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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穿越了，成为异界一个小教会的教皇，还有个画风古怪的黑科技系统？好吧这是基本操作。
附带了一个变身？这也是最近趋势，只是小问题。
乍一听似乎是个不错的种田开局，可以作威作福成为特权阶级压榨异界百姓了？
……等、等等，我其实被架空了？？！
架空我的人随时想把我卖到贫民窟！
停下！停下！！这不是种田流吗？我难道错进了黑暗片场？？
**☆☆别问了，主角和萝热没有半分钱关系☆☆**
本书轻百，原创，种田流。
虽然看书名不像，但其实是正经的剧情向种田。
作者节操有保证！已有百万字的变百小说《我的贞操不可能轻易狗带》在书客连载中。
群号：135157085
https://www.ciweimao.com/book/100035098
第1章 随时可能被卖到贫民窟的教皇
　　“教皇冕下，您的午餐放在这里了。”身着宫廷服装的侍女措辞十分恭敬，只不过无论神态还是语气却毫无尊重可言，反而显得有几分……讥诮？
　　侍女眼底是不加掩饰的不屑，对着眼前那纤瘦的背影用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大祭司阁下让我转告您，下午需要您主持今日的信徒祷告。”
　　说完后，她也不等这间屋子主人的回复，便自顾自离开了房间。全然不像是侍女该有的态度。至于身后那个被她尊称为教皇的人的意见？
　　——只是个权利被架空的小女孩儿罢了，谁会在意她怎么想？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落入主祭祀大人的掌中。
　　脑海中回想起那个小女孩精致的容颜，女仆眼中闪过一丝艳羡，很快转化为嫉妒。
　　回身合上教皇寝宫的大门，女仆看着那如同雕像般沉寂的显瘦身影，还有那身华美繁复的哥特风礼裙，心里暗自啐了一口。
　　嘁，只是个花瓶罢了。
　　随着屋门被侍女慢慢关闭，房间里再一次恢复了安静。
　　过了一会儿，纤瘦的背影发出一声叹息，幽幽地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回响，“唉，这可真是……何等困难的开局啊？”
　　她终于转过身，露出了俏丽的容颜。
　　柔顺的发丝被束成两条双马尾直到腰际，暗红色缎带点缀出几分高贵典雅。
　　艾莉茜娅——这是他……不，应该说是“她”现在的名字，至于原本的名字已经不重要。
　　“毕竟，且不说性别，就连世界都不同了啊？”长出一口气，艾莉茜娅坐到了放有午餐的梳妆台前。
　　镜子里是映射出一个五官精致，有着罕见瞳色的美少女……呃，萝莉。
　　如果在平日里见到这样的美少女，艾莉茜娅大概会忙不迭的向前去搭讪，但是——
　　“为什么这样子的美少女会是我自己啊？！”稚嫩清脆的叫声响彻在房间里。
　　尽管胸口一马平川，但作为萝莉的年龄来说也是正常。何况平坦的胸口，让艾莉茜娅不会因为胸前突然出现的重量，而感到不适。
　　哥特式礼裙层层叠叠，庄重而又华贵，精心的设计完美贴合少女苗条的曲线。
　　长筒袜勾勒出少女完美的腿部线条，极细的高跟鞋则……则表明少女——或者说萝莉本就不出众的身高仍有很大一部分含有虚假水分。
　　“说起来穿越后这么久了，我都没有穿高跟鞋的不适应感觉。莫非……是本能？”想起自己不穿高跟鞋时的心慌焦躁，艾莉茜娅不禁怀疑起自己原先那个人格，到底对身高有怎样的执念。
　　若要她为自己当前的状态下个定义，艾莉茜娅觉得自己现在更像是两个灵魂的融合。只不过那个外来的灵魂占据了主导权，所以才会让自己现在的性格作风和以前不同。
　　“但是这些不是主要的……”收回脱缰出去的思绪，艾莉茜娅看着镜子里愁眉苦脸的自己，“再这么下去，大概没多久我这个教皇就要完蛋了。”
　　几天的时间，将两个灵魂各有缺损的记忆融合在一起，已经足够让新生的艾莉茜娅摸清当下的状况。
　　现在她身处于南方公国联盟的一个小教会中，不久前更是从前任教皇手中接过了教皇的职责。
　　——这本身是让教会所有人都跌破眼镜的事情。
　　原本呼声最高的现任大祭司没有成为教皇，反而是她这个还不到十五岁的小姑娘接过了冠冕——更不要说这个小姑娘，加入教会时间还不足两月，在大部分教会成员眼中，仅仅只是个陌生人而已。
　　结果显而易见，本该是教会中具有最大权利、地位最高的教皇，不仅没有受到所有成员的尊敬，更是被那位大祭司架空了权利，就连个侍女都敢冷嘲热讽她。
　　想到现在身边的形势，艾莉茜娅重重叹了口气，异色瞳中闪过一丝迷惑，“说到底，至今我都想不通，那位老教皇为什么会把教皇传给我这么一个身份敏感的人啊？”
　　这么低声自语着，她的视线落到了被随意扔在梳妆台的吊坠上。
　　水滴形的吊坠被银白的项链串起，吊坠上刻有鸢尾花纹章，象征着她塔恩公国王室成员的身份。
　　但是这个公国王室的身份，不仅未能增添助力，对她现在来说，反而是个天大的麻烦。
　　“莫非……他和我那位已经死去的大公老爹有旧情？”看着镜中自己尚有些稚嫩的容颜，艾莉茜娅又长出口气，随手将项链推到一旁。对她来说，这个项链现在的作用，甚至还不如旁边那份热气腾腾的午餐。
　　毕竟稍微有点消息渠道的人都知道，如今塔恩公国真正的主人，根本不是她那个年仅八岁就继承了大公头衔的弟弟，而是那个胁迫她母亲送她到教会的亲叔叔。
　　而在艾莉茜娅被送到这个小教会后，她的叔叔也没有放松对她的监视。
　　就她现有的记忆可以得知，那位亲叔叔和这个教会的大祭司有着密切的联系。她亲叔叔夺取公国权利的过程中，似乎也没少有这个大祭司的身影。
　　“所以说这个身份，除了在拍卖行里能为我抬高身价之外，根本没有一点用处啊？！”想到这种可能的艾莉茜娅，顿时就没了胃口。
　　一边在嘴里念叨着“药丸啊药丸”，她一边成大字型的瘫倒在床上。
　　眼下这般梳理思路，在近几天已经重复了无数次，每次都会断在获得教皇职位的原因上，而每当这时候，艾莉茜娅便会毫无形象的扑到床上来回打滚。
　　毕竟老教皇已经去世，她总不可能追问一个死人答案。哪怕这个世界据她所知存在魔法，而且普及率还相当的高。但就仿佛是所有世界的共同点一般，玩弄死者灵魂的法术，无论在哪里都是禁忌。
　　“还有这个完全不靠谱的系统，虽然说有个金手指我很开心，但你好歹给我个能完成的任务啊？！”仿佛在回应她的话一般，艾莉茜娅眼前凭空出现了无数大小不一的齿轮，最终组成一幅蒸汽朋克风格的半透明的面板。
　　缓缓转动的齿轮上面，七扭八歪的铆钉组成一行隐隐逸散蒸汽的文字。
　　任务内容：限定时间内，为一名自愿者（非本人）进行人体机械改造。
　　完成奖励：开启系统使用权限。
　　失败惩罚：系统永久关闭。
　　倒计时：3小时17分56秒。
　　任务描述：你穿越到了陌生的世界，成为了不知名小教会的教皇。但是你发现教皇的身份并不那么美好，大祭司随时可能把你彻底调♂教成Rb……呃，把你废除。为了不至于第二天清晨，被人在贫民窟的下水道里发现你破烂不堪的身体，在时限前努力完成任务吧，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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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这书不是机动战队的同人也不是千年战争的同人_(:з」∠)_只是封面用了个表情包……


第2章 教会祭典
　　现在，艾莉茜娅站在祭典广场的高台上，接受着人群的朝拜。
　　她穿着一身繁复华贵的礼裙，厚重的披风直垂地面，随着她的动作簌簌作响。
　　除了小学在主席台念检讨，她从未被这么多人带着敬仰的目光注视。
　　无论前世今生，艾莉茜娅还是第一次经历这般壮观的场面。
　　这不禁让她有些飘飘然。
　　如果左前方没有人，那就更好了。
　　艾莉茜娅暗叹口气，这么久了，她终于见到了那位只闻其名的大祭司阁下。
　　对方身着镶金边的白袍，站在只比她低一级的台阶上，面向下方人群露出和煦温暖的笑容，宛如神子降临。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在接受信徒朝拜的人。
　　艾莉茜娅深知“人在屋檐下”的道理，对此视若无睹，没有露出丝毫表情。
　　来广场之前，艾莉茜娅就在大教堂里见过了大祭司。
　　明明对方已经架空了自己的权柄，却依然恪守礼仪，好像是衷心的下属。
　　这让深受各种谍战片熏陶的艾莉茜娅察觉到大祭司很不简单。
　　天空，双子恒星高悬，抵达了预订位置。
　　“冕下，祷时已到，还请开启祭典。”大祭司转过身来，对着她恭敬行礼。
　　“好。”艾莉茜娅点头，清脆的声音在魔法加持下，回荡在整座广场上空。
　　所有的仪式、步骤、祷告词都熟稔在心，教会典籍更是在几天内背了无数遍。
　　眼下的祭典是教会重中之重，如果在自己这个环节出了疏漏，就会给大祭司名正言顺取代她的借口。
　　试想，教皇连祭典都主持不好，还怎么引领信众？
　　艾莉茜娅全神贯注，念诵着祷言。
　　祷言有着玄妙的韵律，让她的声音也蕴含了几分圣洁凛冽。
　　艾莉茜娅所在的教会，全名叫「礼赞教会」，信仰的是大陆三大神系之一，「光耀神系」的属神——格罗。
　　只是这位神祇早就在神战之中陷入沉眠，礼赞教会也因此龟缩到了偏远地区，积蓄力量。
　　“……愿您的恩典光耀世间，直到永远。”艾莉茜娅神色庄重，凛然而不可侵犯。
　　至此，她悄悄松了口气，终于完成了第一阶段的祷告。
　　接下来是祭祀们的工作，他们会泼洒一种圣水，为来的人们施洗。
　　艾莉茜娅注意力集向了视野右上角，那里有着一块装点着铆钉的半透明面板，上面有跳动的数字。
　　【任务剩余时间：57分32秒】
　　还有不到一小时，再找不到志愿者，任务就会失败，而艾莉茜娅也会失去系统的使用权。
　　虽然这个系统看起来不太靠谱，但总比自己赤手空拳要好吧？
　　艾莉茜娅心急如焚，脸上却不敢显露丝毫，甚至还必须平静地吟诵祷告。
　　毕竟，只有渡过了眼前，才有未来可言。
　　施洗结束，接下来是整个祭典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宣示神迹。
　　虽然格罗的意识已经陷入沉睡，但祂的神躯依然在处理牧师们的祈愿。
　　就像是个没有意识的神力服务器，只要有正确的密码就可以获得反馈。
　　反正毫无神秘学知识的“伪”教皇艾莉茜娅只能这样理解。
　　所以，这到底能不能行啊？
　　艾莉茜娅隐秘的咽了下口水，注视着眼前装饰华丽的……烧火棍。
　　一根通体漆黑的棍子，立在地上差不多和艾莉茜娅一般高，上面还缠绕着丝带。
　　她今天初次见到这东西时候，也难以相信，这就是格罗神在地上代行者之权柄证明，教皇权杖。
　　怎么看都是个装饰华丽的烧火棍才对！
　　不管怎么样，宣示神迹需要用到这根棍子，可惜艾莉茜娅以前一直被软禁，从来没有接触过，现在心里没底，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她深吸一口气，在下面万民期待中，伸手握住了棍子中央。
　　然后……
　　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时候难道不是应该来个神器认主吗？或者是上演这个系统突然跳出来帮忙的戏码。
　　艾莉茜娅尴尬地握着棍子，因为身高太矮，她甚至没法做到让权杖离地。
　　下方，信徒似乎有些骚动，艾莉茜娅的心迅速沉了下去。
　　而且祸不单行，右上角的透明面板里，倒计时也只剩下了不到二十分钟。
　　难道自己真的要变成RB……呸，真不吉利。
　　艾莉茜娅在心底悲鸣，她甚至能想象到大祭司现在暗地里是多么得意。
　　信徒们的骚乱越来越大，艾莉茜娅已经不敢看他们的表情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大喝，“前面的人，快给我闪开！”
　　人群的最末尾宛如潮水般被分开，中间有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性闯了进来，他神情焦虑，怀中还抱着一名双眼紧闭的少女。
　　什么情况？艾莉茜娅一惊，下意识看向了大祭司。
　　在她想来，这应该是大祭司安排的戏码，目的不外乎是打击她的威望——这种戏码，她穿越前在历史剧中看得多了。
　　然而，她从大祭司脸上看到了一闪即逝的错愕。
　　难道不是大祭司的安排？艾莉茜娅保持神色不变，重新看向高台下。
　　中年男性箭步流星，只是几步就跨过了广场，来到了最前方。
　　“我是米希尔·米露。我女儿意外受了重伤，现在急需要救治。”中年男性自报家门。
　　听到这个名字，大祭司瞳孔猛地一缩，谨慎道：“绿茵剑圣是阁下什么人？”
　　“正是我父亲。”
　　米希尔说完，为了证明身份，周身缭绕出晶莹的绿光，仿佛春回大地，透出一股盎然生机。
　　信徒中又是一阵骚乱，嘈杂的私语让圣洁的仪式变得有了凡俗的气息。
　　绿茵剑圣，南方公国联盟里少有的高级职业者，在公国联盟独立战争时期一直处在最前线，享有很大威望。
　　艾莉茜娅听着两人的对话，渐渐也弄清楚了事情来龙去脉。
　　原本，米希尔是带女儿蕾蒂西亚在附近的「黑石山脉」中历练，没想到半途中女儿却突然晕死过去。
　　眼看着女儿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米希尔只好求助到了最近的礼赞教会来。


第3章 蕾蒂西亚（上）
　　在这个世界，身体不适就去找牧师、神官是常识，就好像地球上生病就要去医院一样。
　　蕾蒂西亚拥有比她祖父绿茵剑圣更强的天赋，被认为是绿茵剑圣的继任者，承载着兴盛家族的厚望。米希尔情急之下，才冲撞了正在举行的教会祭典。
　　“如果能治疗好蕾蒂，在下愿意接受教会的处罚。家父也绝不会有芥蒂，而且会奉上足够的谢礼。”米希尔诚恳说道。
　　对于这番说辞，艾莉茜娅心中不大相信。米希尔都说了自己父亲是绿茵剑圣，以礼赞教会现在的状态，还敢真的责罚他不成？
　　最多的也就是来点面子工程粉饰一下。
　　果然，接下来大祭司缓步走下高台，脸上是悲天悯人的圣洁光芒，“格罗神说过，生命比死板的礼仪要重要。”
　　“赞美格罗神。”下面的信众异口同声的恭颂。
　　艾莉茜娅隐晦的扯了扯嘴角，普通信徒没看过多少教会典籍，但她这个把教典倒背如流的教皇可知道，格罗神根本就没有这么说过。
　　不管是生命还是死亡，对礼赞之神而言，都是相同的概念，无分优劣。
　　但这时候，她如果拆穿大祭司，怕是正中对方下怀，恶了背后是绿茵剑圣的米希尔。
　　所以艾莉茜娅只能站在高台上，宛若雕像般一动不动，维持着教皇的威严，目视着大祭司伸手悬在蕾蒂西亚额头上，掌中放出淡金色光华。
　　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正儿八经的神术，她自己虽然这几天尝试过无数次，但却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片刻后，大祭司收回了手掌，神情却变得十分……古怪。
　　“怎么样？蕾蒂是出了什么问题？”米希尔急迫问道。
　　“蕾蒂西亚小姐其实……”大祭司脸色纠结，“其实没有昏迷，她的意识还很清醒。”
　　“你在开玩笑吗？”米希尔反问道，似是在压抑着怒气，“蕾蒂的气息每天都在衰弱，怎么可能没事？”
　　“不，不是说蕾蒂西亚小姐没事。”大祭司组织着措辞，“她现在虽然意识清醒，但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到底是怎么回事？”
　　“实在是，蕾蒂西亚小姐的天赋太好了，除了绿茵剑圣传下的「启蒙种子」外，在历练中，自身又领悟出了新的「启蒙种子」，两者现在她体内起了冲突。”大祭司一脸纠结说道。
　　已经了解这个世界能力体系的艾莉茜娅听完后，也是感觉到深深地忧伤。
　　和某个试验了无数次，也无法释放出一丁点神术的伪教皇截然不同。
　　大祭司的话总结来说就是，你女儿天赋好到爆炸，然后，现在真的要爆炸了。
　　米希尔怎么也没想到是这种原因，一口郁结之气闷在胸中，险些吐出血来。
　　他没空纠结这些，连声问道：“那敢问阁下有什么办法吗？在下……不，是米露家族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双重「启蒙种子」，这不说万年难见，也绝对是百年罕见的天赋，虽然现在看起来副作用有点明显，但米希尔相信就算是自己父亲在这里，也会认同他的考量。
　　大祭司虽然眼热，有了绿茵剑圣的支持，自己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可以直接剥夺那个小女孩的教皇冠冕了，但他很清醒，眼下这是个烫手山芋，自己完全接不下来。
　　即使没有绿茵剑圣的支持，按照现在的计划按部就班下去，取代那个小女孩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不需要节外生枝。
　　“抱歉，我没有办法，如果格罗神没有陷入沉眠还有可能，但是……”
　　大祭司摇头，面露歉意，“我建议阁下带蕾蒂西亚小姐去寻求「均衡教派」的帮助。如果是高阶均衡神官，应该可以缓解她的问题，以后再请绿茵剑圣慢慢寻求解决办法。”
　　“这附近哪里有均衡神殿？而且还是有高阶神官主持的？！”
　　其实不用大祭司回答，要是附近有别的高阶神殿，米希尔也不会来主神陷入沉眠的礼赞教会。
　　“最近的均衡神殿在灰堡，以阁下而言，大概三天左右可以抵达。”大祭司的回答印证了米希尔的想法。
　　礼赞教会地处偏远，也只有这种偏远地区，才不受到那些依然有真神庇护的教会排挤打压。
　　“可是，蕾蒂根本撑不到三天了啊。”米希尔面露绝望之色，心中充满了懊悔。
　　要不是他带着女儿挑了这么个偏远地方历练，也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大祭司刚想摇头，余光瞥到艾莉茜娅的身影，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出来了个祸水东引的办法。
　　于是，他装作为难地说道：“硬要说的话，其实也有办法。”
　　“是什么？”米希尔心中升出希望，急忙追问，抱着女儿的手掌也情不自禁用力，把蕾蒂西亚的袖子弄的一团糟。
　　“虽然礼赞之神陷入沉眠，但教皇权杖却拥有储存神力的作用，如果调用其中长年累月积攒的神力，应该可以稳定住蕾蒂西亚小姐的状况，至少一星期没有问题。”大祭司缓缓说道。
　　刚才艾莉茜娅的窘迫是有目共睹，大祭司猜测这位小女孩教皇，说不定还无法使用教皇权杖？
　　毕竟艾莉茜娅加入教会不过几个月，今天更是第一次触碰权杖。
　　但是，信徒们可不会知道这些，他们只会认为是教皇失格。
　　倘若这个假设成真，艾莉茜娅当着这么多人承认自己无法调用教皇权杖，那对他取而代之的计划大有裨益。
　　就算她能使用，也会消耗掉其中积攒的神力。
　　何况大祭司这个方案也是猜测，真正的执行者是艾莉茜娅，最后出了意外也是她承受绿茵剑圣的怒火。
　　大祭司计较一番后，发现无论怎样自己都是受益者，正是立于不败之地。
　　米希尔并不知道大祭司内心想法，他这时候迫不及待的抬头看向高台上，艾莉茜娅的位置，诚恳道：“还请教皇冕下施以援手，在下以米露家族的名义起誓，必不忘贵教的恩情，愿信奉礼赞之神。”
　　作为绿茵剑圣独子，下代米露家族的族长，米希尔这个条件不可谓不丰厚，足以让礼赞教会在公国联盟内的规模扩大几倍，也能将礼赞之神苏醒时间提前百年。
　　任何一名合格的教皇都不会拒绝这个机会，换言之，艾莉茜娅已经陷入死局。
　　大祭司暗自洋洋得意，开始思考如何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契机。
　　高台之上，艾莉茜娅心中涌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瞟向半透明面板，倒计时不足一刻钟，一切都迫在眉睫，没有时间留给她反复考虑。
　　不管了，听天由命吧！
　　艾莉茜娅一眨眼，再次睁开时，妖艳的异色瞳中充满了坚定。
　　“好吧，我可以出手。”
　　清冽的声音于高台之上传响，圣洁而不可侵犯。
　　既让米希尔眼中升腾出期望之光彩，也将陷入幻想的大祭司拉回现实。
　　========
　　好吧，18年了。
　　就算是我这个长生种，一天也没有人类种一年那么长啊。
　　【逃


第4章 蕾蒂西亚（中）
　　听到艾莉茜娅的回答，米希尔当即鞠躬行礼，“感谢冕下，米露家族绝不会忘记贵教派的援手。”
　　大祭司眯起眼睛，心中诧异，艾莉茜娅果决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
　　虚张声势摆了，他不信艾莉茜娅有这个能力，所以他面含微笑，静听艾莉茜娅与米希尔的对话。
　　“这里人太多，施展不开，带她去那边。”艾莉茜娅回身，指向身后大教堂。
　　“我需要一间安静的屋子，以便集中精神。”她这句话是对大祭司说的。
　　不知天高地厚，看你搞砸了会怎么样收场。大祭司暗自冷笑，神情却恭敬万分，“您的意志，冕下。”
　　很快，一切准备妥当。
　　艾莉茜娅站在门口，指挥米希尔把蕾蒂西亚放好，然后说道：“好了，现在所有人都出去。”
　　“可是……”米希尔面露犹豫，有些不放心。
　　艾莉茜娅瞄了眼时间，打断了他，坚定道：“这是必要步骤。”
　　片刻沉默，米希尔重重点头，“好吧，还请冕下不要辜负米露家族的信任。”
　　这句话说的很重了，甚至隐隐有威胁的含义。
　　艾莉茜娅没有出声，面无表情，注视着米希尔离开。
　　砰！厚重的木门被两名神官合上，屋内霎时安静得针落可闻，仿佛与外界隔绝。
　　“呼！”
　　瞬间，艾莉茜娅仿佛虚脱一般，靠在墙上，吐出一口浊气。
　　任务倒计时：13分15秒。
　　她的手心充满了汗水，刚才要是米希尔强势要留下，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大概只能冒着暴露的风险完成任务了。
　　幸好，最坏的可能没有发生。
　　抬手蹭掉额头上的细汗，艾莉茜娅站起身，走到躺在床上的蕾蒂西亚旁边，打量起来。
　　蕾蒂西亚很漂亮，几乎抵达腰际的黑发枕在身下，精致的脸孔，神态安详，仿佛在做着美梦的睡美人，完全看不出来是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大炸弹。
　　从刚才听到大祭司的诊断开始，就有一个大胆的计划浮现在艾莉茜娅的脑海。
　　系统的任务是给一名志愿者进行人体改造，但在教会内部，艾莉茜娅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她身边、周围，全是大祭司的心腹。
　　恐怕她的要求刚提出来，不过十分钟就会出现在大祭司的书桌上。
　　而现在简直是个天赐的契机，一名还有意识，但身体陷入自毁危机的绝好“志愿者”出现在了她眼前。
　　“能听到吗？蕾蒂西亚小姐？我可以救你，但是有个小问题，这一切必须是你自愿的。如果你感觉到有声音，或者随便什么询问你是否自愿，一定要同意。”
　　艾莉茜娅也不确定系统所谓的自愿是如何判断，只好先给蕾蒂西亚打预防针。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连续重复了三遍。
　　随后，艾莉茜娅深吸一口气，“出来吧，系统。”
　　半透明的面板浮现在眼前，白雾缭绕，上面镶嵌着铆钉排成的文字。
　　任务「人体机械改造」进行中。
　　目标人选：空。
　　倒计时：10分9秒。
　　“对她进行机械改造，应该能完成任务吧？”艾莉茜娅对系统说道。
　　然而，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诶？不是这么用吗？
　　艾莉茜娅心中一紧，好不容易有了合适的人选，要是因为不会用系统而任务失败，那这个玩笑可就开大了。
　　“系统？系统？完成任务！选定人物！就是这个女孩！你有点反应好不好？”
　　看着时间又过去一分钟，艾莉茜娅试着伸出手指戳向半透明的屏幕。
　　这次，有了反应。
　　“原来不是声控的啊……真是低端。”艾莉茜娅松了口气，甚至有心情调侃。
　　铆钉嵌成的文字仿佛被用蛮力拔取，紧接着火花四溅，一根根铆钉排成了新的文字。
　　目标确认，改造开始，正在征求目标意愿。
　　“还挺尊重人权，怎么没见你附身到我身上时候询问一句？”艾莉茜娅刚落回肚子里的心脏又一次吊起，仿佛被一只大手攥紧，只能靠着说话来排解紧张的情绪。
　　一定要同意啊！
　　艾莉茜娅无意识攥紧手掌，教皇权杖几乎陷进了肉里。
　　征询完毕，目标同意，人选合格。
　　改造开始，进度0%……
　　至此，艾莉茜娅总算稍微放心一些。
　　还好大祭司的诊断没有出错，对方确实有意识。
　　现在第一步已经完成，不用害怕任务失败。接下来要担心的是系统能不能治好蕾蒂西亚的身体。
　　在艾莉茜娅面前，房间似乎变了个样子，无数齿轮与发条出现在她的眼前，进行着永无止息的旋转，机械转动与汽笛的轰鸣充斥耳畔。
　　虚空中，凝结出来了无数的机械臂，每一根机械臂顶端都有不同的工具，简直像是疯狂科学家的实验室，充满了科幻感。
　　蕾蒂西亚身上的衣服消失不见，艾莉茜娅能看到她身体的每一处构造，骨骼、血管、内脏，一切都清晰呈现在眼前。
　　在她小腹处，有两团炫目的光球，一绿一红，绿色稍大，红色稍小。
　　两个光团距离很近，中间不时迸射出闪电似的火花，它们互相围绕着旋转，像是擂台上寻找敌方破绽的拳击手。
　　“这就是启蒙种子吗？”艾莉茜娅心中升出一种明悟，低声呢喃。
　　人类想要获得超凡力量，第一步就是获得属于自身的「启蒙种子」。
　　获取方法千奇百怪，自身领悟、前人传承、神灵赐予等等。
　　这三个办法，第一种需要看天赋，第二种需要好的家世，而最后一种，则是这个世界神祇获得信仰的主要手段之一。
　　只要信仰神祇，就能获得神祇赐予的启蒙种子——虽然品质不高，但也足以获得超凡力量。
　　“看起来像是两个启蒙种子在打架，这个不靠谱的系统到底能不能解决啊？”艾莉茜娅盯着眼前的改造，她现在很希望自己这个系统是那种能交流的高端货。
　　无数的机械臂插入蕾蒂西亚的身体，没有想象中的血液四溅，反而是井然有序，如同艺术家在精心雕琢传世名品。
　　蕾蒂西亚身躯里的骨骼被抽离，换成了不知名的金属，皮下组织被换成了更为有效率的结构……
　　艾莉茜娅目不暇接，有些步骤依靠看科幻电影的经验能猜出来，但其它的就完全看不懂了。
　　大概十来分钟后，机械臂齐齐悬在蕾蒂西亚小腹的两团光球上方。
　　艾莉茜娅目不转睛，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进度93%……
　　成败，在此一举。
　　机械臂在悬置半天，似乎是酝酿方案后，探入了两团光球之中。
　　火花四溅，两个光团逐渐变得黯淡，进度也走到了95%……
　　似乎一切都在向着好处发展，就在此时，异变突生，机械臂从去尖端开始，仿佛积雪遇到阳光般，开始一点点消融。
　　艾莉茜娅眼前的面板上，一排如同鲜血侵染的红色铆钉迅速出现。
　　警告！
　　遭遇未知因素，能源不足！
　　开始检测附近替代能源，三十秒后，如无替代能源，开始抽取宿主的生命力。


第5章 蕾蒂西亚（下）
　　在艾莉茜娅进行系统任务时候，一墙之隔的教堂大厅里，大祭司与米希尔正在等待着。
　　米希尔神情焦虑，每一分钟都会看向静室的木门。
　　他心中隐隐出现了悔意，刚才不该轻易退出房间，现在只能傻等在外面。
　　这位教皇实在是太年轻了，很难让人初次就生出信任。
　　刚才到底是怎么鬼迷心窍了呢？要是动用一些家族秘法，让蕾蒂西亚撑住，短时间内赶到附近的均衡教派也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只能期盼这位年轻的小女孩教皇真的有把握了……
　　不！只要别让情况恶化就好。
　　米希尔心中的预期值越来越低。
　　看着他几乎写在脸上的不安，大祭司心中冷笑不止，面上却不动声色与他闲谈着。
　　“冕下看起来十分年轻，真是令人惊叹。”米希尔心不在焉地夸赞。
　　“不久前冕下接过教皇冠冕时，我等也十分惊讶。”大祭司温和笑道。
　　米希尔略一皱眉，不安感更加强烈，“恕我冒昧，冕下是从小就在贵教会长大的吗？”
　　“不，实际上冕下两个月前才信奉礼赞之神。”大祭司笑的更为和煦了，毫无避讳说了出来。
　　你们的前任教皇是老糊涂了吗？他坑你们教会也就算了，现在连我也被坑了！米希尔恨不得破口大骂，刚因艾莉茜娅的教皇身份而升出的信任也轰然坍塌。
　　察觉到米希尔铁青的脸色，大祭司意有所指地劝解道：“请放心，只是简单地引导教皇权杖中的神力，任何信奉礼赞之神的牧师都可以……”
　　话音未完，大祭司猛地收声，同时，米希尔也神色大变，盯向木门。
　　在那里，一股恢宏的神力正在凝聚，骇人的气势节节攀升，却又突兀消失不见，如同刚才的一切只是错觉。
　　更为重要的是，在米希尔感知中，蕾蒂西亚的气息迅速衰弱下去。
　　如果说一开始她的气息像是风中烛火，那现在就如冬天灰烬里的火星，然后……
　　彻底归于寂静。
　　“蕾蒂！”米希尔目呲欲裂，眨眼就冲到门口，用处最大力气踹向木门。
　　然而，木门纹丝未动。
　　“这是怎么回事？”米希尔喘着粗气，眼底血丝密布，紧盯着随后而至的大祭司。
　　“抱歉，在下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大祭司组织着言辞，试图安抚米希尔的情绪。
　　至于心中，他却希望艾莉茜娅能多坚持些时间。
　　以他和米希尔的实力，对蕾蒂西亚的感知绝对不会出现，她现在已经是濒死边缘。
　　一旦错过救治时机，真出了意外，到那时候，没人会反对将惹恼绿茵剑圣的教皇送去苦修院。
　　果然就是个不自量力的小女孩而已，原本还想让你多体验几天当教皇的感觉，你自己这么想死就怨不得我了。大祭司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而距离那个未来，只差一小步而已，只需自己小小地推动一下。
　　“我愿为教皇冕下的过错承担责任，毕竟是我提出来的建议。”大祭司面色悲痛，语气诚恳。
　　“不，阁下只是提出了建议，而且要说我也同意了。”米希尔铁青着脸，从牙缝中挤出回答。
　　他一拳砸在木门上，却如泥牛入海，毫无动静。
　　大祭司暗中得意，都说绿茵剑圣性格耿直，果然他的儿子也是这样脑筋转不过弯来。
　　他话锋一转，痛心疾首道：“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原本以为教皇冕下虽然年轻顽劣，但必然是胸中有数，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出差错……”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面前的木门发出一声巨响，缓缓打开。
　　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出什么差错？”
　　艾莉茜娅平静地走了出来，额头上还有着一层细汗，看起来十分疲惫。
　　不知死活，这时候居然还敢出来？大祭司压下被打断的恼火，暗自讥讽她的无知。
　　绿茵剑圣是抵达传奇的存在，面对一个神灵沉眠的落魄教会，米希尔只要不侮辱神灵，只对一名有错在先的教皇出手，不会有任何问题。
　　他看向米希尔，果然米希尔现在青筋毕露，一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几乎是咬着牙在说话：
　　“蕾蒂呢？教皇冕下，蕾蒂在哪里？”
　　也罢，让你受点苦，到时候保下你一命，毕竟留着对塔恩公国的计划还有用。大祭司想着以后如何处理艾莉茜娅，表面上却像是和事佬般，劝解道：
　　“教皇冕下，快些说明蕾蒂西亚小姐的情况，如果我和米希尔阁下联手，还有时间将她送去均衡神殿救治。”
　　“什么情况？”艾莉茜娅莫名反问。
　　“教皇冕下！你是想要挑起米露家族和礼赞教会的战争吗？”米希尔怒火中烧，一字一顿道。
　　“是啊，教皇冕下，快些承认错误也没有关系，”大祭司像是忠心耿耿的下属。
　　“战争？错误？”艾莉茜娅微微歪头，状若不解，“已经不用把蕾蒂西亚送去救治了啊？”
　　“难道？蕾蒂已经！？”米希尔如遭雷击，眼睛一瞬间变得通红，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
　　就在这时，艾莉茜娅身后传出一阵脚步声，一名银色长发的少女从她身后走了出来。
　　“父亲大人？”银发少女轻声说道，声音清冽，顿时驱散了米希尔刚升出的气势。
　　怎么可能？大祭司一直和煦的笑容僵住了，他瞳孔骤然紧缩，耳边嗡嗡作响。蕾蒂西亚的气息不是消失了吗？怎么还好好的？
　　“蕾、蕾蒂？”米希尔试探性的询问，声音颤抖。虽然眼前少女的发色不同，但面貌却没有丝毫改变。
　　随后，他似乎从银发少女神色中得到了确认，颤巍巍伸出手臂抱住了她，表情仍是难以置信，“你？你没事了？”
　　“多亏了艾莉茜娅冕下，我的问题已经彻底解决了。”蕾蒂西亚答道。
　　“什么？”米希尔松开怀中女儿，看向了艾莉茜娅。
　　“对不起，教皇冕下，请原谅我之前的无礼，我愿意终身信奉礼赞之神。”米希尔说着就要单膝跪地，还是艾莉茜娅反应快，示意蕾蒂西亚阻止了他的动作。
　　“赞美格罗神，这是礼赞之神的意志。”艾莉茜娅说完，却又看向了大祭司，微笑道：“而且多亏了大祭司阁下的建议，否则也不可能拯救蕾蒂西亚小姐。”
　　“没错！教皇冕下说的对，我也十分感谢大祭司阁下的帮助。”米希尔神色激动，听了艾莉茜娅的话，忙不迭点头，又向大祭司鞠躬道谢。
　　“哈、哈哈，一切荣耀归于礼赞之神，蕾蒂西亚小姐没事就好。”大祭司十分勉强地挤出笑容，等米希尔视线离开后，面色一下子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指甲紧紧陷入掌心。


第6章 苹果为什么会掉到地上？
　　艾莉茜娅现在心情十分舒畅，能看到大祭司吃瘪，哪怕只是一瞬间神情失态，也让她有种喝了麦璇后的舒爽。
　　但她没有得意忘形，教会还在大祭司的控制之下，借由赞美神明嘲讽一句已经足够。
　　毕竟，时间还长。
　　艾莉茜娅看着视野里正在缓慢挪动的进度条——
　　系统改造中……已完成66%——
　　虽然看起来系统不太靠谱，但好歹自己也是有金手指的人了。
　　现在要学的是专诸刺吴王，鱼肠出鞘一击必中。万不能学荆轲的图穷匕见，明明优势很大，却被秦王绕柱反杀。
　　但是，她不找麻烦，麻烦却会主动找上门。
　　“请问冕下，为何我在蕾蒂西亚小姐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气息？”大祭司调整好情绪，神色温和，眼底却依然残留一抹阴翳。
　　米希尔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松开了抱着蕾蒂西亚的手臂，上下打量一阵。
　　“对啊，蕾蒂，你身上的气息怎么一点都没有了？难道你失去了启蒙种子？”如果蕾蒂西亚失去启蒙种子，米希尔依然会履行向礼赞教会的承诺，但却只是以他个人的身份。
　　艾莉茜娅神色不变，她事先已经在房间里与蕾蒂西亚串通过说辞。
　　蕾蒂西亚神色清冷，语气毫无起伏，点头道：“确实，父亲大人，我失去了原先的启蒙种子……”
　　她话未说完，就被下意识站起来的米希尔打断，“什么！真的吗？你失去了「绿茵」？”
　　大祭司脸上挂起微笑，事情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节奏中。
　　“请不要担心，米希尔先生。礼赞教会的典籍馆留存着许多古籍，一定能找到恢复蕾蒂西亚小姐实力的办法。”
　　“不，父亲传下来的启蒙种子「绿茵」有些特殊。”涉及到家族秘闻，米希尔黑着脸，没有细说。
　　“你听我说完，父亲大人。”蕾蒂西亚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似是在苦恼，既感动父亲的关心，却也有些无奈被打断。
　　“我来说明吧。”艾莉茜娅向前迈出两步，接过了话语权，“赞美格罗神，蕾蒂西亚原先的两枚启蒙种子，确实都消失了。”
　　看着艾莉茜娅气定神闲的模样，大祭司眼皮不由跳了两下。
　　“但是在礼赞之神的光耀之下，她获得了全新的上位启蒙种子，「引力」。”
　　“引……力？”米希尔疑惑的复述，在这个世界里并没有「万有引力」的概念，更不会有这个词语，“这是什么属性的衍生种子吗？”
　　艾莉茜娅没有解释引力是什么宇宙四大基本力之一，否则她需要写出一整套物理教材，从「苹果为什么会落到地上」开始讲起，“蕾蒂西亚之所以没有气息，也是因为「引力」的特性。”
　　“是这样吗？蕾蒂？”米希尔看到自己女儿点头后，总算放下心来。
　　虽然失去了家传的「绿茵」，但只要还有启蒙种子就好，至于具体的特性完全可以回去之后慢慢研究，凭借绿茵剑圣的能力，还会敷衍亲孙女不成？
　　何况以他远高于女儿的实力，都没能察觉到她的气息，单是这个隐匿气息的能力，就绝对不是大路货的启蒙种子。
　　一念至此，米希尔心中更为激动，当即就又要给艾莉茜娅单膝跪地认错。
　　“教皇冕下，请原谅我刚才的无礼。米露家族绝不会忘记今日的援手。”
　　虽然米希尔动不动就下跪让艾莉茜娅有点蛋疼，但她还是阻止了对方，淡笑道：“没关系，米希尔阁下也是爱女心切，何况让蕾蒂西亚获取新的启蒙种子也全是格罗神的意志，一切荣耀归于格罗神。”
　　“赞美格罗神！”米希尔立刻接上，整个教堂都充满了赞颂之声。
　　大祭司随声附和，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幕，眼底隐隐有寒光浮现。
　　一阵寒暄后，米希尔正色道：“那么我就暂且告辞，先把蕾蒂送回家族里，交给父亲照看。然后就准备献给礼赞之神的贡品。”
　　“父亲大人，我想要留下来。”蕾蒂西亚神情不变，顺势说道。
　　“嗯？”米希尔笑容一滞，皱起眉毛，立刻沉下脸来，“为什么？”
　　蕾蒂西亚将求助的视线，隐晦投向艾莉茜娅，两人说好由后者负责解释。
　　“这件事情也是我来解释吧。”艾莉茜娅苦笑着摇摇头。
　　开玩笑，为了治好蕾蒂西亚，系统可是从自己身上榨取了巨大的代价，现在怎么可能放弃到手的天才少女？
　　“「引力」，是一种全新的、藉由礼赞之神伟力诞生的启蒙种子，趁着现在它刚刚诞生，留下感悟格罗神的神力与典籍，对蕾蒂西亚之后的发展有很大好处。”艾莉茜娅一本正经的忽悠道，至于真相则是完全两码事。
　　******
　　时间回到几分钟前，系统提示能量短缺，需要搜索备用能源，否则将会抽取艾莉茜娅的生命力。
　　不到十秒钟的搜寻结束后，她眼前的半透明面板里出现了新的铆钉文字。
　　检测到宿主身上拥有未知能量，经对比分析，为本世界的「神性启蒙种子」，可以作为系统替代能源。
　　“诶？我居然有「启蒙种子」？”艾莉茜娅最近尝试了好几天，都没有释放过一次神术，她还以为是自己天赋不足，为此失落了很久。
　　那么，该如何选择？保留启蒙种子，还是放弃它，赌一个系统任务？
　　艾莉茜娅后背被汗水浸透，这个一念之间的小选择，甚至可能决定她未来的命运。
　　眼看倒计时越来越短，艾莉茜娅双眼一闭，不管了！
　　自己并不是稀世天才，这点在之前反复尝试神术却都失败中已经证实，与其侥幸，倒不如放手一搏。至少，系统现在展现出来很强大的能力。
　　确定！
　　刚做出决定，小腹立刻传出一股燥热感，她低头看去，小腹的肌肤隐隐变得透明，一枚璀璨的金色光团正缓缓上浮。
　　艾莉茜娅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光球逐渐变浅，直至消失不见。
　　而系统的能量进度条也迅速被补充到了一百，甚至还超出了界线：能量补充完毕，获取「启蒙种子」蓝本，开始解析……完毕，修正改造方案……开始……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蕾蒂西亚小腹处，原本的绿色与红色光团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黑太阳似的光球。而她一头黑发也变成了漂亮的银白色。
　　在艾莉茜娅的系统面板上，出现了新的文字：
　　改造结束，引导任务完成，系统将对宿主开放使用权限。
　　获取到神性，开始解析，系统将在一分钟后进行升级。
　　房间迅速变回了原样，蕾蒂西亚身上的衣服也重新出现，除此之外，系统面板上也出现了关于她的一些资料。
　　艾莉茜娅还未细看，对方却已经睁开眼睛，坐起来直视着她。
　　那是一双酒红色的眸子，像是雕砌的红宝石，澄澈平静。
　　“那个，呃，你好……”艾莉茜娅思考着如何跟对方解释，却见蕾蒂西亚站起来，走到了她身前，径直握住了她一只手。
　　然后，单膝跪了下来，肃穆而又庄重。
　　“蕾蒂西亚·A·K·米露，我将成为您意志的基石，前行的利剑……”
　　什么情况？艾莉茜娅眼神瞟向系统面板，上面信息非常简陋。
　　蕾蒂西亚·A·K·米露
　　年龄：16岁
　　种族：人类（机械化改造）
　　启蒙种子：万有引力
　　简述：现在，你终于有了第一名愿意追随你的少女，系统已经向她灌输了必须的知识，还在等什么？赶紧开启忽悠大法，让她成为你的R……呃，变成你的骑士姬，成为你忠实的助力！
　　“等等，你的记忆可能被做了手脚……”艾莉茜娅自身还有些操守，或者说坚持，毕竟靠着虚假的记忆来获取对方追随，她是在接受不了。
　　然而，蕾蒂西亚摇了摇头，缓慢却坚定。
　　“那未名的伟力没有改变我的记忆，只是告诉了我必须的信息。是您再造了我的身体，重塑了我的灵魂。”
　　“呃，好吧……总之这些放在以后再说，你父亲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先商量如何对外说明这件事情。保密，这个你懂吧？”艾莉茜娅早就听到外面的捶门声，知道事不宜迟。
　　大致同一了口径后，艾莉茜娅走向门口，却发现蕾蒂西亚还站在原地皱着眉。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冕下，恕我愚昧，引力……到底是什么？”她的语调很慢，声音清冽，却透出一缕百思难解的疑惑。
　　“这个啊……”艾莉茜娅哑然失笑，穿越以来压在心上的一大负担消失，让她忽然玩心大起，调笑道：“不如你来猜猜，为什么苹果熟了会落在地上？”





第7章 沟通
　　在蕾蒂西亚有意无意的助攻下，米希尔最终听从了艾莉茜娅的劝说，独自离开礼赞教会。并且他还表示，回去将准备好足够的贡品，下次来敬献给礼赞之神。
　　任他想破脑袋，也不能猜到自己亲女儿已经和艾莉茜娅串通一气，联手把他卖了。
　　不过艾莉茜娅也没有全是忽悠，这个世界除她之外，似乎也没人知道「引力」代表的意义，所以蕾蒂西亚留下来才是最佳选择。
　　因为这段插曲，教会祭典草草收场，倒是免去了艾莉茜娅的麻烦。
　　“那么我也回去了。”艾莉茜娅对大祭司说道，蕾蒂西亚无声地立在她身后，神色淡漠。
　　“您的意志。”大祭司立在原地，注视着她带蕾蒂西亚离开，眼底帆如同即将迎来暴风雨的湖泊，阴沉得可怖。
　　以为获得米露家族的感激，就安然无忧了吗？天真，还是太年轻了。
　　也罢，还有一个月计划就会完成。再让你安逸几天，然后，猝死在天真的幻想中吧。
　　大祭司眼神闪烁，朝着相反方向离去。经过四下无人的回廊时，他缓缓停下脚步，“卡洛斯，去塔恩公国，替我送一封信。”
　　话音落下，他的影子忽然变得模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抖动，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
　　回到自己的教皇寝宫，全程板着脸的艾莉茜娅总算有了放松的机会。
　　先是提心吊胆地主持教会祭典，随后又救治蕾蒂西亚，还要不露声色地忽悠米希尔，这些几乎榨干了她全部精力。
　　而失去启蒙种子，也给她的身体带来了很大的负担，就像是大病初愈，昏沉困顿。
　　——尽管，她从未感受过启蒙种子的存在。
　　“我先睡一会儿，蕾蒂你自己随便坐吧。有什么问题，等我醒来再说。”艾莉茜娅打了个哈欠，强撑着倦意说完，一头栽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她足足睡了五个小时才恢复体力，当她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双子太阳中的一颗已经跌入地平线下。
　　艾莉茜娅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守在旁边的蕾蒂西亚，坐姿笔挺，双手搭在膝盖上，神情如雕像般一丝不苟。
　　见她醒来，蕾蒂西亚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立刻来到床边。
　　“蕾蒂，你就一直坐在那里？”艾莉茜娅忍不住问道。
　　“守卫冕下，是我的职责。”蕾蒂西亚语气平淡，仿佛在说理所当然的事情。
　　“好吧。”艾莉茜娅决定放弃纠结这些，在她睡觉时候，系统也完成了升级改造。
　　依旧是那充满铆钉与齿轮的面板，但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宿主：艾莉茜娅·斯图亚特
　　种族：人类
　　学识：
　　能源学0级（0/100）
　　物理学0级（0/100）
　　工程学0级（0/100）
　　材料学0级（0/100）
　　技能：空
　　任务：空
　　信仰点数：37
　　「备注：信仰点数通过赚取他人信仰获得，可用来升级学识，也可以兑换其它功能。」
　　除了「个人信息」外，还有「兑换」、「抽奖」、「科研」几个面板。
　　艾莉茜娅看了看，「兑换」里面从《小学物理》到《可控核裂变》应有尽有，而且之前在蕾蒂西亚身上用过的生物机械化改造也在里面，售价是……10000信仰点。
　　她看了看信息面板里孤零零的37点信仰点数，好吧，至少是赚了。
　　「抽奖」面板的介绍非常简单，“限定池，《二向箔在日常中的应用》出现概率Up中！十连抽5000信仰点还加送一次，保底必出稀有！”
　　呵呵！艾莉茜娅冷笑一声，果断关掉了这个面板。
　　接下来的「科研」面板同样只有一句话，“宿主学识等级太低，无可用研发。”
　　除此之外，艾莉茜娅还找到了有关蕾蒂西亚的信息，就在「个人信息」的第二页，与之前没有太大区别，就是多了个叫做「极度忠诚」的特性。
　　忠诚这种抓不着实体的概念，系统也能量化表述吗？艾莉茜娅关闭系统，重新看向蕾蒂西亚。
　　对方双手交叠在小腹，注意到她的视线后，轻声问道：“冕下，您在和那未名的伟力沟通吗？”
　　“嗯？”艾莉茜娅一挑眉毛，银发少女的敏锐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仔细审视了一会儿银发少女，缓缓点头。
　　结果，蕾蒂西亚如同什么都没有听到般，保持姿势不变，侍立在侧。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艾莉茜娅不解问道，银发少女的行为实在难以琢磨，“实际上救你的也是那个伟力，和我没有太大关系。”
　　她希望能借这个机会把事情说清楚，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蕾蒂西亚安静地听她说完，神色没有一丝变化，“我可以问个问题吗？冕下？”
　　“不需要这么拘谨，你说吧。”艾莉茜娅苦笑道。
　　“是那伟力想要救我吗？还是冕下出于自身意志，选择了救我。”蕾蒂西亚语气平淡，如同在陈述事实，“恕我冒昧，牧师用神术救人，救人的是神术，还是牧师？”
　　艾莉茜娅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好意思道：“但我其实有另外的个人原因，所以才……”
　　“但是我现在还活着，而这一切皆是因为冕下。”蕾蒂西亚头一次打断了艾莉茜娅的话，严肃无比。
　　“好吧，我懂你的意思了。”艾莉茜娅点点头，说到这个地步，再继续纠结就显得矫情了。
　　除了在心中感慨系统的厉害，「极度忠诚」的评价恰如其分之外，艾莉茜娅又是话锋一转，以同样严肃的神情问道：“还有个问题，你明白我现在教会里的处境吗？”
　　她没有隐瞒自己的艰难境况——只要在礼赞教会里多待两天，很容易知道她被架空的处境。
　　就像空中楼阁，摇摇欲坠。
　　即使有了系统，艾莉茜娅也不确定未来会怎么样，毕竟现实不是三流网文，她也不是龙傲天主角，所以她不想牵连这个让自己颇具好感的少女。
　　——万一这是黑暗里番流，大祭司才是主角呢？
　　银发少女安静听完她毫无底气的叙述，然后，给出了坚定而又简洁的回答：
　　“您的意志。”
　　感受到蕾蒂西亚话中的力度，艾莉茜娅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气，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好吧，接下来让我们谈谈「苹果为什么会落在地上」，首先你要明白「力」是什么……”
　　========
　　(＃`O′)
　　you ren zaima？


第8章 说服
　　「经典力学三定律：力是改变物体运动状态的原因；力使物体获得加速度；力是物体间的相互作用。」
　　艾莉茜娅将这些写在纸上——以这个世界的人类文字，一种比法语还要难上两个星级的形合文字。
　　她实在不明白，这种格式繁琐又刻板的文字到底如何普及的，这给她现在撰写《初中物理》带来了成倍的工作量。
　　——虽然已经记不清初中物理的具体内容，但只需要付出十个信仰点给系统，然后啪的一下，相关知识就浮现在了脑海中，简捷高效。
　　尽管现在时间紧迫，但艾莉茜娅必须要从最基础的知识给蕾蒂西亚讲起。
　　物理是成体系的学科，对于连「重力」都不清楚的人而言，想理解「引力」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哪怕直接告诉蕾蒂西亚，「引力」无处不在，可以构建立场、扭曲光线、折跃空间、制造黑洞，她也无法理解其中蕴含的概念。
　　——虽然以蕾蒂西亚现在的实力，即使理解了也无法制造黑洞，最大的可能是弄出一个在千分之一秒内就自行解体的小型黑洞，然后整个人被抽干，连渣滓都不剩一粒。
　　不管是出于自身安全——艾莉茜娅可不想身边跟着个随时会自爆的大炸弹——还是出于蕾蒂西亚未来的发展，从基础开始学习都是最好的选择。
　　更何况，艾莉茜娅的信仰点也不够兑换更为高深的理论，比如《广义相对论》就要800信仰点——而制造黑洞，这是必须的知识。
　　所以现在首要的，还是获取更多的信仰点。但是，该从哪赚取呢？系统给出的说明十分模糊，一切都要自己摸索。
　　想到这里，艾莉茜娅停下笔，伸了个懒腰。
　　“冕下……”见她停下来，一直在旁边侍立的蕾蒂西亚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这件衣服，能不能换掉。”
　　“不是挺好的吗？”艾莉茜娅侧过头，看向蕾蒂西亚。
　　向来神情淡然的银发少女耳尖微微发红，双手不安地搓动着裙角。
　　“放心，只要习惯就好了。”艾莉茜娅如同没看出对方的窘迫，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蕾蒂西亚的装扮完全换了一番，方便战斗的劲装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轻飘飘的裙摆，露出小臂的短袖，翻折的领口与红色领结。
　　配合她冰山般的气质，倒是有别样的感觉。
　　这是艾莉茜娅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找来了一身女仆装修改后的成果。
　　“这身衣服才适合蕾蒂嘛，放心，这里是神殿，不需要穿那种难看的全身软甲。”艾莉茜娅无所谓地摆摆手，态度强硬。
　　“……您的意志。”蕾蒂西亚沉默半晌，憋出了一句话。
　　当当当——
　　寝宫的门被敲响，艾莉茜娅与银发少女对视一眼，微微蹙眉。
　　除了侍女，谁会在这时候冒着被大祭司针对的风险，来这里？
　　她示意蕾蒂西亚去开门，自己则将写到一半的《初中物理》收进了抽屉里。
　　还不等蕾蒂西亚走过去，门就被推开，无礼的闯入者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艾莉丝，听说昨天的祭典出了意外？是怎么回事？到处都有人在议论这件事。”闯入者有着一头红发，直接叫着艾莉茜娅的昵称，没有一点对教皇的尊敬。
　　蕾蒂西亚一皱眉，想要斥责闯入者的失礼，但艾莉茜娅却阻止了她。
　　“布洛尼啊。”艾莉茜娅对闯入者很熟悉，或者说她以前的记忆里，对闯入者很熟悉。
　　布洛尼，老教皇的养女，现任礼赞教会典籍馆的馆长——用地球的话说，就是图书管理员。
　　“是布洛尼姐姐。”布洛尼一挑眉毛，纠正她的称呼。
　　“好的，布洛尼。”艾莉茜娅神色不变，对布洛尼鼓起的两腮视若无睹，“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让你少来找我，免得被大祭司记恨吗？”
　　从记忆里可以知道，她和布洛尼的关系非常要好，老教皇还在世时候，就是让布洛尼负责刚刚加入教会的艾莉茜娅熟悉环境，她是整个礼赞教会里少有的，艾莉茜娅能够放心说话的人。
　　只是因为大祭司愈发猖獗，原来的艾莉茜娅为了自己好友着想，让对方减少了与自己的联系。
　　“嘁，那家伙也不敢直接对付我啦，放心吧。”布洛尼撇撇嘴。
　　典籍馆的馆长，虽然是个没有实质权利的职位，但布洛尼还有一重身份，是老教皇的养女。和没有根基的艾莉茜娅不同，教会里的实权神官们几乎都是看着她长大的叔叔、伯伯，除非布洛尼直接反对大祭司，大祭司才有可能对付她。
　　“倒是你昨天，我可听说了。”布洛尼褐色的眼睛一转，视线落在了蕾蒂西亚身上，“她就是米露家族的大小姐吗？”
　　“啧啧，真是个大美人儿啊。”布洛尼围着银发少女转了一圈，引得蕾蒂西亚频频皱眉。
　　“咳咳……布洛尼你到底要说什么？”艾莉茜娅手指敲着桌面，“蕾蒂可以信任，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布洛尼收回视线，往外撤开两步。
　　蕾蒂西亚发现，布洛尼的神色在瞬间完成了从轻佻到严肃的变化。
　　“艾莉丝，你昨天太莽撞了。”布洛尼郑重说道：“哪怕你能操纵教皇权杖里的神力，也不该主动出手。绿茵剑圣不会插手教会内政，反而引起了大祭司的警惕”
　　原来是这件事，艾莉茜娅瞬间明白了布洛尼的来意。
　　她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正视着对方，“你认为我还能在教皇的位置上待多久？裁决厅、枢机厅、礼赞厅，都已经彻底听从大祭司的命令了吧？”
　　“呃，这个……”布洛尼眼神一黯，“对不起。”
　　典籍馆没有实权，哪怕她想帮艾莉茜娅也没有一点办法。
　　艾莉茜娅明白这点，所以摇了摇头，“即使我什么都不做，能打消大祭司对我的敌意吗？”
　　“……”布洛尼无声地张张嘴，没有回答。
　　“就算现在放弃教皇位置，你应该知道，我那位亲叔叔阁下和大祭司的关系。”艾莉茜娅咧了咧嘴角，做出冷笑。
　　“所以我要换一种方式，坐以待毙并不会换取到机会，虽然救了蕾蒂西亚不一定会换取绿茵剑圣的支持。”
　　她顿了顿，看着陷入沉思的布洛尼一步步落入她的节奏，“但其他人并不能确定这一点，实际上布洛尼你也不能确定。想象一下：我有可能让礼赞教会推广到整个南方公国联盟——只要有绿茵剑圣的帮助，这点很容易做到。而其他人也能从我身上看到这样的希望。”
　　将“直接抵抗大祭司”转换为“推广教会势力”让人容易接受得多——虽然布洛尼是她的好友，但到底不是蕾蒂西亚这样休戚与共的身份，艾莉茜娅不打算说出系统的事情。
　　“如果教会势力能够扩大，礼赞之神接收到更多的信仰，祂的苏醒时间也将提前。”艾莉茜娅盯着布洛尼，一字一顿道：“教会里还是有人能够分析清这些的，哪怕他们只是微小的态度改变。你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一边是必死的局面，一边的可能性却不是零，对吧？”
　　******
　　艾莉茜娅看着布洛尼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长出了一口气。看得出来，布洛尼没有全信她的理由。
　　实际上，艾莉茜娅自己也不是很信这个临时想出来的借口。
　　但是布洛尼信不信都不重要：一个贵族少女异想天开的计划，足以掩饰掉救下蕾蒂西亚真正的动机，也能让之后的行为得到掩护。
　　——无论布洛尼是真心帮她，还是转眼就把她的想法告诉别人，都是合适的烟雾弹。
　　至于没有绿茵剑圣、米露家族的支持？
　　艾莉茜娅眼神移向旁边，银发少女从刚才开始便如同雕像般侍立在侧，神色淡漠，仿佛她们谈论的不是自己的家族与祖父。
　　这才是她最大的收获。
　　艾莉茜娅站起身，活动着僵硬的手指，“接下来，让我们做些实践性活动吧？”


第9章 自由落体实验
　　寝宫后面，是一座花园，原本是给教皇平时休息使用，但艾莉茜娅穿越后一次都没来过，这里也渐渐荒废起来。
　　花园边缘有一座塔楼，艾莉茜娅正是想起这一点，才来到这里。
　　“冕下，我不明白。”蕾蒂西亚跟在她身后，双手各拿着一个铁球，一大一小，体积差了有四五倍。
　　这两个铁球是艾莉茜娅刚从仓库要来的，负责管理仓管的人见到她如同见了瘟神，也不管她奇怪的要求是想做什么，连忙凑齐了东西，然后把她送走。
　　她对这种待遇已经习以为常，但蕾蒂西亚却忿忿不平。
　　“不然怎么样？让你在那里大闹一番，给大祭司增添饭后笑料？”艾莉茜娅转过身，鞋跟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响声。
　　她轻轻摇头，“那样太落魄了，现在也不需要纠结无意义的虚荣。”
　　“我现在出于某些原因，没有办法提升个人力量。换句话说，现在全靠你来保护我的安全。你需要尽快提高自己的实力。”艾莉茜娅很清楚，大祭司目前想要在规则内将教皇的位置拿下，但不代表他没有掀桌子的可能。不能将自身安危寄托在大祭司一念之下——
　　枪杆子里才能出政权。
　　神权也是相同道理。
　　“……我明白了。”蕾蒂西亚沉默片刻，郑重地点了点头，“您需要我做什么？”
　　“不，你不明白。”艾莉茜娅笑着摇头，“你大概在想，这和两个铁球有什么关系？”
　　蕾蒂西亚没有说话，她不愿撒谎，也不愿违背艾莉茜娅的命令。
　　“蕾蒂，你现在实力是什么级别？”
　　“白银中阶，冕下。”
　　蕾蒂西亚补充道：“但是因为新的启蒙种子还不熟悉，而且与祖父大人的武技也不是很适合，综合实力只能发挥出青铜高阶。”
　　这个世界，将超凡力量划分为七个大阶：黑铁、青铜、白银、黄金、星耀、史诗、传奇，每个阶位又分三个小阶位。
　　“没关系，毕竟青铜圣斗士才是最强嘛。”艾莉茜娅说了个她不懂的梗，摆摆手问道：“那么传奇级，就比如你祖父，绿茵剑圣阁下，最大出力能够有什么程度的力量？”
　　蕾蒂西亚微微皱眉，思考片刻，沉吟道：“我没有见过祖父大人全力出手，但记得他说过，可以轻易击碎一座小山。”
　　“还真是厉害啊。”艾莉茜娅感慨了一句，又问道：“那你知道「引力」发展的极致会怎样吗？”
　　她自问自答道：”可以扭曲时空，形成黑洞，轻易吞噬世界，连光也无法逃脱。”
　　“黑……洞？”蕾蒂脸孔上浮出一丝疑惑，这是艾莉茜娅现造的词，用这个世界的人类语念出来，读音异常晦涩。
　　“黑洞可能不现实，但也不需要到那时候。等你黄金级会飞了，利用自身速度和引力加速度，只要高度足够，轻易就能炸掉一座小山，简单便捷。唔，到时候这招就叫「如来神掌」吧。”艾莉茜娅一拍手，自说自话地做出了决定。
　　“加速度？……如来？……”又是一大堆让人头晕脑胀的，蕾蒂西亚复述着从未听过的词语，目光都变得有些呆滞。
　　幸好艾莉茜娅摆摆手，阻止了她继续想下去，“只是随便说说，别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你理解这些词汇的含义。”
　　她示意蕾蒂西亚举起铁球，“比如……你觉得这两个铁球同时落下来，哪个会先到地面？”
　　“这两个铁球吗？”蕾蒂西亚两手各自掂了掂，把大铁球抬高了一点，“这个重的会最先掉下来吧？”
　　“真是这样吗？那我们来打个赌吧。”艾莉茜娅微微一笑，指着面前的塔楼，“如果你输了，以后除非特殊情况，都要穿着那身衣服。”
　　——在蕾蒂西亚强烈要求下，她又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而不是艾莉茜娅特制的女仆装。
　　“……好、好吧。您的意志。”极为罕见，银发少女淡然的脸孔上出现了一丝犹豫。
　　******
　　塔楼最顶层，艾莉茜娅双手各拿着一个铁球伸在空中。
　　“准备好了吗？”在蕾蒂西亚挥动手臂后，她喊道：“注意看好，我要松手了。”
　　说完，她一松手，两个铁球同时下坠，一眨眼砸到了地面上。
　　艾莉茜娅所做的，是地球上著名的《伽利略的自由落体实验》，这个实验推翻了亚里士多德的理论，将重力与重量两个概念分开：与物体下落速度有关的是“重力”，而不是“重量”。
　　在这里，艾莉茜娅则是借用这个实验，让蕾蒂西亚了解什么是重力，以便接下来让她接受引力的概念。
　　当艾莉茜娅走出塔楼时，蕾蒂西亚正蹲在地上，皱眉盯着两个铁球。
　　见她下来，蕾蒂西亚立刻起身，“冕下……”
　　“怎么样？看到两个铁球谁先落地了吗？”
　　“正如您所说，是……是同时落地。”蕾蒂西亚难以置信地说道，十几年来形成的常识在这一刻轰然倾塌。
　　信仰点+2
　　嗯？信仰点增加了？艾莉茜娅获得了系统的提示，一挑眉毛，有些惊讶。
　　她压下收获信仰点的激动，看向蕾蒂西亚，“因为铁球下落是有「力」的作用，两个初始静止的铁球受到的力是相同的，都是一种叫做「重力」的力，所以它们有相同的加速度……”
　　这些在地球上连小孩子都知道的常识，在银发少女听来却像是天书一般，连带看向艾莉茜娅的眼神都充满了敬佩。
　　信仰点+1
　　信仰点+1
　　……
　　而得到系统关于信仰点的提示，艾莉茜娅备受鼓舞，讲解起来也格外卖力。
　　很快，她讲解完相关知识点，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再讲下去牵扯到更深入的知识，艾莉茜娅回忆上学时物理老师讲课的节奏，知道再多会让人接受不了。
　　——蕾蒂西亚视线已经没有焦点了。
　　这次讲解总共收获了13个信仰点，也让艾莉茜娅对信仰点的获取方式有了模糊的了解。
　　传授知识可以获得信仰点？还是单纯因为蕾蒂对我的崇拜？
　　样本还是太少了。
　　她松开眉，拍了拍手，“好了，今天的实验就到这里结束。还有不明白的地方也没关系，等我把《初级物理》写完，里面会有成系统的讲述。”
　　蕾蒂西亚回过神来，躬身行礼，“您的意志。”
　　她还在消化刚获得的知识，一切都太过神奇，就连家族里的老师都不一定知道这些——不，是肯定不知道。
　　重力、加速度、黑洞，这些半懂不懂的名词，带给了她新的视角，世界似乎也变得更为清晰而有迹可循。
　　蕾蒂西亚心中涌出一股冲动，想要迫切了解更多的知识，然后验证一下自己的启蒙种子「万有引力」，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厉害。
　　——身为传奇剑圣的孙女，提高自身实力，超越极限，就是镌刻在骨子里的追求。
　　艾莉茜娅冕下，真的很厉害。
　　“对了，蕾蒂，打赌是我赢了，别忘了履行赌约。”返回寝宫的路上，艾莉茜娅忽然停下脚步，转身说道。
　　……如果没有这些恶趣味，就更好了。
　　******
　　“她们两个就去花园里扔了两个铁球？没有做别的事情？”
　　一间昏暗的静室里，大祭司坐在烛火前，听黑暗中的人向他汇报。
　　“因为担心被发现，我只在远处观察，她们从塔楼下来后就直接回寝宫了。”
　　“好，我知道了，如果发现异常再来告诉我。”大祭司缓缓点头，挥手让对方离开。
　　等到静室的门被关上后，他站起身，走到一面墙壁前，轻轻敲了敲。
　　一扇雕刻着妖异纹路的木门悄然浮现，如同画在墙上一般。
　　大祭司整理了一下衣服，神情恭敬庄重，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
　　Σ(⊙▽⊙"a...


第10章 收养所
　　布洛尼靠在沙发里，柔顺的长发散落在扶手上面。她一手支着左腮，另一只手把玩着自己的发梢，百无聊赖地看着前方。
　　那里，教皇与她的骑士姬正在念叨着布洛尼完全听不懂的词汇。
　　“我说，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念叨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啊！”布洛尼终于按捺不住，站起来，强硬地分开了那两人，坐在了她们中间。
　　自从三天前，艾莉茜娅现编了一套理由说服布洛尼后，布洛尼就每天都会来教皇寝宫里，讲述当天教会里发生的事情与人员动向。
　　看得出来，她虽然对艾莉茜娅的说辞仍抱有疑虑，却依然尽自己的努力在帮助艾莉茜娅。
　　对此，艾莉茜娅十分感动，在秉着不愿意拖累对方的想法，劝说两次无效后，也就没再阻止。
　　“让我看看，你们在干什么……”布洛尼打量着眼前摊开的书，“……物体加速的大小跟它受到的作用力成正比，跟它的质量成反比，加速度的方向跟作用力的方向相同……这都是什么鬼东西啊！”
　　书上每一个字布洛尼都认识，但连起来就是读不懂。
　　她翻到封面——《初级物理》。
　　“物理是什么？”
　　身为礼赞教会的图书馆长，布洛尼不说看完所有藏书，却也看过一小半。
　　然而她绞尽脑汁，也没能从记忆中搜刮出任何相关的解释。
　　“是一种自然科学。”艾莉茜娅随口答道：“不用在意，刚好，我有件事情想问布洛尼。”
　　“自然科学又是什么？还有，要叫布洛尼姐姐！”布洛尼纠正道。
　　“好的，布洛尼。”艾莉茜娅置若罔闻。她光是地球上的记忆可就不止十六年，再叫一名十六岁的少女姐姐，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她没有管布洛尼鼓起的两腮，眼也不眨道：“我想要铸造一些特别精细的金属工具，你知道该找谁吗？”
　　布洛尼翻了个白眼，沉吟片刻道：“教会的精细器具，一般都是去红叶堡购置。”
　　红叶堡位于塔恩公国最南方，它再往南就是礼赞教会所在的黑锤镇——这也是整个公国联盟的最南边。
　　“红叶堡吗？”艾莉茜娅微微皱眉。
　　蕾蒂西亚的理解能力非常好，已经学完了经典力学三定律——毕竟这些内容在日常中都有随处可见的例子，只要明白了基础概念，很容易接受。
　　为了继续享受教书育人的乐趣，艾莉茜娅带着她开始了新姿……知识的学习——「万有引力」。
　　但「引力」就不像是日常现象那般常见，面对「引力常量G」、「卡文迪许扭秤实验」等等名词，蕾蒂西亚一头雾水，两眼懵圈，表情可以简述为一句话——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艾莉茜娅仿佛看到了曾经饱受理科凌虐的自己，为了验证理论，也是为了测量这个世界的引力常量G，她需要一套实验装置。
　　然而她现在不可能离开教会，否则大祭司会做出什么就难以预料了。但实验装置的细节必须当面交代，难以托付给别人。
　　好罢，只能晚些再做试验了。艾莉茜娅遗憾的想，她有些喜欢上了看蕾蒂西亚吃惊的表情，尤其在对方那平静如湖泊的眸子因为惊诧而掀起波澜时。
　　与此同时，布洛尼站了起来。
　　“不管你们了，我先走了。”
　　“嗯？今天这么早吗？”艾莉茜娅惊讶道。平时布洛尼都会留在她这里吃完午饭才离开，但此时距离午饭还有好长一段时间。
　　布洛尼叹了口气，闷声道：“最近黑锤镇的孤儿越来越多了，教会收养所开销也变高了，所以枢机厅决定要减小收养所的规模……”
　　“收养所？”艾莉茜娅回忆了一下，似乎是有这么个地方。
　　由前任教皇设立，类似孤儿院，收留无家可归的孩童。大部分日常开销由教会负担，剩下的则靠黑锤镇的好心人捐赠。
　　“我打算过去一趟，看看有没有办法让大家都留下来。”布洛尼情绪很低落，她在被老教皇收养之前，也在收养所待过很长时间，对那里有很深的感情。
　　艾莉茜娅若有所思地眨着眼，点头道：“那我也跟你一起去吧。”
　　教会内政一般由枢机厅负责，而枢机厅从上到下几乎都是大祭司的亲信。
　　枢机厅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是布洛尼这两天频繁找艾莉茜娅的时候，做出了这样的决议，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巧合。
　　——这是大祭司在震慑其他人。
　　换言之，杀鸡儆猴。
　　这并不难想到，布洛尼肯定也清楚这一点，但她却没有去找大祭司。
　　这让艾莉茜娅觉得自己责无旁贷，至少也要去看一看。
　　布洛尼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艾莉茜娅叫起了还在看书的银发少女。
　　十多分钟后，三人抵达了收养所。
　　艾莉茜娅眉毛蹙在一起，眼前的收养所和想象中差得太远。
　　简陋的惊人！
　　破旧的房子，外面还临时搭建了一圈木棚，唯一的空地上也晒满了衣服——同样破旧不堪，连原本的颜色都看不出来，像是布料被随意扔在染缸里没浸透就捞了出来。
　　布洛尼轻车熟路推开门，与糟糕的外观相比，收养所内部给人的感觉就舒服多了，至少干净整洁，应该是主人在用心维护。
　　“他们应该在后院。”布洛尼说道，指了个方向，那里隐隐能听到一些声音传来。
　　她们穿过堆满箱子的狭窄小路，终于抵达了后院——一块不足五十平米的空地，却挤满了小孩子。
　　他们肩并肩坐在一起，由一位老妇人带领着在唱歌。
　　“这些都是孤儿？”艾莉茜娅压低声音，有些不敢相信。一眼望去，人头攒动，粗略估计有将近一百个人。
　　布洛尼沉默地点头，让艾莉茜娅倒吸了一口气。
　　整个黑锤镇才多少人！
　　按这个比例，黑锤镇差不多每六、七户人家里就有一名孤儿！
　　艾莉茜娅不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艾莉丝，你忘了？”布洛尼古怪地打量了她两眼，轻声道：“很快，「黑潮」又要来了。”





第11章 黑潮
　　黑潮？
　　艾莉茜娅想起了，是有这么一回事。
　　黑锤镇南边有一条「黑水河」，因为河水成黑色而得名。
　　每到雨季，黑水河会从入海口处发生逆流，倒灌回来，造成洪灾泛滥。
　　只是单纯的洪灾，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古中国靠纯粹的人力就能完成疏通水利的大型工程，这个世界可是存在魔法、神术这种逆反常识的东西，没理由办不到。
　　艾莉茜娅搜刮脑海中的记忆，却找不到更多解释了。
　　毕竟她来到礼赞教会时间才三个月，以前住在塔恩公国的中心，距黑锤镇太远了，更不会关心这里发生的事。
　　“是了，艾莉丝你大概不知道这些。”布洛尼注视着正在合唱的孩子们，眼角眉梢都变得柔和起来。
　　她收回视线，低声道：“雨季时，黑水会发生奇怪的变化，对普通人没有影响，但却会让拥有启蒙种子的人变得虚弱。”
　　难怪黑锤镇没有什么超凡者。
　　艾莉茜娅恍然大悟，谁也不会愿意在每年有四分之一时间让自己生病的地方定居。
　　但是水利设施呢？完全可以在其它季节建设，有超凡者协助应该不是难事。
　　她说出自己的疑惑，得到的是布洛尼低沉的叹息。
　　“不只是黑锤镇，其它地方也会受黑水变异影响。”
　　比如，黑石山脉。
　　也就是之前蕾蒂西亚训练的地方，连绵的山林里盘踞着各种野兽与高阶异兽。
　　它们误食黑水后，会变成黑色，同时狂性大发，具备极强的攻击性。
　　哪怕是原本怕水的生物，也能在黑水的范围内肆意游走，对最近的黑锤镇产生冲击。
　　兽群与洪流汇聚，遮蔽大地，才是真正的「黑潮」。
　　见艾莉茜娅沉默不语，布洛尼安慰道：“礼赞大教堂有格罗神的神威庇护，不管是黑水还是异兽都会自行绕开，所以不用担心。”
　　但是，黑锤镇的居民就没那么好运了。
　　礼赞教会每年雨季都会接纳一部分避难的人群，可惜空间有限，仍是杯水车薪。
　　剩下的人便只能拖家带口，到更远的镇子避难，把积攒大半年的矿产交到趁机抬价的商人手中，换取些活命物资，祈祷能熬过雨季。
　　因为黑水河定期泛滥，难以耕种，谁也不愿意白费力气，黑锤镇的居民大多以挖矿为生——黑锤镇依靠黑石山脉，是公国联盟著名的矿产区，矿藏丰富。
　　说这些时，布洛尼神情极为悲伤，她父母就是在黑潮中遇难的。
　　待她说完，合唱的歌声也同时停止，一直在前面指挥孩子们的老妇人向着她们走了过来。
　　艾莉茜娅闭上嘴，将原本想说的安慰吞回肚子里。
　　布洛尼向她报以一个笑容，示意自己没事，向老妇人打起了招呼。
　　“爱玛夫人。”
　　“是小布洛尼啊，今天怎么想起回来了。”爱玛夫人走近前说道，她笑容很慈祥，满头白发梳理地一丝不苟，虽然一把年纪，声音依然富有中气。
　　“布洛尼姐姐。”一群小孩子也跑过来，围在了布洛尼跟前。
　　看得出来，她和收养所里小孩子们的关系都很好。
　　布洛尼笑着摸了摸最近一个男孩的头顶，把手里的零食分发出去，“来看看大家，毕竟好久没有来了。”
　　艾莉茜娅默默站在旁边，看着布洛尼与小孩子们互动。虽然也有几个小孩子对她这个漂亮姐姐好奇，但在看到她身后蕾蒂西亚冰山般的表情后，都没有敢上前来。
　　过了一会儿，爱玛夫人让几个年龄稍大的孩子看好其余小孩，便带着她们几人绕过后院，来到了办公室。
　　“抱歉，我这没太多椅子，只能请你们坐在床上了。”爱玛夫人说道。
　　办公室里十分简洁，除了桌子，墙边还摆着一张单人床，应该是还兼具卧室的功能，床单已经被洗得看不出原本颜色。
　　“没有关系。”艾莉茜娅笑着摇头，坐到了床沿，蕾蒂西亚没有坐下，警惕地站在她侧方。
　　注意到银发少女的行为，爱玛夫人若有深思，看向了布洛尼，等待她介绍艾莉茜娅的身份。
　　“是我在教会里的朋友。”布洛尼说道，来的路上艾莉茜娅就拜托她帮忙隐瞒身份。
　　“原来如此。”爱玛夫人点点头，听出了潜在意思，没有再纠结她们的身份。
　　“那么，你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你上周才刚刚来过吧。”爱玛夫人没有相信布洛尼之前当着小孩子们时说的话。
　　“果然瞒不住您。”布洛尼露出苦笑，咬了咬嘴唇，开始说起枢机厅的决议。
　　在她们说话时，艾莉茜娅打量着对面的书柜，上面摆着许多这个世界里关于音乐的书籍。
　　听布洛尼讲完，爱玛夫人叹了口气，早有预料似的感叹道：“终于到了这一步吗？”
　　看见布洛尼脸上的疑惑，她解释道：“其实前两年，教会内就对收养所有怨言了。毕竟这些孤儿对教会几乎没有任何帮助，每年却要多出一大笔开销。”
　　格罗神陷入沉眠，礼赞教会本身的收入就已经大幅减少，而收养所的孤儿，最大的几人也还要五、六年才能自力更生。
　　“怎么会……”布洛尼瞪大眼睛，爱玛夫人说的她以前从未听过。
　　“因为之前路德维希冕下一直在压制着教会内部的声音。”爱玛夫人神态平静，路德维希是前任教皇的名字。
　　“您出面也不行吗？如果是您的话，教会里……”布洛尼不死心问道。
　　然而，爱玛夫人摇摇头，打断了她，“你应该知道，我不愿意给教会增添负担。现在这样已经足够了，我还有一些积蓄，剩下的事情不用你再担心了。”
　　离开收养所后，布洛尼的情绪就很低落，她拖着沉重的脚步，毫无生气。
　　此时，艾莉茜娅正在翻阅系统面板，她现存的信仰点已经达到了73点。
　　但这还远远不够。
　　除了给蕾蒂西亚讲解知识，还有许多点数是莫名其妙地凭空增加。
　　这让她迫切想要了解信仰点的获取规则，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试验。
　　她沉思片刻，忽然停下脚步，对着错愕的布洛尼说道：“也许，我有办法解决收养所的问题？”


第12章 唱诗班
　　时间是清晨，艾莉茜娅借着窗外的光亮，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沙发靠背里。
　　她蹙着眉，反复思考自己的计划。
　　毋庸置疑，「黑潮」听起来就很危险，但是对她的意义，还不如今天中午吃什么重要。
　　且不说还要四个月才到雨季，考虑教会当前的形式，黑潮也该是大祭司来苦恼，轮不到她来操心。
　　已经过了早餐时间，还没有见到布洛尼的影子。这让艾莉茜娅有些烦躁，笔尖无意识敲击着写字板。
　　正在学习《初级物理》的蕾蒂西亚抬起头，红宝石般的眸子默默看着她。
　　“抱歉，蕾蒂。”艾莉茜娅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
　　银发少女没有说话，放下书走到她身后，纤细的手指搭在她额头上，轻轻按压起来。
　　“唔……”艾莉茜娅发出一声舒畅地呻吟，“谢谢了，蕾蒂。”
　　也不知道是原本的体质如此，还是机械改造的结果，蕾蒂西亚的体温略低，手指点在艾莉茜娅额头，凉丝丝的，让她烦躁的情绪也平静下来。
　　静下心的艾莉茜娅重新看向写字板，上面画着五线谱。
　　她在尝试谱曲。
　　可惜穿越前的艾莉茜娅属于乐感白痴，五音不全，而她想谱的曲子更只是偶然听过几次。
　　完全写不出来！
　　“蕾蒂，你会唱歌吗？”艾莉茜娅一边问，一边打开系统，打算找找解决办法。
　　“不会，冕下。”蕾蒂西亚答道。
　　“真可惜啊。”艾莉茜娅发出意味不明的叹息，她还真从系统中找到了合适的东西，就在「兑换」页面。
　　「基因改造药剂——乐圣」
　　简介：基因学的最新成果，可以让使用者拥有比肩乐圣的音乐天赋。
　　副作用是使用者三十岁时有极大概率双耳失聪。
　　磨难是成为艺术家的关键，不爽不要玩——研发者留。
　　看到这里，艾莉茜娅眼角抽搐，果断将之关闭。最后她又瞟了一眼药剂的售价，3000信仰点，完全负担不起。
　　还是再看看别的吧。她的想法还未实施，房门就被粗暴推开。
　　蕾蒂西亚立刻挡在了艾莉茜娅身前。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叠垒成高塔的书籍，抱着它们的人被挡住了正脸。
　　幸好对方的红色长发，让艾莉茜娅认出了她的身份。
　　“布洛尼？你总算来了啊，等你很久了。”
　　“是布洛尼姐姐！”布洛尼条件反射般重复，然后大喊道：“快来帮忙，我要拿不动了！”
　　在蕾蒂西亚帮助下，布洛尼把书籍重重放在桌上，活动着酸痛的手腕，喋喋不休的抱怨道：“什么叫‘总算来了’！我可是用一整晚才筛选出你要的东西，觉都没睡就独！自！跨越广场把它们搬了过来。”
　　“而只会指使人的教皇冕下，居然还嫌我动作慢？！”
　　艾莉茜娅没有理会布洛尼的抱怨，走到那叠“书山”，翻了翻上面的书名。
　　《乐理》、《礼赞祷言》、《音乐史》。
　　艾莉茜娅点点头，这些正是她需要的。
　　“艾莉丝，这些有什么用啊？”布洛尼发泄完，好奇问道。
　　昨天离开收养所，艾莉茜娅突然说有办法解决收养所的问题，然后莫名其妙地让她找出有关音乐、祷告之类的书籍出来。
　　完全看不出这些和拯救收养所有什么联系！
　　艾莉茜娅没有理她，而是认真翻阅手中的《祷告仪式》。
　　没有得到回答，布洛尼倍感气闷，视线扫到扶手上的写字板，顺手拿了起来。
　　然后，她发现自己看不懂！
　　——这个世界记录音乐不是用五线谱。
　　这时候艾莉茜娅已经放下了《祷告仪式》，她快速浏览一遍，读完了自己需要的部分，心中有了底气。
　　她走到布洛尼旁边，“你翻到下一页。”
　　“下一页……唔，唱诗班？圣咏团？这是什么东西？”布洛尼看着上面不认识的名词，眉头紧锁，默声读道：“……将祷告与音乐结合……组织合唱……传播神的荣光……”
　　艾莉茜娅神色不变，这就是她接下来打算做的事情，将收养所里的孤儿们收拢在一起，组成唱诗班。
　　——当然不是为了拯救濒临解散的收养所，教皇决定站出来成为偶像。
　　在地球上，「唱诗」、「圣咏」是基督教重要的传教方式之一，对基督教的兴衰传播起到了重大作用，甚至可以当做兴衰的具体表现。
　　哪怕是不识字的平民，也能感受到音乐引发的共鸣，将赞美神祇的歌词牢牢记在心底，体会到神的荣耀与威严。
　　而上流社会也对圣咏追捧万分，宗教音乐更是欧洲音乐的源头，无数音乐大师都谱写过充满宗教启示的乐章。
　　但在这个世界上，音乐却只是娱乐手段，以及取悦「音乐之神」的祭品，完全没有人意识到它在传教中的作用。
　　这点，艾莉茜娅刚刚从《祷告仪式》中获得了确认。
　　顺带一提，陷入沉睡的礼赞之神，也拥有一部分和音乐概念相关的神职。
　　——吟游诗人在传颂赞扬英雄史诗时，总是难以避免会带上配乐。
　　“这行得通吗？”布洛尼迟疑问道。
　　“至少不会让情况更糟，就算失败，也能为收养所寻找其它收入来源创造机会。”艾莉茜娅缓慢说道。
　　除了帮助布洛尼拯救收养所，这个计划本身还包含着对大祭司的试探，以及研究信仰点的获取方式。
　　布洛尼沉思片刻，犹豫着答应下来，“我还要去问问爱玛夫人的想法。”
　　“当然。”艾莉茜娅点头，随后又问道：“对了，爱玛夫人的音乐造诣怎么样？她的书柜里好像有许多音乐书。”
　　“爱玛夫人曾经掌管教会的礼赞厅。在格罗神沉睡之前，更是指挥过让格罗神降下神迹的祭典。”布洛尼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那拜托你了，现在请再去一趟收养所，询问爱玛夫人的意见吧。”艾莉茜娅说道。
　　虽然很想小憩片刻，但事关收养所的存亡，布洛尼干脆利落地点头离开了。
　　与此同时，艾莉茜娅视线一顿，停在了系统兑换目录上。


第13章 练习
　　艾莉茜娅靠在椅背上，把玩着手中紫红色的玻璃瓶。
　　「劣质记忆药剂」
　　简介：记忆药剂的劣化版，只有三分钟的持续时间，服用后甚至能回想起三岁时尿过几次床。
　　“生命⑨号，补充大脑营养，提高记忆力，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
　　这一瓶就要50信仰点，几乎消耗掉了艾莉茜娅大半积蓄。
　　但如果效用和简介相同，那这花费就是值得的。艾莉茜娅很清楚这一点，兑换时候也毫不犹豫——仅仅只是有点肉痛。
　　蕾蒂西亚侍立在侧，对教皇手中凭空多出的玻璃瓶没有丝毫疑问。
　　现在，要做的准备都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等布洛尼的消息了。艾莉茜娅心想。
　　“蕾蒂，你《初级物理》学的怎么样了？”
　　反正也要等待，艾莉茜娅干脆询问起自己的骑士姬学习进度。
　　这让她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中学班主任。
　　“已经看完了引力部分，下一章是「机械能守恒」。”蕾蒂西亚答道。
　　好快！
　　银发少女的学习速度，足以让许多人羞愧了，而且还是面对以前从未接触过的知识体系。
　　不愧是绿茵剑圣寄予厚望的天才，艾莉茜娅觉得自己赚到了。
　　她有些期待地问道：“那你能感受到引力吗？”
　　蕾蒂西亚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把艾莉茜娅搞懵了。
　　“什么意思？”
　　“冕下，恕我愚钝。”银发少女张了张嘴，蹙着眉毛，艰难地描述其自己的感觉，“就像现在，我感到身上有无数「力」的存在。有些「力」让我觉得很亲切，就像见到了家族成员一样；但还有一些，却像是在面对帕拉米高原的寒冰，难以亲近。”
　　艾莉茜娅思考片刻，推测道：“我明白了，世界上除了「引力」外，还有诸如电磁力啊、分子力啊一类的存在。你觉得亲切的，大概就是引力了。”
　　“电……磁力？”蕾蒂西亚眉头紧锁，又是她没听过得名词。
　　“这些会在《初级物理》下册里讲到，等我写到那里，你就明白了——嗯，大概。”教皇大人想起来这个世界没有电能，她轻咳一声，把话题转了回来，“那么你能对「那些让你感觉亲切」的力施加影响吗？”
　　“我还没有试过。”蕾蒂西亚摇摇头。
　　“现在试试吧。”艾莉茜娅一拍手，做下了决定。
　　“在这里吗？”银发的骑士姬面露难色，她担心自己掌握不好这股新的力量，伤到教皇冕下。
　　“就在这里。”
　　蕾蒂西亚启蒙种子的能力还是尽量保密作为底牌，而室外难免会遇到大祭司的眼线。
　　那么，该如何尝试呢？
　　艾莉茜娅回想着地球上看过的影视与科幻作品，拿起了摆在床头的花瓶，放到了门旁的立柜上。
　　“先来操控花瓶的引力，让它飘起来吧。”
　　******
　　蕾蒂西亚神情专注，盯着远处的花瓶。
　　一股诡异的波动从她身上升出。
　　床上的纱帘无风自动，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拨动。
　　然而，花瓶依然摆在柜子上，纹丝不动。
　　又失败了。
　　银发少女一直平静如湖泊的眸子里，也浮现出了丝丝懊恼。
　　“不错，已经比刚才进步了。”艾莉茜娅鼓励道。
　　第一次尝试，蕾蒂西亚不知做了什么，整个房间内的摆设都在振动，仿佛地震一般。
　　第二次，梳妆台直接冲向了房顶。
　　第三次、第四次……
　　一直到现在，蕾蒂西亚的控制力在一点点提升，尽管还无法让花瓶飘起来，但至少也没再引出“大动静”。
　　蕾蒂西亚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她的眼中已经有了些血丝，那是她一直用力瞪着花瓶的结果。
　　“休息会儿吧。”艾莉茜娅说道，阻止了她。
　　银发少女怔怔看着她，神色包含着几分执拗，“冕下。”
　　“即使一直盯着花瓶，它也不会飞起来。你已经足够努力了，累了就应该休息，劳逸结合。”艾莉茜娅站起身，把蕾蒂按到了床上，“我们还有时间，不需要勉强自己。”
　　“您的意志。”被教皇大人按在床上，蕾蒂西亚显得有些局促，僵硬地扭动脖子。
　　练习用掉了很多时间，窗外的双子太阳已经高悬天空，如果没有意外，布洛尼也该回来了。
　　艾莉茜娅刚把「劣质记忆药剂」倒进杯子里，房门便被推开。
　　随后，布洛尼急匆匆走了进来，耀眼的红发仿佛火焰一般，在她身后摇曳。
　　“艾莉丝！”布洛尼顾不上喘气，直奔主题，“我把计划转告给爱玛夫人了，但她说最好能与你当面谈谈。”
　　可以理解，事关收养所的前途，爱玛夫人再怎么慎重也不为过。
　　“爱玛夫人来了？”艾莉茜娅问。
　　在教会里与礼赞厅的前厅长见面可不是好事，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没有，她说在黑锤镇里见面。”
　　“什么时候？”
　　艾莉茜娅松了口气，看来布洛尼是把她的身份告诉了爱玛夫人，而对方头脑也很清醒。
　　不愧是曾经掌管一切传教祭典的前任礼赞厅长。
　　“随时都可以，收养所今天没有事。”
　　艾莉茜娅点点头，又问道：“爱玛夫人有提起对这个计划的看法吗？”
　　她想在见面前做足准备工作，尤其在知道爱玛夫人的身份，以及具有的威望后。
　　“爱玛夫人对「唱诗班」这个想法很感兴趣，说她如果还在掌管礼赞厅，一定会组建唱诗班来传教。”布洛尼先是兴奋说完，随后又皱起眉来。
　　“但是她说，这个计划必须要有合适的作品，如果搭配以往那些轻浮的曲调，会让庄重的祷词沦为笑柄。至少需要几首大师级的作品，往往要等很久才会有一篇合适的经典，不是短时间能办到的。”
　　复述完爱玛夫人的话，布洛尼忧心忡忡地看向她，“艾莉丝，你有把握吗？”
　　出乎意料，艾莉茜娅脸上不见丝毫沉重，反倒有几分轻松，“只是在担心曲目吗？”
　　没错，任何一首能引发信众共鸣的宗教音乐，都是经过了历史的检验，无数音乐大师沧海桑田，历经时光积攒下来的。
　　但在地球，在那个没有神迹显灵的蒙昧时代，靠着宗教启蒙文明的数个世纪，恰好爆发出了无数直至心灵的作品。
　　艾莉茜娅坐回桌子前，对布洛尼说道：“在门口稍等一会儿，别让人进来打扰我。”
　　说完，她将杯子里的记忆药剂一饮而尽，该工作了！


第14章 爱玛夫人
　　现在，艾莉茜娅正坐在一间狭小的客厅内。
　　周围的陈设充分利用了空间，虽然房间狭小，却不显拥挤，反而让人倍感温馨。
　　而在她对面，坐着的便是爱玛夫人，教会礼赞厅的前厅长。
　　“请原谅我昨天的失礼，冕下。”爱玛夫人微微颔首，这里是她的房产，坐落在收养所附近的街区。
　　艾莉茜娅微笑着摇摇头，“昨天是我让布洛尼隐瞒身份，为了是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相信爱玛夫人能明白。”
　　在她旁边，布洛尼拘谨地坐着，显得不太适应房间内的气氛。
　　“这位就是绿茵剑圣阁下的孙女吧？”
　　爱玛夫人微笑着看向艾莉茜娅身后，银发的骑士姬身姿挺拔，即使穿着女仆装，依然像是出鞘利刃一般，锋芒毕露。
　　“上次见佛朗斯还是三十年前，一晃他的孙女都这么大了。”爱玛夫人露出老年人特有的，追忆年轻时光的神情。
　　听到祖父的名字，蕾蒂西亚冰山似的表情终于出现了细微变化，“您认识祖父大人？”
　　“都是上一代的事情了。”爱玛夫人笑着摇摇头，没有深谈下去的意思。
　　艾莉茜娅暗中皱眉，爱玛夫人这明显是不愿意与她们多扯上关系，比预想的还要麻烦。
　　“教皇冕下的来意，布洛尼也转告我了。任何懂得音乐的人都能从中窥见「唱诗圣咏」的伟大，倘若我早几十年知道这个计划，现在我主说不定已经从神眠中苏醒了。”
　　面对这番赞誉，艾莉茜娅丝毫不为所动。之前布洛尼也说过，虽然爱玛夫人惊叹于「唱诗班」的创意，但却对具体施行并不看好。
　　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时间。
　　果然，爱玛夫人话锋一转，“但是，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布洛尼也是第一次听到这话，怔了一怔，惊呼道：“怎么会？！”
　　按照这个世界人类的平均寿命120岁，爱玛夫人也至少还有三十年可以活，更别提她还是超凡者，可以活得更久。
　　爱玛夫人示意布洛尼稍安勿躁，缓缓开口道：“你应该知道，我曾受过主的赐福。”
　　布洛尼强忍着焦躁，点了点头。她上午才与艾莉茜娅讲过，爱玛夫人年轻时候指挥的一场祭典曾经让礼赞之神降下神恩。
　　“因此我与我主有着非同一般的联系。我最近能感受到，主的神眠遇到了问题，祂的神国急需要新的住民。”
　　“……”布洛尼无声地翕动嘴唇，脸上写满了惊惧。
　　艾莉茜娅神色微动，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绝对会引发礼赞之神信徒的恐慌。
　　神国住民，对许多狂信者而言，是无上的荣耀。
　　但在艾莉茜娅看来，称之为「备用电池」也差不多。
　　这些信徒死后获得了在神国永生的权利，也要承担为神祇贡献神力的义务，甚至危急时刻还可能被神国“吃掉”来补充神力。
　　现在，礼赞之神居然要主动召唤信徒——还是受过神恩的信徒进入神国，无论是哪种原因，都能说明祂目前的状况多么糟糕。
　　“但是，收养所怎么办，小约翰、小尼莫他们都还离不开您啊。”布洛尼急促说道。
　　艾莉茜娅打量着爱玛夫人，对方神色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布洛尼的劝说并没能使她回心转意。
　　“布洛尼，你应该明白我不可能拒绝主的恩召。”
　　爱玛夫人顿了顿，看向艾莉茜娅，“很抱歉，教皇冕下，我让布洛尼请你过来，其实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昨天大祭司的人找到了我。”
　　艾莉茜娅心脏一跳，爱玛夫人能当面说出这个消息，说明对方内心已经做出了决断。
　　不等她说话，身旁布洛尼先一步问道：“大祭司的人找您了？”
　　爱玛夫人露出歉意的神情，“就在你们离开后，大祭司表示待我蒙主恩召，可以继续承担收养所的支出。虽然只是原来的一半，但只要撑到那几名孩子成年，他们的生活就能好起来了。”
　　她又看了一眼艾莉茜娅，隐晦说道：“唯一的要求，仅仅只是要我保持……原样不变。”
　　意思就是像以前那样，不参与教会的事务。艾莉茜娅心中恍然，看来大祭司对她的监视一直没有放松。
　　解释完后，爱玛夫人便沉寂下来。
　　布洛尼咬着嘴唇，左右为难地看了看，在桌子下面轻踢了艾莉茜娅一下，压低音量道：“艾莉丝，你别不说话啊。”
　　艾莉茜娅恍若未闻，慢条斯理地抬起手中的水杯。
　　一直到布洛尼像热锅上的蚂蚁般，急得都要站起来了，她才放下水杯。
　　“爱玛夫人，我想问一下，你一个人回归「礼赞神国」，能够为伟大的格罗神贡献多少神力？恐怕是杯水车薪。”
　　爱玛夫人微微皱眉，“我还有格罗神以前赐予的神恩，现在到了归还给主的时候。”
　　“即使算上神恩，你可以顶得上多少信徒的信仰？一百人？还是一千人？恐怕五百人已经是极限了吧。”
　　“冕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是想要劝我在格罗神最需要我的时候，逃避我的信仰吗？”爱玛夫人不悦道：“你这番话已经足以上裁判厅了。”
　　“不不，夫人，你误解了我的意思。”艾莉茜娅摇摇头，淡然道：“黑锤镇有多少人？这个数字不会少于三千。但真正信仰礼赞之神的信徒呢？布洛尼。”
　　“947人。”布洛尼条件反射般回答道：“这是上次祭典统计的数据。”
　　“不足一千人。”艾莉茜娅点点头，继续道：“如果剩下的人也能信仰礼赞之神……”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
　　爱玛夫人盯着她，沉声道:“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您还是想要说服我同意您的「唱诗班」计划。”
　　“恕我直言，冕下。我更愿意看到一个兴旺发展的礼赞教会，无论是由谁来带领。”爱玛夫人直言不讳，她的这个看法其实代表了礼赞教会内部相当一部分人的观点。
　　“所以你们认为，只要保持教会内部稳定，不引发内乱，完全可以默许大祭司平稳地将我赶走。”艾莉茜娅直接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把一切摆放在了明面。
　　“艾莉丝。”布洛尼担忧地叫道，紧张地看向爱玛夫人。
　　蕾蒂西亚身体绷紧，做出了警备的姿势。
　　艾莉茜娅摆了摆手，示意另外两人放松，她神色坦然注视着爱玛夫人。
　　片刻的沉默过后，爱玛夫人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唱诗」如果成功施行，确实能吸引更多的人信仰我主。但这需要大量优秀的「宗教音乐」，以及长时间的积累，这些离不开一个稳定的教会，所以大祭司更为可靠。”
　　“爱玛夫人！”布洛尼难以置信的叫道。爱玛夫人这段话很无耻了，翻译过来就是「你这个创意不错，但下一秒就是我的了」。
　　艾莉茜娅神色不变，“没错，「唱诗」只是难在创意，一旦说破了，其实就是很简单的道理，交给谁都能实施。”
　　“艾莉丝！”布洛尼更加崩溃了，没想到艾莉茜娅会自己拆自己的台。
　　“我会努力说服大祭司阁下，保证冕下您的体面。”爱玛夫人歉意道。
　　然而艾莉茜娅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别急，“但是，如果我能缩短这个时间呢？”
　　“交给大祭司来完成，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但如果我能让这个时间缩短十倍，甚至二十倍呢？”艾莉茜娅盯着爱玛夫人的眼睛，“你一个人，或者成百上千的信徒，哪一边会为格罗神带来更多的助益？”
　　“什么？”爱玛夫人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眼前的这位年幼的教皇已经失去了理智。
　　“只是单纯由孤儿院的孩子们组成唱诗班可能不够，但如果加上黑锤镇其他的孩子们呢？把他们组织到一起呢？这些孩子都有自己的父母亲友，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潜在的信徒。”
　　艾莉茜娅一字一句说道：“小孩子们很好说服，只需要一颗糖豆，就能把他们聚集起来。”
　　“冕下，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爱玛夫人被气笑了，“就算把他们聚集在一起，但是曲子呢？从哪里来？”
　　不经意地，艾莉茜娅的嘴角翘了起来，又很快隐没，“我这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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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爷爷这两天身体不好，住院了……
　　所以这两天有点忙，每天2更可能要推迟一下。
　　先保住每天一更吧。
　　这章将近3K字，我超厉害的。


第15章 D小调第九交响曲
　　“冕下，即使「维尔纳」里那些信奉音乐之神的大师们，也不可能短时间谱写出合适的音乐。也许以后对唱诗时选用的音乐要求会降低，但现在却必须要直抵心灵的作品。”
　　万事总是开头难。爱玛夫人接连摇头，强忍着心头不耐为艾莉茜娅解释。
　　艾莉茜娅示意对方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了，夫人，你先别急着下结论。如果认为我提供的曲子很差劲，我也不会勉强。蕾蒂？”
　　银发少女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乐谱，交到了爱玛夫人手里。
　　“没想到冕下还会作曲。”艾玛夫人不咸不淡地暗讥了一句，抱着好气又好笑的态度，低头打开了乐谱。
　　——无论是在塔恩公国时，还是来到礼赞教会后，都从未听艾莉茜娅展现出音乐方面的天赋。
　　艾莉茜娅没有回答，面带着恬淡地微笑，等她看完。
　　「劣质记忆药剂」的效果只有三分钟，因此她是先用简谱记叙下来需要的曲子，再对照这个世界的音符，赶时间只翻译了一篇就过来。
　　但只是这一篇，艾莉茜娅就有充足的信心。
　　因为这是《D小调第九交响曲》，在地球，它还有个更为家喻户晓的名字，叫做《欢乐颂》！
　　是被尊称为古今乐圣的贝多芬登峰造极之作。
　　在她旁边，布洛尼比她还要紧张，双手按住胸口，眼睛眨也不敢眨。
　　慢慢地，爱玛夫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变得郑重起来，然后手指有节奏地敲打桌面，轻哼起来。
　　她的表情变得愈发精彩，如同沉浸到了另外的世界，神色时而凝重，时而松缓，甚至手会紧握、松开、甩动，似乎回到了曾经指挥教会祭典的时候。
　　看乐谱比正式演奏要快，何况艾莉茜娅只是翻译出来了著名的第四乐章。
　　十分钟后，爱玛夫人长松了一口气，脸上精神焕发，神采奕奕，苍老而没有血色的脸也涨得通红，“这、这是一部伟大的作品，我仿佛看到了我主的光辉与荣耀。赞美格罗神，愿您的光耀在地上，如在天上。”
　　说到最后，她甚至激动地做起祷告的动作。
　　——艾莉茜娅对第四乐章的配词进行了修改，更加符合礼赞之神的教义。对于已经把祭典祷词倒背如流的她而言，不算难事。
　　“赞美格罗神。”艾莉茜娅笑眯眯地附和道，身为教皇，她需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这在《论演员的自我修养》里有充分论述。
　　从虔诚的祷告中结束，爱玛夫人想起来了刚才的对话，猛地一下站了起来，“这、这是冕下您的作品？”
　　因为动作太过猛烈，桌上的水杯都被震到地下，发出破碎的声音，清澈的水流也在脚下扩散。
　　艾莉茜娅嘴角边带着优雅地微笑，慢条斯理地点点头。
　　“不知道这首曲子，能达到夫人的要求吗？或者说你还需要再看几首？”
　　理解了艾莉茜娅的意思，爱玛夫人的脸因震惊而显得有些扭曲，“不只这一首？”
　　她的常识在这一刻似乎被颠覆。
　　深吸了一口气，爱玛夫人坐回椅子上，闭上眼睛，任由水杯还躺在脚下。
　　艾莉茜娅依旧微笑着，布洛尼却有了心脏都停止跳动的感觉。
　　她亲眼所见，这首让爱玛夫人都夸赞的乐谱，前后共用了不到十分钟。
　　最初，布洛尼担心艾莉茜娅临时写出来的乐谱太差，而激怒爱玛夫人，心脏就几乎吊在嗓子眼。
　　现在得到了爱玛夫人的称赞，她的心脏更像是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接下来爱玛夫人的话，才是今天见面的重中之重！
　　布洛尼甚至有预感，这可能是决定礼赞教会未来由谁主导的转折点。
　　沉默片刻，爱玛夫人起伏的胸口逐渐平缓，她睁开了眼睛，神情中透露出一股疲惫。
　　“人老了，稍有些激动，精神都有点吃不消了。”
　　她的语气像是一位老奶奶在和亲友在说家常。
　　艾莉茜娅没有接腔，只是微笑地注视着她。
　　然后，爱玛夫人仿佛是放弃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诚如冕下所言，如果还有这样的作品——不，甚至品次稍低——不！只要有这一首音乐压轴，就足以将唱诗班的组建提升数倍速度。”
　　连续几次改口，显出了爱玛夫人的心情依旧激荡。
　　“那夫人您就可以留下来了吧！”布洛尼惊喜地叫了出来。
　　布洛尼是礼赞之神沉眠后的信徒，信仰礼赞之神也是因为被前任教皇收养，哪怕她知道进入神国对信徒来说是无上的荣耀，依然不愿意抚养过她的爱玛夫人离开。
　　爱玛夫人嗔怪地瞪了布洛尼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冕下，您之前说的我还有些不明白。唱诗班可以通过音乐共鸣，让无信者体会到主的伟大，信仰我主。但那些黑锤镇的小孩，有必要也组织进来吗？”
　　爱玛夫人的语气发生了微妙变化，虽然仍是疑问，姿态却放低了。
　　艾莉西亚心中却松了口气，知道最艰难的一关已经过了。
　　她神色不变，依旧保持着微笑，“当然，也许他们不足以改变自己家长的决断，但却可以潜移默化的影响——至少自家子侄出场，会引发更多人观看的兴趣。”
　　这番解释中艾莉西亚略有保留，可以看得出爱玛夫人还有疑惑，但依然接受了。
　　如果能够拥有更多的信徒，礼赞之神的荣耀也会更早光复，在看到那首曲子后，爱玛夫人对此深信不疑。
　　传播神的荣光，比世俗的权利斗争要重要！
　　爱玛夫人深吸一口气，向着仍显年幼的教皇颔首道:
　　“您的意志。”
　　尘埃落定，虽然不像是故事里那样离奇，只是虎躯一震便让爱玛夫人纳头便拜。
　　但至少，在唱诗班的组建上，得到了对方的支持。
　　这就已经足够了。
　　艾莉西亚将纸铺开在桌面，“那么，接下来让我们完善后续的计划吧。”
　　******
　　几小时后，教皇寝宫，艾莉西亚等人已经从黑锤镇返回。
　　“艾莉丝，你真的做到了！那些音乐你是怎么写出来的！”即使已经过去了许久，布洛尼心中的激荡仍未减少，甚至如佳酿一般，历久弥新。
　　爱玛夫人不会去礼赞之神的神国，而收养所也有了继续存在下去的可能，布洛尼的欣喜写在脸上，就连火红的头发也越发闪耀。
　　“好了，布洛尼，我有些累了，明天再说好吗？”艾莉西亚坐在天鹅绒扶手椅上，半眯着眼睛，声音透露出倦意。
　　布洛尼立刻意识到她今天耗费了多少心神，歉意道:“抱歉，艾莉丝，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随着布洛尼离开，房间内再次只剩下教皇与她的白骑士姬。
　　过了一会儿，艾莉西亚看着银发少女欲言又止的神情，奇怪问道:“怎么了？蕾蒂。”
　　蕾蒂西亚犹豫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冕下，您似乎……不是很高兴？”
　　艾莉西亚略微睁开眼睛，盯着她，许久后，轻声道:“如果我说，我并不想让格罗神提前苏醒呢？”


第16章 鸢尾花
　　塔恩公国，首都湛蓝堡的最中心，大公府邸。
　　“鸢尾花该修剪了。”艾莉西亚的亲叔叔，罗恩·斯图亚特伯爵站在顶层的书房，通过窗户俯视着院落里无垠的紫色。
　　鸢尾花，是塔恩公国的标志，也是斯图亚特家族的徽记。
　　“我这就去责罚花匠。”在他身后，一名其貌不扬的男子恭谨站着。
　　罗恩·斯图亚特回过头，不置可否道：“伯纳德，我敬爱的嫂子最近在做什么？”
　　”夫人和往常一样，每天在室内教育您的侄子。”伯纳德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么，就让她来照料下面的鸢尾花吧。”罗恩轻描淡写道：“毕竟我那短命的兄长生前栽种的，想必她会很高兴。”
　　伯纳德连忙低下头，仿佛没听到后半句话一般。眼前这位罗恩·斯图亚特伯爵，可是隐忍了数十年，等到自己的兄长塔恩大公去世后，逼迫大公遗孀将长女送去教会，又从幼年侄子手中夺走了公国的权利。
　　和自己兄长那迂腐的作风不同，罗恩伯爵行事狠厉，不择手段。几次毫不留情的清洗与分化，将支持幼年大公的贵族们搞得家破人亡，剩下的贵族也纷纷噤若寒蝉。
　　罗恩的心狠手辣，几乎已经是塔恩公国上层贵族们的共识，但伯纳德却不以为意。在他看来，只有罗恩这样的人，才能将一直以来散乱的塔恩公国带上正途。
　　实际上，有不少次对贵族的栽赃陷害，正是伯纳德亲自带队执行的。
　　没有在意手下的沉默，罗恩踱步到书桌前，“「节点」的进度怎么样了？”
　　节点！低垂着头的伯纳德听到这个词，眼眸不由自主地一缩。
　　即使他能面不改色的栽赃陷害，但每次想到布置「节点」时，那些用来做「材料」的囚徒的惨状，他也会感觉后背生寒。
　　但一想到节点布置完成后，公国将会成为最强大的战争壁垒，伯纳德就认为这些囚徒的牺牲是值得的。
　　“「节点」在绿叶堡已经布置完毕，但和图拉公国交接的几个城市进展并不理想，那里人口太密集了，很容易被发现。”伯纳德答道：“而且囚徒的数量也不够。”
　　“之后你亲自去那边督促，节点的事情很重要。”罗恩缓缓说道：“至于囚徒不够，你可以想办法，让监狱里多一些囚犯。”
　　“是的，阁下。”
　　“做的干净一些。”
　　罗恩点点头，这个手下就是这点让他满意，没有那些无聊的道德观。
　　也许自己的计划完成后，可以考虑留他一命？毕竟这么顺手的下属不好找。
　　想到自己的计划，罗恩眼底闪过一抹灼热的火光，然后打消了先前的念头。
　　还是算了，真正的计划绝对要保密。那是一旦泄露出去，会被全部诸神教会联手封杀的危机，即使是伯纳德也不能信任。
　　何况，他告诉伯纳德的计划全是假的。
　　“礼赞教会的大祭司让人送来了这封信，你看看。”
　　罗恩在书桌前坐下，指了指桌面上拆开的信封，待伯纳德拿去阅读时，他又随口问道：“对了，有打听到「鸢尾纹章」的消息吗？”
　　「鸢尾纹章」是斯图亚特家族的信物，历来都是由塔恩大公持有，据说可以开启斯图亚特家族数代以来积蓄的宝库。
　　只是前塔恩大公因为死的早，完全没有交待「鸢尾纹章」存放位置。
　　“下人们都说不知道，一直监视您侄子和夫人的侍女也没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常。”
　　“继续监视。”罗恩无所谓地点点头，对于那些宝藏他不在意，仅仅只是想满足自己一个收藏的执念罢了。
　　伯纳德这时候已经看完信件，恭敬地将之重新摆回桌面上。
　　“看完了？”罗恩笑着问道。
　　“是的，阁下。”伯纳德点点头，看着罗恩轻松的神情，犹豫道：“我有一些不明白。”
　　“你说。”
　　“信上说的事情，您好像并不担心？”伯纳德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您的侄女居然救了绿茵剑圣的亲孙女，会不会影响您整合公国里那些顽抗的贵族。”
　　“你在担心绿茵剑圣会支持我那亲爱的侄女吗？”罗恩露出一副好笑的样子，“怎么可能。”
　　“现在的米露家族已经是公国联盟上层势力，不可能破坏既有的规则，不信你等着瞧，要不了多久，他大概就会亲自去礼赞教会，带走自己孙女。”罗恩解释道，同时也是为了让伯纳德安心，毕竟他当初是许下壮大塔恩公国的远景，才招来这个死心塌地又有能力的手下。
　　“听说绿茵剑圣很宠爱他的孙女，而且又是救命之恩。以他的身份，哪怕是隐晦的暗示，也会带来些麻烦。”伯纳德忧心忡忡道。
　　罗恩大笑起来，“你太看得起我那侄女的魅力了。放心，我很清楚绿茵剑圣孙女的性格，冷淡又眼高于顶。我那侄女可是连启蒙种子都没有，怎么可能让米露家族的小姐替她求情。”
　　见他已经胸有成竹，伯纳德没有不识趣地追问下去，他很清楚，罗恩伯爵并不像现在表现出的这样好说话。
　　“这件事情先放在一边。”罗恩摆摆手，示意伯纳德在对面的沙发坐下。
　　“大祭司在信中索要的那些材料，你想办法收集到给他送过去。然后再把布置节点需要的材料运回来，就像以前那样。”
　　“啊，是。”伯纳德连忙答应，对于这之中会有多少人命并不在意。
　　一切都是为了塔恩公国的强盛！
　　罗恩点头，闭眼靠在椅背上，手指规律地敲打着桌面，似乎是在沉思。
　　“让你招募的死士怎么样了？”
　　“第一批已经训练完成，随时待命。我正在审查第二批的人选。”伯纳德说道。
　　“很好，”罗恩睁开眼睛，仿佛秃鹫般灰色的眸子不带丝毫感情，给人以难以言喻的压迫感，“那就交给他们第一个任务，去找到我那位可爱的侄女，然后，送她去见她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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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第二章写的有问题，今天重写了一下，修改了部分剧情。


第17章 招募告示
　　最近，黑锤镇出现了一条很有意思的消息。
　　本来就不大的小镇里，消息迅速扩散，并且衍生出了各种各样的版本。
　　据说，镇上收养所的爱玛夫人，准备召集镇上的孩子们，要组建乐团。
　　据说，礼赞教会又要举办新的祭典。
　　据说，那位年幼的教皇要在祭典上吟诗。
　　真假掺杂的消息漫天飞舞，为村民们本就单调的饭后生活贡献了许多谈资。
　　显然，普通的流言不可能速度传播，即使是在乏味的黑锤镇，几天内也做不到人尽皆知。
　　此时，这则传闻扩散的幕后推手之一，艾莉茜娅正待在自己的教皇寝宫，听着布洛尼的汇报。
　　她靠在天鹅绒扶手椅上，“消息发酵的差不多了，接下来该正式公布了吧？爱玛夫人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夫人说中午会把告示张贴出去，收养所的孩子们到时候也会分发传单。”布洛尼回答道。
　　艾莉茜娅和爱玛夫人的身份都有些敏感，频繁来往容易引动别人的注意，所以身份最为安全的布洛尼就承担了信使工作。
　　而她本人也甘之如饴，丝毫不觉得疲惫。
　　按照三天前定下的计划，在通过散播传言发酵后，接下来会以收养所的名义，正式召集黑锤镇上的小孩们加入。
　　对外的名目是收养所想组建合唱团，但是人手不够。
　　这么说并不是为了不引起大祭司的注意，实际上也很难做到。但只要让他的注意稍微偏一点点，目的就达到了。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这是艾莉茜娅制定后续计划的指导方针。
　　——爱玛夫人在私下里对布洛尼感慨，说她不愧是公爵贵族家的长女，对于权谋信手拈来，仿佛天生就会。
　　如果让艾莉茜娅知道，绝对会腹诽这些在地球上是烂大街的知识，十块钱能买到五本。
　　艾莉茜娅望向窗外，快到中午了，“大祭司那边有什么反应吗？”
　　布洛尼忧心忡忡道：“枢机厅已经终止为收养所提供财物了，现在全靠着爱玛夫人的积蓄支撑。”
　　“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果只是这样，应该算是好消息了。”
　　真正要担心的，合唱团组成后，大祭司的应对。艾莉茜娅将这句话埋在心里，没必要为布洛尼增添负担。
　　“那我差不多该走了，我要赶在中午前去收养所帮忙。”布洛尼从椅子上起身，指向旁边的银发少女，“对了，我从进屋起就想问了，她这是在干什么？”
　　蕾蒂西亚闭着眼睛，站在窗边，面向门口，从布洛尼进屋到现在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仿佛雕像般。
　　随着布洛尼话音落下，她突然睁开了眼睛。
　　银色的长发无风自动，一股无形的波纹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没有任何征兆，摆在门旁的花瓶突兀地漂浮起来，从摇晃至平稳地飞到她了身前。
　　“这是什么……”布洛尼惊讶地张着小嘴，看着眼前离奇的一幕。她没有感受到任何神术或者法术的痕迹！
　　没有人回答。
　　蕾蒂西亚神情平淡， 向艾莉茜娅走去，或者说漂浮？
　　她每一步都没在地毯上留下脚印，仿佛距地面还有那么几毫米便停住。
　　在艾莉茜娅面前，银发少女冰冷的神情终于有了松动，她做出标准的骑士礼仪。
　　不，是更为虔诚的动作：
　　“您的意志，我的命运。”
　　******
　　黑锤镇的中午，米娅吃过午餐后，就在小镇内游荡，想要寻找零工，赚些钱补贴家用。
　　她已经三天没有出过家门了，不时有熟人向她打招呼——虽然米娅去年黑潮结束后才搬来，但小镇上一共就这些人，几个月的时间就足以认识大部分。
　　“米娅，这是大叔刚摘得果子，你拿回去尝尝。”
　　“有几天不见了啊，米娅你婶婶最近身体好吗？”
　　如果放在平时，米娅绝对会亲切的迎上去交谈，但今天她却没有心情，只是勉强笑着点点头。
　　苏珊婶婶的症状恶化了，这三天她留在家里尽力照顾婶婶，已经花光了全部积蓄购买的药材，必须要出来了。
　　但是镇子上的零工本就不多，哪怕那些好心的叔叔阿姨照顾她，多给她几成薪水，也不足以支付婶婶的花销。
　　如果再没有稳定的收入，她就只能“重操旧业”了。米娅咬着嘴唇，缩在袖子里的手指摩挲着。
　　她是一名窃贼——或者说，在和苏珊婶婶一路逃亡到黑锤镇的路上，为了隐藏身份，也是迫于生计，迫不得已练就了偷窃的本事。
　　但在抵达黑锤镇后，除了最开始，在认识镇上的人，感受到他们的淳朴，她就再也没有做过这种勾当了。
　　米娅是真心喜欢现在平静的生活。
　　但苏珊婶婶是她最后相依为命的人了！
　　内心煎熬的米娅漫无目的乱逛着，忽然被前方的嘈杂惊醒。
　　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走到了告示牌附近，许多人围在那里吵吵嚷嚷。
　　“这不是米娅吗？快来给你亲爱的老吉姆叔叔念一念这上面写的什么？”
　　“老吉姆你不害臊。”
　　在一通吵闹中，米娅发现自己被推到了告示牌前面。
　　镇子里的人知道她识字。
　　这个世界的平民识字率很低，但从未有人询问过米娅为何认字。
　　这种质朴的好意曾让米娅很感动，但现在却让她心中充满了挣扎。
　　这要她怎么下定决心？
　　米娅压下情绪，深吸一口气，看向告示牌。
　　“黑锤镇收养所，现组建合唱团，招收8-16岁孩童，报酬是每天一顿午餐，以及每个月10铜币。”她念道。
　　刚念完就引起了众人的喧闹，这个待遇非常丰厚，十铜币虽然不多，但这些孩子在家里待着也是待着，更何况还管饭！
　　米娅明白他们的惊叹，但这与她没有什么关系，她继续念道：“另，招募琴师、乐师等，依据乐器熟练度给予报酬，每个月50个银币到1个金币之间。”
　　“见鬼！我老婆呢？快去拿出我的小竖笛！”
　　“哈哈，吉姆你疯了吧？上次你吹竖笛，害的我家母鸡三个月没下蛋！”
　　“我记得瓦罗尔家的儿子会弹琴吧？好像在大城市里学过，最少五十多个银币啊！”
　　一般来说五十多个银币，在黑锤镇就是许多家庭一个多月的花销。
　　周围的议论声传入米娅耳中，但她仿佛没有听到，大脑一片空白。
　　一个金币！
　　如果能成功被招募，苏珊婶婶的药费就有办法了！
　　而且，自己还能省出一些，补偿给以前被自己“光顾”过的镇民们。
　　虽然可能会被盘问，还有暴露身份的风险。
　　米娅深吸一口气，为了让自己内心不再煎熬，也为了苏珊婶婶的病，她决定去试试。
　　===========
　　唔，就当这是第二章吧，毕竟重写也是写嘛【震声
　　上一章我重写了，和昨天更新时候剧情不同，请刷新重看


第18章 此间乐，不思蜀
　　艾莉茜娅眼前浮现着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系统面板。
　　齿轮、发条与铆钉形成的半透明光幕带有极强的硬核科幻风格。
　　宿主：艾莉茜娅·斯图亚特
　　种族：人类
　　学识：
　　能源学0级（0/100）
　　物理学0级（90/100）
　　工程学0级（0/100）
　　材料学0级（0/100）
　　技能：空
　　任务：空
　　信仰点数：347
　　物理学的经验值是这段时间写《初级物理》时获得的，预计把「下册」写完就能升级了。
　　而信仰点数则达到了新的高度。
　　在兑换了「劣质记忆药剂」后，艾莉茜娅的信仰点只剩下了可怜的27点，然而就在刚才，系统一下子提示「信仰点数+200」！
　　比她至今获得的加起来都多！
　　毋庸置疑，这些增长的点数全部来自银发少女。
　　艾莉茜娅不禁回想起三天前，离开收养所后发生的对话——当她试探性地提起，「如果她不想让格罗神提前苏醒」时候，蕾蒂西亚的回答：
　　“我会誓死守护您。”
　　银发少女当时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单膝跪在地上。随后艾莉茜娅便获得了「信仰点数+100」的提示。
　　而刚才几乎是三天前的情景重现，蕾蒂西亚做出了更为虔诚的、仿佛朝圣般的动作。接着信仰点数便增加了。
　　结合着这段时间对系统的研究，还有无数年看各种网络小说、影视作品的经验，艾莉茜娅不禁有些想入非非，难道蕾蒂西亚已经把她当做信仰了？又或者系统要把她培养成神祇？
　　想到某种可能，艾莉茜娅忽然打了个寒颤。如果能把人培养成神祇，那系统本身又算是什么存在？
　　她有些不敢细想了。
　　好罢，这些都太过遥远。艾莉茜娅连现在都没有保证，还是不去纠结未来的事情了。
　　当前最主要的，是核算一下自己的财产——爱玛夫人的积蓄只够支撑收养所，可没钱再给招收的乐师发工资了。
　　幸好艾莉茜娅死去的大公老爹以前不曾亏待她，被送到礼赞教会之前，她母亲也偷偷塞给了她一些零花钱。
　　艾莉茜娅坐在梳妆台前，翻看着自己的积蓄。
　　一大袋子金币，大约有一百多枚，堆在一起像是一座小山，金灿灿的十分耀眼。
　　首饰不多，除了那条刻有鸢尾花纹章、代表着塔恩公国王室身份的吊坠外，剩下的加起来大概还能换二、三十枚金币。
　　按照黑锤镇的物价，这些金币足够三口之家生活一辈子了。然而用来置办乐器、还有组织合唱团就显得有些紧俏，省着点花也不一定能坚持半年。
　　但也不需要那么久，这是艾莉茜娅为自己谋划的第一步，如果失败，就没有考虑半年后的必要了。无论是真实历史还是虚构故事，被架空的末代皇帝往往都没有好下场。
　　除非她想来一个“此间乐，不思蜀”，寄希望于大祭司的仁慈。
　　艾莉茜娅压下情绪，将金币收好，铺开了一卷羊皮纸，准备“翻译”之前记下来的乐谱。
　　“冕下，有我能帮忙的吗？”蕾蒂西亚在旁说道，她正在熟悉着新激活的启蒙种子，就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引力」带来了全新的视角，让以往熟知的一切都变得新奇。
　　“哦，帮我把布洛尼拿来的那本《乐典》递来。”艾莉茜娅头也不抬地说道。
　　片刻后，《乐典》摇摇晃晃地飘到了她眼前，而银发少女还在距离她较远的书架旁，额头上已经有了细汗，目不转睛地盯着半空中的书。
　　看来用不了多久，她就能熟悉掌握这股力量，艾莉茜娅心想。这是个好消息，如此一来自身的安全就更有保障了。
　　下午，艾莉茜娅带着“翻译”好的乐谱，以及一些金币来到了收养所。
　　“乐器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她将金币交到爱玛夫人手中。
　　“我联系了以前在商会的朋友，他们这两天就会送来一批乐器。”爱玛夫人答道，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艾莉茜娅带来的乐谱。
　　“冕下，这些乐谱……哪怕是放在「音乐之都」也有资格由大师级的乐团来举办一场专门的音乐会。任何乐师都会趋之若鹜，以弹奏它们为荣。但是在黑锤镇，恐怕难以找到符合这种水准的乐师。”
　　爱玛夫人的语气十分惋惜，似乎为这种暴殄天物而心痛。
　　“然而我们并没有条件把地点设在音乐之都，没有听众的音乐也就没了意义。实际上只有在黑锤镇，这些音乐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艾莉茜娅耸了耸肩，丝毫不觉得可惜。
　　“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们说不定能把它们带到音乐之都。但那也是未来的事情了。”
　　前提是那时她已经成为了真正的教皇，而不是被架空的傀儡，岌岌可危。
　　至于爱玛夫人有没有听懂这句话的潜意思，根本无关紧要。
　　“招募的事情怎么样？现在有人来报名了吗？”
　　“合唱团方面，到刚才一共有5孩子想要加入，剩下的应该还在观望。”爱玛夫人回答道。
　　“镇民有疑虑很正常，过两天大概就好了。”艾莉茜娅点点头，“那乐师呢？”
　　实际上她们对小孩的需求度不高，收养所的孤儿们完全足够组建合唱团，招收黑锤镇的小孩主要还是为了吸引镇上居民。
　　但琴师、乐师方面的缺口就很大了，爱玛夫人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合奏，即使借助神术也不行。
　　“也不是很多，大概有十来个镇民，都是被高昂的报酬吸引来的。您来之前我正在检查第二个人的技巧……”
　　“有人就好。”艾莉茜娅看到爱玛夫人欲言又止的神情，不禁好奇问道：“怎么了吗？”
　　“恕我直言，冕下，即使是杀猪时候的嚎叫，也不会比那更糟了。”爱玛夫人露出不堪回忆的神情，“我甚至以为自己遭受了「女妖尖啸」。”
　　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想笑又不好意思笑。黑锤镇只是个偏远小镇，从一开始就没指望找到太多乐师，能有几个合适的就很不错了。
　　“那还等什么，接下来我们去面试剩下的人吧。”艾莉茜娅兴致勃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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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爷爷出院，然后我就又有时间双更了


第19章 幽影歌姬
　　艾莉茜娅很快发现，爱玛夫人的话没有夸张，这真的是一场灾难。
　　比如刚才离开的那个老吉姆，天啊，那真的是在吹笛子吗？
　　克苏鲁的亵渎之音大概也就是那种程度了吧。
　　“还剩下多少人？”艾莉茜娅擦了擦额头的汗，看向同样面色难看的爱玛夫人。
　　“还有3个人，冕下。”
　　“居然还有3个。”艾莉茜娅扯扯嘴角，还要再忍耐一会儿，才能休息。
　　原本爱玛夫人建议她在隔壁房间听着，以免被镇民认出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艾莉茜娅觉得黑锤镇三千人，见过她的人并不多，还是坐镇面试比较放心。
　　她现在后悔了，还有些佩服站在旁边的蕾蒂西亚，哪怕是听到那种声音，依然能维持着神色自若。
　　好吧，自己说出的大话，咬碎牙也要坚持。
　　艾莉茜娅压下撂挑子的想法，装出镇定的模样，点点头道：“那么让下一个人进来吧。”
　　跟在领路的小孩子身后，米娅心中有些忐忑。
　　她清楚，参加乐团是很蠢的决定，甚至会可能暴露她的身份，但苏珊婶婶的伤情不允许她继续拖延了。
　　也许自己能要求先预支一个月的薪水？这样哪怕身份暴露被迫离开，也不至于毫无收获。米娅默默盘算着如何说服面试官，打定主意要展现自己精湛的技艺。
　　——虽然有一年没有接触过乐器了，但她可受过正统的宫廷乐师教育，总比黑锤镇这种边荒小镇的镇民水平要高吧？
　　米娅心如乱麻地走进房间，鞠躬行礼，当她抬头看向前方时，眼中闪过疑惑，下意识问道：“米露小姐？”
　　她一口叫出了蕾蒂西亚的名字，然后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抹慌乱。
　　“你们认识？”艾莉茜娅惊讶问道。要知道蕾蒂西亚经过半机械改造，气质、样貌都发生了变化，对方能道破她的身份，应该是相当熟悉。
　　“不、冕下我认错了。”米娅立刻低头，转身就向往回走，“我想起来家里还有事，抱歉。”
　　然而，进来时的大门已经闭上，爱玛夫人在她叫出蕾蒂西亚名字时，就已经察觉到不妥，示意门口的孤儿插上了门栓。
　　“还知道我的身份？”艾莉茜娅升出了一些兴趣，除了前几天的教会祭典，她还从未公开在黑锤镇露面。在这个时代，很少有镇民会去记住那些高高在上、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接触的大人物的样貌。
　　——除非，别有用心，或者不是那种一辈子生活在镇上的平民。
　　“你是……”蕾蒂西亚微微皱眉，凝视着米娅的蜷缩的身影，逐渐松开了眉头，“米娅？”
　　似乎是看出了艾莉茜娅的疑惑，她低声解释道：“米娅·斯特兰奇，曾经跟随她祖父戈登国王在我家借住过一段时间。”
　　斯特兰奇家族，南方公国联盟中最大的三个王国之一，金穗堡的主人。
　　“既然是王女，为什么会在这里？”艾莉茜娅狐疑地打量着米娅，粗亚麻布缝制的衣服，破旧且已经褪色，完全看不出贵族的身份。
　　“戈登国王突然暴毙，米娅的叔叔登上了王位。”
　　好嘛，这戏码有些眼熟，艾莉茜娅不禁想到。“所以你是被自己叔叔放逐了吗？”
　　“不，我是逃亡来此的。”米娅认清现实，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于是干脆地回答。
　　“逃亡？”哪怕是艾莉茜娅的叔叔也不敢背负「弑杀血亲」的污名，米娅的叔叔居然有这种魄力？
　　“因为……”兴许是破罐子破摔，米娅挑起了脸颊两侧的头发，露出了尖尖地、有着奇异纹路的耳朵。
　　“米娅有一半精灵血统。”银发的骑士姬同时解答道。
　　——这个世界除了人类，还有着各种异族，精灵便是其中一支。
　　对于种族主义来说，哪怕是单一人类都可能以肤色来划分人种，更何况是异族林立的世界。
　　很不幸，金穗堡正是一个种族主义盛行的国度，米娅的叔叔更是极端种族主义者。
　　米娅的母亲是精灵族，当时面对国内激昂的民愤，她的父母付出生命，当众自尽，才换取了她活下来的机会。
　　但随着老国王戈登突然离世，原本的一隅平静也被打破。
　　这个剧情……
　　艾莉茜娅很想问问，米娅是不是还有个小名叫无忌。
　　她清清嗓子，把话题转回正轨，“那么你是来应聘乐师的吗？”
　　“是的……我……诶？”米娅有些语无伦次，“你……您……冕下？”
　　她顿了顿，心中升出了希望，试探性地问道：“您不准备把我送回金穗堡？”
　　“我记得公示里写的很清楚，这是乐师招聘。”
　　精灵族是天生的乐师，他们驭使乐器就像摆弄手指，一个人就能撑起一支乐团。
　　米娅虽然是半精灵，那就降低些要求，三分之一个乐团总能撑住吧？
　　这对听了一下午魔音灌耳的艾莉茜娅而言，简直是意外之喜。
　　至于米娅身世带来的威胁，反而没那么重要了。
　　——黑锤镇与金穗堡之间，足够再塞进去两个塔恩公国，米娅的叔叔还能把手伸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您……不歧视我的血统吗？”米娅大着胆子问道。
　　“当然，礼赞之神教导我们，众生平等，无分高低。”艾莉茜娅露出圣洁的微笑，如同诱骗小红帽的大灰狼。
　　爱玛夫人在一旁迷糊地眨了眨眼，礼赞之神……有说过这话吗？不过很有道理的样子，那绝对是说过了。
　　“可以进入乐师考察的环节了吗？”艾莉茜娅点点头，“你会使用什么乐器？”
　　“好的，冕下。”卸下心中的包袱后，米娅的回答也流畅起来。
　　她环视一圈房间内摆好的乐器，走到一架钢琴旁边，将手指摆在了按键上，闭上了眼睛，似乎在酝酿感情。
　　钢琴吗，倒也不错。艾莉茜娅暗中做出判断，略有些失望。用以唱诗圣咏的弥撒曲，更多都是管弦乐，钢琴在其中的作用很小。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米娅睁开眼，用力压下琴键，回荡的重音仿佛是某种信号，半个房间内的乐器都像是活过来一般，开始颤抖，随之发出了声响，如同有无数隐形的乐师在协奏。
　　启蒙种子——幽影歌姬！


第20章 亵渎之光
　　一曲奏毕，米娅站会房间中央，向艾莉茜娅弯腰致意。
　　啪、啪、啪——
　　艾莉茜娅毫不掩饰眼中的赞叹，鼓起掌来。也只有在这种魔法世界里，才能见到刚才这般无数器乐自行和鸣的壮观景象。
　　“米娅小姐，我很荣幸邀请你的加入。”
　　“谢、谢谢。”米娅手足无措道：“但是我的叔叔……”
　　“不用担心，你的叔叔不可能把手伸到黑锤镇这种边陲小镇来，而我可以保证你在这里不会受到歧视。”
　　艾莉茜娅言之凿凿，她身旁就跟着一位半机械化改造的少女，自然不会有种族歧视。
　　——万物皆可萌，异族娘可是萌点！
　　米娅犹豫着，最终点了点头。她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如果艾莉茜娅联系她的叔叔，那她只能再度逃亡，还要带着病情加重的苏珊婶婶。
　　“你是怎么做到的，同时控制这么多乐器。”艾莉茜娅好奇问道。
　　即使是能一心多用的奥术大师，也无法做到这点，因为操控乐器和操控魔法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体系。
　　“我的启蒙种子可以控制身边的乐器，冕下。”
　　艾莉茜娅点点头，没有追问。双方现在还没有建立更深层次的信任，不适合追问启蒙种子这样的隐私。
　　“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冕下，我可以提前预支一个月的薪水吗？”
　　米娅有些迷茫，她对这位教皇面临的困境有所耳闻，对方不去想着如何整顿教会，反而在一本正经地搞乐团，这让她摸不着头脑。
　　艾莉茜娅一怔，允诺道：“当然可以。”
　　“谢谢您。”米娅鞠躬，只要能拿到金币，她才不在乎这位教皇想做什么，反正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对自身的音乐水平，米娅有充足的信心。
　　“那么明天你再过来，正式开工。我这里有几份乐谱要交给你，稍微有些难，最好能尽快掌握。”
　　******
　　正当艾莉茜娅在黑锤镇面试乐师的时候，礼赞教会内，大祭司正在接待一批远来的客人。
　　“真没想到在这里能接到来自金穗堡的客人。”当侍女引领客人进来时，大祭司已经坐在了主位上。
　　“您好，尊敬的大祭司阁下。”为首的男子微微鞠躬，“我是金穗堡布莱恩国王的特使，威廉。”
　　“请坐，威廉先生。”大祭司让侍女奉上点心，“金穗堡距离黑锤镇可是相当远，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您来到这里。”
　　“实际上是国王大人的私事，让我代为处理。”等到侍女离开，威廉压低声音，“您应该知道，金穗堡的先王，戈登陛下在一年前身亡，随后布莱恩陛下登上了王位。”
　　大祭司点点头，沉默不语。
　　“布莱恩陛下有一位侄女，她对陛下有一些……嗯，误会和成见，所以独自离开了金穗堡。”威廉叹了口气，做出惋惜的样子，“实际上布莱恩陛下一直把他的侄女——米娅小姐当做亲生女儿看待，也一直希望她能回家。”
　　“那可真是遗憾，我会向礼赞之神祈祷，愿布莱恩陛下早日一家团聚。”大祭司不置可否道。
　　“经过一年多的追查，我掌握了一些米娅小姐的踪迹。她可能是穿过塔恩公国边境，来到了这附近。”
　　威廉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大祭司的面部，见对方表情没有变化，于是说道：“希望贵方能提供支持，帮助寻找到陛下的侄女。布莱恩陛下特意托我准备了一份献礼，用以俸给礼赞之神。”
　　大祭司沉吟片刻，点头道：“感谢布莱恩陛下的慷慨，只是教会现在有些事情，难以分出人手。”
　　“只要能提供住宿地方就可以了，其它的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威廉连声说道，他并不在意礼赞教会到底能不能提供帮助，只要不刻意阻挠添麻烦就足够了。
　　在礼赞教会住宿，也只是为了表明他们没有其它意思。
　　“可以。”大祭司召来一名侍女，吩咐了几句。
　　在侍女引领下，威廉带着自己的人走出了会客厅，而大祭司依旧坐在座位上，凝视着旁边礼赞之神的画像。
　　片刻后，会客厅的大门又被推开，一名全身裹着黑衣，只有眼睛位置露出缝隙的身影走了进来。
　　“阁下，金穗堡的人已经住到了东侧客房里。”
　　“派人盯着他们，不要让他们惹出麻烦。”大祭司想了想，吩咐道：“还有，打探出他们要找的那个女孩的信息，如果在黑锤镇，想办法提前控制在我们手中。”
　　“是的，阁下。”黑衣人行礼道。
　　大祭司点点头，肩膀略微放松，“教皇在做什么？”
　　“教皇她下午去了收养所，最近爱玛夫人和她走得很近。黑锤镇贴出了一则告示，似乎她们想要组建乐团，正在招募乐师，要不要派人去接触一下？”
　　“爱玛夫人吗。”大祭司冷声道：“不用再找她了，之前我已经向她展示了诚意，她应该清楚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至于教皇和她在做的事情……组建乐团……”大祭司眼中闪过一丝迷惑，也有些摸不清楚她们想要做什么。
　　“谨慎一些盯着，如果可能的话，试着破坏她们的活动。”大祭司松开眉头，不管她们想要干什么，只要阻止她们成功就绝不会错。
　　“但是不要硬来，如果没有把握宁可暂缓行事，别留下破绽。”大祭司又说道。
　　眼下形势一片大好，就算那教皇做点小动作也不可能改变大局，如果给教会里那些中立派留下不好的印象，反而得不偿失了。
　　“是。”黑衣人弯腰行礼，离开了会客厅。
　　几分钟后，大祭司来到一间静室，跨过墙壁上的暗门，他进入了一条暗道。
　　暗道的尽头闪烁着猩红的光芒，随着大祭司越来越深入，他的神情愈发肃穆，他的步伐愈发庄重，他的脸上开始爬出诡谲的纹路，他的耳边响彻着未名的呢喃。
　　当他终于抵达暗道尽头时候，原本的白袍已经变得漆黑，上面镌刻着普通人看到就会发疯的亵渎之语。
　　大祭司缓缓跪在地上，在他面前，是一尊面容狰狞、头顶长角的雕像，猩红光芒正源自雕像的胸口，如同雕像在呼吸般，忽明忽暗。
　　===========
　　没什么人看啊_(:з」∠)_


第21章 新的任务
　　自从选定了乐团成员，将排练工作交给爱玛夫人后，艾莉茜娅便清闲下来。
　　她宅在教皇寝宫里，每天上午负责调教蕾蒂西亚，或者时不时来拜访的布洛尼。
　　白骑士姬掌握知识的速度很快，如同一块干涸的海绵般，饥渴地汲取着水分。
　　艾莉茜娅很快发现，如果自己再不兑换新的知识，已经无法满足蕾蒂西亚的教学进度了。
　　毕竟她穿越前学的是工科，物理知识只停留在普通的大学物理程度。
　　《初级物理》下册已经写完，而她的「物理学」也从0级变成了1级。
　　物理学1级（0/500）：你在物理方面的洞察力、思维力与逻辑能力获得小幅提升。你的精神获得小幅强化，你感觉大脑更为活跃。
　　同时，系统还发布了新的任务。
　　任务内容：将4项基础学识各提高1级。
　　完成奖励：开启「科研」面板。
　　失败惩罚：在祷告时间，围绕礼赞大教堂裸奔三圈。
　　倒计时：6天18小时17分。
　　任务描述：经历了漫长的学习，你终于摆脱了文盲的称号，这使你充满了信心。为了提高自己的实力，你需要更多的……知识，来填满饥渴的内心。
　　艾莉茜娅用了六天时间，才获得了一百经验值，显然这个速度太慢了。
　　还好有另一种方式，她现在有382信仰点，消耗1信仰点可以给基础学识增加1点经验。
　　也就是说需要将近800信仰点，她才可以让基础学识各提高一级。
　　缺口巨大，但还有些缓冲时间。
　　看见失败惩罚时，艾莉茜娅第一反应是拒绝的，可惜这系统完全是强买强卖，不给她拒绝任务的机会。
　　在一群神官、祭祀祷告时候，围着教堂裸奔？那都不用等大祭司篡位，艾莉茜娅当时就可以被裁判厅以渎神的罪名，上火刑柱了。
　　为了完成任务，也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需要更多的信仰点，更多的信徒——像蕾蒂西亚这样，把她当做信仰的信徒。
　　自从银发少女表明立场，来自她的信仰点便增加数倍，然而依旧是杯水车薪。
　　毕竟稍有渠道的人都知道艾莉茜娅如今被架空的惨状，一个暗弱无权的教皇，难以得到大部分信众的尊敬与信赖。
　　想要扭转这个局面，艾莉茜娅首先就需要树立权威，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这不是立刻能做到的事情，除非她能像赛亚人那样爆种，单枪匹马击败黄金上位的大祭司。
　　所以短时间内，唯一能够利用的就是唱诗班了。任何阻挠这一事情的，都将是艾莉茜娅的敌人。
　　而她底气的来源，则是正在看着新兑换出来的《理论力学》的银发少女。
　　蕾蒂西亚的进步很大，如今已经不需要原地凝神瞪视，即使同时操控五个花瓶，也能让它们平稳悬在空中。
　　她启蒙种子自带的遮蔽气息能力也更进一步，即使是布洛尼拿来的等级检测水晶，也无法探知蕾蒂西亚的具体阶位。
　　当然，如果蕾蒂西亚主动放开制约，还是可以测得她现在的等阶——
　　白银下位。
　　距离她巅峰时的白银中位也只有一步之遥。
　　可惜除了「夜视」之外，在系统商店中价值一万信仰点的「半机械化改造」，依然没有在蕾蒂西亚身上展露出什么特别之处。
　　“3个动滑轮、2个定滑轮的滑轮组……会有4段绳子……省多少力气……”布洛尼眼中冒着蚊香圈，掰着十根手指，如同在嘀咕天书。
　　作为艾莉茜娅目前少数能信任的人，有一天布洛尼看到《初等物理》，表示自己也想学习后，艾莉茜娅自然是欣然答应。
　　可惜与蕾蒂西亚相比，布洛尼接受这些新知识的速度慢了许多。
　　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速度！艾莉茜娅欣慰想到。
　　毕竟在一个魔法发达的世界，这种基础自然科学中的现象，很少有人会注意，更别提归纳整理其中的规律了。
　　“啊！是节省一半力气！”布洛尼发狂的大叫一声，翻到下一页，看到正确答案后，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苦恼地拽了拽自己火红的发梢。
　　“纠结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啊！艾莉丝！”布洛尼赌气道：“我随手一个「巨力术」，管它是多费五倍力气还是节省一半力气，都没有所谓了！”
　　“可是，你无法给一百个、一千个人同时释放巨力术，而滑轮这种机械却能准备成千上万个——仅仅只耗费一些铁矿。”
　　艾莉茜娅平淡的回答， 这是神秘与科技最大的差异——普适性。
　　启蒙种子、超凡力量需要个人的天赋，但滑轮组这样的机械只要铁匠造出来，任何普通人经过简单的培训都可以使用。
　　看得出来，布洛尼仍有些不以为然：
　　“那可不是「一些」铁矿，塔恩公国一年的产出，都不一定能负担。”
　　“所以才要改良技艺，优化效率——滑轮组不就是为了省力才出现的吗？”
　　布洛尼张了张嘴，仍不是很服气，却一时想不到如何反驳。
　　就在她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反驳时候，她戴在手上的戒指，突然开始急促闪烁。
　　顿时，布洛尼脸色为之一变。
　　“怎么了？收养所那边出了什么事情？”艾莉茜娅也注意到了闪烁的戒指。
　　这戒指一共两枚，另一枚在爱玛夫人手中，哪怕隔着相当于的距离，两枚戒指之间也能互相传递信息。
　　布洛尼目光凝重，盯着戒指上闪烁的宝石，过了片刻，焦急说道：“不好了，枢机厅的人突然去了收养所。”
　　“枢机厅？他们去收养所做什么？”艾莉茜娅立刻坐直身体，就连正在看书的蕾蒂西亚也扭头看过来。
　　礼赞教会中任何人都知道，枢机厅从上到下全是大祭司的亲信。
　　布洛尼语速飞快地转述了信息，枢机厅以收养所为教会财产，爱玛夫人却擅自挪用场地，供给乐团使用为名义，要收回收养所的场地。
　　艾莉茜娅起身道书架前，握住了祭典结束后，便一直放在上面当摆设的教皇权杖。
　　“现在，我们去收养所。”


第22章 规矩是人定的
　　教皇权杖，全名「倪克斯的礼赞耀光」，传说是由第一位礼赞教皇铸造，礼赞之神亲自赐福，通体散发着黄金般的光芒。
　　但现在艾莉茜娅手中，却只是一根外表黝黑的烧火棍，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神异之处。
　　她甚至开始怀疑，大祭司当初说权杖内蕴含神力，完全是诓骗蕾蒂的父亲，目的就是给她挖坑，造出教皇渎职的表象。
　　否则怎么解释系统在急需能量时候，没有从权杖里提取神力，而是抽干了她的神性启蒙种子？
　　抛开这些不谈，教皇权杖在礼赞教会内部，却有着难以言喻的象征意义，就像「传国玉玺」——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除非乱世，否则任你何等枭雄，都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其染指。
　　教皇权杖也是如此。
　　以大祭司现在的威势，也不敢挑战这个规则。
　　——名不正，则言不顺。
　　艾莉茜娅面沉似水，握着教皇权杖，与布洛尼、蕾蒂西亚两人离开教皇寝宫，直奔收养所。
　　一路上遇到的侍女、神官、牧师，纷纷驻足凝望她的背影，眼底闪着困惑与猜疑。
　　几个月了，从未见过这位傀儡教皇像现在这般冷峭。
　　当艾莉茜娅一行人抵达收养所时，远远地，就看到收养所大门外围了一圈人，其中有许多身穿牧师白袍，胸口以金线绣有权杖图案。
　　这是枢机厅神官的标志。
　　对面是被收养的孤儿们，穿着破旧的衣衫，瘦弱且矮小，脸上充斥着担忧与惶恐。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而这些自小失去父母的孤儿，心智成熟的更早。
　　即使爱玛夫人没有明说过，他们也能感觉到收养所面临的危机，所以他们之前跑遍了黑锤镇的大街小巷，分发招募乐团的公告，却没有一个人抱怨过。
　　然而现在，他们只能无力地看着最前方的爱玛夫人，同时在心中祈求这些来自教会的“大人物”们能网开一面。
　　“爱玛夫人，据说你将收养所的资金挪作私用，还在黑锤镇内发布招募公告。你也是教会的老人了，应该明白这是什么罪名。”枢机厅为首的男人声色俱厉。
　　“你现在停下自己的行为，在伟大的格罗神面前忏悔，大祭司还能宽恕你的罪名。”
　　梅尔斯，现任的枢机厅厅长。
　　他原先只是枢机厅非常不起眼的一位普通牧师，但在前任枢机厅的厅长离开后，突然被拔擢到了现在的位置。
　　顺带一提，前任枢机厅长，便是大祭司，而提拔梅尔斯的，同样也是他本人。
　　梅尔斯知道自己无法服众，也知道自己的地位是怎么来的，因此从掌管枢机厅起，就一直以大祭司马首是瞻。
　　现在来收养所挑事，也是理所当然。
　　爱玛夫人瞪视着梅尔斯，配上她微微发白的金发，如同发怒的母狮。
　　“我根本没有挪用教会财产，枢机厅从上周起就断掉了应该给收养所的资金。”
　　“那你要如何解释招募公告里的薪酬？”梅尔斯倨傲问道：“有没有挪用资金，枢机厅自然会公正审查，你要做的是让开大门，不要阻拦我们进去搜查。”
　　“我说过，里面乐团正在演练，现在不方便外人进去。”爱玛夫人双眉倒竖。
　　如果放任枢机厅的人进入收养所，很可能暴露出唱诗班的事情。她答应过艾莉茜娅保密，自然不会食言。
　　何况枢机厅的行事，确实让艾玛夫人感到愤怒。她以前曾听说过梅尔斯阿谀谄媚的传闻，但从未放在心上，甚至还好心帮忙教训过私下议论的人。
　　“那么你承认自己挪用教会资金，组建乐团了？”梅尔斯眯眼问道。
　　“这个乐团关系到教会的未来，我是为了教会的发展。”爱玛夫人压抑着怒火。
　　“枢机厅没有接到有关提案，这是未经批准的行为。”梅尔斯道：“收养所的场地本身就是教会财产，原本是大祭司心怀仁慈，才继续留给你使用，现在看来要收回了。”
　　他向旁边的枢机厅牧师们招了招手，盯着爱玛夫人道：“开始调查，谁敢阻拦，视作对礼赞之神不敬。”
　　爱玛夫人双手紧握成拳，狠狠瞪着梅尔斯。
　　她的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却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枢机厅代表着礼赞教会的行政体系，如果她是礼赞厅长还能阻拦一下，但是现在……她阻拦只会让事情更为糟糕。
　　眼看着枢机厅的人把孤儿们推搡到一旁， 爱玛夫人瞳中仿佛要喷出火焰。
　　梅尔斯得意地看着这一切，心底难以抑制的升出迷醉，前礼赞厅的厅长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听自己的话。
　　“等一下！”
　　爱玛夫人突然的叫喊打断了梅尔斯的陶醉，他皱眉道：“又怎么了？你要认罪吗？如果态度好的话，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
　　一想到爱玛夫人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忏悔，梅尔斯就有些激动。
　　“你刚才的指控有问题，乐团提案是有教会批准的。”爱玛夫人一改之前的态度，变得强硬起来。
　　梅尔斯嗤笑一声，“现在枢机厅的所有成员全在这里，你指出来是批准的？是他？他？还是他？莫非是大祭司阁下批准了你的提案？”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笑。
　　然后，
　　“是我批准的。”
　　一个清脆又凛然不可侵犯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梅尔斯笑容僵住，转而变成恼羞成怒的神情，愤而转身斥道：“是谁在胡言乱语，礼赞教会在处理内部事情，闲杂人员……”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看着走来的艾莉茜娅，神色变得极为尴尬。
　　“教、教皇冕下。”
　　梅尔斯极为不甘地低下头，哪怕他再怎么瞧不起这位教皇，也不敢公开僭越失礼。
　　——即使是大祭司都未曾这么做。
　　更何况艾莉茜娅手中还拿着教皇权杖。
　　梅尔斯忌惮地看着黝黑的“烧火棍”，其余的枢机厅牧师已经纷纷低头行礼，这不是因为认可艾莉茜娅的身份，而是因为那根权杖，那是礼赞之神在地上的信物。
　　艾莉茜娅点点头，沉默地从行礼的人群中间走过，站到了梅尔斯身前。
　　“收养所组建乐团的提案，是经过我同意的。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梅尔斯牧师。”
　　梅尔斯抬起头，看似恭敬地注视着艾莉茜娅，一字一句道：“收养所一直都在枢机厅管辖。您这样做会打破教会的规矩，冕下。”
　　“原来还有这样的规矩吗？”
　　“是的，冕下，规则是教会运转的保障，大祭司阁下也不会愿意看到您这样胡闹的。”梅尔斯眼底闪过一丝讥讽，进一步道。
　　“这样啊……”艾莉茜娅沉思片刻，就在梅尔斯以为她要退让时候，忽然开口：“那今天换个规矩吧，以后收养所，还有新设立的乐团，由教皇宫直辖。”


第23章 针锋相对
　　梅尔斯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有些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
　　“你、您说什么？”
　　“嗯？”艾莉茜娅一挑眉，“没有听清吗？梅尔斯牧师。”
　　“我刚才说，以后收养所的一应事务移交教皇宫管理，想必你不会有意见吧。”她用不容置喙地口吻重复道。
　　“冕下，您是在开玩笑吗？”梅尔斯的脸变得扭曲，连礼仪也顾不上，恼怒地站直了身体。
　　“注意你的语气，梅尔斯。”爱玛夫人在一旁呵斥道。
　　“呼哧……”梅尔斯脸色涨红，他看了一眼艾莉茜娅手中把玩的黑色权杖，喘着粗气道：“冕下，我失态了。”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艾莉茜娅轻描淡写道。
　　“……”梅尔斯的脸红得发紫了。
　　“冕下，对收养所的处理方式是由全体枢机厅一致通过……”
　　“布洛尼。”艾莉茜娅打断了他的话，“枢机厅的职责是什么？”
　　“诶？枢机厅负责协助教皇，处理教会内部事物。”布洛尼下意识答道，从刚才开始她已经看不懂眼前的情况了。
　　怎么艾莉丝突然就和梅尔斯神官正面对上了？
　　“协助教皇呢。”艾莉茜娅意味深长地盯着梅尔斯。
　　“冕下，教会的财政负担加重，枢机厅和大祭司阁下已经在努力弥补亏空，却实在无力承担收养所的一应消耗了。”梅尔斯特意在「大祭司」上加重读音，抬出了自己的依仗。
　　“哦，我知道了。”
　　梅尔斯等了片刻，却不见艾莉茜娅有动作，下意识问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艾莉茜娅做出无辜的表情，眨着眼，“这件事情我知道了啊，收养所的财政问题，我之后会和大祭司讨论。”
　　梅尔斯张大嘴巴，用陌生的、如同看傻子的眼神，打量着眼前身高不到他肩膀的年幼教皇。
　　和大祭司讨论？她真把自己当做教皇了？
　　“但是……”
　　“还有什么但是？梅尔斯牧师，你要代表大祭司和我商讨吗？”艾莉茜娅用教皇权杖点了点地面，打断了他的话。
　　梅尔斯闭上了嘴，代表大祭司？他可没有那个胆量。
　　“那你们回去吧。对了，转告大祭司，有什么问题让他来找我。”
　　让大祭司去找你？你对自己什么处境，心里就没点自知之明吗？
　　梅尔斯气恼万分，但这话却没法说出口。
　　周围已经有不少看热闹的镇民了。黑锤镇本来就不大，收养所门口产生争执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镇子，手中无事的镇民也就三三两两的围拢过来。
　　——看来不管在哪个世界，喜好看热闹都是智慧生物的天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梅尔斯必须要对艾莉茜娅表现出足够的敬重，因为这是礼赞教会的脸面。
　　但是他又不可能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否则绝对给大祭司留下办事不利的印象，身边枢机厅的牧师都看着他等待下一步指示，梅尔斯陷入了进退两难。
　　艾莉茜娅满意地看着梅尔斯不断变化的神色，“还有问题吗？”
　　“冕下，”梅尔斯下定决心，正待拒绝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的男性声音。
　　“教皇冕下，您找我有事情？”
　　艾莉茜娅闻声看去，只见原本围拢上来的镇民如潮水般分开，然后，高大英俊的大祭司，出现在人群空出的通道中。
　　他的笑容和煦而温暖，一边对两侧点头致谢，一边走向艾莉茜娅。
　　艾莉茜娅眼神中闪过一抹凝重，空气都变得紧张起来，蕾蒂西亚身形绷紧，做出随时可以发力的动作，梅尔斯脸上浮现出了难以抑制的笑容。
　　而大祭司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一丝不苟地向艾莉茜娅行礼致敬。
　　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恍若神明临世，引起了周围镇民的惊叹。
　　“发生了什么事情？”
　　“阁下，是这样的……”梅尔斯谄媚地凑了上去，快速讲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大祭司微笑着听完，点点头，看向了艾莉茜娅。
　　“冕下，枢机厅处理教会内务，是三百年前就定下的规则，为的就是防止教皇一意孤行，损毁教会根基，使礼赞之神的荣光蒙羞。”
　　大祭司的话名为劝解，实则诛心，就差明指着说艾莉茜娅是在胡闹，败坏教会基业了。
　　倘若再让看热闹的镇民回去一传，绝对会给她的声誉造成影响。
　　念及至此，艾莉茜娅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悲天悯人的圣洁神情。
　　“收养所是前任教皇，路德维希冕下，不忍黑锤镇的孤儿们流离失所而设立。作为继任者，我时常被他高尚的情操所感动，因此决定秉持他的意志。”
　　“您高尚的品格必将使礼赞之神荣耀。”大祭司微笑着赞誉道，只是他眼中却毫无笑意可言。
　　“但是教会当前财政困难，恐怕难以支撑收养所继续运作下去。”
　　艾莉茜娅微微皱眉，他这番话很容易留下话柄，被镇民们非议，这与他一贯表现出的形象不符。
　　“但是……”大祭司顿了顿，话锋一转，微笑道：“您也知道，还有三个月是雨季，教会现在的资金都用来购买物资，以便在黑潮来临时，尽量收纳更多的镇民避难。”
　　艾莉茜娅脸色一变，果然，镇民脸上的不满已经不见了。
　　比起只是生活在一个镇子的孤儿们，还是自己和家人的性命更为重要。即使礼赞教会到时候无法收留所有人，但多一个机会总是好的，万一轮到自己了呢？
　　“当然，如果冕下您执意如此，教会内部还可以缩减开销，负担一部分收养所的资金——大概是原来的一半左右。”大祭司笑着说。
　　“不用了！”
　　几乎是不假思索，艾莉茜娅便断然拒绝。
　　且不说削减教会的开销，会得罪教会内部，黑锤镇的镇民也不会领情。
　　大祭司的话无疑在他们心中埋下了种子——谁知道收养所的开销，最后会不会从抵抗黑潮的资金里出？
　　而随着雨季临近，这个种子会迅速扩散、成长。
　　“我会负责收养所的开销，不需要教会财政拨款。”艾莉茜娅稍加思索，暗讽道：“实际上我记得，几天前枢机厅就断绝给收养所的资金了。”
　　“您的意志，冕下。”大祭司微微低头行礼，随后说道：“但是冕下，请允许我提醒您，收养所的开销不是一笔小钱。您的视线应该更多的放在教会的发展，荣耀格罗神的荣光上。过度关注收养所，可能会消耗您太多精力。”
　　无耻啊！
　　艾莉茜娅看着大祭司一副忠心耿耿，殚精竭虑为礼赞教会呕心沥血的样子，就感觉一阵肝疼。
　　现在这个情况是谁一手造成的，他心里就没点哔数吗？
　　比演技，她输了。大祭司才是该拿小金人的那个。
　　不明真相的围观镇民们，甚至都被他的话感染，流露出些许动摇，开始怀疑起之前礼赞教会内部不和的传闻了。
　　决不能任由他继续发挥，艾莉茜娅打定主意，向前踏出一步，真诚道：“实际上收养所并不是无用机构，尤其爱玛夫人，正在进行对教会未来有重大作用的项目。”
　　“哦？不知道是什么？冕下能否告知我等。”大祭司笑问道，眼神却愈发阴沉。艾莉茜娅的举动有些反常，不像是往日那个暗弱的贵族小姐。
　　“这是教皇才能知道的机密，除了参与者，不便于告诉别人，以防走漏消息。”艾莉茜娅摇头道，语气诚恳，神态认真。
　　“但是一个星期内，就会有个成果了，到时候你就能看到。”
　　“那么，我就翘首以盼了。”大祭司眼神越发冰冷。
　　“当然，”艾莉茜娅向前走出一步，置于围拢上来的人群焦点。
　　她环视周围，大声宣布道：“因为上次教会祭典出现意外而中断，七天之内，礼赞教会将会举行一场全新的音乐祭典，黑锤镇的所有人都可以来参加。”
　　“哦哦！赞美礼赞之神！”收养所上空立刻涌起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在这个娱乐项目稀少的小镇，这种带欢庆性质的祭典十分受到欢迎。
　　大祭司眼角微微跳动，他没想到艾莉茜娅居然有胆量这样做。
　　大庭广众，民意裹挟之下，他也不可能明言拒绝，尤其艾莉茜娅说的没错，上次祭典草草收尾，教会确实需要一场新的祭典。
　　大祭司眯起眼睛，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目光，打量着艾莉茜娅。
　　艾莉茜娅丝毫不惧地与他对视，看起来底气十足。
　　对视仅仅只持续了一瞬间，大祭司微微躬身，沉声道：“您的意志。”
　　说完，也不管旁边的梅尔斯，面无表情离开了收养所。
　　直到身后的欢呼声微不可闻，大祭司才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收养所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嘴角无声的翘起，露出讥讽的笑容。
　　到底只是个贵族小姐，天真而鲁莽，稍有些底牌就沉不住气了。本以为要多费些心思，现在看来是多虑了，不过如此。
　　随着大祭司离开，梅尔斯即刻失去了依仗，他看着艾莉茜娅，嘴唇无声地翕动，最后也带着枢机厅的人，分开欢呼的人群走了出去。
　　艾莉茜娅注视着他们，等枢机厅的人从视线中消失，终于暗自松了口气。
　　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她才发觉自己后背都已经被汗水浸透，双腿更在微微颤抖。
　　“他们……走了？”布洛尼咬着嘴唇，仿佛刚睡醒一般，显然是还未从刚才的惊魂中恢复。
　　她敬佩地看向刚刚与大祭司针锋相对的艾莉茜娅，这一刻对方那幼小的身形，在她心中却变得身高万丈，宛如巨人。
　　“艾莉丝，我们先回收养所里面吧？”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却依然矗立在原地，直视着远方。
　　是在眺望什么吗？布洛尼走向旁边，跟艾莉茜娅视线平齐，向着同一方向看去，却只能看到一片蓝天，再无其它。
　　“蕾蒂，过来。”艾莉茜娅嘴唇翕动，发出低语。
　　银发少女眼中浮现出问号——这不是个修辞，而是真的问号。蕾蒂西亚经过半机械化改造后，眼睛神奇的多出来了类似屏幕一样的功能，可以直接显示出图案。
　　尽管疑惑，她依然执行了教皇的命令，走到旁边。
　　“怎么了？艾莉丝，有什么问题吗？”布洛尼看着面沉似水的艾莉茜娅，心里突然紧张起来。
　　“扶……”
　　“什么？”布洛尼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
　　腿软无力的艾莉茜娅从牙缝中，艰难的挤出了一个词，“扶……扶我一下。”
　　布洛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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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00字的大章，把昨天的更新一起补上，超稳的。
　　所以，人呢？票呢？间帖呢？


第24章 米娅的忧虑
　　收养所，爱玛夫人的房间。
　　艾莉茜娅正坐在房间内唯一的床上，享受着蕾蒂西亚的腿部按摩。
　　她的视野里漂浮着系统面板，信仰点突然增加了一百多，已经达到了523点！
　　从系统提示上看，在她抵达收养所时候，信仰点就开始了缓慢而坚定的增长，而当大祭司和枢机厅的人离开后，更是迎来了一波刷屏般的爆发。
　　这些信仰点来自哪里？
　　回想起刚才进入收养所时，那些孤儿们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神，她心中有了判断。
　　艾莉茜娅在地球见过类似的眼神，那是在电影院的「超级英雄」电影散场后，孩子们讨论「奥特曼」、「超人」、「蜘蛛侠」这些英雄时的眼神。
　　——羡慕、向往、崇拜。
　　对收养所的孤儿们来说，艾莉茜娅就扮演了这样的角色。神祇距离他们太远了，但艾莉茜娅却在他们眼前，保护下了收养所。
　　这足以让他们崇拜艾莉茜娅了。而偶像崇拜，恰好是最原初懵懂的信仰形式。
　　这大概算是意外之喜？
　　“真的没问题吗？刚才把我吓坏了，艾莉丝。”
　　清澈的声音，打断了艾莉茜娅的思绪。布洛尼眨着漂亮的眼睛，担忧问道：“一个星期内举行音乐祭典，时间太紧张了吧？”
　　隔着墙壁，隐约能听到外面练习音乐的声音。
　　“应该没有问题吧？从镇上招募来的那些乐师现在怎么样了？”艾莉茜娅示意银发少女停下，侧头看向了爱玛夫人。
　　“他们基本熟悉了冕下提供的乐谱，唯有《欢乐颂》的难度太大了。”
　　“没关系，能顺畅演奏下来就好，不需要多么完美的演出。”艾莉茜娅不以为然，“我们面对的只是黑锤镇的镇民，不是音乐之都那些苛刻的评论家。”
　　《欢乐颂》难度极高，被誉为贝多芬的巅峰作品，对任何一个乐师而言都是严峻挑战。在地球上刚被谱写出来时候，就有许多人建议贝多芬修改部分段落，降低难度。
　　艾莉茜娅最初拿出《欢乐颂》，也只是当做打动爱玛夫人的筹码，没指望黑锤镇的乐团能完美演奏出来。
　　——利用「劣质记忆药剂」的作用时间，她还复写了大量简单却经典的弥撒曲，完全足够举办一场史无前例的音乐祭典。
　　见爱玛夫人仍有犹豫，艾莉茜娅坐直了身体，严肃说道：“别忘了，我们的目的不是举办一场音乐会。唱诗不需要精湛的音乐技巧，只要能调动听众情绪就足够了。”
　　“好吧。”爱玛夫人点点头，被说服了。
　　“对了，那个米娅呢？她的表现怎么样？”
　　比起从黑锤镇上招募的镇民，艾莉茜娅对米娅的印象更为深刻。
　　——不是谁都能同时操纵复数的乐器来演奏。
　　“她的进度非常好，即使是《欢乐颂》中最难的小节，也能熟练弹奏。”爱玛夫人毫不吝啬赞叹。
　　“哦？”艾莉茜娅升出了几分兴趣，“她能控制别的乐器，同时演奏出《欢乐颂》吗？”
　　放在昨天，艾莉茜娅还不会这样在意，但现在为了完成系统新颁布的任务，她迫切需要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
　　像《欢乐颂》这样的曲目，完全能把音乐祭典推向一个高峰。
　　“这个就要问她了。我对她那个同时控制乐器的能力，也不是很清楚。”爱玛夫人摇摇头，“按照她平时的习惯，还有半个时辰左右就过来了。”
　　“那我们等会儿问问她吧。”
　　“艾莉丝，我还是有点担心。”布洛尼插入了她们的对话，“大祭司会不会暗中作梗，阻挠祭典的事情？”
　　“祭典是归礼赞厅管理吧？”艾莉茜娅问道，看向了爱玛夫人。
　　在礼赞教会的组织结构中，祭典、祷告、庆祝仪式，以及传播信仰，统一都由礼赞厅负责。
　　现在礼赞厅的厅长，据说是爱玛夫人离任礼赞厅时举荐的。
　　“我知道那孩子的人品，她的性格属于……嗯，非常古板、固执，但只要是为了传播礼赞之神的荣光，绝对能够秉公处理。”
　　爱玛夫人的回答，并没有打消布洛尼的担忧。
　　“但枢机厅想插手怎么办，他们完全可以在别的地方进行限制。”
　　毕竟，枢机厅总领教会内政，和什么事情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难以绕过。
　　“只能见招拆招了。”艾莉茜娅做出了决断，“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告诉给我，我会想办法解决。”
　　“也只能这样了。”爱玛夫人点点头，在这里空想讨论，对实际问题并没有帮助，只是浪费时间。
　　隔壁的音乐声已经停止，爱玛夫人看向窗外，“米娅来了。”
　　很快，艾莉茜娅在后院的木棚里，见到了米娅。
　　这间临时搭建的木棚，完全是为了米娅建造，占据了收养所最后一点空间，为的是防止她操控复数乐器的能力被别人看见。
　　“……停下吧，米娅。”艾莉茜娅皱着眉，打断了米娅的演奏。
　　太糟糕了。
　　不仅没有爱玛夫人赞誉的那样出色，甚至可能连普通的乐师都不如，其弹奏出错的片段之多，就连艾莉茜娅这个外行人都能听出来不少。
　　更不要说米娅同时操控复数乐器演奏的能力了，根本没有上次面试时候的协调感，就像是进到了菜市场里，每个乐器之间都互不关联。
　　“对不起，我的状态不是很好。”米娅想要鞠躬道歉，结果没注意脚下的台阶，踉跄着摔倒了地上。
　　见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艾莉茜娅叹了口气，示意蕾蒂西亚扶她起来，“发生什么了？你遇到困难了吗？”
　　“我……”米娅紧抿嘴唇，犹豫不决。
　　“如果有什么困难，完全可以说出来。是上次预支的薪酬花光了吗？”
　　“不是的，冕下。”米娅连连摇头。
　　“那是怎么回事？”
　　“冕下，您上次面试时候，许诺的话还算数吗？”米娅大着胆子问道。
　　“当然，我应该说过，你的音乐能力对我而言很重要。”艾莉茜娅点点头。
　　“那……”米娅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判断艾莉茜娅的话。
　　最终，她长出了一口气，精神萎靡下来，低声道：“我在镇上，看见了我叔叔的手下。”


第25章 你们当贵族的心真脏
　　“你叔叔的手下？”艾莉茜娅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是金穗堡的人吗？”
　　“是的，我见过其中一人，在我叔叔的府邸里。”米娅抓着衣角，显得格外不安，“他们来找我了！”
　　“万一他们只是路过呢。”布洛尼说道。
　　“不可能的，黑锤镇太远了，我叔叔没理由无故派人过来，他知道我在这里了。”米娅情绪变得激动。
　　“放松。”艾莉茜娅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他们看到你了吗？”
　　米娅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摇摇头，迟疑道：“我不知道。”
　　她顿了顿，睁开眼睛，“我注意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刚好拐到了另一条街上。”
　　“别担心，如果真的看到了你，当时他们就会有所行动，不会放任你轻松走到收养所。”
　　听了艾莉茜娅的分析，米娅起伏不定的胸口渐渐平缓下来，点了点头。
　　“冕下，您不会把我交给他们吧？”
　　刚才是关心则乱，现在想通了其中的关键，米娅有些后悔了。她应该直接收拾行李，离开黑锤镇，而不是把这些事情告诉艾莉茜娅等人。
　　“当然，我不会把你交给他们。”艾莉茜娅允诺，她看出了米娅脸上的悔色，考虑了一下，又说道：“如果你现在想要离开黑锤镇，我也不会阻拦你，但我不建议你这样做。”
　　“不是，冕下，我没有不相信你……”米娅连忙辩解。
　　“放轻松。”艾莉茜娅挥手打断了她，“如果那些人真掌握了关于你的某种线索，就算你这次侥幸逃走，下次还是会被追上。你不可能每次都被幸运眷顾。”
　　米娅沉默下来。
　　“稀里糊涂的逃跑，反而容易遗漏踪迹。不如留下来，在暗处静观其变。”艾莉茜娅继续劝说。
　　米娅表情变得有些犹豫，“如果被发现了呢……”
　　她停下来，看向艾莉茜娅。
　　“我会保证你的安全，不让他们把你带走。而且我也不隐瞒你，一星期之内我将举办一场音乐祭典，你的能力非常重要。”艾莉茜娅坦然道。
　　在双方都不了解的情况下，言明需求，更利于建立信任。
　　“离开黑锤镇不代表安全，陌生的环境更容易暴露。留下来却能在熟悉的地方，获得我们的帮助。”
　　见米娅有些意动，艾莉茜娅趁热打铁道：“我可以把你带回教会里面，你叔叔的人也不敢贸然搜查一位神祇在地上的国度。”
　　米娅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权衡艾莉茜娅的说法利弊。
　　片刻后，她点了点头，低声道：“您说服了我，冕下。”
　　艾莉茜娅满意的点点头，米娅同时操控复数乐器的能力，是接下来音乐祭典成功举行的重要保障。
　　之后，米娅借了一套带兜帽的长袍，急匆匆离开了收养所。
　　她需要回家通知自己的婶婶，安排些事情，于是约定了傍晚会到礼赞教会去找艾莉茜娅。
　　目送米娅离开后，艾莉茜娅也向爱玛夫人告辞，启程返回教会。
　　“让米娅一个人回家是不是太冒险了？如果她被抓到怎么办？”回去的路上，布洛尼不放心地问道。
　　“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只会更加显眼，米娅独自行动，反而方便隐匿行迹。”艾莉茜娅答道：“而且爱玛夫人不是也答应了，会排收养所的小孩帮忙观察。”
　　布洛尼沉默地点了点头，在她们说话的时候，三人已经走出了黑锤镇。
　　礼赞教会位于黑锤镇东北方向的郊外，差不多有两公里的距离，只有一条石子路连通，两侧是些艾莉茜娅叫不出名字的树和灌木丛。
　　走在崎岖不平的石子上面，艾莉茜娅就很羡慕身旁的银发少女。
　　蕾蒂西亚每一步，都在地面之上几毫米便停住，仿佛有一层无形的薄膜，在阻止她继续踩下去。据她所说，是为了锻炼能力，一直在控制自身所受的引力。
　　这个能力如果去跳舞，绝对比所谓的「太空步」还要惊艳。
　　艾莉茜娅收回跑偏的思绪，恰好注意到身边布洛尼神情有些不对劲。
　　“布洛尼，你怎么了？看起来忧心忡忡。”
　　“我……”布洛尼欲言又止，“我在想你刚才对大祭司的态度，艾莉丝。你突然正面与他对抗，会不会太鲁莽了。”
　　“哦，你在担心这个啊。”艾莉茜娅平静回答道：“我是故意的。”
　　“什么！”布洛尼下意识叫出了声，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情，再加上你频繁来我这里，大祭司肯定已经有所怀疑。实际上我认为，梅尔斯今天的行动就是得到了授意，来探听虚实。”
　　艾莉茜娅示意她安静，“我们一离开教会，大祭司应该就收到了消息。不然他难道是恰好在收养所门口散步吗？”
　　年幼的教皇那张稚嫩的脸孔上，显露出远超年龄的成熟。
　　“所以，我今天故意表现出来「我确实有谋划着什么事情，而且已经有所进展，因此心中有了底气」的样子给他看。”
　　人普遍会担心未知的风险，却对已经放在明面的危险，放松警惕。
　　换言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站着大祭司的立场上，十有八九认为艾莉茜娅保护收养所，是为了拉拢爱玛夫人。他不会想到，艾莉茜娅真正的目的，反而是收养所本身——或者说那些孤儿们。
　　简而言之，就是一种信息不对等。
　　听完艾莉茜娅的解释，布洛尼沉默了半天。
　　她真的很想问一句，你们这些当贵族的，是有血脉天赋，天生就会算计吗？
　　然而，她还没有说话，一直沉默跟在她们旁边的蕾蒂西亚，忽然向前跃出一步，警惕的挡在了艾莉茜娅前方，戒备起来。
　　布洛尼停下脚步，艾莉茜娅疑惑问道：“蕾蒂？”
　　银发少女微微蹙眉，侧头正要开口。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一道寒光从路旁的灌木丛中出现，宛如闪电般，眨眼便划过了空间，直奔着艾莉茜娅的胸口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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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有人吗……感觉每章更新完两三天，都没有一个间帖吐槽的……_(:з」∠)_


第26章 刺客
　　一道寒光瞬间划过空中，直冲向艾莉茜娅胸口。
　　这道寒芒的角度刁钻，蕾蒂西亚难以救急，似乎下一刻，它就会穿透艾莉茜娅的身躯。
　　银发少女宝石般的眸子中，露出了微弱的赤红色光芒。
　　与此同时，那道寒光毫无征兆地开始颤抖，紧接着以毫厘之差，擦着艾莉茜娅的肩膀而过，射向了后方的树上。
　　轰！
　　足足要两个成年人才能抱住的树干，被寒光穿透，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
　　哗哗哗！
　　两侧的灌木丛骤然分开，三道黑衣人影从中窜出，甩手又射出数道寒光——与之前炸裂树干的一模一样，仿佛天女散花，将艾莉茜娅三人完全笼罩其中。
　　“小心！”布洛尼惊骇地瞪大双眼。
　　蕾蒂西亚反应极快，她挡在艾莉茜娅前方，眼眸中爆发出浓郁的红光，抬起手掌。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她为中心迅速扩散，银色的长发无风自动。
　　启蒙种子——万有引力。
　　引力操控。
　　连成片的寒芒尚未接近她三尺，便又被无形的力量拨转方向，飞射出去。
　　轰！轰！轰！轰！
　　灌木丛被得粉碎，扬起的尘土与石块四处飞散，三道黑影呈三角形站定，把艾莉茜娅她们围在了中间。
　　“没想到居然被拦下了，银发的小姑娘，你的警觉性不错嘛。”一个黑衣人阴恻恻说道，声音极为中性，显然是受过训练，让人难以辨别身份。
　　蕾蒂西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维持着戒备，没有说话。
　　“你们是谁？”布洛尼惊魂未定，怒喝道：“你们居然敢袭击一位真神的教皇，难道想后半生都在深渊里渡过吗！”
　　三名黑衣人对视一眼，桀桀笑了起来，最先说话的那个黑衣人指着艾莉茜娅。
　　“收起你那一套吧，小姑娘。这里和你们没关系，现在离开可以饶过你们的性命，我们的目标只有她一个人。”
　　“做梦！”布洛尼断然拒绝。
　　“你们是来刺杀我的？”艾莉茜娅皱眉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她当然没有指望黑衣人会蠢到回答她，但她实在想不通，有谁会派人刺杀她。
　　最初她以为是大祭司，但很快就推翻了这个念头。
　　一旦艾莉茜娅出事，最先被怀疑的就是大祭司，以他现在地位，这么做只会让自己陷入不利，没有任何好处。
　　黑衣人没有解答她的疑惑，只是说道：“既然你们不识好歹，那就一起死在这里吧。”
　　说完便不再言语，抽出武器，向她们缓步逼近。
　　“艾莉丝，我用戒指通知了爱玛夫人。她正在赶来的路上，我和蕾蒂西亚拖住他们，你快点去和爱玛夫人汇合。”布洛尼低声说道，魔法灵光在她的手掌汇聚，化作了跃动的火焰。
　　艾莉茜娅没有理她，眼睛盯着空无一物的空气。
　　她在快速浏览系统的兑换列表，寻找能对局势有帮助的物品。
　　尽管系统任务还需要大量信仰点，但那也要先保住性命再考虑。
　　“就怕你们等不到那时候了。”走在最前方的黑衣人阴笑两声，呼喝道：“动手！”
　　话音落下，三名黑衣人开始狂奔，一直说话的黑衣人最为迅速，眨眼间便把距离拉近到不过两臂的距离。
　　这么近的距离，不可能失手。他的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抬起手臂。
　　突然！
　　一道银色身影出现在了他身侧，速度极快，简直像是凭空瞬移。
　　黑衣人心中一惊，蕾蒂西亚瞬间爆发的速度超出了预料。
　　这时候顾不上那么多了，他一剑改变方向，砍向银发少女伸出的手腕。
　　但是，蕾蒂西亚更快，她一掌推向黑衣人侧肋，只是轻轻一推，黑衣人就像是被高速行进的动车撞到一般，倒飞出去。
　　这是蕾蒂西亚对引力的运用。
　　在接触的瞬间，屏蔽掉对方身上的引力，达到近乎「微重力」的状态。没有了地面提供的阻力，哪怕是一个小孩子也能将之推开千里。
　　可惜这种状态，目前只能保持在她周围十米左右的距离，超出之后，物体就会重新被引力覆盖。
　　黑衣人在倒飞出一段距离后，摔在地上连续翻滚了两圈，倒是挡在了另一个黑衣刺客前方，迫使其停了下来。
　　而几乎就在同时，布洛尼甩出了手中的火焰，一颗硕大的火球直冲向他们两人。
　　轰！
　　火球在触碰到他们时候发生了爆炸，火光直接将两名黑衣人吞噬。
　　然而这时候，最后那名黑衣人也从后方，接近了还站在原地的艾莉茜娅与布洛尼。
　　这名黑衣人直接展露出白银上位的气息，远高出白银下位的布洛尼两个级别。
　　仓皇之间，布洛尼只来得及展开一层半透明的护盾。
　　魔法盾只坚持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被黑衣人一刀砍成了碎片。
　　黑衣人手中的刀上缠绕着蓝色的火焰，在空中留下一串燃烧着的火痕，就连空气都仿佛被高温扭曲了。
　　顿时，布洛尼身体仿佛遭到了锤击一般，闷哼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砸在了一棵树干上。
　　黑衣人刀势不减，幸好有了魔法盾的阻隔，蕾蒂西亚千钧一发之际赶了回来，抽出佩剑，挡下了对方这一刀。
　　然而也仅仅是这样了，砰的一声，她手中的长剑化作了碎片。
　　黑衣人顺势用刀背横砸向蕾蒂西亚。
　　银发少女双眼红光大盛，可是她刚刚触动长刀的引力，大脑就如同针扎一般疼痛，紧接着她就被刀背拍飞，摔倒在艾莉茜娅身前。
　　“小心，那是高阶附魔武器。咳咳咳……”布洛尼躺在地上喊道，吐出一口淤血，再没了声音。
　　她是个常年宅在图书馆的学院派，也没参加过战斗训练，能够放出一个半魔法，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眼光不错。”黑衣人戏谑的夸赞了一句，“作为奖励，我可以最后杀死你。”
　　他现在的心情很好，目标身旁的两个超凡者，现在一个伤重不起，一个失去了武器。
　　而他的两个愚蠢的队友也是凶多吉少，不会有人跟他争抢奖赏了。
　　——实际上，他不介意在完成任务后，顺手帮两个队友“救治无效”，然后在回去复命时候，哀痛几句队友的牺牲。
　　看着不断逼近的黑衣人，蕾蒂西亚挣扎着站起身，挡在艾莉茜娅身前，她的左臂已经一片焦黑，无力地下垂着，只能横举起右臂。
　　“真是忠心耿耿啊。”黑衣人讥讽一句，“那就先送你去死吧。”
　　他举起了长刀对准了蕾蒂西亚，刀刃上的火焰开始变得活跃。
　　而就在此时，原本像是吓傻了一般，站在原地发愣的艾莉茜娅，突然抬起了手掌。
　　“总算找到了！”
　　在她掌心上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正在旋转的正十二面体。
　　“蕾蒂，使用这个。”艾莉茜娅将十二面体抛向银发少女。
　　尽管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蕾蒂西亚依然忠实地执行了教皇的要求，完全没有顾忌自己前方燃烧的刀刃。
　　十二面体刚接触到她，就变得透明，仿佛毫无实体一般，融入了她的掌心，瞬间杳无痕迹。
　　随后，蕾蒂西亚眼中忽然绽放出蓝色幽光，无数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出现在她眼中，如同刷屏般滚动。
　　虽然不知道那个十二面体是什么东西，但黑衣刺客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许多炼金术师，都喜欢搞一些造型古怪的道具，仿佛不这么做就无法体现出他们“高出常人”的审美。
　　尽管蓄力没有结束，刀刃的火焰也尚未燃烧到极限，黑衣人依然果断地劈了下去，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可惜，还是稍微晚了一点。
　　蕾蒂西亚手腕上，凭空出现了无数蓝色的光束，就像全息投影一般。光束勾折交错，眨眼间凝为实质，化作了一个极具科技感的装置。
　　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火焰刀，银发少女翻转手腕。
　　嗡——
　　一道翠绿色的光束，从她手腕的装置里喷涌而出，化作了耀眼的剑刃。
　　——「高斯光剑·模块·低配版」
　　描述：将等离子束以磁场约束，只要能量足够，几乎可以斩断任何东西。如果使用者受过训练，甚至可以反射远程袭来的能量束。
　　“漫长的充能时间，冗余的能量转换效率，让最拙劣的武士学徒也不愿意使用它。”
　　来自设计者的忠告：如果遇到敌人手持红色光剑，请务必确认他不是你爸爸。
　　（只有经过经过机械化改造，才可以加载「武器模块」。）
　　这是艾莉茜娅花了500信仰点，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东西。
　　她倒是想兑换更有帮助的物品，但大部分的武器，在系统里都是以「设计图纸」的方式存在。
　　少数诸如「缩退炮·对星球级」这样的实物她也买不起。
　　这种限定机械化改造使用，但却可以直接化作实体的「模块」已经是最适合当前情况的了。
　　黑衣人大吃一惊，这道由奇怪光束组成的剑刃，居然没有被他的火焰刀劈开，甚至还能分庭抗礼？
　　光剑与火焰刀交击处，迸射着炽热的火花。
　　黑衣人突然瞪大了眼睛，那道光束居然一点点地切进了刀身。
　　疯了！简直疯了！
　　他这柄火焰刀可是黄金级的强者也无法一击砍断，这个银发的小女孩……
　　应该说那个小教皇，到底是从哪里拿出的这种宝物？
　　这次刺杀他们准备的极为周详，对艾莉茜娅的处境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这柄奇怪的高阶武器，并不在计划之中！
　　就在黑衣人愣神的功夫，蕾蒂西亚已经控制着光剑熔断了三分之一的刀身。
　　“不……”黑衣人断喝一声，正要抽身离开，忽然感觉身体一沉，地面上传来一股强烈的吸力。
　　银发少女的眸子已经被血红色的光华弥漫，甚至连原本的瞳仁都看不清。
　　然而，即使蕾蒂西亚使出全部力量，依然无法填平级别的实力差距，黑衣人正在逐渐拉开刀身与光剑的距离。
　　一旦让黑衣人成功抽离，对方靠着两个级别的实力差距，完全可以利用远程手段埋葬她们。
　　眼看着光剑距离自己越来越远，黑衣人藏在兜帽下的嘴角终于露出了笑容。
　　咚！
　　忽然，伴随着一声闷响，他感到后脑勺一痛，天与地都开始旋转。
　　他的余光瞥到了黑红相见的裙角，一道刺目的绿光映衬在他的虹膜上，成为他视野中最后的画面。
　　******
　　咣当……
　　艾莉茜娅把黝黑的教皇权杖扔掉，极为没有形象的瘫坐到了地上。
　　黑衣人身首分离倒在旁边，切断面直接被光剑高温烤焦，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倒是显得没那么血腥了。
　　“呼哧……他的脑壳真硬。”艾莉茜娅甩着红肿的手掌，对教皇权杖的传说又相信了几分。
　　她用全身力气砸下去，权杖居然没断！连个裂纹都没有！
　　“蕾蒂，检查那两个人死了没有，还活着就打晕，下手注意轻重。”
　　银发少女点点头，向另外两名黑衣人倒下的地方走去，同时收回了手腕上的光剑。
　　——光剑消耗极大，总共用了还不到十秒钟，她就感觉身体仿佛被掏空了。
　　艾莉茜娅来到布洛尼旁边，发现她只是昏迷后，松了口气。
　　然而问题来了。
　　作为教皇，艾莉茜娅却连一个治愈类型的神术都不会，面对着昏迷的布洛尼一筹莫展，只能干坐在旁边。
　　幸好，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然后一脸焦急的爱玛夫人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冕下！”爱玛夫人立刻冲到了她旁边，“您没事吧？”
　　“爱玛夫人，你……以前是不是当过香港警察？”艾莉茜娅长舒一口气，向旁边挪开些地方，“我没事，你看看布洛尼，她昏过去了。”
　　艾莉茜娅将布洛尼昏迷前做的事情讲了一遍，爱玛夫人严肃地点了点头，查看起她的情况。
　　与此同时，蕾蒂西亚也提着一名黑衣人走了过来。
　　===========
　　这章4K字！
　　懒得拆开，一起发了。
　　光剑！
　　光剑真是太酷炫了！


第27章 治愈术
　　艾莉茜娅将刚才的事情，隐去系统相关的部分，然后给爱玛夫人讲述了一遍。
　　布洛尼那时候已经昏迷了，而蕾蒂西亚更不会多说，因此不用担心被拆穿。
　　看着惨烈的现场，爱玛夫人没有怀疑，只当她们经历了一番苦战，立刻开始检查布洛尼的身体状况。
　　与此同时，蕾蒂西亚也单手提着一名黑衣人，走了回来。
　　这个黑衣人外表十分凄惨，身上充斥着刺鼻的烧焦味道，衣服也被烧得破破烂烂，有些地方甚至都黏在了焦黑的皮肤上面。
　　如果不是胸口还有起伏，艾莉茜娅绝不会相信他还活着。
　　看来布洛尼虽然是学院派，但白银下位的实力确实没有水分，全力施展的火球术更是达到了白银阶的极限。配合着蕾蒂西亚的突袭，造成了一死一伤的效果，才为最后胜利奠定了契机。
　　不过也正是因为全力施法，她才没能及时放出护盾，导致被黑衣人打飞出去。只能说任何一位有经验的施法者，都不会像她那般，“裸放大招”。
　　确认这名黑衣人短时间不会醒来后，艾莉茜娅看向身旁。
　　爱玛夫人双手正悬在布洛尼身上，掌心散发出柔和的白光。
　　“布洛尼的情况怎么样了？”艾莉茜娅问道。
　　“内脏的伤势不算严重，我基本上用神术修复了，只需静养一阵就可以。但她强行使用护盾，而且还被打断，精神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爱玛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我也不确定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她站起身，“米露小姐，请转过来一些，我需要检查你的伤势。”
　　蕾蒂西亚的状态也不算好，左臂无力地垂在身侧，左肩露在外面，布满了烧伤痕迹。
　　看着从爱玛夫人掌中散发出来的柔和白光，艾莉茜娅心中就羡慕不已。
　　她也想用神术啊！
　　而且还是这种居家旅行必备的治愈术。
　　但现实却是如此残酷。
　　“诶？”爱玛夫人发出一声惊咦。
　　“怎么了？”
　　“米露小姐的体质似乎有些……嗯，奇怪？”爱玛夫人神色苦恼，似乎在为如何描述而发愁。
　　她这一辈子，还是初次见到这样的体质。一般情况下，牧师使用治愈类的神术，是可以感知到治疗对象的身体状况——或者说「活力」。
　　然而治愈术进入蕾蒂西亚身体后，却仿佛泥牛入海，没有产生任何反馈。
　　但她的状况又确实在好转，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掉落，烧伤的肌肤也重新变得白嫩。
　　艾莉茜娅放不出神术，但在背诵教会典籍时候，连带着相关的书籍没有少看，所以立刻就听懂了爱玛夫人描述的情况。
　　“那……可能是蕾蒂的体质特殊吧，毕竟她的启蒙种子自带非常强大的隐匿效果，可能连神术反馈也一同隐藏掉了。”
　　艾莉茜娅的语气有些言不由衷，蕾蒂西亚经过半机械化改造的事情，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按照她的身体状况，神术能否识别她为「生命」都不好说，出现什么意外都有可能。
　　但这些不可能告诉爱玛夫人——至少现在不能。在这个世界里，半机械改造太过惊世骇俗了，甚至艾莉茜娅有可能被判定为亵渎礼赞之神的异端。
　　幸好爱玛夫人只是啧啧称奇，没多做纠结，毕竟银发少女的伤口确实在好转。
　　随后，在艾莉茜娅的要求下，爱玛夫人先去治疗了那个黑衣人。
　　“我没有受什么伤。先处理一下这家伙，别让他死了。我还有许多事情想要问他。”
　　作为俘虏，黑衣人的待遇就没那么好了。爱玛夫人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保证他不会突然死掉，就没再继续耗费神术。
　　但这黑衣人也是命硬，明明浑身全是烧伤，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居然隐隐有了醒来的迹象。
　　然后，忠实执行教皇上一条命令，「还活着就打晕」的银发少女，面无表情地一拳打在了黑衣人脑袋上。
　　“蕾蒂，你轻点，别把他打傻了。”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找点什么把他捆起来就好。对了，嘴里给他塞上东西，别让他自杀。”
　　阻止了银发少女继续虐待俘虏，艾莉茜娅执拗不过爱玛夫人，只能接受对方的检查。
　　只见爱玛夫人双手放出略带金色的光华，显然是用上了比更为高级的治愈类神术。
　　艾莉茜娅感觉身体暖融融的，十分舒服，消耗掉的体力也在迅速补充。
　　就在她舒服的想要眯起眼睛时候，视野里弹出来了一条系统提示。
　　宿主接触到「治愈类神术」，支付500信仰点数可解析「能量结构」。
　　解析神术？
　　按照字面意思，似乎是说解析完成后，她就能使用这个神术了？艾莉茜娅先是一喜，但在看到需求的信仰点后，顿时感到胃疼。
　　支付不起。
　　在兑换了「高斯光剑·低配版」后，她现在的信仰点数只剩下了37点，可以说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好吧，至少这也算是个好消息，又摸清楚了系统新的功能。
　　艾莉茜娅叹了口气，与此同时爱玛夫人已经检查完了另外两具黑衣人的尸体。
　　“冕下，他们身上没有什么能查明身份的物品。”爱玛夫人举起被砍断一半的火焰刀，“只有这个可能有些用处，如果能知道锻造者的话。”
　　“看来想知道谁是幕后主使，只能从他身上做突破了。”艾莉茜娅看向被绑成一团的黑衣人。
　　然而……
　　“抱歉，冕下，我并不会审讯。”爱玛夫人摇了摇头。
　　面对满怀期待看向自己的教皇冕下，银发少女也为难地摇摇头。
　　只能另找办法了。艾莉茜娅想了想，“蕾蒂，你带上布洛尼。爱玛夫人，麻烦你看好这个刺客，我们先回教会里。”
　　后面的路程没再遇到意外，抵达教会后，艾莉茜娅她们凄惨的状况，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随后，教皇冕下遭遇刺杀，布洛尼昏迷不醒的消息，迅速在礼赞教会内传播开来。


第28章 暗流涌动
　　礼赞教会内，一间幽暗的静室。
　　大祭司独自坐在桌子前，神情阴沉，烛火摇曳，将他的身影投在墙上，占据了大半的墙面。
　　教皇遇刺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教会，大祭司自然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而且就在刚刚，通过其它的消息渠道，他还知道了更多的细节。
　　包括那个让艾莉茜娅百思不得其解的幕后指使者身份。
　　“蠢货！”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大祭司，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恼火，冷冷地盯着桌面上的纸条。
　　纸条上记载着艾莉茜娅被刺杀的始末。
　　大祭司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场拙劣的刺杀，居然是由他那位“盟友”策划的。
　　——艾莉茜娅的亲叔叔，塔恩公国实际的掌权者，“僭越者”罗恩·斯图亚特伯爵，亲自授意了这场对他侄女的刺杀。
　　大祭司很恼火，这么大的事情，罗恩伯爵事先居然都没派人来和他商量。
　　如果成功也就算了，关键是刺杀不仅失败了，居然还留下了俘虏。
　　而且这时间选的也非常微妙，直接导致大祭司陷入了舆论中，变得非常被动。
　　上午他才在收养所门口，与教皇发生了争执，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结果还没等到下午，那位小教皇就在回教会的路上，遭遇了袭击。
　　经过小半天的发酵，教会内部已经出现了一些传言，怀疑这场刺杀其实是他安排的，为的是打压那位小教皇的气焰，让她乖乖听话。
　　这严重动摇了那些依然感念着前任教皇的中立派们，毕竟艾莉茜娅是前教皇亲自指定的继承人。
　　为了教会的发展，中立派可以默许大祭司和平窜去教会权力，但绝不能诉诸武力，影响教会稳定。
　　——以礼赞教会目前的情况，经不起任何大的动乱。
　　所以大祭司现在感觉非常憋屈，他如果想袭击这个小教皇，根本不会弄出这种笑话似的刺杀，必然是亲自动手，确保一击必杀，不留遗患。
　　但他不可能跟教会的人这样解释。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罗恩伯爵。
　　大祭司眼神变得冰冷，塔恩公国是计划内的重要一环，为此他才在幕后推动了罗恩伯爵作为棋子上位，但现在这颗棋子却有了超出掌控的倾向。
　　但也不会太久了。
　　按照之前从塔恩公国传回来的消息，罗恩已经将「节点」布置了接近七成。
　　不出一个月，剩下的节点也会尽数完成。
　　到时候可怜的罗恩伯爵就会发现，他卖力的布置筹划，反而是在加速葬送自己的性命。
　　大祭司冷笑一声，节点知识正是由他暗中教给罗恩的，但真正的作用，他却一点都没有透露。
　　等罗恩发现节点真正作用的时候，也就是他的死期了。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大祭司的思绪，得到他的许可后，现任枢机厅的厅长，梅尔斯推门走了进来。
　　“阁下，您找我有事情？”梅尔斯谄媚笑着，微胖的脸上，一对小眼睛几乎挤在了一起，十分滑稽。
　　大祭司点点头，沉声道：“那位教皇要举办祭典的事情，你上午应该听到了，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是的，阁下。我已经通知了枢机厅，会严格检查一切和祭典有关的事项，保证每一个流程都需要审核三次以上。”
　　原则上，礼赞厅负责统筹教会的传教事物，也包括举办祭典。但枢机厅作为行政部门，却有着监察权，完全可以故意卡主祭典的流程，把筹备时间无限期拖长。
　　“不，我要你全力配合教皇举行祭典，不管她有什么要求，都尽力满足。”大祭司面无表情地说道。
　　梅尔斯心中震惊，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大祭司的脸色，想要判断他是不是在说反话。
　　“不用乱想了，照我说的做。”大祭司冷哼一声，微微眯起了眼睛。
　　想到梅尔斯也算是他的心腹，大祭司又开口道：“既然我们的教皇冕下想要出风头，那就任由她去。全力配合她，不要留下话柄。我倒是很期待，如果她最后没有实现今天说的大话，要找些什么借口收场。”
　　今天在收养所前发生的冲突，导致大祭司降低了对艾莉茜娅的评价。
　　在他看来，艾莉茜娅表现出的硬气与有恃无恐，反而证明了她的无知与天真。
　　说到底只是个稚嫩的小女孩，有了点依仗，就开始得意忘形，以为能与他较量了。
　　这种莫名的自信，倒是和她的叔叔有些相似——相似的愚蠢。
　　注视着梅尔斯领命离开，大祭司不屑地笑了笑，眼神却变得更加冰冷。
　　这个小教皇恐怕到现在都没有认清状况，她能活下来仅仅只是因为需要一个摆在明处的傀儡罢了。
　　大祭司收敛好情绪，摊开了一张信纸。不管怎么说，现在罗恩伯爵还有些用处。
　　到了傍晚时分，这封信出现在了塔恩公国，罗恩伯爵的书桌上。
　　信中，不仅将他安排的刺杀形容为“幼稚”，还极为严肃的告诫他去做他该做的，不要再插手教会的事情，大祭司会代为处理好他的侄女。
　　可以说，这封信的内容是非常不客气了，措辞不像是面对盟友，反而像是在教训下属。
　　然而罗恩却神情淡然地读完了整封信，不仅没有展露出一丝恼火，反而眼神之中还带着些许……讥讽。
　　对于刺杀的结果，罗恩并不怎么看重。不管能否成功都无所谓，毕竟他那侄女已经去了礼赞教会，和公国没有关系了，而年幼的塔恩大公被他牢牢地控制在手中。
　　刺杀，仅仅只是用来试探大祭司的借口。
　　虽然对方一直以来隐藏的很好，但罗恩却总感觉大祭司的态度有些微妙。
　　而这封信的内容并不重要，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某种情绪，才是罗恩伯爵这次试探的最大收获。
　　当然，顺带还检验了一下死士们的训练成果，可惜不尽人意，所以负责教授暗杀技巧的那个家伙，已经为办事不利付出了代价——生命的代价。
　　罗恩又看了一遍信笺，无声地笑了笑，“呵，做好我该做的事情？真以为我没有察觉到节点的问题吗？大祭司阁下。”
　　他慢条斯理地拿起信纸，将其悬在烛火上面，注视着火苗将信纸一点点吞噬。
　　==========
　　这章重写了，昨天果然是脑子不清醒，导致最后艾莉茜娅她叔叔的人设崩了……
　　这次这个才是正常的……


第29章 演练
　　晚上，艾莉茜娅在教皇寝宫里，见到了应约前来的米娅。
　　“放心，这座寝宫平时只有我和蕾蒂。”
　　自从蕾蒂西亚搬进来后，艾莉茜娅就把原本常驻寝宫的侍女都遣散了——谁知道她们有谁会是大祭司的眼线。
　　除了一日三餐，只有早上打扫卫生时候，寝宫内才会看见教会的侍从。
　　米娅点点头，将罩在头顶的兜帽一把拽下，暗紫色的短发倾泻而出，在满屋的烛光照耀下，折射出独特而迷人的光晕。
　　除了玛丽苏，至少普通人类的头发不可能这般反光。
　　这可能也跟她一半的精灵血统有关，实际上艾莉茜娅对这点非常有兴趣，难道不会有「生殖隔离」吗？
　　在地球上，稍微学过生物知识的人，都应该知道这个常识。
　　但是在各种奇幻作品里，各种族之间通婚，甚至诞下子嗣却司空见惯。
　　那是不是也存在「混血优势」？艾莉茜娅兴致勃勃地想着，却没敢询问米娅。
　　对米娅而言，混血并不是值得夸耀的地方，反而是她痛苦的来源。
　　这种思想不是短时间内能扭转的。
　　艾莉茜娅如果询问，简直就是在伤口撒盐。
　　将这个念头暂且安下，她看到米娅正兴致勃勃地观察着新的环境。
　　大概是终于到了安全的地方，知道自己不会被叔叔抓走，米娅的表情比起上午见面时候，更加的有了活力，和发色相同的紫眸中充满了好奇，左右打量着房内。
　　“冕下，米露小姐呢？”米娅问道，她发现那个总是与教皇形影不离的白骑士姬不见了。
　　“她在隔壁照顾布洛尼。”艾莉茜娅摇摇头，眼中露出一抹担忧。布洛尼至今昏迷不醒，而对黑衣人的审问也没有取得成果。
　　下午黑衣人醒了一次，却立刻就想自尽，幸好蕾蒂西亚及时制止了他。
　　但这样却也没法问出更多信息了，只好让爱玛夫人将黑衣人带走看管。
　　不过这些事情不需要告诉米娅了。
　　虽然还有疑问，但米娅识趣的没有追问。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带你去房间。”艾莉茜娅起身，带着她到斜对面的房间安顿好。
　　“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告诉我，明天还有一些新的东西要练习，早点休息吧。”
　　第二天上午，艾莉茜娅站在后花园一座没有窗户的怪异房子前面，稍远处就是上次进行自由落体实验的那座塔楼。
　　这座房子是她早上去枢机厅找人建成的，原本她以为会遭到推诿，为此还带上了教皇权杖。
　　结果却出乎意料顺利，前后不过两小时，一座符合她要求的房子便建成了，甚至连她需要的乐器也一应俱全。
　　魔法与神术展现出了奇迹般的建造效率，当然，代价是数十个枢机厅的神官面色苍白，腿脚发软的离开。
　　但这和艾莉茜娅却没有关系，枢机厅全部是大祭司的心腹，她用着一点都不会心疼。
　　唯一让艾莉茜娅感觉疑惑的，也就是枢机厅为什么突然变得好说话了。
　　为此，她还让蕾蒂西亚仔细检查了一遍。
　　银发少女推门走出来，“冕下，没有发现问题。”
　　“其实我只要普通弹奏就可以熟悉乐谱了，有必要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吗？”米娅一脸茫然。
　　“当然有必要，因为今天要尝试些新的东西。”艾莉茜娅说道，将一卷羊皮纸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礼赞颂》？”
　　出于保密的原因，招募的乐师与合唱团是分开的，但是由收养所的孤儿们为主体组成的合唱团，并不能完全撑起整个唱诗，还需要一个领唱。
　　于是有一半精灵血统，又能同时兼顾数种乐器的米娅，就成了艾莉茜娅她们的首选目标。
　　“您的意思是说，这个将配合着《欢乐颂》？将合唱引入交响乐？”米娅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
　　“其实我更喜欢将之称之为圣咏或者唱诗。”艾莉茜娅纠正道，却没有否认她的话。
　　米娅摇摇头，她从小受过的音乐教育让她难以接受这个想法。
　　但她没有拒绝，而是耸了耸肩，“好吧，谁让您是雇主呢。”
　　“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米娅点点头，先是默读了两编，随后将羊皮卷固定在专门的支架上，一手架起了小提琴。
　　——她的启蒙种子「幽影歌姬」使用起来没有太多要求，不管使用什么乐器，都可以引发器乐和鸣。
　　随着她开始拉奏琴弦，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再度出现，管弦合鸣，丝竹悠扬。
　　听着在耳边回荡的深沉又宏大的旋律，艾莉茜娅满意地点头，应和着节拍。
　　这才是《欢乐颂》该有的感觉，昨天演奏的效果和今天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云泥。
　　随着旋律继续，逐渐来到了需要演唱的地方。
　　来了！艾莉茜娅呼吸急促了一拍，下意识握紧了教皇权杖。
　　如果米娅不行，就只能让爱玛夫人来了，但爱玛夫人还担负着指挥的重任。
　　米娅深吸一口气，利用「幽影歌姬」的独特能力，调整了嗓音声部，在艾莉茜娅紧张的注视下，张开了嘴巴。
　　“啊，朋友们……”
　　听到第一声，艾莉茜娅心脏就是一凉。
　　坏了！
　　米娅的声音太过清脆，不适合引领这种雄浑的合唱。
　　但很快，她发现米娅的声音似乎发生了变化，当她确认不是错觉时候，米娅的声音已经从清脆变得中性了。
　　——就仿佛变色龙会根据环境改变体表颜色，米娅的声音也在随着旋律调整，越来越符合音乐该有的力度。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艾莉茜娅悬着的心脏却逐渐落了回去，与此同时，她发现了刚才因为紧张而忽略的细节。
　　——她手中那柄黝黑的像烧火棍的教皇权杖，正在随着旋律颤动，甚至隐隐还多出了一层金色光华，在表面流转。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整个礼赞教会之内，所有礼赞之神的雕像、圣物都开始散发出一股微弱、难以察觉，却确实存在的光芒。
　　尽管这光芒只持续了很短的刹那，但依然有不少神职人员注意到了这个现象。
　　很快，有关这个现象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礼赞教会，甚至隐隐有向邻近的黑锤镇继续扩散的趋势。


　　=====
　　啊，米娅的图片，我找了两张，大概的样子……
　　对了，上一章我昨天修改了部分内容，主要是塔恩公国部分，因为之前写的时候太困了脑子掉线，让艾莉茜娅她叔叔的人设写崩了。


第30章 倒计时
　　不到半个小时，礼赞教会内已经传遍了“雕像发光”的消息，就连黑锤镇上都流传出了风声。
　　以至于米娅练完曲子，跟随艾莉茜娅回寝宫的路上，都听到了不止一拨人在议论这个消息。
　　礼赞之神的雕像发光？
　　放在地球，这就是神迹，随便就能吸引几十亿的信徒，放在这个真神频频显圣的世界里，就没有那么震撼了。
　　但对于整个礼赞教会而言，这件事情意义重大。
　　——自从五十年前，礼赞之神格罗陷入神眠，便彻底沉寂下来。整个教会除了教皇偶尔能与祂有些联系，其他人再也感知不到格罗神的意志。
　　然而今天，格罗神显现了神迹，这是不是说明情况在好转？
　　考虑到这背后隐含的意义，艾莉茜娅也不禁有些犯憷，于是顺手截住了一个人询问详细情况。
　　“冕下，大约一个半小时前，所有供奉的我主神像表面都绽放出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赞美我主。”
　　说完，被拦下的神官做出了祷告的动作。
　　确定从他嘴里问不到更多东西后，艾莉茜娅挥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这名神官顿时如蒙大赦，仿佛在躲什么疫病传染源一般，缩头弯腰，急匆匆地离开了。
　　看到他这幅模样， 米娅不禁有些疑惑，欲言又止道：“教皇冕下，他这是怎么了？”
　　正常情况下遇到神灵显圣，神职人员的第一反应难道不该是向教皇请示其中蕴含的神意吗？
　　“他？”艾莉茜娅一挑眉，玩味道：“大概是怕和我有牵扯，被某些人记恨在心，秋后算账吧。”
　　“某些人？”米娅一怔，随后想到关于礼赞教会的传言，“大祭司吗？”
　　随着最近艾莉茜娅的活跃，她与大祭司之间加剧激烈的矛盾，仿佛变成了压在礼赞教会上面的乌云，整个教会都能感受到暴风雨降临之前的沉默气氛。
　　“大概整个教会，九成九的人都觉得大祭司必胜吧。”艾莉茜娅低声说道，“对吧，蕾蒂？”
　　“我会誓死守护您的。”
　　“别担心，我们的情况没有遭到那种地步。”银发少女的忠诚毋庸置疑，但她那有些固执的性格，也经常让艾莉茜娅感到无奈。
　　“但您可是教皇啊，如果礼赞之神苏醒，您应该是最先得到消息的。”米娅却感觉有些不妙，她好像低估了这个教会里，教皇和大祭司之间的矛盾。
　　“如果礼赞之神苏醒。”艾莉茜娅打断了她，加重读音复述了一遍。
　　“他们也会认为，礼赞之神更愿意让大祭司执掌教会。所以刚才那个神官，才问都不问就离开了。他们根本不认为我能领会神旨、神意。”她平静说道，丝毫没有被轻视时，该有的恼怒。
　　“怎么会……”米娅有点后悔搬进礼赞教会里来了。
　　“先不要回寝宫，我们再找人问问。”她们围着教会绕了半圈，又随机拦下了一些人询问，得到的回答都与最初的那名神官说的基本相同。
　　期间确实有人询问这是不是礼赞之神降下了神旨，但都被艾莉茜娅敷衍过去了，至于这些人眼中露出的轻视，她也权当做没有看到。
　　只是在询问的过程中，米娅却渐渐变得古怪，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神色越发凝重。在抵达教皇寝宫后，她终于忍不住了。
　　“冕下，我想到了一些事情。”米娅压低声音，“我在那间屋子里练习的时候，您的教皇权杖好像也变得有些不同寻常……”
　　艾莉茜娅点点头。
　　米娅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情，“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一个半小时前，正好是米娅演奏渐入佳境，配合音乐演唱起长诗《礼赞颂》——由艾莉茜娅根据礼赞之神的教义魔改而成，教皇权杖出现异常也是那时候。
　　而且教皇权杖的异常持续更久，一直到米娅歌声停歇，才随之变回了黝黑的烧火棍。
　　就连米娅都在推测其中的联系，艾莉茜娅自然更早便想到了。
　　“谁知道呢。”艾莉茜娅耸耸肩，“你的思路大体没错，但还有些问题。爱玛夫人在收养所里，已经组织孤儿们一同练习过《礼赞颂》了，但她从未提起过有类似的神异现象发生。”
　　爱玛夫人不会故意隐瞒这么重要的事情，所以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会是什么呢？
　　是因为今天第一次完整演奏带歌词的《欢乐颂》？还是因为这里是礼赞教会，相当于礼赞之神在地上的神域，所以祂能感应到对自己的赞美？
　　艾莉茜娅思来想去，两种都有可能，无法确定具体哪点更重要。
　　但这就足够了。
　　无论哪种可能，都说明唱诗班是行之有效的。比起停留在理论上的分析，能够有实际的证据支撑，更让人安心。
　　她很清楚，想要改变自身的处境，对抗大祭司，必须利用好教皇的身份。说成借势也好，扯虎皮也罢，沉睡的礼赞之神，就是她的「大义」所在。
　　如果操作得当，没有什么比神迹，更能为艾莉茜娅增添威信了。
　　——倘若这个神是“沉睡的”，那就更完美了。
　　艾莉茜娅瞥向系统提示，就在刚刚突然增加了50多信仰点，显然是因为礼赞之神展示神迹，捎带着让她也沾了点光。
　　米娅没有这些复杂的考量，提议道：“就算这样，但依然可以证明这件事情和您有关，公开的话，对您现在的情况也大有帮助吧？”
　　如果早知道教皇和大祭司势同水火，她绝对不会答应搬进礼赞教会里，而是连夜离开黑锤镇了。
　　“是会有所改变，但也仅仅只是有所改变罢了。”艾莉茜娅意味深长道：“这件事情不急着向外公开，也许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艾莉茜娅陷入思考的时候，米娅也在注视着她。
　　几天前，她还在心中腹诽，教皇不去想着如何整顿教会，反而不务正业地在黑锤镇招募乐师。但现在看来，所谓的组建乐团、招募乐师，只是个幌子。
　　居然能让礼赞之神降下神迹，这位教皇似乎还有更大的谋划。米娅心中涌出了一些信心，也许搬进礼赞教会里不是个坏主意？也许，教皇真的能庇护她拜托叔叔的追捕？
　　升出新念头的远不止米娅一人，礼赞之神显露神迹的消息还在继续传播。
　　黑锤镇的镇民感觉最近几天过得比前半年加起来都精彩，收养所组建乐团、礼赞教会内部不和、音乐祭典。各种各样的新鲜事应接不暇，现在甚至还有了神迹出现，连带着让他们对即将举办的音乐祭典也更为期待。
　　礼赞教会的内部人员感觉则更为复杂，在大祭司和教皇关系越来越紧张的现在，礼赞之神又降下神迹，无疑将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就这样，在众人议论纷纷、各怀心思之中，艾莉茜娅迎来了音乐祭典倒计时的最后一天。
　　=========
　　没错，我又重写了第30章。
　　昨天写完上个版本后，我就一直感觉不对劲，今天思考了一天，终于在十点左右时候，和一个作者朋友聊天，对方给我说明白了！
　　所以我改了一下叙述的结构，让这章变得比之前流畅了一些【大概】，剧情也稍微变化了一点。因此原本写好的31章不能要了，又要重写，难受……大概要白天写完了，。


第31章 无理的要求
　　黑锤镇北面，与礼赞教会之间，有大片的空闲土地，偶尔会用来举办篝火晚会之类的庆典。
　　艾莉茜娅将音乐祭典的地址也选在了这里，全程畅通无阻，没有听到任何反对意见，似乎礼赞教会内部达成了某种默契，任由教皇自行发挥。
　　黑锤镇没有领主——毕竟每年将近四个月都不能住人的地方，不会有人喜欢。也就免去了和领主协商的麻烦。实际上自从礼赞教会常驻附近后，大部分人都默认从属于教会了。
　　在礼赞厅的协调下，只用了五天就完成了符合祭典规格的布置。
　　明天就是预订举行祭典的时间，现在，艾莉茜娅就在这处场地巡视，为明天的祭典做最后准备。
　　她的视野中，漂浮着半透明的系统窗口，上面的倒计时，提醒着她剩余时间无多。
　　任务倒计时：1天16小时27分。
　　如果时间归零，还没有凑够信仰点把所有学识提高一级，艾莉茜娅就会被系统强迫，绕着礼赞大教堂裸奔三圈——这足以让她生不如死，不管是肉体意义、还是精神层面。
　　经过这几天的积累，艾莉茜娅的信仰点变成了107点，但仍有600多点的缺口。
　　——「工程」、「材料」、「能源」三项学识依然是0级（0/100），而「物理」则变成了1级（73/500），其中的经验值是在给蕾蒂西亚讲解《理论力学》时候增加的。
　　自从艾莉茜娅的物理变成1级后，她发现自己一旦思考物理时候，思维会变得出奇敏捷，好多上学时候模糊不清的知识，只要稍加思索就有种迎刃而解的感觉。
　　可惜系统只提高了她的思辨能力，没有像影视作品中那样，直接给她灌输知识。这让艾莉茜娅非常遗憾，觉得自己的系统给穿越者大军丢人了。
　　你说性别变了也就算了，开局地狱难度也撑过来了，但这系统也是低配版就不合适了吧，我艾莉茜娅不要面子啊？
　　“教皇冕下，您对这处场地的布置，是否还有指示？”不含丝毫情绪的寡淡声音，打断了艾莉茜娅的思绪，礼赞厅的执掌者，劳拉主教神情冷峭问道。
　　这是艾莉茜娅初次见到劳拉，和不爱说话但其实性格很好的蕾蒂西亚不同，劳拉全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
　　“劳拉主教，你以前有没有当过探险者、考古学家，副职业是拆迁队的那种？”
　　早在刚见面时，艾莉茜娅就忍不住想要询问了。
　　其实仔细看的话，这位礼赞厅长，还真的和《古墓丽影》里那位传奇探险者有些相似，尤其是对方那长袍也难以掩盖的爆炸身材。
　　“什么？”劳拉可听不懂教皇的胡言乱语，她抿着嘴唇，严肃道：“冕下，请您认真一点。”
　　正如爱玛夫人所说，劳拉的性格刻板又固执，虽然今年才29岁，却如同6、70岁的老人一般喜欢较真。
　　“已经有几座附近的城市、教会表示，明天会派人来观礼，请您慎重对待。”
　　正在沉眠的礼赞之神忽然有了动静，这对教会周围的势力而言，完全称得上大新闻。于是纷纷借由观礼的名义，向礼赞教会派出了使者。
　　尽管知道他们是不安好心，礼赞教会也难以在这时候拒绝，否则只会让不多的信徒进一步流失。
　　“好吧，算是我问了个多余的问题。”艾莉茜娅从善如流，扫视一圈场地，指着布置好的高台说道：“把这后面的布景板搬掉，给我腾出一块地方来。”
　　“冕下？”劳拉嘴唇抿得更紧了，那块背景板上镌刻着礼赞之神的徽记、教条，以及由著名画家绘制的礼赞之神的光辉事迹。
　　“这块平台的空间非常富裕，完全足够容纳您描述的人员规模。”
　　艾莉茜娅点点头，“你说的没错，这个舞台的空间是非常大了，但我现在有了些新的想法，需要让它变得更宽敞一些。”
　　“您清楚您在说什么吗？”劳拉眉头紧锁，在礼赞之神的祭典舞台上，居然没有颂扬礼赞之神荣耀的布置？这绝对会被当做笑柄，被来观礼的人传扬到整个南方公国联盟。
　　“放心，我会有更好的安排，不会侮辱神的荣光。”艾莉茜娅说道。
　　还有什么能比这个能合适的东西吗？劳拉硬生生忍住了质问的冲动，她性格中的刻板守矩占了上风，因此虽然心中再怎么抗拒，依然面无表情道：“您的意志。”
　　对于劳拉明显露出的不情愿，艾莉茜娅只是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
　　见教皇打定主意，劳拉沉默片刻，终于还是选择了遵从。
　　她招来一名礼赞厅下属的牧师，将艾莉茜娅的命令复述了一遍，语气毫无起伏。
　　随着那名牧师回去传达消息，整座场地上出现了一阵骚动。教皇的这个命令实在难以理喻，简直如同在胡闹。
　　一些牧师聚集在一起，隐晦地议论着艾莉茜娅的疯狂行为，还有些牧师故意磨洋工，出工不出力，拖延时间，希望劳拉可以劝说教皇。
　　然而这些都只是徒劳，艾莉茜娅始终没有改变想法的倾向，哪怕再怎么拖延时间，最终那面绘制者礼赞之神教义、光辉事迹的背景板还是被搬离了舞台。
　　很快，艾莉茜娅蛮横无理的举动，传回了礼赞教会，也传到了大祭司耳中。
　　大祭司平静地听完汇报，等下属离开后，一步跨过了墙壁上的暗门，来到了位于教会下方的密室中。
　　他来到那座面目狰狞、头顶生有巨大弯曲犄角的雕像面前，在雕像正前方一个复杂的圆环图案中站定。
　　这如同是信号一般，地面上陆续又亮起了十一个圆环，算上大祭司所在的，总攻十二个，刚好将雕像围在中间。
　　借助雕像散发出来的红光，可以隐约在每个圆环上方，看到一个漂浮着的黑色虚影。
　　“9号，你查出礼赞之神这番举动是什么意思了吗？”一道性别难辨的声音从大祭司对面的虚影中传来。
　　大祭司摇了摇头，“毫无头绪，礼赞之神没有降下任何神谕。”
　　“难道祂睡觉时候翻了个身？”另一个声音戏谑道。
　　“会不会和你那个小女孩教皇有关？听说她最近很不安分，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大祭司眼底闪过一丝不屑，淡然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罢了。”
　　“啧啧啧，你可别阴沟里翻船。”一个声音阴阳怪气道。
　　“11号，管好你自己的事，我还轮不到你来操心。”大祭司声音冷了下来。
　　“好了，你们想吵留到任务完成以后。”最初那个声音打断了两人，话语中自带一股难以反驳的威势，“9号，你那边的进度加快，主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只要任务完成，不管礼赞之神想做什么都没有用。”
　　大祭司微微点头，视线冰冷地注视着一个个圆环接连熄灭。
　　想起刚才听到的教皇那无法理喻的举动，他轻蔑地笑笑，缓步离开密室，只留下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回响：
　　“愚蠢。”
　　========
　　五一就要到了，我给大家的票票问声好！


第32章 疯狂行径
　　“真是遗憾，不能亲自参加音乐祭典。”布洛尼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哀叹道。
　　布洛尼连着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虽然身体伤势在神术作用下已经痊愈，但法术反噬造成的精神创伤，却只能靠着自身恢复。
　　她现在只要站起来就会感觉天旋地转，只有躺在床上症状才会有所减轻。
　　就像是得了严重的晕船。
　　这个世界没有晕船药，艾莉茜娅也只能劝她好好休养。
　　“没有关系，等你恢复好了，可以让米娅单独演奏给你听。”
　　听到教皇的话，同样在房间里的米娅露出了类似于听到「五一假期要加班」时，会出现的那种复杂表情。
　　“好歹我也为唱诗班组建前后奔走了接近半个月，居然在收获成果时候不能去现场。”布洛尼神情懊悔，下意识晃了晃头，然后立刻发出吃痛的叫声，按住了脑袋，“好晕……”
　　“爱玛夫人说了你现在不能有大幅度的动作。”艾莉茜娅忍住笑意，布洛尼精神一天天好转，让她也暗自松了口气。
　　“好了，既然你还能发出这么精神的叫喊，我也就放心了，布洛尼。”艾莉茜娅合上手中的书，起身将它放在一旁。
　　“是布洛尼姐姐！”哪怕是头晕目眩，布洛尼依然挣扎着习惯性纠正道。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准备去祭典现场了。”艾莉茜娅装作没有听见，带着米娅与蕾蒂西亚向外走去。
　　“等等！”临出门前，她忽然被布洛尼叫住了。
　　艾莉茜娅脚步顿了一下。
　　布洛尼低声道：“拜托了，艾莉丝，收养所的大家，就拜托你了。”
　　“当然，他们会得到应有的照顾，未来的黑锤镇也不再会重复他们的惨剧。这一天终会到来。”艾莉茜娅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向你保证。”
　　说完，她头也不回，离开了布洛尼的房间。
　　从典籍馆离开后，艾莉茜娅便默不作声地前行，鉴于刚才的气氛，身为半个客人的米娅也就一直跟在后面没有说话。
　　但走了一会儿后，她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等等，冕下，您是不是走错方向了？”她抬手指了指教皇寝宫的方向，“现在不是要回寝宫准备东西吗？”
　　“不，我们要去那里。”艾莉茜娅摇摇头，指向正前方。
　　那里，坐落着整个礼赞教会最为显眼的建筑，礼赞大教堂。
　　传教、祷告、举行会议、处理公务，这些事都在礼赞大教堂举行，是整个教会最核心、功用最多的建筑。
　　去那里能准备什么？米娅心中疑惑，然而教皇没有停留，又往前走出了一段距离。
　　米娅只好压下疑惑，赶快追上了去。
　　很快她们就抵达了礼赞教堂，艾莉茜娅旁若无人地行走在教堂内，对周围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
　　“冕下，这些神官为什么要看着我们。”米娅压低声音问道。
　　“大概是奇怪吧。毕竟祭典就快要开始了，结果我不仅没去会场，反而来到了大教堂。”艾莉茜娅想得很明白。
　　你还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奇怪啊。米娅差点脱口而出，但考虑到周围的视线，硬生生把卡在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到了。”艾莉茜娅忽然停住脚步，身后的米娅正在走神，差点撞到她身上。
　　米娅茫然地抬起头，发现她们正处在大教堂内部最大的一块区域，这里坐落着礼赞之神格罗的圣像——固化了格罗亲自释放「神域术」的雕像。
　　这是只有神灵才能使用的神术，效果非常简单，一句话就能归纳：
　　雕像所立之处，即为礼赞之神的地上神国！
　　比地球上皇帝颁发的“如朕亲临”的尚方宝剑还要霸道无数倍。
　　“冕下。”一名牧师走了过来，向着教皇鞠躬行礼，眼底却有一丝掩饰极好的轻视，“您有什么吩咐吗？”
　　“我来取个东西，等会举行的音乐祭典要用到。”艾莉茜娅面无表情道。
　　“是什么？我这就找人来帮忙。”牧师对着附近围观的几名同伴招了招手。
　　“哦，就是这座雕像。”
　　“什么？”牧师似乎是为了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下意识重复道：“雕像？”
　　艾莉茜娅确认道：“对，祭典现场缺少一个能够彰显我主伟大的东西，我思来想去，这座圣像最为合适。”
　　“等一下，教皇冕下，您不能这样做……”
　　“不，我能。”艾莉茜娅认真答道。
　　在米娅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蕾蒂西亚已经走到了礼赞之神的圣像旁边。然而她的手刚接触到底座，就遇到了一层淡金色的光幕，将她的手掌弹开了。
　　神域术的效果，神像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触碰的。
　　见此情形，牧师心中大定，神色也变得轻松，“冕下，请您收回命令。”
　　昨天教皇在祭典现场的无理要求已经传遍了教会，所以他完全是抱着喜闻乐见的态度，看教皇乱来吃瘪。
　　然而艾莉茜娅没有理会他，回想了一下刚在典籍馆看的书中内容，她用力将教皇权杖向地面一顿。
　　“以礼赞之神在地上的代言人，艾莉茜娅·斯图亚特的名义……”
　　“不，冕下，您……”牧师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想要阻止，却已经晚了。礼赞之神的雕像经过一阵颤动，然后一点点的，缓慢却坚定地，被银发少女抬离了地面。
　　教堂内的神职人员都如同集体变成了石头，嘴巴张开，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疯狂的一幕，一直到教皇离开大教堂都没人想起阻拦。
　　******
　　黑锤镇外，即将举行祭典场地外围，已经聚集了一群人，衣着华贵，正在随意的闲聊着。
　　他们便是礼赞教会周边势力派来的观礼人员，都是些大人物们，其中爵位最低的也是一名伯爵，或者实权主教，足以说明他们的重视程度。
　　大祭司脸上挂着温雅的笑容，正在与他们谈笑。如果能交好这些人，对他的计划也大有帮助。
　　就在这时，场地内部镇民聚集的地方传来了一声惊呼，大祭司暗自皱了一下眉，正想继续和面前的伦巴第伯爵说话。
　　“我的主啊！那是什么！”
　　这次的惊叫就在身边，大祭司不得不中断了和巴第伯爵的对话，看向身后。
　　然后，他看到了一座巨大的神像，正缓缓向着祭典场地这边移动。
　　高耸入云的雕像甚至遮挡了太阳，在地面上投下了巨大的黑影，瞬间仿佛变成了黑夜，震撼至极。
　　==========
　　嗯，第二更……


第33章 开始 （重置修改版）
　　砰！
　　在一众人呆滞的目光中，礼赞之神那巨大的圣象轰然落在了为祭典准备的平台上，伴随着震耳发聩的响声，连大地都在颤动。
　　艾莉茜娅点点头，对雕像摆放的位置很满意。在平台中间靠后，刚好代替了原本背景板的作用。
　　这下子，劳拉主教总不能再埋怨平台上，没有能展现礼赞之神荣光的东西了吧？
　　她若无其事地走下平台，然而却最先回过神的大祭司拦在了台阶上。
　　“冕下，您在做什么？！”大祭司一脸惊愕，他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被教皇出格的举动震惊到了。
　　周围观礼的客人也陆续从失神中恢复，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这位礼赞教会的小教皇，还真是有出人意料之举，同时他们也更加好奇，艾莉茜娅会怎么解释。
　　“嗯？这不是显而易见嘛，我把主的雕像搬过来了而已。”艾莉茜娅轻描淡写说道。
　　大祭司微微蹙眉，眼神闪烁不定，向旁边瞟了一下。
　　然后，站在他身后的枢机厅长梅尔斯，立刻向前一步站出来，义愤填膺道：
　　“教皇冕下！您是想要使礼赞之神的荣光蒙羞吗！”
　　他激动地挥舞手臂，像是忠诚而又刻板教条的卫道士。
　　“您身为教皇，居然对神不敬！如此随意对待礼赞之神的雕像，将主的神像放在如此简陋的环境。我，梅尔斯，对您的行为太失望了！”
　　梅尔斯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如果他说话时候不会时不时偷瞄一下大祭司，那这演技至少能拿个奥斯卡最佳配角了，艾莉茜娅在心中做出评价。
　　前来观礼的贵族、主教们隐晦地交换了眼色，彼此之间心照不宣。
　　传闻礼赞教会的大祭司有心教皇位置，看起来是确有其事。
　　比起那些纯粹围观看热闹的黑锤镇镇民，这些大人们的政治嗅觉更为敏感，梅尔斯的小动作逃不脱他们的注意。
　　因此他们更为感兴趣，这位幼女教皇会如何应对。
　　“对神的尊重？梅尔斯牧师，我可以理解为你在质疑我——礼赞之神在凡间的代行者的虔诚吗？”艾莉茜娅冷声道：“难道你认为礼赞之神会肤浅到和你一样，只凭借环境来判断信徒是否虔诚吗？难道你认为贫民在家中祭祀神祇就是不敬重吗？真正对主的敬重应该是发自内心的体现，而不是拘泥于形式上的尊崇。”
　　梅尔斯的脸涨成了紫红色，却没有接话——或者说不敢接话。
　　有些话教皇能说，但他不行。说了，就是不敬。
　　艾莉茜娅并未就此停止，她猛地向前迈出一步，身上披着的披风直接向后飞扬了出去。
　　“把神像摆在这让所有人都能沐浴到主的荣光，难道不是在宣扬礼赞之神的伟力吗？还是说……你觉得主的雕像没有这种伟力。”
　　“我……”梅尔斯满头大汗，不安地瞟向大祭司，“我当然没有否定我主的伟力。”
　　“哦？”艾莉茜娅微微一笑，“那你阻止我将雕像摆在这里，意思是想要阻止主的荣光传播咯？”
　　梅尔斯咽了下口水，他彻底不敢说话了，再继续下去，裁判厅绝对会把他拉去走一遍异端审判的流程。同时他内心有些难以接受，明明只是被架空的傀儡教皇，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能言善辩。
　　他当然不会知道，艾莉茜娅说的这些，在信息爆炸的地球已经被神学家们争辩过无数次了。
　　废物。
　　大祭司心中冷哼，对梅尔斯的行为有些厌恶，但众目睽睽下，他必须站出来。
　　“不愧是教皇冕下，对主的教义有如此深刻的理解。”他温和笑着，称赞起艾莉茜娅，然后看向梅尔斯，眼神冰冷。
　　“梅尔斯牧师，快些向冕下道歉。”
　　艾莉茜娅一挥手，“不用了，梅尔斯牧师只是一时情急，出发点都是为了主的荣光，我原谅他了。”
　　梅尔斯松了口气，暗中得意，小教皇再怎么嚣张，结果还不是要在大祭司面前认怂？
　　艾莉茜娅话锋一转，“但是梅尔斯牧师的性格有些鲁莽，作为礼赞之神的代言人，你要谨记自己代表着神的荣光，如此冲动会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梅尔斯牧师，你去裁决厅自领一个月的禁闭，好好磨练一下耐心吧。”
　　“什么！”梅尔斯下意识叫出声，结果被大祭司阴冷的视线一扫，就好像被掐住了脖子，立刻停了下来，脸憋得通红。
　　“冕下说的对，梅尔斯牧师的莽撞性格是需要磨练一下。”大祭司笑着说道，只是眼中不见一丝笑意。
　　为了现阶段的计划布局，最好避免和教皇正面冲突，更不能诉诸武力，引起诸神的注视。
　　悄声架空，过渡教皇的权利，才是最优选择。
　　“那么这段时间，枢机厅的实务，就麻烦大祭司阁下代为管理了。”艾莉茜娅暗中松了口气，虽然她搬来礼赞之神的雕像是基于一些推测，但到底只是推测，还不能确定，所以不想与大祭司在此时就撕破脸皮。
　　而枢机厅就算她不这样说，也没可能插手。现在能暂时废掉梅尔斯，已经是意外之喜。
　　——裁决厅掌握教会刑罚以及异端裁判，他们不会为了一个梅尔斯就徇私动摇自身的存在根基。
　　随着梅尔斯牧师落魄离开，现场紧张地气氛松缓了下来。
　　“冕下，让我为您介绍一下，这位是伦巴第伯爵，来自「音乐之都」维尔纳，是音乐之神的祭祀，同时也是著名的音乐评论家。”大祭司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领着一名中年男性走了过来，“伦巴第伯爵听说您要举办以音乐祭典，十分有兴趣。”
　　“您好，尊贵的礼赞教皇。”伦巴第伯爵点了点头。
　　因为这个世界娱乐项目匮乏，音乐是为数不多的贵族娱乐，作为音乐之都，维尔纳的评论家在上层贵族间很受追捧。
　　换句话说，如果这场祭典有什么纰漏，被伦巴第指出来，那么很快半个南方公国联盟，都会知道艾莉茜娅不自量力的行为，让她成为笑柄。
　　艾莉茜娅想明白了这点，“希望你在这场祭典能有所收获。”
　　她没有惊慌，如果只限定在「音乐」这方面，她对祭典有着充分的信心。
　　随后，在或是期待、或是戏谑、或是沉思的视线下，祭典，开始了。
　　====
　　没错，我写完之后全身不舒服，于是又改了一遍。
　　对不起，我以后会尽量每一章确定不修改了再发上来【鞠躬【土下座
　　唔，这章不占更新，所以还有一章，我正在写，大概要晚上一两三点的时候了【也可能写到一半睡着了，那就明天再补更吧】（心虚的小声）


第34章 欢乐颂！
　　既然教皇宣布了祭典开始，劳拉主教便带着她的礼赞厅立刻忙碌起来。
　　领导动动嘴，下属就要跑断腿了。
　　幸好之前几天的准备没有白费，收养所组建的乐团有条不素地开始登台。
　　同时，在黑锤镇镇民坐着的席位那边，爆发出了一阵嘈杂的呼声。
　　“天啊，那是瓦里安家的小崽子！他换了身衣服我居然没认出来，跟换了个人似的，看着还挺精神，嘿！”
　　“哈哈，那不是老杜克吗。喂，老杜克，你穿的这是什么啊！看起来比我奶奶家的土拨鼠还要滑稽！”有人吹了声口哨，向着平台上大喊。
　　“你懂什么！这是乐师才穿的礼服！礼服懂吗！”正在登台的老杜克吹胡子瞪眼，结果又引发了台下一阵哄笑。
　　乐师穿的衣服是教皇拜托爱玛夫人统一采购的。人靠衣装，这些淳朴到有些土气的镇民在换上正装后，确实看着精神了许多。
　　镇民们的哄闹声传到广场另一端，转为观礼人员设置的席位，一些贵族暗自皱眉，对镇民们粗鲁的行径感觉不快。
　　“到底是些没见识的乡下人，真的能理解音乐的魅力吗？”一名油头粉面的贵族轻嗤道：“大祭司阁下，贵教的教皇冕下还真是有惊人之举啊。”
　　“劳伦斯伯爵，教皇冕下毕竟还年轻，有些天马行空、不切实际的想法也很正常。”大祭司温文尔雅的回应道。
　　“所以贵教派还需要阁下费心看护啊。”劳伦斯说道，毫不掩饰自己的谄媚。
　　他是附近公国一名不得志的小贵族，之前与大祭司攀谈中就有意识的向大祭司示好，甚至暗示愿意支持大祭司。
　　他的话引来了一些人的附和，都是些不得志的小贵族，希望能通过一些下注行为，让自身地位更进一步。
　　面对这些奉承，大祭司谦逊和煦地笑了笑，却没有接话，没有丝毫得意。
　　看到她这样的表现，另一些大贵族暗自点了点头，和那几名小贵族不同，他们的眼光更为长远，也更加自矜，在下注之前会更加周全的考虑。
　　从现在的局势看来，这位礼赞教会的大祭司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比那个年幼的小教皇更适合当合作伙伴。
　　一些大贵族已经在盘算，投资一位大祭司成为教皇，能获得怎样的回报，又需要多大的付出了。
　　至于其它教会派来的神官们，则没有贵族们的这些心思，他们的权柄来自神灵，也因此更加关注神祇间的事情。
　　他们想要了解的，是沉眠的礼赞之神降临神迹背后，隐藏的含义。
　　在爱玛夫人登台后，镇民之间的哄闹稍有停歇，他们对这位撑起收养所的老夫人非常敬重。
　　但很快镇民们又扬起了新一轮骚动。
　　“天啊，小艾玛！我的小艾玛！”
　　“那是塞恩！这小崽子说要登台表演，我还以为他在骗我！”
　　“老萨恩，我可是听说了，你跟你儿子说他要是能表演，你就把你家的铁锤吃掉。”
　　“闭嘴！里克！”
　　在镇民乱哄哄的吵闹下，以收养所的孤儿为主体，还招募了部分镇上孩子们组建成的唱诗班终于登场了。
　　见到自家的子侄，镇民们立刻升出了更多兴趣，原本只是来看热闹的情绪也淡了许多。
　　能调动起镇民的情绪，艾莉茜娅招募黑锤镇孩子的目标便达到了，毕竟人总是更关注和身边有关的事情。
　　唱诗班一登场，就占据了平台最重要的中央区域，而乐师们反而成了陪衬，成环形围拢在旁边。
　　伦巴第伯爵皱了皱眉，这样的安排让他有些不喜。音乐是音乐之神对人类的馈赠，乐师们演奏时候，就相当于在行事音乐之神的权柄。
　　而现在，这些乐师们居然要成为一群小屁孩的陪衬品？
　　要不是这里属于礼赞之神的教会，他不便插嘴，现在肯定已经大加批评了。
　　听说这些都是那个小教皇的想法。伦巴第伯爵对艾莉茜娅的观感又差了几分，同时看着身旁的大祭司更为顺眼。
　　他原本还对大祭司的暗示有些犹豫，但现在已经下定决心，他要把每一段旋律，每一个音符都放大来寻找缺陷。
　　只要有一点不好的地方，他就会狠狠地批评，让这场音乐祭典在整个南方公国联盟中成为笑柄与闹剧。
　　******
　　爱玛夫人站在指挥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气。她不禁回忆起自己最后指挥的一次祭典，也是那一次，她获得了礼赞之神的赐福。
　　她不需要抬头，就能看到正对面礼赞之神巨大的圣象。虽然对教会这无厘头的行为有些哭笑不得，但根据这段时间与教皇的相处，对方不像是个无脑的幼稚大小姐，反而像是一名真正的贵族。
　　——从小在权利计谋中耳濡目染的贵族。
　　希望这能对我主的困境有所帮助。爱玛夫人对巨大的神像暗自祈祷，然后抬起手臂，握紧了指挥棒。
　　音乐开始响起，米娅混在乐师中间，神圣庄严的宗教气氛在几段旋律过后，就被烘托出来。
　　在后台，教皇与她的骑士姬站在一起，点了点头。这段时间的练习还算卓有成效，乐师之间的配合没有出现纰漏，起码在小镇而言，完全够用了。
　　可以看到，镇民们也被这庄严的旋律所感染，神情郑重肃穆了许多。
　　现在演奏的弥撒曲，是艾莉茜娅在地球上参观教堂时候见过，然后靠着记忆药水复现出来的。
　　并不是多么出名的曲子，本身调子也简单，工作量最复杂的部分，也就是改写弥撒用的歌词，以便符合礼赞之神的教义。
　　伦巴第伯爵挑了挑眉，这种庄严的调子确实有些新意，但曲目本身的水准，对他这种听惯了音乐大家作品的评论家来说，就显得不堪入耳了。
　　如果礼赞教皇大费周章，结果搞出来的音乐祭典只是这种水平，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继续听下去了，这件事已经足以成为笑柄流传了。
　　前奏过后，一直处在平台核心位置的唱诗班终于有了动作。
　　“荣耀归于天上的格罗，我们赞美你，我们歌颂你……”
　　童声组成的合唱，将庄重的祷告词增添了些轻松的活力，反而更符合镇民的审美。
　　伦巴第伯爵露出恍然的表情，原来这个合唱团的作用在这里，将音乐与宗教联系起来，配上祷告词与赞美诗。
　　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伦巴第伯爵带着一种上位者点评下位时常用的、游刃有余的态度，摇了摇头。
　　但是这本末倒置了。音乐是音乐之神的馈赠，不应该成为祷告词的陪衬。
　　他侧头看向身旁的大祭司，尽量选择了一个比较中性的词，“教皇冕下的想法还真……出人意料啊。”
　　“冕下为了传播我主的荣光，做出努力的心意是好的。可能只是碍于年轻人的阅历所限，不能想的周全。”大祭司淡然道。
　　现在，小教皇这么久的谋划终于浮出了水面。大祭司心中轻松，甚至有些想笑。
　　这个小女孩，真是天真的惊人，似乎以前的评论还是高估了她。
　　本来以艾莉茜娅最近忽然变得强势，大祭司还以为她有了什么更为惊人的计划。
　　结果看来只是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居然以为唱两首歌、演奏些曲子，就能改变自己的处境吗？
　　果然，爱玛夫人老了，老眼昏花到连局势都看不清了。大祭司微微摇头，他看得出唱诗班展露的潜力，也能大概窥伺到隐藏在其中，初露端倪的崭新传教理念。
　　也许让教皇再筹备一段时间，将音乐与祷词的水平再提高一些，会取得更好的效果。
　　假以时日，甚至真的可能成为重要的传教手段。
　　然而，她不会有这个时间了，大祭司心想。不管在哪里，计策总是在暗处最具威慑力。一旦暴露，也就离失败不远了。
　　第一首弥撒曲结束，第二首仍在继续。
　　因为黑锤镇是礼赞教会的影响范围，镇民或多或少都了解礼赞之神的教义，所以他们理解起来曲子中的祷告词并不困难，也纷纷做出了肃穆虔诚的祷告动作。
　　但是，这还不够，这些弥撒曲都太普通了。
　　虽然方便了教徒合唱，起到了传播信仰的作用，却不足以撑起艾莉茜娅专门举办的祭典。
　　不仅是艾莉茜娅清楚这点，大祭司清楚这点，就连来观礼的大人物们，也同样清楚这一点。
　　——哪怕是这里爵位最低的贵族，也是策划权谋的高手。
　　如果艾莉茜娅拥有实权，唱诗班的创意可以为她带来巨大的声望，但现在……却只会便宜了大祭司。
　　“阁下，最近我得到了一些古代典籍，不知道能否与你讨论一番。”
　　“听说大祭司阁下骑术高明，下次围猎我们可以比试比试。”
　　在音乐祭典的中场休息时间，一些没有表态的大贵族，也隐晦地向大祭司释放了善意。
　　高下已分，伦巴第伯爵暗自摇头。按照时间计算，马上应该是最后的曲目了，可以看出来那些镇民已经面露萎靡。到底只是普通的乡巴佬，无法理解音乐的魅力。
　　胜负从现在才开始要揭晓了。艾莉茜娅在后台下意识握紧了教皇权杖，注视着双手抬在半空中、摆好姿势的爱玛夫人。
　　接下来将由米娅独自演奏《欢乐颂》，那些乐师们更多的只是摆摆样子。
　　随着低沉的音乐奏响，一道颤音回荡在整个祭典现场，如同映照在黑暗中的闪电，深沉肃穆，却又惊破天际！
　　猛烈的节奏冲击将长时间听弥撒曲带来的疲劳一扫而空，发自内心的战栗感冲刷着听到这段旋律的每一个人。
　　长度只有16分钟的乐章，却让伦巴第伯爵感受到了在黑暗中前行的压抑，以及终将突破黑暗的深沉呐喊！
　　瑰丽宏达，庄严肃穆，结构严谨，几乎找不到任何瑕疵。
　　普通的镇民自然没有伦巴第伯爵的音乐素养，也想不到那么多华丽的辞藻夸耀。
　　但他们能感受到在音乐之中蕴含的力量，毫不吝啬的献上了雷鸣般的掌声。
　　大祭司微微皱眉，他隐隐察觉到，这支曲目和之前似乎有些不同，水平也提高了许多。
　　音乐还在继续，第二乐章变得活泼而欢快，像是春天吟诵的赞美诗，连带着听众的心情也跟着雀跃起来。
　　一些镇民甚至迫不及待的默念礼赞之神的箴言，来表达此时的心情。
　　第三乐章，柔和宁静的旋律像是一汪湖水，伦巴第伯爵感觉自己仿佛化作了一座即将喷涌的火山，迫切的想要将自己压抑着的情绪宣泄而出！
　　他需要一个宣泄口！到底该如何宣泄！他面红耳赤，瞪眼看着平台上的演奏。
　　非常古怪，黄金上位的大祭司感觉到，在平台上似乎有着一股陌生的能量波动，一开始他以为是爱玛夫人身上的，但是现在却有些不对劲。
　　他眯起眼睛，一点点审视着平台上的每个面孔。
　　与此同时，欢乐颂的第四乐章开始了！前三个乐章或是压抑或是欢快积累下的点点滴滴，在这一刻得到了洪水决堤一般的宣泄，仿佛到了最后的决战，冲破黑暗的力量在此集结，打破一切禁锢的枷锁！
　　但这还不够！伦巴第伯爵在心中疯狂呐喊，第四章中短暂重复了前三章的旋律，再一次让黑暗的阴影浮现。
　　到底会从哪里进行突破？伦巴第伯爵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成见，他深信有这样完美的开篇，那这首曲子的作者一定有冲破枷锁的办法。
　　欢乐颂的调子越发明显，光明与黑暗中间只差这薄薄一层了！
　　还差一点！那薄薄的一层此刻却具备了强大韧性，伦巴第伯爵数次握紧手掌，想要挥出蓄势待发的拳头，却总差了那么一点！
　　突然，就在这时候，一道雄浑厚重的声音，突破了音乐的界线。
　　“啊！朋友，何必守着陈词滥调！
　　还是让我们的歌声
　　汇聚成赞美的合唱吧！”
　　没错！就该是这样！正该是这样！伦巴第伯爵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颤栗。
　　铺天盖地的神性荣耀仿佛将他包围，礼赞的光辉与欢乐的旋律如同潮水般不曾停歇。
　　挤压在胸口的情绪终于获得了宣泄，伦巴第伯爵感觉全身心都充满了极致的礼赞之情。他无法想象，就是那个被他嗤之以鼻的合唱，在这曲子里居然拥有如此大的魅力。
　　他的灵魂在这一刻得到了满足，投入到了赞美的海洋之中。
　　但这还不够！艾莉茜娅深吸一口气，她看着如痴如醉，沉浸在音乐中的镇民们。如果这是一场普通的音乐会，现在已经算是大获成功了。
　　可是，这不是音乐会，而是祭典，歌颂神祇的祭典。
　　艾莉茜娅握紧教皇权杖，缓缓从后方登台，走向礼赞之神的圣像。
　　与此同时，大祭司目光微凝，锁定在了人群中的米娅身上。
　　从旁人的状态，他已经察觉到情况超出了掌控。但是没关系，只要打断那个小姑娘，音乐就会在此停止。
　　大祭司眼底浮现出一抹黑雾，不露声色地调整了一下位置，一团粘稠如同墨汁的东西，却散发出神圣的气息，完美融入周围的环境，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宛如闪电般贴着地面冲向米娅。
　　同一时刻，艾莉茜娅站在了礼赞之神的圣像面前，双手用力将教皇权杖插了上去。
　　神域术——展开！
　　强烈的金色光耀瞬间从神像上散发，连天际都被染成了金黄色。
　　属于礼赞之神的徽记在天空中展开，笼罩了整个祭典广场。
　　无数金色的音符在天空中凝结，接着仿佛雨滴一般飘落，接触到人身上时候消融不见。
　　凡是接触到金色音符的人，脑海中都自动浮现出了艾莉茜娅改版后的《礼赞颂》，一种玄之又玄的明悟出现，他们异口同声的歌颂起来。
　　“礼赞之神圣洁荣耀
　　灿烂光芒照大地！
　　我们心中充满热情
　　来到你的圣殿里！”
　　艾莉茜娅赌对了，系统面板上几乎是已肉眼难辨的速度，在疯狂刷屏「信仰点+1」的提示。
　　而在另一侧的观礼台上，大祭司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殷红。
　　他的神色阴沉不定，再也没有往日里的和煦与神圣，金发也失去了光泽，不再璀璨。
　　那个被他轻视的幼女教皇，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了自己的锋芒，跳出了他的掌握。
　　===============
　　4800字的大章，没有断章，没有分章！
　　感觉这章大概不用重写吧【x 因为写的时候就删了差不多一千字的内容，又去掉了五百字的多余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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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一个技能
　　礼赞之神营造出的异象，笼罩了整个祭典现场，甚至半个黑锤镇都在祂的神徽之下，即使隔着数百里，也能看到高悬天际的神迹。
　　黑锤镇的镇民们表情虔诚，眼神狂热。也不知道是被神力影响，还是真的受到了神祇感召，他们一遍遍合唱着，声浪完美融入旋律之中，仿佛已经彩排过无数遍。
　　礼赞教会的牧师、主教们早就受到了触动，双手合十并在胸口，做出祈祷的动作，高声吟诵礼赞之神的教条。
　　铺天盖地的神性荣耀淹没了一切，艾莉茜娅站在礼赞之神的圣像下面，注视着狂热的人群。
　　信仰点+1、+2、+1……
　　视野右上角，系统提示以刷屏般的速度滚动着。仅仅只是仅仅只是几分钟，艾莉茜娅就收获了三百多的信仰点。
　　这还没有完！
　　歌声还在继续，礼赞之神雕像的光芒越来越强，甚至阳光都黯然失色。然而那悬在天空的神徽却逐渐缩小，同时缓缓下降。
　　最终，当音乐步入尾声，神徽也缩成了手掌大小，落在了艾莉茜娅头顶，如同一顶金色的桂冠。
　　“神恩赐福！”观礼的神官、主教们异口同声发出了惊呼，纷纷低头行礼。
　　他们不信仰礼赞之神，所以面对之前的神迹也没有做什么祷告。但神恩赐福就不同了，这相当于是神祇的意志显化，需要给予与神祇地位相同的尊敬。
　　平台上，爱玛夫人正以一种灼热的视线盯着艾莉茜娅。
　　这让艾莉茜娅感觉浑身不自在，甚至以为对方是对她升出了某些微妙的兴趣。
　　虽然小教皇对年上系没有偏见，但是这种能当奶奶辈的还是敬谢不敏了。
　　一个半透明的窗口，弹出在艾莉茜娅的视野中：
　　检测到大量神力企图融入宿主身体，是否转换为信仰点。
　　「备注：根据系统模拟，该神力进入宿主身体后，会以某种特定的方式组成自闭和循环，80%的可能性是为宿主提供某种特殊能力。」
　　将礼赞之神的神力留在体内？如果没有这个系统当金手指，那艾莉茜娅很可能会同意这么做。
　　然而作为一名受过无数穿越小说、动漫熏陶的新世纪青年，在从系统展露出的某些功能中做出推测后，艾莉茜娅不免陷入了一种阴谋论中，潜意识提防着神祇。
　　不能让礼赞之神的力量留在身体里，做出这个决定后，艾莉茜娅果断选了转化信仰点。
　　紧接着，系统却又弹出来了新的提示。
　　是否消耗50%神力，解析该神力的循环方式？
　　「注：有极小概率失败。」
　　这个选项就不需要纠结了，用网络游戏的模式来总结，这就是把任务奖励的金币扣掉一半，转换为一个随机技能。
　　绝对稳赚不赔！
　　信仰点什么时候都能赚到，但换技能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点了。
　　——虽然哪怕时间倒退几分钟，艾莉茜娅都不一定能做出这个决定，但现在系统面板上显示的将近600信仰点，给了她充足的底气。
　　随着艾莉茜娅选择同意，盘踞在她头顶的光华化作了金色的光点，融入到她身体之中。
　　系统的提示也在同一时间弹出：
　　「转化完毕，信仰点+135」
　　礼赞之神可真是抠门，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总共就奖励了270信仰点，连个整数都不是。艾莉茜娅在心中腹诽，她作为教皇，也就是神的代言人，都从祭典中分润了好几百信仰点，那礼赞之神获得的肯定根据更多，而且绝对是多了好几倍。
　　这种抠门的Boss，绝对不能跟随啊！
　　但其实她冤枉了礼赞之神。
　　作为陷入神眠，而且神眠出现问题的神祇，礼赞之神现在急需大量信仰来补充神力消耗，能分出一点神力给教皇，已经很有诚意了。
　　——这再次说明了掌握生产资料的资本家，与打工者之间不可调和的意识形态矛盾。
　　第二条系统提示：
　　根据分析，模拟神力运行路线，获得「技能：未命名1」。
　　接下来，就是见证欧非的时刻了。
　　艾莉茜娅深吸口气，选择了使用。
　　一股奇怪的热流汇聚在眼眶，视线产生了怪异的扭曲感，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然后，艾莉茜娅瞪大了眼睛——视野里的一切都变得不同了，更加清晰、更加鲜明。
　　就好像以前是在看黑白照片，现在一下子变成了彩色照片，而且还是HDR+4K高清画质。
　　最关键的是，出现了许多五颜六色的细线，在空中纵横交错，每根线的源头都连接着一个人。
　　现场的大部分线都呈浅金色，包括爱玛夫人也是，而且明显比其它的粗了一圈。
　　这些浅金色的细线最后都汇聚到了礼赞之神的雕像上，但其中有一小部分到了艾莉茜娅附近，会分出一股极为细小的分支，连接到她身上。
　　想到某种可能，艾莉茜娅立刻扭头看向了银发少女。
　　果然，蕾蒂西亚身上也有根线，暗红色，比绝大多数的线都要粗，直接连在了教皇的身上。
　　这些“线”就是信仰！艾莉茜娅心中产生了一种明悟，信仰不同、线的颜色就会不同，信仰坚定与否则是体现在“线”的粗细上。
　　所以她真的是在和神祇争夺信仰了。
　　仔细一看，艾莉茜娅惊喜的发现，唱诗班里许多孤儿身上，都有一根微不可查、几乎和发丝相当粗细的暗红色细线，连接在她身上。
　　看来这就是代表艾莉茜娅的颜色了，暗红色，还不坏，至少她挺喜欢的。
　　就像是得到了新玩具的孩童，艾莉茜娅四处打量着周围，其它颜色的信仰线主要集中在观礼席位那边，而且这些线的另一端都直冲天际，延伸向远方。
　　这也正常，那些客人都来自其他势力，信仰也各不相同。
　　随后，一根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如同粘稠的墨汁般的独特黑线，吸引了艾莉茜娅的注意。
　　她顺着黑线寻找源头，瞳孔骤然一缩——大祭司，黑线的尽头正连在他的身上。
　　大祭司脸色阴沉的吓人，负手站在观礼席，一言不发。
　　艾莉茜娅看他。
　　他也在看着教皇。
　　四目相对，艾莉茜娅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意蕴深长的笑容。
　　=============
　　第一更，???


第36章 勇气
　　大祭司神色阴沉，冰冷地注视着远处平台上的教皇，沉默不语。
　　嘴角边的血迹已经消失，他没料到自己的法术会被突然出现的神域术抹去。
　　——镇压一切微弱神力以下的法术能量，神域术就是这样的霸道。
　　强行中断的法术乱流在体内肆意游走，如果是白银阶受到这股冲击已经昏过去了，但对黄金上位的大祭司而言，还在可以忍耐的限度内。
　　但他依然感觉到十分焦躁，这种焦躁不是因为体内法术乱流带来的痛楚，也不是因为身旁伦巴第伯爵那狂热的赞美——真正让他焦躁的，是源自礼赞之神这不同寻常的神迹。
　　以及，背后的含义。
　　莫非，计划被礼赞之神察觉到了？
　　如果礼赞之神真的察觉了端倪，他现在就要赶快进行接下来的布局收尾，然后潜伏起来，等待下一次时机。
　　但是在那之前，一点要让她付出代价。大祭司盯着艾莉茜娅，他不担心自己的身份被神域术拆穿。
　　他的启蒙种子「一体双生」，是极为强大的特殊启蒙，如同一个身体里有两个灵魂的双生子，可以同时容纳两套相反的能量体系在身体内，却不会互相排斥。
　　哪怕是神祇如果不特意留神，也会被他蒙蔽。这是他作为邪神信徒，却潜伏进真神教会，行使瞒天过海之计的最大依仗。
　　然而现在，一切的布局，都因为这个被他轻视的年幼教皇，而出现了变数。
　　这让天性掌控欲极强，喜欢把一切都控制在手中的大祭司感觉很不舒服。
　　最后的《欢乐颂》已经结束，镇民们送上了雷霆般的掌声，甚至是来观礼的贵族们也以一种矜持而又不失热情的方式鼓掌。
　　之前那些邀请大祭司去打猎、品茶、亦或者研讨古籍的大贵族们不再说话了，他们总是见风使舵最快的那一批人。
　　在这个真神存在的世界，神祇对自己的教会有着绝对的控制力，还没听说过有哪位神祇指挥不动自己的教会。
　　随着礼赞之神降下神恩，这位幼女教皇的地位就再也无法动摇。
　　换句话说，投资大祭司已经是稳赔不赚，没有哪个贵族会如此愚蠢。
　　除非教皇暴毙，否则这位大祭司阁下已经输了，再没有翻盘的机会，顶多就是在礼赞之神苏醒前进行垂死挣扎，但也只是徒劳的拖延时间罢了。
　　还是之前的大贵族们，开始盘算现在投资礼赞教会，能获得多大的回报——趁着礼赞之神还在沉眠，雪中送炭必然会比锦上添花获得更大收益。
　　没有理会那些摇摆不定的贵族们，大祭司沉思着，他需要试探一下艾莉茜娅。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身后有人接近。
　　“阁下。”来自金穗堡的特使威廉，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大祭司点点头。
　　“是这样，我们好像发现了布莱恩国王的侄女，米娅小姐的踪迹。”
　　大祭司微微皱眉，他现在事情已经够多了，不想管这件事情。
　　但接下来，威廉的话却让他改变了注意。
　　“米娅小姐就在贵教派的乐团里，希望阁下能让我们请她回去，以解国王思念家人团聚的心情。”
　　顺着威廉的手指看去，大祭司瞳孔缩微，眼底闪过一道晦暗。
　　那个女孩就是他刚才施法的目标。
　　脑海中闪过一连串的念头，大祭司将视线落在威廉身上，忽然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当然，我主仁慈，一定不愿意见到布莱恩王为亲情所苦恼。但教会乐团的事物由教皇冕下掌管，我只能代为引荐。”
　　威廉自然知道大祭司与教皇之间的龌龊，但国王的命令也要完成。他与身旁几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那就麻烦阁下了。”
　　******
　　尽管已经宣布了音乐祭典结束，但还沉浸在神迹之中的镇民们眼神狂热，依然停留在席位上不愿意离开。
　　劳拉没有料到这种事情，但爱玛夫人对此却驾轻就熟，迅速安排着礼赞教会的牧师进入人群之中，开始传教。
　　就连她本人也亲自上阵，能够看到礼赞之神的信仰扩大，几乎是她毕生的夙愿了。为此甚至不惜主动献出生命，步入神国，化作礼赞之神的神力源头。
　　但现在，有了更有效率的办法，这让她充满了干劲，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看着活力四射的爱玛夫人，教皇摇了摇头，有些搞不懂到底什么才女人年轻的秘诀了。
　　艾莉茜娅的身边被贵族、神官们包围。
　　“教皇冕下，我家的厨师长发明了一种新的甜点，下次可否邀请你来品鉴一二。”这是把她当做爱吃甜品的小孩子的。
　　“冕下，我主歌咏女神向来与礼赞之神交好，请问您是否有时间，我们两家教派进行一场友好访问。”这是想向她打听消息，顺便攀关系的。
　　要不是有蕾蒂西亚在旁边护卫，教皇恐怕要被他们压成纸片人了。
　　好不容易打发了他们，艾莉茜娅正想带上米娅离开，忽然注意到了迎面走来的大祭司，以及对方身后跟着的陌生面孔。
　　来者不善。因为之前看到了大祭司的信仰线，艾莉茜娅几乎瞬间就做出了判断。
　　顺带一提，她这时候已经关掉了那个被她命名为「洞悉信仰」的技能，因为这技能是以信仰点为能量驱动。
　　还留在平台上的客人们顿时停息下来，十分默契地为他们留出了空间。
　　“教皇冕下。”大祭司微微鞠躬，笑容和煦，“这位是来自金穗堡的特使，他们有些事情想要找您。”
　　介绍完威廉等人的身份，他就向旁边退了一步，摆出一副毫不相干的模样。
　　“金穗堡……”艾莉茜娅若有所思，“威廉特使，请问你有何贵干。”
　　“是这样的，尊敬的礼赞教皇。”威廉弯腰行礼，“奉了布莱恩国王的命令，希望能接他的侄女，金穗堡的公主，米娅小姐回国与国王团聚。”
　　他抬手，指向了把自己缩在艾莉茜娅身后，一脸紧张的米娅。
　　“米娅？”艾莉茜娅一挑眉，“你是金穗堡的公主？”
　　她装出惊讶的样子，回头看向米娅，隐晦地使了个眼色。
　　“不，冕下，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米娅脸上闪过一刹那的错愕，即刻领会了教皇的意图，摇了摇头。
　　“那看来是威廉特使搞错了呢。”
　　似乎是受不了教皇与米娅把自己等人当傻瓜一样的一唱一和，威廉压低声音道：“冕下，还请您不要让我们为难。布莱恩国王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他的侄女。”
　　他在「无论如何」上加重了读音，暗示着金穗堡主人的意志。
　　“可是你们认错了人。”
　　“我们会将她带回王都，交由陛下确认，如果真的认错了人，我保证会把她毫发无损的送回来。”威廉沉声说道。
　　“如果我一定不让你们带走她呢？”艾莉茜娅声音也降了下来，既然答应了保护米娅，她就不想食言。
　　“那么您将失去金穗堡的友谊。而且您也不可能真正阻止我们带走她。”威廉身上升出一股黄金阶位才有的气息。
　　当然，他没打算在这里对着一位神祇的教皇出手，仅仅只是一种谈判筹码。
　　展示了自身的实力，接下来就该坐下来进行谈判桌上的扯皮了。
　　米娅不安地绞着手指，虽然之前教皇有说保护她的安全，但现在祭典已经结束，教皇也获得了神恩，米娅觉得自己已经没用了，至少不值得为了她得罪金穗堡的叔叔。
　　“哦？金穗堡的友谊？”艾莉茜娅挥挥手，拦下了全神戒备的银发少女，向前走出一步。
　　她先是看了一眼在旁边的大祭司，再一次四目相对，教皇又露出了那种，意蕴深长的笑容。
　　啪——
　　接着艾莉茜娅收回视线，将教皇权杖向下一顿，“威廉先生，我可以理解为……”
　　金色的光晕从礼赞之神的雕像脚下迸发。
　　“……你在一位神祇的领域里……”
　　光晕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向外扩散，瞬间笼罩了整个平台。
　　“……威胁一位神祇的教皇？”
　　神域术——展开。
　　身上的披风向后飞扬出去，艾莉茜娅声音清冽，“到底是谁给了你这样的勇气？”
　　=========
　　第二更……本来想写两千字的，结果后面的内容顺手就写下来了……
　　有点心疼，多写了八百字呢，如果留下来，明天就是半章啊……
　　看在我不仅两更，总字数还超过5K的份儿上，来点票呗？……o((≧▽≦o)


第37章 王权与神权
　　神域术，只有神祇才可以施展的永固型神术，排斥一切操纵者许可之外的能量波动，即使是肉体力量也会遭到压制。
　　只有传奇阶位以上的强者才能抵抗这种压制，显然威廉不行。
　　他的气息迅速衰减，从黄金阶位跌到了白银上位的程度。
　　“冕下，我无意冒犯。”威廉额头冒出一层冷汗，连忙补救。
　　这个小女孩教皇简直不可理喻！正常人的思维，这时候应该坐下来谈判交涉才对，怎么到了她这里，一言不合就要宣战了？
　　最拙劣的笨蛋贵族，也懂得武力只是最后手段。
　　愚昧！无知！愚蠢！
　　然而，威廉却无可奈何。
　　腹诽归腹诽，他必须要绞尽脑汁，澄清这误会。
　　国王确实给了他很大的自主权利，但和一个教会为敌——哪怕是神祇沉睡的教会，也是非常冒险的举动。
　　即使国王表面上不会斥责他，但威廉以后的政治生涯也肯定完蛋了。
　　“冕下，您知道，我只是太过心急完成国王陛下交代的任务。可怜的布莱恩陛下，实在是太思念他的侄女了。”威廉痛心疾首，把布莱恩描述的每天茶不思、饭不想，只想与米娅团聚。
　　艾莉茜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倘若不是米娅提前就坦陈了身份来历，她还真可能被威廉这精湛的演技骗到。
　　她想了想，语调缓慢，“特使先生，我非常同情布莱恩国王的遭遇，也希望他能早日与家人团聚。”
　　看着教皇幼小的背影，米娅有些失神，心中涌出了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感动。因为血统，她在金穗堡见过、也精力过太多不公正的待遇。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被教皇出卖的准备了。
　　“冕下……”
　　她压低声音想说些什么，却被艾莉茜娅打断。
　　“礼赞之神曾经说过，忠诚是世间最美好的品质之一，我敬佩特使先生的忠心，所以不追究你在神前失礼的行为。但是你不可再冒犯神祇的荣耀。”
　　”感谢您的仁慈。”威廉的表情就像是吞了苍蝇，硬着头皮，不得不向着能做他女儿的教皇行礼。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缓慢且意味深长地说道：“但是希望特使先生下次，不要再认错人了。”
　　威廉的表情僵住了，他瞪眼看着教皇，自己已经服软认错，给足了她面子，没想到她却一点台阶都不给。
　　这个小女孩如此任性妄为，都不考虑后果的吗？
　　沉默了片刻，威廉脖颈十分僵硬地动了动，看起来好像是在点头。
　　“当然，冕下，您的忠告，我会牢记于心。”
　　轻轻点了一下权杖，艾莉茜娅取消了神域术的效果。虽然她依然冷着脸，但心中却暗松了一口气——祭典上施展的神域术是由礼赞之神提供的能量，但现在这个神域术却是她自身在支撑。
　　这点从覆盖范围就可以发现，而且尽管范围缩小了无数倍，信仰点依然在以十为单位减少。
　　再僵持下去，为了留下完成任务的信仰点，她就必须要被迫关掉神域术了。
　　幸好，威廉选择了退让。
　　神域术的压制消失，威廉瞬间恢复了黄金阶位，看着近在咫尺的教皇，他心中涌出了一股冲动，想要立刻用武力胁迫艾莉茜娅。
　　他看了看周围其他教会的神职人员，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因为他现在代表着布莱恩国王，一旦有出格举动，就可能被别有用心的人，引申为王权在向神权宣战。
　　在这个世界，王权与神权的斗争，几乎贯穿了整个文明的发展史。虽然正常来说，有神祇的世界里，神权肯定远高于王权。
　　但这个世界的文明，是建立在「启蒙种子」的基础上，除了神祇赐予启蒙种子，还有更多的人是自行领悟了启蒙，他们可不会向神祇贡献信仰，也不甘于被神祇控制，主张“凡间的归凡间，神祇的归神祇”。
　　——这些人中的许多，便是最初的贵族、与王室。
　　于是神权与王权形成了一个畸形又微妙的平衡。
　　威廉阴沉着脸，转身离开了。他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向金穗堡传达这个消息。
　　——原本，他是想要带着米娅回去邀功的，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但这口气不能轻易咽下去，也许可以从礼赞教会内找些助力？威廉想起来和教皇不合的大祭司，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威廉离开后，观礼的客人们在隐晦释放了善意后，纷纷离开。
　　大祭司礼貌地告退，也不知所踪了。
　　爱玛夫人要送孤儿们回收养所，教皇身边只剩下她的骑士姬，以及米娅，还有……
　　艾莉茜娅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中年男性。
　　从刚才起，这个音乐之都来的伦巴第伯爵，就好像是苍蝇一样围着她转，只为了让艾莉茜娅同意收他为学徒。
　　“伦巴第伯爵，我真的不会教别人音乐，能写出《欢乐颂》完全是有特殊原因。”
　　然而伦巴第并不相信教皇的说辞，只当是在敷衍他。
　　“教皇冕下，我知道您在为我之前的冒犯生气。下次见面时候，我一定会用自己的诚意，让您改变主意的。”伦巴第坚定地说完就离开了，只留下艾莉茜娅满头雾水。
　　现在，终于没有外人了。
　　“蕾蒂，把圣像搬起来，我们该回去了。”教皇下达了指示。
　　银发少女走开了，这时候米娅忽然鞠躬，“教皇冕下，我要向您道歉。”
　　艾莉茜娅愣了愣。
　　“我刚才居然怀疑您会违约，真是太对不起了。您的品行犹如格拉摩山一般高贵。”米娅认真说道。
　　“这是当初约定好了事情，你帮主我完美举办了这场祭典，我自然会履行承诺。至于你会担忧也是人之常情。”
　　米娅摇了摇头，“我见过太多为了自身利益而毁约的人了，您为了维护我，得罪了我的叔叔，必然会让教会里的人心生不满，这对您也有很大影响吧。”
　　“我不能再连累您了，我的叔叔不是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人，今天晚上我就离开黑锤镇，希望您能代为照顾苏珊婶婶。”
　　听完米娅的话，艾莉茜娅笑了笑，“别担心，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我刚才也不是强行出头……”
　　看了一眼已经被搬起来的神像，她轻松道：“好了，让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
　　嗯这章其实早两个小时写完了……
　　但是平常会帮我检查文的小姐姐最近沉迷手游clx……到现在都没理我……
　　我自己看自己的文又很难看出啥问题，只能靠着感觉来，所以只能很心虚的发出来了……
　　感觉这章应该没有问题吧【小声嘀咕……
　　大不了最后再重写【点头


第38章 布洛尼的猜测
　　布洛尼的房间，拥有火红长发的典籍馆长正躺在床上，听着教皇为她转述祭典上发生的事情。
　　单说这个待遇，在整个礼赞教会也是头一份了。
　　“所以，礼赞之神降下了神迹？艾莉丝你获得了神恩赐福？！”布洛尼瞪大眼睛，陷入了震惊中难以自拔。
　　“实在是太好了！”她激动的喊了一句，然后立刻捂住了额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法术反噬造成的伤害，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
　　“身体没好就小心点啊，别乱动。”艾莉茜娅哭笑不得。
　　呻吟了半晌，布洛尼终于缓过劲来。
　　“那么，收养所是不是可以继续存在了。”她的神情中饱含期待。
　　“当然，就像我保证的那样，现在没有人能再说收养所的不是了。”
　　无论原因是什么，总之礼赞之神在祭典上降下了神迹，这就让收养所有了名正言顺的存在理由。
　　谁都无法提出意见，而且可以预见，收养所接下来的经费只会比原来更多。
　　就在艾莉茜娅向布洛尼解释的时候，米娅静静地坐在一旁，略有失神地注视着她的身影。就像完成了对布洛尼的承诺一样，教皇冕下也履行了对自己的承诺，没有一丝犹豫，也不曾被外界的压力影响。
　　随着艾莉茜娅解释完，布洛尼兴致高涨地坐起身来，似乎头疼也减轻了许多。
　　“真亏艾莉丝你能想到把圣像搬过去，我在房间里听到外面传来的消息，当时吓得差点心脏都停止跳动了。”布洛尼有些抱怨，又有些后怕。
　　她顿了顿，好奇道：“对了，你是怎么确定展开神域术，就能让礼赞之神降临的。”
　　“老实说，其实我也是赌了一把。”艾莉茜娅苦笑，将前两天布洛尼昏迷时候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所以我那时就在想，教会与收养所之间到底有哪些区别，为什么在教会里能引发礼赞之神的注意，于是结论显而易见了。为了让祭典现场也有相同的环境，我想到了施加有神域术的圣像。”
　　“还好成功了啊。”布洛尼心有余悸，压着胸口，“以后不要做这种赌运气的事情了，万一猜错了可怎么办。”
　　艾莉茜娅敷衍着点头，心中却想着另外的事情。
　　礼赞之神为什么会降下神恩赐福？按理说展露神迹已经足够了，即使在祂神眠之前的几十年里，也只有爱玛夫人一个获得过赐福。
　　——上任教皇都没有。
　　还有另一件事，大祭司那根黑色的信仰线，到底连接向哪里？
　　如果他不是信仰的礼赞之神，那又信仰的谁？又是怎么潜入进教会，甚至成为了大祭司的。
　　谜团简直多的理不清楚。
　　“艾莉丝？你在想什么？”
　　隐含担忧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布洛尼眨着红宝石般清澈的眼睛看着她。
　　艾莉茜娅长出一口气，摇了摇头，“有些事情，让我很困扰。”
　　“是在担心金穗堡的事情吗？你当时太莽撞了，不应该那么着急拒绝。”
　　布洛尼意识到自己话中的不妥，又转头看向米娅，“当然，我不是在埋怨你，米娅。实际上我也很赞成艾莉丝的想法，你完全可以留在教会里，不要担心来自你叔叔的威胁。”
　　“我明白。”米娅点头，实际上她也很认同布洛尼的说法。
　　“其实我当时一半是为了留住米娅，另一半也存着演戏的想法。”
　　“演戏？”布洛尼与米娅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迷惑。
　　“对，还记得遭到刺杀之前，从收养所回来的路上，我怎么回答你的吗？我要故意营造出一个「自大、鲁莽又天真，有了些依仗就迅速膨胀」的形象。”
　　所以艾莉茜娅在面对威廉时候，表现得极为强势，一言不合就展开了神域术，完全不顾及后果。
　　“可是现在已经没必要演戏了啊？”布洛尼不解问道。
　　获得了礼赞之神的神恩赐福，整个教会再也没有人能否认艾莉茜娅的正统性。她的地位达到了就任教皇以来的顶点。
　　“因为我发现……大祭司好像并不信仰礼赞之神。”
　　这句话宛如重磅炸弹，布洛尼当即叫出了声。
　　艾莉茜娅简略描述了「洞悉信仰」的效果，当然略去了系统在其中的作用，将来源推到了礼赞之神身上。
　　神祇降下的能力千奇百怪，多一个查看别人信仰的也不是没可能。
　　布洛尼不疑有他，神色变得凝重，“我们应该告知裁决厅，如果大祭司是异端……”
　　艾莉茜娅摇摇头，阻止了她。
　　“那只会打草惊蛇，大祭司是黄金上位——而且我们不知道他有没有隐藏实力。万一出现纰漏，后患无穷。”
　　“那只能任由他在教会里吗？”布洛尼不甘心道。
　　“当然不是，但我们需要从长计议。”艾莉茜娅说道。
　　实际上她对大祭司瞒过教会其他人的方法很感兴趣，但这就不能告诉布洛尼了。
　　作为曾经的无神论者，哪怕这个世界真的有神祇，也很难短时间扭转过来长久培养的三观，虔诚的信仰神灵。
　　于是有个问题，艾莉茜娅是教皇，有哪个神祇能容忍自己的教皇不信仰自己？
　　礼赞之神现在沉眠还好办，可祂一旦醒来，艾莉茜娅总要先未雨绸缪的。
　　眼看布洛尼还有些不甘心，艾莉茜娅想了想，“对了，我还有件事情。放心，和大祭司没关系了。”
　　想起布洛尼好歹也是教会的典籍馆长，从小博览群书，艾莉茜娅顺势问出了另一个疑惑，为什么礼赞之神会赐予她神恩。
　　“为什么……”布洛尼陷入了沉思，过了片刻，她要求把祭典上发生的事情，无分巨细重复一遍。
　　听完，她又低头沉默下来，比之前思考的时间都要长。
　　艾莉茜娅没有打扰她，安静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布洛尼迟疑着抬起头，口吻极为犹豫不确定，压低了声音：
　　“艾莉丝，我有了一个猜测。礼赞之神，可能是想要凝聚出新的神职。”
　　=============
　　第二更，【心虚


第39章 神职
　　神职，可以理解为神祇掌管的领域，就像是一家企业里各个部门主管的工作范围。
　　既是神祇力量的来源，也是神祇义务的约束。
　　强大的神祇，必然有着一个、或者多个强大的神职，这是几乎公认的事实。
　　远古的神祇们，神职基本上都与万物自然相关——狂风、雷霆、火焰、大地、天空。
　　这些源自世界本源的神职强大而瑰丽，蕴含着不可名状的伟力。
　　那时，神祇就是自然的化身。
　　但神祇几乎是不死的，新的神祇却一直在诞生，导致神祇的数量越来越多，与自然相关的神职也被瓜分一空。
　　新生的神祇，除非加入古老神祇的神系，成为属神，才能分到一些神职。然而代价是要把自己获得的一部分神力贡献给上位神。
　　但不是每个新神都愿意成为属神，何况神职就那么多，早晚有彻底不够用的时候。
　　到时候难道要来一场诸神黄昏？神祇互相残杀争夺神职？
　　有神祇将视线投到了人间，划时代的创举应运而生了。
　　丰收、历法、契约、婚姻……这些与凡间生灵相关的神职被大量创造出来，神祇与凡间有了更为紧密的联系。
　　再也不需要担心神职不够用了——比如婚姻，人类有婚姻神职，精灵族也还可以有自己的婚姻之神嘛，细分下去还可以有异性、同性、跨种族悲风……嗯，总之无穷无尽。
　　这些新的神职与凡间关系更为紧密，而且收获的信仰也更为多。
　　拿人类举例，他们会恐惧雷霆、风暴，但却发自内心想获得金钱、权利。即使不信仰财富女神，也会有对财富的渴望，这种信仰虽然不虔诚，转换为神力的效率很低，但总数量上来了，也颇为可观。
　　艾莉茜娅靠在书桌前，合上了布洛尼借给她的《诸神秘辛》，似醒似睡地半眯上了眼睛。
　　礼赞之神想要凝聚新的神职，和「唱诗班」这个概念有关的神职。
　　根据布洛尼的推测，大概是「唱诗」或者「圣咏」。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无论「圣咏」神职强大与否，新的神职，会给礼赞之神带来新的力量源泉，也会更早从神眠中苏醒。
　　到时候祂就会发现，祂的教皇根本不信仰祂。
　　叹了口气，艾莉茜娅将视线集中到了漂浮着的系统面板上面。
　　没有了启蒙种子，系统就是她现有的依仗了。
　　要在礼赞之神苏醒前，获得自保的能力！
　　艾莉茜娅将四项基础学识各升了一级，刚获得的信仰点被迅速消耗一空。
　　物理学2级（0/1000）：你在物理领域的洞察力、逻辑力获得加强。你的精神力得到提升，思维变得更加活跃。
　　工程、能源、材料学的描述类似，除了提高艾莉茜娅在各自学科领域的思维能力，共同点都提到了加强精神力。
　　升级总是一件很有快感的事情，看着焕然一新的属性面板，艾莉茜娅也变得精神抖擞，连消耗信仰点的心痛都有所缓解。
　　宿主：艾莉茜娅·斯图亚特
　　种族：人类
　　学识：
　　能源学1级（0/500）
　　物理学2级（0/1000）
　　工程学1级（0/500）
　　材料学1级（0/500）
　　技能：「洞悉信仰」
　　任务：空
　　信仰点数：117
　　信仰点还在缓慢增加，虽然缓慢，但比以前一天都多不出10点，还是要快上许多。
　　至少在她听到米娅说话，而关上系统面板时候，信仰点数已经跳到了123。
　　“冕下，我真的非常感谢您。”米娅神色古怪，脸上写满了犹豫。
　　她之前已经向艾莉茜娅道谢过，现在的样子，更像是为了挑起话题。
　　“我刚才也解释过了，除了履行对你的承诺之外，本身也存在着迷惑大祭司的想法，所以你不用太过介怀，就像是往常那样就好了。”
　　米娅点点头。
　　“还有什么问题吗？”艾莉茜娅挺好奇，她到底是在纠结什么。
　　“我……”米娅咬着嘴唇，深吸一口气，“您刚才好像对布洛尼小姐有所隐瞒，关于大祭司的事情。”
　　见教皇的眼神犀利起来，米娅立刻解释道：“是有什么不方便告诉她的吗？也许我可以帮上忙。”
　　她将自己逃离金穗堡的路上，被迫练就了一身窃贼本领的事情，迅速讲述了一遍。
　　“而且我的启蒙种子，对阴影有很强的亲和力。”米娅透露出了自己启蒙种子的真正作用。这代表她对艾莉茜娅已经非常信任了。
　　“潜行者？”
　　“虽然只有青铜中位。”米娅有些赧然，急迫说道：“但我的潜行连白银阶位也无法识破。”
　　艾莉茜娅摇了摇头，“我能明白米娅你想要感谢我的心情，但大祭司至少是黄金上位，你和他的阶位相差太大了，我并不想让你冒险。”
　　米娅似乎有些着急，想要证明自己，“我不怕危险。”
　　艾莉茜娅打断了米娅后面的话，“确实，我有些话没有告诉布洛尼。大祭司的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而且我有些问题想要从他身上求证，所以需要从长计议。”
　　她敷衍的解释，试图打消米娅的追问。
　　“您是想知道他如何能隐藏在教会里的吗？”米娅口快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楞了一下，艾莉茜娅的表情瞬间变得极为精彩。
　　而原本在房间另一边安静学习的蕾蒂西亚，也合上了书本，视线聚焦在米亚身上，做出随时可以出手的样子。
　　“你是什么意思。”艾莉茜娅缓缓说道，紧盯着米娅的眼睛，一眨也不眨，“我不是很明白。”
　　考虑到自己已经说了不该说的话，装傻充愣没有意义，米娅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解释道：“您知道的，我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跟在您身边，而且对您的事情也有一些了解。”
　　艾莉茜娅面无表情，沉默看着她。
　　“结合您平时的言行，还有今天发生的事情。”
　　比起从小被前任教皇呵护长大的布洛尼，在各种歧视的白眼，以及排挤下长大的米娅对周围的人事更为敏感。
　　她指了指礼赞之神的塑像，“您对……好像不是那么虔诚？”
　　=========
　　这章写到一半就有些卡了，祭典的大剧情完成，后面的情节我还需要梳理一下……
　　所以今天就一更了，明天早起梳理完继续双更。
　　【鞠躬


第40章 我反正信了
　　米娅心口砰砰直跳，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艾莉茜娅。
　　天啊！她做了什么？她居然当面质疑一位教皇对神祇的虔诚！
　　“冕下，您不用担心。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混血精灵对一位教皇的指控。尤其是您刚刚才获得了神恩赐福。”米娅试图补救自己的冒失，至少要让教皇明白她真的是想要帮忙。
　　出乎意料的，艾莉茜娅没有恼羞成怒，反而是以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她。
　　“您知道……我并不信仰礼赞之神。”米娅低声说道，教皇暧昧不明的态度，让她镇静了一些，“实际上我不信仰神的，比起高高在上的神祇，我更愿意相信真正帮助我的人。”
　　坦然陈述完，米娅静默地立在原地，等待着艾莉茜娅的盘问。
　　不过，教皇没有质疑她的话，而是以一种玩味的语气说道：“是的，我知道你不信仰神祇。”
　　“冕下，我真的……”
　　艾莉茜娅打断道：“我没有在拿你寻开心，我相信你所说的。”
　　实际上，她早就开启「洞悉信仰」了，确实，没有神祇的信仰线连接在米娅身上。
　　可是，米娅身上依然有一根线，暗红色的，直指艾莉茜娅。
　　这根细线并不明显，反而有一种随时会湮灭在空气中的虚幻感。
　　——这不算真正的信仰，用“寄托慰藉”来形容更为恰当，只是因为教皇履行诺言，保护了她，给了她可以依靠的安全感。
　　但信仰线依然形成了，可能会消失，也可能在未来变得愈发凝实。
　　这对艾莉茜娅是一个好消息，尽管不明白系统的作用机理，「信仰」的相关理论也还要摸索，但多一条能提供信仰点的路子，总是好的。
　　毕竟信仰点是和系统交易的唯一货币。
　　米娅的信仰线虽然看着虚幻，却只比蕾蒂西亚的要细一些，远超过收养所的孤儿们。
　　也许是因为吊桥效应？
　　不管怎样，艾莉茜娅放松下来，心中也对米娅更感觉亲近。这体现在了她的坐姿上，整个人又靠进了椅子里。
　　米娅一时间难以判断教皇说的真假，茫然无措地立在原地。
　　好在教皇没有让尴尬继续下去，而是开口道：“狂热的信仰不能带领教会发展，更不能传播神的荣光。一个狂信徒，与一个能为神祇带来十个狂信徒的传教士，究竟谁的信仰更为虔诚？只有懒得动脑子的野蛮人，才会执着于此。”
　　这番话其实是在诡辩，将信仰与利益的概念混为一谈，但没关系，不管米娅信不信——实际上看起来她是没有相信——反正艾莉茜娅自己信了。
　　尽管一开始，米娅陷入了动摇，觉得教皇的话有些道理，但她很快想明白，这并不是重点。教皇没有发怒，也没有斥责她，反而是用一种似是而非的理论解释，本身就是在给予她暗示了。
　　“是的，冕下，您的睿智让我叹服。”米娅顿时恍然，“我为自己刚才的失言道歉。”
　　孺子可教，艾莉茜娅愈发喜欢米娅了，之前在祭典上面对威廉时候也是这样，米娅很快就领会了她话中的潜意。
　　下一个问题，米娅是如何做出的猜测？很快她就主动为教皇大人解答了。
　　如果是虔信徒，在了解神职的相关知识后，下一步就该着手推广「唱诗班」，或者和其他教派交涉了，毕竟「圣咏」、「唱诗」的神职强大与否，完全看凡间的影响范围。
　　但是艾莉茜娅却无动于衷，一点倾向都没有，再结合米娅平时的观察了解，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艾莉茜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在平时只有蕾蒂西亚与米娅能近距离接触到她。
　　“冕下，请相信我想要帮助您。”
　　一道声音打断了艾莉茜娅的思绪，米娅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紫色的眸子中透出一股焦灼的表现欲望。
　　“放松，我相信你了，米娅，你不必如此。”
　　让一名潜在的信徒去监视大祭司，然后送死？教皇并不想做这种没有远谋的事情。
　　对别的穿越者而言，或许人才与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但对艾莉茜娅，信仰才是。
　　她开始转移米娅的注意力，“对了，你的启蒙种子特点不是操纵乐器吗？为什么变成了对阴影的亲和？”
　　谈到这个，米娅一下子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我也不是很清楚。”
　　米娅可以算是天才，从出生起，她就拥有了启蒙种子。米娅也可以算是废柴，直到现在，她依然是青铜中位的实力。
　　她的启蒙种子是复合类型，既对阴影亲和，也对声音有一些反应。
　　“祖父曾经给我找来了金穗堡最顶尖的潜行者，让我学习阴影的力量，但我依然只能达到青铜的实力。可能我真的没有什么天赋吧。”米娅神色黯然。
　　这怎么可能，从出生起就自带启蒙种子，就连被视为天才的蕾蒂西亚都没有这样的天赋。
　　难道是因为混血带来的优势？艾莉茜娅的研究之魂又一次蠢蠢欲动，想起了著名的「杂交优势」。
　　“也许你的突破点应该放在声音那一方面？”想起米娅在操纵乐器时，散发出的耀眼魅力，艾莉茜娅不禁做出推测。
　　“冕下，您是指海妖之类的魅惑之音吗？那更偏向于精神。”米娅摇摇头。
　　“不，是声音本身具有的力量。”
　　声音？那能有什么用，最多成为一名大歌唱家，难道要去信仰音乐之神吗？米娅不以为然，张了张嘴。
　　“别急着否定。”艾莉茜娅笑了起来，“不要低估声音的力量。自然界中蕴含的伟力，远比你想象的还要神奇而值得敬畏。”
　　米娅仍是半信半疑的神情，倒是蕾蒂西亚若有所思地皱紧了眉头。
　　好吧，超出常识的理念不会带来震撼，只会让人疑惑不解。银发少女当初会震惊，也是因为亲眼看到了试验结果。
　　那就再做一次试验好了。
　　艾莉茜娅回想起中学老师做过的试验，“蕾蒂，能帮我去花园的房间里，取两个音叉回来吗？”
　　====
　　第一更，所以，还有一章 
　　现在十点……我也不知道 几点写完……
　　争取12点吧
　　【这章应该没问题


第41章 共振与超声波探测
　　声音的本质是物体振动产生的机械波，任何物体都存在固有的振动频率，当声波的频率与该物体的固有频率接近时候，物体就会自发产生振动，这个现象被称作「共振」。
　　这并不是什么高深的理论，在地球更是被拿来当做初中物理的入门内容。但在一个充满魔法、神术的神秘侧世界里，就不是人尽皆知的常识了。
　　光靠言语描述，大量的名词定义足够让一名没有经过系统教育的人头晕眼花，于是直观可以见到的实验就尤为重要了。“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艾莉茜娅终于找到机会，说出了一直想要说的台词。
　　虽然观众只有两名，落魄了一些。
　　两支音叉，一个支架，一颗被细线拴住的小球——这就是实验所需要的全部道具。小球被细线悬挂在支架上，紧贴着一支音叉，艾莉茜娅则握着另一支音叉。
　　“冕下，您这是要做什么？”米娅十分不解，明明教皇说要展现声音蕴含的力量，结果却摆弄起了音叉。
　　这东西她每天都见到，从未见过其中隐藏着什么力量。
　　“好了，我和这个小球之间是没有接触的，我也不会使用任何神术、魔法，注意看。”艾莉茜娅拿小锤敲了一下手中的音叉。
　　叮……嗡……
　　清脆的声音响起，这个声音米娅听过无数次，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颗吊在支架上的小球，居然自己弹飞了起来。
　　“这是……什么？”米娅瞪着眼睛，仔细打量着教皇和小球之间，以确定没有什么障眼法或者猫腻。
　　艾莉茜娅耸耸肩，把音叉递给了米娅，“实际上你可以自己试一试。”
　　音叉共振，几乎可以算是艾莉茜娅的启蒙实验了，她以前还亲手操作过一次。
　　她一边把振动的小球扶住，一边解释道：“就好像水波一样，声音其实是一种无形的振动波。而这种振动可以通过声音传递到其它物体，被称作共振。”
　　米娅不信邪地自己敲了一下音叉，刚恢复静止的小球又一次被弹飞。
　　“就像是这样，你敲击这个音叉产生的振动，通过声音传递到了另一个音叉上，然后弹飞了小球。”
　　蕾蒂西亚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而米娅绕了半天，似乎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逻辑，质疑道：“但如果这样，我们平时说话、唱歌，不都是会引发共振吗？”
　　“这就要涉及到物体的固有频率了，也指单位时间内的振动次数。就好比钥匙与钥匙孔，不同的物体有不同的频率，只有相近的才能契合。”
　　米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你回忆一下，有时候声音大了，会不会把周围的细小东西震起来。”
　　“我还以为是风吹得……”
　　“这就是声音中蕴含的力量了。”艾莉茜娅确认道。
　　“但是这有什么用呢，这个力量只能把小球弹起来。”米娅摇了摇头，有些遗憾，“一岁的小孩子都能轻易做到。”
　　好吧，这就是眼界的问题了。米娅没受过现代系统性的教育，脑筋转不过来也很正常。艾莉茜娅正要解释，结果一直沉默思考的蕾蒂西亚说话了。
　　“那是因为产生共振的只是音叉，如果共振发生在房子、城墙、或者地面上……”
　　银发少女的话，让米娅张大了嘴，似乎是沉浸在了她描述出的可怖画面中。
　　“没错，再坚固的壁垒都无法抵抗来自内部的威胁，而振动正是源自材质本身的固有属性。”艾莉茜娅认同地点着头，同时在心中赞叹着银发少女。
　　这种赞叹早在蕾蒂西亚学习《初等物理》时候，就出现过一次。但现在艾莉茜娅还是忍不住了，能从简单的理论迅速发散到实际应用，这已经当得上一句天才了。
　　——虽然将科学规律用在争勇斗狠上面，这种野蛮人的思考方式还有待商榷。
　　“除了共振，声音能够出现的变换还有很多。”
　　米娅的眼睛仿佛放出了光，直勾勾地盯着教皇，那种热切的眼神，仿佛是要把艾莉茜娅吃掉一般。
　　频率越高音调越高，一旦解释清楚频率的概念，超声波与次声波就很好懂了。
　　“也就是说，还存在耳朵听不见的声音？”
　　共振、频率这些还需要消化理解，但变换音调，米娅早就学会了，而且在演唱《欢乐颂》时候，也展示过一次。
　　她张开嘴，“冕……下……您……能……听……见……我……”
　　米娅的音调越来越高，如果放在地球上，评选个世界第一女高音都不是问题。
　　桌面上摆放着的玻璃杯开始抖动，艾莉茜娅急忙叫停了米娅的行为。
　　“可是我还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啊。冕下。”米娅不无遗憾地说道。
　　看来混血精灵比人类能听见的频率要宽泛得多，艾莉茜娅更加想要研究一下米娅到底存不存在「混血优势」了。
　　不过眼下有一个她更感兴趣的事情，“米娅，你现在冲着墙面发出超声波，然后试着看，能不能感知到弹回来的声波。”
　　和蕾蒂西亚的情况不同，米娅没有接受更多的理论学习，不过音波这方面的内容本身也没引力那样抽象，很容易就有模糊的概念。
　　米娅如临大敌一般，紧张地盯着墙面，试探性地张开嘴——艾莉茜娅并没有听到声音，仿佛她在演哑剧。
　　一般谈论到「魔法」时候，下意识都会认为这是一种唯心的力量，更受到精神、主观意识的影响。
　　米娅以前从未感受过声波的存在，更不知道共振的原理。那么她现在有了相关的知识之后，玄之又玄的感知，是否也会跟着发生相应变化？
　　既然有了机会，艾莉茜娅不介意研究一下。反正实验样本总是不嫌多。
　　米娅嘴巴还在无声地挪动，眼睛却闭上了，可以看到她的眼珠在眼皮之下来回转动。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紫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我感觉到了，冕下。”
　　=========
　　第二更！虽然晚了一点……
　　唔不过我觉得应该没问题，要有自信
　　【o(￣ヘ￣o＃) 握拳！ 】
　　这下子我们的歌姬小姐也升级完毕，该进化的都差不多了，该准备打boss了。
　　【PS，应该没问题吧？？要是有问题你们告诉我啊……我、我、我不想重写啊_(:з」∠)_


第42章 阴影之下
　　礼赞教会的静室，没有窗户，厚重的墙壁与木门将房间与外界牢牢隔开，寂静无比，只有蜡烛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大祭司神色阴沉，靠在桌子前，地上散落着一些纸团，上面凝固着已经干涸的血迹，在幽暗的烛火下显得阴森可怖。
　　礼赞之神居然降下了神迹，这可真是出乎意料的展开，那个小教皇也不知道是怎么撞了大运——不，这绝对不正常，她绝对没资格获得神恩赐福。
　　莫非是礼赞之神察觉到了什么？
　　大祭司心中一紧，倘若让主人知道自己这边出了纰漏让神祇有所察觉，那他绝对会遭到严酷的惩罚。
　　决不能再任由局势超出掌控了。大祭司的目光渐渐森然，教皇获得了神恩赐福，整个教会基本上很快就会被她掌控，原本先架空她，再慢慢过度权利的计划已经行不通了。
　　必须要在他失去对教会的掌控力之前，结束这一切。
　　大祭司脸上出现病态的潮红，紧接着吐出来一口黑血，但他没有慌张，反而看状态又轻松了不少。
　　被神域术强行中断了法术，对他的精神造成了极大损耗，现在利用一些秘法强行把伤害转接到肉体上，反而能更快痊愈。
　　虽然会导致实力受损，但黄金下位也足够了。更何况接下来只需要再休养两天，就能恢复到黄金中位，对一个连青铜阶都不是的小教皇，简直轻而易举。
　　砰砰砰——
　　轻微的敲门声传来，大祭司收敛了情绪，一道黑色的火环从脚底发出，将地面上的血迹蒸发，连带着所有染血的纸团也被吞噬一空。
　　“请进。”他沉声说道。
　　厚实的木门应声自动打开，来自金穗堡的特使威廉正站在门口。
　　“大祭司阁下。”
　　大祭司点了点头，他知道威廉的来意，教皇已经鲜明旗帜的要保下米娅，如果威廉想完成王命，唯一能找的也就只有他了。
　　恰好他需要一些助力，现在礼赞教会内的人已经靠不住了。
　　“威廉先生，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教皇冕下应该已经说过了，你现在不受本教会欢迎。”
　　大祭司沉声说道，尽管心中一清二楚，但必要的姿态却还是要做。况且和贵族打交道，永远不要着急吐露自己的底线。
　　真正浸淫权谋的人类大贵族，甚至可以与地狱的魔鬼大君较量心计，历史上也真实发生过人类贵族诓骗魔鬼的事情。
　　“阁下，我们现在应该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不如开诚布公一些，你应该清楚我的来意了。”威廉开门见山地说道，他没有被大祭司冷淡的态度吓到，眼神平和。
　　实际上一路走来，威廉没有遇到任何阻拦，轻易问到了大祭司的位置，这本来就足以说明许多事了。
　　大祭司眼神微动，依然没有出声。
　　“礼赞之神降下神恩赐福，所有人都看见了，相信阁下在贵教会的地位也岌岌可危，现在不是故作姿态的时候，阁下认为呢？”威廉神色自若道。
　　沉吟片刻，大祭司点点头，“好吧，你想要什么？”
　　“应该是阁下想做什么？”威廉露出微笑，礼赞教会大祭司的野心几乎路人皆知，到了现在的情况，对方会寻求外部援助也是理所当然。
　　“我方的要求始终不变，仅仅是希望布莱恩陛下能得偿所愿，家人团聚。”
　　大祭司心中一动，对方如此执着米娅这个人，看来她的身份来历比想象中的还要重要。
　　但这无所谓，和他没有太多关系。既然礼赞教会已经难以掌控，接下来首要做的是完成布局大计，其它疑惑都可以放到一边。
　　“当然，我忠心祝愿布莱恩陛下早日与侄女相见，但特使先生你在祭典时候也知道了教皇冕下的态度。”大祭司不急不缓地说道，仿佛现在是威廉在求他办事。
　　“布莱恩陛下认为，贵教的教皇冕下太年轻了，恐怕无法承担宣扬礼赞之神荣耀的重任，因此秉持着对礼赞之神的敬重，愿意支持阁下。”
　　到了现在，威廉甚至连虚与委蛇都不愿意做了，将条件摆到了明处。
　　“金穗堡将提供足够的祭品、献礼，帮助阁下获得礼赞之神的青睐。”
　　大祭司露出有些意动的样子。
　　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威廉心中暗笑一声，“而且金穗堡将举行盛大的祭典，敬献给礼赞之神，当然，是由阁下主持。”
　　“时间宝贵，大祭司阁下，我相信在这个时候，多余的绕圈子对你我而言都是一种奢侈。”威廉笑了笑。他的价码诚意十足，大祭司不可能拒绝。
　　“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大祭司终于松口，点了点头。
　　顿时，威廉升出了一种对方不过如此的松懈。
　　“恰好我知道一件事情，可以讨得礼赞之神的欢心。只是特使先生也清楚我现在的情况，做这件事情可能没有那么容易。”
　　大祭司语速很慢，却充斥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金穗堡愿意帮助阁下解决困难，只要事后给予正常的酬金就好。”威廉笑眯眯说道，一口答应下来。
　　“稍后我会派人将相关的文件给你送去，按照上面的要求行事就可以了。”
　　威廉心满意足离开了，大祭司靠在椅背，玩味地打量着对方刚才站着的位置。
　　正如想瞌睡时候遇到枕头，威廉的一系列行动正中了大祭司的下怀，所以大祭司也不介意装出一副权利熏心的样子来麻痹对方。
　　毕竟，人在许多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情，而对许多怪异点视而不见。
　　“可能特使先生正在某个地方暗中嘲笑我呢？”大祭司眼底闪过一抹嘲弄，跨进了悄然出现在墙壁上的暗门。接下来的几天，他需要全力调整身体状态，尽早恢复到黄金中阶的实力。
　　只是不知道等威廉特使发现真相时候，还能否保有这份心情？
　　不，恐怕到时候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死人没有心情可言。
　　=========
　　唔，今天就一章，右眼似乎是长了个针眼，非常难受，睁不开，盯着电脑码字就很痛苦_(:з」∠)_我明天好点了看看能不能把多更一些补上。
　　顺便，昨天的第二章，有小姐姐建议我……
　　让我想办法把共振啊那些科普 描述的更简单粗暴一些，最好能一眼看懂，并且理解有多厉害……
　　哇，这个要求好难啊……_(:з」∠)_ 你们有人能帮我想想吗……我觉得自己已经解释的尽量简单粗暴了……小姐姐她这个文史生根本不理解理工科的浪漫啊！【握拳！
　　【别告诉小姐姐 我不想挨打被拉黑


第43章 局势
　　不出一日，礼赞之神降下神迹的事情，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黑锤镇，并且随着观礼人员的陆续回归，这个消息还在向着整个南方公国联盟扩散。
　　至于礼赞教会内部，基本上在祭典结束的下午，就已经都得知了这个消息。
　　很快艾莉茜娅就察觉到了，她所受到的待遇变化。
　　侍女殷勤地询问教皇宫是否还需要人员。她们不敢直接问教皇，那么蕾蒂西亚这位所有人眼中的教皇的守护骑士，就成了她们的首选目标。
　　可惜银发少女天生不爱说话的性子，让侍女们碰壁而归，但示好却无处不在——艾莉茜娅一边吃着以前从未享受到的下午茶，一边听着蕾蒂西亚的汇报。
　　“很正常，趋利避害是生物的天性，毕竟是礼赞之神亲自降下了神迹与赐福，如果教会内的人都没有什么变化，我才会奇怪他们是不是都成了异端。”
　　听了教皇的话，米娅撇了撇嘴角，碍于自身曾经的经历，她对这种见风使舵一向是十分厌恶。
　　自从和教皇达成某种默契后，米娅愈发愿意表现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了，性格中活泼的一面也渐渐显露。
　　“你的《初等物理》看完了吗？”艾莉茜娅故作严肃道。
　　顿时，米娅露出了熊孩子被家长逼问考试成绩的神情，极不自然的侧过头，僵硬说道：“冕下，这里面的知识太过深奥，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理解。”
　　“是吗？”
　　艾莉茜娅拖着长音，却没有继续追问。实际上米娅就在教皇宫里住宿，她这两天都做了什么艾莉茜娅也看在眼里。
　　大概是第一次知道了声音之中也蕴含着力量，米娅几乎是一刻不停歇地在尝试着操控声音，自然对理论学习没有了兴趣。
　　对此教皇也乐见其成，毕竟枯燥的理论远不如实际动手来得有趣、深刻。而且米娅靠着自身试验，还真的摸索出来了一些东西——比如，频率越低的声波穿透性越强。
　　为此，米娅几乎把教皇寝宫上上下下，全部探索了个遍，每一处都有她练习使用声波的痕迹——侍女已经收拾出去一大筐玻璃渣了。
　　尽管这就是书上一句话的事情，但自行实践却是培养科学兴趣的良师益友。
　　艾莉茜娅靠向椅背，看着窗外的礼赞大教堂。在日光的照耀下，集中式建筑特有的穹顶好似一个大光头，反射着刺眼的金光，令人难以直视，无法直视。
　　如果放在地球，想要坐在这样宏伟瑰丽的建筑之中喝下午茶，简直是天方夜谭，即使参观都要掏门票的。
　　然而现在，她距离彻底掌控礼赞教会，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艾莉茜娅看着吃掉一半的小蛋糕。黑锤镇的物资可没有那么丰富，再加上距离黑潮也不过三个月，任何物资都更显紧缺。在这种情况下，侍女居然会奉上很容易讨得「艾莉茜娅这个年龄的小女孩欢心」的甜点，绝对背后有更高层的人员默许。
　　——侍女们可没有这个胆量。
　　显然，神恩赐福的作用远比想象的要大，原本许多纠结不已的中立派，已经倒向教皇冕下了。
　　剩下的那些人大部分也在观望，只等着她和大祭司最后的“决赛”了。即使是大祭司直辖的枢机厅也有了细微的裂隙，在大势裹挟下，只有极少数的顽固分子才会负隅抵抗。
　　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
　　艾莉茜娅万分感谢大学时，强行必修的政治课，以及为了通过考试不得不通宵背诵的自己。“屠龙术”在这种时期哪怕只记起来一点，对看清局势都有着无比重要的作用。
　　所以，接下来最关键的，就是搞清楚大祭司到底在做什么。艾莉茜娅微微皱眉，从祭典结束后，这位曾经一手掌控整个教会的大祭司阁下，便陷入了沉寂，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有动静。
　　艾莉茜娅可不信，他会这样轻易认输，尤其是那黑色的信仰线，几乎是明摆着在说大祭司潜伏进礼赞教会必有隐情、阴谋。
　　碟中谍、无间道、她的脑中瞬间上演了无数相关剧情。
　　“冕下，我想出去转转。”
　　清脆如百灵鸟的声音，打断了艾莉茜娅的思绪，米娅正眨着紫色的眼睛，眼底充满了跃跃欲试。
　　掌握了声波声呐的原理，半精灵歌姬已经不满足于教皇宫的环境，想要探索更远的区域了。
　　——尤其是在昨天，她亲眼看到威廉特使一行人离开教会后，更松了一口气。
　　看着仿佛孩子般兴奋的米娅，教皇忽然想起来一个被她忽略许久的问题。
　　精灵族的寿命是多少？半精灵又是多少？
　　她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精灵族普遍寿命在四百年以上，至于半精灵……大概也能有两百年吧。”
　　“我记得你今年是……20岁？”艾莉茜娅问道。
　　“还有一个月才是生日呢。”米娅摇了摇头。
　　好吧，如果按照人类的世界观，米娅还只是个孩子，不满14岁的孩子。看不进去书似乎也可以理解了。
　　只是之前流离落魄的经历，让她变得更加成熟而已，但生理上的本质不会改变。
　　长生种，真好啊。艾莉茜娅暗自羡慕，放任米娅离开了。
　　摇摇头，教皇将视线放在了自己的骑士姬上。蕾蒂西亚安静地坐在旁边看书，浅红色的眸子里祥和宁静，就像是午后的红茶一般。
　　察觉到她的视线，白骑士姬微微侧头，眼底浮现出了两个加粗的问号。见教皇只是看着她，蕾蒂西亚歪头想了想，又扭头继续看回了手中的《理论力学》。
　　还是蕾蒂让人省心啊。艾莉茜娅如此确认地在心中想。
　　到了晚些时候，那位被她判定为“不省心”的半精灵米娅，却为她带回来了意料外的消息。
　　“你是说，你用了一下午时间，把整个礼赞大教堂都用声波探测了一遍？”艾莉茜娅难以置信，不理解米娅是怎么一下午没有厌烦的，但她很快就无暇顾及这些，陷入了米娅带回的消息中。
　　“冕下，我发现了一些可能和大祭司有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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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抹了点红霉素眼膏！！好像没那么难受了！！抗生素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抗生素万岁！！！
　　啊，这章，……应该没问题【点头
　　最后，球票，求收藏，求，反正都求【点头


第44章 暗室
　　随着米娅讲述完，教皇的卧室回归了安静，只有银发少女翻动书页的窸窣声。
　　艾莉茜娅秀眉微蹙，陷入沉思。
　　离开教皇寝宫后，米娅十分顺利的混进了礼赞大教堂，没有遭遇任何阻拦。
　　教皇为了那个紫头发的女孩，在祭典结束时候和金穗堡的使者针锋相对的事情，早就随着神恩赐福的消息，一同传遍了礼赞教会。
　　现在的艾莉茜娅风头无两，几乎没有人愿意在这时候当出头鸟，触她的霉头。于是对米娅不合规矩的行为，也就顺带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教皇连礼赞之神的圣像都能随便搬走，礼赞教会也早就没有什么规矩可言了。
　　礼赞大教堂的构造比教皇寝宫要复杂的多，米娅操纵超声波的水平也因此突飞猛进，很快就能熟练切换声波频率，以应对回环的结构。
　　路过大祭司经常休息的静室时，米娅出于好奇探测了一下，结果却感觉接受到的反馈，与刚测量过的其它房间不同。
　　就好像……地层下面是空的。
　　原本米娅想降低声波的频率，增强穿透性，但因为她还无法准确控制频率在超声波范围——主要是半精灵能听到的频段远超过了人类的耳朵。
　　所以她没有莽撞行事，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在大教堂内走走停停，一直耗到傍晚才回来。
　　好吧，虽然按照半精灵的寿命，米娅还是个孩子，但二十年的生活经历到底还是让她具有了足够的警戒心。艾莉茜娅心想。
　　总结而言，长生种真好。
　　“礼赞大教堂有地下结构？”艾莉茜娅若有所思，侧头看向窗外。
　　需要求证一下。
　　念及于此，她没有犹豫，带着两人直接奔赴典籍馆。
　　一路上遇到的神官纷纷向她行礼致敬，而侍女们更是连眼神都不敢直视她，与艾莉茜娅穿越的时候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面对这些人，她既没有飘飘然，也没有记恨以前的无礼对待，神情平和地点头应对。
　　这时候的布洛尼还没有入睡，当艾莉茜娅过去看她的时候，她正百无聊赖地靠在床上，抱着一本书发呆。
　　见教皇过来，布洛尼有些惊讶。听完艾莉茜娅的来意后，她直起身子，走到了书架旁边。
　　“大教堂的设计图吗？恰好我这里有一份备用稿。”布洛尼在书柜旁边蹲下，摸索一阵，掏出了一大卷羊皮纸。
　　当起身时，她忽然感觉一阵头晕，整个人就向后倒去，着实把艾莉茜娅吓了一跳。
　　幸好跟来的银发少女反应迅速，凭空伸出手掌向上托起，布洛尼摔倒的动作瞬间一缓，紧接着双脚离地悬在空中，慢悠悠地飘到了床上。
　　布洛尼摇摇头，向着蕾蒂西亚道谢，“你的实力又变强了。”
　　银发少女点了点头。
　　“恢复到白银中位了吗？”布洛尼好奇道。
　　银发少女又摇了摇头，见对方不解，她才轻声说道：“白银上位。”
　　房间内传出了两声轻咦，艾莉茜娅好奇地上下打量，“蕾蒂你突破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下午茶的时候，冕下。”
　　艾莉茜娅一怔，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今天？”
　　她惊讶地盯着蕾蒂西亚，而对方则是认真地点了点头，确认了她的疑问。
　　完全没有察觉！
　　下午茶的时候，艾莉茜娅没有感觉到银发少女身上出现有任何一丝变化。
　　“等级突破，难道不会有什么异象吗？”
　　“艾莉丝你在想什么，又不是突破星耀，凝结灵魂徽记，怎么会有异象啊。”
　　布洛尼摇摇头，“不过一般突破时候确实会有气息不稳的情况，但蕾蒂西亚的启蒙种子效果特殊，可能一起屏蔽了吧。”
　　「引力」启蒙种子的特性之一，能将自身气息非常好的隐匿，就连黄金阶位也无法察觉——这点在当初半机械改造完后，就已经得到了证明。
　　蕾蒂西亚点点头。
　　“好吧。”艾莉茜娅没再多做纠结，接过大教堂的结构图，和米娅围着一张圆桌坐下，将图纸摊开，“米娅，你在哪里察觉到的异样。”
　　米娅盯着图纸，皱眉思索一阵，伸手点到了一个位置。
　　“从图纸上看，这里没有地下房间。”教皇皱眉道：“如果你的感觉没有问题，那下面一定有古怪。”
　　布洛尼从法术反噬的后遗症中缓过来，听着教皇与歌姬的讨论，过了一会终于搞明白了情况。
　　“你们的意思是说，大祭司在静室下面弄出来了一间地下密室？”
　　“只是有可能，猜测而已，还需要验证。”艾莉茜娅纠正道。
　　“米娅是怎么判断出来的，那间静室我记得上面有附着神术。”布洛尼皱眉道：“你们可不要搞出乌龙来。”
　　“是这样的……”米娅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关于声波、频率、反射之类的名词，听得布洛尼头晕眼花，只觉得又有犯病的趋势。
　　这让米娅感觉颇为得意，教会的典籍馆长，居然还不如她这下午才看了半本书的人知道的多。
　　布洛尼按了按额头，不用想，这些从未听说过的名词，肯定是教皇教给米娅的。
　　“艾莉丝，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得这么多奇奇怪怪地知识。以前还从未听你谈起过。”
　　她神色怪异地说道：“尤其是你最近的一连串行为，我差点以为你是被别人假扮的。”
　　艾莉茜娅一怔，还没想到该怎么回答，布洛尼自己就先噗嗤地笑出了声，“怎么可能。”
　　她好笑地摇摇头，神色变得严肃，“还是说回正题吧。你们现在就要去那间静室吗？”
　　不用费心想解释，艾莉茜娅暗中松了口气，接着又因为布洛尼后面的问题纠结起来。
　　莽撞行事容易被一网打尽，但继续等下去，这两天大祭司销声匿迹的行为，总让艾莉茜娅感觉十分不安。
　　思量半晌，她叹了口气，决定去大教堂里转一圈，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就在房间外面转一转，应该没有问题。”她站起身，“蕾蒂，你和我去就可以了。”
　　银发少女点点头，尽责地跟在了教皇身后。
　　“等一下，我也去。”米娅叫住了她们，解释道：“在晚上，我对阴影的适应性会达到巅峰，不会拖后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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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算了算了。
　　修改一下。
　　把刚才发牢骚删了。
　　不多说了，请大家多支持吧(鞠躬)


第45章 有埋伏
　　听到米娅也想去，艾莉茜娅一开始是想要拒绝的。
　　毕竟歌姬的实力也就是青铜阶中位，而她们要去的地方，很可能就是大祭司在教会里的秘密基地。万一遇到危险，蕾蒂西亚最先保护的肯定是教皇，米娅很难有自保的机会。
　　“只要在夜晚的阴影中，白银也不要想抓到我，黄金……也有自保的余地。”她后半句话的语气，有些迟疑。
　　艾莉茜娅本想拒绝，但考虑到米娅现在几乎是个自走人形声呐装置，可能需要她探测的能力，便犹豫看向了自己的骑士姬。
　　毕竟教皇目前还是要靠着骑士姬的保护，在这方面听取专业人员的意见，不会有错。
　　银发少女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突破到白银上位，让她有了更为充足的底气，而且关键时刻「高斯光剑·低配版」那强横的切割能力也是她的信心来源。
　　顺带一提，低配版的效能损失高达30%，艾莉茜娅一度想给白骑士姬换个标准版，但每次都驻足在高昂的价格之前。
　　贫穷，总能让人理智。
　　“那好吧，但是你注意保护好自己。”
　　得到许教皇的许可，米娅点点头，跟了上来。
　　布洛尼神情忧虑，叮嘱道：“你们注意安全，要是遇到不对劲，赶紧回来。”
　　和白天相比，夜晚的礼赞教会清冷许多，神官、牧师们大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在自己的房间内静静研读经典。
　　石板铺成的路上偶尔才能看到一两名牧师刚从黑锤镇归来，见到教皇后，会恭敬地行礼。
　　他们基本都是礼赞厅的神官，这两天在黑锤镇负责传播礼赞之神的信仰，因为之前艾莉茜娅弄出来的神迹，这次的传教出奇顺利，许多以前完全不肯皈依的人也成为了泛信徒。
　　因此，礼赞厅是对教皇最为敬重的一批人。
　　“劳拉主教还在黑锤镇吗？”艾莉茜娅表情古怪，每次叫劳拉的名字，都让她想起某个职业拆迁队员。
　　“是的，主教晚上在爱玛夫人那里借宿，似乎是在讨论收养所以及唱诗班的未来规划。”一名光头牧师恭敬回答。
　　“劳拉主教的勤勉将必将使我主的荣光更加闪耀。”艾莉茜娅赞叹道，暗自庆幸多亏米娅之前的提醒，像劳拉和爱玛夫人这样的虔诚信徒，果然已经猜到礼赞之神想开拓新的神职，准备要配合行动了。
　　“对了，主教有一件事情，让我们见到冕下时候代为传达。”光头牧师顿了顿，看了一眼米娅，“来自金穗堡的特使，这两天在黑锤镇的行踪十分诡异，经常去一些荒无人烟的地方。”
　　“没了？你们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吗？”
　　“没有了，冕下。”光头牧师摇摇头，“这是主教大人偶然注意到的事。”
　　“好吧，我知道了。”艾莉茜娅点点头，“辛苦你们了，主的荣光必将因你们而更为璀璨。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教皇想起来，她还没问对方的名字，这非常不礼貌了。
　　“克拉托斯，冕下。”
　　光头牧师恭敬说完，便和同伴一起离开了。
　　“我叔叔的人想要做什么？”
　　等他们走远，米娅立刻开口询问。事关自己的安全，她已经绞尽脑汁思索，却一无所获，于是下意识向教皇求助。
　　艾莉茜娅也在皱眉思索，接收到米娅的视线，她缓慢摇头，“能够分析的信息太少了，总之你这段时间不要离开教会，威廉总不可能来教会里强行抓人。”
　　米娅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旋而睁开道：“只好如此了。”
　　交谈进入尾声，她们也抵达了礼赞大教堂，即使是在晚上，教堂内也是灯火通明。
　　在门口轮值的牧师见到教皇，立刻迎了上来，然后被艾莉茜娅三言两语打发走。
　　“他不会告密吧？”想到大祭司可能在礼赞大教堂内部修了个密室，米娅下意识怀疑夜晚执勤的人是不是知情者。
　　“这些牧师都是三位厅长轮换安排，应该没事。”
　　白天还不觉得，到了晚上，三人的脚步声在教堂空旷的长廊里回荡，确实有几分吓人。烛火将她们的身形投到墙壁，影子被拉长成诡异的细长形状，晦暗混沌，仿佛潜藏着什么东西在蠕动。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她们很快就拐到了静室所在的长廊。在拐角处，停下了脚步。
　　前方的长廊没有点着蜡烛，只有窗外隐约透进的月色，勉强能辨认轮廓，但身后却烛火通明。
　　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情况。
　　和教皇想法一致的还有蕾蒂西亚，她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眼中绽放出微不可查地绿光。这是她少数掌握的身体变化，红外线夜视。
　　“小心一些。”
　　艾莉茜娅对骑士姬说完，看向了米娅，结果发现对方不仅没有感觉惧怕，反而露出了些心安。
　　对于潜行者，阴影从来都是伙伴。米娅暗紫色的发丝隐隐附着上了一层荧光，身型轮廓却变得有些模糊。
　　好吧，看来不用替她操心了。艾莉茜娅耸耸肩，三人走进了长廊里。
　　在来的路上，她已经替米娅界定好了人类能听到的声音频率极限，接下来主要任务是测量出暗室的具体位置与面积。
　　来到静室门口，米娅张开嘴，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只是她视线在微微挪动。
　　幽影歌姬的增幅在夜间达到了顶点，米娅的实力也比白天提升许多，超声波在她的引导下，聚束成了无形的探针，穿透墙壁，刺探信息。
　　过了一会儿，她停了下来，“冕下，完成了。”
　　“结果如何？”
　　“确实地下有一个很大的空间，而且还有一条通道，应该就在这间静——”
　　话未说完，米娅的尖耳朵颤了颤，她忽然神色一变，“小心！”
　　墙壁的阴影上面，像是视觉错乱一样，产生了扭曲。紧接着阴影中浮现出了一个人型轮廓，毫无迟疑向艾莉茜娅冲去，在大概是手掌的部位，一柄通体乌黑的匕首在月光下反射着幽光。
　　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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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我觉得大概没问题
　　我不管，就是没问题……
　　昨天的第一章被说太平淡，叹气
　　还有一更，正在写。
　　看在我这么勤勉份儿上，我求点票不过分吧？


第46章 吐真剂
　　阴影汇聚的人形直冲向艾莉茜娅，出手时机把握的非常好，恰是在米娅和艾莉茜娅说话松懈的那一刹那，白银阶位的气息轰然爆发，牢牢锁死艾莉茜娅胸口。
　　幸好夜晚米娅「幽影歌姬」的效果全开，提前察觉到了不对劲，给予了警示。
　　尽管只是提早了不到一秒，但蕾蒂西亚反应也是极快。
　　没时间拔剑，银发少女只来得及抬起手臂，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翠绿色的光刃喷吐而出，瞬息形成，挡在了艾莉西亚前方。
　　从阴影中走出的那人没有料到突然出现的光剑，躲闪不及下，身体却产生了诡异的扭曲，就好像软体动物一般。
　　尽管阴影那人已经做出来了违反物理学的动作，但是一股古怪的吸力忽然出现，将他身体带偏了那么一点。
　　蕾蒂西亚的眼中，已经开始充斥红光。
　　尽管只偏了一点，却已经够了！
　　滋——
　　光剑特有的切割声音，和烧烤时候，肉片被烤熟了的声音有些类似。
　　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哀嚎，阴影那人拿着匕首的手掌，直接掉在了地上，切割面光滑平缓。
　　笼罩着偷袭者的阴影似乎也消散了数分，他露出了真容，是个面容消瘦的男性。
　　没有见过。
　　艾莉茜娅一边与记忆中的人对比，一边迅速向旁边闪开，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偷袭者眼神阴冷地盯着教皇，仿佛择人而噬的毒蛇，冷漠而不含一丝感情波动，甚至没有去看一眼掉在地上的断掌，不禁让艾莉茜娅不寒而栗。
　　一击不中，偷袭者开始后撤，他似乎掌握着某种奇怪的躲避技巧。蕾蒂西亚的光剑在空中划过，留下璀璨的绿色残影，却都没能碰到他一根头发。
　　在拉开距离后，偷袭者嘲弄地笑了笑，身形变得越发虚幻，轮廓已经模糊不清，似乎已经融入到了黑暗之中。
　　碍于实力差距，在蕾蒂西亚与偷袭者完成第一轮交手之后，米娅才跟上了他们的节奏。
　　出于潜行者对职业的敏感，她瞬间看懂了偷袭者的意图。
　　“他想要逃跑！”
　　话音落下，偷袭者的轮廓几乎已经看不到了，只能模糊地看着有一团类似人形的黑雾，就像是他刚出现时那样子，一不留神就会当做环境而忽略掉。
　　“已经晚了。”偷袭者第一次开口说话，嗓音沙哑低沉，但很容易辨别出是男性。
　　然而，他嘲弄的话还未说完，忽然口吻一变，语气震惊，“你们做了什么？”
　　他的身形又一次变得清晰起来，几乎是瞬间他就确定了导致这个的罪魁祸首——那个紫头发的女孩。
　　米娅眼睛周围的青筋暴露，死死地紧盯着偷袭者。紫色的头发无风自动，一股神秘瑰丽地光华在发丝之间流转——幽影歌姬对阴影的亲和派上了用场，米娅甚至能让偷袭者身上的黑暗排斥他。
　　随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凝实，偷袭者终于慌了，想要逃跑。
　　但是刚才的嘲弄浪费了太多时间，
　　“就是现在，快点，我要撑不住了。”
　　米娅话音未落，蕾蒂西亚就已经挥剑上前，直刺向偷袭者。
　　“尽量抓活的。”
　　听到教皇的命令，银发少女手腕向下压了数分，避过了致命部位。
　　几剑过后，确认偷袭者已经无法再行动，蕾蒂西亚才收回了光剑，此时她脸色已经十分苍白。
　　——「高斯光剑·低配版」对体能消耗极大。
　　“我们先离开，带上他。”艾莉茜娅看了看左右，低声说道。
　　她有许多事情想问这个偷袭者，但这里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蕾蒂西亚现在急需休息，否则大祭司要是突然出现，就能把她们一锅端了。
　　米娅点点头，她的状态也不好，偷袭者至少有白银中位的实力，要不是先被蕾蒂西亚伤到，米娅就是眼睛瞪爆出眼眶，也不可能把对方逼出阴影。
　　三人带着被打昏的偷袭者匆匆离开了大教堂，经过出口时，那名轮值的牧师不知道是去干什么了，没有守在门口，倒是省了艾莉茜娅一番功夫。
　　用了比平时足足多出一倍的时间，她们才回到了教皇寝宫。
　　将刚才偷袭的人绑好，一盆冷水泼上去，对方缓缓醒了过来，视线冰冷地与艾莉茜娅对视。
　　“你叫什么名字？”
　　偷袭者扯了扯嘴角，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不，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害怕吗？担心吗？继续忍受这种无知的煎熬吧。”
　　艾莉茜娅点点头，打了个响指，“蕾蒂。”
　　银发少女拿着一根针管，走向了偷袭者。
　　“想要折磨我？哈哈哈哈哈。”看着闪烁寒光的针头，偷袭者还以为是什么刑罚，阴笑道：“不要做梦了，即使是最痛苦的刑罚也不会让我开口。”
　　大概是清楚自己的处境，他没有反抗挣扎，任由蕾蒂西亚将针头扎进自己身体里，脸上满是嘲讽。身为白银阶，他不觉得普通的拷打会让自己忍受不住开口，只要撑过去，等大祭司阁下恢复实力，眼前的教皇不过是随手可以驱逐的蝼蚁。
　　眼看着针管里的液体消失一空，艾莉茜娅玩味地笑了，“刑罚？我想你搞错了，我可不需要做那种粗鲁的事情。”
　　教皇的笑容让偷袭者心中一紧，紧接着一种酥麻的感觉从针孔位置开始传遍全身，他渐渐感到了心中祥和平静，原本的怨气与怒气消失一空，似乎什么都不会让他情绪波动了。
　　看着刚才还阴冷的偷袭者忽然露出了平和放松的微笑，米娅不禁感觉有些渗人，“冕下，您做了什么？”
　　“吐真剂。”艾莉茜娅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里面空空如也，“一种能让人说实话的小玩意儿。”
　　「强效吐真剂」
　　简介：超短时效的巴比妥类制剂，化学与生理学的完美融合。对神经中枢有着令人惊叹的抑制作用。即使是钢铁猛男一针下去，也会成为无话不说的乖宝宝。
　　“就算某个鹰钩鼻子的魔药教授见到它，都会为之倾倒，然后将自己的魔药扫进垃圾桶。”
　　这是艾莉茜娅花了一百信仰点，准备用来对付关在爱玛夫人那里的黑衣刺客的，没想到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让人说实话？”米娅迟疑着，她听说过玩弄灵魂的邪恶魔法，但那也是极为高深的手段，仅仅一瓶药剂能达到同样的效果吗？简直像是天方夜谭。
　　“试试看就知道了。”艾莉茜娅站起身，走到了偷袭者的面前，居高临下道：“你的名字？”
　　在米娅惊异地注视下，刚才还像是饿狼的人仿佛化作了小绵羊，温顺道：“卡洛斯。”
　　===========
　　第二更……
　　我12点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一点半才起来。
　　唔，脑子还有点迷糊……这章我还真不敢说没有问题……
　　你们看看，要是觉得这章写的不好就说一下_(:з」∠)_
　　顺便，你们发发间帖啊，要不吱一声也行啊，不然我总怀疑没人看最新章节，都是看了前面两章就放到书架里再也不看的那种死收藏……很忐忑的。


第47章 审讯成果
　　教皇对卡洛斯的审讯还在继续。
　　米娅满脸的难以置信，对方可是白银阶位的超凡者，她当时拼尽全力，也不过才稍微限制住了他的动作。结果现在他却如同绵羊一般温顺，教皇问一句，就回答一句，没有丝毫抵抗挣扎的样子。
　　这，就是所谓的「吐真剂」吗？
　　简直比玩弄灵魂的魔法还要恐怖，至少那种高深的魔法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而药剂……任何一名普通人得到都可以使用！
　　卡洛斯甚至已经把今天中午吃的什么都交代了，他对自己父亲可能都没有如此诚实过！米娅恍惚想着，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觉教皇已经完成了审讯。
　　“蕾蒂、米娅，你们怎么看他说的话？”
　　艾莉茜娅坐回了天鹅绒靠背椅上，神色严肃，她终于对大祭司有了大致的了解。
　　果然，大祭司信仰的是邪神！甚至还有一个秘密的教派，卡洛斯就是其中一员。可惜他似乎被下了某种神秘的禁制，无法说出那个教派的名字。
　　据说大祭司受了伤，正在密室内闭关休养，所以才让卡洛斯潜伏在外面守卫。
　　怪不得大祭司这两天销声匿迹了，艾莉茜娅恍然大悟，同时暗自庆幸，还好米娅撞破了地下密室，否则就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冕下，他的话可靠吗？”
　　打量着一脸平和笑容的卡洛斯，米娅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刚才那种一问一答的模式，怎么看也应该出现在课堂上，而不是敌对的拷问之中。
　　“撒谎是一种非常复杂的脑部活动，而这个药剂的作用便是抑制脑部活动，让大脑无法思考谎言，只能下意识回答听到的话。”艾莉茜娅解释了两句原理，但是看着米娅似懂非懂的样子，她还是停了下来。
　　“总之，他会回答自己认为的真相。”
　　米娅终于听懂了教皇简单的总结，并且提出了质疑，“如果他的认知是错误的呢？比如大祭司根本没有受伤，其实是想故意骗您过去的陷阱？”
　　“那他也会当做正确的真相，毫不犹豫的说出来。但是大祭司没有骗他的必要。”艾莉茜娅摇摇头，毕竟大祭司不可能知道吐真剂的存在。
　　“何况，这件事情的起因是你发现了地下暗室，大祭司不可能连你新掌握的能力都预知，除非你和他是一伙的。”艾莉茜娅神色平和。
　　“冕下，我……”
　　“我知道，那只是个假设而已。”艾莉茜娅打断道，米娅的信仰线即使看着随时会断，但也确实存在，不可能和大祭司一样信仰邪神。
　　念及至此，她若有所思地又看了看卡洛斯。还有一个意外之喜，卡洛斯居然知道大祭司是如何瞒天过海，伪装成礼赞之神信徒的方法。
　　然而，完全派不上用场。
　　因为那居然是大祭司启蒙种子的特性，不具有普适性，艾莉西亚可没有这种启蒙种子。
　　如此一来，也就没有再盘问大祭司的意义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还是尽快把他的身份揭露出来为妙。
　　想到每多一秒，大祭司都可能恢复实力，艾莉茜娅就恨不得立刻带人冲向暗室。
　　可惜，米娅和蕾蒂西亚也消耗了大量精力，需要恢复。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开BOSS之前要回满状态。
　　“你……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一道怒吼打断了艾莉茜娅的思考，卡洛斯声色俱厉地叫喊着，只是眼底却透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恐惧。
　　他对之前的记忆非常清晰！甚至能回想起自己回答问题时，脑海中的每一个想法。
　　但这就更加恐怖了，那种感觉，就仿佛自己是个旁观者，在看着不相干的人操纵他的身体。
　　这是任何拥有自主智慧人格的生命都难以忍受的，简直令人精神崩溃！
　　“你是魔鬼！”于是啼笑皆非的一幕出现了，一名邪神的信徒，居然反过来说别人是魔鬼。
　　卡洛斯疯狂挣扎起来，结果被早就得到教皇示意的蕾蒂西亚，一下打在脑后，又晕了过去。
　　“米娅，能确保他晚上不会趁机再……呃，就是之前那样融入黑暗吗？”艾莉茜娅找了个不太确切的形容词。
　　米娅皱眉沉思，片刻后点点头，拽下自己的几根头发，放到了卡洛斯身上。
　　随后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紫色的发丝居然开始溶解，缓缓没入了卡洛斯的身体里。
　　“只是一晚上的话，没有问题。”
　　“那就好，抓紧时间恢复，如果大祭司没有骗卡洛斯，最晚后天上午，他就会从暗室里出来了。”艾莉茜娅嘱咐道：“明天我们去收养所告诉爱玛夫人以及劳拉主教，直接去大祭司的地下暗室。”
　　******
　　翌日清晨，确认过卡洛斯还被好好关押着，艾莉茜娅便来到了典籍馆。
　　那对可以用来传讯的戒指还在布洛尼手中，完全可以用来联系爱玛夫人。
　　在她把昨晚的事情简略讲述一遍后，立刻得到了布洛尼的训斥。
　　“艾莉丝，你昨晚真是太冒险了。幸好米娅提前发现了危险，万一被那个卡洛斯成功了可怎么办？”
　　布洛尼一边埋怨，一边缓缓引导魔力流经传讯戒指。经过这么多天的休养，她的精神创伤基本已经复原了。
　　因为之前说过大祭司的信仰有问题，所以真的得知他信奉邪神后，布洛尼也没有太过吃惊。
　　“好了，爱玛夫人已经得知了情况，马上就会与劳拉主教一起赶回来。”布洛尼吐出一口气，扫了一眼米娅与蕾蒂西亚，随后看向教皇，“你们真的要现在就去大教堂那边吗？”
　　艾莉茜娅点点头，“放心，只是先过去监视情况，避免再出意外，况且还有这个。神域术可以覆盖整座大教堂，不会有危险的。”
　　她顿了顿教皇权杖，昨晚疏忽没有带它，但今天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考虑到神域术的霸道效果，布洛尼点点头，“好吧，我会通知爱玛夫人去教堂找你们汇合，不用我一起跟过去吗？”
　　“你还是留下来休养吧，多出一个你也不足以改变局势。”
　　布洛尼沉思片刻，叹了口气，接受了教皇的劝说，“那你们千万小心。”
　　告辞了布洛尼，艾莉茜娅等人立刻前往礼赞大教堂。
　　在门口，她们又遇到了昨天晚上值夜的牧师。
　　面对上前来见礼的牧师，艾莉茜娅点点头，“有见到大祭司吗？”
　　这本来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指望获得什么有用的消息，然而对方的回答让神色一凛，眼瞳骤然紧缩。
　　“是的，冕下，大祭司阁下刚刚才离开了大教堂，应该是往典籍馆那边去了。”
　　===========
　　今天的手感非常不好，
　　这章过渡章节用了五六个小时，结果依然不是很满意。
　　不过一看这都1:15了……再不更新都到明天了，所以还是更新吧。
　　但这就非常难受了……叹气
　　最后，我看到说我更新速度的问题_(:з」∠)_ 
　　新书期一般都是一天4K字啦，除非有特殊情况，不然我都能完成。
　　因为书客的推荐位主要是在新书期给，更新慢了不给，更新快了容易吃不完推荐位……
　　不过我算了算我的字数……似乎偶尔加更一章也没有问题……
　　所以我之后……两更保底，尽力而为，不定时加更吧……
　　哦哦，还有，感谢各位读者老爷昨天的“吱，嘤，rua，等等留言”，我超爱你们的。OK睡觉晚安诶嘿~


第48章 捅
　　艾莉茜娅心里一跳，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按照卡洛斯交代，大祭司最早也该今天晚上才恢复状态。
　　难道被骗了？
　　不对，大祭司没理由骗知道他身份的下属，况且米娅练习超声波发现暗室完全是个意外。
　　如果他真能预知，那艾莉茜娅早就已经躺在贫民窟的下水道里了，不可能让她顺利举办祭典。
　　最大的可能，就是大祭司察觉到了卡洛斯被绑走的事情——昨天艾莉茜娅特意问过卡洛斯，确认他们没有别的联系途径，但现在看来大祭司还掌握了他不知道的手段。
　　“我刚从典籍馆出来，为什么没有遇到大祭司。”艾莉茜娅眯起眼睛，目光紧迫地盯着牧师。
　　现在的教皇已经无法和以前同日而语，值夜的牧师年龄不大，他咽了下口水，抬手指向一旁，“冕下，你们从那边来的，而大祭司走的是这条路。”
　　礼赞大教堂占地广阔，道路四通八达，确实存在错过的可能。
　　“冕下，该怎么办？”米娅低声问道。
　　大祭司不在教堂，现在是查探密室的最好时机，只要发现和邪神崇拜有关的物品，艾莉茜娅就胜券在握了。
　　但这等于无视掉布洛尼可能遭遇的危险——没人相信大祭司仅仅只是心血来潮想要去典籍馆散心。
　　念及至此，艾莉茜娅没有犹豫，断然道：“回典籍馆。”
　　“你和布洛尼不熟，没有义务冒险。”她看向米娅，语速飞快地说：“我和蕾蒂过去，你在这里等爱玛夫人到来，然后把事情转告给她们。”
　　艾莉茜娅略一停顿，对着骑士姬说道：“蕾蒂，拜托你了。”
　　“您的意志。”蕾蒂西亚的眼神平和而坚定。
　　这是最不理智的选择，但却是最有人情味的做法，米娅心中涌出一股冲动，以前遭受到的冷眼与委屈，在此时化作了某种激昂的情绪，让她脱口而出，“冕下，我也要去，我能帮上忙。”
　　眼下不是争辩的时刻，艾莉茜娅略作思考，点点头没有再劝阻，将视线放到了旁边一头雾水的年轻牧师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
　　“冕下，我是萨摩尔，礼赞厅的萨摩尔。”牧师忐忑答道。
　　“好，我有件事情要你帮忙，你留在这里等……”
　　身后一道粗犷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教皇的话。
　　“冕下，您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
　　艾莉茜娅回身看去，昨天晚上见过的光头牧师，克拉托斯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是萨摩尔冲撞到您了吗？他来教会的时间还短，对许多规矩不熟悉。”
　　“你和他很熟吗？”艾莉茜娅问
　　“是的，冕下。”克拉托斯恭敬说道，寸毛不生的光头在朝阳下，锃亮无比。
　　“好，有事情拜托你们。”比起萨摩尔，昨天代替劳拉传递消息的克拉托斯，更让艾莉茜娅信任，“你们留下来，转告一会儿过来的劳拉主教和爱玛夫人，我们去典籍馆抓大祭司了，让她们尽快赶到。还有，大祭司常用的那间静室下面有一间暗室，里面可能供奉邪神，快些找裁决厅的人去处理。”
　　萨摩尔瞪眼听完，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倒是克拉托斯迅速消化完话中的信息，然后蒲扇似的巴掌拍在了萨摩尔肩膀，把他拍回神来。
　　“萨摩尔，你留在这里完成冕下交代的事情。”他对萨摩尔说完，看向艾莉茜娅，“教皇冕下，我和您一起过去。”
　　“别看我只有白银阶，但我有一半高原血统。”为了增加说服力，克拉托斯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发出敲击实木似的闷响，“我绝对能派上用场。”
　　他没有怀疑艾莉茜娅撒谎，毕竟教皇获得了神恩赐福，无需用这种很容易辨明的话来栽赃大祭司。
　　“大祭司至少是黄金下位，小心一些。”艾莉茜娅提醒了一句。
　　现在来不及召集人手，但能帮忙的人越多越好。
　　******
　　很快，她们抵达了典籍馆。
　　一路上既没有追到大祭司，也没用碰到别的牧师——礼赞教会的人还是太少了，尤其现在是清晨。
　　在典籍馆门口，艾莉茜娅撞见了平时负责照顾布洛尼的侍女。
　　见到教皇，侍女愣住了，瞪开的眼睛里满是迷茫，“教皇冕下？您不是才进去典籍馆，什么时候出来的？”
　　糟糕！艾莉茜娅暗叫一声不妙，心中焦急起来。
　　她刚才一直在大教堂，那么侍女见到的人，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大祭司！
　　尽管不清楚大祭司装成她的样子有什么目的，但绝对是不怀好意。
　　艾莉茜娅没有给侍女解释，急匆匆地带人冲进来典籍馆里。
　　然后，她看到正对着大门的回环楼梯上，两道人影正一边交谈一边往下走。
　　其中一道人影是布洛尼，而另一个……艾莉茜娅仿佛在看镜中的自己。
　　正在和身旁的“教皇”说话的布洛尼偶然扭头，恰好看到了楼下的艾莉茜娅，顿时怔住了，“艾莉丝？”
　　“怎么了？”大祭司假扮的教皇笑道，还以为布洛尼是在喊她。不过他很快从布洛尼脸上发现了不对劲，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在一楼的艾莉茜娅等人。
　　“你们……”布洛尼看看身旁，又看看楼下，在短暂失神之后，迅速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施法展开了护盾。
　　“布洛尼，小心，他是大祭司！”艾莉茜娅喊到一半，声音徒然凝固了，瞪大了眼睛，目呲欲裂。
　　只见布洛尼施法的动作顿住了，嘴角溢出了殷红的血液。黑色的权杖捅进了她的侧腹，大祭司假扮的教皇一脸冷笑，缓缓将权杖彻底捅穿了她的身体。
　　布洛尼嘴唇微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大祭司却绞动了一下权杖，又猛地收回。
　　顿时，她就像是失去了支撑的布娃娃，软绵绵地瘫倒在了楼梯上面。
　　“真是可惜，原本还想要多留她一会儿性命。”大祭司的身形一阵扭曲，就像是水中的倒影被打散，然后渐渐拔高恢复了他原本的模样，居高临下地看着艾莉茜娅，笑道：“现在轮到你了，尊敬的——教皇冕下。”
　　============
　　第一更，今天还有更新……算是找回了些状态，而且还理顺了后面的发展。
　　今天的票好少啊，诶嘿~我能求个票吗？【小声嘟囔


第49章 降临
　　“真遗憾，原本还想让她多活一会儿。”大祭司和煦笑着，眼中却不含一丝笑意。
　　他随手将沾满血的权杖扔下，冷漠地看着倒在旁边的布洛尼，就像是在看一群蚂蚁。
　　鲜血，从布洛尼的小腹不住地向外流，沿着楼梯缝隙，滴落在地面上，血花四溅。
　　“这都要怪你，教皇冕下。你要是晚点来，她就不会感受到这种痛苦了。”大祭司说着，踢在了布洛尼身上。
　　砰——
　　布洛尼的身体就像是破旧的麻袋，沿着楼梯滚到了地面。
　　“你！”艾莉茜娅眼底喷火一般，对着大祭司怒目而视。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大祭司轻描淡写的样子，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毫不在意地踩在血泊里，一步步缓慢却从容地迈下楼梯。
　　“看来卡洛斯那个废物，已经把什么都告诉你了。”大祭司平静说道，对蕾蒂西亚把布洛尼带到墙角的举动无动于衷，“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教皇冕下，您最近总是能让我吃惊。”
　　“但是没关系，已经到此为止了。”大祭司摇摇头，停下了脚步，刚好在楼梯上面对着艾莉茜娅。
　　属于黄金阶位的气息轰然爆发，强大的威势让艾莉茜娅双腿一软，差点就要倒下。
　　毕竟，按照这个世界的定义，没有启蒙种子的她连超凡者都不算。
　　幸好蕾蒂西亚一个箭步，挡到了她身前，艾莉茜娅才稳住了身形。
　　将一切看在眼里，大祭司眼底浮出嘲弄，“米露家的小姐，你现在离开，看在绿茵剑圣的面子上，我可以放过你。”
　　蕾蒂西亚没有作声，拔出佩剑横在身前，沉默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大祭司眼神阴冷下来，“时间还早，我就陪你玩一会儿。”
　　他身上白袍无风自动，凝如实质的威压仿若巨浪般，脚下的木质楼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这就是黄金阶位的力量吗？仅仅只是被连带，米娅就感觉快要窒息了，手脚冰冷仿佛坠入进了冰水中。下意识地，她的紫发上氤氲流转，幽影歌姬形态全开，也才勉强让自己不被这滔天的气势压垮，但心中却生不出一丁点对抗的想法。
　　而位于威压正中心的银发少女，却像是洪水中的顽石，依托着「引力」启蒙种子的特性，坚韧地对抗着。
　　蕾蒂西亚的抵抗超出了预料，大祭司微微眯眼，“有趣。”
　　他也不着急，心中计算着时间，一边加强了威压的力度。即使因为提前离开暗室，还只有黄金下位的实力，但对付几个连黄金阶位都没有的人还是足够了。
　　强大的气息压迫下，蕾蒂西亚也渐渐难以支撑。
　　而就在此时，一声怒吼响彻了整座典籍馆。
　　“啊啊啊啊！受死吧，异端！”
　　怒吼源自一直在抵抗压力的克拉托斯，他双目赤红，锃亮的秃头上青筋毕露，一道仿佛胎记似的东西显现在他头顶。
　　克拉托斯身上的肌肉高高隆起，本就壮硕的体型似乎又膨胀了两圈，他直接抄起地面上的桌子，投向大祭司，就仿佛投了一颗小石子那样轻松。
　　桌子带着破空的风声，然而还没碰到大祭司的衣角，就在空中化作了粉碎。
　　但就在桌子的碎片后面，又出现了一直紧握的拳头，克拉托斯拼尽全力砸向大祭司的脸。
　　在距离大祭司不过一拳的空气中，克拉托斯的拳头遭到了无形的阻隔，如同钢铁交击的铿锵声自此爆发。
　　大祭司神色淡然，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克拉托斯又按照原路倒飞了出去，整个人被砸到墙上。
　　噗——
　　克拉托斯一口鲜血吐出，眼睛却又红了数分。
　　高原血统，很类似地球小说、游戏里经常出现的「狂战士」、「狂化」，可以让人发挥出超越身体限制的力量。不过没有那么夸张到理智全无，至少分清敌我没有问题。
　　克拉托斯又一次冲上前去，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再去打大祭司，而是直接抓住了楼梯两侧，双臂的肌肉如同岩石般隆起。
　　这次大祭司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一道黑雾凝结成的长枪直射向克拉托斯。
　　然而还没有穿透他的胸口，长枪就在半路上改变了方向，擦着克拉托斯的肩膀射到了墙壁上。立时，石头垒砌的墙壁被腐蚀出了一指深的洞。
　　趁着克拉托斯吸引大祭司注意，身上压迫减轻的蕾蒂西亚终于找到了机会出手，她的双眸充斥着浓郁的红色，无形的引力波动带偏了射向克拉托斯的长枪。
　　也在此时，克拉托斯一把裂断了木质楼梯的根基，回环楼梯仿佛多米诺骨牌一般，轰然向下坠落，扬起了一片尘土。
　　“呼哧……呼哧……”克拉托斯喘着粗气，任由楼梯碎片砸落在后背，毫无所谓。
　　忽然，一道戏谑的称赞出现在他身后。
　　“干得不错。”
　　克拉托斯猛地转身，结果才到一半，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他整个人再次倒飞出去，砸穿了一堵墙才停下。
　　一口混杂着脏器肉末的黑血吐出，这次，克拉托斯没能爬起来。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之间，以至于蕾蒂西亚甚至连援救都来不及。
　　大祭司轻描淡写地收回手，仿佛只是拍飞了一只苍蝇，“好了，热身结束，时间也差不多了。教皇冕下，我劝你不要再做抵抗，不然结果就是他们这样，在极度痛苦中眼睁睁看着自己步入死亡。”
　　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小时，算算时间爱玛夫人她们应该快到了。艾莉茜娅试图拖延道：“你想要做什么？反正我也跑不掉了，能不能解答我一个疑惑，你到底信奉的是谁？”
　　然而，大祭司毫不留情地拆除了她，嗤笑了一声，“收起你的小聪明吧，你以为你们能拖延到现在，是因为什么？仅仅只是我需要你们活到现在这个时间而已。”
　　说完，他神色一肃，低声呢喃道：“聆听我的召唤！伟大的万古永存者，混乱的主人，您的仆人为您献上祭品……”
　　大祭司的声音越来越响亮，他的白袍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色，上面镌刻着看一眼就会作呕的图案。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换成了一种艾莉茜娅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打断他！”艾莉茜娅不假思索喊道，显而易见大祭司在召唤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很大可能是他信奉的邪神。
　　米娅和蕾蒂西亚同时做出阻挠，然而却晚了一步——
　　天空在这一刻似乎暗了下来，窗外再没有一丝光亮，浓郁的黑烟直接撞破了窗户，涌进了房间里。
　　大祭司头顶的空气忽然变得扭曲，仿佛空间被什么给撕开了，出现了极不稳定的裂隙。
　　空间裂隙之中，似乎有什么难以言喻的邪恶在窥视，散发出令人颤栗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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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唔……
　　但是我更喜欢写种田，不是很喜欢写这种带战斗的章节……【就不能让我来十个歼星炮洗地吗！！】
　　晚……哦不对，我求个票不过分吧【伸手
　　呃咳咳，晚安……


第50章 次声波
　　黑锤镇，一块平时无人活动的僻静区域。
　　“那个大祭司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也不知道威廉伯爵是怎么想的，要我说直接强行带走……”
　　“慎言，伯爵大人的想法我们不用知道，只需要按照要求做，别犯错误就行了。”
　　两名来自金穗堡的人在低声交谈，一名对照着手中的羊皮纸，指挥着另一人将一些特殊材料摆置成独特的图案。
　　“我们这是要做什么，据说能召唤神迹？”
　　“反正这是最后一个地方了，之后有什么事情也是伯爵大人需要考虑的，和咱们没有关系了。”拿着羊皮纸的人看了看，“这只咕咕鸟的嘴骨位置有些偏，再向右面一点……对，就是那，插 进去吧。”
　　“好，这样最后的步骤就完成了。”那人将一根尖锐的嘴骨用力插到土里，抬头看向同伴，“说起来，咕咕鸟的嘴骨，鱼腩虫的内脏。这些东西真的能引发神迹吗？怎么感觉很不可靠……”
　　说到一半，他的声音徒然凝固，握着嘴骨的那只手传来了难以忍耐的疼痛。
　　他立刻低头，嘴骨上一道拇指粗细的黑色光柱洞穿了他的手掌，从空洞边缘甚至隐约能看到里面的肌肉与骨骼。
　　黑色光柱迅速向外扩大，眨眼间就从拇指粗细变成了树干大小。
　　连做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金穗堡的两人就被黑光瞬间吞噬，没有留下一丝在世间残存过的痕迹。
　　与此同时，黑锤镇另外几处平时无人的地方，巨大的黑色光柱接连拔地而起，直冲天际。
　　整个小镇的上空都被黑光覆盖，变成了漫无天日的黑暗。
　　在空中，所有黑色光柱汇聚成了一股，直冲向了小镇北侧——礼赞教会所在的方向。
　　******
　　典籍馆，一道空间裂缝漂浮在大祭司的头顶，随着他呢喃的声音越来越大，缝隙也渐渐向外扩张，就好像里面有什么在用力向着两边拉扯空间。
　　缝隙的边缘闪烁着闪电似的火花，内部则充斥着斑驳陆离的光线与支离破碎的黑暗，难以形容的空间维度，甚至只要尝试理解，就会感觉到大脑针扎似的疼痛。
　　黑色的雾气渐渐弥漫了典籍馆每个角落，四周，开始越来越封闭，带来了恐惧与压抑。
　　似乎有什么无形的存在，潜伏于黑雾中偷窥、呢喃，附和着大祭司的亵渎之语。
　　显而易见，大祭司在召唤那不知名的邪神。
　　“打断他！”
　　在教皇提醒下，蕾蒂西亚眼中红光浓郁，强烈的引力波动难以收束，就连旁边的艾莉茜娅都不由身体一歪。
　　仿佛飓风过境，整个房间里所有活动的物体都漂浮起来，如同炮弹一般砸向大祭司。
　　另一边，无数暗紫色光束，在米娅面前凝聚，像离弦之箭接连射出。
　　面对带着强烈能量波动的袭击，大祭司却无动于衷地吟唱着亵渎之语。
　　一层灰黑色的光幕凭空出现，不管什么在接触到光幕的瞬间，都像是遭受到了强酸腐蚀，立刻化作灰烬。
　　嗡——
　　蕾蒂西亚抬手，翠绿色的光剑从手腕中弹出。她向前踏出一步——在骑士姬的思维中，既然远程手段无效，接下来就是在近身战中寻找机会了。
　　然而，教皇冕下却拦住了她。
　　艾莉茜娅清楚她们之间的阶位差距，那层灰色光幕看起来就不像骑士姬可以轻易突破的。
　　但是，这不一定能抵御无形的攻击！
　　“米娅，记得我之前教给你的吗？把声波频率降到最低，对他用次声波。”艾莉茜娅语速飞快。
　　“但我不太能收束住……”
　　半空中的裂隙越来越大，艾莉茜娅打断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快！”
　　刹那间，米娅的发丝光晕流转，仿佛有璀璨的聚光灯打在上面。
　　她嘴巴开合，却毫无声息。
　　一道道无形的波动，向着大祭司所在的方向蔓延，而那层半透明的灰黑色光幕却没有显现。
　　非常短暂，大祭司的吟诵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停顿，没有逃脱全神贯注使用「洞悉信仰」增强视力的教皇观察。
　　有效果！艾莉茜娅猜得没错，大祭司的光幕并不能阻拦声音——否则她们也不可能听到他现在吟诵的祷文。
　　何况在大祭司的观点里，声音不可能具有力量，更不会专门去防御。
　　“还能加大强度吗？有效果。”艾莉茜娅的话如同强心剂，米娅点点头，眼中血丝密布。
　　更加强大的次声波一道道传出，米娅已经难以完全收束住声波的力量，就连站在她身后的教皇都感觉到了不适。
　　而作为次声波的直接目标，大祭司忽然眼前一阵模糊，大脑仿佛陷入了空白，感受到了难以抑制的眩晕。
　　几乎是瞬间，他就联想到了这是精神类型的法术。
　　大祭司没有慌乱，他为了这一天已经准备了许久，不管什么情况都做好了应对之策。依托黄金阶位的意志力，他在头晕目眩的情况下依然保持着吟诵，同时激发了手上一枚戒指。
　　精神屏障之戒，短时间内，可以创造出一个抵抗星耀阶以下精神攻击的屏障。
　　一道淡粉色的光幕瞬间形成，将大祭司笼罩其中。
　　然而，眩晕感没有消失，似乎连身体内的器官都在颤动。
　　怎么可能！大祭司心中惊诧，莫名感到了一股无法抑制的焦躁。
　　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大祭司顾不得仔细思考原因，只是依靠黄金阶位的身体素质，强行继续吟诵祷文。
　　将大祭司一连串的反应看在眼里，确定次声波有效果，米娅一咬牙，也拼命了。
　　她眼底的毛细血管开始迸裂，殷红的血液使视线也变得模糊，鼻子、耳中，都流出丝丝血迹。
　　高功率的次声波对人体具有恐怖的杀伤力，因为次声波与人体器官的固有频率接近，可以引起大脑、脏器共振——这条特性在这个世界也适用，之前米娅掌握声波的练习中已经证实过。
　　大祭司的声音越发洪亮，整座典籍馆都响彻着令人疯狂的亵渎之音。
　　然而就在他的音量即将达到顶峰时，吟诵，戛然而止。


第51章 星耀
　　大祭司面色古怪地怔在原地，片刻沉寂后，突然喷出了一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血雾。
　　这一刻，大祭司提早离开暗室，体内伤势没有恢复所留下的后遗症，在次声波引发的器官共振下，完全爆发出来。
　　鲜血从他每一处毛孔中渗出，黑色的袍子也被染成了暗红色。
　　随着他的吟诵停止，原本附和着的呢喃之音变得嘈杂而愤怒，似乎是在催促着他，又像是在发泄焦躁。
　　而悬在半空中的空间裂隙，隐隐间居然有合拢的趋势。
　　成功了吗？艾莉茜娅注视着越来越小的空间裂缝，米娅此时七窍流血，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现在还站着的只有她和蕾蒂西亚了。
　　眼看着缝隙已经缩小了三分之二，一根手指突然从裂隙另一边伸出，硬生生卡住了缩小的空间裂缝，甚至还稍微把裂缝扯开了一些。
　　缝隙中传出了一种艾莉茜娅从未听过的语言，伴随着邪恶到令人颤栗的精神波动，她发现自己居然能理解话中的意思。
　　“渺小而又无知的人类，胆敢阻挠伟大意志的降临。我的信徒，将她们的血液抽干、身体点燃在祭坛上，作为伟大的混乱之主降临的祭品。”
　　一道光怪陆离，似乎包含着五颜六色，但又确实只能以“黑”来形容的烟雾，从那根手指的指尖飘了出来，如同闪电般钻进了大祭司眼中。
　　“嗬嗬呀——”瞬间，大祭司的脸青筋毕露，变得狰狞无比，似乎是在承受着极端的痛苦。
　　与此同时，他的气息在迅速提升，仿佛时间倒流般，体表渗出的血液居然尽数回到了体内。
　　黄金下位、黄金中位、黄金上位……
　　还没有停止！
　　短暂的停顿后，他的气息又一次提升，瞬间突破了黄金上位的气息极限。
　　以大祭司为中心，无形的旋风凭空出现，搅动着周围浓厚的黑雾都清减了几分。
　　“我忠实的追随者哟，来为伟大的混乱之主敬献出一场精彩的演出吧。”
　　依然是通过传遍全场的精神波动，自称混乱之主的邪神发出了满意的声音。
　　比之前更加强大的威压，这一次挡在教皇前面的蕾蒂西亚膝盖半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才能勉强抵抗大祭司无意间泄露出的气息。
　　“感谢主人。”大祭司的脸恢复了正常，他翻起手掌，虚握了两下。体内充盈的力量，让他从未感觉过如此美妙。
　　这就是——
　　星耀！
　　大祭司伸出手指，黑色的闪电在他的指尖凝聚，射向了蕾蒂西亚。
　　银发少女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黑色闪电就已经洞穿了她的膝盖。
　　砰——
　　蕾蒂西亚单膝跪倒在了地上。
　　“真是美妙。”大祭司微笑道，神色嘲弄，“可惜我们没有时间再继续玩耍了，尊敬的教皇冕下，现在轮到你了。”
　　他打了个响指，半空中，一道道黑色闪电依次浮现，瞬间密密麻麻连成了一片，分别瞄准向在场的所有人。
　　“再见了。”话音落下，这些黑色闪电向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几乎可以确定，下一瞬间它们就会前方所碰触到的一切射程筛子。
　　毫无征兆地，一张耀眼的金色巨网笼罩了整座典籍馆内部，黑色的闪电撞到巨网上纷纷湮灭消失，明明是疏漏的网眼，居然没有一道闪电逃脱。
　　冥冥之中，神圣、光明的赞美之音响彻耳畔，艾莉茜娅感觉自己的精神与体力都在迅速恢复。
　　得、得救了？
　　瞬间的大起大落，不仅让艾莉茜娅没有一点实感、后怕，反而还十分茫然。
　　“到此为止了！”一道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艾莉茜娅听着有些耳熟，回身看去。
　　只见爱玛夫人神色肃穆，全身散发着凛然不可直视的神圣光芒，只是几步就已经站到了艾莉茜娅旁边。
　　“抱歉，我来晚了，冕下。”爱玛夫人凝重望向半空中的空间裂隙。
　　“这是……怎么回事？”艾莉茜娅下意识眯起眼睛，爱玛夫人身上的光芒实在太过耀眼。
　　“稍后劳拉主教会解释。”爱玛夫人说完，向着大祭司走了过去，整个人身上的光芒更加璀璨，简直如同移动的小太阳。
　　大祭司又甩出数道水桶粗细的黑色闪电，然而一撞到爱玛夫人身上的金光，就像积雪遇到了阳光般，迅速消融殆尽。
　　隐隐之间，爱玛夫人居然在压着星耀阶的大祭司在打。
　　艾莉茜娅努力消化着眼前的一幕，身后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次来的是劳拉主教，“冕下，您没事吧？”
　　“我没事，你快看一下布洛尼，还有那边的克拉托斯。”
　　大祭司被爱玛夫人缠住，而半空中的邪神也没有其它动作，眼下似乎是救治伤员的最好时机了。
　　艾莉茜娅帮着托起布洛尼上身，方便劳拉主教治疗，视线却一直放在邪神与爱玛夫人身上。
　　“爱玛夫人是怎么回事？”
　　“冕下，爱玛夫人正在燃烧自己的神恩赐福。”劳拉的语气有些低沉，还有些悲伤。
　　燃烧只是一种形容，可以理解为通过激活神恩赐福蕴含的神力，短暂换取神灵赋予的力量。
　　代价，则是个体消亡，彻底化作神祇国度的一部分，自身意志不复存在。
　　在治愈术作用下，布洛尼的伤势得到了缓解，尽管失血过多导致她脸色苍白无比，但至少暂时性命得到了保证。
　　与此同时，爱玛夫人那边的局势也发生了变化，原本被压着打的大祭司逐渐占据了主动。
　　怎么会这样？艾莉茜娅很快注意到了原因，从头顶的空间裂隙里，有一股若隐若现的黑雾连接着大祭司，十有八九是与邪神连接的力量通道。
　　一个身后有邪神做供应，而另一个则全靠燃烧神恩赐福，再不想办法做出改变，结果会如何已经十分清晰了。
　　必须想办法截断这种联系，最好能关掉那个空间裂隙。
　　艾莉茜娅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心中焦急之际，余光忽然瞥到了地上的教皇权杖。
　　——典籍馆没有附加神域术的圣像，之前为了躲避大祭司的攻击，权杖掉了她也没有在意。
　　教皇权杖表面正流淌着一层十分微弱的金光，而充斥着整座典籍馆的黑雾却完全无法触碰权杖，刚一接近就被金光消融一空。
　　=======
　　更新晚了，其实第一章我是想和这章合成一章的，所以写完了没有发，但是这章写完后，发现二合一标题不好起，干脆就又拆开发了。
　　原本按计划，今天应该是打完大祭司，彻底掌控教会了，一开始没打算怎么描写这场战斗，但写着写着我发现……作为教皇目前掌控教会的最大阻碍，草率打完似乎有点掉了大祭司的格调。
　　所以，只等再延后一章了。
　　最后，晚安……
　　啊不对，还要求个票……昨天票数史低啊_(:з」∠)_ 我很努力更新的 给我票啊 不要养肥啊


第52章 食我咖喱棒啦！
　　教皇权杖烧火棍似的乌黑表面，隐隐却有光晕流转，居然能将外圈的黑雾消融。
　　艾莉茜娅一怔，脑海中回想起很久前的一段话。
　　那还是在第一次教会祭典上，当时为了救治蕾蒂西亚，大祭司说过：
　　“虽然礼赞之神陷入沉眠，但教皇权杖却拥有储存神力的作用，如果调用其中长年累月积攒的神力，应该可以稳定住蕾蒂西亚小姐的状况，至少一星期没有问题。”
　　虽然之后艾莉茜娅一度认为，这是大祭司故意设下的陷阱坑她——因为这个周扒皮系统哪怕把礼赞之神的神恩都转化为信仰点了，也从未提示过权杖里面含有神力。
　　而今看来，大祭司当时说得有可能是真的？
　　真神的神力对邪神有克制作用，或者说相互克制，就像是水与火一样。
　　所以黑雾激发了权杖内的礼赞神力自发反击，也很有可能。
　　问题是该怎样激活权杖里的神力？
　　艾莉茜娅研究它也不是一两天了，除却在典籍馆查阅资料，知道了它是启动大教堂神域术的钥匙之外，一直都没找到别的用法。
　　她飞快地向劳拉转述了自己的推测。
　　“冕下，教皇权证内确实寄存着神力。”劳拉点点头，这消息在教会高层之间不是秘密，“但是如何激发里面的神力，我就不清楚了。”
　　因为绝大多数时候，权杖都是放在历任教皇手中，一般人很难有机会使用。
　　“你没有见过前任教皇是如何使用的吗？”艾莉茜娅问道，她只来到礼赞教会三个月，原本的记忆里也没相关信息，但早就在教会的劳拉主教不应该这样。
　　“冕下……”劳拉脸色古怪，居然在这种紧要关头，说话吞吞吐吐起来。
　　在教皇的催促下，她低声道：“前任教皇加冕时候已经是黄金阶位了，教皇权杖在他手中……呃，并不像是现在这样……”
　　劳拉话未说完，艾莉茜娅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神色有些尴尬。
　　作为神祇在凡间的信物，抛开象征意义，教皇权杖还被赋予了独特的规则，只有正式加冕的教皇才能使用——否则以大祭司之前的权势，根本不会任由艾莉茜娅一直保管它。
　　所以也无法把权杖交给劳拉主教暂时使用。
　　“那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激发里面的神力吗？”艾莉茜娅皱眉，转头看向另一边。
　　爱玛夫人与大祭司的战斗仍然在继续，暗影闪电与金色光球相互对撞，纷纷湮灭在空气中，然而暗影闪电的阵列已经突破了中线，甚至其中不少在接近了爱玛夫人周身三尺才被仓促出现的光球撞掉。
　　面对着捉襟见肘的爱玛夫人，大祭司却依然神情惬意，嘴角边挂着嘲弄的笑容，似乎还没有出尽全力。
　　中断献祭，让邪神在凡间难以施为手段，除了伸出手指外，再也没做其它事情。可仅仅只是伸出来的一只小拇指，依然带给了大祭司强大的实力后盾。
　　“也不是没办法，但是会损毁教皇权杖。”劳拉犹豫道。
　　想要取出米缸里的米，但又打不开米缸，这时候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砸碎它！
　　这在哪都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还有砸煤气罐、砸水缸，还有一些高级附魔道具，也同样适用。
　　听完，教皇点了点头。
　　爱玛夫人此时已经陷入劣势，留给艾莉茜娅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她也没有多做纠结，一旦爱玛夫人失败，她们都要跟着完蛋。
　　大祭司既然图穷匕见，肯定就没有放过她们的打算。
　　而作为穿越金手指的系统……升级了学识、又兑换了吐真剂，只剩下200多信仰点在这时候好像也起不到太大作用。
　　所以，求人不如求己。横竖都是九死一生，那就不需要再犹豫了。至于所谓礼赞之神的信物？她才不在乎。
　　艾莉茜娅深吸口气，捡起了地上的教皇权杖，出乎意料，比平时手感要好，暖暖的。
　　上次她全力用这权杖砸刺客的头，也没把权杖砸出裂纹，艾莉茜娅认为以自己现在的力气，保险起见还是先降低一些权杖的硬度。
　　“蕾蒂，能把权证横切开一道口子吗？”她低声问道，将自己的计划转述了一遍。
　　如果光剑也切不动教皇权杖，那艾莉茜娅就只能希望邪神的手指够硬了。
　　幸好，虽然进度缓慢，伴随着刺耳的铿锵声，光剑与权杖的切割面还迸射出大量火花，但光剑确实在一点点嵌进权杖里。
　　“差不多，可以停下了。”
　　权杖表面的流光忽亮忽暗，变得极不稳定，甚至隐约可以看到杖芯如同岩浆般流淌的金色液体
　　切割完成，蕾蒂西亚面色已经十分苍白，额头上浮现出一层细汗，支撑光剑对她而言是非常巨大的消耗。
　　“还有力气把我送过去吗？”艾莉茜娅问道，教皇权杖只有在她手里才能发挥作用。
　　银发少女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点了点头，眼神依然平静而坚定。
　　她在教皇的帮助下站起身，眼底绽出红光，艾莉茜娅只觉得身体一轻，仿佛卸下了生来就压在身上的重担，随后身旁的蕾蒂只是轻轻一跳，两人就“唰”的一下窜到了空中。
　　这就是失重的感觉啊。还不待艾莉茜娅多想，她们已经接近了空间裂隙的位置，甚至可以看清楚那根巨大的手指上每一处褶皱。
　　察觉到她们的动作，大祭司想也不想地向着她们甩出了几道闪电，幸好爱玛夫人反应迅速，猜到她们想要去做什么，连忙帮着抵挡了下来——代价却是被两道射向她的闪电钻了空子，击中胸口，直接喷出了一口血雾。
　　邪神的手指悬在半空毫无动作，仿佛没有察觉到有人接近。
　　一秒！只需一秒，艾莉茜娅就能够到边缘。
　　忽然，邪神动了。
　　浓郁的黑雾在祂指尖凝聚成扭曲变换的漩涡，下一瞬间就会将不知天高地厚的两只蝼蚁吞噬。
　　扭曲的漩涡脱离了指尖，而就在同一时间，艾莉茜娅也与邪神的手指不过一米之隔。
　　双手用力握住权杖，艾莉茜娅神色狰狞，在突然恢复的重力加速度下，将全身力气皆系于此。
　　带着破空的风声，教皇权杖砸向了邪神的手指。
　　然后——
　　咔嚓，
　　权杖断了。
　　耀眼的金色光柱从截断面喷涌而出，神圣而炽热，甚至让艾莉茜娅有一种将要被烤融化的感觉。
　　漩涡在磅礴的神力下消融一空，一阵邪恶的精神波动迅速扩散，整个礼赞教会的人都同时听到了一声愤怒的尖啸。
　　喷涌的金光照耀下，向着地面坠落的艾莉茜娅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一个声音在脑内回响：
　　EX——咖喱棒！
　　=======
　　第一更，还有一更，六点前肯定写完……
　　咖喱棒，高级棍系技能，需要把一根棍子用力劈下去，只有具备“王者”资质的人才能使用。【一本正经的胡言乱语
　　哈哈哈哈，我没疯，我还能继续码字……


第53章 开始
　　神力凝聚的金色光柱，将混乱之主的手指顶回了裂隙之中，随后空间裂隙迅速缩小，伴随着空气水波纹似的荡漾，彻底消失不见。
　　但这已经与艾莉茜娅无关，她正向着地面下坠。
　　磅礴的神力喷涌而出，产生的光热差点将她融化，如果不是关键时刻，蕾蒂西亚毫不犹豫地抱住她，翻身挡在了前面，现在教皇冕下恐怕已经成了北京烤鸭。
　　然而神力爆发的冲击波依然作用在了艾莉茜娅身上，她整个人就像是被重锤击中，身体嘎吱作响。
　　作为代替教皇承接了大部分伤害的骑士姬，此时身上一片狼藉，大片的皮肤裸露在外，隐隐冒着黑烟，有了焦炭化的痕迹。
　　在即将坠到地面前，蕾蒂西亚用最后力量化解了教皇的冲击，但却无力再支撑自身的启蒙种子效果，彻底昏死过去。
　　有了银发少女的缓冲，尽管五脏六腑都像移位般疼痛，艾莉茜娅却还算状态良好，勉强保持着行动力与意识。
　　“冕下！您没事吧？”劳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快速跑了过来，说着就要给为教皇治疗。
　　艾莉茜娅飞快地阻止了她，“先不用管我，看一下蕾蒂。”
　　还好，银发少女虽然看起来凄惨，但没有大碍，在治愈术下，气息逐渐变得平稳。
　　将蕾蒂西亚交给劳拉照顾，教皇看向另一侧，那里爱玛夫人与大祭司仍在缠斗。
　　原本已经陷入劣势的爱玛夫人渐渐重新占据了上风。
　　失去邪神的能量供给，大祭司的气息开始衰退，眼看着就要掉回黄金阶位。
　　他真没有料到，教皇居然自己砸碎了教皇权杖，只为了引爆其中的神力。
　　那可是礼赞之神在地上的信物，她就没有点犹豫吗？大祭司在心底呐喊，如果格罗神从神眠中苏醒，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艾莉茜娅都有可能因为损毁了神的信物，而失去礼赞之神的眷顾。
　　——作为教皇，那几乎比死了还要难受。
　　但她竟然真的没有犹豫！
　　因为事发突然，当大祭司察觉到教皇的目的时候，已经晚了。仓促间发出的攻击也被爱玛夫人尽数拦下，而邪神受到的限制很多，以至于最终居然让教皇成功了。
　　大祭司感觉十分憋屈，精心策划数年的布局，就这么被一个刚冒出来不过三个月的小丫头，以一种非常巧合的方式给破解了。
　　不甘心，死不瞑目。
　　当大祭司的实力彻底掉下黄金阶时，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几乎没能做出有效抵抗，他就被爱玛夫人随手用光束编织的巨网困住了，再无一丝侥幸余地。
　　事已至此，大祭司情绪反而平静下来，恢复了以往的淡然姿态。
　　“是我大意了，没想到教皇冕下居然能有这种魄力。”
　　艾莉茜娅已经撑着身体，走到了爱玛夫人旁边，“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那次祭典上，你告诉我教皇权杖里储存了神力，我还真的不知道，更不会做出这个计划了。”
　　她可不在乎什么礼赞之神的信物。
　　大祭司的神情僵住了。
　　沉默片刻，他又笑了起来，“可惜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祇不会懂的，等格罗苏醒，你就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放肆，你怎敢直呼我主的名字。”爱玛夫人双目瞪圆，怒声喝道：“你这个该死的异端，即使是最严酷的刑罚也不足以赎清你的罪孽。”
　　一个邪神的信徒居然成为了礼赞教会的大祭司，这种荒唐到只有笑话里才会出现的事，竟然在现实里发生了。可以想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礼赞教会都将成为笑柄。这对将神的荣光看得非常重要的爱玛夫人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哈哈哈哈……”大祭司没有生气，反而大笑了起来，“省些力气吧，老家伙，你还剩下多少时间？神祇的小气程度我们都知道，你恐怕是没机会看到我受刑了。”
　　“这是吾主指引的命运，而我坦然接受。但在我离开之前，必然会将你一同带走。”爱玛夫人平淡答道。
　　“愚蠢。”大祭司摇摇头，不再和她说话，看向了教皇，“米露家的小姐居然对你这般忠诚，也许我以前是小瞧你了。”
　　艾莉茜娅一挑眉，没想到大祭司居然会夸她。
　　“但别高兴得太早。”他视线扫向躺在地上的蕾蒂西亚，“绿茵剑圣可不会任由自己的孙女流落在外。”
　　“那就不需要你费心了。”
　　听了教皇带刺的话，大祭司也没恼怒，意味深长道：“教皇冕下，你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这只是开始，是预兆，看着吧，在混沌的浪潮面前，即使是那些神祇也如此无力。真是可惜，没机会看到祂们狼狈模样的机会了。”
　　大祭司声音渐渐降低，黑色的火焰自他脚下升起，“而你，年轻的教皇冕下。我还为你留下了一些小礼物，很快我们就会在另一世界重逢，亡者的世界……”
　　黑色火苗吞噬了他的全身，而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痛楚一般，安静地立在原地，注视着艾莉茜娅。
　　爱玛夫人抬手虚握，金色巨网迅速缩紧，很快，黑色火焰被压制熄灭，而原本大祭司站立的位置，空空如也，再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凌乱的脚步声，大量礼赞教会的牧师、神官纷纷抵达了典籍馆，刚好目睹了大祭司化作灰烬的一幕。
　　“怎么回事？”
　　“冕下，发生了什么？”
　　“我的主啊！”
　　爱玛夫人没有理会他们，先是慈爱地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布洛尼，随后看向了教皇。
　　“冕下，我的时间恐怕也不多了。”她抬起的手掌已经变得虚无，仿佛化作了无数金色的光点。
　　“爱玛夫人……”艾莉茜娅咽了下嗓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和爱玛夫人接触不多，一共也不足一星期，但对方独立支撑收养所的作为、以及真正虔诚律己的信仰，都让她感到敬佩。
　　爱玛夫人摇摇头，仿佛自己只是去要去旅行一般，神色平静，“请帮我向布洛尼说一声道歉。还有，收养所的孩子们希望您能帮我多加照料。”
　　“还请放心，以后收养所我会交给布洛尼管理，不会出现克扣经费的事情了。”艾莉茜娅承诺道。
　　爱玛夫人含笑点头，张了张嘴还想说话，结果却没能发出声音。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她露出一个无奈且歉意的微笑，紧接着整个人化作了无数金色光点，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艾莉茜娅深吸了一口气，还有许多人在等待着说明。
　　她转过身，向前站到所有人面前，缓缓扫视了一圈刚刚抵达的神官、牧师们，沉声道：“大祭司信仰邪神，玷污了我主的荣光，已经得到了惩罚。而爱玛夫人必将永远与我主的荣耀共存。”
　　尽管艾莉茜娅此时的样子凄惨，毫无教皇该有的雍容尊贵，但却没有一名神官敢于与她对视，纷纷恭谨地垂下了头。
　　略作停顿，艾莉茜娅第一次的，行使了真正属于教皇的权利，“现在，劳拉主教带领礼赞厅救治伤员。裁决厅，统计损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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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睡觉……去了……晚安……


第54章 汇报情况
　　深夜，教皇寝宫里依旧灯火通明，许多的侍女、牧师在走廊中行色匆忙，进进出出。
　　墙壁上悬挂着成排的蜡烛，烛光煌煌的房间内，没留下一处余有阴影的死角。
　　艾莉茜娅靠在黑天鹅绒的扶手椅中，对面的桌子上堆满了羊皮纸卷——大部分是关于今天损失情况的统计报告，让熟悉的桌面多了几分陌生。
　　床边的幔帐被放下，蕾蒂西亚正躺在床上。同上次遇到刺杀的情况一样，「治愈术」在释放到她身上后，并未能产生反馈给施术者。所以教皇只是让人把体外伤势基本复原、却还在昏迷的蕾蒂西亚送回了寝宫，没有多做解释。
　　——艾莉茜娅现在也不再需要对谁解释了，尽管劳拉主教心存困惑，还是执行了她的命令。
　　米娅睡在床的另一边，除开教皇外，她的伤势算是最轻的了，经过劳拉主教的治疗，强行收束大功率次声波带来的内伤很快痊愈。但精神上的疲惫却需要自行恢复，所以她帮着把骑士姬送回来后，也没回自己的房间，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明天要换床单了，艾莉茜娅心想。睡着的两人都没换衣服，身上沾着的血迹、灰尘都蹭在了床单上。
　　她揉了揉太阳穴，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冕下，我是劳拉。”
　　艾莉茜娅放下手指，拿出一卷羊皮纸，神色重归平静，“请进吧。”
　　礼赞厅的掌管者，劳拉主教又抱着几卷崭新的羊皮纸走了进来，刚将这些放下，就从中抽出一卷打开，汇报起情况。艾莉茜娅收起之前的胡思乱想，认真听她讲述。现在已经很晚了，劳拉主教忙活到现在，算是统计完了今天的事情，来做总结性的汇报。
　　简而言之，典籍馆的废墟已经清理完毕，有各种超凡力量的协助，这并不困难，主要的时间都消耗在驱除邪神黑雾留下的腐蚀上面了。
　　重建工作将会在两天内完成，劳拉说完拿出了另一卷羊皮纸，严肃道：“典籍馆藏书有3763本遭到波及，其中523本损坏严重，难以复原。”
　　书籍关系到了教会的传承，蒙受如此大的损失，让劳拉很心痛。
　　教皇点点头，“明天把损毁书籍的清单公布，总会有人看过里面的书，能回忆起零星半点的。”
　　“布洛尼情况怎么样了？”
　　比起只是死物的书籍，艾莉茜娅更关心一直对她报以信任、支持的布洛尼。
　　可以说这位典籍馆长这次受伤，完全是被教皇拖累。
　　但现在整座教会正是需要教皇坐镇的时候，她不可能守在旁边看护布洛尼。
　　“布洛尼的伤势基本治愈了，我离开时候正在睡觉。只是……”说到这里，劳拉神色犹豫，眼底露出担忧。
　　“还有什么问题吗？”
　　在教皇的催促下，她低声道：“虽然身体恢复了，但还是有些棘手的后遗症，我一时想不出解决办法。”
　　“后遗症？”艾莉茜娅皱眉，心中升出不妙的预感。
　　“是的，冕下，大祭……”劳拉顿了一下，改口道：“那个异端不仅捅伤了布洛尼，而且还附加上了邪神的力量。”
　　“不能净化吗？”
　　“可以，但……邪神的力量已经污染了布洛尼的启蒙种子，她以后的实力可能再也无法提高了。”劳拉嘴唇紧抿。
　　大祭司当时是变成了教皇的体型，抬手正好将权杖捅入布洛尼的侧腹，然后从小腹穿出——刚好是启蒙种子的位置。
　　“我知道了，等布洛尼醒来后立刻通知我。”
　　尽管在艾莉茜娅看来，个体实力并不能代表什么，但这却是这个世界中人们的普遍世界观，所以她能想到这对布洛尼是多么大的打击。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看向帷幔里，依然在昏睡的蕾蒂西亚。
　　能否像当初半机械化改造那样帮助布洛尼呢？艾莉茜娅也不太确定，毕竟骑士姬只是个例，不具有普适性。
　　见教皇陷入了沉默，劳拉急忙道：
　　“冕下，请不要自责。即使没有今天的事情，邪恶的异端也早晚会伤害到布洛尼。而且布洛尼非常坚强，不会责怪您的。”
　　“只是因为我实力不济，短时间内才找不出解决方案，但假以时日，布洛尼的问题必然能解决。”
　　艾莉茜娅点点头，沉吟道：“好的，你平时多搜集相关信息。”
　　不管怎么说，至少改造也算是潜在的解决方案。问题是系统商店明码标价的一万信仰点，表明不是短时间内能用上的办法，只能作为最终手段。
　　劳拉点点头，揭过了这个沉闷的话题，“关于异端卡洛斯，我已经交付给了裁决厅审问，应该很快就会有更多的消息传来。”
　　吐真剂只能问出卡洛斯知道的事情，但裁决厅的那些审判官们，却能抽丝剥茧，从各种细节还原真相，甚至还可能对照古籍，搞清楚那个自称「混乱之主」的邪神的详细情报。
　　裁决厅还派人去了黑锤镇，找到了已经失效的召唤阵残骸，这些都是重要的分析依据。
　　还有那名关在收养所的黑衣刺客，也交给了裁决厅收押——没有了爱玛夫人坐镇收养所，刺客对孤儿们的危险系数成倍提高，远不如现在的礼赞教会内可靠。
　　最后，劳拉主教拿出来了半截黝黑的木棍，虽然只剩下一半，但艾莉茜娅依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教皇权杖！
　　“冕下，这是在典籍馆内清理废墟时候找到的，可惜只找到了这一半，另外的部分不知所踪。”劳拉低声说道，轻轻把半截教皇权杖放到了桌面上。
　　本来就像是烧火棍的权杖，现在断了一半，显得更加平凡无奇，就像是路边随处可见的破木棍，完全没有正面撞翻邪神时候的神采。
　　艾莉茜娅没有作声，抬手拿起了让她今天活下来的“最大功臣”。
　　结果刚碰触到权杖，眼前忽然弹出来了系统的消息框。
　　「检测到残余神力，是否吸收转化为信仰点？」
　　======
　　感觉总是这么熬夜码字不对劲啊……脑子混乱，要用双倍的时间才能写出来让我满意的内容，看来需要调整一下。
　　而且今天还牙疼，好像昨天吃东西崩掉了一小块，现在吃啥都会塞进牙缝撞到牙龈，又红又肿疼得不行……要不睡醒了先去看看牙医好了，难受
　　「半小时后」不行 疼的厉害了，根本集中不了码字，今天一更。我明天看完牙回来，如果时间宽裕就3更补上，时间不足的话，后天再3更补上。就是因为牙疼断掉坚持了半个月的全勤，感觉好气啊，心塞_(:3」∠?)_


第55章 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最近的天气不算太好，头顶总是灰蒙蒙的。只有中午时候，才能透过厚重的云层，看到那两颗互相环绕的双子太阳。
　　艾莉茜娅坐在寝宫的办公桌前，心情也跟天气一样，有些阴沉。
　　大祭司的死亡，带来的并非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而是更加让人喘不过气的压力，教会动荡，枢机厅全体接受审查，几近停转运作，大量的事情亟待教皇亲自处理。
　　成堆的羊皮卷几乎看不到尽头，有时候艾莉茜娅真的会怀念大祭司总揽教会一应事务，她只需要在寝宫里吃饭睡觉的日子。
　　现在，她正为了枢机厅的接任者人选发愁。
　　那位还在禁闭室里思过的梅尔斯牧师，肯定不能继续掌管枢机厅了。
　　且不说他之前对教皇的冷嘲热讽，单是他作为大祭司的心腹被提拔成为枢机厅长，就是非常大的污点，足够让他在裁判厅里过三遍「异端审讯」的流程。
　　问题是艾莉茜娅完全不知道该让谁接掌枢机厅。
　　因为以前在教会里不受重视，她现在连许多人的名字都叫不出来，更别提选出可以信任的人了。作为协助教皇处理事务的核心机关，再怎么慎重也不为过。、
　　说起知根知底的人选，她倒是问过米娅，但被态度坚定的拒绝了。
　　米娅这两天亲眼见到了教皇每日辛苦处理各种卷宗，结果羊皮纸卷反而在桌面上越堆越多。她觉得现在这样唱唱歌、研究研究声波的日子挺好，完全不想给自己找这样一份苦差事。
　　顺带一提，经过前天与大祭司战斗中超越极限的发挥，昨天米娅睡到中午才醒来，然后将一身血污洗去，又泡在热水里小眯了一会儿以后，精神饱满的她居然稀里糊涂之间，突破到了白银下位。
　　在青铜中位停滞了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阶位提高，而且直接就跨过了一个小阶位。
　　这可把她高兴坏了，对声波也更为感兴趣。
　　把米娅从备选名单划掉，剩下的选项还有蕾蒂……算了，艾莉茜娅摇摇头，无法想象蕾蒂西亚要怎么掌管枢机厅。
　　难道要她与枢机厅的一众神官大眼瞪小眼，全凭眼神交流吗？
　　教皇叹了口气，望向在另一旁安静看书的骑士姬。前天与邪神的战斗，没有对她造成丝毫的影响，仿佛只是普通的吃饭、喝水一样，醒来后就再次进入了往常的状态。
　　像是湖泊，波澜不惊。
　　门外响起了叩门声，“冕下，我来转达劳拉主教的口信。”
　　艾莉茜娅摆正视线，“进来。”
　　“冕下，布洛尼馆长醒来了。”进来的是一名典籍馆的侍女。
　　艾莉茜娅眼前一亮，从椅子上站起来，“现在带我过去。”
　　这时候劳拉主教还没有离开，当艾莉茜娅抵达典籍馆的时候，她正在给布洛尼检查身体。
　　布洛尼穿着睡衣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比以前少了些血色，见到教皇来的这么快，她看起来有些惊讶。
　　“艾莉丝？”
　　劳拉主教停下检查的动作，想要给教皇行礼，结果被拦了下来。
　　“不用拘泥礼节，先给布洛尼检查完。”
　　劳拉心底略有诧异地扫了一眼布洛尼，对方与教皇的关系，比想象中还要亲密。
　　“除了还有些想睡觉，我感觉没有别的事情了。”布洛尼神色有些疲惫，这是生命力流失过多的后遗症。
　　在普遍的神术体系观点里，治愈术是靠着激发人体本身的生命力来自愈，但已经流逝的生命力不会因为治愈术而恢复——至少普通的治愈术做不到。
　　“想睡觉已经是后遗症了，还说没别的事情。”艾莉茜娅走到床沿，十分自然地坐了下去。
　　这种像是朋友间的随意举动，更加让劳拉认定她们的关系亲近。
　　“冕下，布洛尼的伤势都已经恢复，非常健康，没有什么需要继续治疗的地方了。”劳拉已经做完检查，看了看布洛尼，犹豫道：“只是以后最好不要轻易动用启蒙种子……”
　　这个世界里，启蒙种子提供了最基础的能量，不管是魔法、神术、斗气还是其它奇奇怪怪的超凡体系，都是对能量的运用方式。
　　——如同发电机和各种电器的关系。
　　而布洛尼的启蒙种子遭到邪神力量侵蚀，更像是在汽油发动机里掺入了柴油。
　　在教皇来之前，布洛尼就已经从劳拉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所以现在也没有露出悲伤的表情，似乎已经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这种平和的眼神，反而更让人心悸！
　　就像是已经坦然接受，不会难过，却也不会怀有希望。
　　“只是我没有办法，说不定能从别的地方找到治疗办法。况且等吾主醒来，还可以向吾主祈祷。”劳拉安慰道。
　　布洛尼笑了笑，神祇作为最最最长生的存在，时间观念和人类天壤之别。而礼赞之神的神眠也不是那么容易苏醒的，否则礼赞教会也不至于缩到这种边陲之地。
　　“冕下，您决定好枢机厅厅长的人选了吗？”劳拉隐晦地叹了口气，她本就不擅长安慰人，于是僵硬地转移了话题。
　　“还没有想好，劳拉主教有推荐的人吗？”艾莉茜娅问道。
　　劳拉摇摇头，没有出声。以前大祭司把持也就算了，枢机厅这种地方，以她现在和教皇的关系，还是不要多嘴为妙。
　　她本来也不是多话的人。
　　“呃……”艾莉茜娅知道她的性格，眼珠一转，视线落在了布洛尼身上，“要不，你来当枢机厅长吧？”
　　布洛尼和劳拉同时一怔。
　　“我？”布洛尼下意识指向自己鼻尖，然后快速地摆摆头，“不行啊，艾莉丝你还是另找别人吧。”
　　“不，我已经决定了，就是你来当枢机厅长了。”教皇语气轻松，态度却十分坚决。
　　“可是我没有经验啊，平时典籍馆里也只是有两名侍女。”布洛尼举止失措道，眼神却比刚才要灵动了许多。
　　而这就是艾莉茜娅想要的效果，不管是什么情绪都比沉寂的眼神要好。给布洛尼找点事情做，也好过她自己胡思乱想。
　　“经验可以积累，谁都不是天生就会的。如果有问题你还可以找劳拉主教请教。好了，就这样决定了。”艾莉茜娅拍板，丝毫不给对方继续纠结的余地。
　　“布洛尼好好休息，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晚上再来看你。”
　　说完教皇便起身，同时劳拉主教也跟在了她身后。
　　刚离开典籍馆，劳拉便压低声音问道：“冕下，这有些不太合适吧？枢机厅的人可能难以接受布洛尼，而且她也不一定能处理好……”
　　艾莉茜娅示意她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了，不要那么着急下结论，先给布洛尼适应的时间，如果她到时候无法承担我也不会坚持。至于枢机厅的意见……”
　　她想起梅尔斯牧师以前常挂在嘴边的话，“告诉他们，这是教皇订下的新规矩。”
　　=============
　　烦躁，一颗牙需要磨小然后带一个烤瓷的牙冠，还需要按照牙模定做，另一颗牙是原先补得坏了一块，也要弄……
　　医院人还巨多……简直就是噩梦，大半天时间都耗在那了……
　　心累……求票安慰一下我吧【x
　　周末再去医院就行，所以明天三更……
　　哦对，最后那段，我写完之后才发现……就顺手改了个标题……但是……
　　咳咳，没有膜！不许膜！禁止养苟！


第56章 黑潮的信息
　　“您的意志。”劳拉沉默片刻，没再坚持。枢机厅的厅长由教皇心腹担任本来就是理所当然，在典籍馆内，教皇也表现出来了对布洛尼的亲近与信任。
　　唯一的问题，也只是布洛尼的资历和能力是否胜任职位了。还好最近枢机厅任务不重，大部分内务都由教皇联合另外两个部门处理了。就算布洛尼无法处理内政，最后辛苦劳累的也是教皇自己。
　　劳拉边走边向教皇汇报最新的情况，而蕾蒂西亚则安静跟在她们身后。
　　今天早上，裁决厅已经完成对礼赞大教堂地下密室的搜查。
　　证据确凿无误，里面充满了邪神崇拜的痕迹。
　　密室内各种邪恶的仪式用品、祷文、法阵都已经被妥善封禁，并且带回了裁决厅分析，一旦得出进一步结论，会即刻向教皇汇报。
　　这样子大祭司的罪行就盖棺定论了，艾莉茜娅想，但现在还未到可以放松的时刻。
　　“冕下，近来黑锤镇私底下众说纷纭，已经严重影响了传播吾主的荣光。”劳拉紧抿着嘴唇，忧心忡忡道。
　　前天大祭司搞出来的阵仗实在太大，几乎全部镇民都看到了直冲云霄的巨大黑色光柱，以及最终汇聚向礼赞教会的方位。
　　“金穗堡的人找到了吗？”艾莉茜娅问，“尤其是那个特使威廉伯爵。”
　　黑锤镇总共不到三千人，互相之间基本都眼熟，金穗堡的人在镇上活动也就变得十分显眼了，不少人都看到他们前一阵经常鬼鬼祟祟地往偏僻地方跑——那些地方和后来裁决厅调查发现有召唤法阵痕迹的位置吻合。
　　所以金穗堡和大祭司勾结到一起，也就非常容易推测到了。
　　劳拉摇摇头，“没有线索，冕下。三天前镇上有人看到那个威廉伯爵离开了，但只有他独自一人，没有见到任何随行人员。”
　　她顿了一下，疑惑道：“但问题是，黑锤镇上也没找到金穗堡的人，最后一次有人见到他们是在前天早上，之后就仿佛人间蒸发了般。”
　　“等裁决厅的分析结果吧。”艾莉茜娅揭过了这个话题，沉吟道：“至于黑锤镇上的流言……”
　　平心而论，她并不在意礼赞厅的传教工作陷入阻滞，甚至喜闻乐见。礼赞之神的信徒越多，就越可能从神眠中醒来，对艾莉茜娅而言不是好事。
　　但现在还是要做出教皇应有的姿态，“将这件事推到威廉头上，就说他蒙骗了大祭司，想要召唤邪神，但被教会识破。”
　　劳拉有些犹豫，虽然将大祭司描述成了被蒙骗，但依然会动摇镇民们对礼赞教会的信心。
　　“放心，本来这件事情也不可能一直隐瞒，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包住火的纸。”艾莉茜娅看出了她的踟躇，“而且流言这种事情，封堵只会滋长更多的小道消息，愈演愈烈。我们应该要做的是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转移注意？”
　　“对，用更多新鲜的事情、活动，或者随便什么谈资，去吸引镇民的注意力，这样他们很快就会忘了之前的事情，转而谈论新的事情。”
　　“这……”劳拉主教想了半天，弄清楚了其中的逻辑，迟疑地点点头，“似乎可以试试，但效果还要进一步确认。”
　　“当然，不会让你失望的。”艾莉茜娅笑了，这在地球的自媒体时代是已经用滥的手段，想要降下某个话题的热度，最好的办法是用更多热点话题轰炸大众的注意力。
　　劳拉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在她看来，这其实是教皇冕下想竖立自己权威，借此打压以前大祭司的威望。既然如此，肯定不会轻易再改变主意了。
　　至于可能动摇镇民的信仰，也只能寄希望于镇民们能尽快忘掉这件事情了。
　　想到这里，劳拉主教灵光一闪，“冕下，可否从黑潮这方面下手。如果能放出消息说今年收留更多的镇民在教会内，不仅可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而且配合您的唱诗班计划，甚至可能会有更多人信仰吾主。”
　　“只要对外口径统一，我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才击溃邪神，保护下了黑锤镇的安全。尽管损失惨重，教皇冕下依然没有动用为黑潮储备的物资……”劳拉直接停下脚步，站在原地越说越兴奋，眼中甚至都冒出了精光，“不需要太多财政负担，只要比往年多一些……”
　　好吧，没想到劳拉还是个搞宣传公关的人才，居然立刻就能举一反三。艾莉茜娅暗中赞叹，对方连替教皇竖立形象的事情都想到了。
　　在心中称赞完劳拉主教，艾莉茜娅又皱起眉来。黑潮，又是黑潮，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个名词。
　　上次听布洛尼提起这件事情，艾莉茜娅还没有在意。那时候大祭司还压在头顶，就算需要操心也是他的事情。
　　但现在不同了，这已经变成教皇的职责。
　　“黑潮是指的黑水河泛滥，并且影响到黑石山脉的野兽狂暴，极具攻击性对吧？”艾莉茜娅问道。
　　“大体上是这样的，冕下。”
　　劳拉这才想起来，教皇以前并未住在黑锤镇，对黑潮也没太多了解，于是又解释了一遍。
　　和布洛尼说的基本一致。
　　“为什么不在河岸建立堤坝，如果教会出手，应该不是难事。”艾莉茜娅想起自己的后花园里，那座现在已经拆掉的隔音房子，枢机厅的神官们靠着神术只用了不到两小时功夫，就建成了。
　　“冕下，黑水会虚弱启蒙种子，如果撤去启蒙种子的力量，单纯的泥土墙很容易就会被黑水冲垮。”劳拉摇摇头，以前礼赞教会不是没有想过整治黑水河，“那种巨石垒砌，还要用上黏土夯实的河堤……即使把教会内所有人都累趴下，也不可能在八个月内完成。”
　　星耀以上的强者倒是能办到，但他们可不会来这种边陲地方。
　　“黑水河……”艾莉茜娅想了想，“劳拉主教，你现在有事情吗？我想去黑水河查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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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我也不知道第二更啥时候写完……
　　需要查不少资料


第57章 修建河堤
　　黑水河地处黑锤镇西南侧，河道自西北流向西南，经过黑锤镇的河段长度大约有300米。南岸就是黑石山脉，所以地形起伏较大，北侧河岸以软石和强风化岩为主，辅以少量坚石——这可能是因为黑水河倒灌泛滥的特性。
　　但现在没到雨季，黑水河也没有展露出那种能腐蚀启蒙种子的特性，还和普通河水一样。艾莉茜娅去的时候甚至看见了几名镇上的小孩在岸边玩水，目测径流量不算特别巨大。
　　气候方面没办法确定，靠着原本的记忆推测，姑且暂定为大陆性气候。
　　坐在办公桌前，教皇正在比对着摊开的地图，将探查到的信息记录在羊皮纸上。
　　“艾莉丝，你在做什么？听说你昨天和劳拉主教一起去了黑水河？”
　　布洛尼整理着桌面上的卷宗，好奇地打量着教皇的古怪举动。
　　昨天从昏迷中醒来，今天就开始投入工作。典籍馆长、兼任礼赞厅代理厅长的布洛尼，充分展现出了成为社畜的潜质。放在地球上大概会是那种任劳任怨，获得黑心资本家一致好评的良心员工。
　　对此艾莉茜娅感到十分欣慰，至少寄情于工作的布洛尼比昨天见到的时候更有活力了。
　　“没错，而且还顺便去黑石山脉的矿洞里转了一圈。”艾莉茜娅放下笔。
　　“你去那里干什么？”布洛尼问道。
　　“考察地质情况。”
　　教皇的话反而让布洛尼更加迷茫了，她眨着红色的眼睛，“考察什么？”
　　“地质情况。”艾莉茜娅重复道：“不管进行任何大型工程，首要做的都是勘测地形。”
　　“别把我当做笨蛋，这种道理我当然明白，我是问你……”
　　艾莉茜娅耸耸肩，说出了真正目的打断了她，“好吧，其实我想在黑水河岸边建立河堤。”
　　“什么？”布洛尼一时间怀疑起了耳朵，“艾莉丝，你要建一座河堤？”
　　“你觉得怎么样？”
　　“肯定不行啊！”布洛尼皱眉说：“黑潮会严重削弱启蒙种子的力量，失去了超凡力量的支撑，普通的土墙面对黑潮会立刻土崩瓦解，不堪一击。劳拉主教昨天没有告诉过你吗？”
　　“她确实有说过，所以我不打算借用超凡力量来加固河堤。”
　　“那更不可能了，还有不到三个月就会进入雨季。把教会的全部人都累趴下，我们也不可能用砖石垒出河堤——单单是需要的大型石砖就不够。”布洛尼在典籍馆里看过建筑类的书籍，她很清楚教皇的说法是异想天开。
　　她顿了顿，语气软化下来，苦口婆心道：“艾莉丝，我知道你想要救下黑锤镇的镇民，但是我们现在没有那个能力，只做力所能及就好了，礼赞之神也不会因此怪罪我们的。”
　　“不要急着下结论，我们完全可以把黑锤镇上的人召集起来，如果他们知道我们想要修筑河堤，一定会愿意贡献力量。”艾莉茜娅叹了口气，如果可能的话，她也不想选择这个最费劲的办法。
　　开局就这么一个教会，想要好好发展的话，向外扩张被限制住了，就只能对内挖掘潜力。
　　唯一的基本盘黑锤镇还每年遭遇天灾，别的都好说，但要是每年镇民都会离开一批，也就不存在挖掘潜力的前提了。
　　“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吗？巨力术可以让十个人提高力量，但借助外物，普通人却能够做到更多。”
　　“可是材料的来源也是很大问题。”布洛尼依旧摇头。
　　“所以要用新的材料。”艾莉茜娅说着，眼神落到了地图上，在黑石山脉的部分，有几个新画上去的圆圈。
　　那是昨天勘测过的几个地区，其中的岩层断面呈现灰白色，富含大量的石灰石。
　　只需要经过简单的加工，石灰石就能转换为一种划时代的建筑材料——水泥。
　　来源多，应用广，居家旅行必备的种田利器。
　　而将石灰石从生石灰煅烧成水泥的最重要一道工序，高温，在这个有魔法的世界也变得非常容易办到。
　　“新的材料？”布洛尼将信将疑问道。
　　“当然，很快你就能见到成果了。”艾莉茜娅昨天回来时候，已经吩咐劳拉建造烧制水泥用的高炉。
　　在地球上，艾莉茜娅学的专业是建筑结构设计，工程材料是必修课，水泥的制备原理与过程早就熟稔在心，甚至都不需要去找系统兑换。
　　“你先帮忙处理今天送到的这些卷宗，我要思考一下河堤的事情。”
　　以若无其事的轻松语调将事情推给了布洛尼，艾莉茜娅重新摊开一张羊皮纸，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不时对照着看两眼地图。修建一座三峡大坝可能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但村镇级别的防洪河堤，她独自一人就能完成。
　　有了水泥砂浆，混凝土也不过是在里面加入石子。因为不清楚黑潮的力度，尤其是那些发狂的野兽到底是什么样子，所以她起初是想要修建混凝土河堤。
　　但混凝土势必就要加入钢筋，否则抗拉性极差。而钢筋却不如水泥那样容易制备，哪怕是退一步选择竹筋，这里也没有见到竹子。
　　所幸河堤作为技术含量最低，也是应用最广泛的水利工程之一，地球上的前辈们早就给出了足够多的设计方案，甚至能往前追溯个两千年。
　　最终，浆砌片石砌筑就成了最佳选择了。
　　也就是采用形状不规则的石料，利用水泥作为粘合剂与填充剂，进行砌筑。
　　如此一来就省却了打磨石料的功夫。随便找几名超凡者对着石头轰两下，又能得到一堆这种毛石——连开采的功夫也一起省掉了。
　　念及至此，艾莉茜娅正想进一步确定黑潮的规模，房门就被叩响了，劳拉主教推门走了进来。
　　起初教皇还以为劳拉是来汇报烧制炉的建筑进度，然后便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劳拉主教神情严肃，目不斜视走进前来，手中还攥着两卷羊皮纸，“冕下，您交给裁决厅的那个黑衣刺客，有审讯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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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本来想三更的……但是都三点半了……我实在撑不住了_(:з」∠)_
　　所以这第三更今天先欠一下吧，好不好？
　　主要是我的电脑炸了……电源不知道怎么回事，疯狂啸叫，就跟耳鸣一样……我戴着耳塞都能听到……好烦啊，找京东售后又要等好久。
　　对了，这章我甩了一大堆设定，有觉得头晕麻烦的吗_(:з」∠)_ 有的话留言说一下，我以后尽量再缩短这方面的内容……不过肯定没法彻底杜绝，毕竟是类种田文嘛，总要适当有一些的_(:з」∠)_
　　最后，弱弱求个票……


第58章 开局没资源，发展全靠苟
　　艾莉茜娅靠在桌子前，望向窗外的礼赞大教堂。上回她做这个动作时，还在苦苦思索要如何摆脱大祭司的桎梏。
　　而现在她已经成为了礼赞教会真正的教皇，就连隔壁的黑锤镇也几乎纳入了她的掌控——前提是，抵挡住三个月后的黑潮。
　　不管是虚构的作品还是真实的历史记载，想要发展就需要一个稳固的领地。至少不能是现在这样，随时可以因为天灾而舍弃的土地。
　　作为资深的SLG游戏玩家，这种资源全无只有一块地的开局并不罕见，而且艾莉茜娅很幸运，现实不像是游戏那样锁死了条条框框，虽然更复杂，但获取成果的路径也更多。
　　教皇重新看向摊开在桌面的羊皮纸，上面是裁决厅审讯黑衣刺客的初步报告。
　　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根据裁决厅利用各种隐秘神术判断的结果，这些黑衣刺客有很大概率是来自塔恩公国。
　　换言之——
　　“湛蓝堡的罗恩叔叔。”艾莉茜娅低声念道，这位她穿越过后还素未谋面的亲叔叔，似乎有着更为庞大的野心。
　　否则按理说艾莉茜娅已经对他掌控公国没有影响，为什么还要派遣刺客。
　　教皇叹了口气，果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就算她现在对塔恩公国没有兴趣，也难保她的叔叔没有顾虑。如果没记错，她的叔叔篡夺公国权利的过程中，也有着大祭司的身影，很难推测他们两人互相间是什么关系，又对邪神的事情知道几分。
　　好似有一团无形的阴云盘旋在头顶，艾莉茜娅的心情也像是外面的天空般，沉闷了起来。
　　门外响起了叩门声，是布洛尼，“艾莉丝，我带了你要的人回来了。”
　　艾莉茜娅将审讯报告卷好，压在了抽屉里，端正坐好，“进来。”
　　在布洛尼身后还跟着两人，一名黑锤镇的居民，一位教会的牧师。
　　“这位是山德鲁大叔，去年就是他最先发现了黑潮的迹象，跑回镇上报信。这位是维纶牧师，前年黑潮时候恰好在黑锤镇里。”
　　两人一起向她行礼。
　　艾莉茜娅点点头，昨天她告诉布洛尼修筑河堤的想法后，便拜托对方帮忙找一些经历过黑潮，最好是直面过黑潮的人来。
　　尽管对教皇的想法还存有不同意见，但布洛尼还是尽心完成了任务，今天一早就把人带了过来。
　　示意布洛尼随便找地方坐下休息后，艾莉茜娅让其中一人先开口。
　　“冕、冕下……”山德鲁咽了下嗓子，紧张的说话都有些颤抖。他活了四十多年，可从未与教皇这样的大人物面对面过，“我是山德鲁，去、去年的雨季时候，还没有下雨，天色很阴沉……比现在还要阴沉，然后我想着去河边捞两条鱼吃……”
　　他顿了顿，瞳孔微微涣散，似乎是在回忆，“我记得很清楚，老吉姆还嘲讽我……”
　　“咳咳……”艾莉茜娅点点头，示意对方说重点。
　　“抱歉，冕下。”山德鲁看起来情绪稳定了一些，起码不是那么语无伦次了，“我刚摸到鱼，然后雨就下起来了，接着我就看到了河水一下子湍急起来，远处黑漆漆的一片，好像是乌云一样冲了过来……”
　　“这么快？”艾莉茜娅皱眉，打断道：“刚开始下雨，黑水河立刻就泛滥了？”
　　布洛尼以前说过，黑水河泛滥是因为海水倒灌，但黑锤镇距离出海口还有个十几公里，这水流速也太快了，完全不符合常理。
　　“也、也可能是下了一会儿。”山德鲁咽了口口水。
　　“好吧，你继续说。”艾莉茜娅扶了扶额头，没再继续和对方纠结这处疏漏。
　　似乎是因为被教皇指出来了逻辑上的问题，而且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所以山德鲁一下子又紧张起来，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知道从他身上已经得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教皇示意他停下，看向了等在旁边的维纶牧师。
　　“冕下，前年黑潮来临前，我刚好在黑锤镇办事，没有按时赶回教会里。”维纶就淡定多了，口齿清晰也有逻辑。
　　“你接触到那种黑水了？是什么感觉？”
　　“是的，冕下。您知道，当黑潮来临时候，雨水也会发生变化。”维纶恭敬说道：“我确实被雨水淋到了，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阴冷的东西往我的启蒙种子里钻，我需要燃尽全身力量才能抵抗，在抵抗中仿佛我的力量和雨水发生碰撞，共同湮灭了——很难详细形容那种感觉，冕下。”
　　艾莉茜娅点点头，她没有启蒙种子，有些难以理解维纶的话。倒是布洛尼在一旁听着入了神，她以前都是在礼赞教会内部，有着神术的保护从未经历过这些，更没有详细听说过。
　　“如果不接触到那种雨水的话，你觉得还会受到影响吗？”
　　维纶想了想，摇摇头，“我想不行的，冕下。当时我也穿着靴子——但是，那种阴寒感觉仿佛无孔不入。我是第一次经历，当时吓坏了，幸好被镇上的人拉进了屋子里，才感觉好了一些。”
　　“当时镇上还有人？”
　　“对普通人来说，那些黑水和正常的水一样。他们往往是在雨季开始才离开镇子。”布洛尼在旁边轻声补充。
　　雨季开始，礼赞教会才会开放接受镇民来避难，否则物资储备很容易就被消耗光了。
　　“好吧，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艾莉茜娅看向了维纶，“什么都可以，说错了也没关系。”
　　维纶犹豫了一下，“冕下，我曾经远远地看到过泛滥过来的河水。那时候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是水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潜伏，像是看到了大块的阴影那样。”
　　“水底下有东西？”艾莉茜娅一怔，这个消息她第一次知道。
　　但是维纶也说不出更多的内容来了，于是教皇点点头，“好的，感谢你们的回答。”
　　将两人带走后，没过多久，布洛尼又返了回来，在她身旁还跟着劳拉主教。
　　“冕下，您要求建造的烧窑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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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心态炸了，这破电源……我只要一打开电脑十来分钟就自己响起来了。
　　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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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求个票……要是票给别人了的话，发个吐槽给我也行，好不好啊【???


第59章 水泥制备
　　教皇寝宫的后花园，前不久米娅还在这里演练过乐曲。
　　而现在这里变了一副模样，原先的屋子消失了，精心修建的花丛移走了，休息用的亭子也没了，反而是空出来了一块占地七、八十平米的古怪建筑，其中还矗立着一座造型奇特的高塔。
　　这就是艾莉茜娅专门吩咐建造的立式烧窑，在超凡力量的帮助下，仅仅只是两天就建成了。劳拉主教还自作主张，在外面多加了一圈围墙。
　　——她以为教皇想要做什么复杂的炼金实验，而这种实验往往伴随着爆炸，出于安全考虑修建了围墙。
　　但其实水泥的制备并不复杂，甚至可以算简单了。否则这种水硬性胶凝材料，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改变地球上的建造史。
　　只要将石灰石碾成粉末——身体恢复了的光头牧师克拉托斯，掏出掏出比教皇脑袋还大的铁球，轻易就完成了这一步工序。
　　接着将生石灰粉末与黏土混合，考虑到用的是不能自行回转的竖窑，还需要掺入少量煤粉，最后稍微洒点水团成一个大圆球，就可以扔到烧窑里煅烧了。
　　最难的工序是控制烧窑的温度，要时刻保持1400度左右，没有温度计，很难确定煅烧的温度标准。幸好铁的熔点与这个温度相近。
　　接下来就简单了，先利用超凡力量加热火焰，将铁锭融化，再让蕾蒂西亚记住这个温度在热成像中的样子。
　　——银发少女经过改造后，眼睛本就具有热成像的夜视功能，只是稍加解释红外线的概念，她就弄懂了如何利用这个功能来控测温度。
　　真是天才。
　　除开测量温度，红外线热成像还有许多功用，但凡是正常生物都会向外辐射红外线，只要不能屏蔽自身的热量，任何的埋伏伪装以后在蕾蒂西亚眼中都将没有意义。
　　解决了控温与测温，剩下的保持高温在有超凡力量的世界就不是问题了。尽管烧窑很大，而且碍于落后的材料学，保温性能也极差，但只要增添“火力”就能解决。
　　枢机厅那些正在被审查的牧师们，纷纷为自己曾经的上司梅尔斯的言行而付出了代价，现在被拉到了水泥烧窑外面，五人一组轮番充当“人体火焰”。
　　名义上教皇是用「戴罪立功」来忽……来告诉他们的：礼赞之神说过，犯错并不可怕，但不能逃避，而要带着错误与罪过建立功勋，弥补自己的过失。
　　这可不是轻松的差事，平均实力白银下位的牧师们想要长时间维持1000度以上的火焰，就类似已经跑完了环岛马拉松还要被女朋友拉走逛街一样。
　　望着刚换下来的牧师们毫无形象瘫在角落里休息，教皇冕下暗自摇了摇头，深切感到教会牧师的身体素质太差，以后需要加强锻炼。
　　“艾莉丝，这真的能造出来你说的新材料。叫什么水、水泥？”布洛尼站在教皇旁边，压低声音问道，态度依然是将信将疑。
　　主要是教皇将这种材料描述的太厉害了，如果是炼金术师的附魔产物还可以理解，但那种东西可无法抵抗黑潮的腐蚀。
　　“应该能……关键还是看他们了。”事到临头，艾莉茜娅自己反而不确定了起来。煅烧前的每一步她都已经做足了准备，能不能成功还要看这个世界是否支持这种化学变化了。
　　如果可以，便说明两个世界的化学元素反应相同，这是对这个世界非常重要的探索与解析。
　　如果不行，那就需要想新的办法来发展势力。
　　过了好一会儿，担任人肉红外测温仪，监视着烧窑的白骑士姬点了点头，看样子是好了。
　　艾莉茜娅立刻让充当火焰的牧师们停止，他们顿时露出如蒙大赦的表情。
　　没有理会他们，教皇带着蕾蒂西亚走向了窑底的出料口，布洛尼见状也紧跟了上来。
　　“蕾蒂，帮我把里面的灰粉弄出来一些。”在距离烧窑有些远的位置，已经感受到滚滚热浪的艾莉茜娅停下脚步。
　　银发少女抬手，出料口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打开，一团灰粉慢悠悠飘了出来。
　　“这就是你说的水泥？”布洛尼凑过来，无法想象这一团粉末要怎么样才能用来建河堤。
　　艾莉茜娅也在观察着飘在半空的灰粉，“看起来像是，试一试就知道了。”
　　她招收叫来了在远处歇息的克拉托斯，往里面又掺入了少量煤粉与铁粉搅匀，理论上这就是制备完成的水泥了。
　　“按照一份这种粉末，三份沙子的比例，掺水搅拌出来。”教皇吩咐道。克拉托斯那孔武壮硕的肌肉看起来就像是干这些的料。
　　因为是加了煤粉，配出来的水泥浆色偏黑。但这不影响使用，艾莉茜娅指挥着克拉托斯将水泥浆扣在了一个大盆子里，还往里面嵌入了两块转头。
　　“这样就完成了吗？”布洛尼问道。
　　“还需要一定时间凝固，把它们搬到一边，明天再来看。”
　　将其余牧师遣散，艾莉茜娅带着布洛尼和骑士姬回到了寝宫里。
　　现在已经是中午，经过半天的劳累，她本想小憩一会儿，结果还没等有所行动，劳拉主教带着一则消息找到了她。
　　“冕下，教会门口停下了一辆塔恩公国的马车，自称是您的叔叔派来的使者，请求见您。”
　　听闻此言，艾莉茜娅的睡意顿时一扫而空，“塔恩公国的使者？”
　　沉吟一下，她说道：“带他去会客厅，我很快过去。”
　　“冕下，是否用我代替您会见使者？”劳拉主教忧心道，她看过裁决厅的审讯报告，知道罗恩伯爵不怀好意。
　　艾莉茜娅摇摇头，“还是我亲自去吧。毕竟我也很想知道，我那位叔叔偏偏这个时候派人来见我，是打的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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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吧……还有一更！o(*≧▽≦)ツ
　　惊讶吗？吃惊吗？开心吗？
　　诶嘿，睡觉，晚安
　　哦对，上章间帖里问蚊子进蚊帐了怎么办的……当然是你出去，把蚊帐留给蚊子啊！
　　蚊帐蚊帐，就是蚊子住的帐篷，你区区人类一名混在里面干什么？


第60章 来自塔恩的使节
　　在礼赞大教堂的会客厅中，艾莉茜娅见到了来自塔恩公国的使节。
　　她端正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注视着侍女引领进来的使节。
　　“教皇冕下，我是卢克·马伦，在此向您传达来自您母亲、弟弟与叔叔的问候。”
　　卢克·马伦恭敬地鞠躬行礼，贵族礼节一丝不苟，没有丝毫怠慢。
　　艾莉茜娅点点头，“请坐，大使先生。”
　　教皇不按常理的表现，让卢克暗中颇为意外，怎么听到了自己的母亲与弟弟，她却完全无动于衷，没有表露出一点关心的样子？
　　好吧，毕竟她现在也是教皇，不是当初被伯爵大人轻易赶出家门的小女孩了，有一些城府也能接受。
　　卢克不动声色地点头，坐了下来。立刻有侍女端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茶饮，至少在待客礼节没有丝毫疏漏。
　　会客厅安静下来，艾莉茜娅不说话，卢克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想到伯爵大人交代的任务，他心知不能再拖延时间，于是试探性提道：“教皇冕下，您的母亲一直十分想念您，希望您有空能回到湛蓝堡，以告慰她的思念之情。您住的房间也每天都有侍女打理。”
　　“请大使先生回去时转述我对母亲大人的问候，只是教会事情繁杂，最近一段时间恐怕不能回去见她了。”
　　卢克怔了一下，随即又说：“还有您的叔叔，罗恩伯爵担心您在这边住不习惯，特意差遣湛蓝堡的匠人，按照您房间的陈设，原样复刻了一套家具。运送的车队已经在路上了，两天后就会抵达教会。”
　　艾莉茜娅点点头，神色不变，淡然道：“让叔叔费心了，请替我传达谢意。”
　　“其实伯爵大人一直十分关心冕下，只是因为您的弟弟还年幼无法负担公国的政务，所以伯爵大人被政务牵扯，才拖延耽误至今。”
　　大使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着教皇的表情，却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看出来——要知道罗恩伯爵可是把她赶出家门，还窃取了她家的公国权利。
　　“听说您成为礼赞教皇以后，伯爵大人倍感欣喜，特意准备了一份贺礼，将和运送家具的车队一同抵达。”
　　教皇依然是淡定的神色，仿佛在听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情，听闻礼赞教会的大祭司是受到了邪神的蛊惑，伯爵大人知道后极为惊怒，特意挑选了三十名对斯图亚特家族忠心耿耿的护卫……”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艾莉茜娅的表情终于有了微妙变化，玩味地看着大使，“哦？我的叔叔已经知道教会发生的事情了吗？可真快啊，以湛蓝堡到黑锤镇的距离，大使先生应该两天前就出发了吧？”
　　卢克乘坐的是普通的马车，看他也没有赶路后风尘仆仆的疲惫感，至少也是用了两天，再算上罗恩伯爵得到消息后做出反应所用掉的时间，也就是说大祭司出事后，没用多久湛蓝堡就得到了消息。
　　正常来说，罗恩可没有一直监视礼赞教会和黑锤镇的必要，除非他和大祭司之间还有什么秘密。
　　“那个……之前也说了，伯爵大人十分关心冕下的事情。”卢克有些尴尬，教皇完全不按套路抓重点，“冕下，您可能对您的叔叔有些误会。”
　　“其实这次您的叔叔派我过来，就是想要解释清楚其中的误会。”卢克飞快说道，揭过了上一个话题，巧妙转换了重点，“您的叔叔为了证明诚意，特别表示想要帮助冕下共同渡过未来的难关。”
　　“难关？”
　　“是的，您以前一直居住在湛蓝堡，恐怕还不知道每年雨季出现的黑潮有多么恐怖……”卢克凝重说道。
　　接下来，他花了大概十分钟，绘声绘色地讲述了黑潮的恐怖与危害，全程几乎没有停顿与喘气。艾莉茜娅感觉他去当相声演员或者吟游诗人绝对比说客要更有前景。
　　一口气说完，卢克停下来喝了口水，然后看向教皇。
　　出乎意料，教皇并没有露出他期望中的，那种担忧或者惊骇的表情。
　　卢克决定抛下重磅炸弹，“冕下，可能您已经听说过黑潮了，但今年的情况可能会更严峻。湛蓝堡的占星师公会对今年的天气做出了预言，黑锤镇的雨可能会一直持续两个半月。”
　　“两个半月？”艾莉茜娅一挑眉，占星师就是一群观测星体运行的人，虽然这个职业所学的内容多且繁杂，但更被世人认同的存在价值是——天气预报。
　　往常的黑潮大概持续一个月到一个半月，很少有突破两个月的时候，如果卢克不是夸大其词的话，今年的黑潮恐怕会格外漫长。
　　见到教皇有了反应，卢克心中有了几分底气，继续说道：“我知道礼赞教会有收容镇民的举措，但今年的情况单靠教会可能难以支撑，所以公国愿意为您提供支持。”
　　艾莉茜娅沉默不语，似乎是陷入了思考。
　　“冕下，雨季时候黑锤镇这里出行不便，因此您完全可以暂时回到湛蓝堡居住，您的母亲以及大公都十分想念您。而且伯爵大人认为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在公国内转播礼赞之神的光辉。”
　　卢克以为教皇陷入了犹豫，趁热打铁道：“毕竟礼赞教会是由您掌管，公国必然会大力支持。甚至伯爵大人也愿意皈依礼赞之神的荣光。”
　　“哦？”艾莉茜娅动容了，如果罗恩真的信奉礼赞之神，也就是等于将自己置于教皇之下，再加上艾莉茜娅的出身加成，他想要继续掌控塔恩公国就非常困难了。
　　“这也是为了洗清您与伯爵大人之间的误会。”卢克恭敬说道，脸上堆满了笑容。
　　“请替我向叔叔致以谢意，感谢他的支持。”教皇想了想，慢悠悠说道：“但是去塔恩公国就不必了。”
　　使节先生的笑容僵住了，他转述的条件极为丰厚，即使他自己在艾莉茜娅的位置上，也不可能会拒绝。
　　“可是……好吧，伯爵大人也预料到您可能勤于教会事务无法抽身。”
　　他想了想伯爵大人交代的任务，又说道：“伯爵大人已经吩咐好了附近的城市储备好了物资，当雨季来临时候，将会以您的名义接纳来自黑锤镇的镇民。只需要您在雨季来临前向黑锤镇的镇民宣布就可以了，到时候他们必将感念礼赞之神的荣光。”
　　“不，大使先生，”艾莉茜娅摇摇头，露出了意蕴深长的笑容，“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情，我的意思是，黑锤镇的镇民今年也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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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以相信，这章唔足足写了六个小时……
　　在这样下去，我怕是要废了……主要是思考对话逻辑耗费了时间。
　　睡觉睡觉，一定要调整到正常的作息码字才有效率、
　　求票~
　　昨天那个看成水泥真香的，你今天难道要看成使节真香？


第61章 科技的力量
　　没能得到满意的答复，甚至连教皇任何的承诺都没有获得，卢克·马伦便十分寂寥地离开了礼赞教会。
　　——连一顿午餐都没有吃到。
　　教皇一口回绝了他带来的提议，没有留下丝毫缓和余地。
　　想要抵挡黑潮？滑天下之大稽，等到教皇体会到黑潮的绝望，遭受到黑锤镇民的埋怨指责时候，就会知道今天的拒绝是多么愚蠢了！
　　卢克子爵忿忿不平地想着，咬了一口已经硬邦邦的面包。颠簸的马车让他感觉一阵反胃，只能靠幻想教皇将来痛哭流涕的样子，才咽的下去。
　　回到湛蓝堡，一定要好好向伯爵大人叙说他侄女的无礼，不是卢克办事不利，实在是他的侄女狂妄自大到了极点。
　　想到自己留下的后手，卢克子爵又忽然得意笑了起来。怪不得伯爵大人能轻易将她赶出家门，什么教皇，呸！
　　******
　　第二天，艾莉茜娅是被米娅回来的声音吵醒的。
　　歌姬在身体恢复以后，就先行离开教会，回到黑锤镇的收养所里，照看她的苏珊婶婶。
　　有了教皇提供的金钱支持，米娅轻易买到了给苏珊婶婶治病的药物。现在苏珊婶婶就居住在收养所，一边帮忙照看那里的孤儿们，一边休养身体。
　　在骑士姬的服侍下，艾莉茜娅换好了衣服——她越来越适应这种中世纪的腐败生活了。
　　“冕下，昨天我在镇上见到了奇怪的人。”米娅毫不见外地吃着甜品，两腮鼓鼓囊囊，口齿不清地汇报道。
　　“奇怪的人？”
　　“是的，看起来不像是镇民，倒像是贵族家的仆从。”米娅好歹也是王室出身，一眼就看出了对方身上的气质。
　　“哦，是塔恩公国的人，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艾莉茜娅点点头。昨天下午她就得到了汇报，卢克大师使的随从里，有一小批人没有跟他一同离开，而是去了黑锤镇。
　　她没有正当的理由阻拦，所幸便静观其变，看她的叔叔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没多久，抱着一堆卷宗的布洛尼推门走了进来。工作狂的特性在她身上愈发展露无遗。
　　听着汇报，没过一会儿艾莉茜娅就感到了烦躁，摇头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水泥应该差不多凝固了，我们现在去验收成果。”教皇拍手做出了决定。
　　现代工业制备的水泥经过鼓风机的骤冷，如果不掺入石膏作为缓释剂，会在遇到水的瞬间迅速凝结。但昨天的试制品可没有这些步骤，于是终凝时间就变得难以琢磨了。
　　接待使节又耽误了不少时间，干脆多等了一晚上。
　　当她们来到后花园的时候，克拉托斯已经在门口等候——这是教皇昨天吩咐的，水泥成品需要有人来检验强度。
　　今天的天气不错，没有前几日的阴云密布，克拉托斯的大光头在两颗太阳的照耀下，锃亮可鉴。
　　见到教皇，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咧嘴笑着上来行礼。
　　高原人的天性，面对发自内心尊敬的人时，反而不会呈现拘谨的恭敬。自从目睹教皇以普通人的实力正面抵抗邪恶的大祭司，却丝毫不露怯懦以后，克拉托斯便成为了年幼的教皇冕下的拥趸。
　　走到竖窑外面，艾莉茜娅一眼就看到了剩下的水泥熟料，很可惜没经过骤冷，已经开始逐渐砂砾化，成了沙子与水泥粉的混合物。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以后正式生产可以轻易规避，教皇也没在意，视线投向了旁边的大盆。
　　大盆里的水泥已经凝结，呈现一种暗灰色，这是加了煤粉的缘故，既避免了反碱现象，也降低了水泥的渗透率——这对修筑河堤很有用。
　　接下来就是见证成果的时候了。
　　艾莉茜娅伸手摸了摸，水泥表面粗糙的纹理摩挲着掌心，她稍微用力，得到了冰冷坚硬的触觉回馈。
　　两块砖头被牢牢粘合在一起，艾莉茜娅使劲向外拽，砖头纹丝未动。
　　似乎是成了？
　　注意到教皇的喜色，布洛尼凑过来尝试，指关节都因为用力变得惨白，依然没能将石砖拔出一丝一毫。
　　布洛尼不信邪踹了两脚大盆侧壁，盆没动，她反而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艾莉茜娅哑然失笑，示意克拉托斯上前来，“不要动用启蒙种子的力量。”
　　克拉托斯掏出铁球，用力砸在大盆上面，盆壁都裂开了，然而水泥也只是掉下来一些不规则的棱角凸起。
　　“这就是水泥？”布洛尼眨了眨眼，她昨天亲眼看到它们是如何从灰色粉末变成浆糊一样的东西，没想到只是一晚上就变得如此坚硬。
　　即使凭借常识，她也意识到这种东西的应用范围有多么广泛。
　　“艾莉丝，你怎么做到的……”
　　有了水泥，似乎修建河堤也没有那么异想天开了。甚至靠着这个东西，还能为教会创造大笔的营收——会有许多国家抢着买这种东西。
　　已经逐渐适应枢机厅长的职位，知道了“柴米油盐有多贵”，布洛尼敏锐察觉到了其中的战略价值。
　　没过多久，得到消息的劳拉主教也过来了，最近教会人手稀缺，她隐隐有成为救火队员的趋势，哪里有事就赶到哪里。
　　在看到克拉托斯调动启蒙种子的力量，也只能在水泥上砸出两块巴掌大的蛛网裂纹后，劳拉立刻对他下达了封口命令。
　　这还只是初级阶段，按照教皇的说法，只要每天定时洒水养护，四周后这东西的硬度还能提高三成！
　　这能为传播礼赞之神的荣光提供多少便利！劳拉已经难以想象了。
　　“冕下，以后制备这个……水泥的时候，还请您不要像是昨天那样放松。”劳拉回忆了一下它的名字，极为隐晦地提示道：“您要知道……有些时候，对某些人来说，财富女士也是非常好的信奉对象。”
　　回到教皇寝宫，布洛尼依然神情亢奋，沉浸在发现了一种新材料的兴奋中。
　　“艾莉丝，你到底是从哪里学会制造水泥的？”
　　“就是上次你认为「毫无用处」的书里。”艾莉茜娅指了指桌面上摆放的《初等物理》，“用自然的手段，模拟自然的力量。这就是科技。”
　　它不是任何超自然的力量，因此才更让人为之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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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吧！！八点四十我居然就更新了！！
　　妈耶 我觉得今天能12点前睡觉！我就是一小时500字！到了12点也能写完第二更了！！！
　　感动中国！！
　　唔，这章一开始想用科学的力量，后来转念一想，在这个世界里魔法、神术等等超凡力量也是一种科学，毕竟科学是认识世界的实践方法，对超凡力量也适用。所以改成科技了。但其实科技也不精确……啊啊，反正这种概念性的命名，我们领会一下精神好了。【抓狂
　　等什么时候主角把魔法和科技都结合起来，就可以统称为这个世界观下的“科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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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傍晚
　　布洛尼很快就被说服，同意了教皇修筑河堤的计划。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这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礼赞大教堂有礼赞之神庇护，即使是黑潮也无法侵入。有了稳固的退路，也就少了很多顾虑。
　　成功，能极大扩张礼赞之神的信仰，甚至说不定能让整个黑锤镇成为礼赞教会的圣地。
　　失败，顶多也就是多收留一些镇民。
　　作为已经逐渐掌握了枢机厅的代理厅长，布洛尼暗自决定最近加快一些储备物资的步伐。况且有了水泥，只要运作得当，很快就会有大量的资金入账。
　　几乎从小到大都在与各种书籍打交道，年轻的典籍馆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曾经学过的知识运用在了日常处理政务上面。
　　学习、实践、掌握。
　　这个过程中，布洛尼得到了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最近她又多了新的任务，每天抽时间学习教皇不知道从哪里搞出来的知识。
　　自从见识到了水泥，布洛尼便对教皇所说的「自然科学」产生了兴趣。
　　放在以前她肯定是对此不以为意——再厉害的水泥能顶得住她加持巨力术的一拳？
　　就算一拳不行，还可以再来一拳。如果还不行就加持个「高等巨龙力量」，然后再来一拳。
　　但现在，既然启蒙种子受邪神污染的影响无法使用了，那么了解一下被称为「自然科学」的力量也挺有意思的。
　　又用了两天时间，艾莉茜娅终于做完了河堤的结构图，反正也不需要节约预算，在经验值范围内堆料就完事了。
　　连带着她还做出了土方工程规划，顺便画出了一份「不等节拍流水施工图」。不要小看这张图，作为现代工程施工组织管理的结晶，合理的施工图甚至能把工程效率提高一倍。
　　“对了，布洛尼。”教皇看着完工的图纸，忽然抬头，“有没有工程之神或者建筑之神啊？”
　　“工程之神？我印象里没有，倒是有工匠之神。”
　　“那可真是可惜，如果有建筑之神，你觉得水泥能不能算作圣物一类的东西。”艾莉茜娅突发奇想道：“将水泥送给建筑之神，应该能获得个神恩赐福吧？”
　　“不要把神恩赐福说成是和神祇交易一样。”布洛尼叹了口气，“况且你可能要失望了，据我所知，不存在工程之神或者建筑之神。”
　　艾莉茜娅耸耸肩，结束了这个话题。在一个普通基建不发达，奇观级建筑靠超凡力量的世界，建筑这种神职好像是没有什么用。
　　但如果水泥推广普及开，凡人的建筑工程水平也提高上来之后呢？
　　这就很值得期待了。
　　布洛尼没有陪教皇继续发散思维、胡思乱想，她现在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问清楚河堤需要的人手配置后，首先她就要去黑锤镇布置招募公告，不管是继续制备水泥，还是挖掘基础、测量地段都需要大量的人力。
　　下午的时候，艾莉茜娅正在米娅与蕾蒂西亚的陪伴下吃着甜点与下午茶——教皇这么悠闲，绝对不是布洛尼替她承担了绝大多数政务。
　　然后，便接到了消息，一行来自塔恩公国的车队抵达了，自称是送给教皇的礼物。
　　从卢克大使离开至今才过去两天，运货车队可比马车慢得多，有这个速度还挺快的。
　　这么着急是为了什么？
　　艾莉茜娅没有接见车队主管，教皇，总要有教皇的格调。
　　但是该有的监视没有放松，傍晚的时候，得知车队里又有一小队人没有回程，而是去了黑锤镇里，艾莉茜娅陷入了沉思。
　　“你是说，他们在黑锤上宣传「今年的黑潮无比严峻，而塔恩公国愿意接纳他们」？”
　　“是的，冕下。”
　　艾莉茜娅微微皱眉，示意来汇报的牧师可以离开了。
　　等房间内只剩下熟面孔，布洛尼担忧道：“艾莉丝，你叔叔这是想做什么？”
　　教皇摇了摇头，和卢克谈话时候，她就已经有些奇怪了。
　　卢克转达的许诺，可以说展露出了一种急迫的愿望，希望黑锤镇的人能去塔恩公国避难。
　　——艾莉茜娅怀疑一开始所说的邀请她回去只是幌子，卢克作为大使真正的任务是怂恿黑锤镇的人去塔恩公国。
　　问题来了，塔恩公国并不缺少人口，她的叔叔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已知信息太少了，得不出有用结论。
　　但是应对方法很简单，既然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只要阻止，不让他如愿就好了。那位卢克·马伦子爵可真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真希望她的叔叔身边这样的“人才”再多一些。
　　“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也离开湛蓝堡很久了，对那里的情况不了解。”
　　“那你拒绝了卢克子爵的提议，你的母亲和弟弟会不会有事？”布洛尼也知道艾莉茜娅家里的事情。
　　教皇想了想，“应该没事，我那位叔叔不敢对他们做什么，他现在还需要一个正统的名义。”
　　“那黑锤镇上那些人呢，我们是否要赶走他们？”
　　如果留着他们继续宣传，很可能对修建河堤的计划产生负作用。
　　“暂时先不管他们，也不要去刺激我的叔叔。先把招募工匠的事情处理好。告示贴出去了吗？”
　　“中午就已经贴出去了，收养所的孩子们在帮忙宣传。”布洛尼回答道：“符合条件的人直接去收养所登记报名就可以，明天开始就会囤积水泥。”
　　“那明天上午，和劳拉主教一起我们开个会，上次交给她的事情应该要开始着手做了。”
　　“什么事情？”布洛尼好奇道。
　　“一些舆论宣传的小知识。”
　　“舆论宣传？”又是每个字都认识，但联系到一起就有些摸不清楚含义的词，布洛尼摇摇头，反正明天就知道了。
　　于是她提起了今天最后一件事情，“对了，你叔叔送来的那些东西，要怎么办？据说都是按照你在湛蓝堡里用习惯的家具复刻的？我看连床和幔帐都有。”
　　“那些啊……”艾莉茜娅看着窗外的夜色，打了个哈欠，“找个没用的库房先放进去，然后改天，烧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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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觉睡觉，明明不到九点就写完了第一章，结果第二章又是用了五个小时……有毒啊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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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鸢尾之下
　　塔恩公国，湛蓝堡。
　　大公府邸最上层，如今已经彻底被罗恩伯爵占据，而府邸真正的主人，年幼的塔恩大公不得不搬出了只有历代大公才有权使用的房间。
　　书房里，伯爵正坐在宽大的桌子后面，面无表情，注视着汇报出使情况的卢克·马伦子爵。
　　有趣的是，伯爵大人居然与他瞧不起的侄女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卢克·马伦子爵不去做吟游诗人，真是太屈才了。
　　瞧那极富张力的动作，连成片的华丽辞藻，卢克子爵将自己形容的兢兢业业，礼赞教会的教皇则被他描述成了一个目中无人、狂妄自大，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总结起来，不是卢克办事无能，而是艾莉茜娅实在太过顽固不化。
　　“好的，子爵先生，我已经了解了，感谢你带回来的消息。”
　　“呃……”被打断，卢克明显呛了一下，他还有很多话没说完。
　　片刻，他才嗫嚅道：“伯爵阁下，那之前提到的事情……”
　　“当然，绿叶堡中一座庄园的地契现在应该已经交到了你夫人的手中，相信你回家时候就能见到。”
　　得到了鸢尾伯爵的允诺，卢克子爵行了个礼，满心欢喜地离开了。
　　“阁下，我有些不明白。”一直在书房角落里充当雕像背景板，等子爵离开后，伯纳德开口道：“卢克子爵不是心中能藏住事情的人，并不是出使的好人选。”
　　伯纳德想不通，明明罗恩伯爵麾下有许多办事牢靠的人，甚至伯纳德自己原本准备亲自去一趟礼赞教会。为什么伯爵大人要选卢克这种贪财短视，仿佛像个……
　　“为什么要选一个仿佛小丑的卢克·马伦，对吧？”罗恩露出一副好笑的样子，替他说出了心中的话。
　　“阁下，我不是这个意思。”伯纳德连忙低头。
　　“放松，我明白你的想法，伯纳德。”罗恩示意自己这位心腹不要紧张，缓缓说道：“我清楚卢克·马伦的性格，所以才特意选他去的，因为他有着你所不具备的优点。”
　　优点？伯纳德眼中露出了不服气，那种天真的小丑能比他优秀？难道是在比如何口无遮拦还洋洋自得……
　　忽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表情僵住了。
　　看到伯纳德震惊的样子，罗恩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最欣赏的就是这位心腹敏捷的思路。
　　“看来你想到了，伯纳德。没错，我就是想让他透露出我的意图。从卢克刚才的转述中，我们也听到了，他完成的非常好，几乎是毫无保留地把我交代的任务，透露给了我那亲爱的侄女。”
　　原来如此，伯纳德陷入了沉思。如果是他去当使节，很难做到“无意间透露出伯爵的真实意图”，刻意去做反而容易被细心的人洞察，这果然是只有卢克·马伦这样的蠢货才能完成的任务。
　　伯纳德在心中赞叹，这才是真正的统治者风范，能给任何人找到合适的位置。所以他才会义无反顾地追随罗恩伯爵，哪怕被许多人视为走狗、爪牙。
　　“我还以为您是想要找更多的人来充当「节点」的材料，那么您是想试探您的侄女吗？”
　　“如果卢克·马伦撞大运成功了，黑锤镇的那些人都是完美的节点材料。”罗恩微微点头。
　　难民，在塔恩公国没有认识的人，哪怕集体消失了也不会被人在意，伯纳德心想。
　　“但像是现在这样也无妨，看来她掌握了不少大祭司的事情，连带着对我的防备也加深了。”
　　能够抵御住让他信仰礼赞之神带来的好处诱惑，他的侄女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
　　罗恩顿了顿，身体微微向前倾了一些，使伯纳德身形刚好纳入他灰色的眼眸中，“你应该听过最近在公国联盟中流传的消息了吧？”
　　“您是说礼赞教会的祭典？还有那首被伦巴第伯爵大为称赞的《欢乐颂》？”伯纳德思索道。
　　“没错，我以前低估我的侄女了，没想到她有着与年龄不符的隐忍。”罗恩讥笑道：“我的兄长也不是那么废物，至少留下来的血脉要比他更懂贵族的处世之道。”
　　伯纳德低着头，没有说话。
　　“说起来，我那位侄子呢？他的姐姐已经给我带来了惊喜，他又在做什么？”
　　“大公每天上午接受宫廷教师的教导，下午一般是在侍女的看护下在花园里锻炼。”
　　“将他身边的人全部换掉，至于换下来的那些人，仔细拷问清楚。对他们母子的监视也继续加强，现在是关键时刻，不管他是否具备他姐姐那样的隐忍，不要给他任何机会。”
　　伯纳德点点头，“听说她想要驻守在黑锤镇，会不会对布置「节点」造成干扰。”
　　“她太天真了，黑潮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否则我的父亲、祖父们早就把黑锤镇纳入治下，临近的图拉公国也不会任由它做无主之地。”
　　简单？见对方没有说下去，伯纳德也没敢追问。
　　伯爵笑笑，伯纳德很聪明，懂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很快她就会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代价，想要修建河堤？恐怕她已经被教皇的权利冲垮了头脑，根本不知道，世界上许多事情不是靠着隐忍和权谋就能办到的。”
　　是的，大型工程不是小女孩那短暂的阅历能明白，也不是靠着书本知识就能学会，恐怕她以为河堤就像是自己小时候玩的积木，堆上石头，再糊一层泥巴就能完成。
　　伯纳德没有再询问，伯爵大人已经解释的够多了，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是他作为下属的职责。
　　很快黑锤镇的人就会明白教皇的异想天开，并且向塔恩公国迁移，伯爵的计划仍在继续，这些人将是最方便好用的节点素材。而伯纳德的作用，便是保证一切都在正确的轨迹上发展。
　　“对了，听说绿茵剑圣有些坐不住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罗恩秃鹫似的眸子里浮现出一抹玩味。
　　“把礼赞教会的事情传过去吧，也给我那位侄女找些事情做。”
　　说完，罗恩闭眼靠在椅背里，不再开口。
　　伯纳德鞠躬行礼，走出书房，轻轻关上了房门。书房内，再次回归了寂静无声的状态，仿佛里面空无一人。
　　=============
　　蕾蒂西亚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你，她清澈如红宝石的眼眸中，倒映着你的身形。
　　今天是520，已经很晚了，她却连午饭都没有吃。
　　你能感觉到银发少女的委屈，但她不说。
　　她的眼睛微微绽放荧光，逐渐出现了『票』的图案，你知道这样能让她高兴，在5.20这个特殊的日子里。
　　现在，你要怎么做？


第64章 来van卡牌游戏呀
　　布洛尼病倒了。
　　起因是她在黑锤镇上，审核来应征的工匠时候，突然昏了过去，一头栽倒在地上。
　　幸亏当时是在收养所里面，才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临时负责收养所的苏珊大婶，迅速让孩子们找来了礼赞教会的牧师，布洛尼很快就被送回了教会里。
　　当艾莉茜娅得知这个消息，赶到典籍馆的时候，劳拉主教已经守在那里了。
　　见到教皇，劳拉微微躬身行礼，却没有出声，而是向外挪了挪，让出位置方便教皇观察。
　　布洛尼双目紧闭，躺在床上，胸口有规律地轻微起伏，看起来似乎是在睡觉。
　　艾莉茜娅示意劳拉走到门外，看了眼房间内，低声问道：“布洛尼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只要不动用启蒙种子，她就不会有事吗？”
　　“冕下，布洛尼现在没事了，她不是启蒙种子出了问题。”劳拉也同样低声道。
　　“那是怎么回事？”
　　“布洛尼会昏迷，主要原因是心神消耗过大。”劳拉摇摇头，面色古怪，“简单来说，就是累到了。”
　　“累到了？”艾莉茜娅一怔，随即有些难以置信。
　　“是的，冕下。布洛尼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劳拉叹了口气，“她太拼命工作了。”
　　这种心神消耗积累的疲劳，即使是神术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一般都是靠着自行调养解决。
　　艾莉茜娅向典籍馆的侍女询问，得到了布洛尼最近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的消息。
　　本来启蒙种子就遭到邪神侵蚀，无法调用力量，而布洛尼学习的法术也不像骑士姬那样强化身体，所以她的身体完全支撑不了这样的工作强度。
　　更何况为了招募足够的工匠，布洛尼每天都频繁往返于黑锤镇和礼赞教会之间，进一步加剧了身体的疲惫。
　　“就是这样子。”劳拉认同了侍女的说法，“虽然布洛尼表面上无所谓，但其实很痛苦吧。”
　　所以才会如此卖力，将心神全部投入到了工作中。
　　艾莉茜娅想了想，似乎是这样子。最近她早上醒来没多久，就能看到布洛尼已经把卷宗、文件归置完成，晚上也很少见到布洛尼有提前休息的举动。
　　没想到原本是想让她排解注意力的决定，反而促成了她的身体崩溃。
　　艾莉茜娅有些懊悔，最近顺风顺水的发展让她得意忘形了，以至于忽略了许多事情。
　　“冕下，不必自责。相信布洛尼也清楚您的好意，她会这样也不是您的责任。”
　　劳拉的安慰并没有让艾莉茜娅感到好受，她点点头，刚要说些什么，此时躺在床上的布洛尼睁开了眼睛，红色的眸子茫然眨了眨。
　　随后，意识到了头顶上熟悉的天花板，布洛尼想要坐起身来，结果身体仿佛散了架一样，让她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 吟。
　　“唔……艾莉丝？”她靠在床头，看到了门外的教皇与劳拉主教。
　　“抱歉啊，让你担心了。”布洛尼不好意思道。
　　艾莉茜娅与劳拉主教又说了几句，大概是关于布洛尼的状态，随后劳拉还有别的事情，便直接离开了。
　　临走之前，教皇提醒劳拉下午去教皇宫找她——原本应该是今天上午叫上布洛尼，三人一起商讨一下之后在黑锤镇上的舆论宣传工作，但现在这个情况，只能是教皇和劳拉两人决定了。
　　送走劳拉主教，艾莉茜娅返回了布洛尼床边，“该说道歉的是我，没有注意到你最近积累的疲劳，还给你安排了那么多的事情处理。”
　　布洛尼摇摇头，她本来就是心甘情愿做这些的，和教皇的安排没有关系。
　　“下午你要和劳拉主教商量什么？是昨天晚上你说的那个「舆论宣传」吗？”
　　艾莉茜娅点点头，“对，但这不是你现在要操心的事情，布洛尼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安心休养好身体。”
　　“我没事的，艾莉丝。”布洛尼向前倾了倾，认真道：“我睡一觉就好了，可以继续工作。”
　　“好吧，”艾莉茜娅叹了口气，就在布洛尼以为教皇要答应的时候，她话锋一转，“你……想恢复启蒙种子吗？”
　　布洛尼一怔，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眼睛如湖泊般，没有掀起任何波澜。看来她已经接受了现实，靠着全心投入工作，只会将身体彻底压垮。
　　所以，要给予希望。
　　“还记得蕾蒂是为什么来到教会的吗？”艾莉茜娅轻声道。她其实并不想在此时提起这件事，一来信仰点还差太多，二来也没有太大把握。
　　比起系统改造这种看起来很“虚”的方法，教皇更倾向于像是病理学那样，以这个世界切实存在的办法，有依据地治疗布洛尼的启蒙种子。
　　“蕾蒂西亚是因为……”布洛尼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想起来银发少女就是启蒙种子的原因，才找到了教会里来，甚至打断了当时的祭典。
　　但她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眼神黯淡下来，“可是，当时不是用的教皇权杖中积蓄的神力吗？现在权杖已经毁掉了。”
　　“布洛尼。”艾莉茜娅打断了对方，她下意识扫视了一圈房间，确定只有她们两人，“我治疗蕾蒂西亚，并不是靠着教皇权杖内的神力。”
　　“什么？”布洛尼惊讶地瞪大眼睛。
　　“现在还不是时候，但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哪怕是找不到别的治疗办法，我也有最后的手段，可以解决你的启蒙种子问题。只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筹备，但总能办到。就像当初对你说我能拯救收养所一样，”艾莉茜娅一字一顿，“我保证。”
　　布洛尼沉默良久，房间内出奇的安静，就在艾莉茜娅以为她就准备这么一直不说话到睡着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
　　“那教会的事情怎么办，要让我一直休养到发现治疗的办法吗？”布洛尼换了个问题，并没有着急对教皇的承诺做出表态。
　　“当然不，你可是我的枢机厅长。”
　　劳拉主教说的很明白，布洛尼只是劳累过度，并不是无法工作。适当工作反而有助于她排解抑郁。
　　“但是你要劳逸结合。”
　　“劳逸结合？”布洛尼重复道，眼中有些疑惑，“我不是很喜欢外出游玩，对我来说看书就是最大的放松了。”
　　教皇笑了起来，“为什么不来尝试一下我的新游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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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莉茜娅居高临下地看着你，她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闪烁着凛然不可直视的光芒。
　　“凡人，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里，你居然还是孤身一人吗？”
　　她的语气充满了戏谑，然而听到你的回答后，她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你希望现在聆听神的荣耀？好吧……看在你今天这么可怜的份儿上。”教皇叹了口气，允许你随她走向教堂。
　　临进教堂之前，她忽然停下脚步，“凡人，你知道的，进入教堂需要向我献上祭品，你明白吗？”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你知道，在这个世界，有一种通用的礼品『票』。
　　现在，艾莉茜娅在注视着你，你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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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章推一本书，啊，这是本书的第一次章推啊。是曾经给过我第一本书，7W字的黑历史【已经下架了，你们找不到的】第一个章推的作者朋友！所以，这是拒绝不了的PY啊【远目
　　主角是春物里的叶山，书名：《喜欢捉弄后辈的叶山同学》
　　女孩子们对于叶山君的争夺已经拉开了序幕，经纪人小姐摩拳擦掌，助理小姐蓄势待发，可爱的后辈当场掉线，高岭之花旗都没插。
　　而叶山君也即将面临他的前辈都面临过的问题——是当一个废物，还是坦然接受柴刀？


第65章 对信仰的第二次探究
　　信仰是什么？
　　艾莉茜娅从未放弃过对「信仰」的研究，既是因为本身作为神祇的凡间代言人，必然与这个概念有牵连接触；也是因为那个奇怪的系统，明明是蒸汽朋克皮肤的科幻画风，却偏偏要收集所谓的「信仰点」。
　　换句话说，既是外部客观环境的影响，也是内在的必然需求。
　　在这个世界，有无数教会、法师、学者，甚至神祇本尊为信仰做出定义，解释原理，可以说已经有了一套想当成熟的理论体系。
　　接受过地球信息时代的资讯爆炸，艾莉茜娅试图另辟蹊径，从其它角度来探寻信仰的概念与收集。
　　之前的「唱诗班」就是一次尝试，很显然，她成功了。
　　因此下一个想法便自然而然地浮出水面——在地球那种完全没有神秘学土壤的地方，都有无数人求神拜佛，信仰玄学，只为抽到一些卡牌游戏里的“橙卡”、“SSR卡”。
　　开玩笑地想一想，如果地球有SSR之神，估计立刻就会成为强大神祇了。
　　所以，艾莉茜娅并不是心血来潮。布洛尼生病需要休息，只是一个诱因，让她把本来就想做的事情，提前了一些。
　　“你的……新游戏？什么意思？”典籍馆内，布洛尼半靠在床上，迷茫地眨着眼睛。
　　“没错，我将之称为「集换式卡牌游戏」。”
　　“卡牌……游戏？”布洛尼艰难地复述道，教皇又说她完全没听过的新名词了。
　　之前也说过，这个世界的娱乐手段匮乏，否则音乐之都维尔纳也不会成为许多上层贵族趋之若鹜的追捧对象了。
　　“别急，我已经让侍女去准备需要的东西了。”
　　现在艾莉茜娅的话在教会里是最优先级，很快她需要的东西就出现在了房间里。
　　“艾莉丝，你要做什么？”
　　布洛尼看着教皇在一堆巴掌大的长方形纸片上写写画画，不由得好奇起来。
　　“稍等一会儿，很快就能让你看到成品了。”艾莉茜娅在卡牌左上角写下一个8的数字，数字下方画了个弓箭的标识，再下方则是画上了代表礼赞教会的徽记。
　　至于卡牌最中央的大片区域，被她用两三笔，画了个火柴人出来——没办法，她可没有艺术细胞，做不到短时间内画出精致的人像出来。
　　稍微想了想，艾莉茜娅又在火柴人下面，写上了「布洛尼」的名字。
　　当她把做好的卡牌交给布洛尼看时，得到了欢快的笑声。
　　“哈、哈哈，艾莉丝，这是什么东西啊！”布洛尼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声，不过当她看到火柴人下面写着自己的名字时候，欢快的表情消失了，变成了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为什么写着我的名字啊，难道你眼里的我就是这样吗？”
　　艾莉茜娅耸耸肩，还有许多卡牌要画，等完成了布洛尼自然就会明白。
　　在地球上有一款名为昆特牌的卡牌游戏，被一位叫做杰洛特的昆特牌手——副职业是狩魔猎人的那种，发扬光大。
　　而艾莉茜娅现在做的，便是将这款昆特牌本土化，换成更符合这个世界语言文化的东西。
　　虽然她更想仿照另一款现象级的游戏，但时间和条件都有限，还是只需要50多张牌就能有很多玩法的昆特牌比较合适现在的情形。
　　即使后面艾莉茜娅甚至直接在卡牌中央画个圈写上名字敷衍了事，也耗费掉相当久的时间才全部完成。
　　于是，这个世界的第一款集换式卡牌游戏诞生了。尽管只是一个原始到不行的版本，卡组简陋到可以和教学卡组有得一拼。
　　“这就是你说的卡牌游戏吗？”布洛尼手中拿着自己的卡组，一张张翻看上面的文字。
　　艾莉茜娅点头，她很快解释了一番卡面上数字与图案的含义，并不难理解。
　　大约十来分钟后，布洛尼听完了基础规则——常年浸泡在典籍馆的藏书里，丰富的阅历让她拥有极强的接受能力。
　　“好了，那么我们开始吧。”艾莉茜娅笑着说道，眼底浮现出跃跃欲试的光彩。
　　******
　　“我……赢了！”看着已经没有卡牌的艾莉茜娅，布洛尼默算了一遍场上的随从战力点数，将手中最后一张随从重重拍了下去。
　　坐在床沿的艾莉茜娅耸耸肩，确认了布洛尼的胜利。
　　卡牌规则是三局两胜，从开始到现在一共玩了八个大局，21个小局。在连续被教皇击败整整七个大局以后，典籍馆长终于掌握了游戏技巧，再加上最后的手气爆棚，艰难地赢下了这场对局。
　　“艾莉丝，再来一局，我觉得我已经掌握了方法。”布洛尼的眼神闪闪发亮，麻利地将卡牌规整好，重新洗牌。
　　“已经中午了，布洛尼。”艾莉茜娅摇摇头，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你觉得这个卡牌游戏怎么样？”
　　“就一局，再来一局！”布洛尼殷勤地替教皇也洗好了牌。
　　好吧，布洛尼已经用自己的行动做出了回答。至少在对“趣味”的理解与选择上，这个世界与地球上的人之间没有什么差别。
　　这是个好消息，如果能将游戏推广，再弄出诸如「SSR艾莉茜娅」「橙卡艾莉茜娅」一类的卡牌，说不定也能收获不少信仰点。
　　感觉就像是地球上的偶像巨星般，试想一下，将会有无数人为之痴狂，吟诵她的名字。
　　既然答应了为布洛尼治疗好启蒙种子，不管能不能找到更稳妥的方案，积攒信仰点总不会有错。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扩大样本数量，看看卡牌游戏是否能普及推广了。
　　想到黑锤镇的识字率，艾莉茜娅又头疼起来。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她这才想起，中途过来找她的蕾蒂西亚已经在旁边站了很久了。
　　“抱歉，蕾蒂，让你久等了。”
　　蕾蒂西亚神情专注地盯着卡牌，似乎是在思考，眼底微微闪烁着红光，规律地一亮一暗，感觉就像呼吸灯般有趣。
　　这一幕让艾莉茜娅想起自己小时候，看别人玩游戏，也是这样一直站在旁边观看，有时候比玩的人还要认真。
　　“蕾蒂，你来和布洛尼玩一会儿吧。”
　　教皇站起身，半是命令地将银发少女按到了位置上，布洛尼对此倒是没有异议，和谁玩都是玩。
　　不过典籍馆长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她抬头问道：“对了，艾莉丝，这款卡…牌游戏叫做什么名字？”
　　“嗯……”艾莉茜娅沉吟片刻，余光瞥到写有「布洛尼」（Broni）的卡牌，于是突发奇想，拍了拍布洛尼的头，“就叫布朗（Bron）牌吧。”
　　布洛尼没有说话，眼帘微微下垂，盯着手中的卡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呼吸好像稍微急促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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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去医院，回来修理电源费了点时间……
　　明天再去一趟，我的牙应该就能用了，然后我能吃饱了，就可以！码爆！一天三更的那种！信我！


第66章 审判刺客
　　目前而言，卡牌游戏还是次要的，只能算对未来的展望，艾莉茜娅对此再清楚不过。如果不能守住黑锤镇，没有一块稳固的基本盘，那么任何战略游戏都无法进行下去，发展也就无从谈起。
　　下午，蕾蒂留在典籍馆陪布洛尼打牌，艾莉茜娅在寝宫里，接见了劳拉主教。
　　这位不苟言笑的礼赞厅长刚从外面回来，脸上风尘仆仆的——布洛尼需要休息，审核工匠的任务便落在了她身上。
　　见礼过后，劳拉在办公桌对面坐下，“冕下，招募进度比预计的慢了许多。可能无法在雨季来临前，完成河堤的修建工程。”
　　塔恩公国的人最近一直留在黑锤镇，对镇民们宣扬塔恩公国将会无偿接纳他们，直到黑潮结束。这严重打消了镇民们对于「坚守黑锤镇」的积极性。
　　如果能轻松渡过黑潮，又有谁愿意去多费力气呢？尤其花费的力气到头来很可能会白费。
　　“意料之中的事情，劳拉主教。看起来我那位叔叔并不想让我们收留太多黑锤镇的人。”艾莉茜娅安慰道：“今天我叫你过来，便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就是您提过的「舆论导向」吗？”劳拉对这个概念记忆深刻，前两天还亲自实践过，将镇民的注意力从邪神降临转移到了黑潮上。
　　“没错，想要让大家留在黑锤镇，就必须要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更重要的是让他们明白，谁才是真正能带领他们渡过黑潮的人。”
　　“还记得对那名黑衣刺客的审讯报告吗？”艾莉茜娅敲了敲摊开的羊皮纸，“我们也许该从这方面入手……”
　　******
　　很快，黑锤镇上就出现了新的流言。
　　礼赞教会那名大祭司，据说很早之前就受到了邪神的蛊惑，而之前金穗堡的威廉伯爵便是他的同党。更重要的是大祭司以前还与塔恩公国的罗恩伯爵相交甚密，而现在罗恩伯爵正是塔恩公国的实际掌权人。
　　关于艾莉茜娅前段时间被刺杀的消息，也再一次被挖掘出来——原本这则消息没有在黑锤镇引起什么风波，因为教皇的事对镇民们来说太遥远了。
　　但是现在，镇子上的每个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连带着看向塔恩公国那些人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猜忌——刚亲身经历邪神降临的事件，镇民们在这方面变得格外敏感，稍有风吹草动都会联系在一起。
　　本来顺利进行的任务忽然陷入了滞碍，这让塔恩公国留在镇上的人感到非常难受。
　　接下来的发展，则让他们察觉到了一丝危机——教皇将会在黑锤镇北边的空地，审判对她行刺的黑衣刺客。
　　这则消息彻底引爆了黑锤镇平静的假象，经过两天的热议与发酵，第三天，终于到了公开审判的日子。
　　为了这次审判，艾莉茜娅前一天便在黑锤镇上进行了宣传，确保所有人都能听到这则消息——任何来观看的人，都能获得一大块面包做午餐。
　　这在地球上是许多保健品公司，用来忽悠老年人听讲座的办法，被教皇冕下毫不犹豫地拿来借鉴了。
　　有了免费的午餐作为利益驱使，再加上人类固有的好奇心，将近中午时候，镇北面的空地已经挤满了人——比上次音乐祭典来的人还要多。
　　在骑士姬的陪伴下，教皇登上高台，坐在了早就准备好的席位中央，在她旁边是等候已久的劳拉主教。
　　下面的场地被隔开了一块圆形区域，几名牧师负责在周围守卫，中央则是一个囚笼，里面关押着那名黑衣刺客。
　　“都来了吗？”面对黑压压一片的人群，教皇低声向旁边的劳拉询问。
　　“还差两人……有一个过来了，现在还差一人，应该是留在黑锤镇了。”劳拉同样小声道。
　　塔恩公国在黑锤镇一共留下了7个人，现在有6人已经出现在了审判现场。至于最后一名，裁决厅的牧师已经走在前往黑锤镇的路上了。
　　“冕下，您确定那个刺客会如实招供吗？”劳拉低声问道，这是整个审判的核心，如果刺客拒不承认，只会让审判变成笑话。
　　囚笼里，黑衣刺客除了看起来有些精神萎靡之外，没有任何遭受过虐待的痕迹，反而带着微笑，仿佛他即将面对的不是审判，而是盛大的宴会。为了以示公正，审判开始前，会有牧师对刺客施展「净化术」，确保对方没有遭受任何精神魔法控制。
　　艾莉茜娅仔细观察着刺客的神情，点了点头，“准备开始吧。”
　　除开又兑换了一瓶「吐真剂」，为了增强效果还用上了地球上审讯犯人的常用手段。
　　前天晚上起，黑衣刺客就被关在了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里，而旁边则有两名裁判厅的牧师监视着他，确保他不会睡觉。就这样一直持续了整整36个小时，理论上黑衣刺客的大脑已经进入了极端迟缓的怠惰状态。
　　——这些都是生物学的手段，并不会被净化术驱散。
　　劳拉主教眯眼看了看太阳的位置，走到了高台最前端，确保他的声音足够传遍全场。
　　“肃静，现在对教皇冕下行刺的犯人审判开始。”劳拉威严的表情让人群逐渐安静下来，等净化术的灵光散去后，她沉声道：“说出你的名字。”
　　“斯托奇。”
　　“你是否承认对教皇的行刺。”
　　“当然，阁下。”
　　随着审讯开始，广场上鸦雀无声，只剩下劳拉与斯托奇一问一答的声音。
　　“是谁指示的你。”
　　“……”斯托奇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这让劳拉心中一紧。
　　但他的双眉很快展平，“是伯纳德，罗恩伯爵的大臣助理。”
　　广场瞬间沸腾起来，这番话相当于是证实了最近一段时间的流言。
　　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两道寒光，分别射向囚笼里的斯托奇，以及高台上的教皇。
　　蕾蒂西亚豁然起身，摊开手掌，无形的引力波动挡住了激射向高台的寒光——悬在半空中的居然是一根弩箭，泛着幽绿色的荧光，似乎涂了毒。
　　但另一边的斯托奇就没有这个待遇了，弩箭正中胸口，他连哼叫都来不及，软绵绵瘫倒在了地上。
　　顿时广场变得乱哄哄起来，人群涌动下，突然听到有人高声大喊：
　　“我看到了！刚才是这个人射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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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з」∠)_神特喵牙齿劈到牙根太深，要观察半年看看会不会发炎，然后才能做牙套。
　　哈哈哈哈，突然想起来没说封面的事情。其实我昨天就换封面了！只是审核一直拖到今天才通过，主要是之前那个封面被吐槽没有存在感，于是我换了一个颜色鲜艳的！
　　等我把教皇的具体人设写出来，看看画师能不能画吧_(:з」∠)_问题是画师不是很会画微乳贫乳这样的角色…


第67章 请开始你的表演
　　随着有人高声指证，乱哄哄的广场瞬间为止一静。
　　原本围拢的人群齐刷刷地向后一退，在拥挤的广场里硬是腾出了一片空地，将被指证的人孤零零地留在中间。
　　那是来自塔恩公国的人。
　　而指证他的则是镇民们的熟人，老佩恩家的姑娘，诺娃。
　　“我不是……我没有！”塔恩公国的人抬起双手，急忙想证明自己的无辜。
　　啪嗒——
　　一柄手弩从他长袍的后摆滑落下来，掉在地上，声音清晰可闻。
　　“我……”塔恩公国的人想起来，刚才就是那名叫诺娃的小女孩撞了一下他的后腰。当时他还以为是小镇的村姑想要引诱他，好在黑潮来临时候得到「特殊照顾」，但现在看来……
　　他愤怒地瞪大眼睛，寻找已经混在人群中的诺娃。但他的这番举动，反而激发了黑锤镇民同仇敌忾的意识，人潮涌动间，哪里还有诺娃的身影。
　　“不是我……是那个女……”他的话还未说完，早已整装待发的牧师们一拥而上，迅速将他控制起来。
　　后脑勺传来了阵痛，他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前心中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中计了。
　　其余几名塔恩公国的潜伏人员心中暗骂被抓起来的那个人不知道抽什么风了，居然在这里想刺杀礼赞教皇，但这不妨碍他们见势不妙，准备偷偷离开审判现场。
　　然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管他们走到哪里，身边似乎都有人指出他们的位置，“找到他们了！这里也有他们的人！是同伙！”
　　结果就是涌动的人潮瞬间以他们为中心空出一大片地来。
　　不到五分钟，一共六名塔恩公国的人被尽数捕获，并且将会被以行刺教皇的罪名关押进裁判厅里。
　　随着塔恩公国的人被带走，斯托奇也被牧师们带离了现场，据说是要送回教会救治，以完成最后的审判环节。
　　面对着惶惶不安的人群，艾莉茜娅深吸一口气，“蕾蒂……”
　　银发少女眼中浮现出问号，在教皇的要求下，替她揉了揉脸颊肌肉。感受着脸上略带冰凉的触感，艾莉茜娅心情也舒缓了一些，站起身来——她登场的时刻到了！
　　除了最初的教会祭典，这是她第二次面对黑压压的人群。两次的外部情况各不相同，但内在原因却出奇一致——在这个世界里，获得自保的余地。
　　接下来的事情必须她来做，也只有她来做才能有最佳效果。
　　教皇向下压了压手掌，示意镇民们安静下来。
　　“黑锤镇的镇民们。”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但这时候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
　　“我现在的心情并不比你们更加平静，我是礼赞教会现任教皇，艾莉茜娅·斯图亚特。”教皇说话时候气息不匀，仿佛是没有从刚才的刺杀中缓过神来。
　　“相信有不少人也清楚，湛蓝堡的罗恩伯爵，正是我的亲叔叔。原本我也不敢相信，我的叔叔会做出这种事情，因此才组织了这场公开审判，希望能给他清白。但刚才发生的事情……我现在心情也十分悲痛。”
　　“不久之前，邪神降临礼赞教会，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堪堪抵挡了邪神。尽管教会内部百废待兴，但为了弥补大祭司遭受蛊惑，而给各位带来的损失，教会提高了应对雨季的物资储备。然而两天前，来自塔恩公国的卢克·马伦子爵带来了一则不幸的消息，今年的黑潮将会持续两个月以上。”
　　嗡——
　　人群变得嘈杂起来，不少人开始思索，今年要不要提前离开黑锤镇。
　　放在以前，塔恩公国一直是避难的好选择，尤其今年还说要无偿收纳他们……
　　“而且有件事情，本来不该告诉大家。大祭司和我的叔叔关系密切，尽管证据并不充足，而且我也由衷希望这仅仅只是假设，但……”艾莉茜娅说到这里忽然停下，面露悲戚之色，做出祷告的姿势，“希望我的叔叔能感受到我主礼赞之神的荣光。”
　　很快有人反应过来了教皇话中的意思，倒抽了一口凉气，与周围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如果塔恩公国也不能避难的话，难道要去更远一些的图拉公国？
　　但那样在路上的消耗太大了，而且图拉公国对外来者一向很不友好，今年的积蓄不一定能撑过整个雨季。
　　就在部分人思索退路的时候，忽然听到旁边传出了有些耳熟的声音——就是那种乍一听起来耳熟，仔细想却无法和熟人对上号的感觉。
　　“冕下！您给我们指出一条生路吧！”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快就从涓涓细流汇聚成了响彻广场的呼喊。
　　大势裹挟下，一些还能思索的人也被热烈的气氛煽动，期望地看着高台上的艾莉茜娅。
　　镇民们脑中可没有「从来都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这句话。每年都是礼赞教会收留了黑锤镇大部分的人，今年也不该例外。
　　等到台下安静后，艾莉茜娅缓缓说道：“实际上一周前，我获得了启示，得到了一种全新的建筑材料。相信大家已经看到了招募公告，没错，我们将在黑潮来临之前，在黑水河岸构筑一道坚固的河堤。”
　　“但现在的人手并不充足，按照这个进度，黑潮来临前河堤有很大可能无法完工……”
　　艾莉茜娅一顿，“为了抵抗邪神，以前负责收养所的爱玛夫人回归了我主的怀抱。即使在那时候，她依然无法放下收养所的孩子们。我曾答应过她，让黑锤镇每年轮回的悲剧不再重复，让收养所不再有新的孤儿。”
　　“所以我需要大家的帮助。”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注视下，教皇微微低头，向着台下躬身行礼。
　　广场上陷入了诡异的沉寂，比之前审讯刺客还要安静的多。
　　“冕下，黑锤镇也是我的家，修筑河堤算我一个！”一道声音打破了沉默，随后，更多的人受到气氛感染，纷纷高呼起来。
　　艾莉茜娅的视野中，收获信仰点的提示又一次滚动起来。
　　她暗自松了口气，从系统的反馈来看，这次的演讲似乎是成功了。如果设计了这么多，还无法调动镇民的积极性，那就糟糕了。
　　没有足够的人手，就不可能建立起稳固的根据地，发展也就无从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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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看到这个更新时间你们猜猜我会做什么？
　　三更计划（1/3）
　　顺便我妈买了一个空气炸锅！！卧槽我现在认为这也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了！！！爽到！


第68章 幕后
　　艾莉茜娅回到教会时，太阳已经将将落入地平线，外面只剩下了最后的余晖。
　　她走进寝宫的会客室，房间里两个人拘谨地坐在座位上，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侍女早上便送来的糕点，直接现在也没有丝毫动过的痕迹。
　　——感觉就像是在年级主任家中做客的小学生般。
　　见教皇进来，在旁边侍立的侍女躬身行礼，随后得到示意离开了会客室。
　　座位上的两人这才如梦初醒，立刻站起身来，看着有些不知所措。
　　“放松，不要紧张。”艾莉茜娅笑了笑，示意两人坐下，在她面前的是一对父女，如果塔恩公国的人还在，看见其中这名女孩绝对会感觉十分眼熟。
　　正是诺娃以及她的父亲佩恩。
　　“抱歉，上午有些事情要处理，一直耽误到现在，让你们久等了。”
　　佩恩嗫喏着摇头，连连说着不敢。而诺娃则眨巴着眼睛，眼底也有些怯懦。
　　好吧，只是两名黑锤镇的普通镇民，见到教皇这样的大人物，能够不打哆嗦已经很不错了。
　　艾莉茜娅也没再继续寒暄，这只会让父女两人心惊胆战，于是干脆地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是这样的，我想让诺娃留在教会里，不知道你们愿意吗？”
　　她顿了一下，看着诺娃道：“平时就在典籍馆里，负责维护书籍，打扫清理房间就可以。每个月可以回家两天，报酬就是3枚银币。”
　　在10枚银币可以维持普通家庭一个月开销的情况下，这个薪资已经非常优渥了。
　　不等诺娃说话，她的父亲就连连点头，“同意，同意，感谢教皇冕下。”
　　“那么，如果有人问今天你在做什么的话……”
　　教皇的话未说完，老佩恩就语速飞快道：“我一整天都在外面，诺娃承蒙冕下看重，获得了教会的工作。”
　　即使是普通的镇民，也有着特有的小人物式精明。艾莉茜娅点点头，注视着父女两人离开。
　　老佩恩将会回到黑锤镇，而诺娃自然会有人领她去典籍馆熟悉工作。
　　没过多久，房门又被推开，走进来的居然是刚刚才离开的诺娃。
　　“冕下，我回来了。”
　　诺娃……不，刚才那个质朴的小姑娘绝不敢用这种语气和教皇说话。
　　对于这个和诺娃长相一模一样的“诺娃”，艾莉茜娅没有露出丝毫惊讶，“没有被人跟踪吧？”
　　“没有，我一路潜行回来的。”假诺娃一边说话，声音一边发生了变化，发丝也逐渐变成了瑰丽的紫色。她抬手伸到耳朵后面，像是在撕纸般，揭下了一层“皮”。
　　露出真容的米娅将“脸皮”交到艾莉茜娅手中，好奇道：“冕下，您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个东西，比最精湛的易容术都要好用。”
　　“可惜不能量产，而且只是一次性的东西。”艾莉茜娅耸耸肩，起身将这张人脸面具悬在了烛火上面，看着火苗将其一点点蚕食。
　　「一次性纳米面具」
　　简介：纳米科技的廉价民用版，让你每天都有从未体验过的全新感受。
　　“今天做彦祖，明天当德华。”
　　只需要80信仰点，比吐真剂都便宜，简单易用，连米娅也能轻松掌握用法。正是靠着这个东西，米娅才在今天的公开审判中，成功冒充了诺娃，挑动起整个黑锤镇们同仇敌忾的情绪。
　　别忘了歌姬小姐除了潜行者，还曾在逃离金穗堡的路上，练就了窃贼的本领，将一柄手弩悄悄放到别人身上并不是什么难事。
　　再加上她变换声线的能力，教皇在演讲时，几次三番都是她充当「托」，喊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台词——也就是俗称的节奏党。
　　这次的布局能够成功，米娅至少占据了六成功劳。
　　“我以为您不会放那对父女离开。”米娅注视着跃动的烛火，紫色的眼眸闪烁不定。从小到大所处的环境，让她清楚贵族为了计划不被泄密，会多么没有底线。
　　“将诺娃留在教会就足够了，就算老佩恩真的管不住自己的嘴，只要河堤开工，哪怕建成了三分之一，也足以让镇民们装糊涂了。”
　　“您确实和金穗堡的贵族不同。”米娅轻声道。
　　歌姬的话，反而让艾莉茜娅有些不好意思，要知道她这次的谋划同样是出于自身利益，并不比贵族玩弄的阴谋诡计高尚多少。
　　当然，这种「注孤生」的回答，并不适合此时的情况，艾莉茜娅没有作声。而米娅似乎没有在意她的反应，专注地吃起了摆在桌子上的点心。
　　房间内的沉默很快被打破，布洛尼气势汹汹地推开了房门。
　　“艾莉丝，我听侍女说你在这里。你不觉得今天的事情太冒险了吗？”
　　这段时间布洛尼被教皇放了假，每天除了放松休养外，不允许接触政务。尽管每天下午，艾莉茜娅都会去典籍馆陪她打牌，但关于审判的布局却没有向她透露一丝一毫。
　　“什么事情？”
　　布洛尼毫不留情地拆穿了装傻的教皇，“我已经知道了，你怎么能这么大胆，如果塔恩公国真的有人要刺杀你怎么办？你很可能因为疏忽而送命！”
　　“放心，我相信蕾蒂能保护好我。”艾莉茜娅宽慰道，然而却未见成效。
　　“还有万一你被镇民拆穿了呢，你考虑过这种情况吗？”
　　“布洛尼，放松，最后结果是好的，只要能有一半的人愿意留下来，河堤都能在雨季来临前完成。”艾莉茜娅走到布洛尼身前，拉着她拖到了座位坐下，然后拿了一块糕点塞进了典籍馆长的嘴里，“来，吃点东西。”
　　被教皇这么一打岔，嘴里鼓鼓囊囊地布洛尼没办法再说话了，只能忿忿不平地瞪大眼睛盯着她。
　　“所以接下来便是最重要的环节了。”艾莉茜娅一手搭在布洛尼肩膀，微微低头，刚好与坐着的布洛尼视线齐平。
　　“我已经向黑锤镇的镇民们做出了承诺，一定要在雨季来临前完成河堤。布洛尼，我需要你的帮助，只靠我一个人完全无法顾及到这么多事情。”艾莉茜娅认真说道，她决定转移布洛尼的注意力，让她不要再对审判的耿耿于怀。
　　“唔，唔……”布洛尼与艾莉茜娅对视着，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教皇已经离开了屋子，只有米娅还在她旁边悠闲地吃着糕点。
　　顺利溜回了自己的寝宫，艾莉茜娅看到银发少女正安静地坐在书桌前，似乎只要有一本书，她就能看一天不挪动地方。
　　刚关好房门，教皇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几下掌声，随后是一道极为清脆，却无法分辨男女的声音说道：“原本只是心血来潮，没想到却能看到这么有趣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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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三更计划（2/3）现在还不到九点，我不信今天12点前完不成！
　　顺便，我这本书是不是凉了啊……感觉突然就没人投票了_(:з」∠)_


第69章 欢愉少女
　　陌生的声音！艾莉茜娅颈后瞬间冒出了冷汗，这里是礼赞教会，什么人能越过外松内紧的守卫，潜入到教皇的寝宫里？！
　　不管是什么人，有一点可以明确。绝对是现在寝宫里所有人绑在一起，都打不过的那种。
　　骑士姬豁然起身，无形的引力波动以她为中心迅速向外扩散，而艾莉茜娅则拔腿冲向她，还没来得及跑出去两步，就感觉自己脚下像是陷入了泥潭中，越来越沉重。
　　“不要冲动，咱无意伤害你们，仅仅只是想和你玩游戏罢了。”性别难辨，但清脆好听的声音说道。
　　玩游戏？谁信谁傻！艾莉茜娅可不觉得有实力摸进她寝宫的人，会无聊到找她来“玩游戏”。
　　蕾蒂西亚并没有站在原地发愣，眼底浓郁的红光甚至比烛火还要明亮，整个房间内的物体都开始隐隐颤抖起来。
　　“嗯？不错的能力，更加有趣了。诶嘿~”依然是男女莫辨的清脆声音，感觉明明是年龄不大的人发出的，结果却带上了一些老年人特有的品头论足语气。
　　然而这人的话还未说完，忽然慌乱了起来，“哇，等等，等等！说了咱没有恶意啊！”
　　此时蕾蒂西亚已经来到了教皇身旁，手腕上翠绿色的光刃向半空中滑动。
　　啪嗒——
　　一声响指，骑士姬的动作停了下来，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般。同时艾莉茜娅感觉自己脚下的束缚消失了，她顺势转身，在烛光映衬下，终于看到了对方的模样。
　　也不能说是模样，因为对方全身笼罩在宽大的袍子里，兜帽的阴影将脸部也完全覆盖，只能大体看个轮廓——与艾莉茜娅的身高相当。
　　“呼哧，幸好咱反应快。这具化身只有黄金阶位的实力，很容易受伤的。”兜帽微微抖动，里面传出来的话语中带上了两分庆幸意味。
　　“你是谁？”
　　“咱的名字？在此之前能先让你的骑士别挣扎了吗？咱这样维持束缚很辛苦……”声音戛然而止，兜帽人的语气焦急起来，发出了惨叫，“啊啊啊，快停下，再这样下去你会坏掉的。”
　　——蕾蒂西亚的银发宛如狂蟒般舞动，光刃爆发出耀眼璀璨的火花，居然突破了对方的限制。
　　代价则是银发少女的关节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就像是生锈的转轴在强行转动。
　　“蕾蒂，停下。”艾莉茜娅急忙叫停，她看着对面的造访者，很奇怪，居然莫名感觉对方没有恶意。
　　“早这样多好，都说了咱没有恶意。居然能突破……”造访者低声嘀咕了几句，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细不可闻。随后，挥手消除掉了对蕾蒂西亚的无形束缚。
　　恢复了行动能力，银发少女也没有轻举妄动，只是警惕地挡在了教皇身前。
　　艾莉茜娅有些疑惑，她回想起对方刚才说的话：这具化身只有黄金阶。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想到某种可能，艾莉茜娅示意蕾蒂放下警戒。
　　随后，她整了整衣襟，行了个标准的贵族礼仪，“那么，可以告诉我你的名讳了吗？神祇大人。”
　　兜帽下的人似乎僵了一下，随后化作了欢快的笑声，“哈哈哈，真是有趣，老实说你给格罗那个死老头当教皇真是暴殄天物，要不要考虑转投咱这里？待遇优厚，每周享受三天休假，平时只需要陪咱玩游戏就好了。”
　　听到对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艾莉茜娅悄悄松了口气，至于称呼礼赞之神为死老头之类的话，她权且当做没有听见，“不知道你降临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诶嘿，咱不是说过了吗？只是想玩游戏罢了。”不知名的神祇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自己的兜帽。瞬间，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彩虹色短发暴露在烛光下，摇曳的流光在发丝间晕散。精致到令人难以形容的容颜，双眼中似乎容纳着世间所有的色彩，“啊，忘了自我介绍。你可以称呼咱为——伊迪丝·奥尔德里奇。”
　　伊迪丝·奥尔德里奇，恶作剧的同谋者、欢愉少女。司掌恶作剧、欢乐、游戏、童趣、马戏团等神职——尽管神职很多，但其实只是弱等神力的神祇。
　　是少有的喜欢用化身在人间行走、而且非常好说话的善良神祇，她在凡间留下了很多故事——大部分都是恶作剧，化身经常是以萝莉少女的样貌行动。
　　因为太过出名，所以艾莉茜娅也对她的事迹有所了解。简而言之，以这位神祇的行事风格，她还真有可能大半夜派个化身摸到教会里，就为了找凡人玩一局游戏。
　　“五天前，咱的领域中忽然出现了一种新的游戏——虽然靠着神职可以瞬间弄懂玩法，但没有什么比和发明者亲自对弈一局更愉快的了吧？”伊迪丝兴致勃勃道：“虽然很少被提及，但咱好歹也是有游戏与娱乐的权柄。”
　　弄清楚了怎么回事，艾莉茜娅彻底安心下来，“那个，你认识一对叫空、白的兄妹吗？能在游戏上打败你的那种。”
　　“谁？”伊迪丝一愣，她可不认识什么兄妹。如果真有人能在游戏上打败她，她也不会无聊到来找艾莉茜娅玩了。
　　“好吧，算是我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让我们开始一局「布朗牌」……”伊迪丝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凑到了艾莉茜娅身前，像是小狗一样上下嗅了嗅，仔细打量着她。
　　“有些熟悉的味道……”
　　在艾莉茜娅不解的注视下，伊迪丝皱眉苦思，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拍手道：“原来如此，那作为陪我玩游戏的报答，我送给你一则消息吧。”
　　“礼赞之神格罗，即将要从神眠中苏醒了。”伊迪丝正色说完，不等艾莉茜娅消化其中的信息，立刻又换上了嬉笑的表情。
　　“别再浪费时间了，让我们开始游戏吧。”
　　******
　　一整夜，教皇寝宫的蜡烛一直没有熄灭。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艾莉茜娅萎靡不振的脸上，而在对面坐着的伊迪丝仿佛不知疲倦般，依然神采奕奕。
　　“这样子，就是咱的胜利了。玩布朗牌真开心啊。”伊迪丝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么就到此为止吧，咱也该走了。”
　　艾莉茜娅有气无力地挥挥手，她一点都不愉快，应该说任谁输了一晚上也不会愉快。不过打了一晚上的牌，她与这位神祇快速相熟起来，对方的性格真的像是传说中那般，与凡人厮混在一起也毫无架子。
　　“下次见面再一起玩布朗牌吧。”伊迪丝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本书，“对了，作为让咱渡过愉快夜晚的感谢，这个送给你做礼物。”
　　将书放到艾莉茜娅面前，伊迪丝摆了摆手，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般。
　　只有摆在桌面上的那本书，宣示着对方昨晚确实来过。艾莉茜娅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将视线挪到书的封面上。
　　===========
　　第三章。
　　三更计划（3/3）
　　我今天居然一共写了七千字！我这么努力了，今天我求票超有底气啊！！
　　给我票！【伸手！没票的话，就在这里给我留个吐槽吧~*?(???`?)?*
　　睡觉睡觉，明天继续努力三更。


第70章 下一步
　　艾莉茜娅是被布洛尼从床上拽起来的。
　　尽管她清晨才躺到床上，但那张垫着四、五层天鹅绒毛毯的大床，让她很容易就进入了深层睡眠。
　　当得知劳拉主教已经等候半小时了，教皇先是一惊，随后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如果不是布洛尼过来叫醒了她，蕾蒂肯定不会打扰她睡眠，那样劳拉恐怕还要等上更久。
　　“艾莉丝，你今天起得好晚。”布洛尼一边帮她系背后的带子，一边好奇问道。
　　“一言难尽。”
　　教皇苦笑着摇摇头，肚子干瘪的感觉在提醒着她昨天晚上消耗的大量卡路里。临去洗漱前，她让布洛尼把劳拉主教带去餐厅，到了那里再细说。
　　当艾莉茜娅洗漱完毕走进餐厅时，那两人都在等她了。只不过布洛尼坐在餐桌前，正在吃甜点，而劳拉则是嘴角紧抿，似乎在沉思。
　　“艾莉丝，你好慢啊，面包都凉掉了。”布洛尼说着，招来侍女拿去加热，但却被教皇阻止了。
　　“没关系，不用再麻烦了。”
　　艾莉茜娅惦记着事情，示意在旁边等候的侍女们可以离开了。
　　“冕下，听说您刚刚才睡醒？昨天晚上有什么事情吗？”被晾了许久的劳拉主教并没有生气或者不满。
　　经过这么久，她也知道了现任教皇不是前任教皇那样勤政的类型，但没关系，毕竟教皇还年轻，等到以后成熟了自然会改变。以教皇现在展露出来的智慧，她相信礼赞教会的未来只会更加强盛。
　　不过今天教皇起得这么迟，还是让劳拉有些疑惑，尤其是被带到餐厅，然后见教皇将侍女都遣散离开后，这种疑惑更加强烈了。
　　“咕嘟……”艾莉茜娅一口气喝掉了半杯还有余温的牛奶，这才恢复了一些精力。
　　“昨天晚上，我见到了神祇——”
　　“什么？”劳拉打断了她，惊讶地站起身，“您见到了吾主？”
　　这么激动？艾莉茜娅一怔，随后想起来，自己面对的不是米娅与蕾蒂，劳拉主教可是真正信奉礼赞之神的。而布洛尼虽然也瞪大眼睛，却比劳拉的反应要平淡多了。
　　“不是，是欢愉少女，伊迪丝。”
　　听到恶作剧之神的名号，劳拉似乎是瞬间就失去了兴趣，为自己的失态欠了欠身，然后就坐回了座位上。
　　这又是怎么回事，前后反应相差的也太大了。艾莉茜娅看向布洛尼，结果典籍馆长也是兴致缺缺的样子，仿佛这还不如手中的糕点更让她提起兴趣。
　　“艾莉丝，每年都有至少一、两万人见到欢愉少女。”布洛尼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而可以考证的事迹，每年也有五、六千起。”
　　好吧，虽然早就知道伊迪丝非常喜欢在凡间玩耍，结果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活跃。
　　“要知道欢愉少女还有一个称呼，永远13岁的女孩。”
　　怪不得如此随心所欲。艾莉茜娅心想，然后便听到伊迪丝与礼赞之神有过节的事情。
　　布洛尼瞟了劳拉主教一眼，没有细讲。艾莉茜娅也没有追问，而是放出了另一个重磅炸弹——也是让她昨天一整晚都在思索的事情。
　　“欢愉少女昨天还对我说：礼赞之神即将苏醒。”
　　出乎意料，听到这个消息，即使是劳拉主教也没有太过激动，和刚才的表现判若两人。
　　见教皇又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布洛尼提醒道：“艾莉丝，欢愉少女可是恶作剧之神。即使抛开这点，以神祇的时间观念来说，几十年和几百年都差不多。”
　　这个展开不对啊，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艾莉茜娅没想到自己认为的“重磅炸弹”，对布洛尼与劳拉而言，却像是微风拂面，波澜不惊。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艾莉茜娅总觉得伊迪丝所说的，绝对不会是那种十年、甚至百年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这种完全出于直觉的结论，无法拿来当证据。另外，昨晚伊迪丝突然在她身上嗅来嗅去，以及之后突然转变的态度也让艾莉茜娅疑惑不已。
　　然而布洛尼已经不想说这个话题了，她好奇问道：“对了，你和欢愉少女做了什么？难道一晚上没有休息吗？”
　　艾莉西亚索性也不再纠结，当她讲述完昨晚的事情，劳拉那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
　　“所以说你们打了一晚上的布朗牌？”布洛尼反倒对此来了兴趣，毕竟这个游戏是以她的名字命名。
　　可惜输了一晚上的牌局没有值得细说的地方，艾莉茜娅倒是提起伊迪丝送了她一本书，布洛尼当即表示要跟她去看看。
　　“咳……”劳拉主教干咳一声，看着想要离开的布洛尼。
　　布洛尼讪讪坐回餐桌前，劳拉主教还有事情要汇报呢。
　　“冕下，昨天下午来应征的工匠比之前一周的人都要多，没有意外的话明天就可以开始建造河堤了。”
　　艾莉茜娅点点头，她明天会亲自过去。毕竟是利用现代地球知识做的图纸，许多细节需要她在现场讲解。
　　“还有一件事情，冕下，我们是否要招募一些普通的民兵，或者图拉公国的雇佣军？”
　　黑潮会削弱启蒙种子的力量，普通的野兽发狂还好，对河堤不会造成太大影响，但还有天生具备超凡力量的异兽——就像是网络小说中的魔兽那样，异兽发狂造成的破坏力是普通野兽的数倍。面对这些异兽，力量被削弱的超凡者就束手束脚了，最好的办法是雇佣普通人的军队。
　　沉吟片刻，艾莉茜娅点点头，“先从黑锤镇招募一些人吧，雇佣军则再等等。”
　　平心而论，劳拉更想招募雇佣军。黑锤镇的镇民可没有战斗素养，单是训练就要耗费许多力气，但既然教皇执意如此，并且表示有其它考量，劳拉只能点头照办了。
　　劳拉领命离开——这本该是枢机厅负责的事情，只是布洛尼需要休养身体，才暂且让她代管。
　　同时，艾莉茜娅也吃完了这顿分不清早餐还是午餐的饭。回到寝宫，她将放在桌面上的书递给了布洛尼。
　　“神符之语。”布洛尼轻声念出了书名。
　　=======
　　_(:з」∠)_我……你们听我解释……
　　昨天我不是两点多才写完第三更嘛，三点才躺床上，然后想着睡一觉起来继续三更，结果……早上不到七点，楼上就开始叮叮咣当，电钻DuangDuangDuang，好像是在拆阳台的窗户装新的……就这样持续了一个白天。
　　我也没法睡觉，脑子昏昏沉沉没从昨天三更中缓过来，一片空白，半天不知道写啥。
　　一直到晚上才好点……但这章写完自我感觉还是很早糟糕了。
　　别慌，我现在去补个觉，白天清醒过来还能三更！如果他们还装修，我就拿着笔记本去外面了_(:з」∠)_


第71章 神符之语
　　艾莉茜娅一挑眉，看布洛尼的神情，似乎是听说过的样子。
　　“你知道这个？”
　　布洛尼没有出声，打开封面翻看了几页，又迅速跳到结尾，仿佛在检查什么，房间内只剩下她摩擦书页的声音。
　　片刻后，她长舒一口气，将书合拢放回了桌面，“神符之语，不仅是我，其实很多人都听说过这个名字。”
　　“炼金术师使用的「铭文」，就是自「神符之语」简化而来。”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艾莉茜娅知道这个世界的炼金术师——当然不是在地上画个法阵，大喊一声钢铁炼成的那种。
　　他们和地球古代的炼金师、炼丹师有些类似，都是找些奇奇怪怪的素材组合起来。但他们是真的能炼出来具有超凡力量的东西，比如之前黑衣刺客的附魔火焰刀，还有治愈药剂等等魔药。
　　出现这样的不同，核心就在于炼金术师会使用「铭文」，通过镌刻铭文，并且以启蒙种子的力量激活，可以让素材产生奇妙瑰丽的变化。
　　“所以这是很珍贵的东西？”艾莉茜娅问道，没想到伊迪丝离开前还送给了她一份大礼。
　　然而，布洛尼点点头又立刻摇摇头，表情古怪至极，仿佛难产般纠结着措辞。
　　“是，也不是。”
　　这反应让教皇摸不着头脑，在她的催促下，典籍馆长开始发挥自己的知识特长，为她科普。
　　最早的铭文确实是源自「神符之语」。
　　但是经过数十代炼金大师薪火相传，完善改良，铭文已经走出了自己的体系道路。
　　艾莉茜娅认同地点了点头，从来没有规定原始的东西才是最好的，事物必然是不断发展前进，越来越符合使用者的需求才对。
　　不太恰当的比喻，地球上的红色主义，也要符合国情才能广泛传播，从而具备了改变世界的伟力。
　　“所以，很多地方都有收录神符之语，并不算很稀缺的知识。实际上典籍馆里也有一些相关内容。”布洛尼话锋一转，“但都没有这本书的记载全面。”
　　她刚才快速翻看就是为了确认书中内容。7个类型，49个已知的原初符文，总数接近3000的衍生符文，这本书中居然都有讲述。无论是从知识传承、还是收藏来说，都是极为稀有珍贵的。
　　好吧，还以为是得到了什么宝物，结果只是被淘汰掉的过时知识。艾莉茜娅不禁有些失望地绕过布洛尼，坐回了桌子前，拿起那本书随手翻开了一页。
　　“那么，神符之语被抛弃的原因是太难了吗？”
　　“难只是一方面，单纯的难不可能限制它的传播。”不管是人类，还是其它智慧生物，从来不缺乏佼佼者能以凡俗之躯抵达神灵的领域。
　　最关键的原因，想要激活神符之语，需要的是神力。如果以启蒙种子的力量驱动，则要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力量——哪怕是传奇阶位的存在也是如此。
　　尽管顶端的传奇强者可以正面抗衡神祇，但两者的力量本质却不相同。
　　艾莉茜娅点点头，扫向打开的一页。
　　「Olas」：气
　　忽然，她的视线僵住了。
　　“布洛尼……”
　　“嗯？我也看过一些铭文的资料……”布洛尼还在口若悬河地科普铭文比神符之语简单在哪里。
　　“布洛尼！”教皇重复了一遍，猛地抬头，“典籍馆有讲述铭文的书吗？”
　　她的动作吓了布洛尼一跳，“有不少，怎么了吗？”
　　布洛尼注意到教皇的视线有些涣散，似乎是在盯着空气一般。
　　“现在派人拿过来。”
　　“可是很多……”
　　“有多少我要多少。”教皇站起身来，雷厉风行道：“算了，我自己过去吧。”
　　******
　　典籍馆，因为没有什么重要职能，抛去刚来的诺娃，平时只有两名侍女负责整理图书，以及按时打扫。
　　现在，两名识字的侍女正在典籍馆内来回穿梭跑动，从一排排书架里取出教皇需要的图书，然后又马不停蹄地送到教皇面前。
　　“这本也不要，继续下一本。”艾莉茜娅接过侍女递来的书，快速翻看了几页，将之又还给了对方。
　　“艾莉丝，你这是在做什么？”
　　两名侍女完全跟不上教皇翻书的速度，最为熟悉典籍馆的布洛尼只能亲自上阵，三个人才勉强满足了教皇。
　　“我想求证些问题。”艾莉茜娅随口忽悠道，从她手中接过新的铭文书，一边低头翻看，一边掩饰着自己的视线。
　　艾莉茜娅视野中漂浮着系统窗口，此时上面有了新的变化，多出来了一根进度条，极为显眼。
　　「神符之语」学习进度：0.1/100。
　　这是刚才翻看《神符之语》内容时，毫无征兆出现的系统提示。
　　她以前也在典籍馆翻过不少书，内容也都是这个世界特有的知识——比如上次释放神域术的方法，但这种情况还是初次遇到。
　　为了弄清楚怎么回事，艾莉茜娅第一反应就是布洛尼刚提到过的，脱胎自神符之语的铭文。
　　很可惜，铭文并没能触发系统的提示。
　　到底是因为这些铭文书的知识不全，还是说神符之语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好吧，答案似乎很明显，作为神祇才能使用的神符之语，必然有独特之处。
　　艾莉茜娅不死心地翻看完手中的铭文书——这是最后一本了，系统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见教皇停下动作，布洛尼示意侍女将旁边的书放回原处，“到底是怎么了，艾莉丝，你想要学习铭文吗？”
　　没有启蒙种子，学了铭文也无法激活，布洛尼已经看不懂教皇一系列令人费解的反常行为了。
　　摇了摇头，艾莉茜娅低声道：“不，我打算学习神符之语。能帮我找出典籍馆收集的相关资料吗？”
　　“学神符之语？”
　　没有理会布洛尼的疑惑，她想了想，又说道：“对了，铭文的书，你也找两本用来入门的拿给我。”
　　既然铭文出自神符之语，那么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毕竟知识是可以相互照应，触类旁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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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三更进度（1/3）
　　五点啊，虽然晚了点，但应该也能来得及写完后面的更新。
　　这章因为写的时候，神符体系是之后种田的一部分，要仔细设定，所以费了不少时间。
　　然后，求票_(:з」∠)_


第72章 消失的车队
　　塔恩公国的西面便是图拉公国，两国毗邻，以石松旷野为分界线。
　　此时，在石松旷野里，一支载着货物的车队正慢悠悠地行进着。尽管车顶被盖得严严实实，但从轧痕深度判断，车上装载的东西绝不在少数。
　　一般来说，两国交界的地方都不太平，常常有强盗、流寇出没。正常运送东西的商队在石松旷野都恨不得加紧行程，三天的路程两天完成，但这支车队却一点都不着急。
　　货车上高悬的旗帜，以及旗帜上的翠绿树枝图案，便是他们的底气。
　　绿茵剑圣，米露家族。
　　即使是亡命徒，也不一定敢造次——传奇阶位有的是手段，让人生不如死。
　　“威尔，让车队做好准备，前面的村子就进入了塔恩公国境内，到那里就可以休息了。”蕾蒂西亚的父亲，米希尔·米露看着已经要升到最高处的太阳，对着身旁的管家吩咐道。
　　接近一个月前，他离开礼赞教会时，对艾莉茜娅表示将会带着丰厚的祭品回来敬献给礼赞之神。
　　现在他来履行承诺了。
　　除此之外，米希尔还背负着另一个命令，来自他的父亲，「绿茵剑圣」佛朗斯·米露——
　　将他的女儿，剑圣的孙女带回米露家族。
　　作为剑圣钦定的继承人，未来的米露家主，必然的传奇阶位者，居然给一个落魄教会的教皇当近身骑士？
　　整个米露家族的脸都被丢光了！
　　米希尔摇摇头，将自己被父亲训斥的不愉回忆抛开，眯眼向前眺望。
　　已经看到了村子的屋顶。
　　在那里他们将会修整两个小时，避开炎热的中午时间。
　　十分钟后，车队抵达了村庄门口。
　　作为黄金阶位的战士，发达的五感让米尔斯本能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太安静了。
　　没有炊烟，没有声响，整个村落死一般的寂静。
　　他示意车队停下，警惕地走进村子里。一路上，他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倒是地面上，周围的墙壁上，充斥着大量诡异的红色纹路。
　　“有人吗？老马克，我来看你了。”米尔斯高声叫道，声音在空旷的村落里回荡。
　　马克是他的朋友，也是这个村子的村长。
　　然而，没有回应。
　　米尔斯敲了敲马克家的门，
　　吱呀——
　　木门颤巍巍地自己打开了，他走进去，没有人。桌子上还残留着早饭，已经有些发霉了。
　　“发生了什么事？”
　　米尔斯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小心翼翼地退出屋子。
　　当看到外面的情况时，他整个人身体一僵。
　　不知道何时，似乎就是在他探索马克的房子时，外面起雾了。
　　黑色的雾。
　　一阵风吹来，为米尔斯带来了新的信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血腥味。
　　那些涂在墙上的、地上的红色纹路，开始一明一灭地闪烁起来。
　　不好！米尔斯暗叫一声，启蒙种子的力量顿时覆盖全身，整个人像是镀上了一层金粉。
　　黑雾接触到他体外的启蒙力量，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极为清晰。
　　米尔斯全力运转着启蒙种子，向村外冲去，然而黑雾仿佛迷宫一般，按理说以他现在的速度，早就离开村子了，然而当他停下脚步，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村子的中心。
　　原本村子并不大，他之前也看过村子中央是空空如也，但是现在——
　　地面上堆积着尸体，涓涓血流向着四面八方流淌，却又自成回路，勾连交错。
　　“邪祭……”米尔斯瞳孔骤然缩紧，声音戛然而止，如同被什么掐住了嗓子。
　　黑雾，浓了……
　　从外面看去，整个村落周边、包括正停在门口的车队都在黑雾笼罩下。
　　静、很静。
　　不知过了多久，黑雾散去，车队已经没了踪影，如同从未出现过。
　　村落周围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寂静，无人。
　　******
　　快要入夏了，双子恒星高悬天空，代表的是比地球温室效应后还要炎热的气候。
　　艾莉茜娅站在黑水河畔，用手挡在前额，眯眼打量着河堤基坑的开挖。
　　“艾莉丝，要喝水吗？”布洛尼拿出冰镇的凉水，自己先喝了一杯。
　　教皇摇摇头，土方工程是建筑的基础环节，也是最重要的环节。
　　幸好现在还没到雨季，土层下方也没有地下河，靠着神术很轻易就排干净了积水。
　　根据上回地质检查的结论，河岸软土层较厚，最终艾莉茜娅定下的是条形桩基础。
　　也就是把一些「桩」埋进承载力更强的深层土里，使得河堤将受到的荷载传递进深部密实稳定土层。
　　这就使沟槽必须要挖到五米深，以现在的人力而言，是个大工程。
　　即使用现代的施工组织流程，再加上超凡力量协助，也需要很久。
　　教皇苦恼地揉了揉额头，脑子里嗡嗡作响让她没办法思考更优化的方案。
　　“你看起来精神很不好，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吗？”布洛尼问道：“是看神符之语到深夜？”
　　“不，其实我睡得挺早……”艾莉茜娅神情古怪，又补充了一句，“大概。”
　　“大概？”
　　昨天从典籍馆回到教皇寝宫时，天色已经不早了。艾莉茜娅吃过晚餐便准备研究神符之语，以便完成系统突然出现的那根进度条。
　　她本以为这是件难事，系统的进度条会非常缓慢的前进。结果，却出乎意料的简单。
　　似乎只要看完一个神符，甚至都不需要背过，就能让进度条挪动一点。
　　当她看完大概整本书二十分之一的厚度时，进度条也到了5%的位置。
　　就在她准备一鼓作气完成进度时，再然后，艾莉茜娅就不知道后面发生什么了……
　　用蕾蒂西亚的话来说，就是教皇冕下双眼一闭，额头直接磕在桌面上，怎么叫也叫不醒了。
　　还是她把教皇抱到床上，并且替教皇换上了睡衣。
　　“……很奇怪，我一晚上也没有什么感觉，就像是一闭眼一睁眼，就到白天了。”艾莉茜娅又下意识揉了揉额头。
　　“哦，那大概是精神消耗过度。神符之语虽然看起来跟普通的字符相差不大，但其实每个神符都需要很强的注意力才能辨认。”布洛尼恍然道。
　　她顿了一下，又惊诧道：“不过艾莉丝，你没有启蒙种子却能一次看那么多，简直难以想象。”
　　艾莉茜娅耸耸肩，她想起来自己在升级学识时候，系统提到的「精神力获得加强」，难道是这个的原因？
　　好吧，不管怎么说，想要一次性读完《神符之语》是不可能了，按照昨天的成果，大概还需要20天左右。
　　到那时地基应该也完成了，望着不远处的施工现场，艾莉茜娅在心中默算到。
　　=======
　　第二更。
　　三更计划（2/3）
　　十点二十了啊，仔细算算一点前应该能……不对，我今天不能立flag。
　　顺便，上一章好几个小时了诶，抛去我自己发的解释间帖，吐槽一共不超过十个_(:з」∠)_今天票也比昨天少了小一半。
　　我这么努力更新诶……请不要养肥_(:з」∠)_
　　顺便，上一章间贴里有人提到，我就解释一下，神符之语主要作用不是打架，而是种田。这本定位很清楚，所以本书并不会画风突变。【趴


第73章 硝石
　　水泥制备的事情已经步入正轨，劳拉主教仔细从礼赞厅里挑选了几位可以信任的牧师，每日负责在竖窑里煅烧水泥。
　　为了确保原料够用，光头牧师克拉托斯发挥了作用，他带着自己和人头一般大小的铁球，领着一队人去了黑石山的矿洞。
　　一方面保护矿工的安全，毕竟黑石山脉里野兽出没；另一方面，克拉托斯一铁球砸下去，往往比矿工用镐敲击十来下的效果还要好。
　　挖掘沟槽的速度比艾莉茜娅预计要快，经过一个星期，已经完成了一小半。看来在这个世界里，超凡力量确实代表着先进的生产力发展。
　　可惜，太过依靠个人天赋，难以推广普及。
　　教皇摇摇头，透过窗户，她能看到外面愈发刺眼的双子太阳。
　　这说明距离雨季越来越近了。
　　蕾蒂西亚坐在房间另一端的桌子前，仔细研读着面前摊开的《高等数学》。半个月的时间，她已经看完了《理论力学》的全部内容，现在制约她的已经不是物理知识，而是作为一切抽象理论基础的数学。
　　微积分了解一下？数学分析了解一下？空间拓扑了解一下？
　　没有这些知识做基础，蕾蒂西亚很难更进一步去理解用各种抽象公式表达的「引力场」。
　　实践已经证明，银发少女靠着学习物理知识，是可以提升实力的，所以艾莉茜娅在兑换教科文献这方面没有一丝犹豫，信仰点花起来毫不手软。
　　尽管她也兑换了「机械波」相关的书籍，可惜歌姬小姐就没有蕾蒂那么认真好学了。
　　米娅同样也在房间里，只不过她在吃下午茶，晃动着白嫩的小腿，一块一块地将点心放进嘴里。
　　好吧，这样也挺赏心悦目的，艾莉茜娅索性不再多管，正如小时候越是被父母催促学习，越是不想学习那样，谁都有叛逆心理。
　　见她盯着自己，米娅抬起头，眼底有些兴奋，“冕下，要来一局布朗牌吗？”
　　说到底按照人类的年龄计算，歌姬小姐还不到10岁，正是对娱乐游戏最敢兴趣的时候。
　　在这个娱乐匮乏的世界，贵族们除了晚上造人，白天听歌剧、进行社交聚会之外，也没有太多乐子了。从小在金穗堡长大，遭受到歧视的米娅跟这些娱乐活动都无缘，所以之前陪布洛尼打了两局牌，便一发不可收拾。
　　“等布洛尼回来了，你去找她玩。”
　　最近布洛尼每天上午会去施工现场，只是下午依然会被教皇强制要求休息。
　　至于休息的办法，还有什么比一局布朗牌更让人放松呢？
　　这可是让欢愉少女都忍不住手痒的游戏！
　　而且随着布洛尼与米娅时常对局，布朗牌甚至逐渐在向着礼赞教会内部扩散。
　　下午，在米娅的期待下，布洛尼终于从黑水河返回了教会。
　　她还为艾莉茜娅带回了一则消息，“艾莉丝，你要联系的商队到了，不过你为什么要买那么多地霜，寝宫里有保持恒温的神术阵吧？”
　　地霜，也就是硝石在这个世界的称呼——也不知道是谁先发现墙角表面的白灰能用来制冰的，于是就有了地霜的叫法。
　　后来根据炼金术师的研究，发现了用粪便制造地霜的办法——艾莉茜娅更加好奇是谁研究出来的了，这个就好像是「第一个发现牛奶能喝的人到底对奶牛做了什么」一样。
　　教皇将这种细思极恐的问题抛在脑后，“想用地霜做些实验。嗯，就算失败了，也还能用来做冰水喝。”
　　“做实验？”
　　任何在地球上受过基础教育的人应该都听说过，硝是配置黑火药的主要原料。艾莉茜娅倒是没急着告诉布洛尼，一来她不确定能否成功，二来火药的效果只有亲眼见到才会理解，说多了也没有意义。
　　“总之，我们先去见见商队的人吧，我想知道他们能给我运来多少地霜。”艾莉茜娅站起身来，准备去会客厅。
　　她刚走到门口，房门却被毫无征兆地推开了。
　　硬邦邦地门板直接撞在了她额头上，把她撞倒在地。
　　推门进来的是劳拉主教，她注意到倒在地上的教皇，慌张问道：“冕下，您没事吧？”
　　艾莉茜娅揉着额头站起来，这已经是一周以来她额头第二次受伤了，“没事，你怎么了？”
　　一直以来，劳拉给她的印象都是沉稳刻板，不苟言笑。像刚才那样连门都不敲就匆忙推进来，非常不正常。
　　艾莉茜娅不禁有了不详的预感。
　　“冕下，刚刚得到了来自米露家族的问询。”劳拉看了一眼蕾蒂西亚，有些欲言又止。
　　在教皇催促下，她说道：“米露家族询问，是否见到了米希尔阁下。一周前，米希尔阁下与家族失去了联系，而他原本应该在三天前抵达教会。”
　　“什么？！”艾莉茜娅难以置信，手臂悬在半空，连揉额头的动作都忘掉了。
　　劳拉迅速转述了一遍来自米露家族的消息，包括米希尔是来运送献给礼赞之神的祭品的事。
　　“冕下，我们该怎么回复？”
　　“告诉米露家族，完全没有见到米希尔的迹象。”艾莉茜娅一边说，一边担忧地看向了蕾蒂。
　　能让黄金阶的米希尔无声无息消失，必然是卷入到了相当棘手的事件当中。
　　劳拉点头离开，临走前十分不放心地看着银发少女，直到教皇示意没事，才关上了房门。
　　蕾蒂西亚呆立在原地，眼底的红光急促闪烁着，杂乱到毫无规律可言。
　　艾莉茜娅看着她愈发失控的迹象，抬手握住了银发少女的手背，低声道：“蕾蒂……”
　　听到教皇的声音，白骑士姬似乎是回过一些神来，眼底乱闪的红光微微减弱。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沉默许久，蕾蒂西亚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
　　这一天，几乎大半个南方公国联盟的上层势力，都得到了同一个消息。
　　在米露庄园的绿茵湖畔，独坐了二十年的那位剑圣阁下，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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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更
　　三更计划，完成（3/3）！虽然已经三点了，但愿明天我家楼上早起不装修吧。
　　所以，我又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推荐票，吐槽，我全都要.jpg！
　　说起来！敢问我可配喊一声——
　　票来！
　　吗？23333
　　【( ° △ °|||)︴
　　_(:з」∠)_总之请多多支持啦，不管是吐槽也好 推荐票也好 读者老爷们的支持才是我写书的最大动力。


第74章 商人
　　穿越者三件套，玻璃、水泥、火药、肥皂。
　　玻璃在这个世界本就存在，炼金术师在做试验时，常常用它来制造器皿。水泥的制备已经步入正轨，理论上作为不给前辈们丢脸的穿越者，艾莉茜娅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火药了。
　　她这并不是心血来潮、突发奇想。
　　既然黑潮会削弱启蒙种子带来的超凡力量，却对普通人没有影响，那就用自然界原本就有的物质化合反应好了。
　　这个世界的普通野兽和地球上的没有太大区别，有了火药很容易就能猎杀它们。
　　至于那些天生掌握超凡力量，甚至在黑潮里还会获得加强的「异兽」。
　　艾莉茜娅在老家听过一句话，叫做“当量即是正义”。打不死，说明当量还不够。
　　以目前的生产工艺制约，还难以大规模制造大型火炮，或者更黑科技的东西。
　　但这个世界还有魔法。无法批量生产，却能做出「试做型」、「试验机」。靠着砸钱与堆料，往往能做出超越时代限制的产品，这样的例子在地球上也屡见不鲜。
　　——艾莉茜娅不信不计成本造几座400毫米口径的巨炮出来，异兽还能扛得住远程火炮犁地。
　　当然，这只是她在脑中构思的计划而已，具体的实施还要等她见完商队的人。
　　在心中盘算着，教皇冕下已经离开了寝宫，在她身边跟着布洛尼，而蕾蒂西亚则是被她强行要求留在屋里。
　　骑士姬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陪教皇去见客人。
　　******
　　当侍女推开会客厅的屋门时，商人已经在会客厅里等候多时了。
　　她是布洛尼领回来的，所以看到布洛尼站在侧位后，立刻站起来，躬身向教皇行礼。
　　“尊敬的礼赞教皇冕下，愿礼赞之神的光辉永存。我是来自金穗堡的贝思·莱昂。”
　　贝斯·莱昂有一头干练的棕黑色短发，发际线十分茂密，大约三十多岁，有着深褐色的眼瞳。她的皮肤略显黝黑粗糙，像是常年被海风吹佛的结果。
　　没想到商人居然是来自金穗堡，算是米娅的“老乡”了。金穗堡与黑锤镇的距离可不近，能不远千里到礼赞教会来行商，看起来她有着充足的底气，自信可以应对路途中的意外与风险。
　　而且她必然还有着特殊诉求，否则商人逐利，不会跑这么远。
　　艾莉茜娅心中猜测着对方的诉求，面上不露声色点点头，“请坐吧。”
　　带着布洛尼到主位坐下，教皇先吩咐侍女送两份甜点过来，
　　“莱昂女士远来劳顿，不介意我们一边吃一边说吧？”
　　“当然，实际上我是有些饿了。”贝斯的脸上挂着微笑。
　　艾莉茜娅惊诧地扫了对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等到侍女送来下午茶离开后，她切入了正题，“听说是你主动联系的布洛尼？你手里有大量的地霜吗？”
　　作为代理枢机厅长，布洛尼手里是有历来与礼赞教会有商业往来的商队名单的，但这位贝斯女士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到了消息，主动找上了布洛尼。
　　“是的，冕下。”贝斯点头道：“实际上我有一家专门制造地霜的店铺，用来供应金穗堡的贵族们在夏季的需求。”
　　不是所有贵族都奢侈到在家里绘制恒温法阵的，实际上礼赞教会也只有教皇寝宫和大教堂这两处场所有恒温法阵。
　　绝大多数贵族都喜欢用地霜制冰这种稍微便宜些的手段。
　　艾莉茜娅微微皱眉，如果是专门供应贵族的地霜场，那她想要大量购买就很麻烦了。
　　一来对方肯定要优先供应当地势力，二来也必然会提高价格——毕竟从金穗堡到礼赞教会路途遥远，单是运费就要花很多钱。
　　既然如此，教皇也懒得再试探，打心底她觉得这笔交易是无法达成了。
　　“我需要大量的地霜，不是一、两个贵族需求的量。至少是要能供应半个小镇。我准备让镇上的镇民在夏季都能喝到冷水，来展现礼赞之神的仁慈与荣耀，所以需要近期能送到。”
　　布洛尼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眼角跳了跳，虽然教皇之前没有跟她细说，但真实理由肯定不是这种胡扯的原因。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更让布洛尼看不懂了，贝思·莱昂居然没有提出任何质疑，微笑着点点头。
　　“冕下宽旷的胸怀让我敬佩，没有问题，我完全可以满足您的需求。”
　　艾莉茜娅一怔，没想到贝斯信了她随口敷衍的理由。更关键的是，对方居然愿意优先向礼赞教会提供地霜，也就是硝石。
　　“价格方面呢？”
　　教皇察觉到贝斯的意图并不简单。
　　“您的胸怀让我敬重，为了表达我对礼赞之神的崇敬，我可以只收您市价的八成。”
　　“你是吾主的信徒？”艾莉茜娅试探道。
　　“不，实际上我是无信者。但礼赞之神的事迹依然让我崇敬。”贝斯女士微笑着摇头道。
　　谁信谁是傻子。艾莉茜娅将这话压在心底，教皇总该有面不改色的自我修养。
　　她换了个话题道：“将地霜优先供应到这边，不会引起金穗堡贵族们的反感吗？比如阻拦你之类的。”
　　“不用担心，冕下。”贝斯毫不犹豫说道：“您可以不用支付定金，先等几天我将第一批地霜送过来再进行接下来的合作。”
　　“好吧，贝斯女士，运费怎么算？从金穗堡到黑锤镇的距离并不近，即使是按照市价的八成计算，加上运费也会超出正常价格了。”
　　和以前只需要支付收养所的开销不同，现在艾莉茜娅掌管的是整座教会，她可调用的流动资金并不富裕。
　　“我有一批货物刚好要运送到塔恩公国，只是多带些地霜而已，运费可以只收取您五成。但是……”
　　艾莉茜娅眼皮一跳，心知对方终于要说出真正的意图了。如此优厚的价格，恐怕隐藏着的是更大的图谋。
　　贝斯·莱昂端坐在椅子上，微笑道：“听说米娅殿下就在礼赞教会里，不知道可否让我与她见上一面呢？”
　　==============
　　今天在P站看到了一张特别符合我心目中，米娅二觉——啊，是突破星耀后的人设图。
　　但是看了看漏的大腿和胸……再想想现在严厉的审核……
　　算了，还是不做死，不发出来了。


第75章 使命召唤
　　会客厅内，气氛徒然冷了下来。
　　贝思的要求，让艾莉茜娅神色一变，目光锐利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刺穿般。
　　“莱昂女士，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艾莉茜娅生硬说道，同时向身旁的布洛尼使了个眼色。
　　布洛尼隐晦点点头，门外有守卫的牧师，随时可以把贝斯控制起来。
　　“等一下，教皇冕下，我没有恶意。”注意到了教皇的变化，贝斯·莱昂急忙补充道。她发现自己似乎低估了米娅在礼赞教会的地位。
　　艾莉茜娅面无表情，沉默看着她，在等待解释。
　　“冕下，我想您可能误会了什么。实际上我找米亚殿下，仅仅只是为了打听我姐姐的消息，与金穗堡的事情无关。”
　　“你的姐姐？”
　　“对，我的姐姐，苏珊·莱昂，是米娅殿下的乳母。在戈登国王暴毙后，据说是她护送着米娅殿下一路外逃，我这两年一直在寻找她们的踪迹。”
　　苏珊——艾莉茜娅听过这个名字，就是米娅经常挂在嘴边的婶婶。眼前这位女商人，是苏珊大婶的妹妹？
　　按照贝思的说法，两年前，老国王暴毙，新国王登基时候，她正在海上带领船队，对金穗堡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当她回家时候，苏珊已经带着米娅逃走了。为了保密，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线索。
　　老实说这有点太巧合了，艾莉茜娅不是很相信。
　　她从前见过两次苏珊，那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和眼前这位全身上下透露着精明干练、三十来岁的商人贝斯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很难想象居然是姐妹。
　　“你可能不相信我，但只要让米娅殿下见到我就没有问题了，她以前见过我的。”贝斯说道：“我愿意在您的控制下与米娅殿下见面，如果这样能证明我的诚意……让您相信我没有恶意。”
　　该说不愧是成功的商人么？说服技能绝对有80点以上，不仅提出了看似完全站在艾莉茜娅角度思考的方案，也顺带完成了自己的意图。
　　艾莉茜娅承认，她被说动了。只要让米娅来一辨就知道真假，如果是真的，她可能会收获一条稳定的贸易路线。
　　这对她即将展开的种田计划，有着难以估量的巨大价值——毕竟黑锤镇太偏僻了，物产资源匮乏。想要发展，就需要从外界引入各种原材料。
　　不管是通过掠夺还是贸易。
　　“已经不早了，贝斯女士，我们去餐厅边吃边聊吧。”艾莉茜娅和布洛尼低声说了两句，忽然换上了笑脸，“晚餐米娅也会一起。”
　　贝斯微笑着点点头，对提前离开的布洛尼视而不见，仿佛没有一点好奇心。
　　两人走进餐厅时，布洛尼已经等在餐桌旁边了，蕾蒂西亚和劳拉主教也被她找了过来。
　　“米娅呢？”
　　“她刚才还在和侍女玩布朗牌，说打完这局再来吃饭。”布洛尼回答了教皇的问题。
　　好吧，打牌成瘾可以理解，艾莉茜娅心想是不是要找机会给米娅“电疗”一下，戒掉牌瘾。
　　经过这么长时间，艾莉茜娅又陆陆续续做出来了一批卡牌，而且还将原本的卡牌翻新，做出了「精装版」——其实就是换了更好的材质，又让会画画的几个牧师做了插图，但玩起来的感觉明显与原来不同了。
　　——就好像打炉石用金卡感觉能增加胜率。
　　“布朗牌？”贝思露出了感兴趣的样子。
　　“一种卡牌游戏。”
　　听完教皇简单描述的玩法，贝思若有所思道：“等会儿有机会的话，希望能体验一下这种游戏。”
　　“当然可以。”
　　艾莉茜娅话音刚落，就听到餐厅外传来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头紫发的米娅出现在了门口。
　　“冕下，听说您找我有事情？”为了避免先入为主混淆米娅的判断，布洛尼没有告诉她贝思的消息。
　　“先坐下来。”艾莉茜娅指着旁边的空位置，刚好在贝思对面。
　　米娅轻快地点点头，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她知道教皇并不是个喜欢拘泥礼节的人。
　　落座后，她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对面坐着的是个陌生面孔。
　　米娅打量着对面的贝思，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她有些疑惑。
　　艾莉茜娅没有作声，贝思·莱昂行事极为得体，既没有向米娅做出任何回应，也没有带暗示性的动作，仅仅只是专心吃着餐前甜品。
　　这让教皇非常满意，如果她没有说谎，将会成为很好的贸易伙伴。
　　接下来就看米娅的反应了， 艾莉茜娅关注着歌姬的表情动作。
　　在最初的迷茫过后，米娅眼底流露出一抹追思，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事情。
　　“贝思婶婶？”她试探性地问道。
　　话音落下，瞬间，一直绷着脸的贝思表情变了，就像是冰川融化，十分温柔。她的笑容变得和煦温暖，和之前那种商人的公式化笑容完全不同，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米娅殿下，好久不见，您最近过的好吗？我回到金穗堡后，你和我姐姐已经离开了，不知道我姐姐现在哪里？”
　　艾莉茜娅悬着的心落回了原处，这还真是个好消息。
　　她轻咳一声，打断了正在叽叽喳喳说着自己事情的米娅，微笑道：
　　“好了，时间还很多，我们完全可以在晚餐后，找个舒服的地方慢慢说。”
　　******
　　米娅的房间，贝思打量着周围的摆设，她真没想到米娅居然就住在教皇寝宫里，而且从房间内的情况判断，已经居住了很久，不是临时做戏。
　　看起来米娅在礼赞教会受到了不错的对待。
　　贝思一边听着米娅讲述近两年的经历，一边缓缓点头，从米娅的嘴里，出现频率最多的就是那位教皇冕下了。
　　此时房间内只有她们两个人，她掏出自己的怀表，打量了一眼上面的指针，低声打断了谈兴正欢的米娅。
　　“米娅殿下，我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回答。”
　　好吧，其实在某些细节上，贝思没有跟艾莉茜娅说实话。
　　她顿了一下，一脸严肃地问道：“其实我还携带着另外的使命。您父亲以前的拥趸，希望我能把你带回金穗堡。”
　　=============
　　跟你们说个很悲伤的事情。
　　我今天在作者群里闲聊，然后码字软件有个随机锁定字数码字的功能。
　　我就说要试试自己的人品，随机锁一下吧，然后……妈耶，随机给我锁了5363个字。
　　目前完成1962，还剩3401！
　　所以这章实际上是用码字软件内置浏览器打开的，非常之难受了。


第76章 金穗堡的阴云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米娅殿下。您父亲的拥趸希望您能回去，他们将会协助您至少掌握回您父亲的封地——现在都被您的叔叔，布莱恩陛下收回国有。但是你也知道现在金穗堡的情况，所以我觉得应该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愿意的话，礼赞教会这边我会替你……”
　　“我不走。”
　　贝思一怔，“米娅殿下，你是说……”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留在这里。”米娅语速飞快，不给贝思继续讲下去的机会。
　　“可那是您父亲留下来的封地，而且先王也曾经属意让你继承那些地方。”贝思微微皱眉，虽然说着遵从米娅的意见，但她似乎更倾向于带走米娅，“这会让您父亲曾经的心血白费。”
　　“我不去。”米娅又重复了一遍，神色平静，暗紫色的瞳孔中却流露出坚定，“贝思婶婶，我可以相信你，但你告诉我，我父亲的拥趸中，有多少人是不歧视我的——尽管他们没有表现出来的太明显。”
　　“这……”
　　贝思迟疑起来，种族歧视可以说是金穗堡的风气，就算她也不可能信口雌黄。
　　当然，她本人因为常年在外经商，倒是没有沾染这种习气。况且——
　　她不禁仔细打量起米娅，两年的时间，让米娅也变得和以前不同了，但这眼角、鼻子、嘴唇，都还能看出她父亲的影子，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心中埋藏了十多年的柔软被触动，贝思摇摇头，长出了一口气。
　　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米娅轻声道：“但在这里，不管是教皇、还是布洛尼，她们都像是正常人一样看待我。”
　　“可是在你家里也……”
　　“我只想留下来，仅此而已。”米娅的声音自然平稳，她知道贝思也是出于好心替她着想，但歌姬小姐也对自己的人生有着规划。
　　尤其是在金穗堡经受了将近二十年的阴影，好不容易有一个能彻底放松下来的环境，她真的不想再回去提心吊胆了。
　　太累了。
　　贝思闭上眼睛，长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
　　“我回去会向他们说明你的想法。你现在不回去也好，老实说，我感觉最近的金穗堡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
　　“没错，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得到了你们的踪迹。这件事情我等一下会告诉教皇冕下。”贝思摇摇头，继续和米娅聊起来了近两年的经历，并且表示明天一早就去黑锤镇看望她的姐姐苏珊。
　　不久之后，艾莉茜娅与布洛尼两人来到了米娅的房间里。
　　“冕下。”贝思站起身行礼，“请原谅我之前对您有所隐瞒。”
　　出乎她的意料，教皇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恼羞，实际上艾莉茜娅特意为她们留出对话的空间，本就是想弄清楚她的真实意图。
　　在教皇的注视下，贝思将刚才劝说米娅回国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说完，她顿了顿，叹气道：“米亚殿下想要留下来，直接拒绝了我。”
　　艾莉茜娅看了米娅一眼，得到的是平静的对视，与她最近逐渐展露出的活泼一面截然相反，倒像是初次见面时的模样，也是这般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不同的是，此刻的米娅更加有活力。
　　“所以贝思女士，你之前为什么说金穗堡最近给你的感觉不对劲？”艾莉茜娅收回视线，询问道。
　　“冕下，您知道前段时间威廉伯爵来到黑锤镇的事情吗？”
　　艾莉茜娅点点头，她当然记得，就是威廉伙同大祭司在黑锤镇布置了召唤邪神的法阵。最关键的是在法阵发动的前两天，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没有带着手下，独自便离开了镇子。
　　得到教皇的确认，贝思继续道：“一周前，他回到了金穗堡，并且为布莱恩国王带回了有关米娅殿下的消息。”
　　“一周？”
　　艾莉茜娅略微皱眉，这个时间线对不上。她想了一会儿，发现贝思疑惑地打量她，于是暂且将疑惑压在心底，示意对方继续说。
　　“因此他得到了布莱恩国王的赏识，成为了国王身边的红人，进一步成为了金穗堡的大贵族，国王的大臣助理。”贝思继续说道。
　　这就更不对了，如果他把米娅成功带回去，那得到这样的奖赏还可以理解，但仅仅只是个消息，而且抓捕行动还失败了。难道布莱恩是这么好说话的国王？
　　怎么可能！米娅现在的处境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能只是出于商人小心谨慎的习惯吧。”贝思自嘲地笑了笑，“我总感觉金穗堡气氛古怪，仿佛有阴云压在头上。所以米娅殿下留在您这里也好，至少我能放心了。”
　　艾莉茜娅点点头，平静说道：“我答应过米娅，即使是他的叔叔亲至，也会保护她的安全。”
　　“那么明天我看过姐姐后，就会回到金穗堡，为您准备所需要的地霜。”
　　贝思顿了一下，她能听出教皇平淡语气下的坚定，遗憾说道：“可惜黑锤镇没有船，不然我们完全可以通过海运，不仅一次能运更多的地霜，而且时间也能缩短一半。”
　　金穗堡靠海，有着不止一座港口。正是因为它所占据的地理优势，吸引了大量贸易，才会逐渐发展为南方公国联盟三大王国之一。
　　顺着海岸线一路南下，可以抵达黑水河的入海口——但海船就到此为止了，黑水河难以承载海船，很容易发生危险。
　　“海运？”
　　听到贝思的解释，艾莉茜娅一怔，脑中划过了一个设想。
　　“如果只是需要在黑水河上的运输船，也许我能想办法造出来。”
　　确实，海运比陆运一次的货物要多得多，而且安全性也要高上许多，如果能有稳定的水路通道，艾莉茜娅便可以从外界获取更多物资。
　　——比如想造热武器，大量铁矿必不可少，但靠着黑锤镇的产出很难供应。
　　“冕下，您确定吗？这是很重要的事情。”贝思严肃道。
　　“只是个设想，但是应该没问题。”艾莉茜娅回忆着地球上的事情，“至少运货船还是能造出来的。”
　　========
　　第二更，我终于从锁定里出来啦！【兴奋！
　　上一章里，在间帖里说十连的那些人，你们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们【撸袖子
　　诸葛亮 
　　下来战书 
　　约我等明日决战 
　　如何对敌
　　我没疯！这个真带感啊！【正色！
　　


第77章 花掉的才是钱
　　和贝思敲定了具体的运送计划，已经到了深夜。艾莉茜娅顺势还提出了想要收购铁、铜、生石膏等物资，贝思也一口应承下来。
　　米娅靠在旁边的桌子一角，上下眼皮连连打架，几乎要睡着了。
　　注意到这一幕，艾莉茜娅与贝思相视一笑，两人经过刚才的交流，尤其还有了米娅这一层关系，相互间也熟络了许多，至少贝思不再是那副公式化的微笑了。
　　对艾莉茜娅而言，这是个好消息，一条稳固的商路有多么重要，任何玩过策略战旗类游戏的玩家都能理解。
　　有了米娅的关系，贝思将成为稳定的合作对象，这会减少很多收购和出售东西时候的麻烦。
　　教皇心念一转，手头紧张磨练了她的脸皮厚度，既然双方沾亲带友，那交易的价格是不是就能……
　　她干咳两声，装作一副只是突发奇想、随口一提的模样，提出了再提高些折扣的要求。
　　“冕下，我已经少收取您五成运费了，理论上我的利润已经非常微薄，甚至可能倒贴给下属开薪酬。”贝思微笑着打断了她。
　　“您知道，朋友归朋友，交易归交易。”
　　好吧，在商言商，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艾莉茜娅当然明白，也就没再自讨没趣。
　　呼唤侍女把米娅弄上床睡觉，教皇则和贝思一起离开了米娅的房间，“客房已经让人收拾好了，你今天晚上可以在那休息。”
　　贝思点点头，察觉到了教皇的欲言又止，“冕下，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既然米娅不愿意离开礼赞教会，那为了避免自己今天的行为让教皇对米娅生出芥蒂，还是有什么事情都敞开说比较合适。
　　由自己主动提出来，更加能掌握对话的主动权，贝思是这样想的。
　　“只是有些好奇心，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也没有关系，完全当我没问过就好。”艾莉茜娅沉吟片刻，看了一眼米娅的屋门，“你对米娅的关心，嗯……有些超过了你上午说的，只是为了寻找你姐姐而产生的那种连带的关注。”
　　尤其贝思居然还受到了米娅父亲以前的下属委托，要带米娅秘密返回金穗堡。
　　这可不是什么普通商人都能有资格接受的任务，必然是获得了那些下属的信任才行。
　　贝思沉默许久，似乎是没想到教皇的问题会这么难以启齿。
　　三十多岁的人，被海风吹得有些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踟蹰。
　　半晌，她才缓缓开口，“您知道，米娅的父亲其实是一个很……嗯，像是风一样的男人，我只能这样形容。没有定性，不会在一个地方待上很久。而我曾经加入过他的旅行队——就在他去精灵们的家乡拜访那一次。”
　　也就是那次拜访，米娅的父亲获得了精灵族女性的青睐。
　　艾莉茜娅恍然，尴尬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一名短生种的人类能够让一名精灵无视掉彼此寿命的差距，可以想见他的魅力有多大了——在旅途中顺带获得了团队里小姑娘的好感，似乎也顺理成章。
　　“她有一双她父亲的眼睛。”贝思以这样的一句低声感叹，结束了对话。
　　贝思在侍女的引领下去了客房，而艾莉茜娅回到寝宫，之前沉默不语的布洛尼就忍不住发出了疑问。
　　“艾莉丝，你刚才订的那些东西，足足花掉了五百枚金币。”
　　代理枢机厅长的眉毛紧紧绞在一起，教皇突然的大批采购可没有提前与她通气，原本她以为准备一百金币就足够了。
　　五百金币，都差不多是教会半年的收入了。就这么一口气花出去，让转职为工作狂兼职守财奴的布洛尼极为难受。
　　“应对黑潮的物资不是都准备好了吗？抛去要给工匠们的薪酬外，我记得短时间内没有急需用钱的地方。”艾莉茜娅安抚着布洛尼。
　　“问题是……”
　　“没有问题，布洛尼。你要明白，这些金币放在金库里没有任何意义，只是闪闪发亮的装饰品。”艾莉茜娅正色道：“只有把它们花出去，它作为货币的价值才能实现。而把它花出去，换回更多的报酬，才是正确的使用方法。”
　　钱一旦停止流通，就会迅速贬值。花好一笔钱和挣一笔钱同样困难。
　　教皇的话乍一听与自己长久以来养成的经济观念有些不同，但细想的话却似乎有点道理，布洛尼一时间有些迷茫，脑海中有什么念想，触手可及，却又还差那么一点点。
　　“好了，晚安，布洛尼。”艾莉茜娅趁着布洛尼还再犯迷糊，果断结束了对话。
　　再继续下去，以她浅薄的经济学理论，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忽悠了。
　　一夜过去，第二天艾莉茜娅醒来到餐厅时，惊讶发现米娅正在与贝思打牌。
　　没错，正是布朗牌。
　　“冕下，听说这是您发明的游戏，真是令人赞叹。”贝思起身行礼道。
　　艾莉茜娅看了一眼旁边凉掉的汤，“你们玩多久了。”
　　“这应该是第四局。”
　　一个早上就打了这么多局，艾莉茜娅心想，以前怎么没有发现米娅在传教方面的天赋，也许以后应该给她安排个传教的任务。
　　“这种……布朗牌，如果在金穗堡推行，绝对会受到上流贵族们的追捧。”贝思赞叹道：“从开局就要计算到接下来三局的战术，缜密的智谋较量居然能缩影到简单的几张卡牌里，真是匪夷所思。”
　　“冕下，我想要在金穗堡售卖这种卡牌游戏。”贝思开门见山道。
　　贝思的提议让艾莉茜娅瞬间有所心动，但最终，她还是摇了摇头。
　　“抱歉，贝思女士，这个卡牌游戏我还另有安排。”
　　这里可没有什么版权保护法，卡牌游戏实在太容易被盗版了。
　　贝思自然也想到了这点，但她不在乎，她看重的是影响力，只要提前打响名气，上流贵族们不会丢人到去买盗版，至于普通平民们一开始就不在她的目标范围。
　　然而艾莉茜娅还指望用卡牌游戏来继续对信仰的研究，数量众多的平民才是她的主要目标，在想到妥善的处理办法之前，她不想这么快就让这种游戏模式传播开。
　　贝思理惋惜道：“真是遗憾，如果冕下您以后改变主意，请务必提前联系我。”
　　“当然，会有那么一天的。”
　　============
　　今天就一更吧，我脑子有点乱。
　　被说我写的剧情没意思，没有搞事的情节，让我多搞点事，弄些喜闻乐见的剧情……
　　但这与我设想的种田流有些不一样，我更喜欢稳步发展的剧情，所以有点迷茫。
　　让我先想想。
　　晚安，一更有点不好意思求票，读者老爷们看心情给吧_(:з」∠)_
　　=====章推========
　　《从圣杯战争开始的旅途》、书客清流、硬核考据、大型骗氪现场
　　“拯救人理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拯救人理的，打又打不过我姐姐咕哒子，只能每天算计一下特异点的那些人才能……”
　　“立香！立香！你的计划被对面看穿了！”
　　“别急啊这不还有下一个方案么！莽TM的！来来来凯尔特流走一波！我们凯尔特人啊……呸，老子不是凯尔特的。”
　　逐渐的，立香发觉自己已经被以梅芙为首的一票凯尔特人带歪了……
　　（保证无毒，放心食用，所以求各位老爷们行行好点个收藏吧）


第78章 训练方法
　　塔恩公国，湛蓝堡，大公府邸。
　　印有鸢尾花徽记的旗帜，高悬在书房的墙壁上，随着从窗户中吹进的风飘动，在地面上投下一片黑影。
　　罗恩·斯图亚特坐在巨大的红色木桌后面，注视着刚进来的伯纳德。
　　“都处理好了？”
　　“是的，阁下。一共三十六人，没有一人遗漏。”伯纳德恭声道：“我亲眼在旁边一直等到结束。”
　　罗恩点点头，一周前在公国最西边的村子里，又一个节点布置完成。
　　这本来是件好事，但坏就坏在，好巧不巧地，绿茵剑圣的儿子米希尔·米露从那里经过，而且被卷入了进去。
　　当得知到这个消息时，饶是以他的城府，也差点没能忍住。
　　经手此事的那批人已经被封口。当然，最能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他们将会是下一批布置节点的原料。
　　但绿茵剑圣这边也需要提早准备应对手段。
　　“我亲自带队去把那个村子烧成了灰烬，同时做了一些额外布置，希望能干扰绿茵剑圣的判断，将他引入误区。”
　　听了伯纳德自作主张的行动，罗恩倒是没有恼怒，这个手下的办事风格他很放心。
　　“现场情况你看过了？”
　　“是的，阁下。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米希尔·米露很有可能还活着，据说米露家族的车队里携带了大量祭品，他可能只是被抓走了。”伯纳德补充道。
　　但那和死了没有太大区别，米希尔可没有本事重新逃回主物质界。
　　罗恩问道：“绿茵剑圣有新消息吗？”
　　“绿茵剑圣离开米露庄园，先是去拜会了周边几个公国的大公，随后便没了确切消息。我们的人不敢跟得太近。”
　　作为南方公国联盟里举足轻重的传奇阶位者，被人窥探是常有的事情，但塔恩公国的人最多也就是和其它势力的探子混在一起远远观察，不敢做的太过暴露引起绿茵剑圣的注意。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现在我要你全力布置「节点」。公国内所有资源任你调用，不需要再担心国内的言论。”罗恩指了指桌面，森然道：“黑潮来临前，我要在这里见到所有节点完成的消息。”
　　注视着伯纳德离开，罗恩将视线投到了挂在墙壁的旗帜上面，眼底闪过一丝阴翳。
　　“快了，就快了。”
　　******
　　贝思女士在看望了自己的姐姐苏珊后，很快便来向教皇辞行。
　　“冕下，我将在半个月后将您需要的物资运送过来，您真的确定要走海运？陆运虽然可能麻烦一些，但也就是多花费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而已。”
　　多花半个月，也就是总共一个月了。距离黑潮还有两个多月，如果在路途上再浪费掉半个月，时间将会变得非常紧张。
　　艾莉茜娅摇摇头，断然道：“没有问题，半个月后肯定有船接应你们。”
　　“您的意志。”贝思躬身行礼，又与米娅交代了几句后，离开了礼赞教会。
　　送走了贝思，返回来的米娅发现教皇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问道：“怎么了，冕下？”
　　艾莉茜娅把自己的八卦心思抛开，“米娅，你不想回金穗堡吗？”
　　“诶，冕下你为什么要这么问？”米娅摇摇头，“我在这里住的很好，干什么要去金穗堡。”
　　“那个国家的事情，在祖父死后就与我无关了。”
　　好吧，看着神色坚定的歌姬，教皇没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说实话，昨天晚上在听到贝思转述的事情后，艾莉茜娅在一瞬间有些心动，如果米娅回去继承了她父亲的领地，那对艾莉茜娅前期的发展计划有着难以估量的助益。
　　不过既然米娅拒绝了，艾莉茜娅也不会强人所难。冷静下来后再想，就算米娅继承了领地，也不一定能成为助益，甚至可能为了应对米娅的叔叔，艾莉茜娅不得不牵扯精力双线作战，反而得不偿失。
　　顺其自然就好，抱着这样的想法，教皇下午时分，在黑锤镇外上次举办祭典的那个广场中，接见了劳拉主教招募来的“民兵预备役”。
　　尽管一开始就没抱太多期望，但看到面前良莠不齐的镇民后，艾莉茜娅还是长出了一口气。
　　没办法，但凡能激活启蒙种子，哪怕是黑铁级别的都已经去附近的小国家当个小军官了，留在黑锤镇的基本都是些没有任何战斗素养的人。
　　幸好，如果计划顺利，热兵器对使用者的素养要求不高，尤其是在面对一群野兽时，能瞄准扣下扳机就好了。
　　“克拉托斯，他们交给你了。”整个礼赞教会里，拥有军队服役经验的只有光头牧师克拉托斯一人。
　　在他的家乡帕尔米高原，小孩子六岁以后每年都要接受三个月的童子军训练，十二岁以后每天都会有军事训练。
　　简直像是地球上的斯巴达城邦翻版，不过没有斯巴达那样严苛罢了。
　　“没问题，冕下，保证把他们训练的服服帖帖。”克拉托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梆梆作响，巨大的光头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
　　光头牧师的话反而让艾莉茜娅感到违和感，为了以防万一，她低声询问对方想怎么训练这些人。
　　“当然是勇气！胆量！毅力！”克拉托斯热血沸腾道。
　　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具体点呢？”
　　“每天挥剑劈砍一千下！在木桩上训练步伐三小时……”
　　“停下！”教皇飞快打断了克拉托斯的话，就眼前这些人的样子，按照他的训练方法绝对会死人的。
　　“不会的冕下，只有逼到极限才能榨出潜能，我们在高原上都是这样训练。”克拉托斯不以为意道。
　　不是所有人都有高原血统。艾莉茜娅叹了口气，“我给你写一份训练计划，你按照这个来执行。首先是每天跑步——”
　　“几公里就行，循序渐进逐步增加！”眼看克拉托斯又要说什么，教皇立刻补充道：“还有，原地进行站姿训练、齐步列队训练等等……这些我都会给你写下来具体步骤，你监督他们执行就好。”
　　“这……冕下，这些似乎并不能帮助他们成为厉害的战士。”克拉托斯嘀咕道。
　　站军姿、操队列、这些都是艾莉茜娅在地球上军训的经历。
　　小时候她也是很难理解这种训练的意义，但随着阅历增加便明白了，这些项目的意义在于磨练意志、毅力，提升心理耐受度，以及认识到集体纪律的重要性。
　　尤其最后一点，对于任何军队而言都有着决定性的作用。
　　她并不需要这些民兵立刻就能上战场与人对阵，这也不现实。接下来面对的黑潮只是野兽，他们能做到令行禁止、轮换射击便足够了。
　　=========
　　我：读者老爷们，人的能力是有极限的，我从短暂的人生中学到了一件事情，人越是工于心计，就越会栽在难以预料的状况上，除非超越人类的极限……
　　读者老爷：
　　我：我不做人了！！
　　我要当触手怪！
　　没错，我今天想了一天，最后发现，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毫无意义。
　　何以解忧？唯有爆更！
　　种田流因为发展的东西多，只看一两章的话，确实会感觉少了些东西。但只要更新爆上来，剧情自然就会行云流水般舒畅了！
　　没错！我要开始每天三更了！！！
　　嗯，从明天开始【小声
　　今天都23:49:46了，再来两更好不容易调回来的作息就又乱了【x
　　这章一开始我转了三次场景，还有一个镜头是绿茵剑圣那里将近八百字吧，后来感觉三次转场景影响阅读，就移到后面在写吧。
　　所以，明天康我的表演！【震声
　　最后，挂个章推：
　　《我的妹妹是契约者》
　　主角义妹霞之丘诗羽是契约者，妻子平冢静，目前世界：黑礁黑契，下个世界：契约者大战东京吃货，


第79章 绿茵
　　显然，克拉托斯对教皇冕下提出的训练方法，存有很大疑惑。
　　训练队列？向左转、向右转？齐步走？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在高原从不用这么软弱的训练方式，战士需要的是精湛的武技！勇猛的胆魄！不屈的斗志！
　　六岁的高原男儿往往就已经可以和熊怪肉搏了！
　　克拉托斯作为部落里最弱的，十岁才能与熊怪搏斗，没入选族中的猎队，才在外界历练最终成为了一名礼赞之神的牧师。
　　听着克拉托斯老家那奇怪的风俗，艾莉茜娅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要知道，战争的组织形式向来是与武器装备相配合的。
　　冷兵器时代，战争比拼的是人数、战斗意志,最多再算上战术指挥。进入短兵相接的混战阶段，往往便是看个人武力，砍杀到一方溃败为止。
　　所以才常常听到什么猛将先锋带着二十骑于乱军中直取上将首级，或者七进七出玩穿糖葫芦。
　　然而这一切都随着热武器的出现被改写，在排队枪毙的时代，整齐划一、令行禁止的队列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虽然瑰丽，但没有改变依托个人勇武的情况。
　　可惜没有现成的热武器做例子，很难为克拉托斯解释这种训练的意义，艾莉茜娅便干脆“独断专行”了。
　　“好吧，您的意志。”教皇下了硬性命令，克拉托斯只能疑惑压回了肚子里。
　　在教皇的指挥下，总共一百多人被排成了横平竖直的行列，然后开始进行军训的优良传统：
　　站军姿。
　　前脚掌分开、脚后跟并拢，拇指贴于食指第二节，平视前方——这些在军训时，被教官念到都耳朵听出茧的台词，艾莉茜娅发现一旦轮到自己来说，好像还挺痛快的。
　　“坚持到最后的人，晚上可以带一只鸡腿回家。如果所有人都能完成训练，再加一根鸡翅。”
　　教皇的许诺像是一支强心剂，原本松散的队列顿时焕然一新，虽然还偶尔能看到摇晃打摆子的情况，但也很快便自己修正了。
　　诱之以利向来是使人听话的不二法门，但只靠着利诱可不能让他们坚定战斗意志——也就是士气。
　　就像是雇佣军，遇到败仗很容易便溃散。只有清楚为何而战、为谁而战的军队，才能成为拖不垮、打不烂、不惧任何强敌的钢铁雄师。
　　简而言之，就是思想政治教育，不过这是下一步计划要做的事了——艾莉茜娅招募民兵，可不只是为了抵抗黑潮，否则没有必要投入这么多的人力物力。
　　在第三个人中暑晕倒后，克拉托斯忍不住压低声音道：“冕下，您真的要用他们吗？不要说异兽了，他们可能看见发狂的野兽都会吓得握不住剑，转身逃跑。”
　　“当然，现在的训练就是为了让他们在那时能坚定地团结在一起。”艾莉茜娅默算着时间，叫停了站军姿的人们，允许休息一刻钟。
　　“他们的体质太差了。”克拉托斯看着东倒西歪坐在地上的人们，“这样的训练并不能增强他们的战力，不如按照我的方法，只要能撑下来就可以迅速提高体能。”
　　然后剩下的人也就都废了，艾莉茜娅已经彻底弄清楚了帕尔米高原的训练方式，那完全是「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对于她脑子里那一堆的种田计划而言，人口是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少掉一个都是损失。
　　“总之就继续按照我说的要求，循序渐进就可以。以后不管是队列、吃饭、跑步都要做到整齐划一。”
　　团队训练会迅速增加他们的归属感，大学军训能迅速让五湖四海的学生融成一炉，军训功不可没。到了战场上左右前后都是熟悉的人，即使有逃跑的念头，也会情不自禁的压制住，这是人的社会属性导致。
　　休息时间结束，让克拉托斯继续督促他们站军姿后，艾莉茜娅便准备回教皇寝宫了。
　　也就在这时候，一名牧师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向教皇禀告了一则消息。
　　正在施工的河堤，地下塌方了！
　　******
　　塔恩公国最西边，石松旷野上，一名身形高大的老人缓缓行走着。
　　他的头发呈现灰白色，明明看起来已经将近百岁，却精神矍铄，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就是这里了。”
　　「绿茵剑圣」佛朗斯·米露低声道，在一片焦黑的土地面前停下了脚步。
　　他蹲下捏起了一把地上的焦土，摩挲两下，任由灰烬自指尖滑落。他隐约能在此地捕捉到自己的儿子，米希尔·米露的气息，虽然时断时续，但显然还没有危及生命。
　　绿茵剑圣站起身来，目光宛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眼前的焦黑土地，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过了半晌，他摇摇头，冷哼一声，“藏头露尾。”
　　璀璨的绿光自他身后浮现，光芒中似乎能看到一片生机盎然的森林草原。凝如实质的剑气在他周身激荡，宽大的衣袍被剑气鼓动，猎猎作响。
　　蓄势待发许久，他似乎想到什么，气息一顿，抬头看向了东南方的天际，周身激荡的剑气也渐渐平息。
　　伫立良久，他长叹一声，又恢复了成了之前的模样，像是个普通的老人，一步步向着东南方走去。
　　尽管看起来步履缓慢，但绿茵剑圣实际上却走得相当快，这种矛盾的感官足以让任何看到这一幕的普通人头晕恶心。
　　他在地面上留下一个个浅浅的脚印，许多嫩芽从下破土而出，顷刻间在他身后连成一线，而原本寸草不生的焦土中，居然也多出了点点绿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蚕食着周围的焦土。
　　============
　　抱歉，这章前面有点卡，在前半章关于列队训练的内容上上，斟酌了半天，生怕解释的内容写太多影响阅读流畅感_(:з」∠)_
　　然后，没错，我换了新的封面！多可爱啊！233333
　　嗯，还有更新，绝不咕咕！
　　只要十点写完第二更，那么12点就肯定能三更！稳得不行！【竖拇指！
　　啊对，还有什么事来着？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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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塌方
　　艾莉茜娅赶到黑水河畔时，看到布洛尼正在现场指挥人员营救。
　　有两名工匠陷进了土坑里，似乎摔断了腿。原本正在进行的回填土也停止了，整个施工现场一片混乱，充斥着大呼小叫。
　　看着混乱的现场，艾莉茜娅秀眉微蹙，“蕾蒂，救人。”
　　银发少女点点头，抬起手臂，眼底弥漫出一缕红光。还在坑洞底下的两人忽然感觉自己身体一轻，不受控制地向上飘了起来。
　　看到这标志性的能力，布洛尼立刻知道是教皇来了，原本有些慌乱的情绪居然出乎意料地稳定下来。
　　“艾莉丝。”她看向走来的教皇，表情有些赧然。修建河堤是她最近的主要工作，也是艾莉茜娅之前明确拜托她帮忙的事情，结果工程刚有些成果，就出来了这么一起事故，让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教皇了。
　　“不要担心，幸好没有太大的伤亡，重点还是弄清楚原因。”艾莉茜娅看出了她的不安，一边安抚一边探头望向土坑。
　　坑里有些积水，黑乎乎的泛着一股臭味，像是排水沟一般，差不多有将近一米高。
　　也幸亏积水缓了一下，掉下去的两名工匠才没受致命伤，否则必然对修建河堤的计划造成负面影响。
　　但是从未听说过黑水河存在地下河的支流，如果只是平时河水的侵蚀，不应该出现这么大规模的岩溶现象才对——艾莉茜娅目测这个地坑差不多有十平米了。
　　“嗯？”她轻咦一声，皱眉盯着坑壁看了许久，“蕾蒂，能把我送下去吗？”
　　布洛尼听到后，飞快说道：“艾莉丝，你要做什么？太危险了！”
　　“没事，有蕾蒂跟我一起下去呢。”教皇摆摆手，“感觉有些违和，需要近距离观察一下。”
　　“可是……”
　　“没有可是。”艾莉茜娅完全没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开始分配起了任务。“对了，你组织一些水性好的人，潜到岸边检查一下，是否存在地下河之类的。还有，派人叫米娅过来，让她仔细检查已经回填土的基坑，以防下面也有空洞。”
　　让布洛尼去部署安排后，教皇在蕾蒂西亚的帮助下，两人慢悠悠飘到了基坑下面。
　　艾莉茜娅弯腰想触摸下方的坑壁，尝试了一下没够着，“蕾蒂，能再往下一点吗？”
　　望着近在咫尺的污水，蕾蒂西亚微微皱眉，两人又往下移动了一点。
　　此时太阳还未落山，靠着充足的光线，倒是不需要火把就能看清坑底。
　　艾莉茜娅伸手抚摸着坑壁，尽管上面的痕迹被时光抹去了一些，但还是能看到一些仿佛被利物划过留下的凹痕，基本上是四条线一组平行，最边上的线会稍短一些。
　　简直就像是——爪痕！
　　教皇将自己的手掌按上去进行对比，她的整只手撑开也不过是覆盖了三分之一的凹痕。
　　如果真是什么生物的爪痕，那这个生物必然要比普通人类高出一半还要多！
　　即使没有相关的知识，无法判断爪痕具体产生的时间，但也可以肯定没有过去太久，顶多也就是两、三年而已。
　　更加令她惊诧的是，随着环视四周，她发现这样的爪痕不止一处，而且新旧都有。
　　“艾莉丝，你那边好了吗？”
　　头顶传来布洛尼的呼喊，打断了艾莉茜娅的沉思，“蕾蒂，我们先上去。”
　　银发少女点点头。
　　看到教皇上来后便一语不发、神色凝重，布洛尼也不由得紧张起来，“艾莉丝，你去下面发现什么了？”
　　“是有些发现，等会儿再说。”艾莉茜娅抬起头，“水下探测的人回来了吗？”
　　“已经回来了，他们有不小的发现。”布洛尼神色一肃，“河岸下方存在着好几个两、三人大小的洞窟。”
　　“果然……”艾莉茜娅压低声音，将她在下面的发现转告给了布洛尼。
　　“巨大的爪痕？将近两个人高的不明生物？”
　　布洛尼难以置信地重复道，眉毛紧紧绞在一起，陷入了沉思。
　　艾莉茜娅没有打扰她，如果典籍馆长都猜不出这是什么东西，那教皇本人就更没有那个知识储备了。
　　没多久，从礼赞教会赶来的增援也抵达了。在吩咐米娅逐一检查已经回填土的基础是否有空洞后，艾莉茜娅示意另外几名牧师把大坑里的水抽出来。
　　随着污水被抽干，坑底也暴露在了阳光下。
　　“蕾蒂，看到那个东西了吗？帮我弄出来。”一道光晃过，艾莉茜娅下意识眯起眼睛，指向坑底一处。那里有个黑色的圆片，一半埋在土里，露出的部分在阳光照射下，呈现一种诡异的光泽。
　　银发少女随意地抬起手，一阵无形的波纹自她掌心发出，然而，埋在土里的黑色圆片微微颤动了一下，又沉寂下去。
　　“嗯？”蕾蒂西亚发出一声鼻音，眼底开始有红光弥漫。
　　黑色圆片的抖动愈发剧烈，终于离开了坑底，如同醉汉般摇晃不定地向上飞来。
　　而银发少女的眼底几乎已经被红光占满了。
　　“怎么回事？”
　　“这个东西有些古怪，冕下。”
　　在骑士姬回答的时候，那黑色的圆片也距离越来越近，似的教皇终于能看清楚了它的全貌。
　　咋一看上去，似乎有些像是……鳞片？艾莉茜娅看着悬在空中的“鳞片”，根据蕾蒂的说法，这东西看着薄薄一层，实际上却比同体积的精金还要重，她的力量接触到它就像是陷入沼泽般变得迟钝。
　　“这是什么东西，布洛尼你知道吗？”艾莉茜娅不得已，只好询问自己的典籍馆长。
　　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布洛尼端详了一会儿，摇摇头，“抱歉，艾莉丝，我印象里没有什么生物的鳞片是这样的。不过根据你刚才的描述，我推测它可能是从留下爪痕的生物身上脱落下来的。”
　　艾莉茜娅点点头，她也是这样认为，但这对眼下的情况可没有帮助，对于这到底是什么生物，她们仍然是一头雾水。
　　还好米娅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至少在已经给地基回填土的部分，没有这种地下空洞。
　　==========
　　第二更……
　　好吧，看来翻车了，已经12点27了。
　　如果写完第三更大概要三点左右，然后白天醒来楼上还在装修，肯定没精力码明天的字了……所以_(:з」∠)_
　　对不起，我食言了！【土下座
　　狗命要紧！
　　咳咳，好吧，正经点的说，晚上这么码字效率也不高，还影响明天的更新，所以今天就两更吧_(:з」∠)_明天再三更好了，所以也不好意思求票了，读者老爷们看心情给点吧(?˙▽˙?)
　　我、我……我想想怎么咕了各位读者老爷，应该怎么赔罪比较好。
　　那，再扔个章推，本来想第三更再放的。
　　《我，邪神，带孩子！》
　　简单来说，就是主角和黑山羊生了个女儿！
　　想想都爽到！
　　我之前一段时间沉迷看coc跑团视频时候，就特别想要去写一本COC的小说，开局就是奈亚的花嫁的那种！不过后来有了这本教皇，只能搁置了，难受。


第81章 水泥船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黑潮也一天比一天逼近黑锤镇。整个小镇的上空似乎被一股低气压笼罩，镇民们的情绪也越发沉闷。
　　——等待屠刀落下的时间，往往是最为难熬。
　　作为教皇，艾莉茜娅当然不必在炎热的高温下，还要留在工地上监督河堤建设。她要做的是待在刻有恒温法阵的寝宫里，高屋建瓴地统筹全局——寝宫无处不在的清凉冷气更是坚定了这个方针。
　　现在，她正坐在宽大的红木桌子前，端详着两天前发现的黑色鳞片。
　　提起爪痕、鳞片、水陆两栖，受过无数奇幻作品影响下，艾莉茜娅脑海中瞬间就出现了许多名字：娜迦、鱼人、海妖、深潜者。
　　好吧，最后一个和前面几种的画风有些不同。教皇也询问过她的典籍馆长，这个世界确实存在娜迦、鱼人这样的海洋智慧生物，而且也与其它种族偶尔有交流往来。
　　但是他们要么没有爪子，要么没有鳞片，要么鳞片是十分绚烂靓丽的色彩。
　　最关键的是他们都居住在人迹罕至的深海，没听说过有在淡水河岸下挖洞的习性。
　　难道还真能是深潜者不成？艾莉茜娅被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逗笑了。
　　之后克拉托斯带着教会几名白银阶的牧师彻底检查过河岸下面，除了几座诡异的洞窟外，没有别的发现了。艾莉茜娅手中的黑色鳞片独此一份，为了避免引起无谓的恐慌，她没有声张，只是有限度地拿给了几个人看。
　　河堤施工还要继续，在尚未挖掘的地方，米娅又检查出来了几个坑洞，但都比之前塌方的空洞要小，可以靠着灌注水泥砂浆来解决。
　　至于塌方的这处大坑，只能从别的地方挖土来回填，在教皇的要求下，回填土以3分石灰粉末、7分原土的比例混合。
　　这就是地球上基坑工程中常用的「三七灰土」了，加入石灰粉末有助于防水防潮。只是辛苦了蕾蒂西亚，需要她大面积的控制重力来夯实回填土，以至于她每天从施工现场回来，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一脸疲惫。
　　当然，同样劳累的还有矿工与石匠们。石灰粉消耗增加，意味着他们的工作量也成倍增加。
　　在教皇的指示下，矿工、碎石工开始了三班倒的高强度工作，大量的牧师被安排在矿区附近，一来防止出现工伤，二来也是避免有不长眼的野兽袭击。
　　幸好镇民们都明白这是为了抵抗黑潮的应急措施，倒是没有人嚷嚷着要休息、要娱乐、要人权。
　　当然，这也与教皇慷慨提供的加班费有关系。在不明生物带来的危机感下，艾莉茜娅也不由紧绷起来。
　　只是这同样代表着，教会往年积累的财富在飞速下降，工人们的薪酬，民兵训练的物资，如果再没有稳定的进项，可能黑潮还没有来临，艾莉茜娅就要宣告破产了。
　　毕竟，镇民们可以留下来为她工作，但他们也需要生活。
　　因此和贝思·莱昂的贸易就变得更为重要了。
　　“冕下，这东西真的能飘起来吗？”
　　清脆婉转的声音打断了艾莉茜娅的思绪，米娅眨着暗紫色的漂亮眼睛问道。
　　她们正站在黑水河畔，这里被清出了一片空地，临时搭建了一座小型码头，稍远处便是正在施工的河堤。
　　空地上竖着四根直杆，上面铺着一张厚帆布用来遮挡阳光，在这临时搭建的工棚下面，摆放着一座灰不溜秋，怪模怪样的“石头船”。
　　这便是艾莉茜娅前两天自信能造出船的依据，水泥船。
　　在那个缺铁少钢的时代，大量的水泥船应运而生。只需要做好模板，在里面垫一层钢筋或者钢丝网，然后浇注水泥，船体主要结构便完工了。
　　成本低廉，建造周期短，即使到了现代，地球上还有许多景点和乡村使用水泥船——艾莉茜娅大学时的老师还专门讲过这东西的构造，因此她印象深刻。
　　“试试看就知道了。”她耸耸肩，打了个响指，“蕾蒂。”
　　教皇的骑士姬立刻领会了意图，神色不变，水泥船摇摇晃晃地飘了起来。
　　真是方便的能力。艾莉茜娅心想，水泥抗压能力极强，韧性却不好，很容易被震动弄出裂纹，如果没有蕾蒂，单是把船弄下水都是一件大工程。
　　负责舾装的工匠们等在一旁，打心底他们是不信这么一块大石头能在水上漂起来的，但他们可不愿意触大人的霉头，既然教皇说来了就给工资，那还有什么可拒绝的呢。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水泥船缓缓落到了水面上，不过吃水很浅，显然还受着引力操控。
　　“可以撤开控制了。”艾莉茜娅说道。
　　蕾蒂西亚点点头，眼底红光减弱最终消失，而水泥船也在迅速下沉。
　　最终，在工匠们惊讶的注视下，这个他们眼中的“大石头”居然真的稳稳飘在了水面上。
　　“怎么回事？”米娅惊讶地张着嘴巴。
　　“如果你有认真学习我布置给你的功课，就绝对不会有这个疑问。”浮力定律还适用，艾莉茜娅暗自松了口气，语气也轻松起来。
　　不过想想也对，如果浮力定律不适用，那这个世界就不应该有「船」了。
　　蕾蒂西亚就没有米娅的疑惑，她神情平淡，似乎早有预料。而布洛尼，在注意到这一幕后，陷入了沉思，随后不确定地说道：“因为水的浮力取决于排开水的重量？”
　　“完全正确。”艾莉茜娅笑着点点头，典籍馆长一旦静下心来，以往积累的知识让她即使学习有别于这个世界常识的知识，也能迅速消化理解，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触类旁通了。
　　可惜米娅还是一脸懵懂，听着浮力、密度，两眼呆滞起来。
　　既然船体能漂浮，哪怕工匠们再怎么震惊，也只能接受了这个被他们低声念叨为「神迹」的现实。
　　艾莉茜娅发现他们居然还提供了一些信仰值，加起来也有四十多点，刚好可以兑换下一步计划必须的图纸。
　　接下来的舾装工作自然不需要教皇指挥，艾莉茜娅返回教皇宫之前，对布洛尼嘱咐道：“对了，明天上午把工地的事让别人代管一下，你陪我去做个实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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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仔细一看后台的统计，这个月居然更新了11w字了，看来我也没怎么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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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黑火药
　　一硫二硝三木炭，这句口诀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称作“常识”，艾莉茜娅高中的化学老师就在讲述「物质的量」知识点时候，就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这就经常会给部分化学知识不过关的穿越者造成假象，让他们以为这是体积或者质量比。
　　但这是错的。
　　作为一名高中认真听讲的学生，艾莉茜娅自然不会犯这种错误，但她遇到了另一个问题——
　　谁会没事干去背「相对分子质量表」啊！
　　如果是在高三，她还能记住常用的数字，然后换算出质量比。
　　但高中毕业都好几年了，除非专业是化学的，成天与这些数字打交道，否则长时间不用早就忘掉了，平时偶尔遇到也都靠着查表解决。
　　这种情况下，系统的作用便体现出来了。艾莉茜娅自信满满地从兑换区里找到了《初等化学》，一共分上中下三册，兑换一套打9.8折，只要68点信仰，堪称良心价了。
　　然后，她就被打脸了。
　　在脑海中翻遍三本书，硬是没找到学校课本上常有的「附录表」，更别提相对分子质量表了。如果系统也有教育部的话，艾莉茜娅绝对现在就去投诉。
　　不过也还有替代方案，选择兑换课本主要原因是为蕾蒂和布洛尼普及知识。实际上系统也能兑换黑火药的配方，还有燧发枪的设计图纸，这些加起来不过100信仰点。
　　艾莉茜娅目前有768信仰点，全部兑换也绰绰有余。
　　顺带一提，在系统面板上，《神符之语》的学习进度已经到了40.32%，按照这个速度再有十天左右就能完成了。
　　到那时就能知道系统突然弄出这个进度条，到底是在卖什么药了。
　　「硝：硫：炭=15:2:3」
　　艾莉茜娅用中文和阿拉伯数字，将这个式子写到了羊皮纸上。
　　这便是穿越者三件套的核心部分，黑火药成分的质量配比了。
　　制备简单，原料易得，在地球的战争史中使用了将近六百年，才逐渐被无烟火药取代退出战场，但仍然在民间发挥着重要作用。
　　清楚了配比和原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尝试制备。
　　虽然贝思的货还没送到，但礼赞教会内也有一些硝石库存——原本是用来降低普通牧师房间温度的，现在就被教皇冕下强制征召了。
　　库房外，布洛尼一边指挥人取出教皇索要的物资，一边问道：“艾莉丝，你上午说的是要做什么实验？神符之语吗？”
　　她还记得教皇说要研究神符之语的事情。
　　“不是，那个还没有什么眉目。对了，把没有事的侍女都召集起来，我要交给她们一些工作。”
　　随着教皇一声令下，整个礼赞教会又陷入了忙碌中，大量的侍女被分成了三批，分别负责研磨硝石、炭和硫磺。
　　黑火药可不是把粉末混在一起就能用，还需要经过一连串的处理加工。最终变成了艾莉茜娅手中的样子——略带金属光泽的灰黑色颗粒，表面光滑，倒在纸上滑下也不留粉尘。
　　“这就是你要做的东西吗？”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吃过早餐后，布洛尼便被教皇带到了昨天制备黑火药的房间。
　　“还差最后一步。”艾莉茜娅用手指捻了捻颗粒，略有些黑灰落下，但以目前的工艺来讲，已经非常不错了。
　　取出一小堆黑火药放在纸上点燃，迅速燃尽而没有烧到下面的纸，也没有留下明显残渣，如此一来才算是成了。
　　“这东西能做什么，照明？”
　　观看了全过程，布洛尼神情古怪，她没想到教皇昨天那般大动干戈，最后居然就搞出来个“闪一下”就消失的东西出来。
　　“能用到它的地方很多，但最主要的功用是……武器。”
　　“武器？”布洛尼眨眨眼，“艾莉丝，你确定？”
　　“当然了，要打赌试试吗？”
　　面对挑衅，布洛尼犹豫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这是不是个圈套。然而她绞尽脑汁回忆自己学过的知识，也没有想到这个被教皇称作黑火药的东西，到底怎么当武器。
　　难道靠着刺目的光焰，闪瞎别人的眼睛吗？
　　法术里倒是有个闪光术效果类似，但缺点也同样明显，只要闭上眼就好了。
　　布洛尼仔细考虑，怎么想都觉得是教皇在唬她，完全不可能输，“好吧，赌了。”
　　“那么我们现在就找个地方，演示给你看。”艾莉茜娅拿纸包好一大堆黑火药，用手掂了掂大概有五斤左右。
　　向教会外面走了一段距离，艾莉茜娅终于选好了试验场地，就在教会与黑锤镇之间一片长着灌木丛的空地上。
　　“将这些埋进去就可以了？”布洛尼问道。
　　在教皇的指挥下，蕾蒂西亚将黑火药包埋进土里，压实上面的浮土，只留下一根引信在外面。
　　黑火药在分类上是「发射药」，它是燃烧做功，产生推进作用，推着弹丸向外“走”。与通常意义上的炸药不同，炸药是膨胀做功，产生冲击波——也就是电影里经常看到的一个小布包，点燃引线后“轰隆”一声在墙上炸个大洞出来。
　　除非量足够大，否则黑火药必须在密闭容器里，才能爆炸。
　　“这样就可以了，我们站远一点。”退出足够距离后，教皇向着蕾蒂西亚招了招手。
　　早就得到吩咐的银发少女点燃引信，然后立刻飞向了她们这里。
　　“埋在土里连火光都看不……”布洛尼的话未说完，一声巨大的轰鸣打断了她。
　　瞬间仿佛世界都安静了，她感觉脚下的地面都在颤动，只见远处的土地被掀开，大量的泥巴、碎石，混杂着灌木丛的残骸，如同下雨般从空中落下。
　　布洛尼立在原地目瞪口呆，注视着狼藉的地面。
　　因为提前堵住了耳朵，教皇几乎没有受到冲击，她满意地点点头，老实说爆炸威力能成这样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
　　“艾莉丝，这是什么……”布洛尼眼神都变了，这个威力已经赶得上她全力施展的火球术，而且在声势上似乎还更胜一筹。
　　但她好歹也是白银阶位啊！而这个火药昨天可是由完全没有启蒙种子的侍女做出来的。
　　望着地面被炸出来的土坑，艾莉茜娅知道黑火药的试验算是成功了。比起把它事倍功半地做成炸药，下一步便是发挥出火药真正的作用了。
　　不过在那之前……想起刚才的赌约，教皇冕下不怀好意地打量起了她的典籍馆长小姐。
　　该是履行赌约的时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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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实说这种种田文，如何处理好科普和剧情的比重真的好麻烦_(:з」∠)_我也没经验，只能摸索着来，如果觉得这章写多了，在这留言说一下。
　　嗯，这章写到一半时候，肚子疼，似乎是因为晚上直接吃了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水果沙拉。
　　不过别慌，还有第三更，下一章没这么多需要的科普，推剧情就会写得快一些了。
　　基本上第一部分种田需要的东西，火药、水泥都有了，接下来又该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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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绿茵剑圣
　　教皇寝宫，下午茶时间。
　　艾莉茜娅眯起眼睛，满意地打量着眼前的杰作，“布洛尼，茶杯空了。”
　　愿赌服输，依照赌约，布洛尼换上了教皇设计的女仆装，也就是之前蕾蒂西亚穿的那一套。
　　轻飘飘的裙摆，露出大片白嫩肌肤的“绝对领域”，领口系着蝴蝶结，隐约能看到精致的锁骨……
　　而更吸引人的还是她的表情。
　　好吧，被教皇上下打量着，布洛尼两颊升出了一抹绯红，慢腾腾极不情愿地挪过来，给她杯中续上了水。
　　“所以说要到什么时候啊。”
　　“说好的，要等到太阳落山。”艾莉茜娅笑眯眯地将茶杯一饮而尽，再一次半悬在空中向着布洛尼示意。
　　“太阳落山。”布洛尼绝望地深吸口气，进入夏季后白天愈来愈长，要等到双子太阳完全落入地平线下，至少还有五个小时。
　　尤其还要应对教皇那不怀好意的视线，简直就是煎熬。
　　为了岔开教皇的视线，布洛尼在倒完水后，指着桌面上摊开的图纸，“这是什么？”
　　“那个啊，我称之为燧发枪。”
　　做完黑火药的起爆实验，回到寝宫后，艾莉茜娅便全情投入到了绘制燧发枪的设计图上。
　　系统倒是给的非常全面，说是燧发枪图纸，就真的把滑膛、线膛的设计方案都交给了她，在这方面倒是能称赞一句良心商家，童叟无欺。
　　考虑到现在的基础限制，膛线反而会拖累制造速度，所以工艺相对简单，操作起来也简洁的滑膛燧发枪便成为了最佳选择。
　　燧发枪是靠着火石撞击铁制扣簧产生的火星，引燃黑火药的，因为火药仓上面有遮挡，哪怕是在雨天也可以使用，极为适合应对接下来黑潮的连绵雨季。
　　正常情况下一分钟就可以打出一发弹丸，熟练一些一分钟两发也未尝不可。
　　虽然没有膛线意味着精准度要降低三、四成，但可以靠着齐射、轮射来弥补——只要看过描述排队枪毙时代的影视作品，基本上都能想到这些。
　　“这个东西能把黑火药打出去吗？燧罚……发枪？”布洛尼艰难地重复着火枪的名字，生造词以这个世界的文字来念，十分的绕口。
　　艾莉茜娅思忖片刻后答道：“简单来说是火药燃烧时候的推力，可以将枪管里的弹丸喷射出去。就好像射箭，但比箭矢的速度、力气都要大。”
　　回想起火药爆炸时，那地动山摇的景象，布洛尼认同地点了点头。
　　“那如果这个燧发枪造的大一些，岂不是能发射铁球，会更厉害吗？”
　　她艰难地组织着语言，试图描述自己对这个新事物的想法——几乎就是炮的雏形了。
　　看来不仅是触类旁通，在举一反三方面，布洛尼依然有绝佳的悟性。
　　“没错，但那对材料工艺的要求就更高了，不像燧发枪能够量产。”
　　“量产？”布洛尼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东西学习难度高吗？普通人都能用？”
　　“没错，几分钟就能学会使用方法，不需要启蒙种子的超凡力量。”
　　嘶——
　　典籍馆长倒吸一口冷气，瞪大了眼睛，她的知识能让她明白这是多么难以置信的事。
　　“这就是你之前说要抵挡黑潮的底气吗？艾莉丝。”
　　“算是吧。”艾莉茜娅点点头，尽管感觉布洛尼似乎把黑火药爆炸的威力误会成了火枪的威力，但她也没急着解释，等到第一柄火枪成品出来，布洛尼自然就明白了。
　　休息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在眼前紧迫的情况下，艾莉茜娅自然也不会偷懒太严重，吃过下午茶便继续开始绘制图纸。
　　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明天她就会召集镇上的铁匠，探寻一下以目前的工艺如何多快好省的生产燧发枪。
　　在布洛尼的暗中祈祷下，眼看着第一颗太阳艾拉已经沉入地平线，而另一颗太阳艾尔也只差一点，她马上就可以摆脱这身令他羞耻不已的衣服了。
　　然而就在这时，门被扣响，在布洛尼极为绝望的眼神下，劳拉主教走了进来。
　　“冕……”劳拉的话戛然而止，她表情古怪地打量着布洛尼的衣着，沉默片刻，然后如同什么都没有看到般，目不斜视地看向艾莉茜娅。
　　“冕下，有人来拜访您。”她是来传信的。
　　艾莉茜娅一怔，“拜访我？”
　　“是的，是一位老人。他说自己是……”劳拉顿了顿，眼神飘向一旁的蕾蒂西亚，“绿茵剑圣。”
　　“绿茵剑圣？”艾莉茜娅先是一惊，立刻看向旁边的银发少女。
　　对方也听到了劳拉的话，从书上收回了视线，望着劳拉。
　　“是真是假？”教皇问道。
　　“我没能察觉出他的气息深浅。”劳拉神色赧然，似乎是对自己的回答感到羞愧。
　　“好吧，我想应该没人敢冒充，说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话。”艾莉茜娅大脑快速运转，“请他去大教堂的会客厅，我马上就过去。”
　　如果是真的绿茵剑圣，一位传奇职业足够闯入真神沉睡的礼赞教会如入无人之境。对方既然规矩地在门口提前通告，至少应该算是在释放善意。
　　艾莉茜娅飞快换上正装礼服，简单收拾了一下。布洛尼也换回了正常的衣服，连同蕾蒂西亚一起，三人来到了会客厅。
　　会客厅里，被劳拉主教带到此处老人正在喝着茶，见到教皇，他放下茶杯，祥和平静地点点头，“艾莉茜娅教皇冕下，你好。初次见面，我是佛朗斯·米露。”
　　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普通朋友之间寒暄般。
　　还不等艾莉茜娅判断真假，她身旁的蕾蒂西亚就低声叫道：“祖父大人。”
　　好吧，不需要再判断了。面对蕾蒂的爷爷，艾莉茜娅自然不可能像是之前对待威廉或者卢克子爵那般。
　　“你好，米露阁下，久仰大名了，蕾蒂经常与我说起您来。”
　　艾莉茜娅说完走向了主位，银发少女在犹豫了一下后，也跟在了她身后。
　　绿茵剑圣淡淡地笑了笑，等她坐到主位上，“冕下，我这次过来，一是感谢你之前伸以援手，拯救了我的孙女，因此特地送来谢礼。”
　　“二则是希望能接蕾蒂西亚回到米露庄园。”说完，他视线落到了银发少女身上，“蕾蒂，到爷爷这边来，我们回家。”
　　极为罕见的，蕾蒂西亚平时如同湖水般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明显的动摇。
　　==============
　　第三更，如果你们所见，三更完成……
　　虽然到三点了……
　　顺便，明天要上架了_(:з」∠)_然而我一章存稿都没有，还这个点睡觉，我怀疑明天的更新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写出来了，难受。
　　总之，如果有余力的话还请今后多多支持。没有的话也没关系，十分感谢之前的陪伴~反正有赠币，时不时来看看也好嘛~如果一会儿不困就写个上架感言，困了就睡醒再说，嗯嗯~
　　最后，都三点了！我求个票不过分吧！【伸手！
　　票可是作者的更新动力啊！！【震声
　　====章推时间====
　　给伙伴的一个章推：我本是六亿年前的一块冰
　　简单来说，就是穿越到史前，成为一块冰，从这里开始，它将成为能预言亿万年后未来的先知、太古生命的制造者、生命灭绝的抵抗者、无数时代的见证人、新生代生命畏惧的旧神……


上架感言
　　上架感言！
　　老实说，写完第三更后困得不行了，但想着这算是二女儿出阁吧？怎么也不能拖到睡醒再写感言啊……
　　那写点什么呢……妈耶，现在昏昏沉沉，我还真不知道要写啥。
　　第二本书，第一次写原创，可以说这本书投入很大心血了，每一章基本上都是三四个小时左右，才能写到自己满意的环节。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自己已经尽最大努力了。
　　想要把二女儿所在的这个世界描绘好！嘛，不过可能还有些不尽人意的地方，在之后我也会努力提高自己的，所以——
　　例行的求票求吐槽求订阅还是肯定要有的！
　　首先感谢各位读者老爷的支持与厚爱。
　　愿意看下去的读者老爷们以后还请继续多多支持；暂时手头紧张的读者老爷们，也感谢之前的陪伴~不过书客有赠币，记得时不时回来看看啊，尤其是明天的首订【挥手绢；还有觉得这本书不值得花钱看的读者老爷们，希望下本书再见面时候，我能写的更好，带给你们更好的阅读体验【奋斗脸。
　　啊，求订阅的环节完成。
　　接下来还该说啥？例行奶人？我记得大女儿上架时候我就奶了一次MK巨佬，写到这本二女儿的时候，认识的作者朋友们也越来越多了，如果奶一遍的话，估计能写个一千多字，所以就放过他们这次吧——顺带一提，这本书的书评区被奶的有多惨你们都看到了，如果看到奶我的人开书，请毫不犹豫的替我奶回去吧【认真脸
　　奶人环节也完成。
　　还有啥啊？我也记不起来了，本来接到编辑橙子的上架通知时候，我紧张的不行，心情激荡，紧张不安，战战兢兢，如临深渊，情绪矛盾至极，想了一大堆要说的话，结果现在太困全忘了。
　　哦对，说到橙子，感谢我的责编！怎么能忘了例行感谢环节啊23333
　　嗯，说真的超感谢橙子的，一开始我本来想写的是另一本，结果和她谈论了半天大纲，最后咕咕开了这本，橙子也啥都没说，还帮我审稿，然后推荐位也一路没断过（悄悄的说，尤其是我在推荐上还经常摸鱼，但橙子依然没说什么，真是好人）（橙子：好人卡+1）总之，赞美橙子！
　　然后，赞美作者群里的老哥们！要不是他们给我章推，这本书也不可能上收藏榜，算是圆了我第一本书没有上过周收榜的遗憾！
　　老哥们超好的，就是太gay了！每天gay里gay气的。
　　还有啥啊？我去翻翻别人的上架感言。
　　似乎是没了没了，我看别人上架感言里的各个环节，我这也都完成了。
　　我终于能睡觉了……
　　晚安~
　　惊坐起：求票！
　　好了这次真的晚安~


第84章 谈判
　　“不行……”艾莉茜娅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然后她立刻想到，自己面对的绿茵剑圣不止是传奇级，还是蕾蒂的爷爷，为了避免惹恼对方，当即又斟酌补救道：“我和蕾蒂一见如故，蕾蒂在这里过得很好，还希望剑圣阁下能让她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陪我。”
　　待在她身边还好说，但如果回到家族，蕾蒂西亚身上改造的秘密就不知道能瞒住多久了。毕竟是在一位传奇阶眼皮底下，很容易就被察觉到蛛丝马迹。
　　但对绿茵剑圣来硬得肯定不行，那就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
　　“艾莉茜娅冕下，我很高兴看到你和蕾蒂结下友谊。”绿茵剑圣从孙女身上收回视线，落在了教皇身上。
　　他并没有因为被打断而生气，依然用平和的语气道：“但她已经离开家里太久了，作为米露家族的下一任家主，这样可无法服众。”
　　佛朗斯·米露神态平静自然，就像是一位老爷爷在和孙女的玩伴聊天。这样是最为棘手的，说明他从一开始就没把艾莉茜娅当做平等对待。
　　“况且冕下你应该听说了米希尔的事情，我准备去「外界」一趟，米露家族不能没有人坐镇。”
　　外界，除了主物质界——也就是凡间之外的位面统称，不管是魔鬼居住的地狱，还是神祇的国度都可以称为外界。
　　听到这话，踟蹰不已的蕾蒂西亚也顾不得心中纠结了，罕见地露出了失态震惊的表情，“祖父大人，您要去外界？”
　　“稍微追查到了一些你父亲的气息，但主物质界的干扰太过严重。”佛朗斯微微颌首。
　　“太危险了。”银发少女担忧道。外界不同于凡间，无论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
　　“那你就快点和我回家，让我能安心离开，没有后顾之忧。”绿茵剑圣拿起茶杯，神情平静地注视着蕾蒂西亚。
　　然而蕾蒂回到家族里，也不能真正改变什么，甚至可能会遭到周围势力的觊觎，完全不如待在黑锤镇这种偏僻地方安全。只是还不等艾莉茜娅开口，剑圣就制止了她。
　　“另外，五个月后，公国联盟有一场比赛。回到家族里，你才能快速提高实力。”
　　“比赛？”
　　“没错。”看出来教皇的疑惑，剑圣平静点头道：“大概一个月后你也会接到消息，关乎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他语焉不详，只是大概描绘了重要性，让艾莉茜娅引起重视。
　　“所以，蕾蒂，跟我回家。”放下喝到一半的茶杯，佛朗斯微微加重了语气，“五个月内，你必须要到黄金上位才能有把握。”
　　“等一下。”艾莉茜娅心知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阁下，你知道蕾蒂的启蒙种子已经不是你的「绿茵」，而是「引力」了吗？”
　　“米希尔之前告诉过我这件事情。”绿茵剑圣点点头，话锋一转，“但那又如何，我自然能为她量身打造出最合适的修炼路线。”
　　他说这段话时，并没有什么霸气四射、神色傲然。正相反，他一如之前的平和，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其实我已经为蕾蒂找到了合适的修炼方式，但这和常识中的体系不太一样，只有在我这里，她才能继续修习下去。”艾莉茜娅在脑海中组织语言，迅速说道：“因为引力不同于以往的启蒙种子类型，更要依托于一种对世界的全新认知方式。”
　　“对世界的全新认知方式？”绿茵剑圣复述了一遍，“教皇冕下，这更像是炼金术士喜欢说的大话。”
　　“这点您可以询问蕾蒂。”
　　面对剑圣投来的视线，蕾蒂西亚点点头。
　　“好吧，但是冕下你要明白，我能让蕾蒂三个月内进入黄金阶。我已经说过了比赛的重要性，这对整个米露家族都是一次机遇，不容有失。”
　　虽然进阶可能会有些后遗症，但事后只要调理好就不会有太大影响。
　　“而你的教会目前似乎处于困境，恐怕无法支撑蕾蒂进阶的负担。”
　　好吧，看来在剑圣眼中，引力和别的启蒙种子没有什么不同。虽然不知道这个想法究竟有没有实践价值，但目前已有的事实已经证明了一点。
　　“我想你误会了什么，让蕾蒂进阶需要的不是外部资源供应，而是……知识。”
　　“知识？”剑圣一怔，倒是没有急着否定。他可不是没有脑子的莽夫，艾莉茜娅说的话也未尝不是一种可能，“那么我也能送她去真理之城的「真理大图书馆」。”
　　“所以我之前才说，这是只有我才知道的知识，是一种全新的认知方式。”
　　见他不以为意，艾莉茜娅知道要不上些干货是不行了，她试探道：“好吧，抛开这点暂且不论。你知道蕾蒂现在已经进阶白银上位了吧？”
　　绿茵剑圣点头，“虽然蕾蒂的隐匿能力很强——这应该是引力的效果吧，但在我眼里还是太明显了。”
　　“那你也应该知道，像是蕾蒂这样的剑士，只有进阶黄金才拥有飞行能力。”
　　听到这种常识性废话，绿茵剑圣脸上略显不愉。
　　“还请你放松不要抵抗，让蕾蒂演示一下。”
　　银发少女点点头，眼底浮现出一抹浓郁的红光。
　　会客厅的陈设开始摇晃，这是蕾蒂西亚全力以赴，无法精准收束力量的表现。即使绿茵剑圣不做抵抗，自身的气场也无时无刻都在对外界形成干扰。
　　不仅蕾蒂和教皇飞在了半空中，绿茵剑圣坐着的位置也略往上浮了一点。
　　哪怕只是一点，也足以让他惊讶了。
　　“很奇怪的感觉，不是浮空术，反而像是身上少了什么约束。”绿茵剑圣仔细体会着这种微妙的感觉。
　　“这就是「引力」了，也是只有我才能教给蕾蒂的东西。”艾莉茜娅趁热打铁道：“其实蕾蒂在改变启蒙种子后，一度跌落到了青铜上位，不过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关于你之前说的资源问题。虽然蕾蒂进阶不需要这些，但我也有些东西想展示给你看。”
　　得到教皇的示意，蕾蒂西亚略抬起手，
　　嗡——
　　在剑圣愕然注视下，一道翠绿色的光刃显现在稀薄的空气中。
　　===========
　　第一更……
　　手抖，发出这章，然后安心等待扑街【躺平
　　本来今天想早点更新的，但是你们也看到了昨天第三更在四点的时候，然后今天早上七点多楼上又开始装修了，本来前两天停了我还觉得没事了……于是又是昏昏沉沉半睡半醒的一整个白天才精神过来。然后这章足足写了四个小时，心惊胆战地弄完了，生怕脑子不清醒写错_(:з」∠)_
　　我继续去写第二更，不管扑不扑，该码的字还是要码的嘛【点头
　　最后，求票求支持！！！感谢能看到这里的读者老爷们【鞠躬
　　＝＝＝＝＝＝＝
　　结果我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23:24分。。。别等了，我眯一小时看看能不能再爬起来码字。如果失败了就明天补更~


第85章 嘱托
　　礼赞大教堂，会客厅重归安静，只剩下燃烧的蜡烛偶尔噼啪作响。
　　佛朗斯·米露神色严肃，他似乎有些低估了礼赞教会、或者说眼前这位小教皇的底蕴了。
　　即使正面接下星耀阶的一击，他大概也就是衣袖破开，手指被擦掉些皮肤罢了，这是升入传奇剑圣后自然获得的身体强化。
　　然而他的孙女居然以白银阶的实力做到了相同的程度——虽然和他疏忽大意，主动触碰那道翠绿色的光刃有关。
　　以传奇阶位的阅历，佛朗斯以前见过许多类似的光刃武器，他自己想要用剑气模拟也非常轻松。但这种光刃在他的印象里，一直是浮夸好看的样子货而已，更多是贵族公子弄出来哄骗小姑娘的。
　　所以他无法理解，那个蕾蒂手腕上的光刃，明明看起来没有温度，但当接触到他时，瞬间爆发出了难以理解的灼热，甚至光刃中还传出一股诡异的冲力，险些割破他的手指。
　　这种现象超出了他已知的武器、术法效果，完全闻所未闻！
　　绿茵剑圣沉默片刻，摇摇头，“好吧，冕下看来确实掌握着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
　　回过头来重新评估艾莉茜娅刚才说的话，蕾蒂获得全新的启蒙种子，在境界跌落后，却只用一个月便突破到白银上位，似乎能说明她现行的修炼方式是有效的。
　　想起自己为蕾蒂规划修炼方式可能引发的不确定副作用，剑圣不由陷入沉吟。
　　见他的态度缓和下来，艾莉茜娅暗中松了口气，至少刚才的一番努力没有白费。
　　“剑圣阁下，我无意炫耀什么，但蕾蒂的启蒙种子在这里，确实可以获得最大程度的提升。”艾莉茜娅此刻展露出了充足的自信，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引力了。
　　这种底气十足的情绪甚至感染了剑圣。
　　“年轻的教皇，你在这一点说服了我。”佛朗斯点点头，那种与后辈交流特有的平和褪去了一些，他神色开始变得正经，第一次将教皇摆在了可以共同谈论事情的位置。
　　他顿了顿，问道：“那么，蕾蒂，你想要留下来吗？我先提醒一点，最近已经有些人对你长时间不回家族不满了，你的一些族兄弟也活跃起来，即使是我也无法强硬压下去，你明白这代表什么吗？”
　　意味着如果蕾蒂再不回家族，除非将来有什么压倒性的优势，否则很可能失去米露家族的继承权。
　　这句话不只是说给蕾蒂西亚，也是在隐晦告诉教皇，不要想着留下蕾蒂就能借用米露家族的势力。
　　艾莉茜娅转眼就听懂了剑圣的潜台词，她并不需要米露家族的势力，但作为唯一对自己几乎知根知底的人，她的发展计划里少不了蕾蒂的帮助。
　　她也将视线投向了银发少女，接下来就是看蕾蒂自己的选择了。
　　向来古井无波的蕾蒂西亚脸上，露出了清晰可见的犹豫，几乎任何人都能从那精致的脸孔中，读出她心中复杂的情绪。
　　“我……”她的视线在剑圣与教皇之间游移，房间内重归寂静。
　　深吸一口气，她重新睁开眼睛，“我不走。”
　　剑圣微微皱眉，蕾蒂西亚向着祖父露出歉意的神情，然后又看向了教皇，“冕下，还记得您救我之后，我说了什么吗？”
　　艾莉茜娅点点头，没有作声。
　　“米露家族的成员从不背弃誓言，祖父大人，您应该也会认可我的做法。”骑士姬一直都是个非常安静的人：安静地学习、安静地变强、安静地遵从教皇的命令。她就像是张白纸，简单好懂。
　　但是现在，艾莉茜娅发现有些不懂她的骑士姬了。
　　“遵从誓言？”剑圣的视线在蕾蒂和教皇之间徘徊了两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当然，米露家族不轻易许诺，却言出必行。”
　　他闭上眼睛，沉默良久，“好吧，我知道了，蕾蒂你可以先离开一会儿吗？我想和艾莉茜娅冕下单独谈谈。”
　　单独谈谈？艾莉茜娅一怔，随后向投来问询目光的蕾蒂点了点头。再怎么说剑圣也不可能不顾身份，挟持她吧？
　　等到蕾蒂离开，诺大的会客厅里，只剩下了艾莉茜娅和绿茵剑圣两人。
　　佛朗斯·米露率先开口，“教皇冕下，既然蕾蒂做出了选择，我也不会逼迫她，但是有两件事情需要提前告诉你。”
　　“两件事？”艾莉茜娅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第一，蕾蒂将会是未来的米露家族家主，绝不可以让她信仰礼赞之神。”
　　看来就算是表面上在家族事物里一碗水端平的剑圣，暗地里也是有私心的。
　　“没有问题。”艾莉茜娅满口答应，“我不会让她信奉礼赞之神的。”
　　“第二，我要去外界寻找米希尔，可能持续几个月也可能几年。但五个月后，蕾蒂必须去参加那场比赛，她的实力至少要在黄金上位才保险。”
　　艾莉茜娅点点头，但没想到剑圣的话还没说完。
　　他顿了顿，“还有，如果我一年后还没回来，我希望你能对蕾蒂负起责任……”
　　*****
　　教皇与绿茵剑圣两人单独在会客厅内密探了将近半个小时。
　　当蕾蒂西亚得到召唤，再次回到会客厅内时，发现她的祖父与教皇之间居然有些其乐融融的样子。
　　“蕾蒂，我该走了。”绿茵剑圣笑了笑，站起身来。
　　“祖父大人现在就走吗？天色已经很晚了。”
　　佛朗斯摇摇头，儿子下落不明，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耽误。
　　“五个月后的比赛非常重要，你一定要记在心上。至于其余的琐事我也已经嘱托给了教皇冕下。”
　　“临走之前给你留下点东西防身。”剑圣说着，抬手挥出一道绿光，射入蕾蒂西亚眉心。
　　“咦？”他轻咦一声，惊诧地打量着银发少女。
　　看到他的样子，艾莉茜娅心中不免打颤，还以为蕾蒂的特殊情况暴露了，“怎么了，剑圣阁下？”
　　还好，系统的改造似乎很成功，亦或者是蕾蒂西亚自身启蒙种子的功劳，总之剑圣在端详银发少女半晌后，视线又在会客厅内的神像上驻留片刻，摇了摇头。
　　“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
　　随后，艾莉茜娅和骑士姬一起把它送到了教会门口。
　　“那么，告辞了。”佛朗斯·米露说完，一步跨出，一道转瞬即逝的绿光闪过，他身形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没有丝毫痕迹留下。
　　这就走了吗？艾莉茜娅一直悬而未落的心终于踏实下来。
　　就在她与蕾蒂返回寝宫的同时，几公里外，绿茵剑圣的身形骤然出现在了稀薄的空气中，他眯起眼睛，眺望着远处灯火闪亮的礼赞教会驻地。
　　他刚才在蕾蒂西亚身上封存了一道剑气，无意中勾动了对方的气息。然而在那个瞬间，他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气息，但还没有捕捉到就消失不见了。
　　“奇怪，蕾蒂身上的那丝气息，似乎和神祇选民的有些相似……”
　　==========
　　抱歉，昨天太困了，所以第二更没写出来就睁不开眼睛了。
　　感谢各位都支持_(:з」∠)_我调一下作息，就开始每天三更。
　　今天就两更了，第二更12点前肯定完成。


第86章 立夏
　　都说晚起毁上午，早起毁一天。
　　这话果然是真理，艾莉茜娅心里叹着气，正坐在办公桌前发呆。
　　刚送走绿茵剑圣那尊大神，现在又要召见铁匠，为制造燧发枪做准备。
　　可怜她昨天晚上还看《神符之语》到昏厥，现在脑子里嗡嗡作响，没有恢复过精力来，困意不绝。
　　但她必须强打起精神，占星师们算定的入夏日期近在眼前，整个礼赞教会和黑锤镇都像是拧紧的发条，作为教皇，自然不能这时候泄气影响士气。
　　“艾莉丝，你要找的人来了。”布洛尼退开屋门，身后跟着一名身形壮实的中年男人。
　　他有着一大把浅棕色的络腮胡子，胳膊上肌肉鼓鼓囊囊，手背青筋盘虬青筋盘虬。
　　“你是……老吉姆？”艾莉茜娅叫出了来人的名字。
　　上次在收养所面试招募乐师时，眼前这个男人堪比女妖之嚎的演奏风格，给教皇留下了深刻印象。
　　“你……您、您是教皇冕下？”老吉姆咽了口吐沫，嗓子里咕嘟一声。他没想到教皇冕下居然还记得自己。
　　“你上次吹竖笛的声音，可是让我印象深刻。”那是艾莉茜娅第一次见到，比她还要毫无乐感的人，“好了，我叫你来可不是说音乐的。”
　　她笑了笑，将话题拉回正轨。
　　“您想要打造东西？没有问题，整个黑锤镇谁不知道，老吉姆的手艺哪怕放在湛蓝堡也是响当当的。”老吉姆激动地拍了拍胸脯，随后想起自己这不是在镇上吹牛，而是在面对一位教皇，顿时脸变得赤红。
　　如果是在镇上，绝对会有人起哄他又要吹嘘曾经在湛蓝堡铁匠铺工作的事情了。
　　不过教皇冕下似乎很有兴趣，反而询问道：“哦？你曾经在湛蓝堡当过铁匠？”
　　“是铁匠协会的二级大师！”老吉姆梗着脖子，下意识反驳了一句，然后又想起了自己面对的是教皇，顿时赤红的脸涨得要成猪肝色了。
　　“不是，冕下，我不是有意的。我的意思是我是铁匠的，但我不是有意冒犯您的。”他语无伦次道。
　　“放松，不需要紧张，既然你是铁匠协会的注册会员，为什么会在黑锤镇呢？”
　　铁匠协会是南方公国联盟的一个机构，一共有五个等级，其中五级最高。但不要小瞧二级，因为只有能独立承担铸造，并且有资格带领学徒的铁匠，才有资格加入协会。
　　“还不是协会里那帮傻哔——”老吉姆骂骂咧咧。
　　“咳咳——”布洛尼轻咳一声，提醒了他一下。
　　顿时老吉姆的嗓子就像是被掐住了嗓子，讪讪地解释了一遍：总之就是个因为特立独行而被同行排挤的故事，在什么时代都不罕见。
　　比起这个，艾莉茜娅更关心另一点，“你真的是铁匠协会的二级大师？嗯……虽然现在被除名了？”
　　在老吉姆再三赌咒保证后，艾莉茜娅点点头，“那么我有一件武器想要交给你打造，而且需要打造很多件。”
　　“没问题，冕下，尽管交给老吉姆吧！不管是什么兵器，三天内我都能给您安排的明明白白。”
　　“这种武器首先需要一根铁管，必须要通过实心铁柱钻出空洞来……”艾莉茜娅没有高兴的太早，她很清楚，虽然燧发枪的工艺在早期火枪里已经算得上简单，但依然和冷兵器不同，在细节精度上的要求更高。
　　而且如果铁的质量不过关，内含杂质、空气，都很容易炸膛。
　　听完她的介绍，老吉姆第一时间是想询问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怎么听着都不像是武器，反而像是带把手的空芯烧火棍。
　　不过他这次总算长了心眼，没忘记自己所处的环境。教皇这种大人物的想法，必然有着远超常人之处，他还是不要多嘴为妙。
　　想到这里，他又开始思考教皇描述的东西的制造难度，“冕下，如果说铁管要手工钻出来的话，可能比较耗时间，但具体的还需要我见到详细图纸要求才能确定。”
　　“至于您要求的铁管质量，如果晶石足够的话，倒不算困难。”
　　“晶石？”艾莉茜娅一怔，那个好像是炼金术师的铭文阵才需要的东西。
　　“是的，我有一台祖传的铭文炉。”老吉姆自豪地挺胸道。
　　这让她有些诧异，能拥有带铭文的物品，老吉姆也算是“祖上阔过”的类型。
　　虽然很好奇，但教皇也能分清楚缓急，“我可以给你看武器的图纸，但你要明白，看了之后……你就出不去了。”
　　抛开材料和精度问题，单纯从技术原理上来讲，燧发枪并不存在什么超越当前世界工艺的壁障，也就是说极容易仿造。
　　尽管现在还不确定别人是否能看得出来热武器的前景，但艾莉茜娅依然认为要谨慎一些。
　　不过看到老吉姆紧张的神情，她很快意识到对方理解错了，“放松，只是暂时你要留在教会里而已，不存在杀人灭口。”
　　她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安抚人心的笑容，结果吉姆反而发抖的更厉害了。
　　——教皇用那精致的容颜若无其事说出杀人灭口几个字，反而像是威胁警告，已经足够让老吉姆胆寒了。
　　又是咽了口吐沫，老吉姆心惊胆战道：“冕下，您说的这种武器，真的具有开创性的威力吗？”
　　艾莉茜娅点点头，她知道吉姆被铁匠协会除名就和武器有关系。
　　老吉姆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点了头，“好，冕下！我做！”
　　“很好，把你需要的东西列个单子告诉布洛尼，她会帮你准备好。之后你就暂时搬到教会里一段时间吧。”
　　艾莉茜娅满意地点点头，她也不确定一个铁匠是否够用，毕竟这个世界存在好多超自然的力量，能够越过一些关键性的技术壁垒。
　　不过没关系，就算铁匠办不到，她也想好了替代的方案，只是要麻烦蕾蒂长时间维持光剑，以及米娅充当人肉超声波焊接仪了。
　　两天后，就在老吉姆搬进礼赞教会的那天，艾莉茜娅迎来了这个世界的「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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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当你们以为我会咕咕的时候，我没有咕，也是一种咕。
　　好吧，说正经的，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天2-3更的。
　　偶尔晚点大概是因为我在卡文吧~
　　但不更新会在间帖或者单章通知说明的。
　　那么，我想想啊，哦对今天有个章推
　　《我的网恋女友是妹妹？》
　　七月初的浅夏，街角小贩卖的冰棍融化成了甜蜜蜜的心意，加上一点点怦然心动的红晕，就足以把两颗躁动的心黏在一起。
　　这一天，姜霖在欢乐谷见到了网恋三个月的女友。
　　嗯？谁能告诉我，我的妹妹为什么会在这里？


第87章 试射
　　艾莉茜娅站在河堤脚下，抬头仰望。
　　河堤已经修出一百多米，接近总长的一半了。见惯了地球上的高楼大厦，也游览过巍峨古城，但看着黑水河堤，她仍然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情绪。
　　因为按照这个世界类似封建时代的规则，黑水河堤可以说是属于她的财产。
　　这种感觉就很奇妙，在地球上可没机会体验。
　　行走在已经完工的那部分河堤上，教皇向远处眺望，河道在镇旁拐了个弯，一路流向西北，在与天际接连的地方，隐约能看到入海口。
　　根据历年来的经验，当入夏后的第一场雨来临，从那里将会涌出黑色的洪流，倒灌入黑水河，引发区域性的泛滥。
　　但今年不同了，艾莉茜娅踩了踩脚下，高跟鞋的细跟磕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就是她的底气来源。
　　蕾蒂西亚跟在她身边，忠实地履行着守护骑士的职责。
　　说起来，送走绿茵剑圣后，艾莉茜娅曾好奇问过她，那时心底都想了些什么，让她最终冒着失去米露家族继承权的风险，做出了那样的决定。
　　但很可惜，骑士姬最近不知道跟谁学会了装傻的本领，红宝石般的眸子微微闪烁着荧光，浮现出了一排的问号，面无表情、呆愣愣注视着教皇，直到教皇自己放弃了追问，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看起了手中的《高等数学》。
　　下次再这样，就给她弄一本《高等数学·习题集》做，艾莉茜娅心怀恶意想。回过神来，她已经走到了头，再往前的部分还没修好，可以看到大半嶙峋的毛石裸露在外。
　　“蕾蒂，我们下去。”她自然不会顶着烈日，再原路返回。靠着方便的引力控制，两人一同落下了地面。
　　然后，就被协同巡视的代理枢机厅长小姐堵住了。
　　“艾莉丝，最近石匠和工人的开销极大，再这样下去，我担心黑潮还没结束，我们就先没钱了。”布洛尼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说道：“还有你正在训练的那些民兵，有必要拨出那么多钱吗？”
　　看看教皇都给那些民兵吃的什么？每餐都有三大片肉，差不多有半个手指厚，每天还都有一枚鸡蛋！更别提时不时作为奖励的加餐了。
　　教会内最近已经有不少人在私下里抱怨，教皇对那些民兵的待遇太好了。
　　“别担心，等到河堤修筑完，我们就没有这么大的负担了。”艾莉茜娅安抚道。只要保证根据地稳定，哪怕是在雨季，也有许多办法产出资源，无论是自给自足，还是依托稳定的商路对外贸易，都可以盘活整个教会连带小镇的经济。
　　“前提是它能发挥作用。”布洛尼担忧道：“普通的野兽我不担心，它们的爪牙咬不动水泥。但在黑潮影响下，不能动用启蒙种子的力量，靠着民兵们可很难击退异兽。”
　　天生具备超凡力量的异兽，在黑潮里不会被削弱，甚至还会得到强化。
　　布洛尼顿了一下，如果说有什么能让她当做慰藉，便是之前见识过威力的火药了。
　　但火药的缺点显而易见，容易误伤、使用繁琐，不过教皇给出了一种基于它的全新武器，“你上次说的那个碎……燧发枪，怎么样了？”
　　火枪的事情布洛尼帮不上忙，一直是艾莉茜娅本人在负责。
　　“我正要回去，今天是验收成果的时候了。”
　　两天前，老吉姆便收拾好行囊，搬进了礼赞教会。
　　在教皇指导下，弄清楚了部件规格要求后，他迅速投入到了工作中。
　　当艾莉茜娅等人回到教会时，老吉姆已经依据图纸完成了最后的组装工作，正坐在工作台前，拿着一块有些脏的破布擦拭。
　　见到教皇亲临，他连忙丢下抹布，站起来，“教皇冕下，您要的「燧发枪」完成了。”
　　布洛尼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一根造型怪异的黝黑铁棍。
　　碍于这个世界本身的材料水平，可做不出某个掉头女初中生常用的那种刻有漂亮花纹的银色枪身。
　　“这就是燧发枪吗？”布洛尼有些失望，这种其貌不扬的外表，很难让人相信它有巨大的威力。
　　哪怕是那柄已经毁掉的、像是烧火棍一样的教皇权杖，在前任教皇手中也是璀璨雍容，十分不凡。
　　艾莉茜娅眼睛一亮，她不是在意外观的人，老吉姆能够独自完成，已经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
　　“别急着下判断，我们找个地方一试便知。”她跃跃欲试道。
　　******
　　教皇寝宫后面的花园，这里是最合适做测验的地方。
　　收到召见的劳拉主教，还有克拉托斯候在一旁，而布洛尼手中则拿着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杆热兵器「燧发枪」。
　　她自告奋勇地想要尝试，然后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彻底弄明白了用法。
　　确实如同教皇之前所说，这是普通人也能轻易掌握的武器。
　　接下来就看威力是否有那么大了，只要有那天看到的火药威力一半——不，只要有三分之一，她就对抵抗黑潮有信心了。
　　在反复确认没有问题后，布洛尼默念着操作步骤，开始进行实弹射击。
　　首先将火药导入枪管，再塞入被油布抱着的铅丸，拿铁条捅进去，然后再外面的火药池中倒入少量火药，最后——
　　瞄准，扣下扳机。
　　砰！
　　巨响把布洛尼吓了一跳，不小心吸入了枪口冒出的烟，呛得眼泪直流。
　　不过她很快就被另一件事情吸引了注意力——在七十码左右的位置上，竖着一块与三人并排相当的钢板作为靶子。
　　而现在，那块大约半指（3-4mm）厚的钢板上，出现了一个透光的小孔，能看到对面的景色。
　　要知道绝对大多数全身甲最厚的部分，也就是这个厚度了。而普通野兽在这种武器面前，厚实的皮毛恐怕和一张纸没有多少区别。
　　“冕下，这就是您说的新武器吗？”劳拉主教开口了，她有些激动。燧发枪的杀伤力甚至可以和黑铁阶战士媲美。
　　她听到了这种武器可以量产，而刚才也亲眼目睹布洛尼是如何短时间内掌握了使用方法。
　　一旦推广开来，普通人经过短暂的训练，就可能对黑铁阶的超凡者造成威胁，这几乎已经打破了普通人与超凡者之间的界线。
　　还剩下一个小问题：关于造成的威胁程度需要具体论证。
　　劳拉主教皱眉思索，目光划过在场的人——铁匠只是普通人、布洛尼和教皇都不行、骑士姬……算了，那是教皇的近卫。
　　最终，她的视线落在了一直傻笑的光头牧师，克拉托斯身上。
　　好巧不巧的，教皇冕下似乎有和她相同的想法，正微笑看着克拉托斯。
　　明明入夏了，克拉托斯却莫名打了个寒颤，挠了挠自己锃亮的脑门，“冕下，主教大人，我脸上有东西吗？怎么你们都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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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字数有点多，本来想二合一凑4K字来着 后来想了想，就从这里断了吧。
　　所以我再去写个2K字好了。
　　说起来，我现在思考一个问题，这柄燧发枪，如果按照一般魔幻、奇幻世界的标准。
　　作为这个世界第一柄热武器，应该算是圣物之类的东西了吧？过个千百年有信仰加成还能当传说兵器的那种【大雾


第88章 夜谈
　　布洛尼独自回到了典籍馆。
　　已经是傍晚了，典籍馆走廊内一侧是摇曳着的烛光，将她的身形投影在地面上，奇怪的棍状物体让她的影子仿佛张牙舞爪的怪兽。
　　推开卧室的门，将桌面上清理出地方，布洛尼把手中的“怪样铁棍”摆放上去。
　　这就是她下午用的那柄燧发枪，试验结束后，她从教皇手中要了过来。
　　虽然是很有纪念意义的原型机，但既然布洛尼想要，艾莉茜娅便痛快的答应了。
　　布洛尼轻轻摸了摸枪身，金属特有的冰冷，以及打磨工艺不到家的毛刺感交杂在一起，反而有种欲罢不能的快感。
　　对她而言，这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艾莉丝做到了，哪怕没有启蒙种子的力量，依然展示出了全新的可能性——尽管目前看来，还有些弱小。
　　想起来克拉托斯被选做人体试验对象时，那副委屈的模样，布洛尼不禁笑出了声。
　　想象一下，一个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的光头大汉，穿着威风凛凛的盔甲，却露出受气包似的表情，无论怎么想都很有趣。
　　最后的试验结果，燧发枪当然没能射穿克拉托斯身上的盔甲，大概只进入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深度，便被他自身的气域挡住。
　　但这很正常，克拉托斯本来就有白银中位的实力，这样换算下来，燧发枪打出的弹丸威力，约等于黑铁巅峰。
　　最关键的是，老吉姆说自己三天可以打造出两柄燧发枪！
　　一把枪可能打不动克拉托斯，但是三柄、十柄、甚至五十柄齐射呢？
　　想到这种可能，布洛尼就脸颊发烫，心绪澎湃的不能自已。她好像有些理解教皇以前说的“能推广向成千上万人的力量”是什么意思了。
　　只是这代表着巨额的金钱消耗。回想起教皇最近这段时间以来，接二连三搞出来的事情，几乎要把教会几年来积累的底蕴花光，已经逐渐成为合格枢机厅长的布洛尼，不禁苦恼起未来几乎可以预见的花钱速度了。
　　身后传来叩门声，打断了她发愁教会资金的思绪，她回过头，发现是劳拉主教正站在门口。
　　“我看到典籍馆这里还有亮光。”
　　布洛尼点点头，她和劳拉其实挺熟的，毕竟一个常常往收养所跑，另一个是爱玛夫人钦定的礼赞厅接班人。
　　之前布洛尼几次受伤，也都是劳拉亲自为她治疗的。
　　“怎么了，你还不去睡觉吗？”布洛尼默算了一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就是新的一天了。
　　“有些睡不着。”
　　劳拉看了一眼布洛尼手中的燧发枪。
　　“我明白，也是在为这个东西感到惊诧，对吧？”布洛尼注意到她的视线，摸了摸枪身。
　　劳拉点点头，坐到了布洛尼对面的床沿上。
　　“教皇冕下最近做的这些事情，你我都看在眼里，就感觉有些……像是做梦一样，不太真实。”劳拉微微皱眉，沉声组织着措辞。
　　布洛尼没有回话，房间内的烛火劈啪作响。
　　劳拉说的话，她隐约也有些感觉。
　　这段时间以来，确切一点，是从上次教会祭典发生后的一个半月里，艾莉茜娅身上展露出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变化。
　　对此，整个教会里和她最为熟悉的布洛尼，更是深有感触。
　　刚来教会时，艾莉茜娅还十分青涩，完全是一副涉世未深的贵族小姐——还是那种兢兢战战的状态。
　　这倒是很正常，布洛尼听说了塔恩公国的情况，也十分同情她，所以才会主动与之交好。
　　但之后事情的走向就有些不一样了。
　　当布洛尼听说了教会祭典上的事情，担心地过去询问时，见到的却是试图说服她的艾莉茜娅。
　　不管当时的那套理由是否有些似是而非，艾莉茜娅确实表现出来了一种强烈的目的性，就像是在筹谋着什么——这和她之前的样子截然相反。
　　这还是布洛尼在接管枢机厅后，渐渐将书中学习到的一些知识转化为实践结果，才隐约感觉到的。
　　再然后，各种闻所未闻的知识、以及基于其上出现的水泥、火药——布洛尼有理由相信，这些东西都是那些知识转化的产物。
　　如果不是艾莉茜娅确实握着教皇权杖，布洛尼真的要怀疑她是不是被什么掉包了。
　　难道这就是贵族天生的演技？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艾莉丝和自己之间的情谊是真实不虚的。布洛尼回想起自己启蒙种子受到污染后，艾莉茜娅信誓旦旦向她保证的模样——那种澄澈、发自内心的眼神，绝不可能是演技能展现出来的。
　　“我前两天有向冕下进言，希望能继续推广唱诗班的事情，但却被冕下以人力紧缺拒绝了，布洛尼，你说……”
　　劳拉依然在说着自己的疑惑，布洛尼开口打断了她。
　　“劳拉姐姐，你觉得艾莉丝是一位合格的教皇吗？”
　　劳拉被反问的有些猝不及防，她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布洛尼则是耐心地看着她。
　　她要怎么评价？艾莉茜娅冕下确实展露出了非凡的远见卓识，自从掌权以来，做的事情都在稳固、提高教会的势力。
　　但她却在传播神的荣光上有些懈怠。是因为黑潮临近，难以腾出手来吗？
　　劳拉在心中的想法，隐隐有些为艾莉茜娅开脱了，只是她自己并没有发现，反而还在纠结。
　　传播神的荣光，应该是在第一位的！这明明是很正确的答案，但劳拉现在却有些犹豫，尤其是在见到黑锤镇最近一派热火朝天的奋斗景象之后。
　　——这在以往黑潮时，教会收留的镇民身上可从未见过。
　　“显然，我们现在也无法评判，这些只能等到若干年后，回过头来才可能得知。”布洛尼柔声道：“但是现在，艾莉丝无疑在做着她认为正确的事情——这应该是教皇该有的品质了。”
　　劳拉缓缓点头，这个她无法反驳。
　　“所以，我们应该做的是，支持她的想法。”布洛尼脸上露出了笑容，红宝石般的眸子在烛光下，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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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点半了啊，不过还好，能睡几个小时，比平常快多了。
　　过了12点，今天应该是新的一周啊，那我求个票吧？
　　???


第89章 为谁而战
　　作为民兵队的一员，默林正站在太阳底下罚站。
　　说罚站可能不太确切，因为用那位年轻的教皇冕下的说法，这叫做「站军姿」。
　　什么时候训练还要管怎么站着了？还有什么列队、左右转、齐步走。
　　就连用餐，都要求排队打饭，等待口令才允许开吃——大人物们都是这么闲得无聊吗？
　　要不是每天确实可以吃到肉和鸡蛋，而且薪资优厚，默林都想要不干了。
　　该死！想到肉和鸡蛋鲜嫩的口感，默林吞了下吐沫，快到午餐时间了吧？
　　“稍息！”
　　听到指令，默林嘴里都快流出口水来了，但那个光头牧师没有让他们去吃饭，而是说要进行下一组「三段击」训练。
　　无聊的训练！
　　说真的，默林就连这个词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大人物们总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说的特别复杂晦涩。
　　很快，他的手中分配到了一根造型怪异的木棍。
　　接下来要做的是排成三列，把木棍对准眼前，做出一个勾手指的动作。
　　然后迅速退到最后一列，把一些沙子放进木棍中间，再推进去一块石子。
　　——这种训练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难道靠着空心木棍就能打败野兽了吗？
　　默林心中腹诽，手上动作却丝毫不乱，娴熟地完成了自己该做的事情，退到最后一列。
　　他来当民兵，可不是为了在这里摆弄无聊的棍子和队列，也不是为了吃鸡——好吧，有肉吃还是很好的，但他想做的是保卫黑锤镇！
　　他已经受够了每年都要逃离镇子，再等三个月以后回来的循环。每次逃离都可能代表着与一些朋友永别。
　　他受够了，他不想再这样了！
　　所以，在听到那位教皇冕下的宣言后，他毅然报名加入了民兵队。
　　“下一轮！”光头牧师又发出来口令。
　　默林木然抬起木棍，用木棍上面的一个小刻痕，对准了三十步前的人形目标。
　　不知道为什么，默林总觉得那个光头牧师——好像是叫克拉托斯，在看着他们举起木杆时候，神情十分的古怪。
　　果然他也觉得这种训练很傻吧？
　　但那种表情也不像是嘲笑，反而是更加微妙复杂的样子。
　　默林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重新集中精神在训练上，虽然很愚蠢，但必须要做到，否则只要有人出错，午餐的时间就会被拖后。
　　他可不想连累大家和他一同受罚。
　　“停下，休息十分钟。”
　　呼哧，默林松了口气，擦了擦汗。拿起旁边的水杯一口气灌了个通透。
　　天气真的很炎热，恐怕雨季不远了，而他现在还在摆弄棍子浪费时间，不知道何时才能进入真正的训练。
　　“集合！”
　　呸！该死，怎么集合的这么快，根本没有到十分钟。默林看了一眼刚才不小心洒在地上的水痕，恐怕连三分钟都不到！
　　但这段时间的训练，已经让他对服从命令，形成了条件反射一般的本能。
　　包括他在内，场上所有人几乎瞬间起立，小跑到光头牧师前面，按照早已熟稔的顺序排列好。
　　前后可能还用了不到半分钟。
　　“报数！”
　　没错，这也是很奇怪的训练内容之一。默林在心中想着，报完数后，就该下一轮训练吧？
　　可是接下来的发展与他想的不同。
　　“所有人稍息，立正，稍息。教皇冕下来视察了。”
　　听到光头牧师的后半句话，默林立刻打起了精神。
　　教皇冕下！那可是他心中的偶像——尽管他并不知道这个词。
　　他在镇上听说了，现在修筑河堤的那个水泥，就是教皇冕下弄出来的。
　　在默林的翘首以盼下，他终于看到了那个身穿礼裙，明明和自己妹妹一般娇小，却格外威严的教皇冕下。
　　艾莉茜娅要热死了。她就不该为了庄重肃穆，选择这套厚重的礼裙。现在气温要有三十五度了吧？
　　但今天可不是普通的巡视，庄重的礼服必不可少。
　　果然，要风度就不可能有温度，不管是热还是冷。
　　可怜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十分钟她就要中暑了。她怀念起寝宫里的恒温法阵，恨不得立刻掉头就走。
　　但这也只是想想，她必须坚持下去。
　　纵观历史，任何一位成功的领导者，都是牢牢把握着军权。作为教皇，她必须时不时来这里刷一刷存在感，确保所有人都认识她。
　　关键的是，今天还有一件更重要的工作。
　　纪律训练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要做的是思想政治建设。
　　嗯，现在要不要挥挥手，喊一声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
　　站在高台上，艾莉茜娅心中升出了古怪的念想。
　　她干咳一声，缓缓开口道：“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很高兴看到各位的面貌焕然一新。当然，我不是为了说这些占用大家的休息时间的。今天我要说的问题是，我们究竟为何而战——是为了我吗？是因为报酬吗？不！并不是这样的……”
　　她今天要做的，便是为他们竖立正确的思想观念，一支强大的军队，必然是明白为何而战的队伍，无论是什么时代的军队都已经验证了这点。
　　演讲稿子是昨天花了一天整理出来的，没有用什么复杂晦涩的词句——毕竟大部分人甚至都不识字，不过至少艾莉茜娅自己读起来，还是挺煽动人心，鼓舞士气的。
　　而且有意思的是，自己这番演讲居然还收获了一些信仰点，明明她说的是“为了黑锤镇，为了守卫家园而战”，怎么在下面喊了几次之后，在这两句后面又加上了一句“为了冕下而战”？？
　　艾莉茜娅注意到，最先喊出这句话的是一名亚麻色短发的青年，他喊出来后，很快便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
　　她没记得让人安排托啊？不过老实说，听到有人这么喊，确实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讲演结束，艾莉茜娅宣布了另一件事情，以后每隔一天，会有人来给他们上课。
　　名义上是传授他们文化知识。
　　这一举动自然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喧哗，没想到当民兵还要认字了。
　　至于真正的用处，只有教皇本人才知道了。
　　保障军队的思想工作，确立教会对军队的控制，竖立先进模范。
　　尽管现在用处还不明显，只是星星之火，但等到队伍扩大开来，现在的这些人都将成为未来的骨干。
　　毕竟，燧发枪还有以后会出现的武器都需要他们来使用，假若不抓好思想工作，一旦出现带着武器叛逃的情况，后果可就难以预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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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委……哦不，安全起见，这里该叫政战军官制度，可是非常强大的【点头
　　(＃°Д°) 
　　现在还不到七点 还有更新 还有 还有……我TMD码爆！我不信自己打不破2更魔咒！我要爆肝！


第90章 亲切友好的慰问
　　“冕下，您是认真的？要叫他们认字？”
　　讲演结束后，克拉托斯陪在教皇身边，压低声音询问。
　　然而以他的嗓门，哪怕是自觉压到了最低，依然能让半个训练广场的人都听个差不多。
　　队列里有不少人都竖起了耳朵，余光偷偷瞟向她们这边。
　　艾莉茜娅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种情况，她略作思忖，干脆提高了些音量，“没错，不仅要认字，还要学知识，等到黑潮结束后，认字的事情要推广到整个小镇。”
　　“这……”克拉托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个世界的识字率不高，从整个黑锤镇没几个人识字就能看出来，给所以平民普及文字和知识？
　　哪怕是「魔法之都」那帮叫嚣着“有教无类”的法师们也没有这般狂妄的想法。
　　艾莉茜娅若无其事地宣布完，没有在意克拉托斯的古怪神色。
　　“而且纠正一点，以后每周三次的课程，克拉托斯，你也要听。”教皇下令道。
　　“我？冕下，我认字啊。”光头牧师纳闷地摸了摸头。
　　虽然看起来像是「狂战士」，但实际上克拉托斯可是知书达理的人，离开高原后，也曾经在各地辗转求学。
　　——否则单是那些晦涩难懂的神明典籍就足够堵塞他成为牧师的道路。
　　“这是命令。”艾莉茜娅轻飘飘道，没有给他拒绝余地。
　　接下来，她开始走到队列里，学着新闻○播里常有的镜头，与队伍里的人进行“亲切友好和蔼的关心谈话”。
　　这第一个人，自然便是刚才率先喊出“为了冕下而战”的那位亚麻色头发青年——毕竟艾莉茜娅对他也挺好奇的。
　　见到教皇冕下在自己面前停下，默林瞬间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而接下来教皇冕下居然对他开口了，询问他训练生活的感想！
　　默林感觉自己心脏已经跳到了每分钟两百下，脸涨得通红，高声喊道：“不辛苦，为冕下而战。”
　　“不，是为了守卫黑锤镇而战。”艾莉茜娅微笑着纠正了他的话，眼前这人看起来就像是地球上那些狂热追星粉见到明星本人般，这让艾莉茜娅感觉十分新奇，没想到还能体会到被追星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
　　“默林！”默林一瞬间升出了此生无悔的念头，教皇冕下居然问了他的名字！
　　“训练中有没有什么困难？不管是什么都可以向我反馈，以后在训练中有问题也可以去告诉我。”艾莉茜娅笑问道，这种情况一般来讲，默林应该是摇头表示没有，然后双方进行一番亲切友好的对话。
　　结果，她好像有些低估自己的影响力了。
　　“冕下，我不想要训练队列了，我想学真正的战技，为冕……守卫黑锤镇而战！”默林心血来潮，想起自己刚才的腹诽，顿时头脑热起来也不顾其他，大声说了出来。
　　后半句话他能即时改口，让艾莉茜娅很满意。她再三强调为了黑锤镇而战，就是为了将民兵队与礼赞教会（确切的说是礼赞之神）的关系割裂开。
　　当然，冒然割裂只会出问题，暂时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也只能说到这个地步，已经足够了。
　　至于他的前半句话，艾莉茜娅绕有兴致地问道：“你觉得这种训练没有用？”
　　“对，冕下，凭这种木棍可不能打到异兽。”默林心底有些紧张，但依然大声回答：“我想要练长枪、剑技！这才是战士该学的！”
　　“单纯靠着剑技可无法击败异兽，你有启蒙种子吗？”
　　这个问题当然是白问，如果有启蒙种子，默林也不会当民兵了，果然，他羞赧低下了头。
　　“不要低头，默林先生。”艾莉茜娅笑了笑，“你的初衷没有错，不想变强的士兵不是好事吧，但却不要死脑筋。没有启蒙种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快我们就会有新的武器。”
　　教皇略微提高声音，“为了抵抗黑潮而设计的新武器已经在制造。你们目前进行的训练，正是为了那种全新武器做准备。”
　　说完，她顿了顿，看向默林，“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教皇冕下！”
　　“努力训练，默林先生，我期待你在抵抗黑潮时的表现。”
　　适当对默林做出鼓励和期许，艾莉茜娅又继续随便选了几个人，进行亲切友好的慰问。
　　有了默林的例子在前，后面就顺利了许多，离开前，艾莉茜娅低声嘱咐克拉托斯，要他多关注一下那个叫默林的。
　　教皇是看过这些民兵个人资料的，默林以前不信仰礼赞之神，直到现在也从未向牧师们表达出皈依、祈祷的想法。
　　但当她在和默林说话时，信仰点却增加了几点，于是她好奇地开了一下「洞察信仰」。
　　果然，默林身上有一根非常浅的暗红色信仰线。
　　艾莉茜娅确定以前从未见过默林，而他看待自己的眼神，也有点像是地球上的狂热追星粉丝。
　　这就十分有趣了，尽管之前做卡牌游戏时，她就做过这方面的假设，但却未想到，这么快眼前就有了疑似现成案例的人。
　　“如果他之后表现还可以，就让他先做个小队长吧。”艾莉茜娅最后对克拉托斯说道。
　　******
　　巡视民兵团没有花掉太多时间，在炙热的阳光照射下，艾莉茜娅逃似的返回了教会里。
　　然后，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她又马不停蹄地赶向了会客厅。
　　经过了差不多三天的延迟，贝思女士的船队终于抵达了附近的海域，船上带着教皇订购的大量物资。
　　但押送货物的不是她的副手，居然是贝思亲自跟了过来。
　　尤其是船队抵达日期还比约定的晚，难免让艾莉茜娅往坏处猜想，难道有了什么变故？
　　=============
　　第二更，啧，时间居然已经到11:40了啊。( ° △ °|||)︴
　　我去试试能不能写出来第三更，以1点为界限好了。
　　如果到了一点还没发出来，那大概就是写不完了(￣o￣) . z Z
　　那样我就睡觉，不然就发出来。
　　√完美的计划。
　　算算时间还有80分钟，其实我觉得优势很大，非常稳。
　　比飞龙骑脸还要稳
　　(￣︶￣)↗[GO!]


第91章 贝思的礼物
　　当艾莉茜娅抵达会客厅，见到了布洛尼正在代替她，与贝思·莱昂愉悦地交谈着。
　　“教皇冕下，好久不见了。”贝思站起来行礼道。
　　看着贝思气定神闲的样子，艾莉茜娅发现自己之前可能猜错了。
　　“好久不见，贝思女士，没想到你会亲自押送这批货物。”
　　“抱歉，冕下，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点时间，延误了交割日期，我愿意减免一部分运费作为补偿。”
　　不管在哪个世界，想要成为大商人，契约精神都是必不可少的珍贵品质。
　　就像深渊里的那些魔鬼，契约签订前百般手段，一旦签下名字，却鲜少有不履行的。
　　“因为事情耽误？”艾莉茜娅更感兴趣的是这个。
　　贝思犹豫了一下，解释道：“最近，金穗堡颁布了新法令，商队离开港口前需要报备，限制了许多货物的交易量，对每一支离开的商队都严格盘查。”
　　限制贸易，这是什么节奏？艾莉茜娅愣了愣，她记得金穗堡正是靠着港口位置，才发展为公国联盟里的第一等强国，但听这现在的手段，像是自断一臂。
　　短期内可能影响不大，但长久之后必然会严重损害金穗堡的商贸行业。
　　米娅的叔叔是脑子糊涂了吗？不过从贝思口中得知，根据她打听的消息，这个提议似乎是最近戈登陛下身边的红人，威廉伯爵提出来的。
　　艾莉茜娅记得这个威廉，他之前想要带走米娅，而且还与大祭司合作布置邪神召唤的阵法，结果却在事发之前，十分离奇地独自离开了。
　　至于贝思的商队来晚了，也是因为等待审核，拖延了时间。
　　考虑片刻，艾莉茜娅还是想不通戈登同意这个法令的逻辑。
　　不过等自己私下里再细想也来得及，于是她开口道：
　　“还请不要放在心上，贝思女士。毕竟这是不可控的因素，继续按照之前商定的价格交易就好，减免什么的就算了。”
　　贝思不单是贸易对象，有米娅这层关系在，艾莉茜娅是希望对方能成为稳定的贸易伙伴，因此没必要贪图这点优惠。
　　“感谢您的宽容。”贝思微笑道。
　　等教皇坐到了主位上，她又开口说：“刚才我正在和布洛尼主教说起，那个叫水......土、泥的东西。”
　　自从代理了枢机厅长，布洛尼对外的称呼就已经是主教了。
　　“真是太神奇了，您居然只用了短短的一个月，就已经修建了那般宏伟的河堤。我听说黑水河上那些用来运载货物的驳船也是用它做的，而且还是您的主意。”
　　贝思丝毫不吝啬自己对水泥的赞美，“只要养护一周，就能化作坚硬的石头，冕下，我希望能够大量购买这种东西，如果您出售配方的话，我愿意花五万金币。”
　　五万金币，这是什么概念，相当于现在的礼赞教会五十年收入了，而贝思居然能面不改色地拿出来！
　　狗大户！！艾莉茜娅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有钱真好。
　　不用说，贝思肯定是在船工身上得到的水泥信息，从入海口到临时码头所用的时间，足够她套话了。
　　那些临时征集的镇民，可没办法在贝思这样精明的商人前隐藏信息。
　　“抱歉，贝思女士，你也看到了黑水河堤现在的进度才三分之二，水泥的材料供应小镇都不够，暂时没有余力向外出售。”艾莉茜娅摇摇头。
　　“那配方呢？”贝思不死心道。
　　“短时间内我也不想出售。”
　　以艾莉茜娅现在的势力而言，出售水泥很可能会影响到自身将来对外扩张。
　　虽然很眼馋那笔钱，但她也只能忍痛拒绝了。
　　贝思叹了口气，她能想到水泥的战略意义，艾莉茜娅不愿意出售配方也能理解。
　　看起来年幼的教皇冕下志向不小。
　　“你用过午餐了吗？”艾莉茜娅揭过了话题，招来位侍女，让她去把米娅带过来。
　　“您知道船上可没有太多好吃的东西。”贝思耸耸肩。
　　很快就有侍女在中间支起了长桌，摆上了桌布和餐盘。
　　当米娅过来时，第一道菜已经上来了。
　　看到贝思的瞬间，米娅眼睛一亮，“贝思大婶。我还以为你短时间内没有空过来了呢。”
　　贝思微笑地与米娅寒暄，时不时望向那双紫色的眼眸时，会不由自主地出神。
　　在询问了自己的姐姐苏珊近况后，她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
　　“对了，冕下，我在金穗堡等待审核的时间里，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她故作神秘道：
　　“我找到了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我想，您可能会有兴趣。”
　　艾莉茜娅眨眨眼，等待对方的进一步说明。她确实有些好奇，不过还是维持着教皇该有的矜持。
　　贝思走到之前的座位旁，打开放在那的小匣子，从中取出了一块棱角分明的多面体。
　　“这就是我说的东西了。”
　　“这是……晶石？”出声的是被勾起好奇心的布洛尼，她打量着贝思手中的多面体，语气极不确定。
　　贝思点点头，“是，也不是。这是一位炼金术师学徒以晶石为原料，做出来的试验品。”
　　艾莉茜娅前两天也见过晶石，在老吉姆工作的地方，他家祖传的炉子上就是用晶石驱动。
　　不过在她的印象里，晶石是十分通透，仿佛水晶、钻石一般的多面体。
　　而贝思手里这颗多面体，每一面都像是毛玻璃般，内部似乎隐约还有微光在流转。
　　“它能做什么？”根据艾莉茜娅所知，晶石目前的常见功能，就是组成炼金术师铭文阵中的一部分。
　　而在别的方面，鲜少被开发出用法。
　　“这就是我说的，有意思的地方了。”贝思向着宽敞的地方走了两步。她将晶石托在手里，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掌心的晶石变得越来越明亮。
　　一束蓝光从晶石上发出，投射在半空中，迅速向着两边延伸，最后居然变成了一张半透明的图画。
　　==================
　　( ° △ °|||)︴那、那个……
　　对不起，我食言了……===
　　没想到过了一点，我还是想码字，不想睡觉……
　　于是，这是第三更~
　　诶嘿，睡觉，(?3[▓▓] 晚安


第92章 投影晶石
　　“这……”艾莉茜娅怔住，脑海中划过了一个词，投影仪。
　　还是能在空气中成像的全息投影。
　　“这是怎么做到的？”
　　简直令人惊叹。
　　艾莉茜娅注意到贝思已经收回了手，而那枚「试制品」依旧悬浮在半空中，稳定地投射着荧光构筑的图案。
　　“还有更加有趣的。”贝思伸出手指，拨动了一下空中的图形。
　　然后，那张图就变成了两块，随着她手指的动作忽大忽小地变换着。
　　“这就是我买下它的原因了，冕下。”贝思讲述着古怪晶石的来历。
　　她是从一位落魄的炼金术师学徒手中买到的，价格非常便宜，因为没跟没有人会去买这种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东西——如果要欣赏画作，为什么不是去观摩真迹呢？
　　“不过这东西还有些缺点……”贝思的话未说完，那枚晶石忽闪了两下，就像是手机屏幕没电般，投影在空中的图像也出现了一阵雪花纹。
　　几息过后，晶石彻底熄灭，啪叽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粉末。
　　“就是这样，普通晶石掉在地上也没事，但这种改造过的试制品却非常脆弱，内部能量也只能支撑它短暂工作。”贝思耸耸肩，对这一幕早有预料。
　　连挂在墙上当炫耀品的功用都没有，能做出这种东西的炼金术师学徒，只能说……活该是个学徒。
　　“不过，”她话锋一转，“抛开这些缺点，我在见到这个东西时，脑海中蹦出了一个想法。”
　　“你是想……卡牌游戏？”艾莉茜娅似乎明白贝思的意思了。
　　上次她以容易被盗版作为理由，拒绝了贝思代为售卖的请求。
　　现在，贝思就给她带来了意外之喜。
　　真正的意外之喜。
　　也许包括贝思在内的大部分人，都认为这是个有趣但派不上大用的小玩意，然而从被称作试制品的晶石中，艾莉茜娅却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当初制作卡牌游戏，本来就有探究信仰传播、收集方式的想法，但一直缺少行之有效的载体，而眼下似乎有了将之转化为实际的契机。
　　虽然还有许多缺点需要改善就是了，但依然无法打消艾莉茜娅的兴趣。
　　“是的，我想你说的对，这个东西确实很有意思。”她点头道：“但缺点同样明显，需要改进的地方也很多。我能见见那位学徒吗？”
　　“当然可以了，冕下。”贝思不以为意道：“只是个落魄的学徒，如果不是因为不确定您对这东西的看法，我这次就可以把她带来。”
　　“那下次把那位炼金术师学徒带来吧，我对与……”艾莉茜娅顿了顿，她注意到贝思是用女性代称，“与她见面很有兴趣。”
　　“当然，下一批货物抵达时，她也会出现在船上。”
　　“说到下一批货物，可以再加快一些时间吗？马上就要到雨季，黑水河会出现些问题，没办法再进行内河运输。”布洛尼插嘴道。
　　贝思点头，“下批货物已经在筹备，我返回之后应该就好了。”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直到米娅催促，才再次开口。
　　“教皇冕下、还有米娅殿下，我听说黑锤镇这边有个叫做「黑潮」的灾害？”
　　对于黑锤镇的人、或者周边镇子来说，黑潮都是耳熟能详的恐怖天灾，但对于更远的地方，可能都没有听过黑潮这个词，这位大商人女士也是回到金穗堡后，调查了黑锤镇的事情才了解的。
　　“是的，你也看到外面的河堤了，那就是我们的应对方式。”教皇神态平和。
　　“其实我也有一些消息渠道，据说黑潮和一些古代旧事有关。”贝思说完闭上嘴巴，具体是什么旧事，她就打听不到了。
　　这个消息算不上多大的帮助，仅仅只能说是提醒，让艾莉茜娅更为谨慎而已。
　　毕竟，能够做的都已经做了，没有更多的情报分析，剩下的也只能是随机应变。
　　午餐时间没一会儿就结束了，贝思将在明天上午返航离开，米娅会负责招待她，接下来她想去看望苏珊大婶。
　　有了新的资源，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扩大火药与火枪的生产，还有便是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大型异兽——铸炮。
　　就连布洛尼在知道火枪的原理后，都能联想到扩大口径，建造出“巨型火枪”，艾莉茜娅自然不会忘记。
　　只是火炮对铜铁、火药的消耗都太大，资源有限的情况下，燧发火枪才是更优选择。
　　有了制造燧发枪的经验，当艾莉茜娅把火炮的原理告诉老吉姆后，对方当即拍着胸脯应允下来。
　　“三天内，我就能把火炮造出来。”老吉姆信誓旦旦地保证。
　　“燧发枪呢？现在做出多少柄了？”这才是艾莉茜娅最关心的问题。
　　“13柄，这已经是极限了。”老吉姆面露难色，不是他不努力，实在是独木难支。
　　“再加快的话，炉子也撑不住。”他指了指旁边还在工作的铭文炉。
　　铭文炉，可以代替铁匠的部分劳作，制造出相当于锤炼过得锻铁——也就是低碳钢。
　　靠着这样生成的铁片卷成圆管，再打磨修缮结合部分，便得到了可以使用的枪管。
　　比起艾莉茜娅一开始预想的“钻铁棍”法，已经节省了相当多的时间。
　　然而，还是不够。
　　产能问题吗？教皇看着满负荷运转的铭文炉，叹了口气。她又不懂这东西的原理，想要改进也无力可施。
　　那么按照现在的速度，等到雨季差不多能有7、80柄燧发枪。
　　“先继续生产吧。”艾莉茜娅摇摇头，魔法这种手段进行大规模生产时就是这点不好，不像工业手段自身具备复制性。
　　“明天我会让人接收这批燧发枪。”算算时间，也该让民兵队的人进行实枪练习了，总是拿着木棍摆造型也不是事。
　　艾莉茜娅在心中默算，到明天能有15柄枪，大概十人共用一把，只是熟悉用法应该勉强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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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第一更。
　　虽然时间有点晚了，但两更还是能保证的。
　　莫慌，看我表演！
　　一点之前肯定写完，超稳的！


第93章 金穗堡的学徒小姐
　　房间里弥漫着小蛋糕特有的奶油香味，甜腻芬芳，令人口舌生津。即使是物资短缺的情况下，教会也没有降低教皇的生活水平。
　　何况只是一些甜品，对大局而言根本无关痛痒。
　　不过吃它们的并不是艾莉茜娅，而是在旁边教皇的房间里乘凉的米娅。
　　至于教皇本人，正伏案在自己宽大的红木桌子前。除了窗外的阳光，桌边还摆着一盏烛台，上面三根蜡烛静静燃烧着，将桌面上的阴影驱散一空。
　　沙沙书写声断断续续，艾莉茜娅不时停下笔，喝一口茶杯中的暗红色液体。
　　「普通记忆药剂」，比以前谱曲时服用的劣质版效果要好，持续时间也更长。
　　当然，价格也更贵。
　　一个上午的时间，艾莉茜娅已经喝掉了3瓶，甚至连她两岁时，喝奶总共呛到了几次，都能回忆起来了。
　　她正在编纂政委……政战军官、或者随军牧师，反正都是一个意思。总之她正在编纂相关的教材。
　　这个任务可没办法交给别人，尤其不能让教会的人帮忙。因为她的初衷，便是借着这个机会，逐渐割裂开民兵团与礼赞之神的联系，所以教材必须要她亲自才弄。
　　但在名义上，作为教皇发展的民兵团，她又不能明目张胆划清界限，其中的平衡只能她自己一点点推敲把握了。
　　长时间回忆加思考让艾莉茜娅有些大脑发热，除了喝记忆药剂，她一刻没有停下过笔，现在终于到了极限。
　　“冕下，要吃一些吗？”米娅见她停笔，像是献宝一样捧着两块小饼干。
　　艾莉茜娅唇角抽了抽，她真想学米娅这样什么都不想，但现实是她现在平均每天工作时间达到了八个小时——这还是有布洛尼带着枢机厅协助的结果。
　　火药、河堤、民兵训练，有太多的事情只能她亲自处理。
　　“我之前给你的那些文案，你记住了吗？”艾莉茜娅轻轻点着笔尖，“今天晚上你就要去给民兵团上课了。”
　　提起这事，米娅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病恹恹的，有气无力道：“记住了，不过我没有给人讲课的经验。就算布洛尼太忙，教会里还有你那么多识字的牧师，让他们去不行吗？”
　　艾莉茜娅扫视一圈房间，除了她们两人，就只有蕾蒂西亚守在一旁。
　　也该把打算告诉米娅了。
　　她沉吟片刻，压低声音道：“米娅，你知道，我认为民兵团目前应该是黑锤镇的民兵团，而不是礼赞之神的民兵团。”
　　听到这句话，米娅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慵懒的神色不翼而飞，而是以一种闪闪发亮的眼神注视着教皇。
　　“您的意志。”
　　******
　　妮娜·克莱布焦虑地注视着眼前的铭文阵。
　　这是第17次试验，如果成功的话，她将会一举获得名望、财富，从而重建克莱布家族，到时候那些目光短浅的人就会知道他们的错误，并且希求她的谅解了。
　　那时，她一定要狠狠嘲讽一番那位前未婚夫，以宣泄自己的抑郁。
　　半年前，妮娜被退婚了。
　　这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前克莱布家也算是金穗堡不大不小的一个贵族。一年前，妮娜被安排着和另一个贵族家的长子订婚了。
　　对方没有嫌弃她喜欢在炼金实力，与各种铭文打交道——这也正常，贵族联姻重要的是形式，妮娜也做好了迎接自己命运的准备。
　　然而，人永远不知道命运女神究竟是如何编织了命运。
　　在订婚没多久，妮娜家便出了些变故，一夜之间分崩离析，化作乌有。
　　在观望了一段时间以后，那个与妮娜联姻的家族确定克莱布家无力再起，于是便去找妮娜的父亲想要悔婚。
　　妮娜本身对此并无所谓，她一共就见过自己那位名义的未婚夫两次，第一次是订婚时，第二次就是悔婚那次了。
　　但妮娜那性格固执死板的父亲，却受不了这份羞辱。家道衰落后本就糟糕的身体，更是因为这次刺激而郁气攻心，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了。
　　而导致这一切的前未婚夫家族，却连个来悼念的人都没有。
　　妮娜暗自发誓，要让他们跪在父亲的墓碑前道歉。
　　可是从小到大，她除了对炼金术感兴趣之外，再没有学过别的东西了。
　　而克莱布家族的祖上本就是著名的炼金术士，所以对妮娜的兴趣，她父亲从未干涉过。
　　那就成为炼金大师吧！反正她还年轻，时间就是最大的资本，她早晚能成长为让前未婚夫一家都难以仰望的大炼金术师！
　　但现在，她对自己曾经的想法产生了怀疑。
　　放在铭文阵中的晶石忽闪忽闪，然后在她绝望的注视下，彻底熄灭。
　　又失败了。
　　妮娜靠在椅子上，绿色的眸子中满是疲惫和悲观。
　　扣掉下个月的房租与生活费，这已经是她手中仅剩的实验材料，还够最后一次试验。
　　如果再失败，她要么下个月去睡在街边，要么就放弃炼金术，去找一份稳定的工作。
　　难道自己真的没有炼金的天赋？
　　妮娜不禁有些颓废地想，自从一星期前卖出去那个能投射图案的晶石后，她就再没有任何进项收入了。
　　那个买主可真是好骗。妮娜只是随口编造了自己是耗费多大精力研究、成本有多么昂贵，对方居然就真的用两枚金币买下了它。
　　原本她那定价只是狮子大开口，等待对方砍价的啊！要知道那枚晶石其实就是实验中误打误撞的副产物，除了一枚晶石的价格外，几乎没有别的开销。
　　什么时候能再来一个冤大头啊。妮娜叹了口气，正常来说2枚金币在金穗堡也足够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但算上炼金术的材料就完全不够看。
　　就在她准备进行最后的实验时，房门外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妮娜不情愿地停下手头动作，扬声道：“谁啊？”
　　“来买东西的人。”
　　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妮娜一边想着，一边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然后，妮娜就为自己的鲁莽后悔了。
　　面前站着的，正是刚刚还被她称作“冤大头”的那位女士。
　　更可怕的是，对方身后还跟着三名一看就孔武有力的大汉。
　　“妮娜小姐，可以请你去我那里做客吗？”贝思露出了自认为和善的微笑，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妮娜呆立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回荡。
　　完了……冤大头发现自己被骗，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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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第二更……
　　虽然晚了点，但是你们看，更新还是有的嘛~
　　睡觉睡觉，晚安


第94章 我再也不敢了
　　艾莉茜娅站在河堤上，总共将近两个月的工期，超过九百尺的河堤。南构而西折，巍峨壮观，单单是在岸边都能体验到那份心潮澎湃。
　　这两个月以来，即使在晚上河岸边也升腾着巨大的篝火，三班倒的石匠、工人们重复着两点一线：家、工地的循环，几乎从未中断过。
　　这就是人力的奇迹。
　　如果不是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诗词文化，教皇冕下真的想在此地题诗一首。
　　每隔一段距离设下了一座塔楼，顶端用水泥与钢管混搭了棚顶，既能用来瞭望河水情况，也可以在黑潮期间，阻挡雨水落入，以防止超凡者遭到削弱。
　　燧发枪已经发到了民兵团手里，他们有之前用木头模型的训练底子，很快就能上手使用了。
　　感谢这个世界的魔法环境，没有太多见识的镇民们只以为燧发枪是什么炼金造物，只有负责训练他们的克拉托斯才明白，这种造型怪异的“铁棍”意味着什么。
　　三尊火炮也已经被布置在了河堤上面，炮弹就堆在旁边，但是火药被单独保管，毕竟天气这么热，一旦走火后果不堪设想。
　　迄今为止，艾莉茜娅安排民兵队试射了几次火炮。这东西与火枪不同，大量火药燃烧引起的轰鸣不亚于响雷，至少要让他们习惯这种声音。不然出现自己这方先被炮声吓腿软的情况，那时乐子就大了。
　　“艾莉丝。”布洛尼跟在旁边，向西边的黑石山脉眺望，“民兵队该回了吧？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放心，有克拉托斯带队，应该没有问题。”教皇向着同样的方向眺望着。
　　今天清晨，民兵队进入了黑石山脉的外围森林，进行实战演练。一方面让他们加深对燧发枪的使用体验，另一方面则是打些猎物补贴食物储备。
　　“希望他们能有些收获。”布洛尼叹了口气，以民兵队目前的消耗，如果他们自己不找些进项补助，很快就能把礼赞教会的存粮吃光。
　　“放心，和周边城镇协商的怎么样了？他们愿意贩卖粮食吗？”
　　不管什么情况，多储备些食物总是没有错。比起向贝思购买，艾莉茜娅更倾向于就近收购。
　　“塔恩公国那边的几个村镇回复有些含糊，但图拉公国的几个边境村庄愿意与我们交易，只是路程要远一些，恐怕运费和路途消耗会……”
　　“那就和他们交易。”艾莉茜娅毫不犹豫地说道：“至于钱的问题，我的金币，还有带来的那些首饰可以全部拿去卖掉。”
　　布洛尼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显然我的叔叔不愿意我们在黑锤镇站稳脚跟，以后也不需要往塔恩公国那边派人了。”
　　“好的，我会把联络人员都叫回来。”枢机厅长应道：“贝思女士的商队应该今天抵达了。”
　　“到了吗？”艾莉茜娅眯眼眺望东南方向，除了一片平静的河水外，没有看到其它东西。
　　“还没有，应该和上一次相同，等到下午了。”布洛尼用手遮在额前，看了眼太阳的位置，“我先走了，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你去忙吧，注意身体，马上黑潮就要到了，可不要再像上次那样累到，现在我很需要你的帮助。”
　　布洛尼脸颊微红了一下，没有吱声，仓皇地点了点头。
　　等到她离开，艾莉茜娅长出了一口气，蹲下身子摸了摸坚实的水泥地面。
　　掌握教会、守住黑锤镇，之前所做的一切，最终在此处化作了巍峨河堤，接下来便是等待检验成果的时刻了。
　　回想着这段时间汇集、发觉的各种消息，黑潮不仅没有变得明晰，反而更像是被糊上了一层阴影。
　　她低声说道：“蕾蒂，接下来我们恐怕要有一番苦战了。”
　　银发少女的眼底红光闪烁，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回答教皇的话。
　　最终，蕾蒂西亚开口，用了很久以前便重复过无数次的话作为自己的回答。
　　“您的意志，我的命运。”
　　******
　　下午，艾莉茜娅在会客厅里，见到了贝思女士的副手。
　　麦克·马林，一位像是施瓦辛格般的壮汉，板着张扑克脸，脸孔黝黑。
　　“教皇冕下，贝思女士让我向您传达歉意，她在金穗堡还有些事情，无法亲自前来。”
　　麦克顿了顿，指着身旁一位绿发绿瞳的少女，“还有一件事情，贝思女士让我把她转交给您。”
　　艾莉茜娅从刚才起就很好奇了。她还以为绿发少女是麦克的书记官、秘书之类的角色，但看着对方那有些胆怯的样子，又不太确定。
　　“贝思女士说：这就是您要找的炼金术师。”麦克说完，从兜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出来，“这是她的契约书，贝思女士也让我一同转交给您。”
　　“契约书？”艾莉茜娅一怔，这时骑士姬已经替她拿回了那张契约。
　　“是的，她与贝思女士签订了一份雇佣合同，当然，现在是与您了。合约期是……一千五百年。”即使是从见面都是钢铁硬汉形象的麦克，这时候神情也变得十分古怪，脸部肌肉抽搐着十分不协调，就像是在憋着笑一般。
　　一千五百年？艾莉茜娅打开合约，赫然发现和麦克说的一样，而且关于薪酬方面，每年的薪酬居然只有一枚金币，不过要免费提供食宿。
　　但不管怎么说，这张契约都不像是工作合同，反而像是……
　　卖身契？艾莉茜娅心中古怪，好奇道：“贝思女士是如何说服她签下这份……嗯，契约的？”
　　听完麦克的解释，艾莉茜娅不禁感到啼笑皆非，总之就是贝思去找这个叫做妮娜的女孩时，妮娜以为自己以次充好的事情暴露了，顿时暴起想要逃跑，结果被贝思的保镖拦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显而易见……一个涉世未深的炼金术师学徒，怎么可能有贝思那种大商人的心智呢？
　　最终一番威逼利诱下，妮娜把自己卖的连渣都不剩了，签下了这么一份名为工作，实为卖身契的协议。
　　待艾莉茜娅理清了来龙去脉，正想说话时，妮娜忽然跌坐在地上，哀嚎道：“我再也不敢了！”
　　==========
　　第一更……
　　( ° △ °|||)︴
　　可怜的小妮娜，原本明明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穷“成为大炼金术师，让一群人感到”恐怖如斯“的……
　　结果却因为主角，哈哈哈哈哈哈……我先笑一会儿去……o((≧▽≦o)


第95章 阴天了
　　麦克已经离开了，现在会客厅内除了教皇与骑士姬，就剩下了这位跌坐在地上的妮娜·克莱布。
　　艾莉茜娅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麦克离开前已经交代清楚了妮娜的身世、来历。包括家道败落等等，其中大部分是贝思女士调查的结果，小部分则据说是妮娜自己交代。
　　“你叫妮娜·克莱布？”艾莉茜娅放下手中的卖……嗯，雇佣契约，啼笑皆非地摇摇头，“麦克已经走了，你就算摆出这幅样子，也没人能把你送回金穗堡。”
　　妮娜依旧瘫坐在地面上，双手捂着眼睛，肩头微微耸动。只是如果仔细看，能发现她的手指缝之间，那双绿色的眸子正在上下翻转。
　　“我看看啊，如果契约者不执行雇主的合同，雇主有权扣掉当月工资……”
　　艾莉茜娅的话还没念完，妮娜立刻站起身来，哪还有刚才啜泣的模样。
　　这让教皇冕下不禁感到哭笑不得。她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绿色的长发被梳成了一条粗大的麻花辫，搭在少女的身后，翠绿色的眸子，嘴唇有些薄，鼻梁却十分高挺。
　　在被艾莉茜娅打量的同时，妮娜也在打量着她。
　　在来之前，妮娜就已经从贝思那里得到了信息，她将会去给一位教皇服务工作。
　　一开始她是拒绝的，虽然签下了魔鬼般的契约，但她却不想离开金穗堡，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还没有让前未婚夫家认错。如果去了那什么从未听过的黑锤镇，这辈子都可能没机会了。
　　但贝思承诺，如果妮娜答应的话，将会减少她的契约时间，这才让妮娜最终答应下来。
　　然后她发现自己被忽悠了，契约时间确实减少了，而且贝思女士十分慷慨，一下子整整减少了五百年。
　　没错，从2000年变成了1500年的时间。
　　妮娜绝望了。但在抵达礼赞教会，发现所谓的教皇只是个小女孩后，她的心思又活跃起来。
　　一般来说这种神祇的教皇，应该都是心地善良，好忽悠的吧？
　　所以妮娜果断痛哭流涕，希望能激发起教皇的同情心，怜悯她，放过她。
　　结果她失败了，那个年幼的教皇居然非常熟练地运用起契约上的条款。
　　“好了，贝思女士在契约书后面还夹了一封信，大概交代了一些你的情况，总之，如果你尽心工作的话，我也可以继续减免这份合同的持续时间，还可以提高你的薪酬待遇。”艾莉茜娅学着地球上那些公司老总常用的蛊惑语气，开始为妮娜画大饼。
　　“真的吗？”妮娜双眼一亮，她感觉自己又找到了生活的动力。
　　“当然，礼赞之神教导我们，怜悯是美德，任何人都应该获得改过自新的机会。”艾莉茜娅微笑道。
　　妮娜已经感动得眼眶有些湿润了。教皇冕下和贝思女士那种斤斤计较的商人还是不同。
　　看起来贝思女士在信中提到的果然没错，这位炼金术师学徒小姐，属于那种有些小聪明，但其实没有太多处事经验，十分好被蒙骗的类型。艾莉茜娅不动声色地将信封折起，藏进了兜里。
　　“妮娜小姐，你在礼赞教会完全可以当做自己家一样生活。”艾莉茜娅轻描淡写地把话题带过，闭口不言改善待遇的事情，“那么言归正传，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想要见你吧？”
　　妮娜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被忽悠了，语速飞快道：“是那个残次品晶石吗？贝思女士说过了，本来我的实验是想做出一种能自行爆炸的强大武器，冕下，请您再给我一些时间，我绝对能完成我的设计。”
　　“不，实际上，我对你口中的这个残次品更感兴趣。”艾莉茜娅打断道：“我希望你能将它改进。”
　　“改进？可是它只能投射图像……”
　　“我正是需要这一点，所以请按照这个思路继续下去，具体需要改进的地方我会专门给你列个清单。”艾莉茜娅想了想，又说道：“不用着急，你有充足的时间。至少在黑潮结束前，教会里也供应不出太多材料给你实验。”
　　“黑潮？”
　　“就是一种……”艾莉茜娅简单解释了一下黑潮的事情，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很快黑潮就要来临，总归提前要让对方做好心理准备。
　　她说到一半，渐渐停了下来。好像炼金术师小姐的心理承受能力，没有预想中的那般强健。
　　“总之不用太过担心，妮娜小姐。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看着明显有石化倾向的妮娜，艾莉茜娅招来了侍女，领着满眼呆滞地妮娜去客房。
　　“看起来她不像是很能干的样子，艾莉丝。”布洛尼做出了评价，“而且那个古怪的晶石，你真的认为有继续研发的必要吗？就现在这样用纸和木片不是一样可以玩卡牌游戏？”
　　“不，这不一样。”艾莉茜娅摇摇头，没有解释，现在还不是和布洛尼说的时机。这会牵扯到她的根本意图，一旦到了告诉布洛尼，也就到了两人摊牌的时刻了。
　　“神神秘秘的。”布洛尼叹了口气，汇报道：“刚才的话题还没说完，民兵队回来了，有两个人受了轻伤，还有一人摔断了腿，不过总体情况都还好，带回来了不少猎物已经让人处理了。”
　　“过两天有机会的话，可以继续让他们去山中狩猎，刚好补充粮食储备。”艾莉茜娅点头道。
　　“关于瞭望的人员我也分配好了，他们会全天监视黑水河，在出现情况的第一时……”
　　布洛尼的话戛然而止，室内突然变暗的光线，让她神情一变，下意识看向窗外。
　　现在是下午四点左右，理论上外面的光线应该十分充足，但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天空却变阴沉地像是傍晚一般。
　　布洛尼深吸口气，语气迟疑，“艾莉丝……”
　　看出了典籍馆长想说什么，同样注视着窗外的艾莉茜娅神色凝重，极为缓慢地点了点头，“嗯，阴天了。”
　　=========
　　什么鬼，我刚才明明提示发布成功了，怎么刷新之后没有新章节？？？
　　又要重新写一遍PS，总之这是第二更。
　　然后，书客的后台抽风了，我等了半天上不去，现在好不容易上来了，发布一次章节居然没有新的。
　　幸亏我刚才下意识检查了一下。
　　糟心的后台，烦躁。
　　希望这次能发出去，然后好睡觉。
　　对了，我又换了个封面，审核应该明天上班就给通过了。
　　这次的封面我超喜欢！我用美图秀秀P的！得意之作！超满意！


第96章 我即国家
　　地霜制成的冰块堆在书房角落，驱散着夏日的热气，但伯纳德却感觉不到多少凉意。
　　按照罗恩伯爵的指示，他正在复核地图上的「节点」位置。
　　东一、东三、西十六……
　　每一处记录上面，透过文字都可以嗅到浓浓的血腥味。
　　都是为了塔恩公国的强盛。
　　伯纳德在心里说道，吞了口口水。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吓了伯纳德一跳，他应该通知过仆人，任何人在这段时间都不得进到书房打扰。
　　他抬头正想呵斥，结果发现走进来的正是湛蓝堡真正的主人，罗恩·斯图亚特。
　　“阁下。”伯纳德站起身，想要让出主位，丝毫没有在意这是他自己的办公室。
　　“不用多礼，伯纳德。”罗恩点点头，随便坐到了一旁，“统计的如何了？”
　　“第二遍快要复核完了。”伯纳德没有坐下，恭敬地站着道。
　　“那你继续，我在这里等着。”罗恩说完，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今天的阁下似乎有些着急。伯纳德晃了晃头，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行了。
　　房间内只剩下了沙沙的书写声，过了半晌，伯纳德低声道：“阁下。”
　　罗恩从假寐中睁开眼，如秃鹫般锐利的灰色眸子望着他。
　　伯纳德再次感觉到，伯爵阁下似乎有些焦躁。
　　是因为几年来的布局终于到了最终时刻吗？伯纳德心想，他自己也有些激动难耐。
　　“复核完了，全部如同最初设计的那样，只剩下……”
　　“只剩下最后这一处对吧？”
　　罗恩豁然起身，望向窗外。从伯纳德所在的行政大厅这里，刚好将整个大公府邸的主堡一览无余。
　　伯纳德垂下眼帘，没有作声。
　　按照图纸，最后的核心位置正是在大公府邸，那可不是他能多嘴的地方。
　　“伯纳德，你跟着我也好几年了吧？”罗恩踱步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大公府邸。
　　“是的，阁下。我至今还记得您四年前对我说的那番话。”
　　“四年了啊……”罗恩意味不明地长叹一口气，“我有个任务要交个你。”
　　伯爵阁下转过身，阳光照到他身上，在墙面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
　　“带上死士，把整个大公府邸控制住，哪怕是一只蚊子没有我的允许也不准离开。”
　　罗恩森然道：“监管好我的侄子和嫂子，你亲自去办，不要让他们离开你的视线哪怕一刻钟。”
　　他顿了顿，声音平静下来，“该让他们也为公国贡献一份力了，记得我四年前对你说过什么吗？”
　　“一切为了塔恩公国的昌盛。”伯纳德肃然道。
　　罗恩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去吧。”
　　伯纳德恭敬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等他走后，伯爵大人再次望向窗外，天际的最南边隐约可以看到一片阴云。
　　一切为了塔恩公国的强盛，但——
　　我，即是塔恩公国。
　　******
　　傍晚，平时这个时间太阳还未落山，但此刻教皇寝宫内却已经亮起了烛光。
　　艾莉茜娅坐在办公桌前，望着窗外阴郁的天空。树木被风吹拂，一颗接一颗地摇动着枝干，带起沙沙声响。
　　这样的情景如果放在以往，绝对是适合睡觉的好天气，而如今艾莉茜娅却有一种高考放榜前的煎熬。阴天意味着下雨，预示着黑潮的前兆，这让她对眼下即将读完的《神符之语》和系统进度条达成98%的喜悦都淡了几分。
　　“你这本书都看了快一个月了，有什么进展？艾莉丝。”
　　略显焦躁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布洛尼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不时看看窗外。
　　“咳咳，布洛尼，静下心来，现在不是只有你心急。”劳拉提醒着在她眼前转了好几圈的布洛尼。
　　“况且你心急也没法改变什么，如果黑水河有异动，很快我们就会得到消息。”
　　“都已经这么久了。”
　　“没有消息不正是说明没有异动吗？”艾莉茜娅从窗外收回视线，“而且外面还没有下雨，往年都是开始下雨后的几天，海水才会倒灌成黑潮。”
　　“艾莉丝，你真的要去黑水河岸边吗？”布洛尼晃晃头，两条纤细的眉毛几乎绞在一起，“太危险了，让那些民兵驻扎在那里就好了。”
　　“放心，我又没有启蒙种子，不是说黑潮对普通人无效吗？”艾莉茜娅放下手中的书，“而且那里都是修好的水泥棚顶，基本上不会有机会碰到雨水。”
　　见教皇心意已决，布洛尼叹了口气，“好吧，那我也去。”
　　她转而对劳拉说：“这段时间枢机厅的事情就麻烦你了。”
　　“你留在教会里就好了，万一水泥房子也不能阻挡黑水……”
　　布洛尼飞快打断道：“蕾蒂西亚也去吧？所以我也没有问题。”
　　“好吧。”艾莉茜娅有气无力地说道，典籍馆长的眼神十分坚定，不像是能轻易说服的样子。
　　“冕下，那我先去安排一下陪同您的随行人员。”劳拉起身道。她没有提出一起去的要求，虽然黑水河那边将是接下来的重点，但教会这里也需要人坐镇协调。
　　等劳拉主教离开，艾莉茜娅站起身来，走到来回踱步的布洛尼前站定，抓住她的手拉到床边。
　　“好了，冷静一点。不会有事情的，河堤可是你亲自监督的，你应该要有信心。”艾莉茜娅压着布洛尼坐在床沿，轻声安抚道：“我们可以抵挡住黑潮，一定可以。”
　　似乎是教皇手掌的温度传来了信心，布洛尼极为奇妙地安静了下来，就如同服用了镇定剂般。
　　安抚好典籍馆长，艾莉茜娅走回桌前，重新打开搁置的《神符之语》。按照计划，还剩下的几页她现在就能看完，而且还不会晕倒。
　　房间内只剩下了书页摩挲的声音，有教皇翻书发出的，也有蕾蒂西亚发出的。
　　布洛尼抱起一旁的枕头，呆愣愣地望着窗外。
　　随着最后一页读完，艾莉茜娅惊喜的发现系统进度条也到了100%。
　　《神符之语》学习完成！
　　然而除了这样一句话，系统却没有别的表示了，简直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展开方式。
　　正在艾莉茜娅疑惑时，周围的摆设忽然抖动起来，一股刺目的金光自角落里发出，源头正是——
　　蕾蒂西亚！
　　=========
　　嗯哼，第一更。
　　这个新封面是不是很棒！
　　我用美图秀秀P的！
　　只接受称赞
　　o(*^＠^*)o


第97章 下雨了
　　耀眼的金光只持续了一刹那，当金光收敛回蕾蒂西亚体内时，房间内颤动的摆设也恢复了平静。
　　砰——
　　房门被一把推开，刚刚来开的劳拉主教去而复返。
　　“冕下，我感觉到……”
　　她的视线迅速扫视过房间内的角落，最终落在了蕾蒂西亚身上，眼底流露出明显的难以置信，“……黄金？”
　　大概是刚突破阶位造成的气息不稳，白骑士姬没有像平时一样很好的隐匿气息，轻易就让劳拉主教看出了端倪。
　　“黄金？”艾莉茜娅与布洛尼同样看向了蕾蒂，她们同样看到了刚才的异象，却没往这方面想。
　　蕾蒂西亚点了点头，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劳拉主教倒吸一口气，没记错的话，蕾蒂西亚应该与教皇同岁，15岁的黄金阶位……
　　不愧是绿茵剑圣钦定的接班人。
　　劳拉心中只剩下了这样的称赞，既然不是遇到危险，她便再次告退离开，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她去安排。
　　“蕾蒂，你怎么突破了？”艾莉茜娅问道。
　　蕾蒂西亚眨眨眼，指了指自己面前摊开在最后一页的《高等数学》。
　　“学完二重积分后，对空间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诶诶，什么意思？只是看完一本书就晋升黄金阶位了？”布洛尼目瞪高呆，她还是第一次知道银发少女的突破方式。
　　尽管以前经常见到蕾蒂西亚在看书，但布洛尼一直以为那是个人爱好，或者是某位教皇冕下的要求。
　　结果居然可以突破等阶？这是不是也……太儿戏了一点。
　　听布洛尼说出感想，艾莉茜娅摇头道：“蕾蒂情况有些特殊，目前来看，传统的修炼手段不如这种看书的方式行之有效。”
　　这不合理！假若看书就能突破，那以布洛尼从小到大看过的书籍数量，她自认为现在最差也该是星耀了。
　　布洛尼心底的呐喊并没能传达给教皇冕下。虽然《神符之语》的效果未知，系统的提示也有些让人摸不清头脑，但蕾蒂突破到黄金下位总归是一件好事情，尤其是现在这个关头。
　　艾莉茜娅望了一眼窗外，天空的阴云更加厚重了。
　　嗯？她发出一声轻咦，刚注意到在《神符之语》的进度条旁边，多出来了一个小箭头，直通向兑换列表。
　　在兑换列表里，一件新出现的物品吸引了她的视线。
　　「长毛狒狒都能学会的神符之语教程一百例」
　　简介：神符之语，从入门到秃……变强。
　　这是什么玩意儿啊？！艾莉茜娅看向售价，1000信仰点。
　　好吧，把她现在的家底全部帖进去，大概刚刚够兑换这本书的。
　　虽然非常好奇——尤其是系统还把这个兑换的名字变成了金色，生怕不够醒目的样子，但目前的信仰点最好还是留着，以备黑潮中的不时之需。
　　不过艾莉茜娅也对此暗自上心，神符之语看起来还有更多的用处值得挖掘。
　　“怎么了，艾莉丝？”听见她的轻咦，布洛尼问道。
　　“没、没什么。”教皇从系统窗口上移开视线，看向布洛尼。
　　“好吧，那回到刚才的话题，把你那些奇怪的书籍都给我。”
　　艾莉茜娅哭笑不得道：“我不是说了么，蕾蒂是因为身体情况特殊，你就算是看那些书也只能增加知识。”
　　“和你之前告诉我的……解决我启蒙种子问题的办法有关系吗？”布洛尼忽然提问，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
　　******
　　湛蓝堡的傍晚，大公府邸内烛火通明。
　　艾莉茜娅年幼的弟弟，名义上的塔恩大公，爱德华·斯图亚特正躺在床上，听母亲给他讲睡前故事。
　　“……后来呢？王子打败邪恶的龙，救回公主了吗？”
　　爱德华打了个哈欠，睁着眼睛兴奋地催促母亲继续。
　　“当然，王子最后打败了恶龙，和公主结婚，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那我们也能再见到姐……”
　　“你该睡觉了，爱德华。”公爵夫人微笑着打断了他，眼底却有着一抹挥之去不去的阴霾。
　　见他还想说什么，公爵夫人摇了摇头，“再不睡觉的话，明天早上你就没……”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了一阵骚乱，急促的脚步声与惊呼声夹杂在一起，隐约还能听到甲胄摩擦特有的嘎吱声响。
　　公爵夫人察觉到一丝不妙，示意幼子安静后，她起身走到了门口。
　　推开门，她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伯纳德，你在做什么？”
　　她环视走廊，发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而原本的侍女、仆人正被三三两两的押着向外走去。
　　即使现在处境糟糕，但往年积攒的威严依然让公爵夫人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场。
　　然而伯纳德却神色自若，向着她躬身行礼，语气平和道：“罗恩伯爵得到了情报，有人想要刺杀公爵大人，因此让我带人来保护大公府邸。”
　　“让侍女们回来，我这里很安全……”
　　“侍女们在经受检查，为了预防万一，她们之后将在护卫们的监视下行动。”伯纳德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人，“还请公爵夫人见谅，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请尽量不要离开护卫们的视线。”
　　公爵夫人眯起眼睛，“你在威胁我？”
　　伯纳德眼帘下垂，没有看她，“不，我只是奉命保护府邸安全。”
　　******
　　妮娜·克莱布躺在床上，横竖睡不着觉。
　　倒不是因为换了环境。
　　床非常柔软，哪怕是克莱布家族衰败以前，也没有这么舒服的环境，更别提妮娜已经挤在一间破烂的实验室里住了半年了。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得罪了厄运女神，不仅稀里糊涂的签下了卖身契似的合约，而且还被拐到了从未听说过的小镇。
　　最关键的是，她刚才从侍女口中得知了那个「黑潮」是个什么情况。
　　听起来就十分危险啊！
　　现在妮娜很是后悔，当初就不该搞什么炼金实验，否则也不会高价卖出去晶石，更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境地。
　　可千万别下雨啊！
　　她感到十分糟心，干脆跳下床，披了件外套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带着丝丝凉意的夜风迎面吹来，让妮娜感到舒服了几分。
　　忽然，随夜风一同涌入屋内的似乎还有些水滴，打在她脸上，感受到了一些潮湿。
　　她心中扑通一下，伸出手——天空中，稀疏的雨珠落在指尖。
　　真的，下雨了。
　　******
　　教皇寝宫内，经过一段沉默后，艾莉茜娅点了点头。
　　“好吧，那看来我现在没办法体会看书进阶的感觉了。”布洛尼耸耸肩。
　　发现她没有继续追问的意图，艾莉茜娅不由问道：“你不好奇吗？”
　　“是有些好奇，但并不着急。就像是你上次说的那样，既然这是最后的手段，那肯定有不方便的地方。”布洛尼顿了顿，眼中多了些意味不明的色彩，“记得你当时跟我保证，我没有回答吗？”
　　艾莉茜娅点点头。
　　“现在我可以回答了，我相信你。”
　　她话音落下，耳朵忽然动了动，扭头看向窗外。
　　莎啦啦——
　　不知何时，外面已经下起了细密的小雨。雨水洒落在树枝上、拍打着窗户，发出阵阵响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清晰可闻。
　　=============
　　第二更……
　　本来能早点写完的，结果这章多写了将近五百字……
　　变成了两千四百多字了……于是就到了现在。
　　不管怎么说，第二更完成
　　睡觉，(￣︶￣)↗[GO!]


第98章 晕倒
　　进入雨季后的首场雨，一下就是两天。
　　艾莉茜娅两天来都没能睡好觉。雨水被风卷着，拍打在窗户玻璃上，劈啪作响。仿佛毫不间歇的闹钟，整晚都在提醒着她。
　　这就导致她醒得越来越早，连带着教皇寝宫的侍女们精神也萎靡了许多。
　　“冕下，新的消息。”劳拉主教领着一名衣袂、裤脚都湿漉漉的牧师走了进来，在身后的地毯上留下了一串水迹——眼下争分夺秒，倒是顾不上那些虚礼了。
　　“黑水河目前水位正常，雨水也没有异变成「黑水」。”牧师有些气喘，应该是跑了一路。
　　按照之前的预案，教会内大部分没有激发启蒙种子的牧师，还有民兵队与一些志愿者组成了巡逻队，时刻监视着黑水河的动向，一旦有异常便会接力传递消息。
　　“今天早上又有野兽渡河，都被民兵团射死在岸边了。尸体交给了猎人用来腌制肉干。”
　　现在还没有黑水，野兽也没有异变，但有些狡诈的野兽，它们经历过上次黑潮，知道这个时间段人类会离开，于是开始准备侵入黑锤镇了。
　　只不过今年情况与往年不同，这些聪明的野兽，反被聪明误，徒成了枪下亡魂，为黑锤镇的粮食储备添砖加瓦了。
　　近两天的消息汇报基本大同小异，又询问了几句后，艾莉茜娅心中明晰，点头道：“辛苦了，你先去休息吧。”
　　等牧师离开后，已经搬到艾莉茜娅这里办公的布洛尼叹了口气，“果然，还是有镇民开始离开了。”
　　“这也是没办法，毕竟不是谁都对我们有信心。”艾莉茜娅对此看得很开，“等我们守住了黑潮，他们自然会再回来。”
　　“只是不知道能回来多少人。”
　　这也是艾莉茜娅在担心的问题，想要发展就需要有大量的人力资源，可以说按照她脑海中的那些种田计划，哪怕是现在黑锤镇的人口再翻上一倍也不太够用。
　　“慢慢来吧。”教皇感慨了一句，站起身来，“也差不多该去河岸了。”
　　“艾莉丝，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你如果出现什么事情……”
　　“如果我都不相信河堤能阻拦洪流，还怎么让镇民们相信并且留下来？”艾莉茜娅轻声道，如果可能的话，她一点都不想去冒险，但形势比人强，总归有不得不做的事。
　　布洛尼顿时哑口无言，沉默了许久，甚至久到艾莉茜娅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时，她长舒一口气，“说的也对，我们走吧。”
　　“其实你不跟去也没关系……”
　　教皇的话被布洛尼飞速打断，“不是已经说好了，还记得我昨天是怎么回答你的吗？”
　　她顿了顿，又一次重复道：“我相信你。”
　　艾莉茜娅心中涌上了一股热流，没有什么比受人信任更暖心的了。一时间她甚至想要去抱住布洛尼，当然，她忍住了这个可能会吓到人的举动。
　　离开教会，劳拉主教亲自挑选的随行护卫人员已经先行过去，为了避免淋雨，教皇则是乘坐的马车。
　　米娅也极为任性的挤上了车厢，用她的话说，如果教皇冕下都守不住黑锤镇，那她最终也难逃叔叔的追捕，倒不如跟过来，万一自己能派上什么用场呢。
　　艾莉茜娅想了想，同意了她的请求。
　　抵达黑水河畔，教皇冕下与枢机厅长一起走上了河堤巡查，骑士姬在一旁为她撑伞，至于布洛尼则只能自己解决了。
　　还好雨不大，积水顺着河堤上预留的排水孔流走，一些无事的民兵正用扫帚在清理部分凹下区域的积水。见到教皇亲至，他们纷纷抬手行礼。
　　这就是经常去训练场刷存在感的好处，当然也少不了米娅努力的功劳，艾莉茜娅为在水泥房里收拾东西的米娅记了一功，“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刚才又有两只野狼跑了出来，但都被击毙了，冕下。”回答她的是来迎接的克拉托斯，作为一手带出民兵队的指挥官，他亲自坐镇在河堤上。只不过为了避免未来的黑潮影响，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河堤的水泥屋子里，将具体的指挥工作交给了副手。
　　这个副手艾莉茜娅也认识，正是她的那位狂热粉丝，默林。
　　“按照往年经验，在海水倒灌以前都不会有太大危险。”
　　“从山德鲁大叔的话来判断，应该也就是这两天的时间了。”布洛尼在一旁补充道。
　　艾莉茜娅点点头，“继续保持警惕。”
　　“包在我身上，冕下。”光头牧师拍着胸口。
　　沿着河堤巡视了一圈，没有出现什么重大隐患，整个河堤处于良性运转的状态，目前看起来一切都顺利。
　　“我们先下去吧。”巡视的目的已经达成，民兵团比起刚才要精神了许多。在这个时代，教皇这样的大人物亲临一线，对士气的提升还是很大的。
　　就在这时，正在打扫的民兵叫了起来。
　　“快看上面！”
　　“天啊！”
　　“快通知队长！”
　　艾莉茜娅下意识抬头，原本昏暗的天空此时弥漫着更为深邃的黑暗，乌云扭曲的形状绘制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景，黑色的水滴自天空中落下，顷刻间就有成为瓢泼大雨的趋势。
　　这就是黑潮？艾莉茜娅如同着魔一般，下意识想要伸出手时，忽然听到耳边传来闷哼。
　　——蕾蒂的声音。
　　艾莉茜娅缩回手，扭头看向身旁，银发少女此时眉头微蹙，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脸上逐渐失去了血色。
　　是黑潮对启蒙种子的影响，艾莉茜娅惊觉，迅速说道：“蕾蒂，我们去那边的水泥房子里。”
　　之前也说过，为了预防这种情况，河堤上事先搭建了几所水泥房。
　　白骑士姬点了点头。
　　这时教皇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布洛尼，安静的过分了！
　　她立刻扭头看向另一边，发现枢机厅长小姐此时双眼紧闭，嘴唇发紫，面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在教皇看过来的同时，一头栽倒下去……
　　===========
　　第一更，还有一更。
　　今天白天有点事……不然本来能白天就更新的。
　　好气啊。
　　不过没关系，现在时间来得及，很稳，我一定能在三点前写完第二章！
　　说起来，我刚才突然想到，这是我第几次欺负布洛尼了……算算的话，好像有点多【光速逃跑


第99章 考验
　　“布洛尼！”艾莉茜娅下意识张开手，抱住了栽倒的布洛尼。
　　红发少女勉强睁开眼睛，艰难地朝教皇露出一个微笑，随后身子像是破旧的布娃娃般，脖子软绵绵的失去了力气，一头靠在了艾莉茜娅肩上。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几乎不过十秒钟，艾莉茜娅就抱着布洛尼跑进了最近的水泥房子里。
　　蕾蒂自身的情况也很差，并不能为教皇提供多少帮助，这种黑色雨水对她也有不轻的影响，能够跟在身边不掉队，还一直撑着伞已经很不容易了。
　　此时，在河堤上的水泥房里，艾莉茜娅毫无形象的靠在椅子上，胸口快速起伏着。
　　水泥房内被挂上了厚实的窗帘、门帘，防止雨水从缝隙吹进来。
　　桌上的烛台是唯一的光源，几根蜡烛并排燃烧着，侍女正在为布洛尼擦拭身体，烛光在侍女身上投射出阴影，将布洛尼的脸笼罩在阴影中。
　　“蕾蒂，你还好么？”
　　从进屋后，蕾蒂西亚就默不作声地侍立在侧，听到教皇的问询，她点了点头，“黑水确实对启蒙种子有很大影响，不过水泥房子可以将这种影响削弱。”
　　她知道教皇目前关心的事情，难得地多说了几句话。
　　“冕下，黑水给我的感觉……有些奇怪。”
　　“奇怪？”艾莉茜娅问道，她刚才也接触到了一些雨水，却没有生出什么感觉。
　　蕾蒂西亚摇摇头，她还需要一些时间去思考。
　　教皇没有催促，她走到床边，看着仍然闭目不醒的红发少女。
　　布洛尼的脸色比刚才红润了一些，只是嘴唇依然像是挨冻般略微发紫，她纤细地眉毛紧紧绞在一起，似乎在遭受什么痛苦。
　　扣扣扣——
　　敲门声响起，艾莉茜娅听到外面是默林的声音，她看了一眼布洛尼的状态，叹了口气。
　　“蕾蒂，你在房间里待着，我就在门外。”
　　教皇走到外面，带上房门后看向默林。
　　“冕下，河堤脚下一切正常，大家都相信在您的带领下，我们可以抵抗黑潮。”
　　默林激动的行了个礼。
　　艾莉茜娅点头，“克拉托斯呢？”
　　水泥房门上都设有雨棚，两人站着对话倒不会被淋湿。
　　“总教官在隔壁的房间里，目前交由我临场指挥。”默林指了指旁边。
　　虽然黑潮算是拉开了序幕，但河堤上的人倒是没有太过慌乱。多亏了之前的训练，所有人都养成了对命令条件反射般的服从意识，各自按照之前的训练指示，有条不紊地进入状态。
　　缩在水泥房里向外窥探的克拉托斯，在此刻彻底明白了教皇的高瞻远瞩，原本看起来特别软弱的训练方式，却发挥了出乎意料的效果。
　　这就是人的社会性导致的了，艾莉茜娅看着河堤上井然有序的民兵队，悬着的心脏稍微落下去了一些。
　　至少以前的训练派上了用场。
　　就在这时，河堤最北侧的哨兵叫了起来。
　　“快看对岸！”
　　艾莉茜娅和默林顺着方向望去，只见河岸边已经聚集了一些野兽，还有不少野兽正从远处赶来。
　　和之前只有狐狸、野狼等不同，此时对岸的野兽数量更多、种类也更多，甚至还能看见几只兔子。
　　要说共同点，就是它们的皮毛都有一块块的黑渍，就像是有人拿着毛笔在上面随便甩了两下。
　　应该是黑潮的侵蚀不完全导致，等到黑潮彻底来临，它们也将变得全身乌黑。
　　尽管如此，已经略具狂性的野兽已经按捺不住了，即使是兔子在黑水的影响下，也会极具攻击性。
　　“冕下……”默林下意识请示道。
　　“克拉托斯将阵线交给你来指挥，我也相信你的判断。”艾莉茜娅道。
　　这句话就像是兴奋剂，默林激动地行了个礼，迅速跑开了。
　　“所有人，岗位上戒备。第一排将击铁进入完全击发位置，其余人将击铁扣到半击发位置。”默林大声呼喊道。
　　燧发枪的击铁类似于现代枪械「保险」，总共分三个档位，分别对应了保存、上弹与准备发射三种情况。默林的命令迅速得到执行，最前排的民兵们已经蓄势待发，但他却迟迟没有命令开火。
　　发狂的野兽们已经到了河堤前的岸上，黑水似乎具有某种特性，使得生性怕水的野兽也能平稳过河。
　　站在河堤上面向下望去，野兽黑压压的一片，正在逐渐逼近。
　　默林依然没有吭声，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
　　对此，艾莉茜娅倒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因为材质受限，河堤本身具备一定的坡度，虽然绝大部分野兽都上不来，但总有些擅长攀爬的。
　　默林正是在等待它们出现，然后迎头一击。
　　“冕下。”克拉托斯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个木板，头顶木板跑了过来，只不过从他铁青的脸色来看，木板没能阻止多少黑水的影响，“默林这小子看来指挥的还不错。”
　　“等黑潮结束，也许可以重点培养一下。”艾莉茜娅看了一眼光头牧师，“你不要紧吧？”
　　克拉托斯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光洁的牙齿，“我有高原血统，这点痛不算什么。”
　　好吧，看起来还在忍受范围内。艾莉茜娅顿感无语。
　　河堤下面，狂躁的野兽群徘徊片刻，终于按捺不住，有几只速度快的像是闪电般，窜出了兽群，两三步跃上河堤。
　　“开火！第二排全击发状态。”
　　伴随着硝烟与火枪齐鸣的轰声，弹丸轻易穿透了几只跃起野兽的身躯，将它们打落回地面上。
　　“第二排向前。”默林继续发出指挥。
　　同伴们突然跌落的情况似乎吓到了一些野兽，它们在下面抬头低吼，却没有再跳出来的了。
　　又是一轮火枪齐射，普通的野兽哪怕是喝了黑水，皮毛依然无法抵挡铅弹的伤害。
　　要知道铅弹其实就是达姆弹的原型，因为弹体较软，击中肉体后悔释放全部动能，瞬间在体内造成空腔，导致实际创伤面积是弹丸截面的百倍。
　　从河堤上面向下射击一群挤在一起的野兽，哪怕是滑膛枪也有着惊人的命中率。三轮齐射过后，还能站着的野兽已经很少了。
　　“看来第一波是撑过去了。”艾莉茜娅松了口气。
　　克拉托斯认同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站在塔楼上的哨兵忽然高喊起来，“警戒！洪流来了！”
　　艾莉茜娅顺着看向河道尽头。
　　虽然还隔着很远，但那如同勾连天地的黑色巨浪，以及夹携的骇人气势却在河堤上就能感受到。
　　她倒吸了一口气，毫无疑问，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
　　第二更，三点了，好吧，至少更新出来了。
　　2200字，很让强迫症舒服了。、
　　今天听了达拉崩吧！有点带感！
　　哦对我想放两张图来着，差点忘了。
　　诶，现在要修改章节才能放，那我先发出来这章


第100章 潮起黑水(二合一)
　　黑色的巨浪自海天相接处涌起，浩浩汤汤，以崩山断金的气势向着黑水河拍打而来。
　　黑浪翻滚，形成一堵磅礴的水墙，浪潮反射出光怪陆离的扭曲光线，给人说不出的怪异感，漆黑而粘稠。
　　艾莉茜娅眨了眨瞪得干涩的眼睛，她在地球上见识过钱塘江大潮，并且印象深刻。那是天体引力与地形共同作用的结果，但黑水河并不具备这个地形条件。
　　外海有周期性的台风或者海底地震，而且恰好赶在每年下雨后两天发生？怎么想都已经超出了理解的范畴，没有卫星云图，一切猜测都像是民科的空想般荒诞。
　　就在她思考时，回溯的海水越来越近，两旁河岸被完全淹没，惊涛拍岸，溢起的黑水向着黑石山脉席卷而去。
　　接近每小时30公里的速度，狂涛眨眼间就冲到了河堤前数百米。
　　“做好抗冲击准备！”默林尖声大喊。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让他不得不以扯破嗓子的音量让所有人都听到。
　　艾莉茜娅感到脚下都在颤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海水的腥臭味，浪潮铺天盖地卷来，宛如雷霆作响。
　　她双眼紧盯着浪头，身后屋门被悄然打开，蕾蒂西亚走了出来，与教皇冕下共同见证即将到来的冲击。
　　扛过去，那些种田发展计划才有机会展开，否则一切将无从谈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专注地盯着黑水，艾莉茜娅心底莫名感到了烦躁。她发现黑色的浪花正在扭曲，这是种匪夷所思的感觉，仿佛海潮不是死物，而是有了自己的意识，在窥伺着你、厌恶着你。
　　甚至，开始主动地想要去误导你和影响你。
　　艾莉茜娅张开嘴，想要询问身旁的蕾蒂是否有相同感觉，但黑潮已经抵达了河堤下方。
　　在这里，黑水河的河道拐了个弯，浪潮将会冲破河岸，直拍到河堤上。
　　轰——
　　比炮击还要剧烈的雷鸣就在耳边响起，河堤猛烈晃动，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拍碎。
　　地崩山摧，惊天动地。
　　艾莉茜娅甚至出现了短暂的耳鸣。
　　溅起的水浪甚至超过了河堤的高度，紧接着像是下雨般纷纷落下。
　　克拉托斯壮硕的身躯挡在教皇身前，黑水溅到他身上，就像是落在了炽热的铁板上，发出“滋滋”声响。
　　咆哮而来的潮水撞击在河堤上，然后又以泰山压顶之势翻卷回滚，砸到了后续的浪潮上，形成了一排排黑色的水峰，声如雷霆炸破。
　　壮丽的景象让河堤上的人都看呆了，一直到第二波浪潮回头，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才在所有人心中涌起。
　　紧接着，不约而同的，河堤上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甚至隐隐压过了海潮的轰鸣。
　　“克拉托斯，你没事吧？”艾莉茜娅也被河堤上的欢乐气氛所感染，但她没有忘记挡在自己身前的光头牧师。
　　“嘶……”倒吸了一口冷气后，克拉托斯牵强挤出一张比哭还要难看的笑脸，“冕下，下次让默林那小子在河堤上指挥，您可别再亲临现场了。”
　　艾莉茜娅松了口气，克拉托斯没事就好，民兵队的普通人似乎状态都不错，唯一受伤的人还是没有站稳，扭伤了脚。
　　忽然，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响起，所有人看向了那个站在塔楼上的哨兵。
　　那个哨兵伸手指着河堤下面，神色焦虑，“下面，下面……”
　　下面还能有什么？刚才的野兽在这种水浪冲击下，早就应该变成了肉饼……
　　这样的念头尚未在民兵们的脑海中成型，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
　　一、二、三……
　　还活着的那些野兽不仅没有被海浪冲走，反而如鱼得水般，平稳地浮在水面，滞留在河堤脚下。
　　而且因为上涨的河水，它们距离河堤顶端反倒更近了，有些跳跃能力好的野兽，甚至可能两下就跳上来。
　　与刚才不同，它们现在的体表清一色变得漆黑无比，却又散发着扭曲的光泽，就好像是一种……“五颜六色”的黑。
　　艾莉茜娅仔细观察了片刻，发现之前一些轻伤倒地的野兽仿佛失去了痛觉，再次恢复了张牙舞爪的样子。
　　它们仰着脖子，双目赤红，向河堤上咆哮，鼻孔中喷出清晰可见的白气。哪怕是海浪再次涌来，依然稳稳地停留在水面上，完全超出了常识。
　　“列队，第一排，射击！”默林的反应非常快，在发现情况不对劲的第一时间，便开始发布命令。
　　只不过因为浪涌使得野兽的位置飘忽不定，这次的射击没有像之前那般成果斐然。
　　“第二排！开火！”
　　话音落下，令人惊诧的一幕发生了，这些本该没有智慧的野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些受了轻伤的野兽毫不犹豫地一跃而起，主动用身体挡在了弹丸上。
　　紧跟着剩下的野兽一跃而起，踩着轻伤野兽的背，猛地再窜出一截，硬生生扑到了河堤上方。
　　“二排！”克拉托斯看到眼前一幕，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大声吼道：“刺！”
　　可以看出来，这突然的变故惊呆了民兵队的人，有的人还在发愣，有的人在命令下刺出刺刀——这就造成了缺口。
　　虽然有些野兽在空中就被挑了下去，但还有几只野兽却找到了间隙，钻到了河堤上面。
　　“不要乱！”默林大喊道：“第一队拔刀，第三队警戒。”
　　高负荷的服从性训练显然起到了作用，尽管场面十分混乱，但民兵队没有出现崩溃的情况，正在装弹药的民兵列立刻拔出配备的短刀。
　　一共有五只黑化野兽冲到了河堤上，趁着民兵围剿它们的时候，其中一只恰巧翻滚到了艾莉茜娅旁边。
　　看起来是一只猴子，不仅皮毛变成了黑色，手指也出现了变异，指甲如同铁钩一般，泛着幽光。
　　它露出尖锐的獠牙，野兽的直觉告诉它这里最好欺负的就是身形纤细的艾莉茜娅。
　　猴子吱吱叫着，猛向她冲去。
　　然后，就被一块厚实的木板劈头盖脸砸下来，两个蒲扇般大的手掌紧随其后，抓住了它的脑袋用力甩向地面。
　　突入起来的重击让猴子怔住了，再次翻神起来的时候，明显动作迟缓了许多。
　　黑水激发了它们的狂性，似乎也让它们无视了疼痛。
　　可惜等猴子翻起来时，它的同伴们已经倒在了几声枪响之下，而迎接它的也是一枚疾驰的铅弹。
　　砰——
　　正中脑门，爆裂开的猴脑像是一团白花花的棉花，红红白白洒落在地上，混着黑色的雨水流向排水槽。
　　“冕下，您没事吧？”克拉托斯收回双手，浑不在意身上被溅洒上的红白之物。
　　刚才就是他关键时刻掀起了自己拿来挡雨的木板。
　　艾莉茜娅摇摇头，心想下次还是不要站在这种前线了，似乎还会给人增添负担。
　　看着克拉托斯，她忽然一怔，“你没有受到黑水的影响吗？”
　　此时的光头牧师气色红润，之前的虚弱感觉丝毫不存。
　　“诶？”克拉托斯轻咦一声，挠了挠自己的光头，似乎也陷入了迷茫。
　　这时众人才发现，之前隐约有变大趋势的黑雨，不知道何时变得淅淅沥沥，而且恢复了普通的透明水滴样子。
　　结束了？
　　包括艾莉茜娅在内，所有人心中同时都升起了这一个念头。
　　当所有人都松懈下来时，顿时队列中传出了此起彼伏的呼号。
　　“我的手！”
　　“啊！腿！快来看看我的腿！”
　　“救命！我的腰漏了！”
　　击毙几只野兽并没有做到毫发无损，还是有几个人受到了不轻的伤势，如果不及时处理，大量的失血和伤口感染都可能要了他们的命。
　　“所有人，冷静！”艾莉茜娅高声喊道，清脆的声音极具穿透性。
　　“两人一组，把受伤的人抬到下面去。”
　　为了预防这种情况，在河堤下面专门用大量的水泥疯狂堆料，搭建了一座密闭性极好的屋子，有牧师在里面驻扎，充当临时战地医院。
　　这是事先已经通知过民兵队的事情，在经过最初的慌乱后，教皇的命令迅速得到了执行。
　　当几名伤员被抬走后，河堤上重归于安静，民兵们守在岗位上，但后续的浪潮已经难以再造成更强的威胁了。
　　汹涌而来的黑潮看似凶猛，结果却没能冲破河岸上的堤坝，甚至连往常看到只能逃跑的黑化野兽，也只是造成了轻微的人员受伤。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被称作水泥与燧发枪的东西。
　　——教皇冕下带来的东西！
　　许是放松下来，想清楚了这一点的民兵们纷纷以狂热的眼神看向了艾莉茜娅。
　　你看，我们不仅打退了野兽袭击，顶过了海水冲击，甚至连雨天都有晴朗的趋势，黑水都没了，这不是大胜利还有什么能称作胜利，值得庆贺呢？也不知道是哪个民兵起了头，一群人开始呼喊嚎叫，诵读着艾莉茜娅的神圣，以宣泄喜悦。
　　本该维持秩序的默林脸上青筋毕露——他是喊起来最狂热的那一批。
　　在教皇冕下的视野中，系统刷屏似的提示接连不断，再次迎来了信仰点的大爆发。
　　甚至她打开「洞悉信仰」，能看到许多人身上已经出现了暗红色的信仰线。
　　还能看到空气中弥漫起了黑色的烟雾。
　　艾莉茜娅一怔，紧接着打了个激灵，连忙关掉洞悉信仰，仔细辨认周围。
　　随着小雨逐渐有停止趋势，压在头顶的乌云似乎也散开了一些，阳光穿透云层，播撒出微弱的光线照耀下，整个河面上似乎笼罩着一层蒙蒙薄雾。
　　黑雾正在一点点向外蚕食，在艾莉茜娅注意到的时候，已经飘到了河堤上。
　　“全体警戒！”艾莉茜娅大喊道，只是在喧闹的河堤上，她稚嫩的嗓音并没能传播太远，只有极少数周围的人才注意到了教皇的异样。
　　不过很快，他们就安静下来了。
　　不是那种整齐划一的停下，而更类似被人掐住嗓子的戛然而止。
　　在汹涌的河水下，一片巨大的黑影逐渐浮出水面，因为太过显眼，河堤上的每一个人都看到了它的存在。
　　“戒备！”默林喊道。
　　但艾莉茜娅比他出声更早，“炮手，瞄准黑影，无限制开火！”
　　几乎是看到巨大水下黑影的瞬间，艾莉茜娅就联想到了之前在沟渠里发现的黑色鳞片。
　　按照那东西能用爪子在岩石上划出痕迹的标准来推算，绝对是什么自带超凡力量的怪物。
　　只要浮出水面，立刻就开炮，狠狠地打！艾莉茜娅毫不犹豫地发出命令，“第一组火炮，试射！另外两组，瞄准。”
　　从光影判断，那黑影就在水面下很浅的位置，只是翻滚的黑水导致看不真切。
　　平直的炮口缓缓转动方向，对准了黑影所在的位置。
　　耀眼的火光闪过，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几乎是眨眼间，黑影所在的位置扬起了一道水柱。
　　唳！
　　诡异的嚎叫声穿透水幕，尽管在场的人听不出是什么生物，却能感受到其中的吃痛嚎叫。与此同时，湍急的浪潮被一分为二，一个庞大的身影破水而出，
　　卧槽！艾莉茜娅心中暗叫，第一次没忍住爆粗口的欲望。
　　类似人形的上半身布满鳞片，四只手臂肌肉盘虬，两栖动物似的脑袋，两腮与耳后生有鳍，强健有力的长尾拍打着水面。
　　通体黑色的鳞片在微光下，反射着难以描述的色彩，随着身形扭动不断变换，缭乱莫测。
　　射入水中的炮弹似乎给它造成了一定伤害，它的一只手臂以古怪的角度吊锤着，墨绿色的液体正沿着破口向下流淌，滴落在水面上，冒出一个个烧开水似的泡泡。
　　黑色的雾气正向着它的伤口汇聚，化作了无数舞动的肉芽，仿佛触手般交相连接，一点点把伤口拉拢。
　　它挥动着另外三只手臂，向着河堤上发出示威性的怒吼。
　　克拉托斯眼中又惊又怒，“堕落者！”
　　“开火！”艾莉茜娅可没心情管它叫什么名字，直接向着炮手下了命令。
　　第一发炮弹的引信点着了，然而负责另一个火炮的人却愣在了原地。
　　幸好默林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打醒了那人，点燃引信。
　　耀眼的火光便再一次出现——
　　一发落空，打在河面上，激起一道水柱。而另一发正中那东西庞大的身躯，顿时它身侧爆发出一团墨绿色的血雾，同时身体猛地一颤，一些鹅蛋大小的圆球从它尾巴处流了出来。
　　=============
　　4100字的二合一章节，本来想分开发的，结果找不到适合断开的地方，干脆一起了。
　　白天要去看牙，所以先睡觉去了 不然我本来想把这个剧情写完的_(:з」∠)_
　　晚安


第101章 堕落者（二合一）
　　鱼尾人身怪物巨大的身躯猛然一颤，一些奇怪的圆球从它的鱼尾下流了出来。
　　圆球大概鹅蛋大小，外表黑色，像是一颗膨胀的海胆，触须上沾着墨绿色的粘液。透过半透明的外皮，隐约可以看到内部似乎充斥着粘稠的半凝固质体，微光照在上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
　　随着共计七枚圆球流出，怪物的身躯颤动更加明显，整个身体仿佛漏气似的瘪了几分，看着便坚实无比的鳞片也变得黯淡无光。
　　这是在……产卵？艾莉茜娅神色古怪，也不怪她往这方面联想，实在是这怪物的举动很像某些具备「洄游」习性的海洋生物。
　　生活在海洋，周期性回到淡水河里产卵，这样一来黑水河底那些洞窟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看到自己辛苦产下的“卵”被河水卷走，怪物顿时发出来一阵凶狠的咆哮，疯狂挥动着还能动的三只手臂。
　　唳！
　　可惜它半个身子都被体内流出的液体染成了墨绿色，显得颇为狼狈，这使得它的咆哮不仅没能恐吓到民兵，反而起发起了他们的凶性。
　　镌刻在血脉本能中，从远古时期便与千兽百族争抢生存空间的凶残天性。
　　“射击！”这次不需要艾莉茜娅下令，默林声嘶力竭的高喊立刻得到了贯彻，哪怕是原本还愣神的民兵，在看到同伴的动作后，身体也本能地做出了动作。
　　一百多米的距离，基本上已经是滑膛枪能够精确击中目标的极限了，但怪物那庞大的身躯反而成了极佳的靶子，只要瞄准正中心，哪怕偏一点也能多少擦到怪物身上。
　　铅弹不间断地打在黑色的鳞片上，居然发出金属交击的铿锵声，迸射出的火星在阴暗的天气下，极为显眼。
　　接连不断的射击把怪物打懵了，无数铅弹的推力甚至把它隐隐往外推。什么时候普通人类不是见到它就发疯似的逃跑，反而敢用奇怪的东西打它了？
　　“冕下，这是堕落者。”克拉托斯高声道。随着怪兽浮出水面，原本汹涌的浪潮有了平息的迹象。雨水、河水在逐渐恢复原本的样子，无数细小的黑烟自水中剥离，向着怪物的周身汇聚，逐渐成了笼罩半个河道的黑色薄雾。
　　“堕落者？”
　　没有了黑水的侵蚀，光头牧师迅速恢复了活力，用最简洁的语句解答了教皇的疑惑。
　　接受了邪神的力量而转化来的个体、甚至整个种族，都可以称为堕落者。
　　如果从地球文学作品中寻找相似的概念，艾莉茜娅认为将之称为「邪神眷族」也极为恰当。
　　顺带一提，大祭司虽然信仰邪神，哪怕是在最后接受了邪神的力量，也只是用来突破等阶，没有进行种族位格上的转换，所以算不上是堕落者。
　　“我在外面游历时，见到过娜迦的样子，和这个堕落者的外形有些相似。”恢复了活力的克拉托斯，声音也洪亮许多，在枪声齐鸣的河堤上，也让自己的话传进了艾莉茜娅耳中。
　　好吧，能够腐蚀启蒙种子的黑水，早该想到，这和该死的邪神有关系。艾莉茜娅心想，从穿越至今，这已经是第几次和邪神打交道了？
　　简直是阴魂不散！
　　艾莉茜娅眯眼看向河中央，“他们是卵生？”
　　“这我就不知道了，冕下。”克拉托斯尴尬道。
　　除了知道眼前这怪物是疑似堕落者娜迦外，艾莉茜娅没有得到任何有助于改变局面的信息，不过她发现情况没有想象的糟糕。
　　她能清楚看到铅弹打在鳞片上溅起的碎屑，有些鳞片已经裂开。至少这生物的鳞片并不比钢板更坚实，但这种距离靠着燧发枪无法破防。
　　显然默林与教皇冕下想到了一处，他快速修正了指令，让民兵队瞄准怪物受伤的部位射击。
　　虽然这进一步降低了命中率，但没有鳞片防护，裸露在外的肉芽却无法抵御弹丸的伤害了。
　　疼痛刺激到了怪物，它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三只手臂抬起，浓郁的黑雾环绕在它手上，形成了几个旋转着的黑色球体，而它黯淡的鳞片居然重新恢复了之前的金属光泽。
　　任谁都能感受到飞速旋转的黑球中蕴含着多么可怕的力量，默林心急如焚，对着最先射击，此时已经完成第二轮装填的火炮发出了命令。
　　火焰喷射，一颗巨大的弹丸带着呼啸的破空声，直挺挺砸向怪物。
　　似乎是之前被炮弹连续打中两次，让堕落娜迦有了心理阴影，它毫不犹豫地甩出了手中一颗旋转的黑球。
　　炮弹瞬间被浓郁的黑光笼罩，湮灭全无，黑球趋势不减，直挺挺砸在了河堤上。
　　没有任何声音，甚至河堤连晃动一下都没有，但被击中的部位出现了一个浅坑，周围的水泥也在邪恶力量的侵染下，变得斑驳腐蚀，显示出了混沌莫名、光怪陆离的色彩。
　　与此同时，怪物受伤的身体在迅速恢复，舞动的肉芽仿佛触手一般交相联结，成了一个个肉瘤似的组织。
　　另外两颗黑球已经比之前大了一倍，注意到这点，艾莉茜娅冷汗都吓出来了。
　　怪物的鳞片能极大削弱启蒙种子的力量，这是之前已经试验过的，此时的办法只有孤注一掷了，她当即下令另外两门火炮听她口令。
　　“蕾蒂，能把这个送过去吗？”艾莉茜娅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道具，将近三十斤重的黑火药被挤压在一个密闭的木箱里，木箱与火药之间填充着铁片——当量足够大的情况下，用作推进剂的黑火药也可以产生炸药的效果。
　　只不过除了靠着引力操纵，完全无法当做常规的使用方式。
　　幸好随着混杂在水中的黑雾凝聚到怪物身边，整个黑水对超凡者的影响减弱，这番布置才能派上用场。
　　蕾蒂西亚点点头，教皇冕下点燃了引信。
　　“所有人，开火！”
　　火炮与枪声齐鸣，浓烈的硝烟形成了一道白色帷幕。
　　怪物身上的黑雾顿时高涨起来，普通的弹丸在接触到的瞬间化作齑粉，只有炮弹多坚持了几息时间。
　　但这只是佯攻！
　　趁着弹幕掩护，炸药包已经飞到了距离怪物很近的位置。可以看得出来，尽管木箱外面有蕾蒂的力量维系，但在接触到黑雾时，也立刻降下了速度，非常艰难地前行。
　　“还差一点距离，再近点。”艾莉茜娅下意识握住掌心。
　　银发少女眼底红光浓郁，甚至隐隐已经向外流血了，黑雾在蚕食着她的力量，在比平时要多两倍、甚至三倍的出力下，哪怕她已经进阶黄金也十分艰难。
　　在炸药包艰难前行时，怪物也甩出了比之前三倍大的黑球，直指向河堤。
　　按照之前的威力来推测，这两枚黑球至少能打掉一半的河堤，然后瞬间涌入的浪潮足够将整个河堤撕成碎片。
　　蕾蒂西亚发出轻叱，吐出一口血来，而炸药包终于在爆炸前一瞬间抵达了预计的位置。
　　紧接着，一声巨大的轰鸣，下个瞬间世界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变得寂静无声。与此同时，正在激射向河堤的两团黑球忽然在空中顿了一下，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小，就好像是一团毛线球被扯开。
　　巨大的火球一闪而逝，激荡的气浪将河水炸飞，像是一团散开的喷泉。
　　黑色的云雾腾空而起——这不是邪神的黑雾，而是火药的力量。
　　射向河堤的旋转黑球不见了，当浓烟散去，可以看到怪物的头骨凹陷下去，眼珠都被挤压出来，向外喷出墨绿色的液体。
　　它大半个身子的鳞片都已经脱落不见，即使还挂在身体上的，也皱皱巴巴地锁在一起，就像是脱水速干的蔬菜那样。
　　尽管这样，堕落娜迦却还顽强地活着，在发出一声哀鸣后，毫不犹豫地撞向河堤。
　　在持续不间断的燧发枪弹幕下，当它冲到河堤前时，身上已经满是一个个空腔效应下的弹孔。
　　一声巨响。
　　除了把自己脑袋撞得粉碎，墨绿色的血液溅了河堤一墙外，它没有再对河堤造成任何伤害。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吧？
　　有了之前两次被打脸的经验，民兵们不免有些杯弓蛇影，提心吊胆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象。
　　然而，当他们看到原本汹涌的潮水褪去，黑水河又恢复了往日的温顺后，再也抑制不住欢喜的感情。
　　欢呼声，直达云霄。
　　“教皇冕下万岁！”他们大呼小叫，发泄着心中的激动，如果没有教皇冕下的指挥，就不会有眼前的胜利。
　　在一片欢腾的海洋中，艾莉茜娅却出乎意料地，没有站出来利用这个收集信仰点的好时机。
　　普通人可能没有看清，但她在「洞悉信仰」的帮助下，清晰注意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在火药爆炸之前，那两团旋转的黑色球体就已经开始变小了，而黑雾也是在那之前消失，所以蕾蒂才成功将炸药包送到了怪物身边。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蹊跷？艾莉茜娅看着激动的人群，暂且将这个问题压下心底。
　　眼下应该是欢庆的时间，他们真的战胜了黑潮！
　　她压下心中激动，看向身旁的银发少女，“蕾蒂，你身体怎么样？”
　　蕾蒂西亚身体摇摇欲坠，眼角留下了干涸的血痕，脸色苍白，艰难地向教皇露出了个安心的表情。
　　“你还好吧？”艾莉茜娅担心地扶住她的手臂。
　　吱呀——
　　身后传来了门被推开的声音，艾莉茜娅回头看去，惊喜发现是布洛尼走了出来。
　　“布洛尼，你没事了？！太好了。”
　　艾莉茜娅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布洛尼微微低垂着头，眼睛被刘海的阴影遮挡住，让人看不起表情。
　　“你是被外面的欢呼吵醒了吗？”话未说完，教皇便停了下来，她敏锐察觉到眼前的布洛尼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布洛尼？”
　　她试探性地叫道，没有回应。
　　“如果你身体还不舒服的话，可以回去再休……”
　　艾莉茜娅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布洛尼此时抬起了头，原本像是红宝石般清澈的眸子此时混沌一片，而在布洛尼的手中——
　　一枚飞速旋转，外面闪烁着电弧的黑色球体，正在她的手中汇聚。
　　这下不用再想消失的黑雾去哪里了，艾莉茜娅暗叫一声糟糕，旋转的黑色球体似乎带有诡异的魔力，扭曲的色彩吸引着她的全部心神，甚至无法对自己的身体下达指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枚黑球越来越近。
　　在即将触碰的黑球的瞬间，艾莉茜娅感觉手上传来一股巨力拉扯。
　　紧接着耳畔传来了一声轰鸣，爆炸的气浪将她掀翻，撞在了垛墙上。
　　噗！
　　鲜血从她嘴中喷出，原本欢腾的河堤瞬间——
　　针落可闻。
　　******
　　湛蓝堡，大公府邸。
　　罗恩·斯图亚特站在种满鸢尾花的院子里，他的脚下有着一个奇怪的法阵。
　　此时构成法阵的线条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就像是血液干涸后的模样，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罗恩伯爵注视着暗红的法阵，眼底却露出了一抹贪婪，就如同在注视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没有回头，继续注视着脚下的法阵，只是沉声问道：“都处理好了吗？”
　　“是的，阁下，大公夫人已经按照您的要求被关在了地牢里。”伯纳德犹豫了一下，“您的侄女似乎和绿茵剑圣达成了什么协议，从目前的情报来看，我担心她会影响您的计划。”
　　罗恩转过身，午间正盛的太阳在他周身似乎遭到了阻隔。他的面容隐在黑暗，只有秃鹫般的眸子格外清晰，灰色的眼底似乎有什么烟雾似的东西翻涌起伏。
　　“怎么？你在害怕我吗？”他问出了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不，阁下。”伯纳德仿佛没看到地面上的法阵。
　　罗恩满意地点点头，“放心，我的侄女现在恐怕焦头烂额，没有时间关注我们这里。”
　　他顿了顿，森然笑道：“我们那位已经死去的盟友，还真是给我们留下了一份了不得的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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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这章也不适合拆开，所以还是二合一发了4K字。
　　顺便我要给你们看看什么叫五彩斑斓的黑【叉腰！
　　然后明天……啊不，是今天了，今天过生日，可能会犯懒不想码字，所以不排除请假的可能性，等我睡醒了再看情况，如果不懒了那就安心码字【x
　　毕竟是我生日嘛，你们肯定能理解【点头


第102章 眷恋
　　艾莉茜娅敲了敲门，听到劳拉的应答后，才推门走入了屋里。
　　房间内摆满了烛台，摇曳的烛光驱散了阴影，将整个屋子笼罩在柔和的光照下。
　　劳拉主教正守在床头，见到教皇进来，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冕下，您的情况怎么样？”
　　“基本没有大碍。”艾莉茜娅摇摇头，她的情况并不严重，只是普通的内脏破损出血，哪怕是普通的牧师施展治愈术也能治疗——只是效果会差一点，并且需要忍受内脏重新生长时酥痒难耐的感觉。
　　至于劳拉主教则被她派来照看蕾蒂西亚的情况。白骑士姬在最后关头，挡在了教皇身前，代为承受了那一发蕴含邪神力量的攻击。
　　“蕾蒂呢？”
　　劳拉向旁边挪了挪，为教皇腾开探望的位置，低声道：“她的状态不是很好，冕下。”
　　艾莉茜娅走到床前，望着只穿有亵衣、闭目不醒的银发少女。
　　在烛光映衬下， 象牙般白皙的皮肤呈现一种迷人的色泽，宛如最顶尖的艺术大师倾尽毕生心血雕琢的塑像。
　　只是这件美妙绝伦的雕像从左胸到小腹，却像被铲子硬生生挖了下来，留下一个丑陋的破洞。然后又找了个水泥匠用藻泥胡乱填充上去。
　　“冕下，我的能力无法穿透这里，对于眼下的情况没有太好办法。”劳拉指着蕾蒂身上的破洞，在那上面有一层黑色与绿色交织形成的浑浊光晕，阻挡着她的探查。
　　“这是……绿茵剑圣？”艾莉茜娅想起了绿茵剑圣在离开之前的举动。
　　“还有某种邪神的力量，两者维持在一个平衡点上。”劳拉飞快地解释了一遍银发少女目前的状况，“实际上她体表的伤势也不是我治疗的。”
　　根据劳拉主教的推测，蕾蒂西亚受伤后，绿茵剑圣留在她体内的力量便自发性地治疗她的伤势，但在恢复了体表擦伤，开始尝试修复她身体的缺损时，却遇到了盘踞在伤口处的邪神力量阻拦。
　　两股力量以蕾蒂西亚的身体为战场，展开了无声的交战。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尽管有传奇级的绿茵力量护持，但她的身体素质还是超出了预料，普通的黄金级身体在这种情况下早就分崩离析了。”劳拉主教语气中夹杂着困惑与赞叹。
　　“绿茵剑圣的力量似乎占据了优势？”
　　艾莉茜娅望着那团模糊不清的黑绿色光晕，劳拉都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教皇本人当然更加看不清楚，但从表面来看，绿色正以缓慢却能看见的速度在蚕食着黑色。
　　“是的，但这并没有什么意义。”劳拉直言不讳道：“冕下，她的生命力在持续流逝，再找不到修复身体的办法，哪怕有传奇力量补充，也撑不了太久。”
　　“神术呢？”艾莉茜娅感到身体传来一阵虚弱感，她坐到了劳拉为她搬来的椅子上，“比如教会内的所有牧师一起来释放治愈术？”
　　“冕下，这是传奇与邪神的交锋，不是数量的问题，是质量的差距。如果吾主没有神眠，向祂请求的话……”劳拉声音低了下去。
　　艾莉茜娅明白她的意思，不管是传奇还是邪神，都已经超脱了凡间生灵，抵达了更为上层的本质。
　　想要介入其中，必须也是同一级别的力量。
　　沉默片刻，她说道：“我明白了，你先去检查布洛尼的情况吧。”
　　布洛尼就被安置在对面的房间，她的伤势要轻许多，而且能接受治愈术，只是同样昏迷不醒。几名白银阶的牧师守在她的房间里，在弄清楚她为什么会使用邪神力量前，这是必不可少的监管措施。
　　“冕下，您……”
　　“我没事，我在这里陪着蕾蒂，布洛尼的问题也急需处理。”艾莉茜娅长出口气，稚嫩的脸孔上充满坚韧，“我要我的典籍馆长完好如初的醒来，劳拉主教。”
　　“您的意志。”劳拉紧抿着的唇角有些松动，颌首行礼。
　　随着门被关上，房间内重回安静，艾莉茜娅坐在椅子上，视线落回蕾蒂西亚脸上。
　　暗黄的烛火让视线变得模糊，艾莉茜娅眼前似乎浮现出了当初与她见面的场景。
　　一样是类似的窄小房间，一样昏黄的光线。她的神色平静，红色的眸子仿佛不起波澜的湖水，如瀑般银发坠在身后，单膝跪在自己面前。
　　耳边似乎响起了蕾蒂的声音。
　　“您的意志，我的命运。”
　　同样的话在耳边回荡了无数次，有的语气清冷、有的坚韧无畏、有的却似乎带着几分眷恋。
　　艾莉茜娅摇摇头，抑制住汹涌的回忆，睁开了不知何时闭上的眼睛。
　　眼前，银发少女眉头紧锁，显然身体成为两股力量的战场并不舒服，也不存在什么网络小说里“化为己用”的傲天桥段。
　　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刻，劳拉主教说的很清楚，蕾蒂西亚伤势的关键，就在于身体的缺损在持续流逝生命力，哪怕绿茵力量能清除邪神力量的残余，但她的身体却坚持不到那时候。
　　礼赞之神会不会回应自己的请求，艾莉茜娅并不知道，但她也从未想过把希望寄托在那位神祇身上。
　　她站起身，手中浮现出了一个不断旋转的正二十面体，每一面上都布满了如同科幻片中电脑数据流一样的东西，放出幽幽的蓝光，将她的手掌与半边脸都笼罩其中。
　　1800信仰点，包括之前在河堤上抵抗黑潮所得，尽数兑换了这个不断旋转的多面体。
　　「对星武装展开模块·先行改造模块·阶段I」
　　只有经过机械化改造才可以使用的「模块」，一种能将实体与信息流进行转录的扩展外设，类似于电脑主机和键盘显示器等硬件之间的关系，也是系统少数可以直接兑换的「武器」。
　　至于艾莉茜娅兑换的这个模块，按照简介所描述的连外设都算不上，仅仅可以理解为一个USB接口，具备了连接外设的资格——就花掉了艾莉茜娅全部身家。
　　效果也和转换器一样，使用时重新组建一部分身体部位，有些类似之前的光剑模块。
　　艾莉茜娅望向床头，蕾蒂依然在沉睡，似乎对外界的变化没有反应。
　　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微微颤抖的手腕，她将不断旋转的正二十面体放在了银发少女的胸口。
　　艾莉茜娅撤回手掌，此时二十面体停止了旋转，悬在半空，仿佛水波纹一样的蓝色幽光从下端发出，逐渐扩散到了蕾蒂西亚全身。
　　随后，幽光消失不见，正多面体像是终于感受到了地心引力的束缚，向下坠落到蕾蒂西亚胸口略微停顿，然后就像是水入大海，融了进去。
　　房间内的烛火摇晃起来，银发少女的身体猛然间发生了变化，自肩膀开始从上而下，她的左半边身体变成了像水晶般半透明的质感。
　　在遇到黑绿色的光团时，变化略微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似乎是和其中的绿色发生了合流，从冰蓝变成了绿松石一样的蓝绿色。
　　空气中迅速浮现出无数散发幽光的数据流，以眼花缭乱的速度纵横交错，最终化作了一只棱角分明、充满金属质感的羽翼，无数蓝绿色的流光如同血管一般在羽翼之间脉动着，这些流光从羽翼根部一直连通到了蕾蒂西亚的左背，与她完全融合在一起。
　　而她的左手则变成了一个堆满了复杂构件、有枪口又有剑刃，似剑似枪科幻感十足的枪剑，从枪口到尾部线条流畅，遍布着细密的线缆，同样代替了银发少女的左臂。
　　如同马赛克的数据流刷过蕾蒂西亚身体，化作像是装甲一样的构件，层层叠叠贴合着少女纤细的曲线。
　　蕾蒂西亚的嘴中发出一声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


　　=============
　　第一更，2600字，这章就到这里吧，本来这章没打算让蕾蒂醒来的，不过既然写到这里了，那醒了就醒了吧。
　　参考了休比变身的画面【顶锅盖
　　写得时候还想往里面塞一些系统的设定资料进去，但看了看有点影响流畅度，就删掉了，只是侧面提了两句，后面的章节再补充吧。
　　哦对，我截图了一下，大概左半边的武器、翅膀我构想的类似，这个图里的妹子有些不符合我的审美，所以被我截掉了【x 你们就看一下那个机甲的感觉就好【溜


第103章 阴影
　　幽暗的地牢深处，唯一的入口被厚实的铁门紧锁住。坑洼不平的通道从门口一直延伸到黑暗的尽头。粗糙的铁栅栏锈迹斑驳，把通道两侧分成了几间囚室。
　　这里是大公府邸下方的地牢，只有极特殊的囚犯才有资格被关押在这里，而这些囚犯一般没有逃跑的想法，因此这里的铁门和栅栏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作用。
　　咣当一声，沉重的铁门被打开，明亮的光线照进了地牢。
　　罗恩·斯图亚特走在光线昏暗的通道里，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地牢中。
　　在他哥哥，也就是艾莉茜娅的父亲在位时，这地牢里还关押了许多的犯人。只是随着罗恩掌权，地牢里的犯人很快被“消耗殆尽”，两侧牢室里干涸的粪便与尿液痕迹，是他们在人世上最后留存的一点证明。
　　现在，整个地牢里只有一位“客人”，还是昨天才被请进来的。
　　隔了这么久，地牢内的空气依然充满了浑浊的臭味，也不知道新的住客是否习惯。
　　罗恩踱步到通道的尽头，那里的墙壁上燃着几支蜡烛，在一扇铁栅栏前，他停了下来。
　　透过栅栏之间的缝隙，可以看到囚室内关押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身上纵横交错着几条锁链，将她拴在了木桩上，整个人被摆成了“十”字形。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来。
　　“晚上好，我亲爱的嫂子。”罗恩说道，视线毫不掩饰地在对方丰腴的身躯上打量。
　　现任塔恩大公的母亲，爱莲娜低声应道：“罗恩。”
　　“何必那么生分，我亲爱的嫂子。”
　　“你想做什么？爱德华什么都不懂，我可以让他把公爵让给你。”
　　“是的，你早就可以，但却一直拖到了现在。”罗恩讥笑一声，摇了摇头，“放弃你那天真的想法吧，真正让你能拖到现在的，不是我那废物哥哥给你留下的那群蠢货，也不是你那小聪明似的手段。”
　　他顿了顿，身体前倾贴近了栅栏的空隙，让爱莲娜能看清他的脸，“仅仅只是因为，我需要等到现在而已。”
　　“你到底要怎么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罗恩反问一句，嗤笑一声，“你马上就能知道，和我那愚蠢的侄儿一起。”
　　“放过爱德华，你已经有了湛蓝堡。”爱莲娜高声叫道，随后似乎是想清楚了自己的处境，语气软化下来，“罗恩伯爵、罗恩大人，请您发发慈悲，爱德华可是斯图亚特家的血脉，是你的侄子啊。”
　　“啊，多么感人的母爱，可是你送走我那可爱的侄女时候，可是毫不犹豫。”罗恩以夸张的叹咏调说道。
　　见到爱莲娜的神色僵硬起来，罗恩也浑不在意，反问道：“既然你说到爱德华是斯图亚特家族的血脉，那么血脉有什么用呢？”
　　他没有等爱莲娜回答，又自说自话道：“如果说血脉、家族都是为了延续，那么当我既永恒时，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爱莲娜似乎被他的话吓到了，“没有人能永恒。”
　　“是的，没有「人」。”大概是成功就在眼前却无人能分享，罗恩便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你……想要让湛蓝堡的人给你陪葬吗？你疯了？！”看着罗恩意蕴深长的表情，爱莲娜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用力晃动着手臂，绑在她身上的铁条哗啦作响。
　　“这应该是他们的荣幸，我亲爱的嫂子。见证一位神祇的诞生，难道不是一件值得付出生命的荣耀吗？”
　　“你……我会揭发你的，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爱莲娜情绪激动道。
　　“不，你没有机会了。”罗恩微笑道：“所以我才说，你只是有些小聪明罢了。用你那微不足道的小聪明来想一想，我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些？”
　　爱莲娜神情一滞，紧接着变得苍白。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非常好。”罗恩点点头，囚牢的阴影处，无数黑色的烟雾如同触手般挥动，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像是蛇一般爬行到了爱莲娜周围。
　　“知道么？爱德华是斯图亚特家族的血脉真是太好了，让我省了好一番功夫。”他轻声道：“不然我还要费心去找那些乡下的愚蠢亲戚，说真的，我真是难以忍受他们那蠢猪一般的表情。”
　　“不、你不能，放过爱德华吧，求求你……”
　　罗恩不耐烦地摇摇头，打断了她，“别急，我亲爱的嫂子，很快我那侄子就会来陪你了。原本想用他姐姐的血液来激发他的血脉，但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用你的了。”
　　“好了，永别了，我亲爱的嫂子。”没有给爱莲娜继续说话的机会，罗恩挥了挥手，在她周围环伺的黑雾瞬间扑了上去，将她整个人笼罩。
　　伴随着一阵“滋滋”如同酸液腐蚀东西的声音，还有便是爱莲娜痛苦的哀嚎了。
　　哀嚎声越来越小，持续了不过数十秒便停止，地牢内再次回归了寂静。
　　吞噬了爱莲娜的黑雾已经变成了一个足球大小，悬浮在半空中。
　　在黑雾的中心，一团暗红色的液体缓缓流动着。在看到这团暗红液体的同时，罗恩·斯图亚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
　　礼赞教会。
　　“蕾蒂……”看着醒来的银发少女，艾莉茜娅一怔，没想到这么顺利。
　　蕾蒂西亚转动了一下眼珠，突然立了起来——没有起身的动作，就仿佛有无形的手在外用力把她拽了起来，直接跳过了中间的步骤。
　　她没有在意身上滑落的被子，宛如红宝石般清澈的眸子望着艾莉茜娅，缓缓张开嘴唇……
　　还未出声，她身上那些像是血管般的流光线路断断续续地闪了闪——就如同没电的手机屏幕那样。
　　然后，充满科幻感觉的枪剑、羽翼与盔甲瞬间消失，仿佛之前从未存在过，蕾蒂西亚重回一丝不挂的状态，像是失去了支撑的布娃娃，双眼一闭，向前栽去。
　　艾莉茜娅下意识伸手接住了她，“蕾蒂？”
　　好巧不巧的，房门也在这时候被扣响，米娅的声音与屋门被推开的声音一同传了进来。
　　“冕下，我刚听说……”
　　米娅的话音到一半猛地刹住，她张大了嘴巴，紫色的眼眸有些呆滞，似乎在试图理解眼前的这一幕。在经历了短暂停顿以后，她退出屋子，随后“砰”地关上了房门。
　　“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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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今天就这两更了。
　　昨天给京东售后提交了申请，据说明天就能把新电源给我送来，然后我再把老电源给他就行。
　　我吹爆京东！！
　　我还以为我要先拆下来电源送给京东检修再给我换货！没想到居然是送货上门换新！
　　早知道这样我早就换了，之前一直怕耽误码字，没敢去售后。
　　所以明天要拆机箱线，我今天先再写点留着方便明天用。
　　然后，这章的结尾本来该放到上章的，结果我忘掉了……还好放这里也没啥影响。
　　最后，我找了俩小时，也没找到特别符合心意的蕾蒂变身武装，所以你们脑内润色一下吧【顶锅盖
　　


第104章 请注意节制
　　蕾蒂西亚醒来后的第二天，米娅寻了个空档，得到了与教皇冕下单独相处的机会。
　　“冕下，我昨天什么都没有看到！”米娅哭丧着脸，双手捂在嘴前用力摇头，一副你不信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
　　“我不是说过了……”艾莉茜娅无可奈何地望着她，一时间颇有种有口难言的感觉。昨天她已经对米娅解释过全是误会了，但看对方的样子，似乎还是不太相信。
　　——在这个种族一大堆、多到数不清，各种稀奇古怪的魔法、造物层出不穷的地方，有什么样子的取向都不奇怪，也不会被歧视。
　　哪怕你是悲风爱好者，只要不影响别人，同样会被包容。
　　“……算了。”教皇叹了口气，只能让时间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我正打算去布洛尼那边，你跟过来吗？”
　　“不了，我刚从那边出来。”米娅头摆动的像拨浪鼓般，抽出夹在腋下的书本，“我正要去民兵队那里。”
　　“辛苦你了。”艾莉茜娅轻声道。
　　河堤的坚实程度已经得到了检验，哪怕最汹涌的潮汛也不能将它冲垮，而在击杀了堕落娜迦后，潮水力度明轩降低了不止一个档次。这使得民兵队的队员们士气高涨，正是笼络军心的好时机。
　　可惜能够让艾莉茜娅交底的人太少，便只能让米娅“能者多劳”了。
　　艾莉茜娅同米娅一边走，一边简述了一下河堤的现状。
　　负责警戒的民兵已经撤下来了大半，只留下小部分人在河堤上巡查，负责处理那些受黑水影响狂化的小股野兽，其他人则是在河堤下的水泥房屋里休息，一旦遭到大群野兽袭击，几分钟就能赶到河堤上。
　　“你这时候过去刚好把那些闲着的民兵集合起来听课，也给他们发胀的大脑降降温度。”艾莉茜娅叮嘱米娅，不要怕讲得内容枯燥，让他们昏昏欲睡才好——已经有民兵喊着要去黑石山脉狩猎了。
　　今天早上接到这则请愿，艾莉茜娅差点没命令他们跑个三、四十圈去发泄过剩的精力。
　　黑石山脉可不是半斤八两的民兵们能应对的地方，燧发枪在山林中的效果远没有坚守阵地时好用。
　　“交给我吧，冕下。我一定把他们的注意力导向别的地方。”
　　米娅摆出一副成竹在握、恪尽职守的样子，匆匆离开了。只是一想到她换算成人类的年龄其实还没成年，艾莉茜娅就感到一种莫名的违和感，有些想笑。
　　在教皇卧室的不远处，便是布洛尼所在的房间。走廊里有两名牧师在门口站岗，防止她再出现别的意外。
　　见到教皇走来，站岗的牧师连忙躬身行礼。
　　“里面有人在吗？”
　　“劳拉主教大人正在里面。”看守的牧师一边说，一边为她推开了房门。
　　艾莉茜娅点点头，走了进去。
　　开门声惊动了坐在床边的劳拉，她站起身，“冕下。”
　　“布洛尼的情况怎么样了，有什么新的进展吗？”艾莉茜娅走到床前，看着躺在天鹅绒被褥之中的红发少女，叹了口气。
　　“一直没有醒来，我仔细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和以前相同，邪神力量掺杂在她的启蒙种子中，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异常了。”劳拉摇摇头，不解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理论上这些邪神力量不会影响到她的神智。”
　　好吧，看来没有在现场亲眼观察，只凭着艾莉茜娅的叙说，劳拉主教很难得出有价值的信息。
　　“您昨天还有见到什么异常吗？任何让您感觉不对劲的地方都行。”
　　“不对劲的地方……”艾莉茜娅沉吟片刻，想起昨天她观测到的，在火药爆炸之前，就已经消失的黑雾。
　　听完教皇的叙述，劳拉主教陷入了沉思之中，“在那只堕落者死前，它的邪神力量就已经开始消散了吗？我需要去查一些典籍才能判断。”
　　“好吧。”艾莉茜娅没有给劳拉施加压力，可以看得出来劳拉对布洛尼的关心不比她少。
　　“堕落者的事情有头绪吗？”
　　昨天傍晚，那只堕落娜迦就被带到了教会门口，作为黑潮可能的诱因，它具有极大的研究价值。
　　“裁判厅的神官们正在……”劳拉顿了顿，似乎是在寻找合适的词语，“……研究。”
　　从她的脸色来看，显然裁决厅的「研究」和普通的研究不太一样。艾莉茜娅也没有细问，“等之后让埃默里亲自来找我吧。”
　　埃默里是裁判厅的大裁判长，类似于最高法官的职务。
　　和劳拉的对话稍微分散了些注意力，但当事务处理完，艾莉茜娅的视线又不由自主集中在了沉睡的布洛尼身上。
　　和同样受伤的蕾蒂西亚不同，银发少女当时双眉紧蹙，面色苍白，一看就是受伤严重的模样。但布洛尼现在……如果忽视掉她不醒来的这一点，简直就像是在普通的睡觉一样。
　　“如果她一直沉睡，有办法唤醒她吗？”
　　迟疑片刻，劳拉点了点头，“典籍馆里有记载，但还需要区分具体的情况而定。”
　　“而且……”她直言道：“有很大风险，不只是对布洛尼，还有对唤醒她的人。”
　　艾莉茜娅没有说话，在沉默中，忽然听到了外面的叩门声。
　　“冕下，有来自塔恩公国的使节来拜访。”
　　“塔恩公国？”艾莉茜娅与劳拉对视一眼，对门外传信的人吩咐道：“带他们去大教堂的会客厅，我马上就过去。”
　　“冕下，用我跟您过去吗？”
　　“不用，你在这边照看布洛尼吧。蕾蒂已经醒了，我带上她就可以……那么我先过去了。”艾莉茜娅对劳拉说完，刚走出两步，忽然被叫住了。
　　她转过身，发现劳拉主教一脸的纠结。
　　“冕下，虽然现在说这个可能不太合时宜。”劳拉吞吞吐吐，“蕾蒂西亚小姐能苏醒过来，确实是值得庆祝的奇迹，您非常高兴情不自禁也是理所当然。但她是黄金阶位的骑士，体能和恢复力都极为强大，而您的身体只是普通人强度，所以……”
　　劳拉顿了顿，“还请您注意节制，多保重身体啊。”
　　教皇冕下双眼一黑，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怪不得米娅走得那么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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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今天四点多的时候就拆了电源开始等，到了七点才给我送到。
　　然后，有个问题……
　　当我满心欢喜的换上新电源，打开了久违的游戏时……
　　又开始啸叫了。
　　我确定这是新电源，我现在开始怀疑，是不是别的地方的问题了。
　　我记得是在我加上新的固态硬盘后，电源才开始叫的……莫非是SSD的问题？？？
　　明天再实验吧，今天先码字，还有一更，争取1点前写完。


第105章 罗恩的邀请
　　卢克子爵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再次面见那位年幼的礼赞教皇。
　　呸！他轻啐一口，要不是因为罗恩伯爵的命令，他才不想遭这份罪。这破地方天空阴沉沉的，像是压在头顶上，好不舒服。、
　　无奈伯爵大人点名要他出使，而且催促得很急，这就害得他一整夜都没有睡觉，连随从都没带，换了三、四匹马兽，总算结束了这难熬的旅程。
　　一路过来，他倒是察觉到了些异常——几乎没有看到向着塔恩公国前行的难民，甚至路上连人都没有。
　　想起在湛蓝堡时伯爵告诉他的信息，卢克子爵不禁有些疑惑，难道那个小教皇真的守住了黑锤镇？
　　他在湛蓝堡时已经得到了消息，自己安排的那些散播消息、煽动镇民的人，都被礼赞教会抓了起来。
　　不过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居然没有引起镇民们的抗议。
　　虽然没有正式撕破脸皮，但打心眼里，卢克是不想和艾莉茜娅见面的。
　　上次的不欢而散还历历在目，还好回去后自己演技超常发挥，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了她的身上，伯爵大人才没有对他毫无成果的出使说什么。卢克沾沾自喜地想，他至今都没有察觉，自己的小心思其实早就暴露在了罗恩的眼里。
　　想起自己将要转告给那位教皇的消息，他不禁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虽然不想和她见面，但这次例外。
　　卢克已经等不及想看艾莉茜娅的表情。
　　这样一来，灰蒙蒙的天空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卢克迈着八字步，颇有气度的跟在侍女身后，眼神上下打量着侍女的背影，在心中比较着和自己家里的侍女谁的屁股更大。
　　在上次的会客厅里，卢克见到了罗恩伯爵的侄女，礼赞教皇艾莉茜娅·斯图亚特。
　　与上次一样，她高坐在主位上，身旁侍立着银发少女——听说是米露家族的大小姐。
　　压抑住心中的不爽，卢克·马伦行了个标准的贵族礼仪，丝毫挑不出毛病的那种。
　　“许久不见，大使先生。”艾莉茜娅点点头。
　　就像卢克不想见她一样，教皇冕下对这个在自己后方散播谣言的大使也非常没有好感。
　　但他的来意还是要搞清楚的。教皇接过卢克递上来的文书，先是楞了一下，居然是她叔叔亲笔写的。
　　而里面的内容——她的母亲，前任大公夫人，爱莲娜·斯图亚特……突然暴毙身亡？！
　　这几乎是摆明在说“其中必有蹊跷”了。
　　而下面的信息，则是她的叔叔邀请她回湛蓝堡参加她母亲的葬礼。
　　全文用词恳切，感情悲痛，如果能流传后世说不定可以评选进高中语文课本。
　　艾莉茜娅看完后重新折叠好信，抬起头来发现卢克正在打量着自己，注意到自己的视线后，他立刻尴尬地移开目光。
　　大使先生现在很郁闷，他本以为艾莉茜娅得知这个消息后，必然惊慌失措，起身质问。
　　结果对方虽然看起来有些悲痛，总体来说却意外的平静，完全没有失态出丑的征兆。
　　这让他大失所望，提起精神道：“冕下，罗恩伯爵大人希望您能尽快回国，公爵夫人的葬礼就在最近。”
　　艾莉茜娅点点头，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我的弟弟最近在做什么？”
　　“公爵最近在伯爵大人的教导下，学习处理公国的事物。”卢克一板一眼答道：“公爵大人也十分悲痛，很想念您。”
　　这都是提前被交代好的回答，当然，是伯纳德告诉他的。
　　“我知道了，待会儿我将回信一封，希望大使先生能替我转交给罗恩伯爵。”
　　说完，艾莉茜娅示意侍女带对方先下去休息。
　　“冕下，请节哀。”等卢克离开后，蕾蒂西亚主动开口道。
　　艾莉茜娅摇摇头，尽管她对蕾蒂已经够坦诚了，但还有些秘密需要更加未来的时间才能告知。
　　信息不对等就容易造成误会，蕾蒂西亚轻声道：“冕下，要准备前往塔恩公国吗？”
　　她顿了顿，似乎是在分析可能遇到的危险，“我会誓死守护您。”
　　毕竟随着艾莉茜娅彻底掌权教会，她与亲叔叔的恩怨已经不是秘密，就连黑锤镇的镇民们也有所耳闻。
　　“我的母亲死亡太过蹊跷，这件事情不对劲。”艾莉茜娅揉了揉太阳穴。理智告诉她躲的越远越好，情感上却在催促她尽快返回湛蓝堡。
　　这种跟精神分裂似的感觉，简直让她想要拿脑袋撞墙。
　　“我可以先行去湛蓝堡打探消息。”蕾蒂西亚主动请缨，只是想到她那与人交流的能力，教皇冕下思考没有过两秒钟便拒绝了。
　　但蕾蒂的话也给她提了个醒，随着地盘稳固，也许是时候建立一个情报组织了。
　　绝大多数游戏玩家都明白，只要涉及到对抗性的游戏，情报总是排在第一位，针对敌人的行动可以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这点在现实里一样通用。
　　不过这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资源，眼下的教会财政肯定负担不起，幸好也不急于一时。
　　至于这次去打探消息的人选，教皇冕下对领头的人已经有了选择——绝对不是出于公报私仇的选择。
　　和蕾蒂说完后，艾莉茜娅又找来了劳拉主教，把罗恩的信交给了她。
　　劳拉看完后，抬头正色道：“冕下，虽然这么说不太合适……”
　　“你已经说了好几个不太合适了，但说无妨。”
　　劳拉神色一瞬间变得古怪，视线不经意划过了教皇身后的骑士姬，然后重新看向艾莉茜娅，“总之，我认为您不该着急回湛蓝堡。”
　　既然劳拉也持有相同的意见，艾莉茜娅终于有了充足的理由让自己不再精神分裂似的头疼。
　　很快，一封被火漆密封的回信交到了卢克子爵手中，教皇冕下表示，她在处理好教会的事物后，将会立刻赶回公国。
　　至于信封自然是转交给罗恩伯爵的，得到回复的卢克·马伦被迷迷糊糊地带离了教会。
　　然后，大使先生猛然惊觉一件事情。这次的出使，礼赞教会不仅没管饭，连一口茶水都没给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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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完成。
　　睡觉，睡觉。
　　明天起床开始排查电脑问题，如果不是电源又会是什么呢，发愁。
　　晚安~


第106章 逃离教会大作战
　　妮娜·克莱布正在进行一项只有她自己知道的计划。
　　经过三天的观察，她发现自己的处境和预想的有些不同——根本没有人监视她、看管她！
　　更没有人逼着她去干活，要知道一开始妮娜可都做好当一辈子苦力的准备了。
　　虽然艾莉茜娅冕下看起来比那个女商人要好说话许多，而且也允诺了宽厚的条件，但自由如果能掌握在自己手中，谁又会愿意交给别人呢？
　　所以，妮娜要逃跑！
　　她最近在教会里四处闲逛，已经摸清楚了路线。哪里有人站岗，哪里有隐秘的小径，都已经被她记在了脑瓜里。
　　这两天教会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听说有人受了重伤，整个教会都处于一种忙碌的状态，正适合浑水摸鱼，妮娜觉得这就是她等待的机会！
　　「逃离礼赞教会」计划，就在今晚！
　　妮娜暗自握紧拳头，做贼似的打量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后，连忙走出了房间。
　　她要在计划实施之前，最后确认一遍路线。
　　从卧室出来，左拐绕过有人站岗的一道门，然后离开教皇宫，再顺着礼赞大教堂的背部走到广场上……
　　妮娜一步步确认着自己的计划，没有问题！到目前为止一个人都没撞上，至于最关键的广场，在夜色掩护下躲在树丛后面，应该也能出去！
　　她已经确认过了，最近频繁有人往来于黑锤镇，她只要这么说就没有问题——实际上根据她这两天的亲身体验，恐怕根本就没人会问她去哪里。
　　也就是说，只要不展露出可疑的地方就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妮娜压抑着心中的激动，若无其事地返回自己房间。
　　刚来到走廊，她就心脏猛地一跳。
　　她的房门大开着，从房间里透出的光线投射在地板上，映出一片光亮。
　　她绝对没有记错，自己走之前房门是锁好的。难道自己的计划被察觉了？
　　妮娜恨不得转身就跑，但她清楚，自己孤身一人想要跑出教会实在太困难。
　　深吸一口气，她装作刚从外面散步回来的样子，走到门口发现里面站着的是侍女。
　　“妮娜小姐，你去哪里了？”
　　“刚从感觉天气不错，所以去外面转了转。”妮娜张口说完，一滴冷汗就从额头上滑落下来，外面可是阴天。
　　“天气不错……”侍女狐疑地打量着她，随后轻咳一声，“教皇冕下在找你过去。”
　　说完，侍女便走到门口带路。妮娜暗中松了口气，没有被怀疑太好了，只是对方那看傻子似的眼神让她心里非常不舒服。
　　不过，那位教皇冕下找自己做什么？妮娜在心中思索着，以免自己忍不住一时冲动，告诉侍女自己其实没有犯傻。
　　除了抵达教会时的那次见面，这还是她第一次被召见。是为了那个被教皇命名为「投影水晶」的东西吗？
　　老实说，对于教皇提出的改良「投影晶石」的项目，妮娜提不起一点兴趣。
　　她的前未婚夫还在金穗堡作威作福呢，靠着投影晶石这东西怎么可能成为大炼金师，又怎么能让前未婚夫哭喊着跪在她父亲坟前道歉？
　　妮娜想要更厉害、更划时代，能名垂青史的发明！
　　所以，只要逃离礼赞教会，就能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炼金了！
　　妮娜在脑海中幻想着前未婚夫凄惨的样子，当她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艾莉茜娅面前了。
　　“教皇冕下。”妮娜回过神，发现教皇正微笑看着自己，连忙收起自己的妄想，双手提着裙角，行了个标准的贵族屈膝礼。
　　——在家道破落之前，克莱布家好歹也是传承了四代的贵族。
　　“不用多礼，最近事情太忙，也一直没有顾得上关心你，在教会生活有不习惯的地方吗？”艾莉茜娅微笑道。
　　瞧瞧这气度，和某个黑心的女商人截然不同，妮娜一瞬间甚至有点感动。
　　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她可是注定被众人传颂，成为大炼金术师的女人。
　　“住的很好，在教会里就像在家一样。”妮娜觉得自己演技爆表，甚至可以去应聘著名的百雀鸟剧团演员了。
　　稳住，不要慌、不要露馅，应付过白天。她暗自告诫自己，脸上露出微笑。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可以随时告诉我。”艾莉茜娅顿了顿，将话题转到了正轨，“叫你过来还有一件事情，我需要打造一件东西，但从锻造角度上有些困难，所以想看看你能不能从炼金术方面解决一些问题。”
　　妮娜这才注意到，房间内还有个留着浅棕色络腮胡的男人，从他手上的老茧，还有身上的铁锈味判断，似乎是个铁匠？
　　“冕下，您多给我些时间，老吉姆用手敲也能敲出您需要的构件！”
　　老吉姆铜铃般的眼睛白了妮娜一眼，随后拍着胸口看向教皇。
　　他可不想和这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大的小丫头共事——什么？教皇也很小？不不不，教皇冕下可是带领我们抵抗黑潮的贤者，哪是这个绿毛小丫头能比的。
　　感觉自己被老吉姆小瞧了，妮娜心中颇为不忿，她可是炼金术师——虽然只是学徒，但也是比铁匠要高贵的存在，现在听教皇的意思，居然是让自己协助铁匠？
　　当然，妮娜可不敢表露出真实想法，“冕下，您要做什么？”
　　“一台烧开水的机器。”艾莉茜娅说着，将图纸递了过去。
　　妮娜展开图纸，上面的墨迹还很新鲜，似乎是刚画出来没多久。
　　图纸上充斥着许多妮娜不认识的标记，只看造型的话，像是一个锅炉带着个轮子。
　　还真是烧开水的？妮娜最初还以为教皇是在开玩笑，但现在却不大确定了。
　　好吧，看来自己要逃离的想法果然没有错，哪怕教皇冕下非常和蔼，但她根本不明白一位伟大的炼金术师想要做什么——妮娜可不是为了打造大水壶而学习炼金术的。
　　今天晚上一定要逃跑！
　　暗自下定决心，妮娜表面上却露出一副认真苦干的样子，“冕下，哪里需要用到我？这个……嗯，它叫什么？”
　　“蒸汽机。”艾莉茜娅干脆利落答道：“这就是它的名字。”
　　============
　　第一章！
　　嗯，我把电源退了！
　　换了海盗船！但是明天才能到！所以我折腾了一下午，把以前的笔记本拿出来，重装系统啥的，习惯了SSD后，5400转的机械硬盘真是卡的我要死。
　　还有一章，现在写，一点前差不多完成。


第107章 扩建
　　下午，妮娜正坐在桌子前写日记。
　　窗外是阴沉的天空，难以靠辨识太阳的位置来判断时间，妮娜只能自己估摸一个时间标记在本子上，来记录自己迷茫的心情。
　　按照逃跑计划，她现在应该在收拾行囊才对。
　　黑潮的事情她也听说了，虽然只是黑铁级的超凡者，但她好歹也算是觉醒了启蒙种子，也就是在黑潮的影响范围内。此时不跑，等再下起雨来，可就真的没机会了。
　　想到这里，妮娜握紧笔尖戳着本子，格外烦躁。
　　原因都在于教皇冕下拿出来的那套图纸，叫做……对，蒸汽机。
　　妮娜笔下沙沙沙，把这个词工工整整写在了日记本中。
　　只是一大堆铁疙瘩，但是教皇冕下却说那东西能发挥出堪比青铜战士的力量——如果这是炼金术师的杰作，那倒是很正常，但冕下说这东西不需要安装晶石提供能源，而是靠着烧开水的蒸汽？
　　简直……妮娜写到这里停下笔，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听起来明明是天方夜谭般的滑稽设想，但偏偏教皇冕下在解释的时候却头头是道，可惜解释中夹杂了一大堆妮娜听不懂的词语，这让她一时间也没法区分真假。
　　妮娜晃晃头，绿色的麻花辫被她从肩膀甩到脑后。
　　她的视线挪到了烛台旁边，在晃动的火苗下方，摆放着她从金穗堡带来的书《大炼金术师邓肯的炼金手记》。
　　说是炼金手记，事实上这书中没有多少关于炼金的知识，更像是一本被吟游诗人传唱的游记，记载的是传奇炼金术师，魔装巨龙的创造者邓肯早年的故事。
　　妮娜对故事内容几乎倒背如流，她记得邓肯曾经说过，在亲身实践过之前，不要急着对任何一个构想做出判断。
　　好吧，妮娜长出口气，合上了日记本。窗外变得更阴暗了，但至少没有下雨的迹象，她想，三天，这是自己能接受的极限了，算是为了感谢教皇冕下的招待，之后要是再没有出成果，她一定要逃离这里，哪怕对不住这位和善的教皇也没办法。
　　毕竟，妮娜的梦想是成为大炼金术师！
　　******
　　在晚餐时，艾莉茜娅见到了回来的米娅。
　　咕嘟……咕嘟……米娅也顾不上形象，就像是刚从沙漠中出来一样，一口气喝掉了一大杯冰水，才缓过劲来。
　　察觉到教皇冕下正盯着自己沉默不语，米娅连忙解释道：“冕下，这一下午可是把我说的口干舌燥，才总算是让他们的头脑冷静下来。”
　　艾莉茜娅点点头，依然没有出声。
　　米娅心中不禁生出了不太好的预感，她开口道：“对了，冕下，有人询问什么时候民兵队扩招，他们的街坊、亲戚朋友之类的也想要加入。”
　　河堤挡住了黑潮，这是实打实的事实，可以说黑潮对镇民们最大的威胁几乎算是消除了。那天运送堕落娜迦尸体时也经过了黑锤镇外边，许多人都看见了，在加上一些放假休息的民兵与左邻右舍闲谈时，皆是把轰射娜迦当做谈资，这就给许多人造成了一种感觉。
　　——有了教皇冕下发明的水泥和武器，黑潮似乎没有那么危险了，普通人也能守住黑锤镇。
　　这种来自亲朋之间的口碑可以说是极好的宣传方式了，再加上雨季也没法挖矿、打猎，似乎加入民兵队也是赚些钱的好选择。
　　现在整个黑锤镇都知道民兵队的伙食有多好，而且发的勤酬也比正常工作高处一倍不止！
　　听完米娅转述的话，艾莉茜娅皱了皱眉，有人愿意参军当然是好事，但盲目扩大人数，教会的后勤就跟不上了。
　　食物、工资这些还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燧发枪的产能。
　　光是应对现在民兵队的燧发枪维修保养、提供弹丸，就已经让老吉姆拼上了老命，如果再扩招一波，老吉姆怕是下半辈子都要躺在床上了。
　　何况就是次要的食物、工资，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黑潮导致大部分商人都不愿意在这时候光顾黑锤镇。
　　是时候扩大生产规模了。
　　艾莉茜娅把目光锁定在了教会驻地的西侧，那里有一座环形的小土丘，坐北朝南开口，地理位置绝佳。
　　如果蒸汽机能够做出来，自然需要更换使用地点，教皇冕下可不想让自己的教会里每天都是叮叮咣咣与蒸汽轰鸣。
　　太吵了，会影响她睡觉。
　　而且也该让老吉姆招募一批学徒了，把制备弹丸、保养枪械的事情慢慢交手给学徒，这样才能解放出来一位在铁匠公会注册的二级铁匠大师。
　　在教皇讲述构想的时候，米娅只是眨巴着紫色的眸子，一个劲的点头。她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也提不出什么意见，如果布洛尼或者劳拉在这里可能才与教皇冕下有共同语言。
　　发觉自己高谈阔论的发展计划其实是在对牛弹琴，艾莉茜娅瞬间失去了说下去的兴趣。
　　于是，她让蕾蒂抽出了那封罗恩伯爵写的文书，交到了米娅手中。
　　和其她人反应一样，米娅读完后第一时间说道：“冕下，还请节哀。”
　　第二句话便是，“虽然说起来有些不合时宜，但我认为你不该着急回国，这件事透露着阴谋的味道。”
　　艾莉茜娅点头，“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
　　她顿了顿，看向米娅，“有件事情想要交给你做。”
　　将希望米娅带些人潜入湛蓝堡打探消息的事说完后，艾莉茜娅停下来等着对方的决定。
　　“没有问题，冕下，我去。”米娅毫不犹豫道。
　　“这个任务的危险性不低，所以并不是命令，你完全可以拒绝。”
　　米娅摇摇头，坚定道：“不，冕下已经帮过我许多了，我也想要回报您。”
　　“好吧，还有一件事情，你在打探消息的时候可以一起进行。”
　　虽然说潜入湛蓝堡很危险，但其实也只是最坏的可能而已，是极小概率的事件。所以艾莉茜娅讲起另一件事情，希望米娅能把这次打探消息的经历总结起来，再结合她潜行者的训练，弄出一套用来培养情报人员的办法。
　　这件事情有些难度，但也不急于一时，米娅也一并应承下来。
　　最后，艾莉茜娅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对了，你在湛蓝堡时候千万记得……祸从口出。”
　　教皇若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顿时米娅恍然，不由得讪笑起来。她知道为什么自己进来后，教皇冕下一直神情古怪地看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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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还没到两点，所以不算立flag！
　　其实是写到一半，我一刷B站，突然看到了科尔沁大草原！那是我梦中的家乡啊！！
　　于是我就去看科尔沁了，看到一半……听着笔记本过热的风扇声，我才猛然惊觉自己还没写完字。
　　不过，现在完工啦！
　　睡觉睡觉，京东提示电源已经到了我家附近的分拨中心了，明天就有新电源了_(:з」∠)_
　　晚安


第108章 布洛尼的大危机
　　吃过早饭，艾莉茜娅来到了布洛尼沉睡的房间。
　　这几乎已经成了她最近新养成的习惯，守卫的牧师见到她默默行礼，为她推开了房门。
　　红发少女安静躺在天鹅绒铺成的床垫上，神态安详平和。艾莉茜娅就站在床尾，安静地注视着她。
　　米娅已经离开教会，带着几个人乔装打扮，秘密前往了塔恩公国的首都湛蓝堡。
　　蕾蒂西亚又是不喜欢说话的性子，布洛尼昏迷不醒后，没有了她时不时念叨的声音，教皇冕下发现自己身边变得安静得惊人，好不习惯。
　　艾莉西亚听到身后劳拉进来的问候声，于是轻声说道:“今天是第四天了。”
　　从堕落娜迦死亡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天，布洛尼也就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在床上躺了四天。要不是劳拉每天都来为她施展神术，单是不吃不喝这点就足以带走典籍馆长小姐的性命了。
　　“冕下，西山那边的工程已经开始了。”劳拉一边用神术帮布洛尼保持身体机能，一边汇报道。
　　有了修建河堤时的经验，石匠、工人们再盖起厂房来便轻车熟路了。
　　按照艾莉西亚的估算，不出半个月扩建工程就能结束，到时候就可以扩大生产规模了。
　　“水泥还够吗？”她知道劳拉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她的视线没有晃动，依然注视着床上的红发少女。
　　“稍有紧缺，修补河堤用掉了不少的库存。这个天气也不适合去黑石山脉开采。”劳拉皱眉道。
　　最近再没有遇到第一天那样的大规模黑化野兽，民兵们已经能熟练应对小股野兽，但是对流量加大的黑水河依然没有什么好办法——他们可没法像黑化的野兽一样在水中如履平地，仅有的几艘水泥船都停在了临时码头里。
　　“那就先造主要的建筑，像是附属的住房可以延后，反正教会到西山的距离也不远。”艾莉茜娅说完，却没有得到回应，她抬头发现劳拉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怎么了？”她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布洛尼，劳拉的神色让教皇心中涌出了不妙的感觉。
　　咦？艾莉茜娅揉了揉眼睛，不是错觉，布洛尼的发梢呈现出了诡异的黑色，似乎还在顺着头发向上蔓延。
　　在教皇眨眼的功夫，又有小拇指节长短的红发变了颜色。
　　“这是怎么回事？”艾莉茜娅急忙问道。
　　“邪神的力量，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正在变得活跃。”劳拉眉头紧锁，话锋一转，肃然道：“冕下，还请您先到安全的地方，我怕再出现什么意外，您的安危不容有失。”
　　即使劳拉也承认布洛尼之前的观点，艾莉茜娅是合格的教皇冕下，整个教会包括黑锤镇能有现在的发展离不开她的功劳。
　　深吸一口气，艾莉茜娅没有矫情，退到了房门外。
　　“立刻让埃默里裁判长来见我。”她对守在门口的一名牧师吩咐道，然后又拦下侍女帮忙叫来了在她卧室里看书的蕾蒂。
　　裁判厅所在位置距离教皇宫比较远，蕾蒂西亚来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大裁判长的身影。
　　艾莉茜娅站在房门口注视着房里的情况，心绪烦躁。从劳拉的脸色可以得出结论，情况不是很好。
　　在焦虑中，她感到一只略带微凉的手握住了她。
　　“我没事。”艾莉茜娅长舒一口气，向着蕾蒂笑了笑。
　　旁边传来一阵脚步声，蕾蒂西亚悄无声息的松开手，随后大裁判长埃默里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走廊中。
　　埃默里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性，身形瘦高，大概是平时喜欢窝在不见光的裁判厅里，肤色很白，表情看着有些阴翳，似乎不喜欢说话的样子。
　　艾莉茜娅在第一次见到他时，还以为他是那种阴狠毒辣的类型，后来发现这位大裁判长其实是个相当实诚的人。
　　“冕下，您找我？”
　　埃默里行礼到一半，就被心急的教皇打断了。
　　“你过来看。”她示意对方看向门里，同时低声道：“对堕落娜迦的调查有进展了吗？”
　　“冕下，那确实是堕落娜迦，它的身体形态发生了部分改变，和普通的娜迦不同。”埃默里认真说道，这就是他的另一个特点了，对于不清楚的信息一概不谈，只说百分之百能确认的。
　　“有关邪神的呢？我需要知道更多。”显然，教皇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皱眉道：“把所有可能的信息都告诉我。”
　　“可以证实的消息不多，只能确定这只娜迦所信仰的邪神比之前降临的混沌之主更加古老，也更加神秘。”
　　“就只有这些吗？布洛尼为什么会突然使用邪神的力量，这么久就没有点头绪？”艾莉茜娅情不自禁下，语气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冕下，对于邪神的信息太少了，我只能做出一些猜测。”埃默里解释道，他没有因为教皇的语气而心生怨言，毕竟布洛尼现在的状态有目共睹。
　　艾莉茜娅深吸口气，摆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不过根据您对当时情况的描述，这具堕落娜迦的尸体完全达不到您所形容的强度，我推测它的邪神力量可能被布洛尼以某种形式的共鸣给借……或者说劫掠走了。”
　　埃默里犹豫了下，谨慎说道：“还有一种可能……那股邪神力量主动脱离了堕落娜迦，然后找上了布洛尼。”
　　倘若真的如他所推测，那布洛尼的情况就极其危险了。艾莉茜娅紧抿着嘴唇，视线重新落回房里。
　　******
　　布洛尼睁开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却还是一片粘稠的黑暗，看不到边界，也分不清上下左右。
　　她想要活动，但身体仿佛与意识切断了联系，她只能转动眼珠打量着周围的黑暗。
　　在这一片黑暗中，布洛尼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开始变得迟钝，几乎是本能一般，她试图抵抗这种迟缓的状态，开始尝试往前回忆。
　　之前发生了什么呢？在周围一片黑暗之前……
　　对了，她记起来了，当时是看到艾莉茜娅即将被恐怖的怪物吞噬！
　　=====
　　第一更，还有一更。
　　我的电源到货了，装电源费了点时间。
　　贼船的这个电源比我退了的那个居然还轻了点。不过线材粗了好几圈是真的。
　　这个电源！没问题！我开什么都不叫唤！！！
　　开心！可以安心码字不需要担心随时会被嗡嗡响了。


第109章 深海阴影
　　在分不清边界的黑暗中，布洛尼回忆着之前的事情，试图梳理清自己的处境。
　　已经变得迟钝的思维再次运作起来，她想起来了，在周围变黑暗之前，她是跟着教皇在巡视河堤，然后就下起了雨。
　　对，没错！那是黑潮开始了！
　　再然后，布洛尼发现艾莉西亚不知道何时跑到了很远的地方，自己使劲追赶了非常久才追上。
　　奇怪，当时为什么没有喊艾莉丝停下来等我？
　　布洛尼像是看电影一样在回忆着之前的事情，对自己犯傻愚蠢的举动感到不解。
　　当她好不容易追到艾莉丝时候，突然看到周围燃起火光，水泥河堤像是积雪一般在融化。巨大而恐怖的怪物站在艾莉西亚身后，即将把她吞噬。
　　布洛尼想提醒，却喊不出声，她情急之下想要推走艾莉西亚，忽然感觉手掌像是浸泡在什么粘稠的液体中。
　　她发现手中多出来一炳泛着寒光的漆黑匕首，粘稠的黑液沾在了握柄上。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布洛尼握紧匕首刺向了那个怪物……
　　记忆到这里便中断了，后面的事情再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到这里的？艾莉丝没有受伤吧？现在该怎么办？一连串的疑惑浮现在布洛尼脑海里。她发现自己的思维又一次灵活起来。
　　下意识摸了摸额头，布洛尼欣喜地感觉到了手脚的存在，她又能动了。
　　只是……该往哪走？周围都是难以分清楚界限的黑暗，布洛尼凝神盯着看了半天，视线也未能穿透其中。
　　不过，隐约间，布洛尼生出了一种感觉——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在召唤着她。
　　这种诡异万分的感觉让她咽了口口水，谨慎地打量着周围，忽然布洛尼眼前一花——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一次失去了意识，但她明显发现周围不同了。
　　虽然仍是一片漆黑，但她感觉自己似乎是在……水中？当冒出这个念头的瞬间，周围也亮了起来，她看清了漆黑的海水，自己好像是处在海底深处。
　　当她得出这个结论后，汹涌的海水便将她吞没，强烈的窒息感冲击着她的神经，她的耳边隐约响起了某种带有奇异节奏的呢喃，在深邃黑暗的海水中，有着什么在等待着她去发掘。
　　随后，难以呼吸的痛楚让布洛尼昏了过去，当她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处在了无法分清楚边界的黑暗中——甚至她都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是真的昏了过去，还是说仅仅是眨了一下眼睛。
　　这次，布洛尼发现自己似乎能看懂黑暗了。或者说是某种微妙的感觉，她觉得现在的黑暗与之前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来具体的所以然。
　　就在她想要体会这种感觉时，黑暗里走出来了个人，赤身裸体站在她面前。
　　恍惚间，布洛尼升出了自己在照镜子的错觉。除了头发和眸子的颜色有些区别，眼前的人和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不，还有其它的不同。自己绝对不会摆出这么一副妖艳轻佻的笑容。
　　布洛尼暗自感觉不舒服，甚至没由来升出一股暴虐的情绪，想要拿刀戳破眼前这个人的脸、身体，在上面开许多洞，让她不再和自己一样。
　　尤其是对方的眼眸，几乎分不清眼白和眼瞳的混沌眸子注视着她，嘴角微微上翘，看着像是在嘲弄她的心理活动一样。
　　“不是好像，我确实知道你在想什么。”赤裸的人开口了，声音和布洛尼的完全一样，但是布洛尼从未用过的、极为慵懒魅惑的口吻。
　　“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布洛尼不甘示弱地反问道，执掌枢机厅的经历给了她经验，她可不是随便就能被动摇心智的小姑娘了。
　　对面那人发出了一声轻笑，哪怕同样是布洛尼的声音，但布洛尼自认自己发不出这种能让人感到仿佛有小猫抓挠的笑声。
　　“这不是很明显吗？我，就是你。”那人张开了双臂，毫不介意自己的身体完全暴露在布洛尼眼里。
　　“故弄玄虚，你到底是什么人？”布洛尼呵斥道。
　　“呵~你害怕了，我就是你啊。”那人极尽妩媚道：“我清楚你的过去，我知晓你的秘密，我了解你的恐惧。”
　　每说一句，她就往前迈出一步，和布洛尼的距离迅速缩减到了面对面的程度。
　　几缕黑雾从那人身上飘出，悄无声息地连接在了布洛尼身上。
　　“比如现在，你就在害怕。你隐隐察觉到了，你的朋友艾莉茜娅好像并不虔……”
　　“够了。”
　　“嗯？”那人没有丝毫被打断的不满，哼出一声滑腻的鼻音，随后继续说道：“所以说，我就是你，现在信了吗？”
　　“还是说你要我继续说下去？比如你隐约感到你的朋友似乎暗中谋划着什么……”那人抬起一只手，轻轻捧起布洛尼的脸颊。如果仔细看能够发现，那人的手指一接触到布洛尼的皮肤，就开始一渐渐的消融，好像要融进她的身体里一样。
　　“我说够了！”
　　随着布洛尼的怒喝，在她身后的黑暗好似活过来般，翻滚涌动着扑向了面前那人。
　　“什么？”那人的脸上轻松旖旎的神情不见了，转而变成了一种被欺骗后的恼羞成怒和狂暴，对着汹涌的黑暗吼道:“怎么会……你为什么要帮她？”
　　汹涌的黑暗化作几条触手，直接将那人笼罩，下一个瞬间，那个和布洛尼几乎一样的身影就化作了无数条黑色的烟雾，与扑来的触手纠缠在了一起。
　　对于眼前这荒诞的一幕，布洛尼感到十分茫然，当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又变了。
　　身体表面传来的粘滞感在提醒着她，她又回到了海底深处，但这次没有那种窒息般的痛苦，甚至她隐隐有种明悟，只要愿意的话，她就能在这里随意移动。
　　随着眼睛逐渐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布洛尼发现自己正处在某个废墟中，到处都是断垣残壁，上面爬满了藻类与水草，而在更远的地方，废墟的深处，能看到唯一一栋保存比较完好的建筑，外面拱立着巨大的石柱。
　　在那里，某个未知的存在正低语着她的名字。
　　=============
　　第二更，写一半时候不小心睡着了半小时。
　　海底那建筑的样子大概就是帕特农神庙遗址那样。
　　晚安


第110章 我们都被骗了
　　布洛尼穿行在废墟之间。
　　脚下的路越来越窄，身旁是破旧的石墙，遍布着海水腐蚀的痕迹，另一侧是深不见底的海沟，掉下去绝对没有葬身之地。明明是海底，布洛尼却像在地面一般走动，她需要小心翼翼，才能避免被墙壁上凸出的浮雕绊倒。
　　不可思议的是抬头能看到一轮赤红色的满月，高悬天际，播撒着绯红色的光耀。
　　这让布洛尼惴惴不安，有什么莫名的指引在促使着她向路尽头的建筑前进。
　　那是废墟中唯一主体还完好的建筑，就在一块完整空旷的平地上，有巨大的石柱拱卫。随着距离逐渐拉近，布洛尼能看到它上面的更多细节，看风格像一座古旧的神庙。
　　她在脑海中比对着自己读过的典籍，没有找到更多的信息。
　　如果可以，布洛尼恨不得立刻走过这段窄路。海沟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她，诡异的红色月光将一切都笼罩在内，却偏偏无法探进海沟的黑暗中哪怕一毫。
　　一种明悟盘旋在她心头，只要到了前面的古建筑里，一切疑惑都能得到解答。
　　——这种感觉让她毛骨悚然。
　　自己身处的场景已经变换了三次，如果说能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破开空间，那恐怕是具备强大伟力的存在才能办到；或者自己是在幻境中，但这种几乎化虚为实的幻境，也不比前者手段逊色。
　　如果联想到刚才的黑烟，答案似乎隐隐有浮出水面的趋势。
　　布洛尼已经不敢再想下去，甚至不敢去想自己都这样了，教会里的其她人又是什么情况。
　　她集中精神继续往前走，终于，前方的高度开始下降，可以看到接下来是一段毫无阻碍的下坡路。
　　一段断裂的石柱倒在脚下，布洛尼抬腿迈上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呼啸的风声，在这片寂静如同死地一般的废墟中，格外明显。
　　她回过头，瞳孔骤缩。
　　刚才不知道在哪个地方与她纠缠的黑雾再次出现了，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展开的黑雾仿佛一张巨网般，而在中央，可以看到一张脸——和布洛尼一样的脸。
　　在布洛尼看到黑雾的时候，对方也注视到了她。
　　“你跑不掉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来吧，和我融为一体！”布洛尼从未想过自己的那张脸能做出如此狰狞的表情，但显然“融为一体”不是什么好事。
　　几乎没有多想，布洛尼跳下石柱，向前方跑去。
　　莫名的指引在告诉她，跑进尽头的建筑里就能得到安全。
　　身后尖啸声越来越大，布洛尼余光甚至隐隐看到黑雾已经触及她的衣角。
　　“来吧，来吧……”耳边响起了和自己声音一模一样的呢喃，黑雾已经来到了布洛尼身侧，和她一样的脸孔正对着她露出惊悚的笑容。
　　布洛尼打了个激灵，看到对方向自己扑来，几乎没有多想，猛地弯下身抱住头，整个人顺着斜坡向下滚去。
　　幸好斜面非常平滑，布洛尼没有碰到什么障碍物，一口气滚到了坡脚。
　　在她身后，黑雾扑了个空发出一声尖啸，又一次向着她俯冲而来。
　　布洛尼连忙爬起来，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踉跄着跑向那座像是神庙的残破建筑。
　　之前在远处看的时候，只觉得这座神庙周围的石柱很大，但当布洛尼离近了才发现这些石柱上似乎还雕刻着许多的图案。
　　她知道有些古老的神庙前会用柱子记述神祇的事迹，但她的认知里最古老的神祇也用不到这么多柱子——粗略一看就有百根了，每根都需要四五个成年男人手拉手才能抱住。
　　不过布洛尼现在可没时间停下来仔细观察，她只是顿了一下，便又加快脚步跑向了神庙正门。
　　身后，呼啸的黑雾再次接近她的发梢，那张黑雾凝成的脸露出了贪婪的笑容，然后——
　　砰！
　　布洛尼站在神庙的门里，听到身后一声巨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到了铁板上。
　　呼啸的风声没有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也没了，布洛尼回过头，发现黑雾就在她身后几厘米，却再也无法向前一丝一毫。
　　仿佛有无形的墙壁阻隔在她们之间。
　　布洛尼现在知道巨响的来源了，那张黑雾凝成的脸此时变得瘪平，就像是被拍扁的黄瓜那样，歪斜的嘴唇一张一合，在嘶吼着什么，却无法传进布洛尼耳中。
　　注视着布洛尼的身影消失在神庙里，那团黑雾凝聚而成的面孔向后退了一段距离，神色狰狞。
　　“你为什么要帮她，你想要背弃古老的约定吗？”
　　没有任何回应，它的举动像是个对着空气咆哮的疯子。
　　已经走进神庙的布洛尼自然不会听到外面的声音，她的心脏在胸中猛烈跳动，一切都太过荒诞离奇。
　　神庙里非常安静，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她咽了下嗓子，谨慎地打量着四周。
　　这是一座宽广的大厅，到屋顶差不多有五、六个人高，屋顶有些残缺的破口，能看到那轮红月。
　　借助绯红月光隐约能看到房内的墙壁上遍布着坑坑洼洼的凹痕，纵横交错，墙角下散落着许多石屑。
　　简直像是经历过一场大战，布洛尼心想，视线挪到大厅中央。
　　在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石桌，也是这里唯一高出地面的东西。和所处的残破环境不同，它的表面光滑，反射着月光，好似没有经过时光的腐蚀。
　　布洛尼走过去，脚步声在空荡的大厅中回响。
　　她看到石桌上摆着一本泛黄的书，书页边缘有些焦黑，是烧灼的痕迹。
　　摊开的页上有着一行红色的字迹。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文字，非常陌生。当她盯着这行字看了几秒后，忽然觉得这行字从陌生变得熟悉，逐渐地，她似乎可以看懂这行字了。
　　这行红得发黑、如同血液凝固般的字迹是一句话。
　　“所有人都被他们骗了，包括我。”
　　===============
　　第一更。


第111章 新的邪神
　　艾莉茜娅守在房间外，距离布洛尼情况出现异常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她并不懂神术，所以只能从劳拉的神情和布洛尼的外表变化来判断当下的情况。
　　大约半个小时前，劳拉的神色从焦虑变成了古怪，而布洛尼的头发，从发梢往上大约十厘米左右的长度都变成了黑色，然后这种发色变化似乎就陷入了停滞。
　　黑与红混在一起，并没有那种明显的分界线，反而像是渐变过度色般，别具一格。
　　倒是挺好看的。
　　艾莉茜娅注意到，劳拉皱眉又释放了一个什么神术，随后露出明显放松的神情，向着房门外走来。
　　“冕下，布洛尼暂时没有大碍了。”
　　“暂时？”艾莉茜娅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皱眉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邪神的力量在布洛尼体内平静下来，重新变成了之前那样的惰性状态。”
　　艾莉茜娅点点头，眉头略有放松，潜在的炸弹也比即将起爆的要好。
　　“是怎么做到的？如果时间足够的话，能够彻底祛除根源吗？”教皇问道。
　　劳拉的神情变得很古怪，困惑中夹杂着愧疚，“冕下，其实这个变化和我无关。”
　　艾莉茜娅挑了挑眉，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一开始我以为激活的邪神力量是自发沉寂下去，但刚才我发现……布洛尼体内，似乎不止一股邪神的气息。”劳拉的话不亚于重磅炸弹，“您知道，我在典籍馆时也接触过混乱之主的气息，但布洛尼体内还有另外一股邪神力量，只是邪神之间的气息太过近似我才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正是那股气息阻止了混乱之主的力量暴走。”劳拉愧疚说道，足足五天了，她都没有发现布洛尼身上还有其它邪神的力量，可以说是她的重大失职。
　　“你的意思是说……”艾莉茜娅眯起狭长的眼睛，“有另外一股邪神的力量，在帮助布洛尼抵抗混乱之主的力量？”
　　“只是外在表象是帮助布洛尼。”劳拉纠正道，神色极其严肃，“冕下，邪神的行事风格难以揣度，在我们看来的帮助，对祂们而言，可能只是深远布局中的一小步。”
　　这话到没有错，对于长生种，尤其是到了神祇的级别，漫长的寿命除了让祂们以数十上百年作为基础的时间单位以外，也让祂们的思维方式超脱了短生种的理解范畴。
　　不过只是现在来看，不知名的邪神是在帮忙，艾莉茜娅想着，“那个邪神的力量与混乱之主谁更强，你能看出来吗？”
　　她顿了一下，“换句话说，祂能一直压制住混乱之主的力量吗？”
　　“谁强谁弱无法判断，但只说留在布洛尼体内的力量，明显未知的邪神力量更多。”劳拉沉吟片刻，补充道：“前提是祂会一直帮助布洛尼压制混乱之主的力量。”
　　艾莉茜娅点点头，长出了一口气，“祂就是堕落娜迦信仰的邪神了？”
　　“恐怕是的。”
　　劳拉的话音刚落，站在旁边默不作声，极没有存在感的埃默里忽然露出了亢奋的神情，“冕下，如果让我们研究一下布洛尼体内的邪神力量，说不定可以得到更多的信息。”
　　“不行。”艾莉茜娅几乎下意识拒绝了，从他刚才对堕落娜迦的分析就可以知道，埃默里所谓的“研究”是什么鬼。
　　埃默里明显萎靡下来，眼底甚至流出一抹哀怨——天知道一个长相阴翳的男人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在拒绝完后，艾莉茜娅却犹豫了起来，当然不是因为埃默里的表情，而是因为她仔细一想，确实有必要弄清楚另一股邪神力量，也就是堕落娜迦信仰的邪神的底细。
　　不仅仅是为了布洛尼，还因为种种迹象都表明，不知名的邪神和黑潮有某种联系，这同样也是为了整个教会和黑锤镇的发展。
　　在埃默里重复保证，自己仅仅只是用神术复刻一段那名邪神的气息后，艾莉茜娅才点头同意，但也要在她的监督下进行。
　　有了教皇的监督，埃默里确实只是朝着布洛尼施展了几个神术便结束了，据他所说接下来要做的是回到裁判厅里进一步分析。
　　只是看他悻悻的样子，似乎对没能把布洛尼切片研究感到可惜。
　　看来要叮嘱站岗的牧师，绝不允许这位大裁判长单独来看望布洛尼，艾莉茜娅心想，必须要有信得过的人在场监督他才行。
　　“冕下，我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埃默里离开后，劳拉主教也准备离开，“我会安排侍女盯在这里，布洛尼有异动会立刻通知您的。”
　　教皇不可能一直呆在布洛尼的房间，这是她的身份决定的，不管艾莉茜娅有没有这个自觉，劳拉主教都认为自己有必要隐晦的提醒冕下。
　　而且从艾莉茜娅对布洛尼表现出来的关心来看，劳拉很担心她会因此不管不顾教会的事宜。
　　“我知道了。”艾莉茜娅点点头，她明白劳拉的意思，“我再在这待一会儿。”
　　“您的意志。”劳拉微微欠身，她看着教皇的背影，心下感慨，至少布洛尼的信任并没有被辜负。
　　******
　　下午，艾莉茜娅在教皇寝宫的后花园，召见了老吉姆和妮娜。
　　经过几天研究，他们两人似乎攻克了大部分的技术难关。虽然妮娜只是个炼金术学徒，但用炼金手段硬是与老吉姆一起掏出了个合格的气缸，缸壁平滑气密良好。
　　而输气管的制造并不比枪管麻烦多少，甚至妮娜还略微调整了一下老吉姆的铭文炉，用她的话说，老吉姆的炉子是一百年前的老古董，早就该淘汰了。
　　当时把老吉姆气的吹胡子瞪眼，不过等妮娜为他优化了铭文炉后，立刻转怒为喜。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让艾莉茜娅发觉这位绿色头发的炼金术师学徒，似乎除了研究投影晶石外，还有些别的作用。
　　以后能干活的人手更多了。教皇心想，表面上却微笑着对妮娜做出了口头嘉奖。
　　随后，艾莉茜娅指挥着他们把蒸汽机的各个部件拼接在一起。
　　她握了握浮出细汗的掌心，接下来便是检验成果的时刻了。
　　=======
　　第二更！
　　睡觉！


第112章 蒸汽
　　“这样子就行了吗？冕下。”妮娜擦了下额头的汗水，没有在意手背上的油污蹭到了脸上。以前做炼金实验时，比这更恶心的污秽她都经历过。
　　“很好，妮娜小姐。”艾莉茜娅称赞了一句，“接下来往锅炉里加水，然后点燃下面的柴火。”
　　这些自然不需要教皇亲自动手，老吉姆因为妮娜替他改良了祖传的铭文炉，也不好意思让小姑娘干这种粗活，便自己吭哧吭哧地包揽下来。
　　——实际上哪怕妮娜只是黑铁阶位，也比普通人的吉姆力气要大多了。
　　“这东西真的能动起来？”妮娜站在教皇身边问道，比起老吉姆按图索骥不求甚解，妮娜更想要弄明白图纸中蕴含的设计逻辑。
　　尽管蒸汽机的每个构件她都有经手，图纸也仔细看过不下五十次。但她还是想不明白，烧开水到底怎么和媲美青铜阶战士的巨力联系在一起。
　　艾莉茜娅没有回答，只是让她稍安勿躁。
　　看起来教皇冕下也不确定，妮娜心想，要是魔法、铭文还能理解，但普通的水气有力量也太过荒诞了。
　　好吧，不管怎样，自己已经完成了该做的事情。妮娜暗中决定，今晚就实行逃跑计划，去追逐自己成为大炼金术师的梦想。
　　锅炉里火苗烧得正旺，薪柴劈啪作响。没过多久，水烧开了，隔着缸壁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目前为止都在预料之中，水被烧就会冒气泡，妮娜不以为然想到。当蒸汽充满了气缸时，领妮娜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真的动了！
　　活塞向外推动连杆，带动了连接的曲轴，当连杆被推到顶端时，另一根连杆拉动阀门，蒸汽从反方向进入气缸，又将活塞向内推动，两根连杆如同手臂一般，带动飞轮急转。
　　看着喷吐而出的白烟，艾莉茜娅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了。她之前还担心这个世界水的膨胀系数太小，结果实际情况是——
　　用来做实验的铁锭在飞轮带动的重锤敲打下，像是小孩子玩的橡皮泥般柔软变形，教皇冕下就确定了一件事，也许水在高温下热胀效应比想象中还要高。
　　这代表着同样的工艺下，这个世界的蒸汽机可能比地球上的产生更大的功率——大概和这个世界存在的水系魔法有关系。亦或者是因为缸体在制作时掺杂了炼金术？
　　这些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来慢慢研究，但总归会有结果。
　　在艾莉茜娅观察蒸汽机运作时，妮娜的眼睛已经瞪得铜铃般大小了。
　　那块铁锭她有印象，昨天在老吉姆的铁匠铺里，妮娜不小心一脚踢到了这块铁锭上面，现在想起来脚趾头还会隐隐作痛。
　　可是它在铁锤下的样子，和昨天简直天壤之别！只是站在旁边，妮娜都能感受到铁锤砸下去时的巨大冲击力。
　　什么？她又听到了教皇在旁边的自言自语，这个蒸汽机还不是最终版本，还可以更进步一步优化？！
　　妮娜可不是只会在旁边咂嘴称奇的老吉姆，她所受的良好教育在这一刻给了她远超过老吉姆的眼界。
　　亲手参与了蒸汽机每一步制造流程，妮娜知道就算没有炼金术协助，老吉姆多花些时间也能造出来这个东西。
　　而再对比一下它具备的力量吧，妮娜瞬间就抓住了脑海中闪过的灵光——这是具备革命性的产物，是她一直追求的东西！
　　此刻蒸汽机在妮娜眼中已经不是丑陋的铁疙瘩了。瞧瞧这刚毅的线条，充满力量感的棱角，连上面的油污都变得无比可爱。
　　逃跑计划？那是什么玩意儿？妮娜小姐并不知道这东西。
　　不不不，克莱布家族的祖训便是言出必践。妮娜·克莱布小姐更是言行一致的优雅淑女，怎么会做出妄自逃避契约的事情呢？
　　不就是卖身契吗？干了！
　　名垂青史的大炼金术师，她当定了！
　　******
　　从金穗堡的港口出发，沿着大陆东侧的海岸线一直向南，便可以抵达黑水河入海口。
　　在那里可以转为内河航运，或者干脆在那附近停靠换乘陆运，贝思·莱昂这次便选择的后者。
　　女商人站在甲板上，任由海风刮过脸颊，将发丝吹得散乱。
　　在她周围，海员与商队的手下们不时向她投去敬仰的视线。
　　“女士，我们距离黑水河不远了。”她的副官麦克走来汇报消息。
　　“让伙计们准备放下小船，前面找到合适的地方抛锚。”贝思说完，发现麦克没有立刻去布置，反而是面露迟疑，吞吞吐吐的样子。
　　好在贝思并不在意，而是问道：“怎么了？”
　　“女士，这一趟的成本太高了。”
　　麦克大概了解一些黑潮的事情，抛开潜在的风险不谈，单是海运转陆运的消耗就已经是在亏本了。
　　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他们完全避开这个时间，没有必要拿自己的利益犯陷。
　　“让我猜猜……是托尔斯让你来问的？”贝思露出好笑的神色，托尔斯是她的财政助理，“那个小吝啬鬼怎么不自己来问我。”
　　她没有为难自己的副官，笑着摇了摇头，“我们是商人，当然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但有时候利益并不仅仅只是到手的金币。”
　　“你是说？”
　　“只是投资罢了。失败的人原因各不相同，但成功的人总有相似的特质。”
　　麦克不置可否，他见过礼赞教会的教皇，没觉得有什么亮眼的地方。但这不重要，他相信贝思的眼光，正如她一直以来做的那样。
　　“好了，这些支出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但成功却能得到远高出数十倍的回报。”贝思以此结束了话题。
　　麦克微微颌首，正要去进行布置，忽然听到瞭望手的惊叫。
　　“天啊！那是什么！小心！”
　　麦克顺着方向看去。
　　那是一座小岛，虽然还隔着一段距离，但对常年在海上来往的人而言绝不会认错。
　　这里不该有小岛。
　　他瞪大了眼睛，小岛正变得越来越大。不，应该说是小岛在海面中升起。
　　升起的岛屿发出轰隆隆的声响将海水排开，掀起铺天盖地的巨浪，向船队席卷而来。
　　===========
　　第一更，今天的更新时间有点早诶，惊了。
　　1.创世神在写这个世界水的热胀系数时候打了个喷嚏，不小心把高温的数值选高了一点。但是修改回来还需要验证管理员权限，反正有魔法，他觉得不需要那么麻烦了。
　　2.版本更新，为了让玩家们都去玩即将出现的新职业，数值策划暗改了热膨胀系数。
　　3.以上只是作者为了骗吐槽而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顶锅盖
　　话说，最近几章吐槽居然是个位数……我需要吐槽支援啊_(:з」∠)_
　　我想要吐槽啊QAQ


第113章 消失的和留下的
　　验证完蒸汽机的效果，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当艾莉茜娅回到教皇寝宫时，身边只跟着蕾蒂西亚一人。
　　少了某位典籍馆长小姐大惊小怪、追根究底的声音，教皇冕下未免感觉不太习惯。
　　她坐在红木桌子前，望向窗外愈显昏暗的天空，叹了口气。再过几个小时，布洛尼就昏迷五天了。
　　可惜至今连让她昏迷的罪魁祸首都没有一点头绪。艾莉茜娅这时候很想学习某位光头委员长，痛骂一声——
　　“军统中统、一群饭桶”！
　　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这是强人所难。因为布洛尼的关系，最近她也查阅了不少典籍馆的文献，但是在「邪神」这方面，很难找到具体记载，许多都是留下几句诸如“邪恶”之类的宽泛描述，然后一笔带过。
　　这种情况艾莉茜娅看着有些眼熟，在地球的史书上似乎也屡见不鲜。
　　如果不是为了布洛尼，教皇冕下一点都不愿意去探究这明摆着“有坑”的信息。
　　按照这个世界公认的说法，各个种族文明至少都有三、四千年以上的历史了。甚至许多流传的史诗传记也都是以三千年前为背景。
　　但可以考证的历史文献中，有关邪神的记载却只出现在最近的一千四百多年内，仿佛祂们都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艾莉茜娅向劳拉主教提起过这个问题，但对方也不知道更多的信息。
　　教会里关于这方面的藏书还是太少了，以后有机会可以尝试去向长生种请教。教皇颇为惋惜地想着，视线从窗外挪开，摊开纸准备绘制蒸汽机的配套设施——没有各种机械构件配合，蒸汽机也不过是个能飞速旋转的轮子罢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是劳拉主教。
　　“冕下，贝思女士来了。”劳拉嘴角紧抿着，神情严肃紧张。
　　******
　　在会客厅里，艾莉茜娅见到了早就被侍女引进来的贝思·莱昂。
　　尽管劳拉提前已经为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艾莉茜娅看到贝思跟落汤鸡一样的落魄样子时，依然是吓了一跳。
　　“贝思女士，你这是怎么了？”艾莉茜娅示意侍女赶紧上些热汤饮来。、
　　“冕下，请原谅我只能失礼了。”贝思苦笑一声，双手摊开。
　　艾莉茜娅摇摇头，“没关系，教会里有衣服，你不如先去修整一下，换身干爽的衣服。”
　　“不了冕下，实际上我是来向您求援的。”
　　“求援？”
　　艾莉茜娅一怔，随后贝思神情苦涩地讲述起来了来龙去脉。
　　从海面下钻出的岛屿完全超出了船员们的理解范畴，而它掀起的巨浪更是威势滔天，当时就有许多船员乱哄哄地喊着“海神发怒了”一边向自己信奉的海神祈祷。
　　——具备海洋有关的神祇很多，所以海员在这方面的信仰混乱。
　　作为行走多年的大商人，贝思当然不会像是普通海员那般六神无主，她大声的命令让海员们冷静下来，并且迅速回到岗位上各司其职，迎接即将到来的冲击。
　　她成功了，因为一连串措施得当，海浪没能造成人员损失。
　　但她也失败了，船体被打烂了一小部分，浪潮推着船身撞在了海岸上。
　　比起部分落在海里的货物，船身受损才是最大的损失。
　　“万幸的是当时距离海岸线很近，只有两个人受了磕破了脑袋，其余人伤势也不重。”贝思后怕地说道。
　　她带了几个伤势较轻的人先行前往最近的礼赞教会求援，剩下的人手留在原地救治伤员，清点物资损失。
　　“明白了，我这边马上派出人手。”艾莉茜娅果断做出承诺。
　　不管怎么说，在明知道黑潮的危险下，贝思还愿意带领商队来进行贸易，绝对算是雪中送炭的行为了。所以艾莉茜娅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传出去名声不好听了，以后还怎么扩展商路。
　　“感谢冕下的仁慈。”贝思颌首行礼。
　　很快，一直救援队便组织完毕。由贝思的人带路，队伍中除了教会牧师外，还有临时招来的一队民兵。
　　在听完教皇的吩咐后，他们便迅速离开了。贝思注意到一个细节，那些民兵们后背上都背着一根造型怪异的铁棍。
　　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也没有搞清楚，在他们走后，贝思便干脆地将疑惑讲了出来。
　　“嗯……”艾莉茜娅顿了一下，打哈哈敷衍道：“那是一种民兵们拿来防身的工具罢了。”
　　“工具？”贝思眼底若有所思，只是看教皇不想细谈这个东西，便识趣的没有追问。
　　由侍女引领去沐浴更衣后，焕然一新的贝思与艾莉茜娅重新在餐厅里见面了。
　　“冕下，怎么没有见到米娅殿下？”贝思感觉这次比以前几次冷清许多，只有教皇和她的骑士姬在餐桌上。
　　“很不巧，米娅前两天出去执行一项任务了，恐怕要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艾莉茜娅答道：“还请放心，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
　　贝思点点头，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因为都心系着救援队的事情，所以基本都是些花边新闻，不涉及严肃话题。
　　当餐厅里的蜡烛绝大部分都被侍女们换过一遍，桌子上更是只剩下残羹冷炙时候，终于接到了救援队的回信。
　　“没有找到其他人？”艾莉茜娅一怔。
　　先行从救援队赶回来报信的牧师回答道：“是的，冕下。我们抵达海难的地点时，只看到了修补到一半的船，还有码放整齐的货箱，但是没找到任何人。”
　　“他们会不会先行离开了？”艾莉茜娅看向了贝思。
　　贝思此时双眉紧拧在一起，“不可能，麦克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就算有迫不得已的理由离开，肯定也会留下标记。”
　　她询问道：“我的人有找到记号之类的东西吗？”
　　牧师摇了摇头。
　　“有打斗痕迹吗？”
　　依然是摇头。
　　“就没有什么异常情况？”艾莉茜娅问道。按照贝思的描述，留在原地的船员有将近一百人，怎么可能无声无息消失。
　　“要说的话确实有一点。”牧师犹豫地看了一眼贝思，随后抬头道：“冕下，我们并没有找到这位女士所说的‘从海面升起的岛屿’。”
　　==========
　　第二更，完成！
　　准备睡觉。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我也想写槽点和梗骗吐槽啊〒▽〒
　　但是臣妾做不到啊……
　　我的文风就是偏正经啊QAQ看着别人一大堆的吐槽，我好羡慕好羡慕好羡慕好羡慕羡慕的吃手手。
　　我全都要.jpg〒▽〒


第114章 搜查（二合一）
　　“什么？”贝思豁然起身，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怎么可能，我当时亲眼所见。难道我的船员们集体出现了幻觉吗？”
　　她的货船可还在岸边搁浅着呢。
　　对于贝思的质疑，来汇报的牧师心底有些不愉，不过对方是教皇冕下的客人，尤其冕下也在房间里，于是牧师答道：“我只是说出了自己所见，女士。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完全可能等你的下属回来询问他们。”
　　“先回来报告的只有你一个人吗？别人大概什么时候回来？”看着气氛有些尴尬，艾莉茜娅接过了话题。
　　“冕下，我出发时他们已经在把货物装车了。”
　　现在差不多是凌晨一点，运送货物的车队要慢些，大概要接近两点才能返回。
　　确定牧师没有别的消息要汇报后，教皇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冕下，抱歉，我刚才失态了。”女商人露出了歉意的神情。
　　“没关系，这是人之常情。”艾莉茜娅安慰道：“目前下结论还太早了，你不要着急，我们先等救援队回来。”
　　贝思点点头，没有了说话的心思。对此艾莉茜娅也不在意，大概四十分钟以后，救援队终于回来了。
　　教皇冕下和女商人一起召见了他们，得到的答复和之前那名牧师说的一样。
　　看着眼前精神崩溃、一直念叨着“海神发怒了，别的人都被海神带走了”的船员，艾莉茜娅叹了口气，挥手示意旁边的人把他带下去休息。
　　等人离开，贝思便迫不及待开口了。
　　“冕下，我想回去检查一下……”她的眉宇间充满了阴郁，显然这对她是个不小的打击。
　　“现在太晚了，很容易遇到危险。”艾莉茜娅阻止了她的话，劝说道：“不如等到天亮，你先休息一晚，醒来精神恢复也方便行事。”
　　听到劝说，贝思也冷静下来。她刚才只是情急之下冲昏了头脑，当大商人的理智重新回到脑子里后，她诚恳地开口说道：“冕下，还请您明天能派遣人手协助，为此我愿意将这次剩存的货物全部无偿捐献给教会。”
　　艾莉茜娅点头允诺，但拒绝了贝思的免费赠送，甚至还表示要比之前的价格提高一成，来聊表心意弥补女商人的损失。
　　“生意的归生意，这还是女士你之前告诉我的话。”她以开玩笑的口吻回绝，“何况礼赞之神教导我们，要心存怜悯，不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如果接受了免费的物资，倘若在搜寻中遇到危险情况，艾莉茜娅的立场就十分尴尬了。不帮忙传出去对教会声誉打击极大，帮忙的话——好不容易才攒下来些许家底，她还不想就这么都赔进去。
　　贝思推辞了几句却没能改变教皇的态度，便表示依然按照原本协议的价格交易。
　　“那么便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还请放宽心休息，明天我们还有的要忙。”艾莉茜娅打了个哈欠，“晚安，贝思女士。”
　　******
　　早晨，天空阴郁不见阳光，在房间里都能感受到低气压带来的不适，和一周前酝酿着小雨时的样子差不多。
　　这可不是好兆头。艾莉茜娅从窗外收回视线，“民兵队集结完了吗？”
　　“没有问题，冕下，那群小崽子们……”
　　“咳咳。”劳拉微微皱眉，打断了克拉托斯的话，提醒道：“注意你的用词。”
　　“抱歉，冕下。”光头牧师摸了摸锃亮的脑壳，“按照您的要求，选出来了三十名枪法最好的。”
　　最近克拉托斯都是住在河堤脚下，今天才刚被教皇召回来。整天和队员们厮混在一起，克拉托斯对他们的称呼也愈发随意起来。
　　“冕下，情况还不明朗，您没有必要亲自前往。”劳拉劝说道。
　　艾莉茜娅摇头道：“货船失事的地方距离黑水河太近了，很有可能和黑潮有所联系。”
　　劳拉沉默下来，她其实也和教皇有相同的猜测。但教皇亲身犯嫌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需要留在教会里，否则布洛尼出现异常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别的人也都有脱离不开的任务，现在只能我过去。”艾莉茜娅看出了她的迟疑，解释道。
　　“好吧，还请您注意安全。”劳拉长出口气，被说服了。她顿了顿，严肃地看向克拉托斯，“克拉托斯，就算是死，也务必保护好冕下。”
　　克拉托斯满口答应，将胸口拍的啪啪作响。
　　“别说的跟我们肯定会遇到危险一样。”艾莉茜娅哭笑不得道：“只是在岸边探查一下，何况还有蕾蒂呢，别忘了她已经晋级黄金阶位了。”
　　想起教皇的白骑士姬，劳拉紧皱的神情稍有放松。她扫视一圈，惊讶发现蕾蒂西亚居然没有在房间里。
　　“蕾蒂啊，她去请贝思女士了。”
　　听了教皇的回答，劳拉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道：“冕下，您准备什么时候为米露小姐进行册封？”
　　艾莉茜娅一怔，在脑海中回想起相关信息。
　　尽管整个教会，甚至连黑锤镇上也知道这位银发少女是教皇的近身骑士，但实际上她们并没有进行正式的册封仪式。
　　当然，如果只是普通的小贵族，这种册封并不需要大张旗鼓，可是艾莉茜娅作为礼赞教皇，她的近身骑士就不能这么草率了。
　　如果不是劳拉提醒，她还真没有注意过这方面的事情。
　　听到教皇的话，劳拉唇角抿得更紧了，似乎为教皇偶尔的脱线感到无可奈何。
　　“冕下，还请您早做打算，这并不是件小事。”
　　近身骑士也需要名正言顺的。因为按照这个世界的风俗，近身骑士是可以代为行使权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是比婚姻更为紧密的一种联系。
　　“我知道了，但现在的情况显然不适合做这种事情，等到雨季结束后吧。”艾莉茜娅沉吟片刻，点头道。
　　雨季结束，按照占星家们给出的预言，应该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劳拉在心中默算了一下，倒是在可接受的时间范围内，于是便不再多言。
　　恰在这时，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蕾蒂西亚的声音，她带贝思过来了。
　　蕾蒂平时有敲门的习惯吗？这样的疑惑在艾莉茜娅心中一闪而过，但她很快就将注意力移到了进来的贝思身上，这才是今天的主要任务。
　　“冕下。”贝思的穿着和昨晚有些不同，她的短发被束成了短马尾，衣服也换成了方便行动的装束，袖口、裤口都被扎紧，整个人透露出一股要掘地三尺的干练劲来。
　　“昨晚休息的怎么样？既然准备了，那么我们出发吧。”艾莉茜娅起身说道。
　　劳拉主教要留守在教会里，除了光头牧师外，还另外有三名牧师一起——尽管最近几天再没有遇到掺杂邪神力量的黑水，但黑潮的阴影依然盘踞在众人头顶，所以主要力量其实是那支民兵小队。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民兵队已经能很好的保持纪律了，令行禁止的行动让贝思心中惊叹不已。
　　她见过金穗堡的护卫军，那些戈登国王亲自招揽来的悍勇战士，似乎也没有眼前这支民兵看着有气势。
　　说起来，这样的队伍真的只是“民兵”吗？可惜了，全是普通人，如果他们像是金穗堡的军队那样，也有黑铁、甚至青铜阶位的战士带领，恐怕会更加强大。
　　贝思在心中感慨着，对于民兵们人手背着的怪异铁棍却更加好奇了。因为她观察到，这些民兵们对待铁棍的态度都非常的……热忱？还是狂热？简直像是看金子，不，应该说是看待传家珍宝的眼神。
　　如果不是她现在没有心情，而且教皇冕下也在旁边，贝思真的想去和民兵攀谈几句，套话出来这个铁棍到底是什么东西。
　　当她们一行人抵达海岸边时，天空的阴云似乎散开了一些。艾莉茜娅向着北方远眺，在视线所能及的天际线边缘，隐约似乎是晴天。
　　也就是说阴天几乎就集中在从黑锤镇到黑水河入海口所在的这片区域。
　　好吧，眼下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艾莉茜娅转过身，看着近在眼前的货船。
　　“有邪神气息吗？”她压低声音问道，指了指船舱的缺口。
　　此时货船周围只有教皇和蕾蒂西亚两人，其余人正在贝思的带领下搜寻海岸。
　　蕾蒂西亚摇了摇头，她没有从缺口处感受到邪神气息的作用，“冕下，这应该只是普通的海浪冲击造成的。”
　　好歹也是见过两名不同的邪神了，蕾蒂感应气息应该不会出差错。艾莉茜娅点了点头，“我们先过去和他们汇合。”
　　但她可不认为贝思是在说胡话，况且贝思的手下突然失踪本就是个难以解释的事情。
　　“有什么发现吗？”教皇来到了贝思身边。
　　女商人神情凝重，缓缓摇头道：“我检查了所有可能做标记的地方，没有任何麦克留下的记号。”
　　海岸边地势平坦，几乎没有一眼望不到的地方，何况他们完全没有藏起来的必要。
　　“有什么东西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将他们一网打尽了？”艾莉茜娅背后升起一阵恶寒，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缘故，这个推断让她不自禁想起了邪神。
　　“……”贝思没有回答，但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似乎是默认了教皇的说法。
　　同时她也在思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存在，会对那些船员下手？理论上能有如此伟力的强者不可能为难船员，而贝思了解自己副官的为人，他绝对不是那种无礼傲慢的人，更不可能招惹这样的强者。
　　还有一件事情让贝思耿耿于怀，那座导致他们事故的岛屿确实消失不见了。
　　再待下去似乎也不会有什么成果了，艾莉茜娅张开嘴正想劝说贝思返回礼赞教会，还未说出的话便被她硬生生按回了嗓子眼里。
　　天色暗了。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薄薄一层黑雾，蒙在海面上，也笼罩着小半个海岸——包括艾莉茜娅她们所处的位置。
　　这种景象民兵们并不陌生。
　　“警戒！”随着克拉托斯命令一下，民兵们迅速来到艾莉茜娅身边站定，四面八方将她围拢在中间，从背部卸下火枪端在手上，有条不紊地开始上弹戒备。
　　这一连串的动作看得贝思眼花缭乱，因为她就在教皇身边，所以也被民兵围在了中央。
　　“这是……”看着民兵们如临大敌，而身旁艾莉茜娅也全神贯注的样子，贝思的疑惑终究没有问出口。
　　“回去再解释。”艾莉茜娅低声道，打量着四周。海岸上的雾气越发浓郁，仿佛罩上了一层黑纱，但是海面上的黑雾却有些消散的趋势。
　　“那是什么？”个头最高的克拉托斯站在一颗礁石上，指着海面喊道。
　　艾莉茜娅也看到了他指的目标。
　　那是一个小黑点，但眨眼间它的轮廓就变成了类似山峰一样的尖角，并且在越来越大，很快居然变成了一座小岛。
　　“就是这座岛，冕下！”贝思激动叫道。
　　果然，这件事和邪神脱不了干系。看着身边的黑雾，艾莉茜娅眉头皱得更紧了。
　　当小岛从水面中完全浮上来后，海面上的空气似乎发生了扭曲，一道道人形的虚影出现在半空中，就好像是海市蜃楼一般，他们互相交谈着，坐着手势比划着什么。
　　艾莉茜娅认出来其中一个人的样子。
　　“麦克！”贝思先一步叫出了那人的名字，“还有朱尔斯、阿尔文。他们在那座岛上！”
　　然而贝思的兴奋没能持续多久，大概只是十秒钟的时间，她的话音刚落下，那些虚影徒然消失了。
　　与此同时，黑雾也不知道何时散去，当她们再看向海面时，就连小岛也失去了踪影。
　　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仅仅是一场幻觉。
　　“这……怎么可能。”贝思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就好像刚中了五百万彩票的人，下一刻发现自己看的是往期的开奖号。
　　艾莉茜娅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没有回答她的疑惑，低声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返回的路上，贝思几次想要开口，却都被教皇给挡了回去。
　　在回到教会确保安全之前，没必要在外面解释浪费时间。
　　当她们终于回到教会后，艾莉茜娅前脚迈进礼赞教会的大门，后脚就接到了汇报。
　　布洛尼，醒了。
　　==========
　　4100字，二合一了，所以就这一章。
　　原因还是……不知道该从哪里断章……
　　我发现追订有点下跌，但是我反复比照了最近的剧情，没有感觉出问题。
　　然后我苦思冥想，推测了两种可能！
　　第一种，都去看世界杯了！这种情况大概要等世界杯结束。
　　第二种，日更4K字都养着了！这种情况……
　　要么读者老爷们养书的时候开个自动订阅？( ? ?ω?? )?
　　要么我加量更新？我觉得还是↑边这个提案有吸引力，你们呢(????)
　　最后，为了拯救日渐减少的吐槽，我决定站出来成为偶像！疯狂卖萌！
　　(。?＿?。)?ヾ(?°?°?)??ヾ(????)?"(???`?) (????)?"""?(???)?


第115章 布洛尼的异变（二合一）
　　布洛尼醒了，这可是件大事。
　　让侍女先领贝思去休息，约定之后再详谈后，艾莉茜娅急匆匆赶回了教皇宫。
　　寝宫走廊，劳拉主教正站在门口，见教皇的身影出现，连忙迎了上来。
　　“劳拉主教，布洛尼醒来了？”艾莉茜娅直接问道。
　　“布洛尼她……”劳拉突然露出了古怪的神情，就像是遇到了难以启齿的事情，吞吐着说道：“她的情况可能和您想的不太一样，请您早做好准备……”
　　“怎么了？”艾莉茜娅顿时紧张起来，诸如病入膏肓、回光返照之类的念头接连不断地出现在脑海中。
　　看到教皇的表情，劳拉哪还不知道她是想岔了，立刻补充道：“并不是危及生命的问题，布洛尼……算了，您还是自己进去看吧。”
　　劳拉发现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布洛尼的状态，干脆放弃了解释。
　　现在布洛尼是独自待在房间里，艾莉茜娅正想推门，在旁边的劳拉又开口说道：“冕下，我建议您一个人进去。”
　　她的视线看向跟在教皇身后的骑士姬。
　　“蕾蒂也不行？”艾莉茜娅停下开门的动作。
　　劳拉苦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她和布洛尼认识的时间更久，结果一样站在门口看门。
　　“好吧，那我自己进去，蕾蒂你先在这里等我。”
　　蕾蒂西亚微微颌首，向旁侧挪了半步，站到了门旁。
　　在这两人的注视下，艾莉茜娅推门进入，犹豫了一下又反手将门关上了。
　　既然劳拉说了没有危险，只是布洛尼不想不想见人而已，那关上门应该会比较好。
　　屋内静悄悄的，桌上面烛台在安静燃烧，床和椅子上却都没见到人影。
　　艾莉茜娅的视线迅速落到了站在窗前向外俯瞰的背影上面。
　　“我不是说了吗？等艾莉丝回来再找我。”
　　几乎不带感情的冷漠声音响起，让艾莉茜娅怔住了。
　　这确实是布洛尼的声音，但又不像是布洛尼在说话。一直以来，图书管理员小姐给人的印象都是充满元气，哪怕后来启蒙种子被废，她的性格本质也未曾改变，更没有用过这种冷酷的语调。
　　没有听到人离开的声音，布洛尼转过身来，俏脸宛若冰霜。
　　“艾莉丝？”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教皇，脸上的冷峭稍微消散了一些，“听说贝思女士的船队出了事情，你上午去海岸边检查了？”
　　艾莉茜娅愣在门口，布洛尼的反应让她感到极度陌生。这种反常，就像是在看网络小说时候，上一章还是元气少女的角色，下一章突然变成了冰山御姐。
　　整个人的人设都不对劲了。
　　“怎么了？你站在门口干什么？”布洛尼微微皱眉，声音清冽，像是北境冰雪山脉里的冷风，“我听劳拉主教说了事情经过。你这也太冒险了，怎么能亲自过去海岸，派个人领队去不就好了？克拉托斯那个大个子，也不知道主动请缨，我看他是在民兵队里呆傻了，需要重新抄一百遍《礼赞祷言》清醒一下。”
　　待人温和的布洛尼居然会一脸冷酷的说出这种话，这一点都不布洛尼！艾莉茜娅脑子里乱糟糟的，布洛尼看起来身体似乎没有大碍，这本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这突然变诡异的性格又是怎么回事。
　　她终于明白劳拉提醒她的意思了。艾莉茜娅突然发现了自己之前忽略的一个细节。
　　“布洛尼，你的头发？”
　　布洛尼的发色反了过来，从昨天的由红到黑的渐变色，改成了由黑变红，只有发梢那段是她原本的发色。
　　“我的头发？”布洛尼轻挑了下眉毛，“你不觉得很好看吗？”
　　她向桌子走动了两步，黑红渐变的发丝在烛光照耀下，更增添了几分妖异美感。
　　“挺好看的。不对，布洛尼，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醒来之后跟变了个人似的。”艾莉茜娅皱眉道，走到旁边把布洛尼压在椅子上，脸凑近了观察她。
　　“蕾蒂西亚平时不也是这种冷淡的样子吗？我也没见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布洛尼微微向后挪开，与她拉开了些距离。
　　“蕾蒂只是不喜欢说话，为了避免别人和她说话麻烦才冷着脸。”艾莉茜娅纠正道：“我进来的时候你不是说等我回来再来找你吗？那么，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教皇冕下顿了一下，“你知道这几天你都在昏迷吗，劳拉主教说有两股邪神的力量……”
　　“我知道。”布洛尼轻笑一声，打断了教皇的话，“你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在昏迷中，见到了邪神之一。”
　　见到了邪神？艾莉茜娅的表情瞬间变得震惊，劳拉不是说布洛尼没有危险的吗？见到邪神又是什么情况。
　　布洛尼浅浅一笑，也没有在意教皇震惊的样子，自顾自的继续说道：“然后，这就是变化了。”
　　她当着艾莉茜娅的面，缓缓抬起手。然后，凝如实质的黑暗化作了粘稠的黑色火焰，自她的指尖蔓延开来，迅速在掌心中升腾，紧接着她的长发也化作了舞动的黑色火焰，在身后摇曳。
　　诡异的黑炎剧烈燃烧着，迅速将布洛尼环绕其中，房间内的光线似乎都被黑炎扭曲，忽明忽暗，随着火焰的律动而变换。
　　布洛尼仿佛没有察觉到周身肆虐的黑色火焰，依然保持着刚才的神情，注视着艾莉茜娅，淡淡重复道：“看，这就是变化了。”
　　她的声音清冽，不带一丝感情起伏。
　　几乎是瞬间，艾莉茜娅就确定了这是邪神的力量。哪怕没有气息感应，但都见过这么多次邪神力量的表象了，甚至都不需要过脑子就能确认。
　　布洛尼怎么掌握了邪神的力量？！艾莉茜娅惊讶至极，余光瞟向门口。邪神力量都在教皇寝宫出现了，劳拉和蕾蒂总该有感应吧？
　　可惜，大门紧闭的死死的，没有一点将被推开的样子。
　　“喂？艾莉丝？不是你要看的吗？怎么不说话了。”布洛尼挥了挥手，黑炎在空中留下一道妖异又绚烂的轨迹。
　　“布洛尼，你还记得我是谁吗？”艾莉茜娅小心翼翼试探道，布洛尼现在这不像是被邪神控制的样子。
　　“你在说什么傻话，艾莉丝。”布洛尼冷淡地说道：“这就是我新获得的能力，挺有趣吧？有了这个，我没有启蒙种子也没关系了。”
　　“这和你昏迷中见到邪神有关系么？”艾莉茜娅继续试探。
　　“当然，我正在尝试着掌控这股力量。”
　　布洛尼顿了一下，淡淡道：“我见到的邪神说了一些信息，或者说是秘辛，我觉得你会感兴趣。”
　　一旦看习惯了后，这黑炎也就没有那么刺眼了。最关键的是艾莉茜娅没有从布洛尼身上感觉到一丝一毫的敌意，而且这股黑炎也不像是以前见过的邪神力量那样，充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扭曲。
　　“秘辛？”艾莉茜娅问道，同时心中推测是否和布洛尼的变化有关系。
　　布洛尼点点头，正要继续讲解，忽然僵住了——就像是机器人突然没电了的样子，紧接着，包裹着她的黑色火焰消散一空，仿佛从未存在过。
　　“好困啊……艾莉丝，我稍微睡一小会儿，你晚点再叫醒我。”布洛尼上下眼皮磕在一起，发出呓语似的呢喃，随后整个人向前方栽去。
　　还在对眼前的突兀变化摸不着头脑的艾莉茜娅下意识将她接住。
　　这时，她发现了一件事情——
　　布洛尼的头发又变回红色了。
　　******
　　「暗鼠」培格压了压头顶的兜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白露巷走过。
　　他在盯梢。
　　白鹿巷和它的名字一点都不相称，这里邋遢的吓人，各种发臭的垃圾、飘着甲虫尸体的污水混在一起，让小巷从里岛外都散发着污浊的气息。
　　哪怕是巡逻的卫兵也不愿意往这里挪动半步。
　　所以，才给了自己这种人生存的机会，培格心想。他是一名情报贩子，只有大人物们不愿意去的地方，他们这种小人物才有存在意义。
　　同行们对培格的评价是“他总能把挖掘到的消息推销出去，哪怕只是隔壁的寡妇几点洗澡。”
　　这包含着些许嫉妒的赞赏一直让培格很得意，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为了筛选合适的客户耗费了多大精力。
　　现在，他那敏感的鼻子又嗅到了情报的味道。
　　而且说不定是个大情报，做过这一次之后，他以后可能就要成为体面人，被尊称为培格爵士的那种情报。
　　没错，他准备把正在打探的情报卖到大公府邸去。
　　大概是两天前，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注意到了有人在打听罗恩伯爵的消息。这本来倒没什么，作为塔恩公国真正的掌控者，所有人都想打听他的事情。
　　作为情报贩子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稍微留心了一下那些人，然后他就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劲。
　　闲来无事的情况下，他跟踪了那些人一段距离，果然发现了异常！
　　那些人的言谈举止不应该住在白露巷，况且他们故意绕路兜圈的行为在培格专业的眼光来看，实在太业余了。
　　真正的探子应该像他一样，融入到环境中。培格躺在垃圾堆上面，装作宿醉的流浪汉，眼角余光却一直没有从斜对面的木门前离开。
　　那道门后面便是那群人的据点，他这两天已经摸清楚了他们的规律，大概还有十来分钟，出去打探情报的人就会回来。
　　虽然培格想不明白——这两天他至少见到了十来个不同的面孔进出那道门了——对方到底有多少人？但他却不能嗅到“大鱼”的气味。
　　果然，不到二十分钟后，有个绿发的矮个子推门走了进去。
　　培格知道，他肯定是又去大公府邸附近了。可惜大公府邸最近戒备森严，就连他的线人也只是隐晦不明地传出来几句话，说是和罗恩伯爵的命令有关系。
　　只怕塔恩公国又要变天了。
　　但这正是培格的机会，他们打探罗恩伯爵消息的目的绝不单纯。
　　培格在心中默数了十下，然后那道木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隔了几秒又关上。
　　好了，按照这两天的规律，接下来自己有半小时的时间可以去偷听。
　　培格拿出藏在袋子里的酒，往自己身上涂了一些，开始接近那扇门。
　　尽管他的脚步像醉汉般摇晃，但他走路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就连地上的垃圾也被他看似醉醺醺的脚步巧妙绕过——这是他特别得意的绝活。
　　几个呼吸过后，他就到了那道门外面，接下来便是偷听了。
　　他的耳朵从小就特别灵敏，比起那些还需要借助炼金术做的小玩意偷听的同行要便利多了。毕竟炼金术物品很容易被超凡者察觉到波动，但普通人就没那么容易被发现了。
　　尤其是在白露巷这个地方，像他一样醉醺醺在大街上乱走的人并不少。
　　隐约间，他听到了些对话。
　　“大公府邸的戒备太严，我试了两天都没办法找到机会接近。”
　　“对，那些站岗的人不像是普通的卫兵，绝对有问题。”
　　“大公夫人的尸体也不知道停放在哪里，好像湛蓝堡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件事。”
　　听到这里，培格心脏猛地一颤，大公夫人的尸体？天啊，他真的不知道这个消息。
　　联想到线人之前传出来的信息，他判断这个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
　　培格敏锐察觉到了阴谋的气息，他现在后悔了，自己听到的这些如果去告诉罗恩伯爵，可能等待他的不是奖赏，而是一柄长刀。
　　不能揭发他们了。培格当机立断，决定抽身世外，开始向着反方向离开。
　　他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在前面有个小路，拐进去可以直达第五街区。
　　这样想着，他刚转进拐角，忽然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培格心中暗叫不妙，回过头，只见刚才那个绿发的家伙正站在身后对自己发笑。
　　“你要去哪里？‘小老鼠’先生。”是个女人的声音，培格终于知道为什么总是见到不同的面孔了。
　　易容。
　　=========
　　又是4K字的一章。
　　我算了算，以现在铺开的剧情和挖的坑来说，4K字每天其实是不够的……因为现实时间拖得长，就导致感觉剧情过得很漫长了【但其实真的不慢，只是现在要写的东西变多了【x
　　再结合昨天的问卷调查来看，
　　真的要提高每日更新量了啊。
　　不过，先睡觉……两点半了，晚安晚安


第116章 密道
　　房间里挂着厚实的窗帘，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会开窗透气。
　　桌上蜡烛安静地燃烧着，投下昏黄的光，与门缝下面溜进来的微光一起，便是房间内勉强称得上是光源的了。
　　四个人围坐在桌子旁边，昏暗的烛光除了能照出他们的轮廓外，起不到任何作用，整个房间依然被阴影笼罩。
　　砰砰砰——
　　接连三次节奏不一的敲门声响起，房间内一人起身走到门口，回扣了两下房门。
　　暗号交换正确，门被拉开，外面乌臭的味道与房间内的松油香味混杂着扑进屋内，那味道就像是馊了的韭菜馅饼……令人难以呼吸。
　　等外面站着的两人进来后，房门被迅速关严，屋内又回到了晦暗的光线下。
　　将抓着的家伙交给了身边的人看管好，绿发男子用女性的声音说道：“这地方的味道，真是让人难以忍受。”
　　他一边说一边撕下了脸上的一层皮，露出了下面漂亮的年轻女性面孔，头发也在同一时间变成了瑰丽的紫色。
　　对此屋内的另外几人神情平淡，似乎是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有刚刚被抓进来的培格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
　　这种易容术水平，已经超过一些盗贼大师了好不好。培格虽然是个普通人，但也偶尔听过一些盗贼大师的讲座，但他们可做不出男扮女装还能以假乱真的效果。
　　“不管看到多少次，还是为冕下的手段惊叹。”坐在桌边的一人说道。
　　“洛特，你这不是在说废话吗？冕下可是教会复苏的希望之光。”另一个人说道，“米娅小姐，他就是这两天监视我们的人吗？”
　　易容的人自然就是米娅，也只有她那变幻无穷的声线可以驾驭纳米面具了。至于希望之光这个非常矬的称号……嗯，就是一些牧师们私下里对艾莉茜娅的称呼。
　　米娅觉得回去之后可以把这个称号告诉教皇，然后再宣传一下，到时候教皇的脸色绝对非常有趣。
　　“对，他就是那只小尾巴。”米娅将面具收好，这次教皇给她的面具可以反复使用，不能像上次一样用完就烧掉了。
　　不过看教皇给她时候一脸肉痛的神情，米娅猜测这大概是非常珍贵的宝物。
　　任务结束后也不是很想还回去啊，这位主职业歌姬，副职业潜行者-盗贼进阶的半精灵少女，不小心职业病有发作的倾向了。
　　“好的，米娅小姐，看我来审问他，保证让他招供。”被称为洛特的牧师站了起来。虽然米娅至今未信仰礼赞之神，也没有在教会里担任职务。但靠着她与教皇的关系，还有最近在潜行任务里展现出来的行动力，还是赢得了随行人员的尊重。
　　可惜让洛特失望了，在看到他那比自己大腿还粗的胳膊后，培格立刻识时务地说道：“等一下，我说！你们要问什么？”
　　“这么容易，不会是想耍什么鬼注意吧？米娅小姐，你不要相信这种流氓的话，先让我打一顿再听他说话也不迟。”
　　“行了，洛特你别添乱，告诉你少跟克拉托斯在一起，怎么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他能用肌肉绝对不用嘴巴的习惯？”第三个人出声了，是个女人的声音。
　　她似乎很有威望，一出声就让洛特蔫了下来，“米娅小姐，不要理洛特。”
　　米娅点点头，她本身就是跳脱的性格，最近几天里和共同行动的牧师们已经很熟悉了。
　　“你这时候不是应该宁死不屈，守口如瓶吗？怎么轻易就招了。”教皇临走前可是让她带了几瓶吐真剂，原本米娅还想亲自试验一下这东西的效果——上次审判卡洛斯的时候，米娅看着非常有趣，一直遗憾没能亲手操作。
　　“我只是个情报贩子，只挣钱不卖命。”培格回答道。如果不是被制住了，他真的很想看看眼前这个小姑娘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没见她身后那个叫洛特的男人已经跃跃欲试了吗？
　　米娅不置可否，“你是谁派来的？”
　　“没有谁，我只是听说了你们在打听罗恩伯爵的消息，好奇心跟踪了一下而已。”培格交代道。对于他们这种情报贩子，只要足够老实，哪怕被抓到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甚至还可能再做成一笔交易——只是交易对象变了而已。
　　“你想把我们的消息卖给罗恩伯爵？”刚坐下的洛特立马站起身来，摩拳擦掌。
　　“只是计划……还没有实施就被你们抓到了。我保证关于你们的消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去！”
　　“看起来他真的就是个情报贩子，米娅小姐，要怎么处理？”之前制止洛特的女人再次开口。
　　“怎么处理……”米娅微微眯起眼睛。
　　“别杀我，我愿意加入你们。”培格后颈一片冰凉，心中涌现出杀人灭口几个字，于是抢在米娅开口前说道：“我有你们想知道的消息！”
　　“我们想知道的消息？”
　　“是的，我刚才隐约听到——就听到了一点点，但你们好像是想要进大公府邸对吧？”
　　培格感觉自己的脑子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灵活过，在生死存亡的压力下，他迅速说道：“我在大公府邸有眼线，她从小就待在这片地方。我知道后街有一处废弃的水井，和府邸主堡里面的水道相连。通过它可以轻易溜进去。”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我听到你们说公爵夫人去世的消息，结合我掌握的一些消息，我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培格顿了顿，十分坦诚地说道：“我喜欢的姑娘就在大公府邸里工作，只是最近那里戒严她出不来了，我希望能通知她危险。”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一点隐瞒的想法都没有。作为情报贩子，必要的眼里还是有的，他已经看出来了房间里这些人都是超凡者，没有一个是自己惹得起的。
　　况且他说的都是实话，在听到公爵夫人的死讯后，他就计划着带自己的姑娘先离开湛蓝堡了。
　　米娅与另外几人对视了一眼，随后看向培格，“好吧，如果你说的都是实话……你先别急着否认，先把你知道的具体路径说出来，还有你想要通知的姑娘名字。之后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会对你使用一种侦测谎言的手段，如果你没有撒谎，那么我们可以保证你和那个姑娘的安全。”
　　“当然。”他毫不犹豫答道。
　　=============
　　(｀?ω??)


第117章 相对忠诚
　　艾莉茜娅站在床边脑子很乱，她没料到布洛尼一觉醒来忽然掌握了邪神的能力。如果不是布洛尼而是换个人，她现在绝对已经让裁判厅的人包围这里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布洛尼解释前就晕了过去，要不要把时间赶得这么巧啊，又是变身又是展示用了那么久，结果最后两句话的时间都没有，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艾莉茜娅烦躁地握紧掌心又松开，就在这时正在为布洛尼检查身体的劳拉也停下了动作。
　　“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劳拉神情有些古怪，摇头道：“冕下，布洛尼暂且没事。她只是……睡着了。”
　　“睡着了？”
　　她都睡了五天了，还没睡够？艾莉茜娅暗中腹诽，不过还是松了口气，“好吧，睡着了也好。”
　　比起预想中的糟糕可能，睡着了就要好上太多了，哪怕晚点了解所谓的秘辛也没关系。
　　想到这里，艾莉茜娅视线不禁又移到了躺在床上的少女的发色上——纯粹的红。
　　布洛尼黑发的冷艳模样给教皇冕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时她的头发又变回了往日里如火焰般的赤红发色，就连昏迷时发梢末尾那段黑色的渐变也消失不见了，仿佛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那当然不是幻象。
　　尽管布洛尼说自己的变化没有事情，但艾莉茜娅还是感到十分不安。
　　设身处地想想，任谁直面过几次邪神后，都不会觉得布洛尼掌控邪神力量是好事。
　　“冕下，您刚才与布洛尼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刚进行了长跑一样。”劳拉顿了顿，“以及她有说自己是怎么醒来的吗？我之前有尝试问过，却被她赶出了房间。”
　　将劳拉赶走——好吧，看布洛尼那会儿冷酷的样子，似乎真的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但是在怎么对劳拉主教解释的问题上，艾莉茜娅却犯了难。
　　总不能直接说“布洛尼掌握了邪神力量”吧？
　　和某位教皇不同，劳拉可是真正的礼赞之神信徒，理论上不会容忍和邪神有关联的人在教会里——尤其是在经历过大祭司的事件后，教会内部对邪神的话题闻风色变，敏感得不行的时期。
　　那就说……布洛尼醒来之后心血来潮染了个头？算了，艾莉茜娅放弃了找借口的念想，“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还是等布洛尼醒来后再说吧。”
　　艾莉茜娅终于想起来自己是教皇，只要她不愿意，礼赞教会里没有人敢逼她。
　　果然，劳拉主教没有追问，只是默然点了点头。
　　话说回来，劳拉在门外真的没有感受到邪神的气息？反正艾莉茜娅从视觉效果来看，布洛尼变身后的样子简直不能再符合邪神力量的样子。
　　可惜劳拉就站在这里，也没办法背着她悄悄询问蕾蒂。
　　“对了，邪神力量在她体内有变化吗？”
　　艾莉茜娅小心试探，既然布洛尼只是睡着了，那把劳拉叫进来探查她身体的行为就有些莽撞了。
　　“这也是我现在疑惑的。”劳拉神色僵了一下，困惑道：“邪神的力量居然呈现出了某种规律性，挤占了她启蒙种子的位置。”
　　这个描述倒是和布洛尼自称的差不多，她好像真的在掌控邪神力量。
　　艾莉茜娅点点头，她开始想借口把劳拉打发走了。以免再留下来，会从布洛尼身上发现什么端倪。
　　结果教皇的计划还没实施，正躺在天鹅绒被单里沉睡的红发少女忽然发出了一声呻吟。
　　随后，红发少女睁开了眼睛，熟悉的天花板，“这是……唔。”
　　头疼让正坐起身的布洛尼停下动作，扶住了脑门。
　　“布洛尼，你醒了？”艾莉茜娅发现不管是醒来还是睡着，布洛尼都很不会选时机了。
　　“头好疼……我刚才……唔……”看到艾莉茜娅，布洛尼脸上浮现出了尴尬的神情——这种表情就好像是你被绑在椅子上，然后听人朗诵初中时期写下的中二病幻想自传。
　　“抱歉，艾莉丝，我刚才没有想那样子……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脑子很乱……”她断断续续说起来，“我也没想到邪神的力量……”
　　“布洛尼……”艾莉茜娅试图阻止她。
　　“没想到邪神的力量会影响我的性格……”
　　“布洛尼！”艾莉茜娅提高了音量，终于阻止了布洛尼继续说下去。
　　这时候从半睡半醒的糊涂状态下脱离的布洛尼，终于发现了站在旁边的劳拉主教。
　　“邪神的力量影响性格？布洛尼，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劳拉嘴角紧抿，微微向下垂。
　　“这件事情……”
　　艾莉茜娅试图为布洛尼遮掩，却被布洛尼主动打断了。
　　“艾莉丝，我来说吧。”布洛尼摇了摇头，神色恢复了清明，“本来我也没想着隐瞒这件事情，只是刚才那种状态……嗯，不想和人说话。”
　　她抬起头注视着劳拉，“我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意识、思维，或者类似的什么东西见到了某个邪神。”
　　劳拉皱起眉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实际上我甚至掌握了体内的邪神力量。”布洛尼声音平和，“刚才还给艾莉丝演示了一遍。”
　　面对劳拉投来求证的眼神，艾莉茜娅极缓慢地点了点头。
　　“那你刚才的异常状态也是……”劳拉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十分艰难地从嘴中挤出话来。
　　之前也说过，两人关系很好，在布洛尼刚被领养到教会里时，还是劳拉经常带着她玩耍。
　　“没错。”布洛尼点头承认，按照她的说法，她刚才脑子其实很清醒，不管是理智和情感都在，记忆也没有残缺，只是行事风格却不由自主发生了变化，外在表现就是变得十分冷淡了。
　　听完布洛尼的话，劳拉沉默不语，手掌紧紧地攥紧成拳头。
　　房间内一下子安静无比，艾莉茜娅悄悄给蕾蒂西亚使了个眼色，她很担心劳拉突然对着布洛尼放个圣光炸弹出来。
　　沉默的时间有些漫长，久到艾莉茜娅以为劳拉不打算开口时，她忽然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冕下，您和蕾蒂西亚小姐来处理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刚才艾莉茜娅为布洛尼打掩护的行为十分明显，凭借劳拉的智商，不难猜出教皇的态度，因此她这番表态基本是默认布洛尼的情况了。
　　看着离开的劳拉，艾莉茜娅眼神微微一动。作为虔信徒，劳拉对礼赞之神的信仰是不需要质疑的。但在布洛尼这件事情上，她却露出了动摇，选择遵从了感情而不是信仰。
　　有一，就会有二。有句话说的很有道理，相对忠诚就是绝对不忠诚。
　　推广到信仰也是一样。
　　========
　　第二更……
　　我妈吵吵着让我去相亲，弄得我超级没有码字心情……于是今天甚至拖到了三点，本来想多更的计划今天又泡汤了。
　　_(:з」∠)_
　　明天再看吧【又是明天，明日复明日，早晚被锅盖敲死
　　晚安


第118章 秘辛（二合一）
　　劳拉主教离开时，顺道带走了守在门口的牧师，把房间整个留给了教皇与布洛尼。
　　“艾莉丝，我……”布洛尼欲言又止，神色纠结，显然劳拉的反应让她很难受。
　　“不要想那么多，你先好好休息，等你恢复好了有的是时间和劳拉主教解开心结。”艾莉茜娅打断了她，安抚道。
　　她没有为布洛尼分析劳拉的行为其实是在信仰和友情之间选择了后者，那只会让布洛尼更加难受自责。
　　布洛尼黯然点了点头，精神更加萎靡了。
　　“如果还不舒服不如先睡一觉。”
　　图书管理员小姐摇头拒绝了教皇的建议，“我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关于邪神的秘辛。”
　　“秘辛……是邪神告诉你的？”
　　“是的，所以我也不能确定真假。不过，哪怕被你认定渎神也没关系，我一定要告诉你才能安心，艾莉丝。”说到这里布洛尼突然郑重起来，双目直视着艾莉茜娅，“还有，除了你……和她之外。”
　　布洛尼扫了一眼旁边的骑士姬，作为教皇的近身骑士，两人是一损俱损的关系，倒是不需要隐瞒。
　　“不要告诉任何人，除非将来你确定这则消息不会威胁到自身，不管是因为它是假的，还是别的原因。”
　　她的语气颇有种交代后事的感觉，似乎认为这则消息说完后，肯定就没有机会再说话了一般。
　　布洛尼怎么想的暂且不提，艾莉茜娅确实被这番话勾起了好奇心。
　　“邪神到底告诉你什么了？”
　　布洛尼沉吟片刻，先抛出了问题，“艾莉丝，你对邪神了解多少？”
　　“应该就是邪恶的神祇吧？我只见过混乱之主，还有就是那只堕落娜迦了。对邪神的了解仅限于书籍中记载的邪恶。”艾莉茜娅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昨天我查阅历史文献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邪神’这个称呼，好像是从一千四百年前才出现的。”
　　“没错，”似乎是想到她查阅这方面资料是为了什么，布洛尼眼神不由自主飘了一下，随后她问道：“艾莉丝，你也注意到了。那你知道在一千四百年前，邪神被称作什么吗？”
　　布洛尼并没有指望有人回答，继续自顾自地开口，“神祇。”
　　仿佛没有看到艾莉茜娅震惊的神情，她平静地说道：“这就是祂们以前的称呼。”
　　“神祇……”艾莉茜娅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乍一听邪神似乎就被包含在神祇的概念里，但在这个世界约定俗成的定义中，两者实际上差了十万八千里。
　　神祇，代表着凡间的“正信”，不管是偏善还是偏恶的教义，这些神祇之间是互相承认对方的正统性的。比如恶魔领主、魔鬼大君，虽然叫法不同，但祂们同样是神祇阶层的一员。
　　但邪神，就类似于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了，是不被承认的。
　　举个例子，前者就好像是地球上的政府，即使是依然保持封建君主制的国家也会被承认，后者却类似于反政府武装或者恐怖组织建立的政权，会遭到国际社会的打压与干涉。
　　几乎是瞬间，艾莉茜娅脑海中就出现了诸如“政权更迭”，“神祇换代”之类的词语。仔细一想失败的神祇被打为邪神，这种展开在地球神话中也挺常见的。
　　“这是邪神告诉你的？”
　　见艾莉茜娅迅速调整好了情绪，布洛尼反倒是吃了一惊，她自己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候，可是震惊了许久无法言语。
　　这就是处在信息爆炸时代，见多识广的好处了。
　　“没错，按照祂的说法，大约在两千年前，祂们才是世界上真正的神祇，现在的神祇只是一群从「大虚空」里出现的外来者。”显然，布洛尼神情恍惚，显然哪怕她已经知道这些消息，再次讲述也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
　　“外来者？”艾莉茜娅微微皱眉。所谓「大虚空」是什么，在这个世界至今未有定论，唯一的共识便是那里是世界的另一面，是变化无常的混沌空间。
　　布洛尼的讲述并没停止，当她讲完，房间内重归寂静，蕾蒂西亚侍立在教皇身后，双瞳之中有着微弱的红光一闪一闪。嗯，其实就是硬盘待机状态。
　　艾莉茜娅神情严肃，她正在脑海中整理布洛尼讲的东西。
　　现在的邪神才是这个世界的本土神祇，现在的神祇反而是大虚空中的外来存在。
　　一开始，那些邪神们似乎是接纳了这些外来者，并且结成了同盟一类的关系。结果祂们在抵抗大虚空时（邪神并没有说是抵抗大虚空中的什么），遭到背叛，受到了来自背后的刀子，被现在的神祇们打入尘埃，连同过往的事迹与存在被一并抹除，定为了“邪神”。
　　至于布洛尼掌握的邪神力量，却是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和她交谈的邪神只说她不久以后就会明白。
　　艾莉茜娅听完沉默了许久，低声说道：“这些只是邪神的一面之词，没有证据支撑。别忘了蛊惑人心、编织谎言，这才是世人对祂们的印象。”
　　“是的，这些是一面之词。况且，这些都不重要，艾莉丝，现在神祇们才是‘神祇’。”布洛尼在最后加重了读音，现在胜利者高居于天，失败者却坠入泥泞，是真是假已经无关紧要了，“所以……”
　　她平静地说道：“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完了，在你确保没有风险之前不要泄露丝毫。然后，现在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布洛尼摆出一副引颈就戮的样子，倒是让艾莉茜娅怔住了。
　　在布洛尼的观点中，不管是渎神的话，还是接受邪神力量，都是足以上火刑架的事情。毕竟她是礼赞之神的信徒，如果身为教皇的艾莉茜娅不做任何行动，将来绝对会遭到神祇的责罚。
　　当然，她完全可以隐瞒下来自己的这段经历，但内心几经挣扎，她还是选择把这些告知艾莉茜娅。
　　怪不得她之前一副交代遗言的样子。艾莉茜娅感动之余，却又开始犯难该怎么打消布洛尼的念头。
　　虽然只要明说自己也不信仰礼赞之神似乎就能解决，但思来想去这并不是个好主意。
　　从布洛尼讲述时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她并没有全信邪神的解释，提到礼赞之神时依然保持着该有的尊敬，甚至她这番举动可能还包含了轻微“殉道”的想法在内，艾莉茜娅很难预测她听到自己的话之后可能的反应。
　　看了一眼旁边的蕾蒂，教皇冕下终于组织好了措词，缓缓开口道：“别傻了，只是邪神的力量而已，并不代表什么。我们都知道，力量只是力量，不分好坏善恶，而只是服从使用者的立场。”
　　她顿了一下，“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认为你只是被邪神蛊惑了，惩罚你在禁闭室里直到冷静，重新坚定自己的意志。”
　　“艾莉丝……”
　　艾莉茜娅打断了布洛尼的话，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只是被邪神蛊惑了，许多著名的英雄人物也有被邪神低语迷惑的时候，这并不是什么罪不容赦的事。”
　　布洛尼沉默下来，她自然能听懂教皇的潜台词。良久，她低下头，鼻腔中哼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嗯”。
　　姑且算是稳住了布洛尼，艾莉茜娅暗松了口气。她没有认为这段并不算巧妙的说辞能够一劳永逸，但用作缓兵之计却足够了。
　　复述自己在昏迷中的梦境似乎消耗了大量心神，布洛尼脸上露出了明显的疲乏，上下眼皮有合拢的趋势，变得昏昏欲睡。
　　让她睡一觉是个不错的选择，自己也能有时间思考整件事情。艾莉茜娅起身准备离开，还有个手下全部失踪的女商人在等着她。
　　临走之前，艾莉茜娅想起来了一件事，“对了，我记得大祭司信仰的那个邪神叫什么混乱之主，那你在昏迷中见到的那个邪神叫什么，祂有告诉你吗？”
　　“有的，”布洛尼揉了揉困乏的眼睛，“祂自称，万象星空之主。”
　　******
　　湛蓝堡的大公府邸一开始并没有现今的规模。
　　起初包含外墙在内的整座府邸也不过和现在主堡的占地面积相当，后来主堡越修越大，一直向外扩建，甚至将以前外墙的地方也给吞并了。
　　这也就造成了许多原本设计在主堡外的水井、水道，最终都被纳进了主堡里面。
　　培格小时候玩耍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发现了这么一座废物的水井，刚好通往大公府邸的主堡内部。
　　在成年后，他还借着这条密道，偷偷私会过安娜——就是他喜欢的姑娘，在大公府邸担任侍女的那个。
　　那口废井距离白露巷不远，当天色彻底黑下来后，他便跟米娅一同抵达了这里。
　　礼赞教会的五人中，只有米娅一个受过潜行者的训练，最适合打探消息，人多了反而不方便。
　　培格躬身走在前面，借助着火把的微光带路，不时回过头，用一种略带惊悚的眼神看向米娅。
　　他无法忘记自己在被这个紫发女孩灌下一瓶‘水’后的感觉。那种仿佛脑子、嘴巴都不受自己控制了，像是个第三者在旁观自己回答问题的感觉。
　　简直令人发疯。
　　要不是自己起初确实没有骗人，事后回答的也和最初说的话能对上号，不然培格很怀疑他现在已经被灭口了。
　　听到身后问询的声音，培格连忙收回思绪，回答道：“往前走过这条干涸的水道，再过一条横着的水道就到了。”
　　米娅点点头，似乎是看出来了他的紧张，“放心，只要你不耍滑头，我们自然不会对你怎么样。如果你把你的朋友带出来后不知道该去哪里，我也可以顺便把你们带出湛蓝堡。”
　　培格咽了口吐沫，装作在认路的样子，没有接话。他还没有想好，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米娅的话。
　　如果真的把安娜带离大公府邸，那他们又能去哪里呢？培格一时间有些迷茫。
　　前方传来汩汩的水声，这是即将抵达目的地的声音。
　　培格抬起头，“我们要到了。”
　　米娅顺着培格值得方向看去，黑暗并不能阻挡一位阴影亲和的半精灵，她很快就在五十米外的最高处看到了一大块缝隙。
　　“这里现在被用来当库房，所以一直没有人来修葺这口废井。”培格解释道，两人这时候已经来到了废井下方，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一截细绳，还有一个简易抓钩。
　　见米娅盯着自己，培格连忙解释道：“只是出于习惯放在身上的。”
　　米娅对此不置可否，轻声道：“不用那么麻烦。”
　　说完，她抓住了培格的肩膀，白银阶的实力让她带着个成年男性，也能轻巧地来到了井口最顶端，并且抵住了井口边缘。
　　借着井口的缝隙向外打量了一圈，米娅微微皱眉，外面有一个人，看轮廓是名女人，并没有超凡力量的气息。
　　对着培格使了个眼色让他保持安静，米娅带着他跳出了井口。阴影的力量帮助她们消除了落地时的声音，米娅没有任何犹豫，向前猛蹿一步，一手捂住了那名女人的嘴巴，另一只手则把匕首横在了对方的脖子处。
　　“唔唔！”女人吓了一跳，但她一个普通人完全无法摆脱米娅的束缚。
　　“别出声，安静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可以保证你的生命安全。”米娅在她耳边低声道。
　　“唔……”女人僵硬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培格也走了过来，还拿着那截绳子打算帮忙绑人。结果他刚一走过来，忽然怔了怔，“安娜？”
　　“她就是你要找的人？”米娅同样怔住了，还有这么巧的事？
　　看着培格点头，米娅挪开了捂着女人嘴的手掌，但匕首依然横在对方脖子上，没有放松警惕。
　　幸好，安娜没有大喊大叫，尽管语气激动，却保持着应有的克制，“培格！天啊，我真的再见到你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培格压低声音问道。
　　“我每天都会来这里转一圈，我担心你会从这里出来。”安娜说到这里，突然情绪激动了几分，“对了，别在这里耽误时间太久，赶快离开，最好离开湛蓝堡。这两天主堡内的气氛不太对劲。”
　　“冷静，安娜，我是来接你走的。”培格压住了对方的肩膀，他略去了自己打探情报被米娅抓住的部分，只是说自己认识了一些朋友，发现大公府邸不太对劲，于是要进来打探情报，而培格则同时来带走安娜。
　　“可是我们能去哪里……我们甚至可能还没出湛蓝堡就被抓回来了。”
　　培格听完安娜的话，犹豫一下看向了米娅，“她们会带我们离开。”
　　米娅点点头，将话题引向了正轨，“你知道罗恩·斯图亚特现在哪里么？”
　　安娜松开了握着培格的手，“我刚才送过东西上去，他在顶层，从南边的楼梯上去，往左边拐第三个房间。”
　　“好的，你们可以先回到井里等我。”米娅说完之后，身体逐渐透明，最终只剩下一个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轮廓，仿佛整个人都融入到了黑暗中一样。
　　她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打量了一下两侧，闪身离开了房间。
　　走廊里有不少人站岗，但没有一个黄金阶位的人，靠着自己对阴影的亲和，米娅轻松躲开了站岗和巡逻的人，抵达了最上层。
　　第三个房间……米娅侧身躲开刚刚走过的巡逻卫兵，视线锁定到了目标。
　　隐隐约约的，似乎有一股陌生中却带着几分熟悉气息，蕴含在那道门后。
　　有些类似于，
　　邪神的气息。
　　=====================
　　四千五百字！我超厉害！
　　都怪MK，带我玩什么守卫雅典娜！
　　弄得我满脑子都是守卫雅典娜！
　　一局一小时打了半天也没过，气死。
　　＝＝＝＝＝＝＝＝
　　晕 我刚才洗了把脸突然清醒了，然后想起来这章没必要二合一啊，前面刚好2500字，后面2k字，我脑子刚才是困糊涂了吧。。。
　　算了算了，反正合一就合一了，还能少想个章节名。
　　晚安！


第119章 逃离
　　邪神的气息。
　　但又有些似是而非，不伦不类。
　　米娅在心中做着判断，好歹她也是直面过混乱之主、见过大世面的人，而且教皇冕下也交代过自己的叔叔可能和邪神有联系，所以半精灵小姐没有震惊，而是冷静打量着周围。
　　有邪神气息的屋子大门紧闭，不可能推门溜进去，米娅需要另寻办法。
　　她的视线最终锁定到了一处半开的屋门，那间屋子与有问题的这间在同一侧，中间隔着两间屋子。
　　从那间屋子的窗户爬出去，借着夜色掩护，应该能畅通无阻地到罗恩所在的房间。
　　前两天踩点时，米娅有观察过大公府邸主堡的外墙，窗户与窗户之间有不连续的挑台，刚好方便她借力。
　　米娅一边想着，一边避开巡逻的卫兵。阴影是她最好的屏障，很快，她就摸索到了半开的屋门前面。
　　里面没人，她略微把房门又推开一点，闪身走了进去。
　　她听到身后传来的交谈，“刚才那扇房门是不是动了？”
　　“可能是风吹的吧，莫斯，别那么紧张。”
　　“不行，和我去看看。”叫做莫斯的守卫说道，两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后半开的房门被一把推开。
　　莫斯紧张地扫视四周，这是供给仆人休息的房间，各类杂物堆积在地上，而在房门对面，窗户正大开着。
　　“你看，就是风而已，你太反应过度了。外面那么多人守着呢。”
　　“不是反复告诫过他们很多次，房间没人时候不要开窗吗？”莫斯皱眉嘟囔着，走到窗户前向外探头看了看，随后收回脑袋，用力将窗关严。
　　“训斥他们一顿就行了。我们赶紧出去吧，不然头儿找不到我们，又该训斥咱们了。”
　　“哼，头儿也是太小题大做……”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房间。
　　与此同时，就在莫斯刚刚检查过的窗户下，墙面的黑影发生了些微扭曲，隐约间似乎能看出来是个少女的轮廓。
　　米娅灵巧地窜到窗台上面，揉了揉生疼的手指。为了避免被发现，她刚才保持着潜行状态，整个人像是吊单杠一样，双手扒着窗台悬在空中。
　　对白银阶潜行者而言，在潜行状态下保持这种动作，难度系数已经跟鹞子翻身接空中转体七周半接白鹤亮翅差不多了。
　　幸好两个守卫都有点笨，没有发现墙上的阴影异常。
　　米娅一边想着，小心翼翼地选择着墙上的借力点，向着目标房间的窗台悄然接近。
　　她的一连串动作很小心，教她潜行的人给她讲过许多案例，都是些粗心大意的盗贼们，在爬墙时没有考虑到借力位置的承重，结果一个个都因为借力点的突然断裂，仓促间导致暴露被抓。
　　两间屋子之间相隔二十米左右，没有花太多时间，她就抵达了目标窗户旁边。
　　接下来先观察窗户旁边有没有人，然后再移到窗户下方。收敛气息，想象自己是阴影的一部分，不要抗拒，融入……米娅深呼吸一口，在心中反复默念潜行的要领，开始行动起来。
　　说起来麻烦，实际动起来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米娅行云流水般，把自己挂在了窗台下面，再次做出了吊单杠的动作。
　　没被发现，抓着的地方也很结实，潜行大成功！
　　米娅暗中松了口气，双手微微用力，让自己的眼睛高出了窗台一点，刚好能透过窗户观察房间内部。
　　房间里，烛台发出的光线很暗，幸好只需要一些微光，米娅的视线就不会受到影响。
　　下一秒，米娅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个巨大的类人型生物出现在视野里，正摇摇晃晃地在门口转圈。它没有皮肤，血管肌肉全部暴露在空气中，如同泥浆一样粘稠的黑色液体从它身上滑落，随着它的脚步堆积在地毯上。
　　当它露出正脸时，米娅差点把晚饭吐出来。那张脸……或者说像是脸的东西上根本没有五官，充满褶皱的脸上只有一道如同口器似的东西糊在中央。
　　随着它的走动，某种难以形容的嘶鸣从它口器中发出。
　　这是什么？！米娅心底涌出一股莫名的烦躁，恨不得一拳砸开窗户，然后冲向那个不可名状的怪物。
　　她强忍着挪开视线，发现在房间里居然还有个人。
　　那人坐在办公桌后面，背对着窗户，因为墙上的旗帜遮挡，米娅一开始没有注意到他。
　　因为背对着窗户，米娅实在没法看到对方的样子，不过根据现有情报推测，那十有八九是罗恩·斯图亚特了。
　　但是，他和这种血肉怪物相处一室却安然无恙？
　　根据那种黑色的粘液在地上堆积的程度，可以看出来这怪物在房间里待了不少时间了。粘液的边缘在距离罗恩相当远的距离，呈现一条弯曲的弧形。
　　换句话说，这种怪物一直没有接近罗恩太近，这几乎明摆着说他和怪物之间存在某种联系了。
　　到此为止，米娅觉得自己的打探行动可以结束了。她可不是专门的战斗职业，对这种一看就不好对付的怪物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原路的窗户被锁死，已经无法返回。米娅注意到自己右下方，也就是二楼的房间有一扇窗户是开着的，她准备跳到那里再做打算。
　　突然间，半精灵少女一股危机感涌上心头，脖颈寒毛都全立了起来，她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比思想更快一不做出了反应，她几乎是下意识低头缩回脖子。
　　紧接着，耳边传来窗户玻璃碎裂的声音，一团脸盆大小、仿佛正在燃烧着黑色火焰的能量球擦着她头顶呼啸而过。
　　被发现了！米娅暗叫一声不妙，也不敢再多看一眼，想也没想地跳向右下方的窗台。
　　她刚钻进敞开的窗户里，身后又是一团黑色火球划过，砸到了窗台上。
　　巨石打磨的窗台顿时像被浓酸腐蚀过一般，变得坑坑洼洼、斑驳不堪。
　　好险……半精灵少女可不觉得自己脆弱的身体能比石头更坚韧。
　　这间屋子和楼上同位置那间一样，也是用作给仆人休息，只是和上面不同，这间似乎是好久没有人使用了，桌子上还积了一层灰。
　　米娅向着门口摸去时，扫到桌上海摆了张年轻女子的画像，应该是住在这里的女仆。
　　她摇摇头没有在意，快步穿过房间，她要尽快离开府邸，因为她清楚，罗恩现在肯定下命令搜索她了。
　　每多耽误一秒钟，都会增加被抓到的风险。
　　还好她的速度够快，当她来到二层的走廊时，那些守卫还在按照正常的路线巡视，没有出现戒严的情况。
　　谨小慎微地避开他们，米娅用比来时快了一半的速度，终于返回了藏有水井的库房里。
　　从外面走廊的脚步声还与开、关门的声音来判断，已经有人开始搜查到一楼了。
　　米娅没有犹豫，跳进废井之中，顺便将上面的木板拉严实，挡住了井口。
　　看到从阴影中浮现出身影的米娅，在井底焦急地等了半天的培格连忙迎了上去，“米娅小姐，你打探完消息了吗？”
　　培格不是没有想过带着安娜直接逃跑，但靠着他们两人，能不能离开湛蓝堡都是个问题。最关键的是作为情报贩子，他对自己看人的本领还是有些信心的，而且从那些人对话中隐约透露出来的信息判断，他们应该是从属于某个教会，那他们的保证就更有可信度了。
　　从井口上方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米娅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了自己的匕首，戒备地盯着上面，“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先回去。”
　　回去的路程比来时要快上许多，哪怕多带了个人，但却少了寻路的时间。
　　而且可能是经常和培格在水道里私会的原因，安娜步伐矫健，灵巧地穿行在水道之间，丝毫不比身为男性的培格差多少。
　　当再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而不是水道里那种带着潮湿发霉味道的气味后，望着熟悉的夜空，米娅松了口气。
　　终于出来了，她想，不过当看到远处灯火通明的大公府邸，米娅刚刚松懈的心情又往下一沉，“我们立刻回去，现在就离开湛蓝堡。”
　　见对方没有抛弃自己两人的打算，培格暗中松了口气，但想起米娅在刚才说到被发现了的事情，他又紧张起来，“我们先走，还是去汇合另外四人？”
　　“先去找他们。”
　　培格没有再多说废话，靠着对街道的了解，再加上一些运气和米娅的感知，在没有被发现的情况下，绕行各种小道回到了白露巷中。
　　砰砰砰——
　　核对完暗号，屋门被拉开，米娅进去之后立刻开口道：“快点走，我被发现了，罗恩确实和邪神有关系，其它的路上再说。”
　　房间内四人对视一眼，点点头，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他们都是分得清轻重的人。
　　湛蓝堡有着高大的城墙，米娅等人来时装作行商，直接走的城门，但此时已经宵禁了，不可能再从城门离开。
　　幸好，普通的城墙对于一群白银阶位来说并不是那么难以跨越，只是避开城墙上的守卫，还要带着两个普通人一起翻越有些麻烦而已。
　　最后还是米娅拖着已经有些疲劳的身体，把站岗的几个士兵打晕，才让培格和安娜顺利通过。
　　下一刻，城墙上就响起了警戒的钟声。
　　两名牧师分别带着安娜和培格，虽然速度有所拖累，却也比普通人要快多了。
　　终于，身后的湛蓝堡城墙已经化作小黑点，经过这一番折腾，东边的天际微微泛起了鱼肚白。
　　“稍微修整一下吧。”米娅停下脚步，她这一晚上长时间保持潜行状态，消耗极大，后面基本上是靠着意志在硬顶着往外跑路，双腿都快没有知觉了。
　　尽管如此，这次逃亡行动依然顺利的惊人，仿佛幸运女神在眷顾他们一般。
　　“承蒙我主保佑。”实际上已经有牧师在低声念叨了。
　　米娅扫视一圈周边环境以便确认安全，视线不经意从安娜脸上扫过，忽然怔住了。
　　鬼使神差的，她想到一个问题，之前在大公府邸里，是安娜指引她去三楼的房间，并且自称是刚刚才送过东西上去。
　　但她要是没记错的话，那个可怖的怪物应该在屋子里盘踞许久了，地面上都是它体表留下的粘液，不可能看不见。
　　见到米娅一直望着自己，身穿女仆装的安娜恭敬地问道：“怎么了？您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一股更加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米娅想起来自己在大公府邸二楼房间里看到的那张画像……似乎也和安娜有那么几分相像。
　　那间屋子很久没有人住过的痕迹了。
　　“安娜，你在大公府邸的房间，是不是在主堡二层左起第六间？”米娅开口问道。
　　“是的，怎么了？”安娜茫然望着她。
　　不过，女仆脸上的迷茫很快消失不见。她忽然露出了笑容，扭曲、诡异，就像是糖人的脸在阳光下烤化了的样子。
　　她的皮肤开始滑落，如同蜡烛一般，露出下面鲜红的血肉，“真是可惜，被发现了呢。”
　　眼前的变化太过惊悚，哪怕是有些预感的米娅都没有想到，更不要说另外几名牧师，还有普通人的培格了。
　　“安娜，你怎么！”培格的话音还未说完，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般，脸涨成了紫色。
　　就在他们愣神的功夫，安娜化作的怪物或者说装作安娜的怪物已经闪身到了最近的牧师身后——因为刚才一路逃亡，正是这名牧师一直搀扶着她，两人距离非常近。
　　噗嗤——
　　一只已经可以被称作爪子，有着如同铁钩般尖锐的手掌穿透了牧师的胸口，掌心中握着鲜红的心脏。
　　微微用力，血水四溅。随着安娜抽出手掌，那名牧师如同失去了支撑的破旧布娃娃，软绵绵倒在了地上。
　　“克尔！”唯一的女性牧师目呲欲裂，手中一团由金色光芒组成的能量箭瞬间成型，甩向了安娜。
　　诡异的是，安娜面对射来的光箭不闪不避，已经模糊成一团的五官里，像是嘴唇的线条扯出来一道弯曲。
　　光箭刺穿了安娜的胳膊，但她依然站在原地，一种从腹腔中发出的声音代替她说道：“本来还想多跟你们一段距离，现在只好……”
　　她一边说着，身躯开始一边膨胀，裸露在外的肌肉被扯到了极限绷紧，整个人就像是个吹涨了的气球。
　　“她要自爆！”洛特高声吼道，掏出背后的双手剑冲向安娜。
　　安娜的身体已经涨到了极限，一股黑红色的光晕从她的脸上，耳朵里向外放出。
　　洛特已经来不及冲过去击倒她了，然而，有人比他要快。
　　借着太阳升起前，阴影最后给予的馈赠，米娅仅仅跨出一步，就出现在了安娜身后。她向前挥出了匕首，被阴影能量充斥的匕首，就那么径直贯穿了安娜的腹部。
　　肿胀的安娜顿时变成了泄气的皮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来。
　　已经劳累到极限的米娅徒然感到了一股刺痛，她意识中的最后画面，是安娜的手掌紧抓着她的手腕，尖锐的指甲刺穿了手腕皮肤，一股黑红混杂的色彩正顺着腕上的伤口向上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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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我这两天的字数来看，我距离只知道码字的五更码便器似乎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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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资金回笼的正确方法
　　窗外阴云渐渐散开，双子太阳的光线穿透云层，不仅没有驱散灰蒙蒙的天气，稀疏洒落的阳光反而更让人觉得心浮气躁。
　　艾莉茜娅推开客房的房门，贝思正望着烛台沉思，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侍女得到教皇的指示后，鞠躬离开了房间，而贝思则是起身，“冕下，适才听说布洛尼主教身体有恙？现在好了么？”
　　“只是些小问题，已经没事了。”艾莉茜娅回答道，她还以为女商人会急不可待地询问海岸边的事情，却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了。
　　“那就好。”贝思做出倍感欣慰的样子。
　　不管几分真假，她能在几乎全部下属出现意外的情况下，依然保持着清晰的思路，就已经不愧于大商人的称呼了。
　　艾莉茜娅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配合她的演出，想了一下，决定不接这个话茬，坐到了桌子对面。
　　“好了，贝思女士，让我们说回海岸边的异象吧。”艾莉茜娅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和邪神有关的事情，还是越早解决越好，拖得时间久了反而容易多生变故。
　　“冕下，您的意思是说，我的副官和船员失踪，都跟邪神有关系？”贝思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
　　艾莉茜娅点点头，没有因为对方的质疑而生气，实际上贝思的反应已经比预想中好太多了。
　　“我以为你会更加震惊，或者提出拒绝相信。”
　　“不，实际上我已经非常震惊了，冕下。”贝思露出苦笑，“但您没有骗我的理由不是么？实际上，我在等待的时间里，也做出了一些推测——虽然没有想到是邪神，却也有些接近了。”
　　黑雾、异象、还有让一个教会的牧师、教皇都如临大敌的表现，这些综合在一起，很容易就让一位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商人做出联想。
　　“冕下的话只是让我坚定了决心而已。”
　　“决心？”艾莉茜娅一怔。
　　“是的，我准备返回金穗堡了。”贝思叹了口气，“既然和邪神有关系，那已经不是我们这些人能涉足的领域了。”
　　“因此只能早做打算。给他们的家属发抚恤金、召集新的人手，还有一大堆事情等待处理。”尽管是微笑着在说话，贝思眼底却浮现出一抹不甘。
　　在面对超凡存在时，深感到自己无力与渺小的不甘心。
　　她没有提出让艾莉茜娅帮忙解救自己的那些手下，那并不现实，提出来也只会让双方现在的关系陷入尴尬。
　　对此，艾莉茜娅更不可能主动提出来了，但对于贝思当机立断的决策还是她深感敬佩——不是谁都有这个魄力壮士断腕，更不是谁都能如此快的接受现实，从伤感中恢复。
　　至少艾莉茜娅认为自己就没有这个魄力。
　　“不过希望冕下能帮我照看一下岸边的船，毕竟现在想买到合适的货船并不容易。这次剩下来的那些货物就当做是保管费用了。”贝思转而说道，她最终还是没打算要这批货物的钱，“我今天下午就离开，这批货物也不知道损失了多少，再清点起来太浪费时间了。”
　　教皇沉吟一下，点头答应下来。海难带走了不少货物，剩下的用作保管费虽然还有溢出，却也不会像免费那样欠下太大的人情。
　　当然，有些事情还是要问清楚。
　　“这样不合适吧，你回去之后还要发放抚恤金之类的，也是需要用到不少钱。”
　　贝思摇头打断了教皇的话，微笑道：“冕下，那些金钱损失对我而言不算什么，还不会伤筋动骨。”
　　对女商人而言，人员损失才是最让她糟心的。尽管明白她的意思，但教皇还是暗自在心中艳羡想，有钱的大户。
　　能省一些钱总是好的，将货船拖上岸对礼赞教会而言也不是难事。
　　将这方面的事情谈完，贝思顺势提起了另一件事情，“冕下，我有件事情很好奇。我上午时候就注意到，您的那些民兵队员背上的怪异铁棍，似乎是某种远程的武器？”
　　民兵举枪的动作并没有瞒过贝思的眼睛，虽然从未见过火枪，但那种使用姿势让她联想到了手弩之类的远程武器。
　　好吧，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呢。只是刚接受了贝思的好意，艾莉茜娅也不好意思像是昨天晚上那样敷衍过去。
　　她点了点头，“是的，那是一种远程武器，我称之为火枪。”
　　“火枪？是炼金武器吗？”贝思复述一遍，询问道：“不知道这种武器的杀伤力如何，制备难度和造价呢？”
　　你难道还卖军火吗？艾莉茜娅听着女商人的问询，不禁在心中想。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贝思解释道：“我在金穗堡确实有两家大型铁匠铺，负责人都是从铁匠协会请来的四级大师。并且还资助着几位炼金术师，与他们保持有良好关系。”
　　四级……老吉姆被除名之前也才二级而已，这直接就高出了他两级。虽然这种类似职称的定级不一定代表真实水平，但绝大多数情况却也能当做参照了。
　　所以，她还真是卖军火的。艾莉茜娅似乎能理解女商人为何这么有钱了。
　　“不，火枪只是普通的武器，并不需要炼金术，至于其它方面，它是教会里的保密项目，所以……”
　　对此贝思早有预想，所以没有露出丝毫不愉，点头道：“是我冒昧了。”
　　她顿了一下，又说：“每次到冕下这里来，总是能看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上次来时是见到了「布朗牌」、水泥，这次又是火枪。不能将之推广，真是太可惜了。”
　　贝思不蠢，既然这个叫做火枪的远程武器能被大规模装备给民兵，那和普通的弓箭、手弩比起来肯定具备有优势的地方。
　　有优缺点就意味着差别化，可以满足不同客户的需求，意味着可以拓展出更多的潜在顾客。
　　艾莉茜娅听了女商人的话，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像真的是这样，每次贝思想买点什么，都被艾莉茜娅拒绝了。
　　念及至此，教皇冕下突然灵光一闪，想起自己还真有些东西可以往外卖。而且不仅不会影响自身发展，反而能从中得到助益。
　　“说起来前两天我这里刚打造出一个……嗯，工具，你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工具？”贝思一怔，没想明白工具有什么可看的，但出于礼貌她还是点了点头。
　　很快，贝思就明白之前的想法是多么幼稚了。
　　在看到自己亲手检验放置好的铁锭，被那冒着白烟的大铁疙瘩抡起锤子，轻松砸成小饼干时，她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这就是您所说的，力大无穷的工具吗？”在机械的轰鸣声中，贝思大声询问，“它叫……蒸汽机？”
　　艾莉茜娅点点头，示意跟过来的蕾蒂把机器关掉。她可不想扯着嗓门说话。
　　随着一声闸门泄气的鸣叫，震耳欲聋的轰鸣终于停滞下来。
　　“这个蒸汽机……难以置信！”贝思有些语无伦次的称赞道，如果不是艾莉茜娅拦着，她都想不顾高温的蒸汽上去触摸机器了。
　　“它真的不需要用到晶石、或者铭文之类的东西吗？冕下，我不是质疑您，只是这个真的太……无法想象了。”
　　“是的，如你所见，蒸汽机是将水蒸气转化成动力的装置。至于这台试做机，因为赶时间所以一些关键部位用了铭文制备，但任何一名娴熟的铁匠只要稍微多花些时间都能造出来。”艾莉茜娅能明白她的激动。
　　在看到蒸汽机巨大力量的瞬间，贝思就想到了它的用处有多么巨大。
　　虽然这个世界有着超凡力量，就比如任何一个人被施展了高阶蛮牛之力都能拥有强大的力量，但贝思可无法雇佣这样的超凡者替她工作——或者说无法让这样的超凡者替她做力气活。
　　没有哪个超凡者愿意没日没夜的抡起铁锤打铁，或者和矿工们一起下到矿洞搬砖，又或者跟船员们一起在舱底划桨——那对他们而言是耻辱。
　　其实，如果按照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所展现出的能力，这个世界的文明程度完全不该仅限于此。但这些超凡者们几乎没有想过用自身能力推动社会技术发展，反而沉溺于提高自身的实力。
　　这就造成了普通人的生活虽然算不上水深火热，却也是忙碌大半年勉强混个温饱。
　　这是一种畸形的社会模式，但艾莉茜娅明白，其中也有着自洽的逻辑。
　　说到底，还是因为超凡力量的存在。原本应该成为推动社会发展的第一生产力，结果却与个人天赋绑定，变成了个人实力的一部分。
　　当个人实力具备压倒性的优势，评判个人价值以实力为标准时，能推动文明发展、具备普适性的价值就没人在意了。
　　即使是在这种价值理念中占据弱势的普通人也不会想着改变，反而是期待有朝一日自己、或者自己的后代能够觉醒启蒙种子，获得超凡力量一举踏入上层，进而改变整个家族的命运。
　　但比较这里与地球社会的文明程度就可以得出结论，将个人天赋转化为具备普适性的生产技术，才是推动社会进步的基石。
　　贝思当然想不到艾莉茜娅想的这些，没有经历过完整的科学教育体系，哪怕再如何远见卓识的人，也难以具备这种思维方式，这是时代的局限性。
　　可这并不意味着贝思就没有模糊的感觉了，她能想到，这种力量堪比超凡者，而消耗仅仅只是烧水煤渣的装置，将带来何等惊人的改变。
　　她的心头火热起来，既然教皇冕下主动带她来看这件东西，那就意味着和火枪之类的东西不同，是愿意出售的。
　　“冕下，这个蒸汽机，您这里还有几台？我全要了！”她一挥手，豪气冲天地说道。
　　“你都不问价格吗？”艾莉茜娅有点不理解女商人的行为了。
　　“只要它像是您说的那样，不需要晶石就可以供应源源不断低动力，那么价格不是问题。如果您愿意大规模出售的话，相信我，从金穗堡来的商队能将整条黑水河填满。”
　　“大规模出售就算了，我这里无法供应那么多。”艾莉茜娅想了想，有些没底气地说道：“至于蒸汽机的价格……每台六百枚金币……”
　　“冕下，我先订十台的！”贝思一口说道，似乎生怕教皇返回。
　　槽！这是艾莉茜娅第三次难以抑制心情爆了粗口，看女商人的反应她就明白自己要少了。
　　十台，六千金币。要知道来礼赞教会时身上也就携带着不到三百枚金币，这就是一位公爵女儿十多年来的积蓄了。六千枚金币差不多是礼赞教会将近两年的收入。
　　好吧，这只是初代机，六千金币已经是将近二十倍的暴利了。教皇冕下只好如此安慰自己，才能安抚绞痛的心脏。
　　说句实话，之前训练民兵抵抗黑潮，已经消耗了礼赞教会大量的家底，而火枪、蒸汽机等的研发更是将为数不多的积蓄又剜走一大块。
　　于是艾莉茜娅想到了地球上某个国家特别喜欢用的策略，将老式淘汰的技术卖出去，回笼资金用以开发更为先进的技术。
　　并不用技术封锁，反而是让其它势力为自己的科研买单，用永远高出数个层代的技术来达成比限制出口更加好的效果。
　　如果是火枪，艾莉茜娅还要犹豫一二，毕竟这个世界的工业基础想要改良下一代还有点困难，但是蒸汽机就没有问题了。对蒸汽机而言，改良的更多是思路而不是制造手段。
　　况且，作为生产工具，艾莉茜娅巴不得全世界都开始普及蒸汽机，然后大量的原材料被开采出来，价格下降。她便能顺势再收购大量原料，再高价产出成品。
　　资本积累就是这么完成的。
　　艾莉茜娅点点头，“十台的话，我们要采用分批交货的方法，但是你知道这需要采购大量的铁矿石……”
　　“没有问题，我可以先支付一半订金。”贝思痛快说道。
　　教皇冕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就好说了，我希望订金可以用部分物资来代替……”
　　========
　　哇哇，你们啊，不要听风就是雨，总想着搞个大新闻。【推眼镜
　　歌姬小姐虽然受伤了，但再重复一遍布洛尼的路子就显得我没诚意了嘛。
　　我可是诚意满满的作者【拍胸口
　　今天天气不错，求个票吧【伸手
　　睡觉晚安~


第121章 屯田
　　这阴郁的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艾莉茜娅走在黑锤镇的小路上，打量着明显冷清了的小镇，暗自发着牢骚。
　　想要发展，人口是基础，再好的种田计划没了人就如同无根浮萍。
　　只可惜当初的讲演终究没能让所有人都留在镇子里，还是有小部分镇民没有相信教皇的承诺，离开了镇子。
　　——基本都是些家里无牵无挂，正值中青年的人。他们靠着做苦力也有极大概率在外乡撑过雨季。
　　而随着河堤竖起，镇民们离开的趋势迅速减缓下来，到了现在已经不存在镇民逃离的情况了。
　　但这只能算是补救措施，人口流逝的缺口依然要想办法补回来。不止如此，还需要更多的人口迁徙进来。工业化必然意味着大量的劳动力需求。
　　走在小路上，镇民们看到教皇的身影，纷纷让开位置，在路边默默行礼。
　　望着他们眼中毫不掩饰的尊敬，艾莉茜娅心中涌起一股成就感。镇民们尊敬她，不是因为她是礼赞之神的教皇，而是因为认同她给黑锤镇带来的改变。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欣慰的了。
　　下一步计划也该开始了，条件基本上都已经满足，她心中默默盘算着，在道路的尽头见到了早就等候许久的布洛尼。
　　“艾莉丝，我觉得你现在去镇上的餐馆吃饭，都不需要花钱了。”布洛尼迎上来打趣道，她目睹了教皇走过来时，镇民们的神态变化。
　　“所以我们更不能辜负这份信任。”艾莉茜娅说道。跟在布洛尼旁边的两名牧师听到后，望向教皇的眼神顿时亮了几分，都快要放出光来了。
　　听听，这就是教皇冕下的觉悟，随便一句话都仿佛能让人洗涤灵魂，不愧是能引领教会复苏的希望之光！
　　从布洛尼苏醒后，她的身边便一直有两名牧师跟着，一方面是协助她进行正在做的工作，另一方面也是防止她体内的邪神力量再度暴走。
　　这是她得知河堤上自己做了什么事后，主动要求的。并且她还极为诚恳地向蕾蒂西亚表示了歉意，尽管当时她的思维受到了邪神力量的影响，但不可否认自己差点酿成大错。
　　对此蕾蒂倒是没有计较刁难，实际上以她的性格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十分淡然地告诉布洛尼不必介怀。
　　所以你的不辜负就是自己在教皇寝宫里吹凉风，然后让我来跑腿吗？布洛尼看了看身旁的两位牧师，强行压制住自己拆台的想法，为教皇冕下保留了几分颜面。
　　“你们先回去抄写记录吧，我和教皇冕下还有些事情要谈。”布洛尼说道。骑士姬就跟在教皇身旁，自然比两名牧师要靠谱的多。
　　“人口统计的怎么样了？”
　　人口统计，或者说人口普查，这是布洛尼最近在忙的事情。
　　——虽然劳拉主教说了对布洛尼掌控邪神力量的事情当做不知情，但是布洛尼与她见面时，两人之间的氛围总是极度尴尬。
　　关键是礼赞教会就那么点地方，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艾莉茜娅干脆把布洛尼派出来进行人口统计，以减少这两人的见面机会。
　　“基本上都统计完了，姓名年龄职业，目前正在汇总——按照你要求的样子，做成了表格记录。”布洛尼点点头，随后上下打量着教皇，心悦诚服道：“虽然起初按照你说的表格来弄有些麻烦，但熟练之后，这样子确实简洁明了。以后不管需要找什么职业的人，都可以直接对照表格的记录，方便了许多。”
　　“不仅如此，如果战时有打探情报的奸细混进镇子里，也很容易就被分辨出来。”艾莉茜娅随口补充道。
　　“战时？奸细？谁会和我们开战？”
　　“没什么，只是方便监控而已。”艾莉茜娅仿佛没看到布洛尼一脸懵懂的表情，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对了，这两天你的身体怎么样，有出现什么不可控的情况吗？”
　　提到身体里的邪神力量，布洛尼也不由自主紧张起来，忘掉了刚才的话题，压低声音回答道：“没有，真的感觉像是我自己的力量一样。”
　　“你有自己实验吗？”
　　布洛尼摇摇头，神情尴尬，”你知道的，我一旦进入那种模式……”
　　好吧，对布洛尼来说，那种冷漠的样子简直像是黑历史，比被人大声念初中在QQ空间里发表的伤痛文学还要尴尬。
　　对此艾莉茜娅也没有好办法，不管是放着不管，还是强加锻炼，争取早日彻底弄清楚邪神力量，说起来似乎都不像是祝福的话。
　　只能让布洛尼自己勤加观察了。
　　一边和布洛尼往黑锤镇外走，她一边说起来了下一步的计划。
　　“开垦耕地……艾莉丝，你要种地？”布洛尼听懂了教皇计划的重点。
　　“不是我要种地，是发动镇民。”艾莉茜娅纠正道。以前是因为黑水河在雨季泛滥，所以整个黑锤镇南方的空地上是完全处于荒置状态。
　　可现在有了黑水河堤以后，种地就应该提上日程了。毕竟一个合格的根据地要做到自给自足，至少粮食这种基础资源不能受制于人。
　　好吧，换句话说，艾莉茜娅的种田之魂被激活了。
　　手中没粮，心中就发慌啊。
　　“有那个必要吗？贝思女士刚刚才付给我们一大笔金币，完全足够买粮食了。”布洛尼不以为然道：“我们自己种的话，至少要等到明年才能有所收获。”
　　“当然有必要，开垦田地能让镇民们直观看到我们的信心。况且万一战时商路被隔断，收不到粮食了呢。不管从哪方面来想，种地的思路都没有错。”艾莉茜娅耐心解释道。
　　布洛尼都有些怀疑，教皇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了，怎么总是幻想着有势力来开战。话说回来，教会守着黑水河出海口，除非宣战全世界，不然怎么想也不可能会断绝商路吧？
　　她叹了口气，耸肩道：“算了，你开心就好。”
　　******
　　教皇的开荒指令，很快就得到了施行。
　　人口普查带来的便利在此时得到了有效发挥，几名有种地经验的老农夫被挑选出来，成为黑锤镇农田的第一批负责人。
　　说是负责人，其实也就是几位老大爷，吹胡子瞪眼地带着一群劳力开垦荒地。
　　地要深翻、没有用的石块要挖出来扔掉，都是些重复性工作。虽然由教会牧师来做这些进度会更快，但艾莉茜娅也需要考虑到他们的情绪。
　　“可惜现在还造不出来拖拉机，不然开垦的速度还能更快。”艾莉茜娅来到正在开荒的田地附近。这里将是未来重点巡查的地段之一了。
　　“拖拉机，那是什么？”布洛尼跟在一旁，听到了教皇的自言自语，“和蒸汽机的名字倒是有些相似。”
　　这位典籍馆长小姐在醒来后，也已经见过了蒸汽机的力量，并且深深为之感到震惊。
　　比起水泥、火枪这些艾莉茜娅“无中生有”发明出来的东西，还是换了种方式“烧开水”的蒸汽机，更让布洛尼能体会到日常司空见惯的自然中蕴含的力量有多么惊人。
　　“一种利用蒸汽机的方式，现在还造不出来。”艾莉茜娅解释半截停了下来，这片土地负责垦荒的人过来了。
　　“冕下。”老农夫克拉克走了过来，向她见礼。一开始他还因为近距离见到教皇冕下而紧张的结结巴巴，但到了现在也不知道是该说麻木了还是习惯了，总之紧张还是有，但却比以前好上了许多，至少不影响正常交流了。
　　艾莉茜娅点点头，“怎么样，能赶在雨季结束前把秧苗都种上吗？”
　　“冕下，如果按照目前的进度，差不多要到了雨季末尾才能把所有垦荒的土地都种上。”克拉克回答时候有些惴惴不安，他很怕教皇下达一些难以完成的硬性指标——这种外行领导内行，大人物拍脑袋做出决定，结果失败后恼羞成怒惩罚执行人的事情，在这个世界屡见不鲜。
　　“时间有点紧张，如果再增添些人手呢？”
　　“主要是农具不够，即使再来人也只能用手刨土了。”克拉克小心翼翼地解释，生怕触怒艾莉茜娅。
　　艾莉茜娅没有生气，“这确实是个问题。”
　　以前黑锤镇可从来没有大规模的种地，自然不像是某个古代国家一样，每家每户人手一把锄头。现在开垦队用的农具还都是挨家挨户借来的。只有极少数人家过去在小镇南面尝试过种田，才留有少量农具。
　　“西山扩建的怎么样了？”艾莉茜娅扭头问道。
　　在布洛尼醒来后，这些本就由枢机厅管理的事情便重新由她负责了。
　　“按照你的设计图，第一期工程已经完成了。前些天在镇上招募了一批愿意跟着老吉姆学习锻造的学徒，只是目前还没有一个人出师，还是靠着老吉姆在支撑着。”布洛尼摇摇头，“你也知道，蒸汽机、燧发枪这些都需要老吉姆负责，所以一时间顾不上农具了。”
　　毕竟教会粮食储备还有剩余，农具的制备在老吉姆那边的优先度就没那么高了。
　　但是，
　　艾莉茜娅皱起眉，“那么多学徒帮忙，他连造农具的时间都空不出来？”
　　她想起来了，之前发布招募公告时布洛尼还跟她提起过，应该是一共招收了二十人给老吉姆当学徒。
　　“这你就要问老吉姆了，艾莉丝。”布洛尼耸耸肩，让她处理政务，整理典籍都没有问题，但怎么打铁就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了。
　　“你先去忙吧，农具我会想办法。”艾莉茜娅对着克拉克和颜悦色道：“尽量加快进度，争取能在下半年实现镇上自给自足。”
　　老农夫领命离开了，尽管他身上晒得黝黑，脸上也满是皱纹，但步伐却意外的矫健，至少比布洛尼要利落的多。
　　“我学习的法术啊，你听说过哪个法师会没事锻炼身体？”布洛尼为自己辩解道。
　　“对了，说起来我一直有件事情非常好奇。”在去到西山的路上，艾莉茜娅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凑到了布洛尼眼前。
　　“什么？”布洛尼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艾莉茜娅凑得这么近让她有些不适应。
　　“为什么你学的是法术？”艾莉茜娅好奇问道。在礼赞教会这么久了，她发现除了布洛尼的职业路线是这个世界中公认的法师外，其他人基本都算是牧师。
　　别看克拉托斯总是抱着个流星锤当武器，但他是正儿八经的神官，使用的也是强化肉体与近身战斗的神术——虽然整个教会也只有少数几个人把这种辅助神术当做了主职修炼。
　　当然不是说法师不能皈依某位神祇，只是考虑到礼赞教会的情况，根本没有法师可以教导布洛尼，也就是说她是自学成才的。
　　面对这个问题，布洛尼起先犹豫了一下，然后在教皇的追问下，才尴尬说道：“因为……学不会。”
　　“学不会？”
　　明明自学法术都能进阶为白银，但布洛尼在神术方面却像是个白痴一样，连最基本的神术模型都构建不出来。
　　“前任教皇冕下也替我查找过原因，但无论用什么方式，理论上都显示没有问题。”布洛尼叹了口气。
　　“但你就是无法使用神术？”艾莉茜娅一时间啧啧称奇，不过前任教皇可是真正的神术大师，既然他都查不出原因来，深知自己斤两的艾莉茜娅更不可能知道了，于是明智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这时候她们三人（还有个一直沉默不语的骑士姬），也已经抵达了目的地，教会西山，艾莉茜娅钦定的“发展特区”。
　　铁匠铺——虽然艾莉茜娅是按照铸造厂的规模设计的，但现在除了房子大之外，其它方面都达不到相应水平——在这里，艾莉茜娅见到了老吉姆。
　　听说了教皇的要求后，老吉姆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开始诉起苦来，“冕下，您不知道这些学徒都多么笨手笨脚。老吉姆发誓，我第一天学锻造的时候要是这样的表现，我的师父早就把我塞进后院的土拨鼠洞里了。”
　　“到现在他们连一个能把火枪造出来的人都没有，民兵队的那些武器维护还是全压在我身上，根本没有余力再造农具了。”老吉姆的脸都快扭成苦瓜了，只是配合上他的络腮胡，反而颇具喜感。他顿了顿，抱怨道:“他们好多人还连熟铁的十二种锻法都没记住。”
　　“等等，你一下子就想让他们学会打造所有零件？”
　　艾莉茜娅好像明白为什么老吉姆这里的速度提不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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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的合并章节
　　话说啊，我看到……文明6的那个资料片兴衰迭起打折了！！
　　我一直没买来着……
　　突然想买回来取材……
　　【陷入沉思


第122章 基础
　　k让每个学徒都学会熟铁的十二种锻造方法，能独立完成燧发枪的打造？
　　艾莉茜娅顿时明白老吉姆这边进度缓慢的原因了，他是在按照自己的学习经验，在培养“全才铁匠”。
　　这也是这个世界里，知识、技能传承的主要方式，既师傅带徒弟，手把手的倾囊相授。
　　但是艾莉茜娅现在需要这种全才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机械方面的每一次重大发展都会使分工加剧。
　　老吉姆还在抱怨学徒们的笨手笨脚，直到教皇冕下打断了他。
　　“老吉姆，我想你的教学方法有一些问题。”
　　如果质疑自己的是别人，老吉姆肯定用手中的铁锤让他见识一下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可惜眼前的是教皇冕下，老吉姆只能不服气地说道：“冕下，我师父当年就是这样教我的。”
　　“那么你觉得他们在锻造上的天赋怎么样？或者说，要等多久才能达到你当年出师的水平？”艾莉茜娅没有因为老吉姆的态度而生气，接下来的事情必须要让他明白必要性，才能继续执行。
　　“再给这些笨蛋十年，也不可能达到老吉姆的水平。”老吉姆拍着胸口说道。
　　只不过看着教皇冕下微笑的样子，老吉姆缩了缩脖子，黝黑的脸也有点微红，“至少没有个八、七……五年之内肯定达不到。”
　　艾莉茜娅没有点破他的小心思，反而顺着称赞道：“没错，他们可能需要五年、甚至十年才能成为像你一样能独当一面的铁匠大师。”
　　听了教皇的称赞，老吉姆自豪地挺了挺胸。
　　“那你觉得你能一个人负担起镇上所有的锻造工作吗？”艾莉茜娅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现在确实有些吃力，主要是那群家伙掌握的太慢了。”老吉姆回答间还是不忘抱怨手下的学徒，“但毕竟现在刚起步，燧发枪的消耗量比较大，等撑过这段时期，学徒们也能掌握一些基础手法……”
　　“到时候会有更多东西需要打造。我还有许多比燧发枪更精密的装置，你也准备都自己来完成？”艾莉茜娅打断了他，“还是说要等到十年后，学徒们都出师再交给他们？”
　　“啊？”老吉姆的络腮胡子抖动起来，似乎正在想象比燧发枪还要复杂的装置是什么样子。
　　“现在民兵队只有二百人不到，等有朝一日，民兵队有了一千人、一万人，你还准备一个个教授学徒直到他们成为独当一面的铁匠大师，再让他们打造火枪吗？”
　　老吉姆的喘息粗重起来，他被教皇描绘的景象吓到了。一万人的装备，他这大半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人，更别提打造这个数量的武器了。
　　“如果到那时候还想让武器装备跟得上需求，就不可能再给二十年时间培养学徒。”艾莉茜娅耸耸肩，“而想要扩大生产规模，我们就必须让学徒们很快就能掌握铸造手段。”
　　老吉姆想了想，瓮声瓮气地说道：“冕下，可他们的学习速度太慢了，连熟铁的十二种锻法都没几个人掌握。”
　　“打造燧发枪的部件，需要用到全部十二种锻造方法吗？”艾莉茜娅笑着问道。
　　“并不用，冕下。只有两种就足够了。”
　　“我想这两种也是分别用在不同的部件上吧？”艾莉茜娅说着，就见老吉姆点了点头，于是她继续说道：“还是拿燧发枪来举例子，如果让一名学徒只需要会掌握一个部件，比如扳机的做法，他需要多久才能学会？”
　　老吉姆皱眉算了一下，“大概几天吧。”
　　“这就对了，如果我们把燧发枪拆解成一个个的部件，分别只交给特定的人打造，会怎么样？”
　　“限制学徒掌握速度的因素便消失了，而且因为只负责打造一个部件，他会很快熟练起来。”布洛尼双眼放光，接上了教皇的话，“艾莉丝，你是怎么想到的？”
　　“其实很浅显的道理不是么？就好像老吉姆会打铁，克拉克会耕种一样，我这只是将这种「分工」更进一步细化到了生产过程的一部分上。”艾莉茜娅平静说道。
　　专业化分工，可以提高熟练度、节约培训成本、提高总产出，如果再进一步发展就可能变成流水线作业。
　　“浅显的道理么……”布洛尼低声复述了一遍，却没有真得相信有艾莉茜娅说得那般轻松。从司空见惯的事物中发掘规律，甚至推而广之，并不是谁都能办到的易事。
　　念及至此，她又想起来了蒸汽机，这个大号烧水壶也是如此。这么一想的话，艾莉茜娅的知识似乎都是这样，善于发现、总结司空见惯的规律。
　　布洛尼感觉对教皇所说的“研究自然中的规律”这句话的理解更深了。
　　和布洛尼不同，老吉姆陷入了沉思，他能听懂布洛尼所说的好处，而且也认可，但直觉却又感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很快他就想到了原因，皱眉说道：“冕下，这样可无法提高学徒们的水平，哪怕打造一千次扳机，他也只会打造扳机而已。”
　　细化分工的缺点，很难对整个生产过程有了解，也就降低了进一步提高的可能。艾莉茜娅诧异地看了老吉姆一眼，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就想到这点。
　　她转念一想，比起布洛尼，老吉姆有更多的一线实践经验，对专业领域的事情更为敏锐也是理所当然。
　　“是的，但我们并不需要那么多全能的铁匠。况且就像是你说的那样，他们中许多人哪怕再有几十年也无法出师，可如果只是学习个别部件的铸造，很快就能成为熟练工。”艾莉茜娅解释道：“而且完全可以通过每隔一段时间集体进修，或者调换岗位来弥补。”
　　细化分工是大势所趋，也是工业化生产的必由之路，对此艾莉茜娅确认无疑。
　　老吉姆考虑片刻，点了点头，认同了教皇的方案。
　　“那么接下来，你需要把火枪、蒸汽机等等，都分成数道工序，将每道工序的方法整理成册，分别交给学徒。”艾莉茜娅开始为老吉姆讲述起具体施行的方法。
　　老吉姆听了教皇的话，却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冕下，我……不会写字啊。”
　　“……”艾莉茜娅怔了一下，“没关系，我会安排人帮助你。”
　　“可是就算这样，学徒们也不识字啊，冕下。”老吉姆委屈道。
　　“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很快所有人只要想学习，都会有机会识字。”
　　不管是科技还是魔法，不识字就连入门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提成为人才了——光是一个火球术就有18种法术模型，分别具有不同的特性，适应不同的情况。
　　而想要长远发展，人才的重要性自然不必多言。
　　目前来看黑潮的威胁已经下降到可以接受的地步，随着屯田进行，剩下的基础措施也可以一点点筹备了。
　　“艾莉丝，你真的要让所有人都识字？”离开西山后，布洛尼抿着嘴问道。
　　“米娅前一阵不就开始在民兵队进行这项了么？现在只是普及到整个镇上——”考虑到黑潮还没过去，艾莉茜娅改口道：“嗯，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但也就是这两个月了。你知道，历史的经验表明，如果想要发展，各种各样的人才必不可缺。既然在黑锤镇这种边境我们难以招到合适的人，干脆便自行建立一套培养、选拔人才的机制。”
　　布洛尼望着阐述未来发展方向的艾莉茜娅，心中倍感惊叹。对于艾莉茜娅的话，布洛尼能理解一部分，另一部分连蒙带猜勉强能搞懂核心的意思。
　　也因此，她能感受到教皇所描绘的计划是多么宏大，甚至是……遥远，是一个需要长时间积累、一步步建立的未来。
　　布洛尼不知道自己这位如同换了个人似的朋友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深切感受到黑锤镇、教会的实力在一天天提高，她也因此备受鼓舞。
　　而且在得知自己身怀邪神力量后，也从未展露过一丝一毫的厌弃神色。布洛尼一直觉得自己十分早熟，已经过了会随意乱感动的年龄，但她此时此刻仍然由衷地希望，艾莉茜娅能够实现自己的展望。
　　如果是劳拉主教听到教皇的话，必然会疑惑为什么教皇的发展规划完全是出于自身势力，没有提到礼赞之神的位置，但布洛尼却全然没有感觉到不妥。其实通过以往发生的事，隐约间就可以发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布洛尼也不是礼赞之神的虔诚信徒。
　　从来都不是。
　　“说起来，你和劳拉主教最近的关系怎么样了？”艾莉茜娅突然间就把话题从令人心驰神往的发展规划，切换成了情感咨询答疑节目。
　　布洛尼因为这跳脱的转换楞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摇摇头，“正常的教会事务往来没有问题，但私下里，感觉她在躲着我。”
　　因为担心自己的信仰进一步动摇吗？尤其是在经历过大祭司的事件后，任由一名掌握邪神力量的异端在眼前晃悠，对劳拉主教来说，内心绝对是备受煎熬。
　　“先维持目前的情况吧，别心急。”艾莉茜娅安慰道。其实她们两人的关系到了现在这步境地，布洛尼能够产生的主动影响很少了，接下来主要还是看劳拉的选择，到底是忠于信仰，还是……
　　对此，艾莉茜娅十分期待。
　　******
　　借助着烛台上摇曳的火光，妮娜·克莱布坐在一张摊开图纸的书桌前，正在奋笔疾书。她旁边还摆了一张椅子，上面堆满了已经誊录完的图纸卷轴。
　　当她陷入沉思时，沙沙的抄写声便会中断片刻。过了一会儿，她郑重地把最后一卷图纸放到椅子上面，合上笔记本，小心翼翼地放进抽屉里保管。
　　她誊写的便是被称作「燧发枪」的武器图纸，据说也是那位教皇冕下的发明。
　　在她看来，这简直是不逊色于蒸汽机……不，甚至影响力可能更超过蒸汽机的发明！不借助任何炼金造物，便让普通人具备了杀伤超凡者的能力——想起这种武器的威力，妮娜全身都情不自禁地颤栗起来，脸上浮现出一抹兴奋的红晕。
　　考虑到妮娜是教会里唯一的炼金术师，哪怕只是学徒，而且还参与了蒸汽机的制作，所以当她提出想借阅燧发枪的图纸时，艾莉茜娅考虑片刻便满足了她。
　　妮娜愈发不后悔留下来的决定了，尤其是留下来见识到了燧发枪、水泥等发明后，她甚至暗中庆幸没有一走了之。
　　在外面，她可没机会见到这些发明，以及这些发明背后隐藏的思路。
　　不借助超凡力量，却依然达成相同效果的思路。
　　这个思路放在传统的炼金术圈子里，绝对是被人不屑一顾，甚至笑掉大牙的想法——花费那么多心思，就为了传统炼金术下几枚铭文就能达成的效果，无异于舍近求远。
　　但在礼赞教会，妮娜却见到了这种思路框架下的成果，并且深深为之迷醉。
　　作为（自认为）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妮娜能感觉出来，不管是燧发枪还是蒸汽机，这些东西后面都隐藏着一套成体系的理论作为指导，是一种一脉相承的体系下的产物。
　　几乎不需要用脑子思考，便可以轻易得出结论，礼赞教会的教皇，掌握着这种成体系的理论。
　　每当一种全新的理论被发现，都会带来炼金术的改革。这也是大炼金术师邓肯说过的话。
　　而现在，一整套全新的理论体系摆在自己面前，似乎唾手可得。妮娜的心头火热起来，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我可是要成为大炼金术师的女人！
　　做出决定的妮娜没有犹豫，向侍女询问清教皇的位置后，直奔目的地而去。
　　“艾莉茜娅冕下。”妮娜在寝室里找到了教皇。
　　此时艾莉茜娅刚和布洛尼从西山返回教皇寝宫，正在商讨下一步具体的发展方向。
　　妮娜一口气说道：“我愿意尊奉您为老师，效忠您，只希望能向您学习那令人心驰神往的知识奥秘。”
　　在骑士姬眼底红色微光急促闪烁地注视下，妮娜面朝教皇单膝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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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买了兴衰迭起【x
　　但我绝对不是因为玩它才拖到现在的！
　　是因为别的！
　　说起来2k字一章是短小无力，那4k字是什么？长粗有劲？【沉思】
　　妮娜可是有大戏份的人【点头
　　似乎该睡觉了【拉了拉被子】
　　晚安！


第123章 回归
　　房间内的众人有点懵，没有搞懂妮娜不按常理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沉默片刻，艾莉茜娅尴尬地轻咳一声，“你要让我当老师？我可没有什么能教你的，对炼金术一窍不通。”
　　一边说着，她一边打量着梳着麻花辫的少女。妮娜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失望，反而是露出“果然如此”的样子。
　　“冕下，我知道任何一种稀有知识的宝贵。所以我愿意立下誓言，效忠于您，将您尊为导师。”
　　炼金术圈子是非常注重“师承”的地方，尊为老师不仅是口头上的尊敬，更是一种约定俗成的纽带与烙印，就类似于学术上的“家族”。
　　妮娜认真说道：“蒸汽机、燧发枪、水泥，这些东西令我大开眼界，并且深深为之着迷。”
　　“这些可不是炼金术。”艾莉茜娅恍然，耐心解释道：“是了，燧发枪的图纸你已经看过了，是有什么地方不明白吗？我可以给你解答。”
　　艾莉茜娅让妮娜看燧发枪的图纸，本身也存了让她能结合炼金术改进的心思，比如附魔子弹这种游戏小说动画里常见的东西，不管能不能有成果，尝试一下总没有坏处。
　　“不，冕下。”妮娜摇头打断了她，飞快说道：“我想知道的是它们背后蕴含的道理，我能感觉出来，这是一套成体系的理论下的产物。”
　　妮娜单膝半跪在地上，碧绿色的眼睛望着艾莉茜娅，大有不答应就不起来的趋势。
　　“哦？”艾莉茜娅一挑眉，重新打量起克莱布家族的嫡女，对方的视线丝毫不躲闪，坦然地与她对视。
　　能从几个看似没有关联的东西后面，察觉到可能潜藏着相同的理论体系，妮娜的洞察力可以说极为敏锐了。艾莉茜娅心想，和蕾蒂、布洛尼等人不同，妮娜并不是知根知底、可以放心分享知识的角色。
　　但妮娜与另外几人相比却有个优势，她是炼金术师学徒，如果能够学习到科学方法，再结合炼金进行本土化改良，很可能会有意外之喜。
　　再联想到妮娜的身世背景，短时间内大概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了。
　　于是，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可以教给你，但是……”
　　在妮娜露出欣喜的表情之前，她又话锋一转，“有个问题需要你回答。”
　　“在你眼中，所谓的炼金术产物应该具备什么样的特质？”艾莉茜娅和颜悦色道：“直接说你想到的就行，不需要担心，这个答案并不影响我教给你知识。”
　　“方便大量制造，以及具备谁都能用的普及能力。”妮娜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艾莉茜娅双眼一亮，“普及性”与“量产化”，这可不像是接受这个世界炼金教育体系的人能说出来的话。在之前研究「神符之语」查找大量铭文、炼金资料时候，艾莉茜娅就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炼金术是以「专属」、「不可复制」等等特性为傲。
　　就比如那柄已经断掉的烧火……咳、教皇权杖，全名「倪克斯的礼赞耀光」的那个。从命名就能看出来，这是初代礼赞教皇打造的、只存在一柄的权杖。
　　也就是「专属」、「独一无二」。
　　这与科技产物的可量产、普及化，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思想。
　　孰高孰低暂且不论，艾莉茜娅询问妮娜，主要是为了弄清楚她接受到了多少传统炼金的思想，以便制定合理的学习计划。否则不能接受科技造物遵循的指导思想，最后只能南辕北辙，事倍功半。
　　结果，妮娜的回答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你是为什么这样认为的？”
　　似乎是看出了教皇的惊讶与疑惑，妮娜不好意思地答道：“其实我以前也没有这样想过，只是最近两天看到您的发明后才萌生出的想法。”
　　“一直以来炼金术都着眼于增幅自身的超凡能力，或者辅助超凡能力的使用。但燧发枪却是另一种路线，大量的武装普通人，使得他们发挥出不逊于超凡者的作用。虽然现在只有黑铁阶水平，但我想如果继续深化下去……比如更大更多的枪管……”
　　少女，你的思想已经越来越危险了！
　　看到艾莉茜娅有些发愣的眼神，兴奋过度的妮娜终于停了下来，有些紧张地说道：“冕下，这只是我不成熟的胡思乱想，如果您觉得有问题，我马上就忘掉这些……”
　　“不、不，不是这个问题……我在想别的而已。”艾莉茜娅摆摆手，随后满意地说道：“总之你回答的很好，普及与量产，既然能想到这个，那么我没有其它问题了。”
　　“您是说……”妮娜翠绿色的眼睛仿佛要放光了。
　　“没错，我可以教给你这些知识，也就是火枪、水泥等等背后的知识体系。”艾莉茜娅微笑道。
　　妮娜眨巴着眼睛，似乎是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她都已经做好经历一番刁难的准备了——就像传奇炼金师邓肯在求学时候，回答了三个难题才拜师成功。
　　“这就行了？冕下，您不问别的了吗？”妮娜呆呆地问。
　　“没有了，你还准备在地上呆多久？”
　　结果妮娜不仅没有起来，反而神色更恭敬了，“那么冕下，我们的学派名称是什么？还有拜师秘仪，我该做些什么？”
　　艾莉茜娅侧头看向布洛尼，遇到超出自己知识范畴的事情就找这位图书管理员小姐，几乎已经成为教皇冕下的本能了。
　　“就是炼金术学派、师徒之间的一种传承仪式。”布洛尼凑到耳边低声解释，“既用作传承，也能防止遭到背叛，就像是门锁和钥匙的关系。”
　　原来如此，限制知识的传播，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但却是时代和社会环境的多重因素造成。艾莉茜娅并不怕知识传播，至少这种基础知识，传播的越广泛她越高兴。
　　这样才能促进整个世界的基础工业发展，艾莉茜娅脑子里那些更先进的知识才有用武之地。
　　“没有那些繁复的东西，”艾莉茜娅示意妮娜可以起来了，“至于学派名称，你称呼为科技、科学都行，正式名称容我再想想……”
　　教皇冕下陷入了沉思，她寻思着要不要弄一个时髦值爆表的称呼。
　　******
　　距离雨季结束还有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按照布洛尼的说法，黑潮和那个叫什么万象星空之主的邪神有一定关系。艾莉茜娅已经将祂的称呼告诉了裁判厅，让埃默里去翻阅典籍了。
　　有了贝思预付的定金，教会日渐消减的金库顿时又充盈了一大截。以前因为没钱而搁置的计划都可以再次启动了。
　　比如扩建民兵队，比如扩建民兵队……还比如再铸出来几尊野战炮。
　　比起固定在河堤上的那几尊火炮，野战炮的口径可以适当减小了，但对材料工艺的要求会变得更高。
　　至于威力，对超凡者有没有用？堕落娜迦的尸体还在裁判厅里晾着呢。
　　何况哪里有那么多纯粹超凡者组成的军队，在南方公国联盟里，绝大多数情况黑铁阶就能在军队里当个小队长，白银阶都是中层军官了。
　　等新一批民兵队训练完成，艾莉茜娅有把握将军事实力——起码纸面实力可以达到普通公国，比如塔恩公国的水平。
　　老吉姆已经开始给学徒们进行分工，目前他们的进度不错，如此一来新的民兵队员们也很快就会有足够的装备了。
　　现在艾莉茜娅正和妮娜一起，在教皇宫后花园里，解释从石灰到水泥的原理过程。
　　按照因材施教的原则，她为妮娜准备的入门课程自然是研究物质变化的化学。
　　放在地球古代，炼金术可以算作化学的雏形了。当然，在这个存在真实魔法的世界里，炼金术已经算是独立且自洽的学科，不过和化学在某方面还是有些相通的——否则不会出现含有“炼金”意思的名称。
　　就在艾莉茜娅准备进一步讲解时，一个身影忽然从远处慌张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被守在水泥烧制院门口的牧师拦了下来。
　　艾莉茜娅听见声音，顺着看去，发现是自己寝宫的侍女——就是那名经常被米娅拽着打牌的侍女。
　　“教皇冕下，劳拉主教请您过去，米娅小姐回来了。”
　　她隔着守卫的阻拦喊道，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艾莉茜娅看着她的表情，不禁心脏猛地一跳，对妮娜交待道：“今天先到这里，你自己回去再想想，还有改进弹丸的试验，不要怕损耗材料。”
　　“是，导师冕下。”妮娜恭声道，艾莉茜娅试过阻止她对自己用这个奇怪的称呼，结果没有效果，现在只能由她去了。
　　走到院门口，艾莉茜娅示意两边的牧师不用再阻拦，“米娅回来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先喘口气，不要慌，慢慢说。”
　　“呼哧，冕下，我没事，您快回去看看吧。”侍女大口喘着气，显然从教皇寝宫三层跑到这里，对体力是不小的消耗。
　　“我们路上再说。”艾莉茜娅示意侍女跟上，与蕾蒂西亚一同返回教皇寝宫。
　　很快，她就从侍女嘴中，得知了米娅昏迷不醒的消息。在米娅房间的外面，她见到了等候的劳拉主教。
　　“米娅现在怎么样？是什么情况，哪里受伤了吗？”
　　“冕下，米娅小姐的外伤并不严重，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做过了处理，现在基本上好了。”劳拉回答道，同时让侍女先进房间去照顾米娅。
　　“那是怎么回事？”
　　等侍女离开，劳拉看了看左右，低声道：“邪神，或者说类似的力量，盘踞在米娅伤口下面。”
　　又是邪神。艾莉茜娅皱眉，是她派米娅去湛蓝堡打探消息的，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让她难以心安。
　　“我对这种力量没有什么办法，但布洛尼……”说到这里，劳拉停了下来。即使旁边没有别人，她也不愿意多谈论布洛尼的事。
　　得知她已经派侍女去找布洛尼了后，艾莉茜娅点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半精灵少女正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双眼紧闭。一只手被放在被单外面，在手腕处有着一团肿到发红发亮的凸起。
　　艾莉茜娅心里一紧，低声问道：“和米娅一起回来的人呢？”
　　“克尔没能回来。”劳拉神色黯了下来，“其他人我安排他们先去休息了，对了，还有一名普通人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
　　艾莉茜娅抿了抿嘴唇，第一次有人因为她的命令而身遭不测。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仿佛有沉甸甸的担子压在了胸口，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从劳拉口中，艾莉茜娅得知克尔还有个妹妹，也在教会里任职。
　　教皇低声下令道：“照顾好她。”
　　片刻后，布洛尼赶到了这里。简单查探了一下情况后，布洛尼点了点头。
　　“没有问题，我能隐约察觉到这股力量的流向，可以帮米娅排除掉这股邪神力量。”
　　至此艾莉茜娅总算是松了口气。
　　“那么，冕下，我先去查看另外几人的情况了。”劳拉说完，对着布洛尼僵硬地点了下头，然后与她错身而过，径直离开了房间。
　　布洛尼嘴唇翕动，欲言又止，不过没有忘记当前的首要目标。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下一刻，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重新睁开眼睛，神色踟蹰说道：“艾莉丝，你能不能先出去等我。”
　　教皇一怔，旋而反应过来，布洛尼心中还是对掌握邪神力量的事情有芥蒂，不希望被别人看到那种形态。
　　留下来当然可以，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尊重布洛尼的意见，而不是学着某些轻小说主角般嘴炮一番。
　　“好的，那我和蕾蒂在外面等你。”艾莉茜娅点头道，她看见布洛尼露出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
　　走到屋门前，示意骑士姬先出去后，艾莉茜娅手搭在门把手上，望着门板，忽然开口道：“说起来，布洛尼，你变身之后黑炎舞动的模样也很好看。”
　　她也不管布洛尼的反应，说完便走出了房间。
　　只留下布洛尼站在原地，怔怔看着紧闭的屋门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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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我，真的没有玩文明6，那个资料片我就玩了一个小时，然后感觉和原版差别太大，需要慢慢研究，于是就回来安心码字了！
　　真的！
　　然后，诚招艾莉茜娅的炼金学派名称【x
　　虽然叫科学啊、科技啊也不是不行……
　　但我还是想找个看起来更加酷炫的名字，【因为这是用来忽悠炼金工会的称呼


第124章 救治
　　艾莉茜娅不安地在门外徘徊，从米娅房间出来后，各种杂乱的思绪便充斥了她的脑海。
　　如果米娅的伤治不好怎么办？半精灵少女会这样全是因为她的命令；不仅如此，刚才也不该轻易就退出来让布洛尼变身，目前对邪神力量还没有清晰的认知，倘若每次使用都会造成不可逆的副作用怎么办，到那时候就追悔莫及了。
　　蕾蒂安静地守在一旁，注视着自家教皇冕下转圈，整个人如同雕像般纹丝不动，只有眼底微微闪烁的红光，证明着她是活人不是死物。
　　就在这时，布洛尼推门走了出来。
　　“怎么样，”艾莉茜娅走上前问，“还算顺利吗？”
　　看到布洛尼点头，她终于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布洛尼的判定依据，但肯定是有把握才会这样说。
　　只是布洛尼也显得有些疲惫，连话都不想说，似乎耗费了极大的精力。艾莉茜娅想起上次她转换形态没过几分钟就累到昏迷的情形，于是担心地说道：“你没事吧？要不别回典籍馆了，先去我的卧室休息一会儿吧。”
　　布洛尼摇摇头，强打起精神挤出笑容，“你接下来是去找洛特他们吧，正好我也想知道米娅是怎么受伤的，一起去吧。”
　　“你可以先睡觉，等我回来再给你讲。”
　　艾莉茜娅的劝说没有起到作用，在布洛尼执意要求下，三人离开了教皇寝宫。
　　当然，在离开之前，教皇冕下叫侍女去通知了劳拉主教，请她检查一下米娅的状态。
　　牧师、神官们住的地方在礼赞大教堂的西侧，间隔着半个广场，当教皇一行人抵达时，从湛蓝堡返回的几名牧师已经提前得到通知，在议事厅里等候了。
　　“辛苦你们了。”艾莉茜娅和颜悦色道：“原本不该打扰你们休息，只是米娅的情况你们也清楚，现在有许多疑问亟待解决。”
　　“冕下，米娅小姐的伤势怎么样了？”三名牧师里最健壮的洛特问道。
　　“米娅的情况暂时稳定住了。”
　　“冕下，如果不是米娅小姐关键时刻舍身一击，我们可能一个人都回不来。与她承受的痛苦比起来，我们这些劳累又算得了什么，所以您尽管问吧。”接过话的是潜伏行动中，除了米娅外的另一名女性，她神色一黯，低声道：“何况比起克尔，我们已经幸运许多了。”
　　“愿克尔在神的国度里获得新生。”艾莉茜娅发自肺腑说道。等另外几人进行完祷告动作后，她将话题拉回了正轨，“你们是在湛蓝堡遭到了罗恩的袭击吗？怎么会弄成这样。”
　　“袭击？并没有，冕下，我们的潜入行动没有被发现——至少在离开湛蓝堡之前没有遭到阻拦。”接着，三名牧师把事情经过大概讲述了一遍。
　　“也就是说，罗恩召唤了某种邪恶的造物，并且恰好扮作了叫安娜的女仆，被你们一同带出了湛蓝堡。”艾莉茜娅皱起眉，“真的是意外？能确定那个培格有没有在说谎吗？”
　　“冕下，他也一同跟着回到了教会里，如果真的有问题我想他应该没有那个胆量。路上我们也试着刺探过，他应该是不知情。”
　　看来等会儿还要去看看这个培格，艾莉茜娅心想，好在确定了罗恩和邪神有联系，接下来可以针对性做出对策了。
　　她一直想不通，那位叔叔几乎从未掩饰他的不怀好意，自己明明都已经不参与塔恩公国的继承权了。
　　又追问了几句细节，把暂且能想到的问题都问过后，艾莉茜娅便让他们回去休息了，并且表示晚上会有丰盛的晚餐犒劳他们，只是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没有什么心情品尝了。
　　“布洛尼，米娅身上的那股邪神力量，是那个什么混乱之主的吗？”艾莉茜娅有些庆幸布洛尼也跟来了。
　　“不，还不好说，那股气息有些相似，却又不尽相同。”布洛尼露出回想的神情，紧接着摇了摇头。
　　“你的意思是……出现了第三名邪神？”
　　“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伤害到米娅的邪神力量有些斑驳，不是那么的纯粹。就好像是天然宝石和人为用玻璃做出的仿品之间的区别。当然，这只是比喻，邪神力量不是人可以模仿出来的。”
　　布洛尼缓慢说道：“说不定是那个混乱之主出了些问题——我在梦境时候，看他的样子就很不正常。当时那个万象星空之主说过一句话，‘混乱就是个脑子不正常的神经病’。”
　　“自古混乱多逗比吗？”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发现布洛尼正一脸严肃地望着她，“怎么了？”
　　“艾莉丝，你是教皇，要注意你的言行。”布洛尼瞪大眼睛，显然对她刚才的话不满意。
　　“……”艾莉茜娅暗地叹了口气，话说回来，眼前的情况真有些复杂。跟黑潮有关系的那个万象星空之主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结果原以为随着大祭司死亡后，已经不会再出现的混乱之主也再度出来刷存在感。
　　当初防止黑锤镇的镇民被罗恩蛊惑走，栽赃他和邪神有牵连的演讲，此时居然有了成真的倾向。
　　这算是毒奶吗？艾莉茜娅不禁感到牙疼。她们还没走出去多远，一名侍女急匆匆迎了上来。
　　“冕下，和几位牧师一起回来的那名男子，请求要见您。”
　　才刚要去见他，结果他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了。艾莉茜娅停下脚步，与布洛尼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很快，当她们来到会客厅时，培格也刚被侍女引进来。
　　见到教皇，他立马就冲上前去，跪了下来。
　　蕾蒂西亚被他的反应刺激到，下意识挡在了教皇身前。
　　艾莉茜娅打量过去，发现跪在地上的是名其貌不扬的男子，他的面容凄苦，神色悲痛。
　　“请您怜悯一下您的子民吧，教皇冕下。”培格抬头说道：“只要能为安娜报仇，我愿意向您立誓，听从您的任何差遣。”
　　他的眼睛中，名为复仇的火焰升腾而起。
　　=============
　　写到一半发现，前半部分完全可以单独发出来。
　　省得又到四点了。而且今天看看时间 我觉得一点更新第二章稳得很。甚至调整回正常的作息也不是梦啊。
　　顺便，昨天PS里问的是炼金术的学派名啦，机械降神、机械教廷、走近科学众生平等、赛博朋克都是什么鬼啊23333
　　不是教派啊，难道跑炼金公会登记时候，有人问妮娜，你的炼金术是什么学派，跟谁学的。
　　你们要妮娜自豪的说：“我是走近科学派、众生平等学派的” 吗？ 
　　这画面有点美啊【捧腹大笑


第125章 圣殿骑士
　　斯图亚特家族世代统治塔恩公国，培格自称是艾莉茜娅的子民从法理上完全说得通。
　　当然，艾莉茜娅可没有贵族所谓的家族荣誉感，也不会被他这番话绑架。
　　不过他油滑的行为，倒是让艾莉茜娅升出了些兴趣。毕竟在阶级分明的社会环境下，不是谁都能像培格这样第一次觐见教皇，就敢大胆提出要求的。
　　——回想一下黑锤镇的镇民，比如老吉姆等人第一次见艾莉茜娅的表现，不难对比出双方的差别。
　　哪怕他的这番行为有些鲁莽，但也不是普通人的胆气能做出来的。
　　一方面可能是因为他刚痛失爱人，但另一方面也说明了他性格中的狡黠。
　　艾莉茜娅示意侍女扶起培格，结果他却像是铁了心般不起来，只是默不作声地跪在地上。
　　感受到教皇投来的视线，蕾蒂西亚眼底的红光闪了闪。然后培格便感觉到自己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抬离了地面。
　　这突然的变化让培格有些懵，当他反应过来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那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坐到了椅子上。
　　而教皇等人也坐在了上首位置，正在用蕴含着审视意味的视线在打量着他。
　　经过了短暂的失神，培格迅速调整过来，“教皇冕下，我不是有意想冲撞您，只是实在太过悲痛。”
　　他悲伤的样子倒是不似作假，艾莉西亚心想，至少一定程度上展现了自己对安娜变化的不知情，而且还展现出来了相当机敏与审时度势，听说他还是个情报贩子来着。
　　艾莉西亚轻咳一声，微笑道:“礼赞之神教导我们，要时刻心怀怜悯。遵从吾主的指引，我能理解你因为悲痛而情绪冲动的行为。”
　　反正礼赞之神还没醒，不管什么话都是祂说的就完事了。
　　“感谢您的仁慈。”
　　“那么，你说要见我是因为什么事情？”
　　听到艾莉茜娅的问话，培格又有要跪在地上的倾向，不过被已经得到指示的蕾蒂阻止了。
　　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离不开椅子上，培格也只好放弃，转而是认真地说道:“冕下，我愿立誓，任您差遣，只希望能为安娜报仇。”
　　“安娜的事情我听说了，对她的事情我深表遗憾。”艾莉茜娅顿了顿，话锋一转，直视着培格，“但是我同样要为教会的人负责，吾主的牧者，克尔牧师已经因为这件事情付出了生命。所以我想知道，你要如何证明这不是一场串通好的阴谋，而仅仅只是个巧合。”
　　没有什么疑罪从无，也不存在谁怀疑谁举证。身为教皇，艾莉茜娅完全有资格让对方自证清白。
　　实际上如果碰到一些行事作风强势的教派，根本就不会给培格自证的机会，直接就当异端先去高浓度的圣水池里走一遭了——被圣水烫死了，说明是异端，死了活该；没被烫死却被淹死了？没有神的庇护，是异端，死了活该；没有死？高浓度的圣水都没死，绝对是异端庇护，确凿无疑了，弄死吧。
　　培格咽了口吐沫，这位看起来非常年轻的教皇冕下，瞬间展露出来的威势让他一窒。
　　“冕下，这完全是一连串的误会导致。您知道，我只是个情报贩子，起初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想要去大公府邸里……而且我知道您这里有能检验谎话的药剂，如果我跟假冒安娜的那个东西串通好了，那我肯定不敢来这里主动见您。”培格快速说道。
　　好吧，虽然话中还有不少漏洞，但能够在短时间内，顶着压力想出逻辑还算正确的理由，在普通人中已经不错了。
　　毕竟这是个教育都没有普及的时代，普通人在面对大人物时，可没办法做到“有逻辑的思考”。
　　——尽管在许多时候，这种思考并没有意义。因为大人物们根本不会在意他们的想法。
　　见到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培格暗松了一口气，不过教皇接下来的话，让他刚落回去的心脏又悬到了嗓子眼里。
　　“那么你又能为我做些什么呢？”
　　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一个情报贩子，能够做些什么？培格感觉自己这辈子脑子都没有这么灵光过，他大喊道：“情报，冕下，我可以为您提供情报。”
　　“情报？”
　　“我在湛蓝堡有许多线人，他们绝对没有被发现，还能为我……为您提供一切想知道的消息。”
　　是了，教皇冕下既然派遣人去湛蓝堡潜伏，那肯定是有想得到的消息。自己情报贩子的身份，就是天然的价码。
　　培格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不对，他说完之后，紧张地注视着上首位置的教皇冕下。
　　挺机敏的，艾莉茜娅心想，“如果给你时间，你能训练出一批和你一样的……嗯，情报工作者吗？”
　　从半精灵少女回来后，艾莉茜娅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了，这次的事情就给她敲了个警钟，她发现自己将刺探情报想的太简单了——需要更专业的人士。
　　教皇冷不丁的问题让培格怔了一下，随后他似乎是反应过来了什么，连声道：“能的，能的。”
　　艾莉茜娅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培格还有不少嫌疑没有洗清，但只是用作培养密探应该无伤大雅。
　　当然，必要的防范措施也不能放松，比如对被训练的间谍们定期进行思想教育。
　　“你应该识字吧？给你两天的时间，两天后，我要看到一份让我满意的章程。”艾莉茜娅想了一下，又说道：“别的部分你怎么制定计划我不管，但有两点你要注意遵守，不许用色 诱与恫吓发展下线。”
　　“这……”培格露出为难的神色，教皇的命令简直是强人所难，毫不讲道理的刁难。
　　“就这样，至于除开这些要怎么获得情报，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艾莉茜娅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如果你办不到的话，我现在可以放你离开教会。”
　　培格踟蹰片刻，最终对复仇的渴望占据了上风，他咬牙点了点头，“没有问题，冕下。”
　　旁边的侍女得到教皇的示意，准备引他去房间里休息。在离开之前，培格又开口道：“冕下，这个情报组织应该叫做什么？”
　　“叫什么？”艾莉茜娅想了想，露出了不明所以的笑容，“就叫「圣殿骑士」吧，用以提醒他们，隐于黑暗，却侍奉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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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好奇怪啊，明明第二章只有2K字，为什么还是到了4点才写完。
　　难道我得了不到四点写不完4K字的诅咒？
　　哦对了，更正个小bug，上一章忘了说，上上章里，那个死去的牧师，叫克尔，不是斯维因……
　　我忘了以前给他起过名字了，还以为这个龙套没起名字呢……现在已经修改了。
　　顺便，教会的情报组织，当然应该叫圣殿骑士啦！【正色


第126章 思想的力量
　　等到培格离开，布洛尼问出了一直憋在心中的问题。
　　“艾莉丝，你为什么要禁止恫吓之类的手段发展下线？”
　　在布洛尼的认知中，威逼利诱一直都是发展情报眼线的不二法门，结果艾莉茜娅却偏偏舍弃不用，很是让人费解了。
　　艾莉茜娅对此早有预料，平和说道：“能够被我们威逼利诱的人，自然也可以被别人用同样的手段拐走，甚至可能充当双面间谍，反过来出卖我们。”
　　“而且你应该听过那句谚语，当你注视着深渊时，深渊也在注视着你。长期使用这些阴暗的手段难免会受到腐蚀，很可能将来酿成大祸。”
　　布洛尼纤长的眉毛微微绞着，极缓慢地点着头，似乎是在消化着教皇的话。
　　“可是抛开这些手段，好像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发展眼线了，你觉得培格能想出来办法吗？”
　　如果能有更好的办法，布洛尼相信千百年来早就有无数谍报、密谋方面的大师使用了，不可能会让一个情报贩子想出来。
　　许多划时代的方案不仅靠着天赋的灵光一闪，更是眼界、知识基础的厚积薄发。显然，布洛尼认为那个情报贩子无论哪点都不具备。
　　艾莉茜娅笑了笑，“不需要他想出来，那个要求只是为了给他一些危机感，看看在逼迫下他的上限能有多高而已。”
　　布洛尼一怔。
　　“其实答案早就有了，只是没人有那个自信能驾驭。”艾莉茜娅望向会客厅的礼赞之神雕像，“想一想，那些狂信徒们可会因为威逼利诱而改变信仰？”
　　“自然不会。”布洛尼皱眉，有些不懂她想说什么。
　　“没错，如果让他们打探消息、保守秘密，无论何种手段都无法让他们开口，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们都会将情报打探清楚。”
　　布洛尼点点头，任何一名狂信徒都是将自身奉献给神祇的人，艾莉茜娅所说的这些对狂信徒而言只是“基本操作”。
　　她纠结问道：“你想要传播信仰，把眼线都发展成信徒？这可不容易。”
　　“信仰，或者说思想，这才是一个情报组织凝聚人心的根基所在。”艾莉茜娅掷地有声道。
　　“可是，艾莉丝，礼赞之神的信条并不适合广泛传播。”布洛尼轻声说，指出了教皇所说的漏洞，“你不可能让所有眼线信仰吾主。这种做法只适合那些信条广泛传播的神祇。”
　　“哪怕是光明神，祂的信条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接受，你想想，在盗贼公会里有人信仰光明神吗？”
　　布洛尼又是一怔，“既然你知道……”
　　“所以我才说，是思想。”艾莉茜娅平静地看着布洛尼，直到对方有些不自然的时候，才突然问道：“你觉得之前的那些发明，水泥、火药以及在这个基础上发明的燧发枪、还有蒸汽机都怎么样？”
　　“都怎么样……是什么意思？”布洛尼有些弄不清教皇冷不丁提问是想做什么，但她还是认真做出回答，“很好用啊，让普通人也可以参与到往常只有超凡者才能进入的领域，一下子提快了教会的发展速度，甚至规模也扩大了。”
　　“没错，那你觉得如果有人告诉他们一种未来，一个即使没有启蒙种子、不掌握超凡力量，他们和他们的子孙也可以做到和超凡者相同的事的未来。他们会不会为了让这样的未来提前出现，而做出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艾莉茜娅平静说道：“并不需要他们付出太多，仅仅只是打探消息，以及保密而已。”
　　可能有一些人会觉得现在更好，但更多的人会倾向于艾莉茜娅所描述的未来。而只要在发展下线时稍微遴选一下，就会得到大量的眼线。
　　“普通人的基数众多，而且最容易被轻视。你想想，你会认为典籍馆的侍女有能力和胆量出卖你吗？她掌握了你多少的信息——哪怕只是无关紧要的作息规律，在一些情报大师眼中也价值千金。”
　　布洛尼愣愣看着艾莉茜娅，隐约理解了她的意思，于是更加为之感到颤栗——有股寒气顺着脊柱一直攀到了后颈发，仿佛下一刻侍女就会把自己出卖了似的。
　　同样的，艾莉茜娅也在观察着布洛尼，对方作为这个世界最早接触她带来的科学思想的人，应该能理解普通人所发挥的力量。从布洛尼平时的表现也可以看出，她并不忌惮普通人掌握强大、足以威胁自己的力量。
　　看着红发少女的表情发生变化，艾莉茜娅就知道她已经有了些想法，只是还需要再推一把，于是继续说道：“比如黑锤镇最近的事情你基本都有参与，在发现抵抗黑潮的可能性后，镇民们爆发出了多么可怕的热情，你也是亲眼所见。”
　　布洛尼默然点头，一种隐约的不安盘踞在她心中，但她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艾莉丝，你这种说法，我不敢想象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你这很可能……绝对会，激起许多超凡者的反对。他们不会允许普通人……”
　　“ 是啊，我说的这些有点早了。”艾莉茜娅点点头，“换一种说法吧，现在只需要提出一种可以让他们认同的思想就好，我们甚至可以将之伪装成某位神祇的信条，当做信仰在普通人之间传播。”
　　这也是艾莉茜娅早就想做的事情了。
　　布洛尼被她的想法吓到了，瞪大了眼睛，鼻翼微微翕动，就连喘息声都粗重了几分，“你想要虚构一位神祇出来？”
　　“没错，这样便不会引起其余超凡者的注意了。”艾莉茜娅认真地注视着布洛尼的眼睛，“只要我们不说，没有人会知道那是虚构的。我相信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当然。”布洛尼的回答毫不犹豫。
　　只是……
　　哪怕仅仅是虚构的信仰，但当流传的足够广泛，一样会凝聚出神职。不过，布洛尼看着艾莉茜娅胸有成竹的样子，把自己扫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既然艾莉丝如此有信心，应该已经考虑到了，她想。
　　=============
　　第一更。
　　下一章我看看，争取1点左右发出来。
　　没错，我并不是短小无力。
　　\(^o^)/~
　　顺便，写完这章我突然在想，“冕下，您这是要自己造自己的反啊！”


第127章 血肉怪的袭击
　　艾莉茜娅说的那番话，不仅是为布洛尼解释，同样也是将朦胧的思路理顺的过程。
　　哪怕受过成体系的教育，具有科学的思维方式，艾莉茜娅也需要旁人的肯定。但在这个世界里，能够作为她倾诉对象的人实在太少了。
　　“我刚才更你说的，你暂时记在心里就好。”整理了一下后，感觉思路清晰的艾莉茜娅突然开口，“我说的那些太过超前，说给教会里的人，他们不一定能够听懂。如果他们听懂了……后果也非常危险。”
　　布洛尼点点头，她刚才就提醒过教皇，自己当然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以她的才智，还有长年累月读书积累下来的知识，自然明白，水泥、火枪、蒸汽机这些东西，单独出现一个不会有什么，但当联合出现的时候，已经足够触动一些比较敏感的人的神经了。
　　“我明白。”布洛尼低声道。听了艾莉茜娅刚才的描述后，她才终于弄明白了一些，自己的这位朋友到底想做些什么。
　　虽然仅仅只是隐约的一点，却也宏伟到足以让布洛尼惊诧不已。
　　在她们两人说话时候，蕾蒂西亚安静地站在教皇身后，没有出声，也没有发表任何评议，仿佛自己只是个没有思想的雕像。
　　银发少女很清楚，自己不需要在这种地方彰显存在感。无论教皇冕下想要做什么，她都将是冕下抵御邪恶的铠甲，亦将为劈荆斩棘的利刃。
　　一名侍女带来了劳拉主教的消息，米娅醒来了。
　　没有再多做犹豫，艾莉茜娅与布洛尼很快就返回了教皇寝宫。
　　临在门口，一直表现得从容不迫的艾莉茜娅，罕见地有些紧张，就好像是“近乡情怯”一般，或者类似于“肇事车主去看望醒来的伤员”。
　　布洛尼就没有她的这些胡思乱想了，径直推开了房门，发现房间里只有半精灵少女一个人。
　　艾莉茜娅阻止了米娅起身的动作，打量了一圈房间里，“劳拉主教呢？”
　　“她刚刚才离开，说是有些事情。”米娅回答道。
　　听了这话，布洛尼眼神一黯，显然劳拉是不想和她碰面。
　　对此艾莉茜娅没有再说什么，布洛尼和劳拉的事只能靠着时间帮助，日后再说。
　　“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艾莉茜娅走到床边，关切问道。
　　她的视线上下打量着半精灵少女，发现对方除了脸色稍显苍白外，精神看起来却不错，没有大病时的萎靡不振。
　　“好多了，劳拉主教为我释放过神术，再休养两天就好。”米娅一边说，一边向布洛尼道谢，“对了，她说是你帮我驱走的那个邪神力量，你是怎么办到的。”
　　米娅的眼中充满好奇，她记得自己出发前往湛蓝堡之前，布洛尼还因为邪神力量而昏迷在床，就连劳拉主教也束手无策。
　　结果现在布洛尼不禁醒了，甚至还能动用超凡力量，为米娅驱散邪神之力了。米娅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非常好奇。
　　“……”布洛尼的神色顿时变得尴尬无比，她的样子反而更加激起了米娅的好奇心。
　　“咳，这个无关紧要的事先放到一边，米娅，先说你在湛蓝堡的遭遇吧。虽然从另外几人那听过了，但还是你再说一遍比较保险。”
　　见半精灵少女的注意力被教皇引走，布洛尼暗自松了口气，打起精神集中注意听对方的讲述。
　　米娅讲的和另外几人大体相同，只是在探查大公府邸的部分更为详细——毕竟是亲眼所见，所以当她说起见到的怪物那种扭曲、畸形与难以名状时，更加具备画面感，让人感同身受。
　　“所以那种血肉怪难道已经侵蚀了大公府邸？”艾莉茜娅皱眉，为了方便交流，她们将米娅见到的怪物称为「血肉怪」，“从你的描述来看，那几名守卫可能还没有被替换掉，但我记得每间佣人房里都是四人共住，既然安娜的房间全是落灰，另外的三人恐怕也凶多吉少。”
　　米娅点点头，情绪有些低落。
　　在她讲述时，侍女也为她们送来了晚餐。艾莉茜娅特意交代了厨房，让厨师准备的格外丰盛，除了牛排、鸡翅，还有她专门吩咐的，用肉丝、蛋黄炖到入口即化的粥。
　　这是给米娅准备的，用以让她尽早恢复身体。
　　用过晚餐，米娅的情绪也回升上来，她们继续进行着刚才的话题。
　　听说了培格的事情，歌姬小姐稍稍有些吃惊，她没想到这个情报贩子居然还有胆量跟回来。
　　“他应该对安娜变成血肉怪的事情不知情，”米娅眉头绞在一起，努力回忆着，“他当时吃惊的样子不像装的。”
　　艾莉茜娅点点头，将自己任命培格去训练探子的决议告诉了米娅。
　　在教皇的构想里，培格只是负责训练的“教头”，对于情报机构的真正掌控者，还是她信任的米娅负责。毕竟米娅可是真正信仰她的人。
　　“既然培格是情报贩子，那就让他操起老本行。”艾莉茜娅收敛了笑意，认真说道：“这次的事情给我敲了警钟，我之前的想法太过想当然了，幸好你没有出事，不然我就追悔莫及了。”
　　“冕下，这是我主动接受下来的任务，您不必自责。”米娅摇头道。
　　“总之，打听消息的机会有很多，不要再有这种以身犯险的事情了。”
　　艾莉茜娅说完，发现米娅似乎在走神，也不知道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多少。她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叮嘱米娅多休息，便离开了房间。
　　回到自己的寝宫后，艾莉茜娅给自己倒了杯提神的茶水。现在教会里的钢铁产量已经有些跟不上了，她需要弄出一套增产的计划出来。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静下来思考，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她的思路。
　　负责照看贝思货船的几名民兵在交接班的路上受到了袭击，那是一种“比两个人还要高大，血肉像融化的蜡烛一样黏在身上，皮肤冒着黑色粘稠脓液的怪物”。
　　也就是，血肉怪。
　　=========
　　第二更。
　　行吧，三点半，至少比前两天稍微早了点。
　　每天早一点，迟早我能回复到正常更新时间。
　　睡觉晚安。、


第128章 声东击西
　　半夜，数名民兵举着火把，将黑锤镇东侧的空地映照得灯火通明，几名受到袭击的民兵已经被带到一旁接受牧师们的检查与治疗。
　　除了必须坚守在黑水河堤站岗的小队外，大部分的民兵都被艾莉茜娅调集了过来，领队的是她的那个狂热粉丝，默林。
　　经过这段时间的培养，默林确实展现出了一些值得培养的品质，用克拉托斯的评语来说，至少领导民兵队没有问题。唯一的缺点就是他没有受过什么教育，所以需要补足文化方面的短板，否则难以更进一步了。
　　幸好默林自己也清楚自己的问题，在得到了教皇冕下的勉励后，当即开启了打鸡血的状态，据说每天训练完都会再熬夜看书到凌晨。
　　现在，他正带着两名接受完检查的民兵队员来到了教皇冕下面前。
　　哪怕经过了黑潮、直面过堕落娜迦，但这两名民兵队员站在艾莉茜娅面前时，依然脸色发白，嘴唇呈现青紫色——这让默林感到十分气愤，暗中决定回去就要加大他们的训练了。
　　不过虽然看起来凄惨无比，但两名队员还没有丧失说话的能力，依然能够解答艾莉茜娅的疑惑。
　　“在三队的人来到货船周围站岗后，我们便顺着小路准备返回镇上，然后在北面的小路上，看到树林晃动有些不对……然后巴格马就说要去看看，结果……那种怪物就出来了，身上像是流淌的蜡烛一样，从黑暗中冲了出来！”民兵队员咽了下口水，继续说道：“巴格马立刻就射击，但是没有用，他被怪物一爪拍飞了……然后怪物向着南边走了，我们就赶紧跑了回来。”
　　作为现在的小队长，默林显然不满意自己队员的模糊回答，“向着南边走了？只有巴格马一个人反应过来了？你们都在做什么？干瞪眼吗！”
　　“默林，”艾莉茜娅刚一开口，默林立刻闭上嘴巴，恭敬地看向教皇冕下，“不要那么急躁，礼赞之神教导我们，谁没有耐心，谁就没有智慧。”
　　不去管默林崇敬的眼神，艾莉茜娅重新看向民兵队员，和颜悦色道：“你们放松些，哪怕现在血肉怪再来也不可能伤害到你们，仔细点讲述清楚发生的事情。”
　　“冕、冕下，我们当时实在是太害怕了，那种……血肉怪。”其中一个民兵顿了顿，学着教皇对怪物的称呼说道：“在看到它的时候，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各种疯狂扭曲的景象闪现在我眼前。”
　　艾莉茜娅点点头，虽然民兵的措辞有些不严谨，带着一些夸大，但和米娅的描述有些相似，应该是真的见到了同一种怪物，凭借空想可说不出这种身临其境的感受。
　　“那怪物被弹丸射到后，嚎叫了一声，就要来冲过来，但是旁边又窜出来了几只一样的怪物，对着它吼了两声，然后它们便没有再管我们，直接离开了。”另一个民兵补充道。
　　“又窜出来了几只？一共有多少，你们还能回想起来吗？”布洛尼问道，她也是刚回到典籍馆上床休息，就接到了消息匆匆出来了，连头发都没有来得及梳理。
　　“三只。”
　　得到答案的布洛尼侧头问道：“艾莉丝，你怎么看？”
　　“血肉怪被火枪射中后，只是嚎叫了一声，没有其它反应了吗？比如流血受伤一类的。”艾莉茜娅若有所思地问道。
　　“好像没……”
　　民兵队员的话没说完，就被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有的，我看到那个怪物身上掉下来了一大块。”
　　第三个民兵接受完了牧师的治疗，走了过来。
　　“巴格马。”默林眼睛一亮，叫出了来人的名字，“快点过来，回答教皇的问题。”
　　比起前两名队友，巴格马的胆子明显大了不少，否则也不可能在别人都吓呆时对着血肉怪开枪就射。
　　“你看清楚了？”
　　“冕下，当时我感觉树的晃动不太对劲，就举起火枪想要去探查，然后就看到了那种血肉怪出现，我下意识就开了一枪，看到弹丸在它身上留下了个洞，就好像是打在了湿泥巴里。”巴格马恭敬回答道。
　　艾莉茜娅点点头，这个身体强度也和米娅说的类似，甚至可能还要低一些——半精灵少女顶多是在潜行中捅捅刀子，但说她正面的力量，还真不一定比火枪近距离产生的冲击要大。
　　“你们看到它们往南方离开了？”布洛尼皱眉问道。
　　几个民兵彼此对视一眼，一起点了点头。
　　“艾莉丝，这有些不妙，要怎么办？”布洛尼望了望夜空，面露担忧之色。民兵队遇袭的小路南边就是黑锤镇。
　　尤其按照已经知道的资料，血肉怪还有假扮成普通人的能力，如果混入黑锤镇里，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默林，你去集合人手，先去镇上挨家挨户检查一遍，之后还需要安排些人手驻扎在镇上巡视。”艾莉茜娅开始做出安排。
　　默林领命离开后，她继续说道:“布洛尼，让教会再派些人来支援，那几只血肉怪必须尽快找到。”
　　“好的，我先安排人来支援，让他们直接到镇上找我们。还有教会内也要加强防范，以防那些血肉怪中途改变路线。”布洛尼想的更周全，为教皇查漏补缺本来就是枢机厅的工作，她立刻开始了安排。
　　片刻后，默林集结好了民兵队，重新返回到艾莉茜娅这边。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镇上。”
　　“艾莉丝，你也要去吗？你现在最好回到教会里……”
　　“谁跟我一起回去？”艾莉茜娅看了布洛尼一眼，“蕾蒂如果跟我走了，你们这边怎么办？”
　　虽然邪神力量与启蒙种子的力量体系不太相同，但大体的评判标准还能通用，布洛尼在变身时的战斗力直逼黄金中位，但她显然不可能当着镇上的人变身。
　　哪怕是生死关头，布洛尼可能也会犹豫一下。因为她的变身会直接导致黑锤镇民对教会的不信任，带来的是毁灭性的后果。
　　以布洛尼现在的心态，她很可能宁愿死也不在大庭广众下动用邪神之力。艾莉茜娅很清楚这点，所以更不能放任布洛尼单独带队。
　　“反正只是四个血肉怪，米娅都能一下子捅穿一只，不会有太多危险。哪怕真的有意外，蕾蒂也能保护我。”艾莉茜娅以轻松的口吻安抚道：“与之相比，蕾蒂在这边才能更快的解决隐患。”
　　布洛尼脸上闪过一抹纠结，还是被说服了。
　　如果真出现危机情况，她拼着最坏的影响变身，和骑士姬联手至少保下艾莉茜娅没有问题。布洛尼暗自想到。
　　******
　　在大晚上搜寻几个怪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普通的人类在黑暗中视线受到严重影响，哪怕是靠着火把也有许多的阴影死角。
　　幸好大部队集结在一起给了他们足够的勇气，不至于出现集体畏缩不前的景象，哪怕是之前被吓坏了的几个民兵也可以参与到搜寻中。
　　只是一路走来，别说是血肉怪的痕迹了，连它们行动时体表流出的黑色粘液都没有看到一滴。
　　“艾莉丝，你说它们会不会离开了？”布洛尼走在队伍中央，和同样置于重重保护下的教皇低声交谈。
　　“应该不会，你想想血肉怪来自哪里？”为了防止扰乱军心，艾莉茜娅同样低声说道：“自然是我那位伯爵叔叔，她可能是追查到米娅的蛛丝马迹了。”
　　艾莉茜娅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没有说另一种可能：罗恩早就想要对礼赞教会、或者说对她动手，现在只是正常的按计划行事。
　　毕竟，这说起来有点太自恋了。
　　在两人低声交流时，大部队也抵达了黑锤镇上，敲响了位于小镇边缘的钟楼。
　　这座钟楼是在决定驻守黑锤镇抵御黑潮后，艾莉茜娅派人来建造的，为的是万一黑潮出现变故，可以提前通知镇民。
　　结果没想到钟楼第一次敲响不是为了黑潮。
　　大晚上的，除了个别夜晚有活动的，大部分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这一阵跟催命似的钟声自然引起了绝大多数镇民的抱怨。
　　好在艾莉茜娅在镇民心中积累了不小的威望，再加上民兵队几乎尽数到场，看起来像是出了大事的样子，才让镇民们一边抱怨着，好歹一边都集合起来。
　　“真的要直接言明吗？稍微委婉点排查更好吧？”布洛尼再次确认道。
　　“没有关系，反正总会有几个聪明人察觉到不妥，与其让他们自行猜想，倒不如一上来就公开。”艾莉茜娅站在钟楼上低声与布洛尼交谈，下面的默林已经在宣读教皇的命令了。
　　听到可能有怪物混杂在自己身边，人群迅速乱了起来，互相之间警惕地打量着。
　　“接下来交给你了。”有钟楼上的围栏做阻挡，布洛尼可以简单的使用一些邪神力量，不至于被下面的民众发现。而接触过米娅伤口中的气息，她可以轻易在人群中分辨出血肉怪的存在。
　　布洛尼应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她明白现在的事态，这次没有要求艾莉茜娅回避。当她再次睁开眼时，艾莉茜娅能明显感觉到，布洛尼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同了。
　　冰冷、诡秘。
　　布洛尼的头发从红色变成了半黑半红的渐变，可以看得出来，布洛尼明显对自身的力量越发得心应手，这次没有那环绕周身的黑炎，仅仅只是地上的影子有些扭曲而已。
　　她冲着艾莉茜娅点点头，冷峭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波动，接着她将视线投向了下面的人群，微微眯起眼睛，扫视起来。
　　为了布洛尼的身心健康着想，教皇很贴心的没有出声与她搭话——谁知道布洛尼会不会有什么举动，就是那种等她解决了变身状态后，会羞愧地从钟楼上跳下去的举动。
　　艾莉茜娅的胡思乱想只持续了很段的时间，下一刻，布洛尼就重新变回了一头鲜亮的红发。
　　“怎么样？”她主动问道。
　　布洛尼摇摇头，神色有些疲惫，一晚上没有睡觉，再加上变身似乎对她的精神造成了极大的负担，“没有感觉到那种血肉怪的气息——如果只是和伤到米娅的那只有些区别，我也可以察觉到。”
　　“你的意思是，很有可能不是血肉怪，或者它们还会更深层次的隐藏气息？”艾莉茜娅皱眉问道。
　　“还有一种可能……它们的目标不是黑锤镇。”
　　布洛尼话音落下，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将视线投向了更南方，黑水河堤的方向。
　　轰——
　　一道不算大，仿佛闷雷的响声从远处传来，隐藏在镇民们嘈杂的声音中——对听过许多次的艾莉茜娅等人来说，这声音并不陌生，火炮的声音。
　　如果不是她们两人刚好将注意力转移过去，说不定会被忽略掉。
　　但紧接着，更加璀璨的火光在南面的天空中亮起，哪怕是在黑锤镇也可以清晰无误地看到。
　　黑水河堤发出的信号。
　　艾莉茜娅迅速出面安抚住慌乱的镇民，“大家放心，河堤有教会的牧师驻守，我很快也会带人过去支援。”
　　如果河堤出了岔子，虽然黑水河最近的流量开始减少，但没了河堤保护依然可能导致难以预料的后果，这点就算是没什么见识的镇民们也可以想见。
　　不过艾莉茜娅最近以来积攒的名望再次发挥了作用，镇民们还是听从了她的安排。
　　“为了安全起见，今天晚上所有人集中在广场过夜。默林，你安排一堆人留守在这里，其他人和我去河堤。”
　　现在是夏季，如果不考虑湿气的话，在外面留宿一晚倒不至于生病。
　　将镇民们安排好，防止被潜在单独在外的血肉怪偷袭后，艾莉茜娅带人马不停蹄地赶向了河堤。
　　到了距河堤还有些路程的地方，她们便听到了此起彼伏的火枪齐射声音。
　　以及，某种扭曲的，亵渎的尖叫。
　　===========
　　卧槽，差点没赶上更新。
　　主要是看到了一本挺有趣的书，一下子看入迷了，当我反应过来时候，已经11点多了。
　　于是又是喝红牛又是泡咖啡，总算是写完了这章。
　　天亮了，我在想是睡觉还是趁着清醒再写点更新【沉思


第129章 普通人的奇迹
　　燧发枪发射的声音在这个世界仅此一家，及其具有辨识性。
　　艾莉茜娅与布洛尼对视一眼，命令众人加快了脚步。
　　一些树丛伸出在道路上的细小枝叶，被前排的民兵们在行进中毫不留情的折断，随着距离被拉进，更为浓郁的火药味与某种古怪的仿佛油脂发臭的味道便越发的清晰。
　　“冕下，已经能看到河堤了。”默林从队伍最前面返回来汇报，“如果前面没有阻拦的话，马上我们就能抵达堤角下。”
　　民兵队员们已经将燧发枪紧握在手里，紧张的气氛开始在整支队伍中蔓延。
　　“谨慎一点。”艾莉茜娅仅提醒了一句，便示意默林继续指挥。经过许多次演习，默林和民兵队应该具备应对当前情况的能力，而不是她这个外行来指挥。
　　从黑锤镇通往黑水河堤的道路需要经过上坡、下坡，前面便是上坡的坡顶，之后是一片平坦的下坡路。
　　站在整条道路的最高点，可以毫无阻隔地直视到河堤的情况。
　　在最高处，默林示意整个队列停下脚步，观察起对面的河堤。
　　四个巨大的血肉怪物在月光下，体表反射着令人作呕的光泽，让默林联想到了蟑螂外壳的发光。它们正在冲着河堤高出发出咆哮，随着它们的动作，大量黑色的粘液从身体外流淌到地下。
　　在夜晚，可以清晰看见河堤上方闪过许多道耀眼的火光，密密麻麻、接连不断。
　　可惜因为距离和准头受限，只有极少量的弹丸能打在血肉怪，从它们身上撕裂下一块粘稠的肉块，或者是溅起些许浆液。
　　而这星星点点的攻击对血肉怪并没能造成致命伤害，反倒是激起了它们的凶性，一边发出浑杂莫名的嘶吼，一边加速向河堤冲去。
　　更为耀眼的火光闪过，接着是震耳欲聋的轰鸣。
　　默林心中一紧，这是火炮开火了。
　　一息过后，在一只血肉怪旁边的屋子被压塌，飞溅的水泥石块砸到了血肉怪身上，激起了更为刺耳混沌的吼叫。
　　默林心沉了下去，他知道火炮安置在河堤上是为了应对南侧可能出现的野兽，可不是为了防备北边这相当于“内部”的方向。
　　这就导致火炮与北边有一个夹角，非常难以瞄准血肉怪。负责操纵火炮的人必须要不断调整角度，还要预判怪物的前进的位置。
　　以现有的条件来说，几乎不可能射中。
　　“冕下，”默林咽了下吐沫，看向同样在一旁观察的教皇，“河堤上留守的人太少了，再这么下去，血肉怪突破到河堤上只是时间问题。”
　　在这个距离能清晰看到，一只血肉怪用手中的利爪，轻易插进了水泥墙壁上。以这种尖锐程度，攀登河堤不要太容易。
　　艾莉茜娅没有急着回答他，而是先与自己的骑士姬低语了两句，又招招手叫来了布洛尼交谈了几句，随后才看向默林。
　　“你有什么计划？”
　　默林一怔，下意识回答道：“冕下，我们可以绕到怪物们身后，从地面上直接攻击它们。按照河堤上射击的结果，我们的火枪可以对它们造成伤害。”
　　他观察的很仔细，虽然只有零星个别的子弹能打到血肉怪身上，但这么远的距离依然能带下它们的体表组织，足以说明它们并不比野兽的身体硬多少。
　　“如果我把接下来的指挥权交给你……”艾莉茜娅语速放得很慢，充满威严。
　　默林条件反射似的站直身体，肃然说道：“为您而战，冕下。”
　　“可以，我会和蕾蒂与布洛尼在后方压阵，如果不是必要的危险，我们不会出手。只靠民兵队的力量，你能做到吗？”
　　“是的！冕下。”默林大声喊道。
　　注视着教皇冕下的身影离开自己的视线，走到了队列后方，心脏都要跳出胸廓的默林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
　　天啊，他，默林，居然能获得教皇冕下的如此信任。
　　默林到吸了一口冷气，感到自己手心出汗了，往常训练中记住的各种方案、还有最近挑灯夜读学会的东西一一在脑海中划过，他的脑子从未转的如此之快。
　　“都打起精神来！”他大喊着做出命令，开始部署之后的行动。
　　——绝对绝对不能在冕下面前丢人。
　　而在队列最后，布洛尼一脸担忧地注视着远处下达指令的默林。
　　“艾莉丝，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
　　“冒险？稍微有点吧，但这是必要的。”艾莉茜娅回答道。没有真正见过血的军队只是纸上谈兵，无论训练的多么有素，在真正的战场上也会一触即溃。
　　而在各种超凡魔法、造物层出不穷的世界里，任何军队更是必须要学会适应面对它们。
　　经过这么久的训练，现在正是个练兵的好机会。
　　艾莉茜娅解释道：“按照米娅的描述，四只血肉怪虽然有些危险，却还不至于让民兵队无法处理。如果真的有意外外的情况，蕾蒂也完全来得及出手。”
　　“不，我的意思是……”布洛尼眼底的担忧并未减少，“这些民兵，他们是否有那个胆量。”
　　“至少在面对堕落娜迦时，他们并没有胆怯，不是么？”艾莉茜娅望着正在前行的队伍，微微眯起眼睛。
　　如果拿着足以媲美超凡力量的武器，经过了这么久的训练，依然不敢正面与超凡怪物作战的话，她就需要重新反思自己的计划了。
　　“但愿吧。”布洛尼低声叹道。
　　在她们说话的时候，沉默前行的队列已经走完了这节下坡路，再往前就是营地。
　　这个距离已经能清晰看到那四只快要到河堤脚下的血肉怪，地面上也能看到一堆一堆的黑色污浊。
　　空气中某种酸腐的臭味也更加浓郁。
　　巴格马深呼吸了两下作呕的空气，将手中的汗擦到衣服上，重新握紧了枪柄，似乎只要这样才能平复紧张的心情。
　　他抬起头，靠着月光以及河堤上的火把，能看到不远的前方四只巨大的血肉怪，虽然这些怪物看起来都一个样子，但巴格马固执地认为，距离最近的那只怪物就是把他打飞的那只。
　　情况已经很明显了，湛蓝堡的罗恩伯爵，也就是教皇冕下的叔叔，派来了这些怪物。巴格马并不懂什么大人物们之间的事情，但这些怪物想要破坏掉黑水河堤，这就绝对不可以接受了。
　　想想在河堤建成前，大家都是怎么度过黑潮的？恐怕这时候大家都已经逃离小镇，在外面苟延残喘，期待雨季能尽快结束了。
　　而现在呢？堤坝抵御了泛滥的河水，在冕下的带领下，黑锤镇甚至在南侧荒地开始开垦田地，再等半年就不需要依靠向外收购，镇子就能自给自足。
　　这些怪物想要摧毁河堤，就是与巴格马过不去。而那个什么罗恩伯爵居然如此针对教皇冕下，他就是和整个黑锤镇的镇民过不去。
　　耳边传来默林的声音，这个小子现在也成为了不得的人物了。巴格马一边想着，一边根据命令，下意识就将火枪的保险打开，完成了射击准备。
　　身边其余的民兵也是如此，一切都显得行云流水，毫不凌乱。
　　默林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原本以为自己在见过堕落娜迦后，已经不会再被什么吓到了，但眼前近距离观察这种血肉怪物，依然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冲击，至少到现在他的心跳都一直很难稳定下来。
　　但是想到教皇冕下就在身后注视着自己，默林心中似乎又涌现出了无穷的勇气，甚至有些跃跃欲试起来，想要在冕下面前展现自己。
　　教皇冕下说过这次作战全部由他指挥，见到大家的视线都默默注视着自己，默林在心中默算着距离。
　　“瞄准正前方最近的那只。”
　　这个位置肯定打不出最佳效果，但却能吸引最近那只怪物的注意了。
　　看着背后空门大开的怪物，默林点点头，沉声道：“开火！”
　　火药爆燃生成的气体将弹丸向外推挤而出，铅制的弹丸自膛口呼啸而出，几乎是在呼吸之间，大量的弹丸同时击在了血肉怪的屁股位置。
　　——主要是高度和距离问题，弹丸都集中在血肉怪后腰靠下。
　　弹丸未能将血肉怪的身体洞穿，仅仅只是激起了一片黑雾，但却足够吸引它的注意力了。
　　另外三只血肉怪还在向河堤前进，留在最后这只却与它们脱节，转过身来寻找着胆敢伤害它的蝼蚁。
　　然后它发现了，用几乎化成浓汤的脑子思考了几秒，它毫不犹豫地冲了过来。
　　“快，稳住，不要着急，把它放进了。稳住！稳住！别慌！”默林嘶哑的吼叫着，让身旁的第二队列不要紧张，另一方面，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血肉怪，手指几乎攥进了掌心的肉里。
　　“开火！”
　　这次，齐射的弹丸像是雨点一般，洒向冲来的血肉怪。顿时，它的身体被一阵金属风暴所笼罩，身上爆出的黑色粘液与一块块的身体组织四处飞溅。
　　默林没有看效果，继续大吼着下令，“快，别愣着，第三队向前，快快快！列队，开火！”
　　当第三队射击完毕，默林又催促着已经填好弹药的第一队再次上前。
　　连续的三轮射击，排除距离太远的第一轮，后两轮的弹丸都毫无阻隔地倾泻到了血肉怪的身上，从它身上溅射下来的肉块几乎已经铺了一路，但那只怪物依然在向着民兵队这边奔行。
　　巴格马吐了一口吐沫，克制住想要直接开火的心情，等待着身边的队友准备好。
　　火枪哪都好，就是精确度差了点事，需要所有人并成一排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在之前的实弹演练中，这点已经被验证过无数次了。
　　终于，默林再次发出来指令。
　　早已瞄准好的巴格马，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
　　布洛尼就站在队列后方，与艾莉茜娅一起，注视着越来越近的血肉怪。
　　眼看着怪物没有减速的趋势，她不禁低声叫道：“艾莉丝……”
　　任何头脑清醒的人都能看出来，如果血肉怪再继续前进，站在原地的民兵队不过是螳臂当车。
　　然而教皇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一幕，仿佛前面的民兵不是她的心血一样。
　　在布洛尼紧张的眼神下，正在奔行的血肉怪浑身一颤，速度变得越来越慢，然后，高大的身躯如同山岳崩塌般，轰然砸到了地面上。
　　大量的黑色粘液顺着它的身体向外流淌， 一声濒死的咆哮都没有，它就这样不再动弹了。
　　死、死了？布洛尼下意识闭眼感应了一下那怪物的气息——真的就这样死了！
　　布洛尼心中涌出一股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复杂情绪，如果是她或者蕾蒂出手，这种实力勉强能到白银下位的怪物不过是挥手两下就能解决的东西而已。
　　可是此刻做到这一切的，却只是一群连启蒙种子都没有的普通人。
　　这让她感到了十足的不协调。
　　之前黑潮时，虽然民兵队已经展现出了一定的力量，但那只是对付野兽而已，哪怕发狂了也在普通人的应对范围之内。
　　而之后的那个堕落娜迦，虽然她当时昏迷了，但也听说最终是靠着蕾蒂西亚出手才解决。
　　此时空气中还弥漫着火药的硝烟味，地上是小山般的血肉怪尸体，到处飞溅的血肉与弹丸使得眼前的场景十分狼藉，完全没有超凡力量战斗后那种充满暴力美学的艺术感。
　　但这却是普通人靠着自己的力量，击杀了超凡怪物的证明。
　　布洛尼跟随在队伍后面，看着他们重复之前的方案，将一只只血肉怪引来又消灭，不禁回想起早些时候，教皇跟她说的那个词——思想。
　　如果说之前教皇的那番话，让普通人与超凡者分庭抗礼，在布洛尼看来只是代表了一种可能性的“种子”，那么现在让她再来评价的话，也许这颗“种子”已经发芽了。
　　============
　　七月了啊……
　　新的一个月，我先求个月票推荐票啥的准没错。
　　然后，要不要激励自己一下开个悬赏啊。
　　但万一没人响应，我岂不是很尴尬。
　　【陷入沉思
　　明天睡醒了再思考好了。
　　现在睡觉，晚安~


章推与请假一天
　　如题，今天有点事白天没在家，晚上回来之后累得要死，写不出来惹_(:з」∠)_。
　　于是只能请假惹，还好七月份刷新，还有假条可以用，我的全勤还很稳。
　　所以，请假一天！就当我去取材了吧【逃
　　然后，七月份我要努力勤奋了！不做咸鱼了！要奋起加大更新！【点头
　　那么我看看，没错字数不够，于是怎么凑够最低一百字呢？
　　当然轮到宇宙超级无敌的Mk巨佬登场的时候了啊！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Mk巨佬的原创力作，我即使被钉在棺材里，也要替她喊一句，Mk必火！
　　书名《这饭真香》
　　简介：霍季穿越了，白捡一个小镇贵族的身份和一个美食系统。
　　正当霍季准备依靠系统和身份悠闲度日时，他却在不经意间发现——
　　自家那位漂亮女仆一巴掌拍死了堵门的恶魔，看上去垂垂老矣的管家先生一拳头打爆了如神般强大恐怖的男人，就连在家里做饭烧菜的小厨娘都拥有一手灭天绝地的宇宙菜刀法。
　　霍季看了一眼自己的美食系统，不禁心生怀疑。
　　自己，真的是主角吗？


第130章 聪明人的下场
　　民兵队员们三三两两的坐在地上休息，用畏惧、惊恐的眼神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些尸体。腐烂的、令人作呕的肉块堆积成了人形，该是脸的部位却只有一张竖着的裂缝，直到这时候，队员们才反应过来刚才都说在与什么样子的怪物在战斗。
　　而且，还取得了胜利。
　　在他们眼中，这是足够吹嘘一辈子的功绩，哪怕是五、六十年后，也能给小孙子在火炉旁讲上一个下午。
　　这些已经精疲力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快感中的人，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在面对这些怪物时，自己没有逃跑，反而能够提起勇气战斗。
　　简直，莫名其妙，甚至如梦似幻般。
　　因为他们根本就是在重复训练的内容，听到命令，身体下意识给出了反应，还没来得及思考到底要打什么。而当一轮射击过后，看着身边同吃同住了许久的队友都守在原地，身旁尽数是熟悉的面孔，仿佛也给予了他们勇气，完全升不出逃跑的念头。
　　然后，当尘埃落定，就这么简单的……赢了。
　　一群压根就没有超凡能力的普通人，竟然用凡人打造的武器，战胜了超凡怪物。
　　饶是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眼前荒诞的一幕——巨大的怪物尸体与坐在旁边的普通民兵，两者叠加带来的强烈的反差感，依然让布洛尼看向艾莉茜娅的视线变得古怪起来。
　　她低声惊叹道：“艾莉丝，真的如你说的那样。”
　　在布洛尼旁边，艾莉茜娅同样凝视着这幅怪诞的图景。夜风吹拂着她轻柔的发丝，繁复而华贵的衣袂随即发出簌簌声响。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的平静眼神，与仍显稚嫩的脸孔极为不协调，任何一个成年人看到这种成熟与稚嫩的组合都会忍俊不禁，但此刻两者却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美如画卷一般，布洛尼心中发出赞叹，甚至升出想要把这一幕临摹在纸上的想法。可惜她没有绘画的天赋，于是只能牢牢地将之记在心底。
　　而画卷的主人公，听着布洛尼轻声呢喃发出的赞叹，艾莉茜娅的耳根不禁有些发红。
　　好险，差一点就开口让蕾蒂出手了。艾莉茜娅的心情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智珠在握，反而是暗自松了口气的庆幸。
　　第一只血肉怪只要再往前冲击一点距离，教皇就要喊出吊在嗓子眼的话了。幸好，最后结果很完美，所以这些细枝末节就不需要再追究了。
　　“这就是训练的效果了。”努力不露声色，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一句，艾莉茜娅将视线落在了血肉怪的尸体上面，“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四只血肉怪，完全没有表现出一点智慧生物的样子，更没有米娅说的那种随手放出黑色能量箭的能力，到死也只会个埋头冲锋。
　　“像是邪神的眷属，却又有点区别，这东西智商太低了，除了身体变大了，还很……恶心外，没有别的特点。”布洛尼停下了心中的赞叹，摇摇头，说出了早就在心中的分析。
　　“莫非是……残次品？”艾莉茜娅猜想道。
　　布洛尼扯扯嘴角，“艾莉丝，眷属可没有残次品一说……只有低级的仆役，也就是炮灰。但这东西明显和米娅描述的血肉怪种类相同，不该是仆役。”
　　“可是除了残次品，还能怎么解释？转换不完全……那不还是残次品吗？”
　　面对教皇的猜测，布洛尼也想不到好的反驳理由，只能耸了耸肩，“只能交给埃默里裁判长了，我们在这里猜测也没有用，他才是专业的。”
　　艾莉茜娅沉默不语，视线在几只血肉怪的身体上徘徊。
　　******
　　塔恩公国，湛蓝堡。
　　黎明时分，当双子太阳的第一缕曙跃进大公府邸的窗户时，鸢尾伯爵罗恩·斯图亚特站在窗边，微微眯起眼睛，凝视着手中的四团黑色的“蜡油”。
　　他不带感情的灰色眸子中，两团莫名的混沌黑雾若隐若现，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
　　“看来我的侄女干得不错，值得夸奖。”长辈亲切夸赞后辈的话，从罗恩嘴中说出来，却没有一点称赞的意味，反而是一听便知的讥讽。
　　只是损失几个残次品罢了。
　　他转过身，注视着房间角落里，一个巨大的“蛋”或者说“茧”。茧的表面像是融化的蜡像，黑色的粘液布满表面，正随着它仿佛心脏般的搏动而流淌到地面上。
　　罗恩眼中流露出一丝热切，当这个茧中的东西孵化出来之时，便是他的大计成功之日。
　　在此之前，一切的小老鼠都可以暂且容忍。
　　不过今年的黑潮动静有些小，罗恩微微皱眉，只能靠自己这边加大些力度，补足缺失的部分了。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一把推开，伯纳德闯了进来。
　　罗恩收回视线，巨茧像是幻影般消失在空气中。他打量着自己的首席大臣助理，像这样不顾礼数的闯进来，还是第一次见到。
　　“阁下，我们接到了急报，许多村镇被屠戮一空，仅有的幸存者自称受到了巨大的血肉凝成的怪物袭击。”伯纳德一脸的焦急。
　　而与他焦头烂额的反应相反，罗恩伯爵只是风轻云淡地点点头，“放松，伯纳德，只是一些小村庄，不会伤及我们国家的根基。”
　　“但是……”伯纳德皱眉想要反驳，却发现伯爵阁下正心不在焉地打量着房间内的陈设。
　　“好了，有那个时间你不如去看看我的小侄子在做什么。”
　　毫无征兆地，一道灵光闪过伯纳德的脑海，他忽然联想到受到袭击的村镇都在节点附近，或者有的干脆就是节点的一部分。
　　一股巨大的惊悸与恐惧感瞬间包裹了他，让他仿佛置身于冰窟之中。
　　他将头深深地埋下，恭敬说道：“是。”
　　此时，伯纳德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立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仔细对比一下汇报袭击的信息与节点。
　　伯纳德低着头，压制住想要颤抖的身体，缓缓向门口退去，临要退出房门时，他听到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伯纳德，你是个聪明人。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从哪里找到如此合格的助手，来进行布局。”
　　伯纳德开口想要说什么，忽然，喉头涌上一股热流。
　　“幸好，已经不再需要了。”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伯纳德仅存的力气低下头，一只长着尖锐指甲的爪子，从自己小腹处穿了出来，指尖殷红一片，还带着细碎的脏器碎片。
　　===========
　　嗯，调整了作息，爽到。
　　先发一章，晚点还有。
　　今天写6k字，先发4k字，留下2k做存稿，我安心你们也安心对吧【x
　　等我有两三章存稿，留个底做保险，以后就可以每天写6K发6K了。这样下去，成为只知道更新的五更码便器也不是梦啊！【阿黑颜
　　顺便，求个票啥的呗？月初了呢【伸手
　　最后，昨天的章推，再来一次，Mk巨佬的新作！我TMD奶爆！必火！
　　《这饭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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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霍季准备依靠系统和身份悠闲度日时，他却在不经意间发现——
　　自家那位漂亮女仆一巴掌拍死了堵门的恶魔，看上去垂垂老矣的管家先生一拳头打爆了如神般强大恐怖的男人，就连在家里做饭烧菜的小厨娘都拥有一手灭天绝地的宇宙菜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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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真的是主角吗？


第131章 铭文的效率
　　民兵队第二次招募进行的十分顺利，接连两次战斗，打出了民兵队的风采，也打出了镇民们的信心。尤其是与血肉怪的战斗，许多民兵在回镇上休息时，纷纷眉飞色舞地与左邻右舍吹嘘这番经历。
　　听着他们用教皇冕下发明的武器，居然战胜了那般可怕的怪物，不少人都心驰神往，尤其看到新奇的姑娘对这些吹嘘的民兵暗送秋波，更是恨不得自己当时也在现场，拿着能喷出雷霆怒火的武器，然后好在这里接受姑娘的爱慕。
　　于是到了第二次募兵，艾莉茜娅便见识到了不少豆芽菜似的镇民来响应——这是碍于从前黑锤镇的生活条件，甚至还有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夹杂在其中。
　　在哭笑不得的让人把他们劝离后，艾莉茜娅心中更多的还是欣慰。
　　显然，小镇的人们大多都认同了教皇冕下近来一段时间的做法，在看到了成果，尤其是镇南大片开垦的田地后，开始自发的想要守卫黑锤镇了。
　　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让艾莉茜娅开心了。换成游戏的说法，大概能是民心+2、快乐+2或者稳定度+3？
　　在教会内部，这次的扩军也没有遇到任何反对，仅仅只是私下里有些议论而已。毕竟血肉怪的尸体还在裁判厅门口风干，对于普通人组成的军队能有什么样子的力量，不少人都没有异议了。
　　只除去以隐约知道教皇想做什么的布洛尼、只考虑能否为传播神的荣光带来便利的劳拉、心宽体胖的克拉托斯等为典型代表的部分成员外，还有一小部分人不禁于闲暇时产生了另外的疑惑：
　　如果普通人拿着可以轻易量产的武器，便能发挥出比拟超凡的力量，那他们辛苦修炼的神术又算什么？
　　******
　　坐在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前，艾莉茜娅无意识地转着笔杆，当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在羊皮纸上用汉子写着一个词。
　　钢铁。
　　第二次扩军让民兵队的人数扩大到了四百人，作为完全脱产的职业军队，在这个普遍还处于领主、骑士、征召兵，只有公爵以上才会供养常备军的时代，民兵队的人数形成的战斗力已经不比许多伯爵的卫队差了。
　　如果算上火枪带来的优势，与更多倍数的军队也有一战之力——当然，伯爵以上的卫队都有超凡者供职，实际比拼会怎么样还要看具体环境。
　　但是，扩大了一倍有余的民兵队带来了一个问题，燧发枪的数量跟不上了，装备率从原来的120%直降到了60%，而且短时间内还没有办法提高。
　　黑锤镇的钢铁产量已经到了极限，全靠着老吉姆用祖传的炉子连轴运作，再这么下去，爆炉是迟早的事情。
　　为今之计，必须要提高冶铁规模，可这就面临了另一个问题——人力资源。
　　或者说，黑锤镇的人手已经不够用了，毕竟之前跑掉了一小部分，剩下的人也还有着种田等活计。
　　没有人口，除非艾莉茜娅现在点出来大规模的自动化生产，否则总不能搞个‘人多力量大，英雄母亲生五个，礼赞教会来养育’的鼓励措施吧？
　　就算想搞，这也是十来年后才能看到成效的事情，短时间派不上用场。
　　这又不是玩游戏，点个按键、探探古迹，就能「你的探险队发现了一队流浪者，首都人口+1」。
　　既然想不出办法，还是先做目前能做的好了，教皇想。
　　艾莉茜娅伸了个懒腰，走出了房间，骑士姬安静地起身跟在了她身后。
　　外面依旧是阴云密布，似乎对于黑锤镇来说，雨季不是阴天就是下雨，不存在别的可能了。
　　如果一直这样的话，没有阳光照射，想要耕作都是个问题。艾莉茜娅在向西山前进的路上，有些头疼地想，
　　在教会西边的山头，现在该称作西山工业开发区了，老吉姆作为负责人的「黑锤镇钢铁铸造厂」已经进入了正式生产。
　　——这个当然是艾莉茜娅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而命名的，在黑锤镇天大地大，教皇最大，自然没有人为了这么个名字触她的霉头。
　　有了教皇之前的建议，现在铁匠学徒们已经向着“熟练工”转职，把原本的产量提高了三、四倍有余，如果不是原材料制约，等熟练度上来，这个数字还会更高。
　　对于这个进步，掌管枢机厅负责资源分配的布洛尼是乐见其成，唯一有些微词的就是老吉姆了，他还是喜欢祖传的培养方式，希望能培养出像他这样的全能铁匠。
　　工业化的生产方式，必然伴随着专业化的分工，这点只能希望老铁匠在以后能想通了。
　　在厂房前面的院子里，老吉姆见到了教皇冕下，得知冕下是为了钢铁产量而来，他顿时愁眉不展起来。
　　“冕下，实在没法再提高产量了。小丫头说，只要比现在再多一点，老吉姆祖传的炉子就炸了。”
　　自从妮娜帮他改良了铭文炉后，老吉姆就亲切的称呼她为小丫头了。
　　“放心，我没有想着压榨你的炉子。”艾莉茜娅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既然想要大规模的工业化生产，肯定不会指望小作坊式的炉子，“我准备在这里建造足够的炉窑，大规模生产。”
　　有了建造水泥竖窑的经验，冶铁的窑子建起来自然不会困难，不过水泥的用量没有钢铁那么大，靠着几名牧师轮换着充当“人体热源”勉强也撑得住。
　　但钢铁的产量，就不可能靠着几名牧师轮换了，哪怕是把礼赞教会所有没事的牧师都拉出来当火源，要不了一个月，他们就都得被压榨成人干。
　　于是，又到了老吉姆的铭文炉发挥作用的时候了。艾莉茜娅希望妮娜能研究明白铭文炉的作用原理，然后造一个放大版的出来。
　　可惜这项提议才刚说出来，就遭到了妮娜的否定。
　　“冕下，铭文炉上面的铭文，只能应付小规模的生产。老吉姆的炉子现在已经是这种铭文体系的极限了。”虽然自身还是学徒，但这种基础入门级的知识，妮娜并不缺少，“想要提高效果，只能使用复杂的嵌套复合铭文。且不说我没有那个能力，单单是这种嵌套的方法，便是许多炼金组织的秘密。”
　　“而且最关键的是，现在这种铭文结构，是百年来验证的效率最佳点。”妮娜认真解释道，她在接受科学理念后，知道教皇冕下想要的效果是什么，因此更加清楚其中的困难，“成本太高了。再往上每提高一点，都会成倍的增加晶石消耗。”
　　============
　　第二更……
　　我写下一章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新的点子。
　　然后返回来修改了一下。
　　改到一半看着时间还多，就去看了会动画……
　　幸好现在还不晚……
　　噔噔噔，更新送上，我的票呢！
　　于是存稿计划【1/3】等存够了就开始三更！


第132章 以钢为纲
　　铭文，取之于神符之语，却更胜于神符之语。
　　或者说，更符合凡间种族的使用习惯。一个个铭文本身就具备超凡之力，当它们组合在一起，就会根据排列方式产生更加瑰丽的效果。
　　而晶石，便是让它们“动”起来的力量源泉，就类比汽油与汽车，心脏与人体。
　　作为被炼金术师广泛使用的一种能源，晶石的来源广泛，容易获得，操作简便，哪怕是老吉姆都能购买晶石手动给自己的铭文炉更换。
　　但这仅限于低品质的晶石，真正用于高端炼金的晶石价格会成指数级向上增长。比92号汽油到97号汽油的差价大多了，而且还没有发改委帮你调控油价。
　　妮娜所说的成本问题也便是在这里，小型炉子上的铭文阵列，用到大型烧窑上面，可不是简单的多写几遍或者放大字号加宽行距就能解决的。即使抛开这些复杂的铭文回路，单是成倍增长的晶石消耗——还是高品质晶石，就足够把教会的财政压垮。
　　按照最保守的计算，想要达成教皇冕下想要的炼钢规模，那么需要的成本恐怕比直接从外面买入还要贵上三、四倍不止。
　　好吧，原本是想着科技途径没有太好的办法，所以才来求助于魔法。不过现在来看，魔法似乎也遇到了瓶颈，一时间难以解决。
　　在魔法与科技都不能走通的时候，最佳办法是什么？
　　艾莉茜娅的命令给出了答案，“召集人手，就在这院子里，先给我把高炉立起来，我们直接用土法炼钢。”
　　堆人、堆料，砸锅卖铁。
　　高炉、煤炭、鼓风，工人连轴转，最基础的炼钢手段，效率低下，成品可能是钢还可能是熟铁，完全是一种跟抽SSR一样，看脸的行为。
　　好处是每一批次的产量都足够，哪怕是索马里大酋长，十连也总能保底出点有用的材料。
　　缺点也很明显，在有了高效能、高产出的铭文炉珠玉在前，土高炉就有点寒酸了。
　　但任何一名现代穿越者都清楚，想要实现工业化，钢是不可或缺的材料。“钢铁是工业的骨骼”，甚至在近现代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钢产量都是国际通用的衡量国家强弱的指标。
　　因此才有了某个大炼钢铁的运动。
　　站在艾莉茜娅的角度来看，只要成本没有高到离谱，哪怕效率低了一些，能把钢铁产量提高起来就是值得的。
　　然而对于手头卷宗还没有处理完，就被喊到了钢铁厂的布洛尼来说，对此就有不同的意见了。
　　“艾莉丝，这样的成本投入太大了，我们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在心中默算了需要组织投入的物资，枢机厅长小姐皱眉道：“贝思女士留下的订金我们已经花去了一小半，如果继续大兴建筑，我估计下个月都发不出民兵队的薪水了。”
　　在教皇的要求下，蒸汽机的收入大部分折换为各种原材料、以及粮食等，金币只占了其中一小部分，作为订金的更是只有贝思离开前随身携带的五百多枚。
　　“那不是还有很多吗？再拿出三分之……不，一半都填进去也可以。”艾莉茜娅毫不犹豫地说道：“没有了钢铁产量的制约，我们可以打造出更多的火枪、蒸汽机、还有农具。与它们带来的产出相比，眼前的投入都是值得的。”
　　如果钢铁工业不发达，经济实力必然不会强。反之亦然，可以带动经济。
　　艾莉丝越来越有合格领袖的气魄了，布洛尼心想，点头道：“好吧，我明白了。”
　　艾莉茜娅的解释是一方面，但让布洛尼妥协的主要原因，还是她流露出来的气势。想到她执掌教会以来，虽然偶有令人难以理解的指示，但最终都取得了良好的成效，布洛尼还是选择了继续给予信任。
　　话虽如此，嘴上答应着，布洛尼却将眼神投向了在一旁围观的绿发少女妮娜身上。
　　虽然已经学习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现代学科，但她作为在一个具备超凡力量的世界土生土长的人，遇到困难后第一反应总是求助于超凡力量。
　　布洛尼心中暗自做了决定，之后要尝试着逼迫……不对，是督促、激励炼这位金学徒小姐，最好是能研究出扩大铭文炉的办法。
　　嗯，就先从努力工作，每天加班18个小时开始吧。
　　对布洛尼的想法毫不知情的妮娜，这时候忽然感觉背后一寒，仿佛有股冷风吹过。她侧头晃了晃，还没有找到风源，又听到了教皇冕下的问话。
　　“……还有与贝思的交易没有完成，妮娜，现在的蒸汽机成品有几台了？”
　　妮娜回过神，“导师冕下，按照您说的，我们在新生产的蒸汽机中增加了「负反馈系统」，使蒸汽机的输出功率变得稳定。同时结合了部分炼金手段，锅炉的承压能力也进一步得到了提升。”
　　她与老铁匠对视了一眼，颇为自豪的说道：“改良型的蒸汽机，我们已经制造出三台了，第四台也正在制造中。而且配套的动力传导装置也一并打造了出来。”
　　好吧，怪不得没有足够的产能再打造燧发枪了。艾莉茜娅与布洛尼对视一眼，不用说，这铁定是妮娜的主意。自从跟着教皇学习新知识后，她就总想要实践点什么。
　　布洛尼越发觉得刚才的想法没有错了，既然是学徒小姐的锅，那自然也该让她负起责任来。
　　“第四台可以暂且放缓，我们现在用不到那么多蒸汽机，交易也不是一次完成。未来的生产重点放在火枪上面，连带着不要忘记农具——毕竟我们的农具都是用废铁打造的，损耗率比较高，需要大量补充。”艾莉茜娅指示道。
　　目前来说，蒸汽机能够用到的两个地方，一个是直接钻枪管，另一个是运输矿石。前者没有那么多铁矿，后者黑石山脉还在黑潮当中，无法组织工人开采。
　　除了拿来卖换钱外，艾莉茜娅居然有种“空有一身屠龙术，却无真龙可屠”的落寞感。
　　等到艾莉茜娅离开后，老吉姆还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教皇冕下制定的新生产计划中，火枪、火炮的数量足够再武装两个扩招后的民兵队了，哪怕是扣掉损耗替换的，也能再武装至少三百人。
　　所以，冕下要这么多武器是想做什么？
　　老吉姆咽了下口水，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直到妮娜接连叫了他好几声，他才恍惚地走回了厂房里面。
　　算了，教皇冕下虽然年幼，却智慧过人，必然比老吉姆要深谋远虑，老铁匠晃了晃头，拽着自己的络腮胡子。还是不要多想了，努力完成冕下制定的生产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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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时更新，下午5点一章，晚上9点一章，过两天开始实行的第三章没有意外就放到上午，不过要先等我把稿子存够了~
　　毕竟这个月没假条了~有存稿才不慌~


第133章 章节名稍后想
　　每天清晨，侍女都能见到那位银发的骑士姬从教皇冕下的卧室里出来。虽然教皇寝宫里有蕾蒂西亚的房间，但在寝宫里的侍女几乎从未在早上见到她在自己的房间。
　　要知道侍女们都是“看过礼赞教会早上四点的太阳”的人，结果居然从未见到（至少是从教皇正式掌权，教皇宫里有侍女开始）蕾蒂西亚骑士有哪天是从自己房间出来的。
　　所以，骑士姬大人每天都是在什么时候进的教皇房间，或者说两位大人晚上要怎么休息——教皇冕下的卧室只有一张床，已经成为了侍女们之间的不解之谜，堪称礼赞教会十大奇谈之首了。
　　今天和往常一样，侍女早早地来到教皇宫的走廊里打扫卫生，令当值侍女惊讶的是，冕下卧室的房门居然半掩着！
　　她仔细算了一下时间，确定这个时间段冕下应该是在睡觉，于是借着打扫的便利，悄无声息地一点点向门口挪去——如果能够偷窥到冕下卧室内的情况，说不定就有机会解开教会的未解之谜，甚至还能私下里跟小姐妹们吹嘘一波。
　　这么想来，还有点小兴奋呢。按捺不住激荡的心情，侍女不过十秒钟就挪到了门口，做贼心虚地偷偷瞄着房内——就跟初中生在体操课上偷瞄自己喜欢的女生一样的眼神。
　　房间里，艾莉茜娅冕下正靠在椅背上，修长的双腿交叉叠在一起，秀眉微蹙，注视着手中的卷宗。
　　没有感到期待的八卦，让侍女略有失望，紧接着心中顿时被敬佩所充满。
　　原来以前都误会冕下了，看这个样子冕下已经起来有一段时间了，至少比自己来的还要造，侍女心想。
　　冕下贵为教皇，却这么努力，自己还有什么资格怠惰。想起之前碰到教皇冕下时候，对方勉励自己的话：“我们都是礼赞之神的子民，代神在地上传播荣耀，只有分工不同，没有工作贵贱之分。”
　　顿时，小女仆的眼中燃起了火焰，扫地的力气也大了数分，一柄扫帚被她用的虎虎生风。
　　听着门外变大的扫地声，艾莉茜娅诧异地抬眼看去，看着卖力、热情高涨的侍女，有点摸不着头脑。
　　算了，有热情总比死气沉沉要好，现在要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艾莉茜娅将眼神重新落回眼前的卷宗。
　　这是布洛尼人口普查的报告，整个黑锤镇选择在黑潮期间留下的镇民，尽数以表格的形式罗列在了上面。
　　这套卷宗大概有——艾莉茜娅扫向桌面，一个教皇脑袋的高度那么多，还是戴着日常用冠冕的。
　　从她手中的总览显示，黑锤镇还剩下一千九百人，排除小孩、老人后，算上女性可用的青壮年劳力不足一千人，其中还包括了现在的民兵队成员。
　　如果再算上开垦荒田的，还有紧锣密鼓筹备中的铸造冶铁厂，剩下的人数更是少得可怜，其中相当多的还是在镇上有自己的工作，难以征召。
　　简单来说，没人口了。
　　教皇冕下叹了口气，将卷宗放回了桌面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为什么自己的系统就不是那种很厉害的，按一个按键就刷出来几百个人的高级系统啊？！
　　尽管是老生常谈，但这真不是她能解决的事情。她总不能让全教会的女性都怀孕……好吧，借助某些法术，她还真能做到。
　　但这毫无可行性，艾莉茜娅晃晃头，把胡思乱想抛到脑后。她注意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留下的将近两千个镇民里，自称信仰格罗神的信徒占到了80%，这个数字已经非常恐怖了。
　　然而，当艾莉茜娅开启「洞悉信仰」，能看到身上有密密麻麻的一大堆极为纤细、虚幻、若隐若现、不稳定，总之就是仿佛透明似的暗红色信仰线——属于她的信仰线。
　　数量，按照系统的统计，大约有——1100条。
　　如果没有猜错，这些都是介于无信与泛信之间的信仰，随时可能放弃，也随时可能成为真正的浅信徒——尽管如此，依然非常有趣了。
　　大部分人尽管说自己信仰的是礼赞之神，但他们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其实是因为带领他们守住了黑锤镇的艾莉茜娅是礼赞之神的教皇，所以才声称信奉礼赞之神。
　　这算不算是挖了格罗神的墙角？艾莉茜娅不禁想，如果礼赞之神醒来，大概第一件事就是连降神罚劈死她这个“中饱私囊”的教皇。
　　这也带来了一个好处，她的信仰点每天都在刷新前一天的增幅记录，到了现在已经恢复到了黑潮来临前的水平：1200点。
　　仔细回忆的话，大概是在开垦田地到血肉怪袭击的时间段中，信仰点迎来了爆发性的增长。
　　要不要把这本《长毛狒狒都能学会的神符之语教程一百例》兑换出来。毕竟是系统用炫彩流光杀马特金字标识的物品，哪怕是一千点，也应该物有所值吧？
　　艾莉茜娅不太确定地想，视线游移到侍立的骑士姬身上。
　　上一个她兑换出来，价值一千点的东西，是那个「个人对星武装」的先行改造模块——就是个USB接口，具备了拓展外设的资格——但就已经展现出了不俗的效用，那这个一千点的东西……
　　没有多做犹豫，反正目前没有需要大量用信仰点的地方，而以现在信仰点的涨幅，少量的使用很快就能凑够。
　　眼前金光一闪，系统的兑换页面居然还出了个动画效果，神符之语教程没有像往常兑换知识那样，直接灌输到她的脑海中，而是化作了一本书，落在了她手里。
　　有实体的？好吧，一千点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艾莉茜娅还没来得及仔细观摩，就接到了汇报。
　　这个时间天还没亮，能来找她的必然是急事。
　　简单扫了两眼汇报，她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将书放进抽屉锁好，跟着前来汇报的牧师走向外面。
　　有大量难民涌入了黑锤镇，目前局势紧张，随时可能失控。
　　=======
　　第二更……
　　那个说活字印刷铭文的……你出来，艾莉茜娅冕下缺少个炼金术师助理，你考虑一下，准备去西山集中营……啊不，开发区报道吧【o(*≧▽≦)ツ┏━┓[拍桌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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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难民
　　难民，而且是大量的难民，在这个时间节点很稀奇了。
　　一般来说，难民往往都伴随着天灾人祸，然而艾莉茜娅皱眉回忆，最近却没有接到相关情报。
　　前来汇报消息的牧师是匆忙之间，被驻守在镇上的克拉托斯派来的，也不了解更详细的信息。
　　教会到黑锤镇的距离并不远，随着接近镇子，路两侧逐渐出现了一些生面孔，口音与衣着风格都和黑锤镇民有所区分。
　　他们并没有艾莉茜娅在影视作品中看到的标准难民模样，比如脏兮兮的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相反，虽然这些人乍一看风尘仆仆的，但衣服却也算是干净，每个人身上都背着包袱，不像是匆忙逃难，倒是给了一种“有组织的搬迁”感觉。
　　艾莉茜娅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们，不少人的神情紧张，透露出明显的惶恐与憔悴。
　　嘈杂鼎沸的人声打断了她的思考，已经抵达了黑锤镇外围。此时太阳刚刚升起，透过厚重的乌云，将些许光亮播撒在地面上。
　　借助着燃起的火把，隐约能看到镇子门口被黑压压的一群难民围住，简直像是生化危机里的丧尸攻城。
　　黑锤镇没有城墙，除了几个进出口外，外围靠着建筑物来分隔，此时将难民隔在镇外的是民兵队的队员们——从上次血肉怪袭击后，小镇上就有两个小队的民兵驻守。
　　在黑压压的人群中，艾莉茜娅一眼就看到了高出常人半个身子的克拉托斯，还有他标志性的光头。
　　只不过此时壮汉牧师的样子有些狼狈，锃亮的光头灰蒙蒙的，还隐约有个鞋印。
　　这幅场景让艾莉茜娅联想到了防暴警察与正在示威冲击的游行队伍。
　　叫骂声、小孩的哭声、呻吟声混作一团，不过核心思想极为一致，都是要求民兵队放他们进入小镇。
　　“滚开，你们凭什么拦着我！”
　　“放我们进去！”
　　艾莉茜娅微微皱眉，径直走向人群。
　　在她旁边跟着的牧师手臂伸到一半，似乎是想要阻拦，他还未说话就看到人群七倒八歪，仿佛被无形的手分开，在教皇冕下前方形成了一条宽阔的通路。
　　蕾蒂西亚跟着教皇，眼底红光闪烁，却并不算浓郁。无形的引力波动以她为中心干扰着附近的物体，两侧的难民就像身后突然多出来了个磁铁，将他们与身后的人吸到了一起。
　　“教皇冕下。”见到走来的艾莉茜娅，克拉托斯上前两步，同时警惕地注视着难民。
　　艾莉茜娅微微点头，示意民兵们不必多礼，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在她离开后，难民们发现拉扯着自己的力量消失了，就像是潮水般，人群重新合流到一起，顿时更加嘈杂的叫骂声甚嚣尘上。
　　“冕下……”克拉托斯苦笑着，刚要出声就见艾莉茜娅摆了摆手。
　　“稍后再说，现在让民兵队员开枪威慑。”
　　“开枪？冕下，这是不是太……”
　　艾莉茜娅横了他一眼，“对天开空枪，又没让你射他们。”
　　克拉托斯尬笑两下，连忙传达了教皇的命令。
　　砰、砰、砰——将近三十柄火枪同时开火的声音还是既具有威慑性的，巨大的轰鸣让难民们为之一静。
　　艾莉茜娅满意地点了点头，“安静，我是艾莉茜娅，礼赞教会的教皇……”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重新涌出的叫骂声淹没，宛如泥牛入海，再也听不到。
　　克拉托斯的脸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冲他扔鞋没事，但不给教皇冕下面子，就是在打整个教会的脸了。
　　艾莉茜娅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不过她还没有说话，忽然感觉一阵微风吹过——不对，那并不是“风”的感觉，仅仅只是衣摆飘动。
　　蕾蒂西亚极为罕见地主动有了动作，向前踏出一步，站到了教皇前方，冷峭的脸孔面无表情，凝视着眼前嘈杂的人群。
　　她的身体略微向上漂浮了一点。
　　本来蕾蒂西亚平时是在操控着自身所受引力，以一种距离地面几毫米的方式移动，但这次她向上的更多。这是出力超过阈值的表现。
　　一股诡异莫名的引力波动开始流淌，像是有一层寒霜，开始逐渐入侵眼前所环视到的一切。
　　与此同时，蕾蒂西亚眼眸中的红色开始弥漫，浓郁的红光在阴沉的黎明中，带来的是压抑与恐惧，让人头皮发麻。
　　嘈杂的叫骂声刹那间停止，就像是公鸭被掐住了嗓子，滑稽，却可怖。
　　难民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胆气，哪怕是懵懂无知的小孩也停下了哭泣。
　　毫无来由，也莫名其妙，可是源自心底的恐惧是那样的清晰。
　　心脏在下坠，如同有只无形的手在向下撕扯，无形的压力汇聚在身上，仿佛背上一座大山，任何的体魄都会沦为可怜的笑话。
　　不是没有人可以去抵挡，但眼前的难民们，显然不属于这一类人。
　　看着成片跪倒在地上的难民，有那么个瞬间，艾莉茜娅也有些凌乱，没想到自己的骑士姬反应如此激烈。
　　她最终没有出声阻止，显然，眼前的难民们有些跳脱的过分了，需要有人让他们清醒一下。
　　“蕾蒂。”
　　只是一个名字，与教皇心意相通的蕾蒂西亚便瞬间了然，眼中的血色之光消失不见，降低高度，向后倒退了一步。
　　顷刻间，难民们感觉到身上压着的大山没有了，牵扯着心脏的力量也消失了。这让他们松了口气，只是看到站在跟前的幼小身影，
　　这次，再没有人敢出声。
　　艾莉茜娅轻咳一声，平静望着眼前的难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说着刚才被打断的话。
　　“我是艾莉茜娅，礼赞教会的教皇，也是黑锤镇的……管理者。”艾莉茜娅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选了个比较中性的词。
　　她当然不是在等难民们消化理解，而是借此机会观察一下民兵队、还有来帮忙的黑锤镇镇民的表情、反应。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清，不管是民兵队的队员还是镇民们，对教皇的话都无动于衷，没有流露出任何明显的表情。
　　一个人可能没听清楚，这么多人就不可能了。简单来说，他们认为艾莉茜娅的话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包括自称管理着黑锤镇。
　　想清楚这些后，艾莉茜娅暗自松了口气，虽然黑锤镇现在确实处于她的治下，但有时候实际行动可以配合，放到明面上的名号却不一定会被承认。
　　实际上这是她多虑了，在这么个还处于类似晚期封建时代的世界里，绝大多数由普通人组成的小镇对于成为一位教皇的属民不会有任何抵触，反而会有些心安——尤其是当领导者展露出足够带领他们的才智后。
　　难民们抬着头看艾莉茜娅——他们还趴在地上，畏缩的眼神扫向教皇身后的银发少女，没有一个人敢这时候站起来的。
　　“现在，我想要问一些问题，谁的回答让我满意，谁就能进入镇上。”艾莉茜娅说道：“否则，即使我的骑士不在这里，你们也不可能踏进小镇半步。”
　　似乎是为了配合她的话，民兵队的队员们整齐划一的抬了一下燧发枪，咔嚓的声响同时出现，确实有几分气势，至少吓唬这些难民足够了。
　　“第一个问题，你们来自哪里？”艾莉茜娅慢悠悠说道：“想要回答的举起手来，很好，就是你……”
　　被她点到的是个青年男子，刚要开口说话，忽然感觉后脑一痛，如同遭到锤击。他顿时勃然大怒，回头看去神情却萎靡下来。
　　是镇长的儿子，有名的恶霸，「疯熊」。
　　“教皇阁下，他身体不舒服，我替他来回答。”疯熊说道：“我爸爸是山梨镇的镇长，你应该清楚我能……”
　　他的话未说完，整个人身体就像遭到了重击，腾地飞出了人群，以脸先着地的方式，重重摔倒在了艾莉茜娅面前。
　　“我让你说话了吗？”清冷的声音在疯熊耳边响起，他蹭地站起身，然后，冰冷的刺刀抵在了他额头上。
　　挥手示意民兵把他带到旁边看押好，艾莉茜娅让刚才被打的那人起来，继续回答。
　　被教皇点名的青年男子咽了下吐沫，望了一眼乖乖蹲在一边，像是鹌鹑般可怜的疯熊，心下凛然。
　　“我们是从山梨镇村子逃来的，还有些人是路上碰到加入我们的。”
　　“逃出来？山梨镇遭遇了什么？”艾莉茜娅搜寻自己的记忆，山梨镇就在黑锤镇北方不远，隶属于塔恩公国，几乎是塔恩公国最南边的几个镇子。
　　“怪物！”青年男子的回答引起了难民的共鸣，窸窣的嗡嗡声在人群中响起，难民们脸上露出明显的惊恐。
　　艾莉茜娅涌出了不安地预感。
　　“像是血肉与骸骨组成的怪物，突然出现在镇子边缘……附近的几个镇子都已经被它们屠杀干净了……它们是来杀我们的……”
　　男子情绪激动，到了后面开始前言不搭后语起来。
　　血肉怪？眼前的男子显然已经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了，艾莉茜娅又点了个近处的人，是个中年男性。
　　“你们遭到了血肉怪……就是那种怪物的袭击？那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
　　“大人，这两天附近的镇子都在流传一个消息，就是有那种怪物的袭击，好几个村子都因此覆灭，人心惶惶的。”可能是年纪大了，这个人比之前的年轻男子要沉稳一些，尽管说话还是有些颠三倒四，却也能理解了，“那种怪物有三、四个人那么高……在老远就能看到……我们早就在做准备了。”
　　“三、四个人高？你把怪物的外形详细描述一下。”
　　艾莉茜娅皱眉听完，外表和血肉怪确实没有多少区别，但这个身高……似乎和上次袭击黑水河堤的不太一样。
　　是别的品种？艾莉茜娅忽然问道：
　　“等一下，你说好几个镇子都遭到了怪物袭击？你们怎么知道的？”
　　“有幸存者……”这个人指了指难民堆，“不少人都见到了，逃到了我们镇上。”
　　“你们都是哪些镇子的人？”艾莉茜娅看着几个举手的幸存者，得到了一个让她极为不解的回答。
　　都是隶属于塔恩公国的小镇。
　　但血肉怪难道不是她的叔叔，现在塔恩公国的掌权者罗恩·斯图亚特召唤出来的吗？来袭击礼赞教会还能理解，但怎么会屠杀塔恩公国的镇民？
　　艾莉茜娅回忆了下，没有错，罗恩是个热衷于权力的人，他称不上爱民如子，但也不会去破坏自己的统治。
　　难道他对血肉怪的掌控没有想象中强？艾莉茜娅不禁猜想，却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就在她沉默思考时，得到消息的布洛尼也来到了镇子这边——在离开教会前，她派人通知了自己的枢机厅长小姐。
　　看着教皇还在思考，克拉托斯便主动迎上去，为布洛尼解释了下来龙去脉。
　　布洛尼点点头，问道：“你们的镇长呢？”
　　“大人，镇长跑得太慢，被怪物抓住了。”中年男性瞥了一眼疯熊，小声说道。
　　对于周围镇子的镇长都是什么样子的为人，如何压榨镇民，布洛尼也有所耳闻，瞬间脑补出来一个肥头大耳、身体虚夸的人影。
　　“布洛尼，你来了啊。”艾莉茜娅听到熟悉的声音，侧头看去。
　　“艾莉丝，你想怎么处置这些人？”布洛尼凑上前，低声询问。
　　“我想把他们留下来。”艾莉茜娅只是略作沉吟，便几乎没有犹豫地回答，“镇上缺少人手的报告是枢机厅做的，具体情况你也清楚，现在我们需要大量的人力。”
　　“可是他们……”布洛尼当然也想到了这些，但处于谨慎，还是提醒道：“你忘了血肉怪有可能装成人类吗？而且……万一是你叔叔的阴谋怎么办？”
　　“让他们住在镇子外面，就在东侧的那片空地，以前举办祭典的那里，给他们划出一片生活区域，用好水泥很快就能造出足够住的房子。民兵队经过扩充，也可以再调过来两队人，之后再对难民们慢慢审查，总能把风险降到最低。”艾莉茜娅说出了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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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绝对不会这样了！请再爱我一次！(捂脸)


第135章 我，米娅，打钱
　　艾莉茜娅的命令，算是为处理难民的方针定下了基调。
　　至于接下来便是消除隐患，施行隔离审问、统计造册、建立临时住地安置，以及安排民兵队驻守巡查等等。只要时间足够，早晚能将危险压到最低。
　　将难民转化为可用的人手是个水磨工夫，不可能由教皇冕下亲自监督。最终，这项工作顺理成章地落在了布洛尼和她所负责的枢机厅一干神官身上。
　　如此这般看似将难民事件解决了，但更多的工作才刚刚开始。比如黑锤镇的原住镇民们需要安抚，对于难民是否会侵占他们的利益——类似的疑惑都需要尽早解决，决不能在镇民们心中停留太久，否则积累的怨言迟早会爆发。
　　这些宣传工作，艾莉茜娅如法炮制的交给了劳拉主教，作为礼赞厅的负责人，她有充足的经验知道如何引导镇民们的情绪。
　　装作看不见布洛尼怨念的眼神，艾莉茜娅轻松抽身而去，离开了黑锤镇。
　　而她回到教皇宫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黑锤镇的地图重新拿出来，开始思索扩建小镇的可行性与必要性。
　　毫无争议的，人口变多了，自然就要扩建地盘。
　　生产人口-采集资源-扩张地盘，反复循环，直到抵达界线。
　　任何一款战略类游戏都是这样子进行，现实里尽管考虑的细节因素更多，大体上却还是这么一条主线。
　　艾莉茜娅将目光放在了黑锤镇东边的空地，再往东十多里地就是海岸线。
　　她计划将向东扩建分成两次工程进行，第一步是为难民建立新区，第二步则是等到将来时机成熟（主要是钱财人力），直接将黑锤镇东扩到海边，建立海港——任何学过近现代史的人都能体会到没有制海权的屈辱。而且单是黑锤镇在公国联盟最南边的地理位置，就注定离不开海运。
　　市政工程可是个精细活，需要将方方面面都涉及到，而且还要留下二次扩建的余地。
　　尽管这算是艾莉茜娅的本职工作，但还要考虑到时代的局限性，如果全都照搬现代的设计标准，很容易弄巧成拙、适得其反。
　　排水系统也要借此机会一并修建，教皇冕下已经受够了这帮镇民不讲卫生的陋习，尤其是随地大小便。
　　艾莉茜娅摇摇头，将不愉快的记忆丢到脑后，打开抽屉准备挑一张足够大的羊皮纸。
　　然后她看到了《长毛狒狒都能学会的神符之语教程一百例》正安静的躺在抽屉中。
　　好吧，被难民的事情折腾的焦头烂额，差点把这本书给忘了。艾莉茜娅抬起头，“蕾蒂，关一下门。”
　　她们回来时，侍女正在给房间通风，所以门一直是开着的。骑士姬也不见有所动作，只是眨了眨眼，屋门便缓缓闭合，在即将关掉之前，被一只手挡住了。
　　“等一下！”米娅清脆的声音同时传来，蕾蒂侧头看向教皇，得到示意后取消了对房门的控制。
　　随即，半精灵少女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中拿拿着一卷羊皮纸。
　　“米娅？”艾莉茜娅上下打量着她，“你最近恢复的怎么样了？”
　　“基本上已经好了。”米娅张开双臂，转了个圈。白色的长袍下摆随着她的动作，像是蝴蝶般绽开。
　　“还是稍微注意点的好，你的身体才刚恢复，会不会有别的问题还需要多观察……”说到这里，艾莉茜娅注意到她袍子上的灰尘痕迹，皱眉道：“你早上出去了？”
　　从窗外光线判断，现在还不到九点。
　　“去培格那边看了看，毕竟我才是冕下建立的那个「圣殿骑士」的最高长官嘛。”米娅毫不在意地说。
　　“那边让培格先训练人手就行，你不需要太过操心。”艾莉茜娅叹了口气，正色道：“你当前的主要任务是确定自己的身体没有一丝问题，谁也不知道邪神力量是否有其它隐匿的特点。”
　　涉及到自己的身体状况，米娅也认真的点头，直到教皇确认她听进去了，才停止说教，让她讲自己今天早起的原因。
　　“昨天培格说，希望我能讲授一些隐匿行踪的知识。我想了想，便趁着早上黎明之前那段阴影能量活跃期，将他们叫了出来，观察他们在这方面的基础天赋，以便确定教学内容。”
　　跟着艾莉茜娅在一起这么久，米娅好歹还是学会了些东西，比如因材施教。
　　第一批「圣殿骑士」的人员构成，分别是从收养所挑选了一部分孤儿，又从黑锤镇的镇民里筛选了一些人，最后一部分便是教会内部的人。
　　大部分都是没有超凡力量的普通人，只有极少部分从教会内选出来的人拥有启蒙种子。
　　“老实说，教会里的那些牧师，真的不适合做这个活。他们的启蒙种子实在不适合掌握阴影，有些事倍功半了。”虽然米娅自己的潜行者等级也不高，但她好歹跟随过许多大师级潜行者学习，理论知识和眼界还是有资格做评价的。
　　“那普通人呢？你怎么让普通人掌握阴影的力量？”艾莉茜娅好奇道。
　　“普通人当然不可能掌握了，但借助一些道具，可以让他们的隐匿更顺利。”米娅将手中的羊皮纸卷摊开，“当然，要经过一些训练后。”
　　艾莉茜娅接过羊皮纸卷，瞬间明白了半精灵少女的来意——来要钱的。
　　这哪里是什么训练计划，分明是一张罗列了需要的道具、设备、场地等等，字里行间全是“我，米娅，打钱”的催账单。
　　“这也要得太多了，现在的圣殿骑士还不到三十人吧？用得了这么多物资？”艾莉茜娅摇了摇头，“你恐怕还不知道，从塔恩公国来了一些难民，要安置他们也需要钱，而且我准备扩建黑锤镇。”
　　“那……”米娅想了想，歪头道：“冕下，要不您把上次那种变脸面具，再给我拿个十张二十张的？或者同种类的宝贝再来点也行。”
　　艾莉茜娅嘴角抽了抽，决定当做没有听见歌姬的话，“总之这些对资金的负担太大了。训练也不可能一蹴而就，你把最需要的那一部分先标出来，剩下的以后分批拨款。”
　　教皇以不容置喙的口吻说完，将米娅赶出了房间。否则看着半精灵少女不死心的样子，怕是想起来了所谓“贼不走空”的行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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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LOL的洲际赛，忘了点定时更新……
　　咳咳，总之第一更虽然晚了点，但也还是五点对吧【顶锅盖
　　第二更照常九点没有问题，我设了定时了。


第136章 神符之语的第一例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
　　年幼的教皇冕下叹了口气，深切体会到了布洛尼的烦恼。
　　摊子铺开了，各处都是要花钱的地方，教皇的小金库里也没有余钱啊。艾莉茜娅悻然想，说服布洛尼在铸造厂建炉窑就已经费了好些嘴皮，现在还要想办法再让她挤出来资金兴建黑锤镇新区。
　　想起自己离开时布洛尼的表情，艾莉茜娅怀疑，等告知了新的扩建计划后，布洛尼要一头撞死在教皇宫前面来明志。
　　但是这些投资绝对是值得的。艾莉茜娅有充足的自信，因为这是几千年来历经风霜凝聚下来的结论，是历史的智慧。
　　哪怕短时间内，要勒紧裤腰带，一块金币掰成两半来花。
　　在心中坚定了对所走路线的信心，艾莉茜娅再次拿出系统出品的神符之语教程。
　　这次她没有着急打开，而是静等了一刻钟，确定没有人来打扰。
　　摩挲着光滑的封面，艾莉茜娅眼底划过了一抹追思：有多久没有见过这种白卡纸装订排版的书籍了？
　　蜡烛的噼啪声让她收回了思绪，好了，是时候来一探价值一千信仰点的书的真面目了。
　　打开书，一行行似是而非、像中文又像本世界人类通用语的文字浮现在眼前，但只是看到这些文字的瞬间，艾莉茜娅发现自己就明白了每一行字的含义。
　　莫名的文字带着某种魔力，让她迅速沉浸了进去。
　　屋里只剩下翻书的声音，提前得到告知的蕾蒂西亚全神贯注地盯着教皇冕下，预防可能出现的危险——哪怕经过了系统做中转，艾莉茜娅也不敢确定所谓「神祇才能掌握的神符之语」会不会还有别的危险，毕竟以前她可是有看到昏迷的亲身体验。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烛台上的蜡烛已经快要燃烧到了低端，蕾蒂西亚平日不见波动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抹焦虑。
　　教皇冕下已经维持着同一个动作、同一页书差不多十分钟了，没有丝毫变化的倾向。
　　就在她心中纠结，思考着要不要尝试着叫一下教皇时，艾莉茜娅忽然浑身一激灵。
　　就像是做了噩梦后突然醒来，也恍若在溺水后从昏迷中复苏，艾莉茜娅大口的喘着气，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一直滑落到白嫩的锁骨。
　　“呼……呼哧……我没事，蕾蒂，不用紧张。”看到骑士姬走上前，她摆了摆手，“只是没想到，这东西居然也要消耗精力。”
　　“冕下，您看完了？”
　　“哪里看完了，仅仅只是看完了第一个例子而已。”艾莉茜娅苦笑着摇摇头。
　　蕾蒂西亚轻轻点头，没有再说话。
　　“不过，我终于有些明白，所谓的神符之语是什么东西了。”艾莉茜娅摇晃着脑袋，一副哭笑不得，不知该如何感慨的样子。
　　“是什么？”骑士姬配合着问道，即使是以她淡漠的性子如今也有些好奇。
　　“是Hello World。”艾莉茜娅正色道，说出了只有她能懂的梗。
　　银发少女眨巴着红宝石般清澈的眼睛，冕下说出了她完全听不懂的词语。
　　“就是一种……嗯，怎么说呢，你应该见过妮娜经常用的铭文，作为铭文最初最原始的模板，神符之语也差不多，不过要更复杂，但效率也更高。”艾莉茜娅纠结着要如何形容，她虽然有了模糊的理解，却无法给蕾蒂西亚解释，因为这涉及到了知识储备的不同。
　　在她的理解下，所谓的神符之语与铭文之间的关系，用个不算很恰当的例子来说明，就好像地球上的C语言与Python，或者说敲代码和可视化编程之间的区别。
　　神符之语更加符合世界的规则，而铭文是为了方便上手学习，在许多方面做出了妥协牺牲的产物。
　　也不知道是不是系统的恶趣味，艾莉茜娅所学的第一节内容，便是著名的《Hello，Wrold》。
　　“我演示给你看……”
　　艾莉茜娅也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就好像小孩获得了新玩具，总是想尝试一番。
　　回忆着教程中的内容，她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气中开始有规律的滑动，就好像是在无形的卷轴上写字般。
　　很快写完了，她收回指尖，有些期待地看着空气。
　　几乎就在她收回指尖的同一时刻，空气中亮出了散发着暗红色荧光的一行字：“Hello，world”。
　　蕾蒂西亚眨着眼睛，她能从这行字中感受到一股陌生却异常亲切的超凡气息，“冕下，您……掌握了超凡力量？”
　　“算是吧？”艾莉茜娅盯着这行字，“现在的样本太少了，我也不确定……诶，灭了。”
　　空气中的文字闪烁了两下，直接融于了虚无，不见踪影。
　　“持续时间是通过什么判定的？”艾莉茜娅低声嘀咕道，扫了眼系统面板，顿时，她那双漂亮的异色眼眸瞪得宛如铜铃。
　　信仰点：0。
　　等等，信仰点呢？兑换完神符之语的教程之后，应该还剩下七十多点才对，怎么就没影了？
　　艾莉茜娅调开消息面板，一条条「信仰点-5」的消息如同刷屏，布满了一整页。
　　毫无缘由的，她想起来了在得知欢愉少女送给她《神符之语》的书后，劳拉和布洛尼的对话，神符之语不能普及的原因。
　　『想要激活神符之语，需要的是神力。如果以启蒙种子的力量驱动，则要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力量——哪怕是传奇阶位的存在也是如此。』
　　按照这个意思的话，自己刚才是在用信仰点来驱动神符之语？就为了打出一行“hello，world”？
　　亏大了！
　　艾莉茜娅用力一拍大腿，倒吸了口凉气，脸上露出肉疼的神情。她内心充满了后悔，不该为了想要尝鲜，并且向蕾蒂炫耀，便贸然使用还没彻底了解的东西。
　　蕾蒂西亚眨着眼睛，眼底浮出两个问号，不知道教皇冕下又怎么了。毕竟在她看来，能够使用超凡力量是一件好事。
　　难道冕下以为是在做梦？那自己要不要帮忙打冕下一下，让她确定这是真的？银发少女的眼底红光开始加速忽闪起来。
　　“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艾莉茜娅碎碎念叨着，安慰自己。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掌握了超凡力量。
　　而且，编程……
　　“真是让人期待……”艾莉茜娅发出了悠长的低吟，眼底光彩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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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我为了加PS耽误几分钟！但还是九点过两分的更新！我超稳的！
　　洲际赛真好看！！！我想去玩LOL了！！
　　开始写存稿去【x
　　这个月我不信我做不到18w字了！！


第137章 妮娜所受的教育
　　头顶灰蒙蒙的，黑锤镇的天空总是相同的样子。妮娜感觉自己来到黑锤镇后，就没有见过一次晴天。
　　如果不是日历上的数字确实在变化，她甚至有种时间凝滞了的错觉。
　　那也不一定，妮娜蹭了蹭额头的细汗，望着眼前忙碌的场景。如果说还能有什么在提醒她时间的流逝，便是这片「黑锤镇钢铁铸造厂」了。她亲眼见证了这片土地从荒凉到如今的热火朝天，在教皇的旨意下，新的烧窑正在竖起，每天都能看到新的变化。
　　还真是个永远都闲不住的地方，妮娜颇为感慨的想，但是也不坏。她原以为自己会很反感这样的生活，可当见到自己参与制造的蒸汽机开始轰鸣时——她永远也忘不掉那时的震惊与激动。
　　记得在六岁生日那年，父亲送给了她了一套积木当做礼物。当她用积木搭建出一座玩具城堡时，也有着相同的成就感与满足感。
　　可能那种心底的充实，便是她后来决心踏上炼金术的契机吧？
　　“小丫头，来帮我看看！”
　　一道中气十足的豪迈喊声打断了妮娜的思绪，她眨了眨眼，不经意间眼角变得有点湿润。
　　回过头，入目便是老吉姆标志性的络腮胡子，因为最近整日住在铸造厂里，他的身上有着一股怎么也洗不掉的铁锈味。
　　妮娜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怎么了？”
　　“冕下送来的烧窑图纸，我有些地方看不懂。”老吉姆摇头晃脑，遗憾道：“上面有文字说明，但你知道……老吉姆不识字。”
　　“来了，”妮娜应了一声，跟着老吉姆回到厂房里，在窗户下面摆放着新做出的木桌，离近了还能嗅到新鲜的木屑味道。桌面上是摊开着的图纸，旁边还有一行行字体纤瘦的小字注释。
　　“这里写得是什么意思。”老吉姆丝毫没有客套，长着老茧的手指点在图纸上。
　　“别急，我先看看。”妮娜一边对照着图纸，一边和老吉姆闲聊，“话说回来，教皇冕下不是让你学习文字吗？这上面的句式不算很难，你应该能看懂一小半了。”
　　“嗨呀，别提了。老吉姆年岁大了，只要握住笔，手就在发抖。”老吉姆扯着嗓门喊道。
　　瞟了一眼他红光满面的样子，妮娜扯了扯嘴角，“你打铁的时候手可不抖。”
　　老吉姆振振有词，“打铁……铁匠的事，能手抖吗？”
　　“你怎么就不开窍呢？”妮娜烦躁的摇了摇头，出于两人这段时间的交情，她还是耐下性子，劝说道：“以冕下现在展现出来的决心，铸造厂的规模只会越来越大。虽然目前这里是交给你负责，但等规模达到一定地步，你却连基础的文字都不认识——你觉得冕下还会把这里交给你吗？还是说你能忍受回去继续守着自己的铭文炉打铁？”
　　当然不可能！
　　在体会过铸造厂里的生活，每天醒来耳边都是清脆的金属铿锵声音后，老铁匠简直欲罢不能地爱上了这里，又怎么可能再接受回去孤身经营铁匠铺。
　　见他沉默下来，妮娜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将话题拉回了正轨，“你心里有数就好，图纸我看完了，这段话主要是在解释这个熔炉的结构和铭文炉的一些区别和注意事项。”
　　“区别？”老吉姆眨眨眼，手指点到了熔炉中央，“是这里吗？”
　　“对，冕下改进了燃烧室的结构，以便煤炭与空气充分结合燃烧。”
　　“与空气什么？”
　　“燃烧，可燃物与空气中的氧气发生反应……”妮娜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因为老吉姆两眼直勾勾的，像是个木头人般怔住了。
　　妮娜才想起来，这些知识还是她刚跟冕下学的，老吉姆可听不懂，于是摇头道：“一些炼金的名词，不用在意。我们继续说注意事项……”
　　一边为老吉姆解释图纸上注释的意思，一边在心底感慨着。
　　跟随冕下学习被称作《化学》的课程已经小半个月了，妮娜至今还记得，冕下给她讲述的第一课：空气是由好几种不同的气体混合而成。
　　当她听到这个说法时，差点以为教皇是在消遣她，或者是故意传授她错误的知识。
　　怎么可能！简直是天方夜谭！尽管碍于身份地位的差距，妮娜没有第一时间反驳，但质疑之色却写在了脸上。
　　教皇冕下看出来她的质疑后，也没有生气，反而是笑眯眯的做了个实验。
　　非常简单的实验，一块木板，上面竖立着蜡烛，一个玻璃杯，还有个水盆。
　　结果，明明玻璃杯里的空气应该被蜡烛消耗干净，可当木板被抽出来后，盆里的水却无法灌满倒扣着的杯子。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杯子里，抵抗着水的入侵。
　　当时，妮娜便觉得自己十多年的人生观被颠覆了。
　　而最近的课程更加让妮娜觉得难以接受，比如世界万物居然是一个个小圆球组成的——还能有什么比这更荒谬的笑话吗？
　　可是有了之前的实验作为例子，妮娜却不敢再轻易就怀疑了——至少先学会再说。
　　尽管冕下说以现在的条件，难以验证这套理论。但妮娜却不管这些，她想要验证。
　　无论对错，炼金术师学徒小姐都有种预感，也许她成为名传青史的大炼金术师的契机，就要应在那些小圆球上面了。
　　为老吉姆解释完冕下的熔炉图纸后，妮娜回到了教皇寝宫。
　　铸造厂那边没有太多她能参与的了，接下来她的任务重心是研究铭文——这是布洛尼小姐交代给她的，以减少炼钢成本为目标。
　　想起那位枢机厅长小姐明明微笑着说话，可眼底却毫无一丝笑意的样子，妮娜不禁打了个寒颤。
　　总感觉那位小姐随时可能出现在身后，掏出一根皮鞭像是奴隶主那样催促她工作。
　　一边低头思考着人生，妮娜一边走向自己房间。经过走廊的拐角时，她与对面突然出现的人撞了个满怀。
　　哗啦——有什么东西洒在了地上。
　　“啊，米娅小姐，抱歉，我刚才在想事情。”妮娜抬起头，连忙道歉。
　　“没事没事，我刚才走的也太急了。”米娅摆摆手，看着散落一地的卡牌，蹲了下来。
　　“我来帮你。”妮娜帮着捡起了一张卡牌，然后发现上面印着的红发人像有些眼熟，下面还写着名字，不禁念了出来，“布洛尼……这上面是布洛尼小姐吗？”
　　“没错。”米娅眨眨眼，见妮娜眼中充满了好奇，半精灵少女眼前一亮，“想知道它们的用处吗？”
　　妮娜盯着犹豫着点了点头。
　　正发愁找不到人陪玩的米娅，眼底闪着狡黠的光彩，发出了邀请，“那，来一局布朗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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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第二更时间不变还是九点……
　　紫薯布丁的意思，就是字数补丁啦。
　　因为书客的每章要求不低于100字才能发，请假条又没那么多字数，所以就有了个……
　　顺便，来点间帖啊！不要怜惜我！用力吐槽！我超喜欢看大家的吐槽的，每天就指着看弹幕的神脑洞过活了！【对着屏幕发出痴汉的笑容.jpg


第138章 如何练好治愈术
　　难得的好天气，坐在靠窗的办公桌前，艾莉茜娅居然能透过云层，隐约找到久违了的双子太阳轮廓。
　　经过训练，「圣殿骑士」终于接到了来自教皇的第一件任务，散布到周围的村镇里，去调查血肉怪的事件。并不是非常棘手的任务，本身也包含着练手的意味，可以算作阶段测验。
　　距离他们出发已经过去三天了，毕竟是一群新手，所以艾莉茜娅给出了硬性指示，不管收集到多少情报，今天太阳落山前都要返回教会。
　　艾莉茜娅看着窗外的树丛被风吹得东摇西摆，走在外面的牧师们身上衣袍飞扬，远远望去，居然显得有些潇洒感觉。
　　远处的黑石山脉被阴云遮蔽，若隐若现，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注视着久了就会有不安地感觉。
　　想到山中还有具备超凡力量的异兽，艾莉茜娅不禁有些庆幸，今年的黑潮没有碰到狂化异兽。但再想起塔恩公国、罗恩伯爵、血肉怪、不明的邪神，这几个词联系到一起，让她的喜悦瞬间变成了满腹的愁云。
　　“冕下？冕下？”
　　粗糙的嗓门打断了她的思绪，克拉托斯努力尝试着轻声叫醒在走神的教皇，可惜他的声带和肺活量实在不适合做类似的精细活，反而异常滑稽。
　　“不用那么小心翼翼，正常说话就行了。”艾莉茜娅扫了一眼身边的骑士姬，重新看向光头牧师，“刚才说到哪里了——难民闹事？”
　　现在难民们被集中安排在小镇旁边的空地，那里竖起了巨大的木棚作为临时居住，教会每天会为他们提供两顿饭——当然，就是勉强果腹的程度，再多了以教会目前的财政状况也负担不起。
　　不管是居所还是伙食都和想象的不太一样，难民中有些人就不安分了。
　　抗议的、吵闹的、还有厮打斗殴的，是现在难民聚集地的主旋律。
　　“是的，冕下。”克拉托斯苦恼道：“而且不少黑锤镇的镇民在抱怨，难民们晚上大吵大闹，影响他们休息。”
　　“我知道了。”艾莉茜娅沉吟片刻，忽然看向了蕾蒂西亚，“裁决厅的牧师们最近在忙什么？血肉怪的报告他们还没有交上来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个，蕾蒂西亚在眼底红光闪了两下后，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见到过。
　　“他们应该很擅长治愈术吧？”
　　“除了我们礼赞厅的人，就是他们治愈术用的最多了。”光头牧师答道。礼赞厅的牧师为了传教，自然会经常为潜在信徒释放治愈术，熟练度不会低。至于裁决厅的牧师……只能说审问异端时总会遇到些……嗯，小情况。比如说异端嘴巴太紧撬不开，于是用了点“力气”，结果真把下巴撬碎了啊。比如拷打的太用力，打残了啊……
　　总之，就是这么些小情况。为了能够持续不断的获得情报，异端审判的牧师们便练就了一手熟练度极高的治愈术。
　　“那就好，最近裁决厅没有什么事，从那里调几个人到难民营那边。”艾莉茜娅点头道。
　　“可是冕下，让他们审判难民中闹事的人，不太好吧？”克拉托斯犹豫道。
　　“谁说要他们审判难民了？”艾莉茜娅诧异地一挑眉，随后神色变得森然，“告诉民兵队的人，一切暴力闹事的，第一次警告，对于第二次的刺头直接抓捕，敢于抵抗就开枪。”
　　克拉托斯一怔，“这……不太好吧。”
　　“放心，裁决厅的牧师会给他们治疗。然后，刺头下次再闹事，不需要警告，直接开枪。只要打不死人，就不用犹豫。”
　　克拉托斯已经目瞪口呆了。
　　感谢这个世界没有人权法案，在一个还有奴隶制度与农奴制度的世界里，艾莉茜娅的处置方法虽然听着凶残，但还真没有人会说什么。
　　毕竟，难民不是领主的属民，而在这些难民能够为自己所用之前，艾莉茜娅也不准备惯着他们，需要先打击一下他们的气焰与棱角。
　　不过见克拉托斯呆愣的样子，艾莉茜娅又有些头疼，生怕这位脑子不会转弯的下属真的一根筋执行到底，又语气软了些补充道：“当然，别忘了，这些只是对其中的刺头进行。剩下的人，让裁决厅的牧师教育吧，你就别管了。”
　　光头牧师化作了只会点头的傻木偶。
　　“对了，安排在难民里宣传一下，过段时间我会去给他们讲话。”艾莉茜娅想了想，确定了讲话的时间，“就等到有那么三、四个带头闹事的人被射上一遍吧。”
　　克拉托斯带着教皇冕下的命令，去裁决厅找人了。
　　尔后，卧室的门又一次被推开——艾莉茜娅觉得自己该在教皇宫里弄一件办公室了，总是在卧室里接见人也不太像话。
　　以前是有大祭司盯着没条件，现在可不需要再低调了。
　　这次进来的是梳着绿色麻花辫的妮娜·克莱布。
　　“妮娜？今天不是讲课的日期吧？你看课本遇到困难了？”艾莉茜娅瞟了一眼日历，她已经把初等化学的内容写出来交给了妮娜自学。只是现在不比从前，教会事务繁忙，她不可能像当初那样，每天除了教蕾蒂物理不需要管别的。
　　“不是……不对，是有些疑问……不对，导师冕下，我不是来问问题的。”未来的传奇大炼金术师（自称）小姐，绿色的眸子闪闪发光。
　　看着明显情绪激动到前言不搭后语的妮娜，艾莉茜娅示意她先坐下来，“慢点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我给您看个好东西！”妮娜兴奋不已，完全没有坐下来的意思，反而对着艾莉茜娅伸出了一直紧攥着的手掌。
　　摊开掌心，是一块规则的双锥六棱柱水晶。也不见有什么动作，水晶突然悬浮起来，飘在妮娜掌心上方几厘米，内部似乎有着些许光点汇聚。
　　一束蓝色的光线突然从水晶中射出，直冲向艾莉茜娅，白骑士姬几乎是下意识挡在了教皇身前。
　　在触碰到银发少女之前，蓝色光束便自行停了下来，紧接着于半空中迅速扩展为一片半透明的光幕，四边是流动着荧光的浅蓝色线条。
　　而光幕的中央——
　　艾莉茜娅示意蕾蒂放松，向前半步，端详着光幕中有些眼熟的画面，迟疑道：“这是……布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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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回家之后刚好赶上看LOL洲际赛，省队们真可怜啊，被LCK打的像是在打人机。
　　然后今天和朋友聊天，突然有了个脑洞想去写，想想就激动！但是这个月我要写18w的教皇啊啊！！我不能动摇！
　　最后……想不起来了，明明我今天在外面时候，有一个PS特别想说的……
　　算了，等我再想起来就记在小本本上，明天的更新再说吧。


第139章 投影水晶.ver.2
　　妮娜·克莱布，八岁起便开始接触到炼金术，对普通贵族小姐之间的那些舞会、戏剧、或者八卦与充满少女情怀的幻想毫无兴趣，也从不参与。而自从家道中落之后，她更是如此坚信着：只要有炼金术就好了。
　　哪怕在最艰苦的时候，炼金试验屡屡失败、资金告罄，甚至唯一的世交闺蜜也劝她找个家境殷实的小贵族或者大商人的长子结亲，妮娜也从未动摇过。
　　一定要成为名传青史的大炼金术师，要让使克莱布家族名誉蒙羞的前未婚夫跪在父亲墓碑前认错。
　　这几乎是支撑她渡过那段荒芜黑暗时光的唯一动力。
　　然而，神灵在上——既然是住在礼赞教会里，那就礼赞之神吧。
　　礼赞之神在上，妮娜从未想过一次偶然的点头，会让她开启了新世界。
　　她感到自己的意志遭到了腐蚀，那是如同跗骨之毒般的诱惑，只要放松警惕，就会立刻占据她的内心。
　　而新世界的大门，便是教会里那位紫头发的米娅小姐——还有她手中的卡牌。
　　布朗牌，这个万恶的名字。据说是以那位枢机厅长小姐的名字而命名，由教皇冕下发明的卡牌游戏。
　　礼赞之神在上，已经好几天了，妮娜只要一闲下来，就会忍不住想要找人来一局布朗牌。有时候经过侍女们的休息间，看到她们正在打牌，便忍不住站到旁边观看。
　　为了坚定意志，妮娜决定禁绝自己对布朗牌的念想。但最近，她发现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了。就在三天前，她正在铸造厂里为老吉姆解释一些疑难问题，然后在休息下来时，她居然向老铁匠询问哪里有布朗牌，要不要一起来一局。
　　自然，老铁匠并不知道这个游戏。
　　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后，妮娜顿时感觉热血上涌，头晕目眩。因为长久在屋内做实验不接触太阳，而显得苍白的脸颊更是红的要滴出血来。
　　尊敬的导师冕下，这就是您给妮娜的考验吗？
　　妮娜仿佛悲情戏剧中的女主角，发出叹咏调似的呻吟。
　　在老铁匠疑惑的目光，以及几名学徒敬慕的注视下，妮娜一溜烟跑回了教会里，扑倒了自己的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羞赧只是暂时的，作为被退婚后，还能励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穷”的克莱布小姐，很快就调整了好了情绪。
　　自己可是要成为大炼金术师的人，怎么能被这点困难打倒！
　　暗自打气后，妮娜坐到桌子前，拿出了充当心灵支柱的、已经快要背过的《传奇炼金师邓肯手记》。
　　「内在的力量无限，那些击不垮我的，终会让我更加强大」——海因里希·冯·邓肯
　　妮娜抚摸着这句印在扉页的话，仿佛能从中汲取到力量般。对于这位传奇的事迹滚瓜烂熟的妮娜，知道这段话的来历。
　　即使是最传奇的炼金术师，在浩瀚的炼金术上也不是一帆风顺，曾经数次偏离了既定的目标，走向歧途。
　　比如女人、爱情，比如醺酒，比如某种上瘾的致幻剂。
　　但每一次，邓肯都能从歧途中发掘出提高自身炼金术的通途，于是在晚年时，他说出了这句被传唱无数国度的名言。
　　妮娜觉得，自己也应该向邓肯看齐，既然无法断绝对布朗牌的念想，那不如就来尝试看，从卡牌游戏中能激发起自己怎样的灵感。
　　突如其来，却又顺理成章。妮娜想到了自己在铁匠铺时，想要玩布朗牌，却没有道具的窘迫——毕竟许多时候总不能随身带着一叠卡牌，而且给新手介绍玩法时，还需要考虑到新人也需要卡牌。如果带着两套、甚至数套卡组，太不方便了。
　　回想着最近在导师冕下那听过的一个词，妮娜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便携化」。
　　还比如现在，米娅有事情没空打牌，妮娜便找不到合适的对手了——尽管这位炼金学徒小姐才刚刚入门，但以她受过的教育水平，尤其是逻辑思维能力，可以轻松碾压那些会玩布朗牌，而且比她玩的时间长的侍女。
　　毕竟布朗牌是随机性比较小的竞技卡牌游戏，除了米娅，她发觉自己没有能尽兴的对手了——她不敢去找艾莉茜娅，怕被说玩物丧志。
　　那么能不能再发明一种炼金装置，里面写好每张卡牌的出牌条件，然后自动出牌，充当自己的对手？并不需要太复杂，只要能应对她自己的卡组就行——妮娜仿佛着魔般，将这段话记载在笔记本上。
　　******
　　当妮娜讲完，教皇卧室变得出奇安静，只剩下蜡烛燃烧的噼啪声，以及教皇冕下略有……
　　略有急促的喘息？妮娜怀疑自己听错了。
　　艾莉茜娅放在身后的手微微发颤，双锥六棱柱水晶就摆放在办公桌上，近在眼前。
　　她现在心绪激动，血压可能都直破180了。
　　便携化，甚至还有自动对战AI。少女你是想要成为新世界的神吗？
　　“然后呢？”听完后沉默许久，等到情绪稳定，艾莉茜娅努力让语气平和才问道：“你做出来了吗？能够按照你设定好的逻辑，跟你打牌的东西。”
　　“没有，导师冕下。”妮娜不安地说道。也怪刚才实验成功后，自己太过兴奋了，居然堂而皇之的向导师冕下说起自己沉迷卡牌游戏的事情。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紧张，艾莉茜娅摇摇头，“不用担心，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只是想知道现在你的进度到哪一步了？”
　　“只是刚刚完成了这个水晶，其实就是根据之前的投影水晶改造的。”妮娜解释道：“我在上面增加了一些铭文回路，让它可以自行充能，反复使用。然后又将卡牌的信息输入进去——只是做的有些简陋，我没有什么艺术细胞。”
　　说到后面，妮娜的声音变得有些小，她看到教皇冕下的神情不苟言笑，越发的没有信心。
　　“导师冕下，您没有生气吧？我不该沉迷游戏。”
　　确实，那种简笔画一样的卡牌图案，艾莉茜娅刚才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猜测是布朗牌。听到妮娜不安的语气，她突然站起身。
　　绿发少女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听着耳边清脆的鞋跟声响，心中越发不安——她听说过，许多炼金术师在学徒不听话，不按照师父规定的路线修行时，会遭到毒打虐待。
　　自己也要遭遇了吗。妮娜咽了咽口水，等待着可能到来的毒打。她知道自己可没有反抗的余地。
　　然而，出乎意料的，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感觉一只纤细的手掌覆在了头顶。
　　艾莉茜娅略微踮起脚尖，看着像是鸵鸟般低头的妮娜，毫不犹豫地称赞道：
　　“不，你做的简直太好了！”
　　===========
　　第一更。
　　我在四点五十的时候，看别的书突然有了新的想法，然后修改一下结尾，又多增加了三百字。于是晚了13分钟更新这章……诶嘿5：13也不算过时间啦，就原谅我吧~
　　最后：今天第二更不是九点了，改到十点。因为有个之前帮了我的作者老哥打算今天晚上冲周收榜，我要晚点更新好给他章推_(:з」∠)_


第140章 情报会议
　　礼赞教会，侍女们花了半天的时间，将一间原本闲置的屋子清理一新，以作为教皇新的办公地点。现在艾莉茜娅就在位于教皇宫最高层，可以俯瞰整个教会的办公室里面，在她面前摆放着崭新的桌子，上面正摊开着几张画满格子的羊皮纸。
　　这些是圣殿骑士收集回来的地图，艾莉茜娅凝视着上面的标记，时不时在另一张大地图上面圈圈画画。
　　情况，很不对劲。
　　黑锤镇附近的几个村镇，包括难民们的来源山梨镇，圣殿骑士们都派去了人手侦查，得到的结论相同——空无一人。
　　山梨镇因为镇民们提前撤离，所以没有遭受什么损毁的迹象。但其它几个镇子就没那么幸运了，按照从中侥幸逃出来的难民所说，他们的镇子都已经被血肉怪攻陷了，大部分人都死在了镇子里。
　　然而圣殿骑士实地检查的结果却是，这些小镇没有看到任何尸体，甚至连血迹都没有。只有如同灾难片现场般的建筑残骸，而且不要说尸体了，连血肉怪行动时会留下的污浊粘液也没有发现。
　　就仿佛都凭空蒸发了。
　　“很奇怪，根据潜入进红叶堡的人观察到的情况，那边的居民似乎根本不知道附近的村镇都遭受了袭击，整个城市都非常平静。”布洛尼同样盯着地图，除了她之外，劳拉主教、米娅也在旁边，可以说整个教会的决策层都出现了。
　　“是的，红叶堡的城门也没有严格进出，好像就连红叶领主也不清楚几个附属城镇的消息。”米娅点头补充道，皱眉苦思。
　　红叶堡在山梨镇东边一点，是塔恩公国最南边唯一的“城市级”，包括山梨镇都是它的附属城镇。艾莉茜娅在最初教蕾蒂物理，想要订制更精细的实验器具时，布洛尼便说过只能去红叶堡订制。
　　“也可能是红叶领主清楚了消息，甚至确定不会有危险。”劳拉嘴唇紧抿，嘴角招牌式的微微下垂，目不转睛的盯着地图，对于旁边的布洛尼视若不见。
　　之前因为大祭司的事情而感觉让神祇的名誉蒙羞，所以在确定了罗恩伯爵与邪神有联系后，劳拉主教就丝毫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们了。
　　听了劳拉的话，艾莉茜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是怎么解释镇民们都消失……消失？”
　　她如同着魔般重复念叨着，试图抓住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灵感。艾莉茜娅抬起头，看到侍立在侧的银发少女时，眼前一亮，“布洛尼，你还记得米露家族当初传来的消息吗？”
　　“你是说……”布洛尼眨眨眼，同样看向了蕾蒂西亚，“米希尔阁下？”
　　蕾蒂的父亲，米希尔·米露率领的、向礼赞教会运输感谢礼物的车队便是凭空蒸发了——连同他们中途休息的小镇。
　　这是绿茵剑圣后来推测的经过，应该有八分以上的准确率。
　　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蕾蒂西亚的神情出现了变化，眼底的呼吸灯也急促起来。不过很快，来自教皇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背，帮助她稳定了情绪。
　　“别担心，蕾蒂。绿茵剑圣阁下不是说了么，你的父亲没有生命危险。相信他能把你父亲带回来的。”
　　蕾蒂西亚点点头，话题重回了正轨。
　　“冕下，您的意思是说，这涉及到了某种对邪神的献祭？”劳拉沉吟片刻，缓缓摇头：“可是我们并没有检测到邪神降临的气息，而且……这些镇子也太多了。”
　　“说不定是喂养血肉怪？你们不要想得那么复杂，万一只是那些血肉怪需要以人类为食呢。”与血肉怪有过负距离接触的米娅，提出了新的猜测，“毕竟你们见到的血肉怪和我见到的那只有些区别，装作安娜的那只不仅会说话，而且逻辑清晰，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也许它们是靠着吃脑子才变聪明的呢？”
　　“你这个猜测……”艾莉茜娅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才好。
　　几个人又讨论了一会儿，很可惜没能做出更加合理的推测，倒不如说后面完全变成了天马行空的脑洞对撞。
　　眼看着快要到中午了，侍女敲门来询问她们的午餐菜单，劳拉摇摇头表示自己还有事情，先行离开了。
　　教皇征集了一下剩下人的意见，便干脆让侍女端上些糕点与甜品到办公室里，取消了在餐厅的午餐。
　　哪怕冷峭如蕾蒂西亚，也还有这个年龄阶段女孩的普遍特性，喜欢吃精巧的甜点。更不要说小时候在金穗堡宫廷长大的米娅了。
　　吃着甜品闲暇下来，米娅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冕下，您那个学徒，妮娜小姐最近在做什么？她从我这里借走好几套布朗牌的卡组了。”
　　“她啊，在进行一项能够扭转教会财政状况的研究。”艾莉茜娅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誉，收下这么一位炼金学徒实在是物超所值。
　　“扭转财政状况？靠布朗牌吗？”米娅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艾莉茜娅，“冕下，那您应该还记得，贝思婶婶提起过，布朗牌很容易被仿造。”
　　“当然，所以她正在改良之前的投影水晶。”
　　“而且……”米娅玩了这么久的布朗牌，也有了一些心得，她组织着语言，试图描述出自己的感受，“这种卡牌游戏的购买者……可能没有您想的那么多，因为它们对平民来说，太难了。只有贵族才有可能购买，但贵族的数量是有限的。”
　　艾莉茜娅放下茶杯，诧异的盯着半精灵少女。
　　“冕下，我不是笨蛋啊。”米娅无奈的说道：“我又不是没有找侍女们玩过，但她们的接受能力有些慢了，只有很少的人才能体会到其中的乐趣。”
　　“没错，所以我让她研究的是另一方面的内容，我打算推出一种更具备普及与娱乐价值的卡牌游戏。”艾莉茜娅卖了个关子。
　　米娅张口想要追问，结果这时候办公室内迎来了新的访客。
　　居然是大裁判长，埃默里。
　　“冕下，对血肉怪的分析，有了些新的进展。”在艾莉茜娅的示意下，他把记载着最新分析成果的羊皮纸卷放在了办公桌上，同时顺带扫了一眼摊开的地图。
　　“咦？”埃默里轻咦一声，停下动作，皱眉凝视着地图。
　　艾莉茜娅问：“怎么了？”
　　“冕下，这个图案是您画上去的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埃默里指着几个小镇之间交错的连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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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咳咳，还没到十二点，现在还是11点！！
　　_(:з」∠)_
　　抱歉啦，写到中间时候，思考了一下怎么布置剧情【其实就是卡文了【x
　　(③42967465) 
　　pS字数有限，所以放章推先，明天的更新还是五点……绝对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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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满级的我，在灵异画风的仙侠世界混吃等死》
　　简介：穿越了，出生满级很OK，可是杨柳细腰的母亲吊打身强体壮的父亲什么鬼？
　　这个世界女子带兵打仗，男子在家相妻教子？女孩子要刻苦修行，飞黄腾达，而男孩子最好要长相清秀，琴棋书画，这样才能嫁一个好人家？
　　等等，那横梁上的水鬼，被烧毁后依旧传来阵阵读书声的私塾，自古相传别赶夜路的规矩，以及喜食人耳的“圣人”是什么意思？
　　仙侠版恐怖故事？
　　顾九觉得，这个世界有问题，但他想的却是如何混吃等死。
　　“人生不就是一场吃吃喝喝睡睡还一直处在巅峰的故事吗？”——某年某月史上最懒圣人顾九如是道。


第141章 大风起兮
　　“你见过？”艾莉茜娅放下茶杯，望向埃默里，“见过是什么意思？”
　　在培格的努力下，依据各个村镇建筑物损毁的情况，以及向难民们打听的消息，他们勉强还原出来了几个镇子遭受袭击的先后顺序。
　　艾莉茜娅将几个地点依次连接起来，试图推测出血肉怪物的行迹，但很显然她失败了，毕竟如果靠着简单连线就能推测，那么专业的圣殿骑士就没有培养必要了。
　　可埃默里说自己见过？
　　“是的，冕下……这些线段连成的图案，我似乎……”埃默里又停下来，仔细端详了一阵子。他从周围气氛的变化中，也感觉到了自己似乎是说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停顿片刻，他重新抬头，“冕下，我绝对在最近看到过相似的图案。”
　　“能想起来在哪里看到的吗？”艾莉茜娅与布洛尼对视一眼，迫不及待问道。
　　“地图上连起来的似乎只是那个图形的一部分，我一时间记不太清楚。”埃默里摇摇头。
　　“那你……”
　　在教皇开口之前，埃默里又大喘气似的，继续说道：“不过我能确定，应该是在检查从教堂地下的密室里收缴的物品时，见到过类似的图案。”
　　如今大祭司这个词似乎成为了礼赞教会里讳莫如深的词汇，埃默里也不能免俗的隐晦代指了一下。、
　　被他的大喘气呛了一下，艾莉茜娅不得已把原本想说的命令改了个语气，“……去找！”
　　埃默里领命离开，艾莉茜娅则是打开了血肉怪的汇报。
　　“我看看……”艾莉茜娅绕过正在吃东西的几人，坐到了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前，她越发喜欢这个新办公室了。
　　裁决厅的牧师们在找血肉怪的胃里（如果那个器官还能称为胃的话），找到了还未消化完的人类骸骨，这证实了它们的食谱中确实包含人类，但有个让裁决厅牧师们百思不解的现象：
　　这血肉怪的胃袋只有一条通路，是直接连到它脸上那道竖着的裂口当中，整个胃袋就如同是个国中国，再也没有和血肉怪连接的地方了，连血管都没有。
　　所以问题来了，它们吃的尸体都去哪里了？
　　牧师们推测，可能与胃袋上刻着烙印有关，那是看一眼就感觉遭到亵渎的禁忌图形，他们也没有好的办法解读，只能尽量想办法。
　　艾莉茜娅视线的焦点缓慢向下移动，她已经放弃去思考裁决厅的人都经历过什么，用了什么手段去分析血肉怪胃里的东西了。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声音，布洛尼抬头看向了教皇，发现对方也在神情古怪的注视着自己。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只是这份报告的结尾，有些……出乎意料。”艾莉茜娅古怪地摇摇头，“还记得我们当时对血肉怪的分析吗？它们真的是残次品……”
　　她改口道：“应该说是消耗品。按照裁决厅的说法，它们都已经半死半活的状态，能够活动全靠着体内邪神力量的支撑。”
　　将调查报告交给布洛尼手中，艾莉茜娅对着同样在倾听的米娅和骑士姬解说道：“也就是说，等到邪神力量消耗殆尽，它们就会自然丧失活力。而这个时间，大概是六个小时。”
　　“六个小时？”米娅一怔，紧接着说道：“不可能，那个化作安娜的血肉怪，绝对存活不止六个小时。”
　　“艾莉丝，你的意思是……这是在故布迷阵？”布洛尼飞快看完，皱眉道：“可是就算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开，又能有什么意义？”
　　如果血肉怪只能存活六个小时，那么它们对河堤的袭击将会变得毫无意义。从在海滩发现它们的踪迹，再到出现在黑水河堤就已经消耗了相当多的时间，说不定它们还没有摸到河堤就已经自然死亡了。
　　“谁知道呢。”艾莉茜娅耸了耸肩，“说不定就是几只血肉怪和大部队走散了，瞎逛绕到了我们这边。”
　　“会不会只是为了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到血肉怪上，而幕后操控者，也就是您的叔叔，其实有着别的谋划？”米娅蹙眉分析道。
　　如果不是分析过堕落娜迦的尸体有了经验，裁决厅绝不可能这么快就拿出血肉怪的分析报告。更为关键的是布洛尼醒来后，偷偷为典籍馆补充了相当多介绍邪神的典籍——而这些书都被后来的埃默里借走了，因此才有了高效的分析手段。
　　——按照当初整个裁决厅都对堕落者的尸体束手无策的窘境，到血肉怪的尸体变成腊肠，怕是得到的情报还写不满半张羊皮纸。
　　对这些暗地里的细节最为了解的布洛尼，先一步表示了认同，“可他到底想要隐瞒什么事？你在湛蓝堡潜伏的时候有打探到吗？”
　　半精灵少女缓缓摇了摇头。
　　三人计较了一会儿，没有更合理的推测，于是艾莉茜娅说道：“好吧，也许我需要再跟那个培格谈谈了。”
　　与此同时，埃默里也回来了，在他身后还跟着两名怀抱大堆卷宗的牧师。
　　“把东西放在门口，然后你们可以先回去了。”埃默里吩咐道：“加紧解读进度，还有，不要乱传出去。”
　　两名裁决厅的牧师点点头，对着教皇躬身行礼，便转身离开了，全程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甚至连衣袍摩擦的窸窣声都难以听见。
　　“埃默里裁判长，你找到地图上的图形了？”艾莉茜娅问道。
　　“冕下，我翻阅了缴获的几本邪神典籍，其中有几张的插图都有部分片段和地图上的连线接近。”埃默里点头道：“具体的还需要进一步比对，所以我把它们都拿来了。”
　　这次总算是没有大喘气，艾莉茜娅心想，“是关于什么的插图？”
　　“有一些我们不认识的语言，解读工作还很困难，只能靠着上面的大祭司写的笔记来猜测。”
　　埃默里解释道：“其中能知道的几张，作用大概都是召唤、献祭之类的。”
　　“你先试着比对吧。”
　　得到教皇的授意，大裁判长从地上的卷宗堆里，抽出了一本封皮漆黑、外表破破烂烂的典籍，翻开一页仔细对照起来。
　　说起来这些典籍都是从大祭司的密室里搜出来的，可以算作艾莉茜娅的“战利品”。念及至此，艾莉茜娅也不禁按捺不住好奇心，走到了埃默里旁边端详起来。
　　在看到书页内容的瞬间，一股狂躁又迷乱的感觉突兀出现，让她想把肚子里的甜品全都吐出来。要不是她的精神受过强化，说不定已经昏迷过去了。
　　艾莉茜娅有些佩服埃默里了，她只是粗略扫了一眼，都会心悸的内容，对面居然能够面不改色的仔细端详。
　　她听到身后传来的细微脚步声，米娅也是忍不住好奇跟了过来，看到半精灵少女同样脸色突变失去血色，艾莉茜娅的心情才好转了一些。
　　耳边传来埃默里的轻咦声，将教皇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
　　“怎么了？”
　　“冕下，”埃默里用指尖在地图上比划，“有些奇怪，我比对了七张图，每张图都有部分与地图上的线路吻合，但在一些地方却又有变化。”
　　“变化？会不会是情报推测的线路有错误？”艾莉茜娅问道。
　　“不，冕下，比如这里……您看，按照时间是从这个镇子到下个镇子，但在典籍上的方向却是反着的。如果调换这两个镇子的先后顺序，整张图却都对不上了。”
　　埃默里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还没张嘴，便被振动的窗户打断。
　　透过窗户，能看到几棵树的树枝向着一侧倾倒，几乎要被压断了般。仿佛鬼哭狼嚎，又如虎啸山林似的“呜呜”声时远时近，持续不断。
　　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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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喂喂，我说的更新是下午五点啊，不是早上啊……_(:з」∠)_
　　这章2600字……有点心疼，如果二合一的话，再写1400就完成全勤了，结果下一章还需要多写六百字【咬手绢


第142章 动向
　　对于普通人而言，阴天、起风、下雨、收衣服，几乎是一连串条件反射般的思维过程，在听到窗外的呼啸的风声，看到花草在风中凌乱，便会自然而然的按这个思考模式得到结论。
　　但对于礼赞教会的人，起风就不单单是“下雨、收衣服”那么简单了。
　　黑潮，教皇宫办公室里的人瞬间都想到了这个词。风越大，雨便越大，黑潮的来势也就越凶猛。
　　“冕下。”埃默里收住了声音，神色也肃然起来。作为在黑锤镇渡过了十年的老资历神官，他很清楚其中的关联。
　　按照经验，在经过了小半个月前那场淅淅沥沥的小雨试探后，接下来便是真正的、持续整个雨季的连绵阵雨了。
　　“你先回去继续比对吧，最近的重点都放在这上面，早日破解出血肉怪的行进路线，与这些典籍里插图之间的联系。”艾莉茜娅点点头，示意埃默里可以离开了。
　　作为裁决厅的执掌者，埃默里是不负责处理教会事务的，留着他在这里也没有作用。
　　况且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也不适合让他知道。
　　埃默里行礼离开后，艾莉茜娅示意蕾蒂将房门关上，留在房间内的只剩下了“自己人”。
　　“艾莉丝……”
　　布洛尼眉眼间尽是焦虑，着急的开口，却被教皇打断了。
　　艾莉茜娅双手虚按，示意布洛尼冷静，然后侧头看向了半精灵少女。
　　“冕下？”米娅迷茫的眨着眼。
　　“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事关布洛尼的隐私，所以米娅……”艾莉茜娅语气缓慢，一字一顿的说着。
　　米娅露出恍然的神色，站起身来，“要我先离开吗？”
　　“要你离开的话，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让你和埃默里一起走？”教皇冕下横了她一眼，怀疑她是不是脑子接触不良了。
　　从「洞悉信仰」的视界中可以看出，艾莉茜娅与米娅之间已经建立了极为稳定的信仰线，虽然比起骑士姬的要细了数十倍，但却不是最初那种虚幻不真实的样子了。
　　话说回来，艾莉茜娅自己都不知道米娅的信仰线是什么时候变成实体了，甚至这到底是信仰还是信赖都有点搞不清楚。而且看着半精灵少女的样子，她自己似乎都毫无自觉。
　　但不管怎么说，米娅肯定是能信任的。
　　让她坐回椅子上，艾莉茜娅又看向布洛尼，“我替你做了决定，没问题吧？”
　　布洛尼摇摇头，只是轻叫了一声，“艾莉丝，你明知道的。”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米娅左看右看，发现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艾莉茜娅组织好语言，将布洛尼昏迷中梦到邪神的事情，挑选着重点简略告诉给了米娅。
　　当她讲完，米娅整个人都呆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布洛尼。过了半晌，她似乎才消化完其中蕴含的信息量，“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米娅晃晃头，神情复杂，语气更像是在做梦一样，“所以我遭到血肉怪攻击后，也是你救了我吗？”
　　得到来自教皇的确认后，半精灵少女没有矫情，真诚的向布洛尼表示了谢意。
　　“好了，客套的话不需要再多说了。现在的问题是，外面风声还没有停止，看起来必然会有一场大雨了。”艾莉茜娅摆摆手，将话题拉回了正轨，“布洛尼，你后来有再梦到那个自称万象星空之主的邪神吗？”
　　按照布洛尼的说法，她梦中的邪神正是黑潮的起因，而死去的堕落娜迦也是祂的眷属种族。似乎她梦中所处的深海环境，便是万象星空之主所在的地方。
　　“没有，”布洛尼缓慢摇着头，秀眉紧蹙，“还记得我上次告诉你的吗？按照万象星空之主的说法，当我们击杀了那只堕落娜迦后，今年的黑潮其实就已经算是结束了。”
　　艾莉茜娅点点头，据说在梦中，那个邪神承诺不再往黑水河派遣堕落者眷属，换言之以后可能都没有黑潮了。只不过要等雨季结束，黑水河才能恢复正常的流量，而现在河水依然湍急汹涌，还时不时有潮水倒灌。
　　尽管对邪神的话没有全信，但从布洛尼醒来后，虽然天色阴沉，却一直没有下雨的迹象，艾莉茜娅确实在心中就有些放松大意了，“你认为这是祂又开始活跃的迹象吗？”
　　布洛尼想了想，“也不一定就和祂有关系，说不定是普通的下雨。现在情况不明，不要急着下结论，先想好不同的应对措施。”
　　在梦境中的遭遇，让她对那个邪神还是有些好感的。
　　对此，艾莉茜娅也有所感觉。她在布洛尼醒来后就提醒过一次，后来又说过两次，考虑到米娅还在这里，她便没有重新提醒布洛尼。
　　况且布洛尼说的也有些道理。
　　“希望如此吧。”艾莉茜娅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当发觉天色突变的劳拉主教也来到办公室后，几个人推测这可能出现的状况，做出了相应的预案。
　　——如果下大雨，难民的安置、河堤的防汛、民兵训练、还有潜在的黑水威胁，都可能打乱教会目前欣欣向荣的局面。
　　数名牧师趁着还没有下雨，携带着教皇的命令离开教会，赶赴到黑锤镇、民兵营等地方去传达。
　　将能想到的都做出对应布置后，已经到了傍晚。外面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甚至堪比半夜十来点钟。
　　“就先到这里吧。”听到米娅肚子里的咕咕声，艾莉茜娅站起来，“到晚餐的时间了。”
　　毕竟中午就没有正经吃午餐，半精灵少女肚子饿了也很正常。不过身为教皇，艾莉茜娅此时就没有那么好的胃口了。她随便吃了点东西，便慢步走出了餐厅，直接到了教皇宫的门口。
　　刚一出门，迎面而来的狂风便将艾莉茜娅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她微微眯眼，感受着略显潮湿的气流。
　　身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布洛尼跟在她后面走了出来。
　　“艾莉丝，你不吃了吗？”
　　“不是很饿，”艾莉茜娅回应道，她知道布洛尼跟出来绝对不是为了问这个，“你中午也没有吃太多东西吧？怎么也出来了。”
　　“跟你一样。”布洛尼轻声道，同样将视线投向了天空。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涉及到黑潮，肯定还是自己亲眼观察一下比较安心。
　　两人没再说话，默默凝视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她们之间只剩下了呼啸的风声在回荡。
　　过了一会儿，艾莉茜娅忽然轻咦一声。
　　“怎么了？”
　　面对布洛尼的疑问，她没急着回答，反而是又皱眉观察了片刻，才不太确定的问道：“布洛尼，你有没有觉得，风向和云层的移动方向，有些不太对劲？”
　　========
　　第二更，耽误了点时间，抱歉。


第143章 收编难民
　　“不对劲？”布洛尼先是一怔，疑惑的顺着方向看去，随后立刻瞪大了眼睛。
　　天空中，灰黑色的阴云在翻涌，就好像其中潜伏着庞然怪物。这幅景象虽然惊人，让人感概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瑰丽，却不足以让布洛尼惊讶。
　　不谦虚的说，作为典籍馆长，她算是博览群书，见得多了。
　　可眼前的情况，还是让布洛尼难以理解。
　　从树木倾倒的方向，还有教会里的旗帜等等，都可以判断出来风是从东向西吹得，一般来说，云和风的移动方向不一定相同，但是——
　　东南西，三个方向的云都想着北面围拢又是怎么回事？简直像那里有个风暴眼，正在聚集周边云层似的。
　　布洛尼凝神细看，北边的天空除了交汇翻滚的云层，确实空无一物。
　　这已经超出了常识的范畴，至少不是随处可见的景象。
　　“确实有点奇怪。”布洛尼缓缓点头，视线没有从北方天空挪开。
　　艾莉茜娅望向黑锤镇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那边的乌云“变薄”了。可惜因为堪比晚上八、九点的光线，看不太真切。
　　她可没有超凡力量加持带来的视力提升，也没有骑士姬的红外光谱夜视能力。
　　“北面，那边是塔恩公国吧。”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布洛尼的喃喃自语提醒了艾莉茜娅。
　　毕竟眼前的景象，实在瑰丽到难以形容。如果放在仙侠世界，艾莉茜娅的第一反应绝对是：哪位大佬跑闹市区来渡劫啦！
　　换言之，很难想象这是自然现象。
　　“塔恩公国。”艾莉茜娅低声复述道：“莫非与我那位叔叔有关系？”
　　布洛尼收回视线，神情凝重，“艾莉丝，我们要怎么办？”
　　“别担心，我们自己的步调不要受到影响。”艾莉茜娅镇定说道。作为教会的主心骨，哪怕心里慌成野狗，表面上也要维持着教皇该有的形象，这也是所有领袖应有的义务。
　　“不管塔恩公国那边发生什么变故，只有我们自身强大就能克服。”
　　布洛尼点了点头，又担忧道：“可是，那里到底是你家……没问题吗？”
　　斯图亚特家族统治塔恩公国的历史已经有四百多年，将整个公国都说成艾莉茜娅家的产业也没有问题。按照这个世界的普遍家族观念，布洛尼担心自己的好友实际内心没有表现出来的这般淡然。
　　思索了一下后，艾莉茜娅顿时明白了布洛尼担心的含义，“别担心，我没有那么脆弱，现在最要紧的是稳住教会、还有镇民们的心思，尤其是难民那边……”
　　在她们说话的时候，隔着老远就看到一个锃亮的光头走了过来，瓮声瓮气的粗嗓门甚至压过了风声。
　　“冕下，您派人找我？”
　　见克拉托斯来了，艾莉茜娅先停下了与布洛尼的对话，冲着他点了点头，“进去说吧。”
　　几分钟后，艾莉茜娅把他带到了一间无人的会客厅，她瞟了一眼正在关门的布洛尼，没有说什么。
　　算上蕾蒂西亚，房间内只有她们四个人，不管是米娅还是劳拉都不在。
　　“黑锤镇的情况怎么样？”艾莉茜娅示意几个人坐下，“镇民们情绪如何？”
　　“冕下，我从镇上过来时，镇民们还算镇定。之前堕落娜迦的事情，让他们对河堤挺有信心的。”克拉托斯回答道，看着教皇冕下肃然的神情，他也不由自主心中有些紧张起来。
　　“冕下，是又要来大规模的黑潮了吗？”
　　艾莉茜娅不置可否，“难民们呢？”
　　最近断断续续的，还有小股的难民流窜到黑锤镇附近来，都被教会收拢在了东面的聚集点。
　　“我在离开前，默林已经亲自去难民的聚集地了。”克拉托斯答道：“他主动要求去的，因为最近对难民的审查进展并不顺利，他们似乎有些抵触我们。”
　　“回去转告默林，谁敢在难民中间乱传谣言，蛊惑人心的……”艾莉茜娅斩钉截铁道：“发现一个，抓捕一个。胆敢反抗，就地格杀。”
　　她很清楚，黑锤镇就是她的基本盘。就像是战略游戏的主城，在分基地扩展开来之前，主城遭受的任何不理效果对于发展进度都是致命打击。
　　听了教皇的命令，布洛尼瞳孔猛地缩紧。上次教皇对克拉托斯下令时，她并未在场，现在还是初次听到如此严苛的命令。
　　眼前的艾莉茜娅让布洛尼升出了某种生疏感，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能是考虑到不应该在这种场合质疑教皇的命令，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停顿了几秒钟，艾莉茜娅又道：“不过先安排人手在难民那边宣传安抚一下，告诉他们我们有能力保护他们。还有黑锤镇的镇民们，也注意他们的情绪状态，尽量发动民兵队的力量。民兵都是出自镇上，和镇民都是左邻右舍，由他们去安抚最为恰当。告诉他们，谣言这种事情，如果他们也传了一遍，等于他们也有责任。”
　　听了接下来这段缓和下来的处理手法，布洛尼心中涌起的不安感悄然散去了一些，这才是她熟悉的艾莉茜娅。
　　克拉托斯没有像她那样大惊小怪，“我这就去办，冕下。”
　　这次的命令也只是比上次更严格了一点而已，但现在是特殊情况嘛，完全可以理解。在克拉托斯的老家北地高原，每年到了暴风雪的季节，族中的规矩会更加严苛。
　　“对了，晚上我要去难民那讲话，你去准备聚集他们……”
　　艾莉茜娅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不行！”布洛尼豁然起身，“艾莉丝，太危险了。”
　　情绪激动下，她也顾不得担心这样会有损教皇的威严了。
　　“外面随时有可能下雨，和上次不同，绝对是那种一下起来就不会停止的暴雨，如果是黑潮……”布洛尼语速飞快道。
　　“照我说的去做，你先去办吧。”艾莉茜娅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平静地吩咐克拉托斯。
　　尽管克拉托斯也认为教皇冕下的行为有些莽撞，但他迟疑片刻，便点头离开了。
　　——整个教会都知道布洛尼与教皇冕下的关系有多么亲近，既然她已经开口劝说冕下，自己还是不要插嘴了。
　　光头牧师离开后，艾莉茜娅才从门口收回目光，“布洛尼，虽然我刚才说的那些对难民的惩罚措施很严厉，但我们都清楚，我们需要把大部分难民吸收消化，吸纳为我们的领民。”
　　“但那并不意味着需要你去。”布洛尼反驳道：“你可是教皇啊，艾莉丝。黑潮太危险了，你不能去，如果实在没有人，我替你去。我估计哪怕自己在黑潮中，也不会像是以前那样再变得虚弱了。毕竟……”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但其中的意思很清楚。布洛尼现在的力量根基已经不是启蒙种子体系了，甚至某种程度上和“黑潮”同源。
　　“你？你肯定不能去的。你先别急着反驳……”似乎是看出来了她的疑惑，艾莉茜娅摇头解释道：“正是因为你没有事情才不能去，太独特显眼了。而且，你怎么保证自己在黑潮中，不会露出一些特异。说到底，我们对你的力量了解还是太少了。”
　　“……”布洛尼张张嘴，发现找不出反驳的话。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只有我去才能最好的吸纳他们。”艾莉茜娅不容辩驳道：“我们没有那么多精力浪费在难民上面了，必须尽早完成对他们的审核，投入到建设中来。”
　　“好吧，那至少多带点人去。”布洛尼无力道。
　　******
　　待到晚上，大概正是难民们用晚餐的时间，教皇冕下在黑锤镇东面升起了篝火来照明。难民们被领到了此地，飘着浓郁肉香的粥就放在不远处，牵扯着他们的食欲。
　　难民们聚集在一起，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望着篝火前面的纤细身影，窃窃私语着。当然，更多的人是望着还在冒热气的肉粥，这段时间教会的供给仅仅是保证他们的最低生活水平，所以肉粥的吸引力，可比一个没胸没屁股，乳臭未干的小女孩要高多了。
　　哪怕这个小女孩是教皇，还掌管了他们未来一段时间要住的领地，也没有肉粥管用。
　　艾莉茜娅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身后就是篝火，在夏天里非常热了。但如果不是这样，第二排以后的难民可能都看不见她。
　　“我是艾莉茜娅·斯图亚特，塔恩大公家的长女，礼赞教会的教皇，也是黑锤镇的实际管理者。”
　　艾莉茜娅以前看电影时，就感觉这种说出长串头衔的镜头很帅气，但当轮到她自己却发现这对肺活量是个不小的挑战，而且还……有种自夸的羞耻感。
　　幸好这种自我介绍是这个世界的通俗，其他人没有觉得不对，而且新来的难民也需要知道她的身份。
　　“把你们聚集起来，是因为突变的天气，导致一些小道消息开始流传蔓延。我想大家都来自黑锤镇附近，应该知道这片土地每年雨季都会经历一场考验。”
　　“没错，黑潮。但是今年情况不同了，我们修起了高耸坚固的河堤，铸造了可以消灭野兽的武器，现在黑潮将不是问题。你们不需要为此而担忧，这点可以询问任何一名你们见到的镇民，他们都会给出相同的答案。”
　　“这意味着什么？在黑锤镇南面，有成片适合耕种的土地等着人去开垦；在东面的海里，任何一颗珍珠在红叶堡都能卖出高价；即将开始修建的黑锤镇东区里，将会有大量的房屋，回报丰厚的商机在等着人去发掘。”
　　艾莉茜娅知道，想要让难民们归化，最好的办法便是诱之以利。在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的平民中，用思想去感化需要大量前期铺垫、收效甚慢，但触手可及的利益却足以说服任何人。
　　“只要愿意投入黑锤镇的建设，并不需要你们额外花钱，你们就能获得新的房屋以及相当一片土地耕种，在黑锤镇开启新的生活。”
　　难民中顿时响起一片哗然，新的房屋与土地意味着什么，他们心里十分清楚。许多人在原本的村镇里都是租着别人的田地，要上交大量产出的农作物。而现在，这位教皇说只要参与建设，每个人都能分到这些，仅仅只是根据贡献度农田大小有所区别。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种田，镇上也有大量的工作机会。无论你选择什么工作，黑锤镇的民兵队都会保障你的安全，不需要担心有人闹事，或者其它问题。”
　　民兵队的威风，这些难民们是最有体会的。不少人心底已经变得火热，“教皇冕下，如果选择工作，将来土地上的产出都是我们自己的吗？”
　　“前三年上交两成，以后每年只要交三成便可以。”艾莉茜娅毫不犹豫道。其实只要黑锤镇能自给自足，她根本不需要收税，有的是别的办法赚钱。但这却能让他们安心，税收同时也代表了一种契约关系，代表艾莉茜娅将会对他们提供庇护。
　　随着她话音落下，难民们的眼神变了，能够明显感觉到空气都变得更为灼热了数分。
　　“冕下，您是认真的吗？”一道声音从后方不知道哪里传来。
　　艾莉茜娅点点头，“以礼赞之神的名义起誓。”
　　在难民看来，这句话简直就像是万世不易的金书铁律，再也没人怀疑真实性了。
　　“教皇冕下，我愿意加入黑锤镇，我是耕作好手，给我一片地，明……不，今年秋天就能还给您大堆粮食。”有人迫不及待的喊出了声音。
　　“冕下，我是木匠，您建造新镇肯定用得到我！”
　　第一个人喊出声音时候，现场的反应还是有些沉默，但当第二个人也出声后，越来越多的人便着急起来，争先恐后的要加入黑锤镇。
　　很好，米娅浑水摸鱼的本领比上回进步多了。艾莉茜娅看着底下人头攒动，暗自点了点头。这样一来，收编难民的进度可以加快了，也不必担心步子迈得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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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合一的4K字章节
　　好久不关注小圆的手游了，结果今天看到了晓美焰的doppel模式，实在是太真实了！

　　南无加特林魔法少女，一秒十万八千转！
　　突然想回坑小圆GO的手游了！小焰每用一次doppel，就有一只QB惨遭杀害！爽到！
　　还想回去填巴麻美的坑了！！啊啊啊！


第144章 信
　　卢克子爵最近日子过得特别滋润。
　　每天从十几平米的天鹅绒床上醒来，面对五、六个年轻的女仆，不需要再对着自己老婆的冷脸，简直就是梦寐以求的生活。
　　虽然伯爵阁下性格阴翳又严厉，在贵族圈子里的风评也不好，为他办事就要做好随时遇到差事的情况，但罗恩伯爵的出手确实大方，仅仅只是两次出使礼赞教会去见他的侄女，自己就换得了这么一套庄园。
　　在侍女的服侍下换好衣服，顺手扭了一下侍女的屁股，看着侍女脸颊绯红却不敢吱声的模样，卢克哈哈大笑起来。
　　有这样的生活，为伯爵大人办事也不错。不知道有多少贵族暗地里在羡慕自己呢，卢克颇为自得地想。
　　在餐厅里吃了些东西，他坐在了自己最喜欢的摇椅上，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从管家手中接过了最新的《音乐》。
　　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也就只有音乐之神钟爱的音乐之都维尔纳，才有这个底气以《音乐》为名。
　　在这个娱乐活动匮乏的世界里，音乐已经是贵族圈子里仅有的几种娱乐活动——能够和泥腿子区分开来的娱乐活动。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想要融入贵族的社交圈子，音乐必须要懂一点。
　　卢克翻开封面，首先映入眼中的便是所谓的“每月人物”，对于任何一名音乐家而言，能够登上“每月人物”都是莫大的荣誉，只有对音乐卓有建树的人才能登上，一般都是些四十岁以上的音乐大师。
　　现在常识却被打破了。卢克眼前一亮，居然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这绝对是未来一个月上层圈子的谈资。
　　然而接下来，他眼底浮出一抹恍惚与疑惑，因为这个小姑娘，似乎有些眼熟？
　　双马尾、冠冕、异色瞳，他仔细端详，越发觉得她与记忆中的人影重合，那绝对是他最近一个月最不想回忆的经历。
　　这、这这这……这不就是那个狂妄的礼赞教皇，伯爵阁下的亲侄女吗？
　　卢克翻过下一页，看到上面的名字证实了他的记忆无虚。
　　《艾莉茜娅·斯图亚特，惊人才华！开创宗教音乐的神赐之子》
　　这行烫金的字迹，简直刺瞎了卢克子爵的眼睛。
　　标题下面是一段简评，作者几乎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将《礼赞颂》称赞到了极致。
　　落款作者名是伦巴第伯爵。
　　卢克见到这个作者的名字，是非常出名的评论家。而他，居然夸赞那个狂妄傲慢的小姑娘？
　　他整张脸的气色都不好了，就像是早餐吃了个死苍蝇，想吐又吐不出来。
　　与此同时，管家走了进来，“老爷，罗恩伯爵派人来找您去大公府。”
　　“咳咳，好，为我准备一下。”卢克起身，盯着手中的《音乐》动作一顿，随后将它扔到了椅子上。
　　“把它烧了去。”
　　“老爷？”管家一怔。
　　“没听到吗？把它烧了，以后不要买《音乐》了。”卢克冷哼一声，走出了房间，只留下管家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一个小时后，卢克子爵的马车抵达了大公府邸门前。走出马车，他望着阴沉的天空，晦气的啐了两口。天气越来越差了！
　　在门口，罗恩的首席大臣，伯纳德僵硬的冲他点了点头。
　　在最顶层的书房里，卢克见到了此地的主人，“伯爵阁下。”
　　望着他谄媚的笑容，罗恩淡淡地点了点头，“坐吧。”
　　罗恩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只露出上半身，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卢克不以为意，反而笑容满面道：“不用不用，我站着就好。”
　　罗恩眼皮微微动了一下，也没有再说什么。
　　“阁下，您今天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卢克眼珠一转，忽然道：“是不是和您的侄女有关？”
　　“哦？”罗恩神色有些动容，诧异的打量着卢克，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一样，“为什么这么说？”
　　“您是也看到了最新一期的《音乐》了吧。”卢克做出义愤填膺的模样，“维尔纳的人这次绝对是瞎了眼……”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罗恩打断了。
　　“你到底在什么？”罗恩不耐烦地说道，他发觉自己不该对卢克的智商抱有希望，果然对方就是个蠢货。
　　卢克似乎也意识自己在自作聪明，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到最后细如蚊讷，微不可闻，“不是因为您的侄女上了《音乐》的每月人物……”
　　虽然对于艾莉茜娅成为《音乐》的每月人物确实有些诧异，但罗恩可没有精力把注意力放在这种没用的细枝末节上面。
　　“算了，我叫你来，确实也和她有些关联。”罗恩摆摆手，放弃了让卢克继续说下去的想法。
　　卢克立刻站直腰板：“您尽管吩咐。”
　　“我记得，你是黑铁上位的炎术士，没有错吧？”
　　“阁下，您还记得这个啊，真是我的荣幸。”卢克不好意思的搓着手道。
　　黑铁上位，对于平民来说是取得了一步登天的资格。然而放到贵族阶层的话，除非超凡实力达到黄金阶以上，否则并没有实际意义。
　　靠着权势和金钱，哪怕不是超凡者的贵族也能获得炼金术师们量身打造的防身宝物，甚至不少大贵族本身就资助着许多炼金工坊。
　　“黑铁上位啊……也勉强够了。”罗恩呢喃自语。
　　“阁下？”
　　“没什么，来，冲我试试。”他摆手道。
　　“试试？”卢克先是一怔，明白过来后，咽了下口水，“阁下，我……”
　　湛蓝堡的人都知道，罗恩虽然通过家族传承方式得到了启蒙种子，但本身天赋并不好，甚至连黑铁下位都有些勉强。
　　“放心，不会有事，先从最低等级的出力开始。”
　　小子爵磨蹭推辞道：“就在这里吗？有点不太好吧。”
　　“让你动就动，不会有事。”罗恩沉声道。
　　“那，得罪了，阁下。”
　　卢克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逐渐有红色的光点在他手中汇聚化作了火焰，然后像是慢动作般，晃晃悠悠地冲着罗恩飞去。
　　尽管哪怕是个七十岁的老人都能轻易躲过这道火焰，卢克依旧屏气凝神，紧张地看着。
　　正当火焰要到身前时，罗恩动了，他抬起手掌挡在了火焰面前。也不见有所动作，原本红色的火焰瞬间化作黑色，随后消失不见。
　　“阁下……”卢克先是一怔，随后一副欣喜的模样，“阁下您突破了？”
　　罗恩不置可否，只是要求他继续加大出力。
　　这次卢克比之前要卖力许多，手中的火焰明显升腾的更加旺盛了。
　　然而，依旧是罗恩一挥手，化作了黑色的火焰湮灭在空气中。
　　第三次、第四次……
　　半晌后，整个书房的气温似乎都升高了一些，卢克喘着粗气，额头上满是汗水，嘴唇微微哆嗦，脸色也变得异常苍白。
　　他只是个黑铁级啊，能够释放这么多火焰，已经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结果伯爵居然还不满足的样子。
　　那么想找人来打，为什么不叫几个走廊里巡逻来的雇佣军。卢克在心中腹诽着，表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丝毫，反而要卖力的继续压榨启蒙种子，又是一朵火焰砸向罗恩。
　　看着火焰又一次被罗恩握在手中，卢克已经麻木了，他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尤其是他都累的恨不得趴下了，可罗恩依然是风轻云淡的样子。
　　“阁下，我实在是……”卢克有气无力道。
　　“已经没力气了吗？”罗恩点点头，“那你可以休息了。”
　　“那我先走了，阁下。”
　　卢克刚要转身，却被罗恩叫住了，“别走了，就在这里休息吧。”
　　“这怎么好。”卢克一怔，随后转而来的是欣喜。被伯爵阁下留宿在大公府邸！这可是莫大的荣誉，是要被重用的节奏啊！难道他也到了时来运转的一天了？
　　虽然他表现得在推辞，但脚下却像是生根了一样，没有挪动丝毫。
　　看着罗恩伯爵似笑非笑的神情，卢克讪笑道：“今天是有些太累了，那就打扰阁下了。”
　　“不，我想你理解错了，我是说，在这里休息。”罗恩指了指脚下。
　　“这是书房……”卢克话音戛然而止，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然后，根本就没有给他丝毫反应的时间，罗恩手中突然冒出了跃动的黑色火焰，以迅雷之势射向卢克。
　　“……”连叫都没有叫出一声，黑色火焰瞬间笼罩了卢克的全身。
　　几秒钟后，原本是卢克的位置只剩下一团漂浮在半空中的黑色火球。
　　罗恩站起身，房间内响起了一阵轻微的窸窣声，就好像是什么有鳞片的软体动物爬行在地毯上。
　　随着他转出办公桌后面，一直隐藏着的下半身终于显露出来——那已经不再是人类“腿”的模样，反而像是软体动物的尾巴，上面流淌着灰黑色的半透明液体，在他的身后留下一条痕迹。
　　罗恩对于自己的新“下体”似乎没有丝毫不满，晃动着挪到了漂浮的火焰旁边，张开了嘴。
　　很难想象，人的嘴巴可以裂开的如此之大，将那约有篮球大小的黑色火球，一口吞了进去。
　　随着火焰进入肚子里，罗恩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他身上的粘液滴落的越来越快，只是眨眼的功夫，黑色的粘液便在地面上聚集成了一大滩。
　　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粘液居然自己涌动起来，逐渐变得立体，有了人的轮廓，随着时间流逝，五官也渐渐浮现，赫然是卢克的模样。
　　任何一位雕刻家都不可能办到眼前的奇迹，将人像雕刻的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活过来。
　　然后，下一秒，这个“卢克”真的自己“动”了。
　　动作有些僵硬，就像是卧床数年的人重新走路般，他颤巍巍的跪到在罗恩面前，用怪异的音调道：“主人。”
　　罗恩点点头，没有理会他，而是移动到了窗户前面，望着越发阴郁的天空，眼底火热非常。
　　******
　　礼赞教会，外面的天气尽管阴沉，狂风也总在嘶吼，却偏偏整晚都没有下雨的迹象。
　　教皇的卧室里，艾莉茜娅正在极力说服着布洛尼。
　　“艾莉丝，我们没有钱！”
　　枢机厅长小姐斩钉截铁道，看她的样子，大有教皇继续坚持的话，便立刻撞死在桌面上的趋势。
　　“你听我说，布洛尼，我不是我心血来潮，现在正是扩建的好时机，只是最近资金紧张一些，但从长远发展来看，绝对大有裨益。”艾莉茜娅开始解释。作为教皇，她当然能不经过布洛尼便下达命令，只是扩建镇子是个大工程，她不可能自己去盯着，最终这还是要落在布洛尼身上。
　　所以说服与解释是必须的。
　　布洛尼叹了口气，认真道：“艾莉丝，黑锤镇扩建确实有必要。但你的步子迈得太大了，我们没办法同时兼顾这么多事。”
　　她望着艾莉茜娅的眼睛，缓慢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心急，可是我们没钱了，其他人不一定能够接受节衣缩食的日子。”
　　“除非将民兵队的训练降下来，减少给他们的配给。”
　　艾莉茜娅想都没想，冲口道：“那绝不行。”
　　“好吧、好吧，我来想想办法，比如那些难民们，只需要管饭他们就会无偿工作。至于答应分给他们的那些田地，根本就无伤大雅。”
　　“缺口太大了，不是靠着那些难民可以弥补。你知道的，为了防止混入奸细或者血肉怪，难民的审核速度已经不能再快了。”布洛尼默算了一下。
　　没有钱，艾莉茜娅也不可能变出来了钱。就在她也一筹莫展时，门外传来了侍女的通报声。
　　“冕下，有人送来了一个袋子，还有一封信。说是转交给您的。”
　　“袋子？信？”艾莉茜娅一怔，随即跟布洛尼一同走到了楼下。
　　送信的人已经离开了。因为是转交给教皇的东西，几名牧师正在用神术检查袋子，当艾莉茜娅下来时候刚刚结束了检查。
　　“里面是什么？打开它。”
　　在教皇的吩咐下，一名牧师打开了袋子口。
　　金光闪烁的钱币堆在袋子里，在烛火映照下，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与此同时，信也交到了艾莉茜娅的手中。
　　落款是那位伦巴第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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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的二合一了。
　　这两天事有点多，时间又乱了。难受


第145章 死人
　　“信上都写了什么？”布洛尼踮起脚尖，试图看到信上的文字，只是周围的牧师太多，她不好做出太过不顾仪态的动作。
　　信里的内容并不多，艾莉茜娅一目十行地扫下去，不到半分钟便看完了。
　　她放下信，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对着周围依然在戒备的牧师们摆了摆手，“这里有蕾蒂就够了，你们去忙自己的事吧，不用管了。”
　　白骑士姬的厉害教会里几乎人人都知道了，及名牧师对视一眼，向教皇躬身行礼，离开了房间，走在最后的牧师还顺手合上了屋门。
　　没有了外人后，布洛尼的态度便随意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伦巴第伯爵……是上次音乐祭典时从维纳尔来的那个人吧？”
　　看了一眼落款，几乎是瞬间她就在脑中把名字与人对上了号。作为典籍馆长，记忆力一定要好，否则整理图书时还要查目录，工作量能提高两倍不止。
　　她皱眉道：“我记得他是个挺出名的音乐评论家，他送钱来是想做什么？”
　　“没错，就是那个人。”艾莉茜娅神情古怪，将信递给了布洛尼，同时解释道：“他在信中说，这笔钱是《礼赞颂》换来的。”
　　音乐之都维尔纳有着相当完善的音乐评议注册制度，同时受到音乐、契约两位神祇的祝福。在艾莉茜娅看来，这可以算是比较简陋原始的版权保护法了，而且执行力度还相当不错。
　　至于这笔钱的来意——记得在听完音乐祭典后，伦巴第伯爵当时便热切表示想要跟随艾莉茜娅学习音乐，却被艾莉茜娅表示没有能力教他。
　　她的话被伦巴第认为是推辞，于是他在离开黑锤镇的时候，便说过要让艾莉茜娅见到他的诚意。
　　这笔钱就是诚意了，伦巴第伯爵回到维尔纳后，毫不吝啬笔墨的撰写了数篇评论，用来赞美艾莉茜娅的才华，还自作主张的将欢乐颂，或者说是《礼赞颂》送去了音乐之神的评议会进行注册。
　　作为音乐之神的圣地，而且还有伦巴第伯爵送上的相当成熟经典的乐谱作为例子，以至于宗教音乐的概念一经出现，便立刻受到了维尔纳的追捧。
　　自然，在所谓的“原始版权法”下，艾莉茜娅便收到了不少金币，粗略估计起来，这一袋子的金币加起来有四百多枚。
　　这可真是瞌睡时候遇到枕头，教皇想。有了这笔钱，至少黑锤镇东扩的第一笔资金没有问题了。只要前期工作开始了，后续的资金自然有办法筹集。
　　“现在，我们有钱了，布洛尼。”
　　“好吧，艾莉丝。”布洛尼叹了口气，她知道在自己没办法阻止教皇的想法了，认命般点了点头，“我会组织人手，要立刻就开始吗？”
　　想到自己的工作已经够多了，结果教皇还一直乐此不彼的增添工作量，布洛尼就不禁眼前发黑。
　　“先组织人手勘测，具体施工等到天气变化再明朗一些。”艾莉茜娅吩咐道，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云层变化依旧诡谲，难以用常理揣度。
　　到了下午的时候，艾莉茜娅招来了培格，例行询问了关于圣殿骑士的训练成果后，她交代了新的任务。
　　发动培格留在湛蓝堡的眼线，探查一下罗恩伯爵最近的动向。既然血肉怪十有八九是来引开她们视线的，那么对罗恩真正想做的事情的探查，就非常有必要了。
　　当然，关于天空中扎堆聚集向北方的乌云，也需要调查一下，尤其是它们聚集的中心点。
　　吩咐这些事情并没有花去太多时间，培格的态度非常明了，只要能替安娜报仇，他什么都愿意做。
　　而艾莉茜娅自然已经答应了他，会给予他报仇的机会。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教皇冕下发现自己居然迎来了难得的空闲。
　　能够想到、并且条件允许的布局都已经在进行了，剩下的打探消息、还有发明、研究、对照情报这些，都不是她能插手的事情。
　　好吧，既然这样，不如久违的进行学习吧，艾莉茜娅想。她带着骑士姬离开了办公室，回到了卧室里。
　　蕾蒂西亚在关好房门后，默不作声地坐在了她常做的位置上，迅速进入了读书的状态。
　　而教皇冕下，则是在犹豫了几分钟后，打开了神符之语的教程。
　　就在今天早些时候，她从系统商店里，兑换了一些关于改良耕地、育种、促进产量的资料，只是其中许多条件难以借助现在的手段达成，另一些则是消耗的时间太多。
　　到了现在，艾莉茜娅也逐渐适应了本土化的思维模式，在科技的道路上遇到阻碍时，就尝试着借助魔法——其实早在制造水泥、蒸汽机的关键工艺时，就已经用了这个思路了。
　　不过她的学习时间没有持续太久，梳着麻花辫的绿发少女，妮娜·克莱布很快给她带来了惊喜。
　　关于她之前要求的研究，取得了重大的进展。
　　“导师冕下，您要求的「随机」决定，成功了。”妮娜进到房间里后，兴奋的大声说道，直让旁边看书的蕾蒂侧目看向了她，也没有丝毫收敛的意味——应该说妮娜根本就没有去看旁边的蕾蒂，只是一个劲兴奋地在跟艾莉茜娅念叨。
　　“成功了？”艾莉茜娅眼睛一亮。在看到妮娜改良后的投影水晶时，她的脑海中便有了个新的计划，于是对炼金学徒小姐提出了个要求，尝试做出「随机」的效果。
　　如果按照地球上电脑程序的思路，这应该是个非常简单的问题，随便一个学过一些编程的人都知道该如何输出一个随机数。
　　包括艾莉茜娅也是这样认为的，结果当时就被妮娜告知，做不到。
　　主要还是听闻妮娜在搞类似于“AI”的东西，导致艾莉茜娅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以为投影水晶被妮娜做成了具备部分电脑功能的代替品。
　　实际上却是她受到原有观念束缚了，投影水晶是完完全全的炼金产物，遵从的是炼金中的定律，根本就不存在“随机数”的概念。
　　如果说之前生成影像还算有些关联性隔着八竿子的资料可以借鉴，那么“随机数”就完全是超出炼金体系需求的东西了，自然没有资料借鉴，完全需要妮娜自行研究。
　　艾莉茜娅说了自己的要求后，除了告诉妮娜一些地球上编程的思路用作借鉴，也难以提供别的帮助。
　　——如果等她把神符之语的教程学完，靠着相似的体系，说不定还能给出解决办法，但是现在的她确实无能为力。
　　妮娜的演示非常简单，投影的光幕上面，有一只鸭子（如果说两个圆圈和四根线条组成的简笔画能叫做鸭子的话），还有七堆大米（就是密密麻麻的黑点，艾莉茜娅已经对妮娜的绘画能力绝望了，不过谁都有不擅长的东西），中间用一条河隔着。在旁边有个按钮，按一次，鸭子便会过河，随便选择一堆大米开始吃。
　　就是这种一次性的实验，当鸭子第二次过河到半途的时候，光幕闪烁两下，突然消失不见，而整个投影水晶也失去能源，掉到了地上——如同最早的版本一样。
　　幸好妮娜眼疾手快，接住了水晶。因为改良过的投影水晶拥有自我汲取能量的功能，放一段时间还能用。
　　“持续时间这么短？”艾莉茜娅问。从开始演示到结束，一共持续了还不到一分钟，与上次演示时的超长续航能力有天壤之别。
　　“导师冕下。”妮娜赧然道：“这已经是我尽全力计算阵列的结果了。”
　　想要在晶石里刻下足够多的铭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地方有限，所以铭文的阵列必须要足够精简。
　　但能够“随机”的铭文阵列是妮娜自行研发出来的，以她的炼金术水准，完全无法进一步优化了。
　　“如果是大炼金术师，哪怕是普通的炼金术师，都可以轻松算出更精确的数值，但我就……”妮娜神色黯然道。
　　艾莉茜娅若有所思的听完，以自己的理解总结道：“简单来说，就是你需要更精确的数值，来寻找到最优解，但自己的计算力却达不到了？”
　　“至少短时间内算不出来。”
　　如果没有最优解，不仅铭文阵列本身冗余消耗更多的能量，还会挤占其它铭文阵列的空间。
　　“蕾蒂，你最近有空闲吗？要不要帮助妮娜一下？”艾莉茜娅侧头看向自己的骑士姬。
　　蕾蒂西亚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似乎是把决定权交给了教皇自己。
　　“骑士小姐？”妮娜露出了不太情愿的样子，倒不是她小瞧蕾蒂，只是炼金术师之间常年积累下来的偏见，导致她不认为骑士这样的「低智商武夫」能够理解需要智慧才能学会炼金术。
　　更别提其中最精妙而复杂的铭文优化计算了。许多大炼金师穷极一生，只为了将某种铭文阵列的效率更进一步，哪怕是可能不到百分之一的提高。
　　“可别小看蕾蒂的计算能力，如果不说对铭文的知识，至少这方面，她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艾莉茜娅笑道，言语间对蕾蒂十分的信任。
　　这还是前段时间，蕾蒂在自学高等数学时候，她们才发现的。不管是再怎么难的计算题，也只需要不到一秒钟，她就能迅速得出结果，简直就像是人肉计算姬一样。
　　艾莉茜娅觉得，应该是半机械化改造的功劳，只是没有进一步验证的手段。
　　听着自己尊敬的导师在言语间，对一名“粗俗”的骑士如此信任与推崇，妮娜心中冒出了一股酸酸的感觉，她又瞥了一眼蕾蒂，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脑海中，她则是在想着，如果蕾蒂西亚算错了、甚至反倒添乱的话，她要怎么来给教皇冕下告状更加合适。
　　蕾蒂西亚眼神平和地打量了妮娜两眼，不知道有没有看出她的小心思，总之，骑士姬对着教皇冕下微微颌首，算是接受了任务。
　　“好，那么接下来蕾蒂就……”
　　就在艾莉茜娅的话还未说完时，从黑锤镇的方向传来了隐约的号角声，并且这道声音在像是接力一般，此起彼伏，越来越近，很快打破了教会的宁静，哪怕是在教皇寝宫也清晰可闻。
　　这是和克拉托斯约定的信号，代表了镇上有事情发生。
　　艾莉茜娅停下了话，却没有慌张。到了现在，不同情况的应急预案已经很清楚的告诉各级负责人，不管教皇在不在，都应该能自行应对。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一直都是艾莉茜娅奉行的准则，应该说这也是所有种田流的行事准则之一。
　　当然，艾莉茜娅还是要赶去镇上的。
　　拒绝了妮娜热心表示一同前往的要求，并且要她去转告布洛尼一声，随后艾莉茜娅便对蕾蒂点点头，两人离开了教会。
　　有蕾蒂的能力，教皇与她的行动速度非常快，只用了一半的时间便抵达了黑锤镇外。
　　艾莉茜娅看到了克拉托斯，他正神情肃然的站在难民营，手中倒提着自己的流星锤，虎视眈眈的盯着对面。
　　在他对面，难民们都蹲在地上，挤在了很小的一块地方，两排民兵手中端着燧发枪，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警惕地望着难民们。
　　艾莉茜娅心里咯噔一下，她看到了地面上的一滩血迹，顿时心中升出了不好的预感。
　　克拉托斯听到周围的动静，严肃的神情在看到是她后，松缓下来，连忙走上前，低声道：“冕下。”
　　“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要吹响警报？”
　　“冕下，霍格尔……死了。”克拉托斯声音干涩，视线挪向了另一边墙角下。
　　霍格尔是第一批民兵队的成员。
　　艾莉茜娅顺势看去，尽管墙角下极为阴暗，但还是能看到有两名牧师站在那里。
　　而他们面前摆放着，是一个断成两截的人，血液、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液体正顺着断裂的位置向下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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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合一的4K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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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一场葬礼
　　在墙角的阴影下面，艾莉茜娅看到一个人身体从中间断开，肠子、裸露在外，血水混杂着浑浊的体液顺着截断的部分向外流淌着，地面上积了一滩。
　　显然，已经死透了。哪怕是神术也救不回来。
　　“怎么会这样？”艾莉茜娅皱眉问道。顺着克拉托斯手指的方向，在更加偏僻的位置，她看到了两具尸体。
　　其中一个是肚子中间裂开一道大口子的女尸，另一个则像是许多血红色的马赛克糊到一起，组成了个人形。
　　“冕下，那个死去的女性难民，是一名孕妇。”克拉托斯声音比平时的中气十足要差了许多，“然后，那个血肉怪……”
　　他指了指，那团红色马赛克。
　　“直接剖开她的肚子，钻了出来，一口咬断了霍格尔的身体。当时霍格尔正在审查这名孕妇。”
　　“血肉怪，在孕妇的肚子里？”艾莉茜娅倒吸一口凉气，这段话中的信息量太大了。
　　光头牧师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自责道：“只比婴儿大一点的，但是突然出现都没有人反应过来。我当时正在远处巡视，如果我也在这里的话，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惨剧了。”
　　在霍格尔被拦腰咬断后，民兵队的队员们才反应过来，把那只小型的血肉怪射成了筛子，但已经晚了。
　　就在克拉托斯讲述的时候，正在检查的牧师看到教皇亲临，也走了过来，行礼过后说起了结果。
　　“冕下，如果我们没有判断错，那名孕妇早就死了，在血肉怪剖开她的肚子之前，她其实就已经失去了生机。”
　　说话的牧师来自裁决厅。刚好前两天艾莉茜娅下了命令，让裁决厅的牧师来难民营这里巡视，所以这名牧师在第一时间便做了检查。
　　“死了？那霍格尔在检查的时候就没有发现异常吗？”艾莉茜娅就近招来了两个民兵队员。
　　“没……没有，冕下！那个孕妇，她绝对和活人一模一样， 我发誓，我们没有看出来任何区别。”两名队员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鼓起勇气赌咒道。
　　“本来该死的人是我的，都怪我因为肚子不舒服，让霍格尔代替我。”另一个人小声说道，情绪低落。他和霍格尔是室友，在军营里同吃同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冕下，霍格尔能去礼赞之神的神国里，享受永恒的幸福吗？”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教皇，没有理会身旁同伴轻踢自己裤脚的举动。
　　艾莉茜娅看着他满怀期待的眼神，缓慢地点了点头，“会的，霍格尔是为了黑锤镇、为了主的荣光而战，神必然会记住他的贡献。”
　　话音落下，她心底莫名涌起了一股悸动，只是这股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恰逢另一名民兵在说话，于是便被忽视了。
　　“谢谢您，冕下。如果没有您，我们可能早就死了。霍格尔以前就非常崇拜您，如果知道自己能得到您的夸赞，绝对死而无憾了。”
　　注视着他们两个民兵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站好，艾莉茜娅不由觉得肩膀上压了一副重担。
　　“冕下，应该是那只小的血肉怪在操控着孕妇的行动。”裁决厅的牧师语气毫无起伏，没有因为两名民兵的证词，便放弃自己的推测，“小的血肉怪在孕妇的体内孕育到成熟，于是破体而出。如果不是民兵队在旁边，它很可能大肆吞噬周围的人获得营养成长。”
　　“那么它是什么时候进到孕妇的肚子里的？又是如何进去的？”
　　面对教皇的疑问，牧师沉默下来，关于这种怪物的信息，他们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察觉到自己语气中的情绪有些过激，艾莉茜娅叹了口气，“没什么，你去继续研究吧，还有从裁决厅再叫些人来。”
　　后半句话是对克拉托斯说的。她开始处理起眼前的问题，“还有，把布洛尼叫过来，未来三天，她会在这边全程协助检查。三天之后，我要所有的难民审核完成。”
　　只能先让布洛尼把手头的工作推迟，优先处理难民这边了。比起教会牧师，她对携带邪神气息的反应更加敏感。
　　为了让她少些顾虑，艾莉茜娅吩咐石匠们，先为布洛尼砌筑出一间能坐下两、三个人的小屋。
　　“三天……”克拉托斯张张嘴，但看到教皇一脸肃然的样子，最终只好郁郁地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您的意志。”
　　艾莉茜娅点点头，她打量着难民营。可以看出来，民兵队的队员们眼下有些病恹恹的，精气神全无，哪怕是端着枪也少了些气势。
　　熟悉的同伴死去，给了他们在士气上的打击。
　　习惯了每次都有教会牧师保驾护航、治愈术不要钱似的治疗伤员后，民兵们还是第一次遇到队友死亡的情况。
　　在黑锤镇，尤其是雨季，死人并不是一件稀罕事，每年雨季过完，熟悉的面孔都会少上那么几个。可是眼看着这样重复的日子有了转机，再一次出现死亡，就没有那么好接受了。
　　简而言之，就是期望值不同了。
　　艾莉茜娅很清楚，如果不处理好民兵队的心理问题，有可能将来会成为隐患。
　　民兵们早晚会转成正规军，不可能次次都像以前那样轻松做到毫发无损，眼前的这种低落，是必须要迈过去的一道坎。
　　稍晚些时候，得到消息的布洛尼刚抵达现场，便被教皇拉到了一边。
　　听着教皇在耳边说的话，布洛尼的眼睛越瞪越大，而且又出现了那种“抱着钱袋子去撞教皇寝宫柱子”的表情。
　　才刚得到了一笔金币，你又想要花光了？
　　虽然没有出声，但布洛尼的表情无疑在传达这个意思。只是看着教皇坚定的模样，她最终还是执拗不过，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
　　黑锤镇的西边是一片荒地，比起东面难民营的喧杂，以及南侧正在垦荒的热火朝天，这里便寂寥清静了许多。
　　正适合举办葬礼。
　　艾莉茜娅目光深邃地注视着荒地上，一座用砖石、水泥垒起来的“馒头包”。在她身后是蕾蒂西亚以及几名教会来观礼的牧师。
　　而另一边，则是民兵队的队员、霍格尔的亲属，以及自发来的黑锤镇的镇民，纷纷肃穆地注视着平摆在地面上的棺材。
　　放在平时的雨季，哪里有功夫搞什么葬礼，都是随便找个地方刨个坑，把尸体扔进去。毕竟活命才是最重要的，有时间照顾死人，不如多想想怎么撑过黑潮。
　　而今天，教皇冕下居然要为民兵队的一名民兵举办葬礼。
　　好吧，自从镇上有了教皇冕下的领导，黑潮确实已经不再是问题，大家的生活也有了余裕。但教皇冕下亲自举行葬礼，还是吸引了大量的目光。
　　默林站在民兵队的第一排，注视着面前漆黑的棺材。他认识躺在里面的家伙，霍格尔，正是他在当小队长时的成员。
　　关于霍格尔的死因他也知道了，在执行任务中死去，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可惜他的妻子和孩子了，要承受这样的悲剧。
　　幸好，冕下慷慨地拿出了霍格尔五年的薪酬，全部给与了那对孤儿寡母。
　　「抚恤金」，默林深深地记下了这个名词，冕下说了，以后这条制度将永远有效，除此之外，每个月都会给霍格尔的家里发放粮食，一直到他的孩子成年为止。
　　一小袋的金币是教皇冕下当着许多民兵的面，亲手转交的，霍格尔的老婆当时神情都变了，仿佛突然被天上掉的馅饼砸到那样，灰败的脸立刻有了生气。
　　默林注视着正在讲话的教皇冕下，眼底闪过一抹狂热。如果不是冕下的带领，他们绝对没机会站在这里。
　　“……最后，无论未来如何，那些为了小镇的和平与稳定而遇难的人，他们的精神将永远指引着我们，活在我们的心中。”艾莉茜娅神情肃穆，说着早就在心中打好的底稿。
　　这并不是教会里常说的那种“在神的国度里永生”之类的话，但默林听着却更加的感动，就好像有股热血冲击着胸腔，想要宣泄出来。
　　没错，霍格尔虽然死了，但民兵队的队员们不会忘记他，镇民们也不会忘记他。如果没有他，如果让那个血肉怪混进了小镇里，将会造成多么可怕的损失，默林简直难以估量。
　　“今后，镇子的中央广场，将会树立起一座纪念碑。我将之称为英雄纪念碑。任何为小镇而牺牲的人，名字都会被刻在上面。他们的名字与事迹将与纪念碑一同，永垂不朽。”
　　当棺材被埋入坑里时，教皇冕下也再次宣告了新的事情。现场顿时涌起了一阵细碎的讨论室，如果不是在霍格尔的葬礼上，默林相信这个声音会更加嘈杂喧闹。
　　霍格尔的名字将会作为第一个，刻在纪念碑最前面。老实说，默林有些嫉妒了，如果他死后能让教皇冕下亲自献上花圈，并且在坟前讲话——他都想现在就去自杀了。
　　哦不，自杀不算是为小镇做出牺牲。所以，怪物们呢？前些天不是很多吗？快出现啊！
　　参加完葬礼，默林回到岗位上后，以肉眼可辩的凶悍气势，打量着正在接受检查的难民。
　　另一方面，艾莉茜娅穿过黑锤镇时，恰好遇到了正在广场上与石匠讨论纪念碑竖在哪里的布洛尼。
　　见到她过来，布洛尼暂停了和石匠的讨论，迎了上去。
　　“艾莉丝，我们的钱……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听。”布洛尼习惯性地想要抗议教皇花钱的速度，“幸好竖立石碑不需要多少钱，但是给那名民兵家属的抚恤金，有必要那么多吗？”
　　她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有两人能听到。倒不是布洛尼心黑手黑，实际上她是相当善良的人，对待平民的态度也一贯亲和。主要还是这个世界一直以来的习气，就连平民自己都不觉得自己的死能换来那么多钱——霍格尔遗孀的表情变化便是例子。
　　况且这个先例一开，以后再缩减就难了。
　　“当然，如果不能确定自己后顾无忧，又怎么能让他们尽心战斗。”艾莉茜娅笑了笑，包括竖立纪念碑，还有葬礼，目的都相同，为了让民兵们坚定战斗时的信念与意志。
　　这非常重要，甚至相当大的程度上，决定了一支军队的战斗力。
　　“好吧，你总是有道理。”布洛尼耸了耸肩，她不是民兵队的人，对于教皇的话没有太深体会，仅仅只是停留在表面上，也就是咋一听觉得是那么一回事。
　　“对了，难民营那边怎么样了？”艾莉茜娅看了看正在选址的石匠，“你不在那边没问题吗？”
　　我为什么会两边跑，到底是拜谁所赐？布洛尼强忍着滑嘴边的话，回答道：“该上午受审问的人我都查了一遍，没有问题，所以就交给民兵们了。”
　　“辛苦你了，别太累了，注意休息。”
　　教皇冕下点离开了，只留下气的肝疼的布洛尼，一脸铁青的与石匠们继续讨论，直吓得他们小心翼翼，生怕哪里惹怒了教会的大人物，倒是工作效率提高了至少一倍，原本预计一下午的选址工作，只花了一个中午就完成了。
　　抵达教会里，艾莉茜娅在返回自己卧室的路上，偶然撞见了正在一起打牌的妮娜与米娅。
　　打牌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她们的对局行为，是通过光幕来完成的！
　　她们两人身边，各自都悬浮着一颗双锥六棱体晶石。两块晶石各自投射出一半光幕，然后在半空中拼接在一起。
　　每个人通过自己这边的光幕进行操纵，然后，就成功的玩起了布朗牌。
　　艾莉茜娅记得，自己早上出门路过妮娜房间的时候，还看到她房间里闪亮着的烛光，听侍女说是一夜没睡。
　　从妮娜眼下的黑眼圈来看，似乎不止一个晚上没有好好休息了。
　　但是——
　　望着正在进行牌局的光幕，艾莉茜娅想，这就是她做出来的成果了。
　　很厉害。
　　==========
　　二合一了。
　　然后，今天我和朋友们跑团，克苏鲁的团。
　　我犯傻了！！
　　直接一通操作，打出了bad end！
　　难受！QAQ


第147章 差分机
　　“该第二回合了！”米娅兴奋地喊着，完全没有听到背后的脚步声，“我先攻，抽卡。”
　　她用手触摸着眼前的光幕，这种全新的操作模式让她乐此不彼。
　　然而妮娜却没有反应，这让米娅感觉自己一通操作犹如锦衣夜行，抬眼看去，却发现妮娜已经站了起来。
　　因为视野便利，在米娅操作的时候，妮娜就看到了艾莉茜娅进来，局促地起身行礼，“导师冕下。”
　　“没事，我就是路过，好奇进来看看。”艾莉茜娅笑了笑，摆手道：“你们继续。”
　　“继续拉，妮娜，让冕下在旁边看着就好了。”米娅满不在乎地说道，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没有人告诉过你，要在教皇面前保持礼貌吗？”艾莉茜娅凑到半精灵少女旁边，注视着面前的虚拟光幕，同时说道：“我记得你以前很讲礼数来着。”
　　“冕下，贵安。”米娅从屏幕前移开视线，起身向着艾莉茜娅做出了标准的贵族礼仪，“米娅·斯特兰奇向您问好，愿您的荣光永远照耀大地。”
　　话音落下，神情举止庄重的米娅就像是在表演变脸，瞬间又恢复了平时活泼的样子，“冕下，反正您平时就常说‘不必拘礼’，我只是遵从您的教诲，对吧？”
　　我说过……好吧，我还真说过。艾莉茜娅想起自己不止一次这样说过，于是叹了口气，“至少在别人都在的时候，你还是注意一下，免得被人议论。”
　　“您的意志，冕下。”米娅轻笑道，重新坐到了光幕前面。
　　妮娜踟蹰片刻，最终在教皇的示意下，也坐了下来。
　　“你解决了如何让两颗水晶互相传导内部的信息，现在可以连接在一起了？”艾莉茜娅饶有兴致地问。
　　“没有，导师冕下。这两枚水晶是特别的，它们共享了同一条铭文阵列，所以能量可以在它们之间产生共鸣。”妮娜摇头道：“但其它水晶就不行了。”
　　“哦，试做型嘛，正常。从特殊到一般，是很常见的研究方法。”艾莉茜娅不以为意道：“那么用来进行「随机」的铭文阵列，有进一步缩小了吗？”
　　“还在进行优化，”妮娜欲言又止地看了教皇身后的蕾蒂西亚一眼，有些丧气道：“蕾蒂西亚小姐的计算能力真的很强大，是我拖后腿了。”
　　“哈哈，别灰心，如果你能在计算上拼过蕾蒂，我都想要拆开你的脑子看一看了。”艾莉茜娅莫名起来的笑了起来，说出了可能只有她和蕾蒂才懂的笑话。
　　妮娜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
　　“对了，听说你最近都没有怎么睡觉？要注意休息，身体不要垮了。”艾莉茜娅话锋一转。
　　“不碍事的，导师冕下，这段时间我灵感……”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教皇打断了，“那也不能通宵达旦的，劳逸结合才是正途，今天晚上早点睡觉。就当这是我给你布置的课后作业了。”
　　等到妮娜点头后，艾莉茜娅才满意地点头道：“那你们继续玩吧，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对了，明天晚上你来我的房间里。”
　　“诶？”妮娜一怔，她想起来了炼金圈子里的某些传闻，就是关于学徒有时候会被导师要求晚上去卧室……
　　“好……好的……”妮娜仓促的回答道，甚至因为没有喘上来气，剧烈地咳嗽起来。
　　艾莉茜娅似乎没想到，自己只是一句话便让妮娜的反应这么激烈。
　　不过她以为是因为妮娜最近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于是又批评了她两句，然后扯回了正题，“我有个新的东西，如果能够打造出来，应该能一定程度上，帮你分解计算的压力。”
　　虽然蕾蒂在这两天为妮娜分担了大部分的计算工作，但作为教皇的守护骑士，她不可能一直待在妮娜的炼金工坊里充当计算姬。
　　在考虑到目前的工业基础后，艾莉茜娅从系统里兑换到了能够代替计算的东西。不过图纸还没有画出来，所以才让妮娜晚上来找她。
　　“诶诶？计算吗？”妮娜的语气有些吃惊。
　　“怎么了？”
　　面对艾莉茜娅的疑问，妮娜连连摇头，“没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妮娜总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太对劲。但她很快就被教皇所说的，能够帮助她计算的东西吸引了全部心神。
　　“差不多晚饭之后吧，我应该就把图纸画完了，到时候你再过来。”艾莉茜娅想了想，又说道：“铸造厂那边是不是已经满负荷运作了？这个东西需要占用不少的人手。”
　　得到妮娜肯定的回答后，艾莉茜娅又说道：“幸好难民的审核进度加快了不少，而且关于他们的人口统计也在进行，很快铸造厂那边就能有新的人手了。”
　　出于保密的考虑，这些新的人手不可能去铸造火枪或者蒸汽机，正好用来帮妮娜打造东西。
　　“还有一点，这个东西制造起来有些困难，尤其是零部件的精确度，比蒸汽机还要高许多，所以我们需要先行统一度量单位。”艾莉茜娅补充道。
　　这个世界一直以来施行的，是铁匠师傅带学徒的模式。也就是说一个师傅有一个师傅的尺度标准。比如老吉姆自己制造火枪时，甚至带着一群学徒做火枪零件在大方向上都能契合。但如果再找来一个铁匠，哪怕拿着相同地图纸，最后便会发现，他们打造的零件配合起来，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如果做大件的东西还行，本身允许的误差足够大，可以忽略掉磨合问题。但艾莉茜娅即将要打造的，是极其精细的小零件，任何一点误差，都可能导致小零件无法匹配，从而功亏一篑。
　　“统一度量标准吗？我明白了，冕下。”妮娜点头道。比起普通铁匠们还在靠着感觉摸索时，炼金术中就对度量标准有了些记载。
　　“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做个母版出来。”艾莉茜娅说着，突兀地拉起了妮娜的手，为了常年做炼金实验方便，妮娜从不留长指甲，所以她的指甲很短、很整齐。
　　妮娜的呼吸稍微加快了一些。
　　端详了一阵，艾莉茜娅说道：“就用你食指的指甲长度作为标准单位吧，称之为厘米。然后逢十进一，依次为分米、米。”
　　“好的，冕下。”妮娜低声道，眼神有些飘忽。
　　注意到她的精神不在状态，艾莉茜娅暗中摇了摇头，这就是熬夜的危害啊，多好的一个孩子，现在连注意力都无法集中了。
　　于是，艾莉茜娅又一次叮嘱妮娜，务必要好好休息，然后也不管她茫然又纠结的样子，离开了正在打牌的二人。
　　跟在教皇冕下身后离开的蕾蒂西亚，临走到门口时，脚步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下，眼底的呼吸……眼底的红光急促闪了闪。
　　回到教皇寝宫里，艾莉茜娅绕过了正在清扫房间的侍女，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
　　说来也奇怪，这段时间里，侍女们总是特别喜欢来她的房间里打扫，不仅十分勤快，一个个都还特别卖力，简直像是要把打扫教皇的房间，当做终身事业来奋斗一样。
　　在适应了顶层办公室那个宽大的新桌子后，艾莉茜娅居然觉得这台以前自己一直认为“宽大的不像话”的桌子反而有些窄小了。
　　果然，感官都是相对的，她想。但实际上真正让她感觉到桌子突然变小了的原因，还是几乎铺满了整张桌子的图纸。
　　如果累计起来，这些图纸大概已经有二分之一个教皇脑袋高了。
　　而这，还不是最终的数量。
　　艾莉茜娅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她正在画的，便是为妮娜准备的“协助计算的”东西。在地球上，这东西有个响亮的名字——
　　差分机。
　　通过蒸汽动力运作的大型计算机器，任何一部蒸汽朋克的作品中都能见到它的身影。
　　用通俗的话来解释，差分机便是蒸汽朋克世界观下的“电脑”。
　　当然，如果较真一些，其实差分机仅仅只能算是CPU，还是机械动力的CPU。
　　而艾莉茜娅从系统中兑换来的，是号称差分机的终极模式，「完美型分析机图纸」。
　　这已经是按照目前黑锤镇的工业基础，哪怕是算上各种不科学的超凡力量、炼金术加成下，能够成功做出来的极限了。
　　海量的图纸几乎让艾莉茜娅手酸眼胀，之前两天的时间，她也才画出来了二分之一左右。
　　这还是她脑子里已经有了完整的设计图，只需要誊写而已！
　　有时候她真的很好奇，当初设计出来这东西的人，脑子里都装的什么，到底是怎么设计出来的。
　　简直让人怀疑，对方和自己到底是不是同样的物种。
　　******
　　塔恩公国，首都，湛蓝堡。
　　最近，湛蓝堡的居民们明显发现，大街上冷清了许多。
　　作为塔恩公国的首府所在，湛蓝堡一直是塔恩公国最繁华的城市。从整个公国四面八方来的商队皆汇聚于此，各种贵族家的花边新闻、小道消息漫天飞舞，这简直是湛蓝堡的常态——当然，还有街边上的流浪汉、淘金客、冒险者，以及伴随着他们的斗殴、火拼。
　　这些事情几乎伴随着湛蓝堡的每一个居民，而此地的居民也引以为傲。他们会给流浪汉施舍，会给陌生人指路，这让他们感觉到自己是湛蓝堡的主人，并且获得成就感。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事情变得不太一样了。商队的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至于流浪汉？
　　麋鹿酒馆专门为流浪汉准备的午餐都快要放臭了，也没有见到任何一个流浪汉。
　　更不要说那些打架斗殴的人了，在出现的瞬间，便会被严阵以待的卫兵抓走。
　　一夜之间，湛蓝堡的治安居然好了无数倍。
　　虽然这是件好事情，但少了习以为常的热闹可以看，还是让湛蓝堡的居民们有些不适应。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有更烦心的事情了。
　　这该死的天气！
　　已经几天了？感觉差不多要有一星期了，天空一直是灰蒙蒙的，上次见到太阳仿佛是很遥远的过去了。
　　再这样下去，甚至都没办法去定向扶贫衣着很少的小姑娘了。因为该死的沉闷天气，酒馆、旅店的客房里，空气都快要发霉了，就算通风都不管用！
　　赶紧下雨吧！这几乎已经成了湛蓝堡居民们共同的愿望，可惜天气完全没有照着他们意愿发展的倾向。
　　四面八方来的乌云越来越重，堆积在一起，上午时候的光线就已经和往常的傍晚差不多了。
　　贵族小姐们举办的沙龙都已经停止，一些削尖脑袋想要往上流社会附庸关系的人发现，能够见到那些年轻贵族小姐们的场合，全都禁止入内了。
　　但凡是对气氛稍微敏感一些的人，都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就好像是天空中笼罩湛蓝堡的乌云那般，似乎也有什么无形的阴云，笼罩在他们的头顶。
　　压抑、沉闷。
　　浩克奋笔疾书，把自己最近这段时间观察到的氛围写在一张纸条上。
　　他是培格的线人之一，也是培格最为看重的线人。在接收到培格的联络后，他便开始收集情报。
　　今天，他打算去湛蓝堡的法师工会，打探一下有关超凡者们的动向——这就是他被培格看重的原因了，他的远房表叔在法师工会里做前台招待，时不时会叫他去那里帮忙。
　　做完这笔单子，浩克便准备停止和培格的联系。他已经攒够了钱，可以回老家和未婚妻结婚了。
　　来到法师公会，他在表叔的安排下，轻车熟路地当起了前厅的侍从。
　　这个工作可以有机会接触许多普通人听不到情报，培格正想着，便看到外面结伴走来了两名法师先生，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
　　他做好准备，缓步蹭了过去，打算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轰隆——
　　该死！突然出现的闪电声不仅吓了浩克一跳，还还得他没听清楚两名法师在交谈的内容。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安定心神，便感觉到头顶有水滴低落。耳边也传来了哗啦、沙沙的水声。
　　下雨了？培格正想抬头，忽然又听到了两声“扑通”重物落地的闷响。
　　在意识到是什么东西摔倒地上后，浩克瞪大了眼睛。
　　两名法师大人，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摔倒在了雨水中！


第148章 一场雨
　　雨一直下，浩克站在冰冷的雨水里，手脚麻木，一动都不敢动。
　　能够充当线人，他的心智在普通人中已经算冷静的了，但现在依然惊慌的不能自已。
　　两位法师大人，木偶般倒在雨水里、倒在他面前。浩克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有一点很清楚，他的麻烦大了。
　　身后传来叔叔的声音，可是浩克连转身都不敢，僵硬地立在原地。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叔叔已经在叫他了。
　　“浩克，你愣在这干什么，快点，今天法师大人们有一场聚餐，里面忙得都……嘶……”叔叔倒吸了一口气，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你做了什么！”
　　幸好浩克的远房表叔在最后关头，压低了嗓音，没有叫喊出来。
　　“我也不知道，我上来想要迎接两位大人，结果他们忽然就……”浩克愁眉苦脸道。
　　表叔不安地搓着手掌，回头看了看身后，低声道：“我去喊人过来，你想好要怎么回答。”
　　在法师公会发生这种事情，不可能隐瞒的下去。表叔想了想，安慰浩克道：“别太担心，我去找和我很熟的科萨法师，他人很好，只要你照实说，不会有事的。”
　　交代完后，表叔匆匆离开了，浩克看到他站在门口，对着两名侍者说了几句话，侍者便点头向着自己这边走过来了。
　　对此，浩克心里很清楚，表叔也是有家室的人，能够帮他一把已经是看在远方亲戚的情分上，不可能任由自己独自在这里，万一自己逃跑了，被问责的就是表叔了。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浩克真的没有想跑，他还准备回老家和青梅竹马结婚，如果逃跑就没有机会了。但他也并不怪表叔，而是立在原地等候。
　　两名侍者磨蹭着走了过来，一人递给他一把雨伞。浩克道了声谢，但对方没有理会他，而是面色严峻地盯着他，还有倒在地上的法师。
　　这事情可大可小，说不定这些前台的侍者都会遭受无妄之灾，哪怕平时与浩克也说过几句话，现在却也没心情理他了。
　　片刻之后，表叔急匆匆地返回，并告诉他们，马上就会有法师过来。
　　“放心吧，科萨法师说会为你解释的。”表叔小声对浩克说完，将另外两名侍者打法走了。
　　只是看那两人离开时磨蹭的样子，显然是有些不放心，怕这叔侄两人联合跑路。
　　不过当他们看到从大厅里走来的科萨法师后，便彻底安心了。两名侍者在门外停下，很懂规矩地位法师大人让路，同时带着些艳羡地看着漂浮在法师大人头顶的半透明光幕——魔法的力量，可以轻易遮挡雨水，比他们用的雨伞要方便太多。
　　然后他们看到，待人和善的科萨法师踏入雨中，头顶的光幕闪烁了两下，变得像是筛子般满是孔洞。
　　下一刻，科萨法师像失去了支撑的布娃娃般，双腿一软，瘫到在了雨中。
　　两名侍者目瞪口呆，眼睛瞪得好似铜铃，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掩饰的惊骇与……恐惧。
　　******
　　艾莉茜娅是被蕾蒂西亚从床上叫起来的。
　　时间在午夜，具体时刻并不清楚。看到骑士姬着装整齐地立在床头，她先是一怔。
　　紧接着得知外面开始下雨，艾莉茜娅顿时一个激灵，从床上坐直了身体。
　　太突然了，持续几天的阴沉天气并没有丝毫下雨迹象，没有电闪雷鸣、没有狂风呼啸，这场雨就如此突然而又安静的开始了。
　　听着外面的沙沙雨声，艾莉茜娅频频望向漆黑的窗外，被蕾蒂服侍着换好衣服，简单洗漱一下，迅速来到了教皇宫一层的大厅。
　　目前整个教会最是无顾忌的布洛尼已经在此处等候，米娅、甚至妮娜也在等待教皇。
　　听见艾莉茜娅的脚步声，布洛尼立马就站了起来，“艾莉丝，你总算出来了，我本来想上去叫你的。我已经派人通知劳拉主教了，黑锤镇上也派了人过去。”
　　能够在这种天气里自由行动的，自然是没有掌握启蒙种子的普通人被派往了黑锤镇。教会里并没有民兵队驻扎，主要还是为了照顾教会神职人员们的情绪——如果神在凡间的国度要靠着普通人守护，那牧师们还是集体自杀去吧。
　　“为什么礼赞大教堂毫无反应？”艾莉茜娅也没有浪费时间客套，上来就问了正题，也是她最为关心的问题。
　　上次下雨，礼赞大教堂几乎是在雨滴从天空中跌落的瞬间，展开了印刻着礼赞之神徽记的光幕，将整个教会驻地笼罩其下。那便是神的祝福，也是很早以前布洛尼就说过的，礼赞教会能在雨季收容难民、无惧黑潮的重要依仗。
　　但是现在，外面别说光幕了，连光影都没有。
　　礼赞之神果然不靠谱，难怪被打得陷入神眠，连神国都出了问题，艾莉茜娅在心里腹诽。
　　“别急，艾莉丝，情况和你想的有些不同。”布洛尼安抚道，眉宇间充斥着疑惑，却没有多少焦虑。
　　这是什么节奏？艾莉茜娅愣了愣，她设想中布洛尼应该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要么就是一股脑的告诉她现在的外面有多么糟糕。可此时布洛尼却反过来告诉她，情况没有想象的那么急迫，艾莉茜娅的脑子还真有点转不过弯来。
　　似乎是看出来了她的疑惑，布洛尼示意侍女们可以离开了，而在教皇寝宫内听令的牧师也让她赶到了隔壁房间待命。
　　“艾莉丝，我刚从外面过来，也许我知道为什么礼赞大教堂上的神术没有反应。”布洛尼压低声音道：“如果我的感觉没有错，这好像是……普通的雨。”
　　=========
　　第一更，等会还有更新。
　　给朋友的章推，也是老作者了，质量有保障：
　　《萝莉之下》
　　简介：【IP征文大赛】在这物欲横流的世界，人心冷漠无情，也唯有这对乃子还有点温度
　　——贫乳小矮子真棒
　　大概就是个在乃子和萝莉之间选择了萝莉的故事


第149章 始料未及
　　听完布洛尼的耳语，艾莉茜娅差点在头顶画上三个问号，她的表情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写满了「你仿佛在逗我」。
　　然而，布洛尼却认真地向她点头。
　　“你……认真的？”
　　“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吧。”布洛尼还是摇了摇头，“也可能是大教堂的神术出了些变化，依然在生效。”
　　她的话中未尽之意，便是礼赞之神如果有了新的状况，神术祝福发生变化也未尝不可能。毕竟整个教会都知道，格罗神的情况扑朔迷离，因为断了与凡间的联系，具体是怎么样也不可知。
　　考虑片刻，艾莉茜娅招来侍女，让她准备好出行用的雨具。
　　不管布洛尼的感知是否正确，艾莉茜娅都需要亲自去外面观察一番，否则将来出了偏差，她这个教皇是要负责的。如果外面真的是普通的雨，也还要等待黑锤镇的汇报，到时候再来疑惑也不迟。
　　为了应对黑潮，教会里制作了一批特制的雨具，用木制模具灌注了一层薄薄的水泥板，用以遮挡雨水。
　　效果没有试验过，所以不得而知，但是重量艾莉茜娅却很清楚，反正她是没办法举着这东西还活动自如。
　　两名侍女将雨具抬了过来，然后蕾蒂西亚若无其事地用一只手将其举了起来。
　　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布洛尼没有阻止艾莉茜娅的举动，只是表示要跟着一起出去。
　　作为学徒，妮娜表现的很积极，也想跟去在导师面前表现自己，但被艾莉茜娅阻止了。
　　“你们留在这里就行，妮娜，你还不清楚黑潮的具体情况，万一有些疏漏不好处理。米娅，照顾好她，等劳拉主教来了，替我转告一声。”
　　“遵命，冕下。”半精灵少女点头道，拿出了久违的认真态度。
　　妮娜在她身后点了点头，神情有些低落。
　　这反应让艾莉茜娅摸不着头脑，如果没记错的话，妮娜刚来到教会的时候，明明是非常讨厌出去，尤其是听说黑潮的危险后，更是表现出来了忌惮、厌恶等情绪。
　　但现在看来，她却反而因为不能去见识而低落，完全不像是刚来的样子。
　　难道是自己以前想错了？
　　艾莉茜娅犹豫了一下，决定用即将展开的计划来安抚妮娜，“对了，关于那个能提高计算力的东西，我已经快要画完图纸了。然后，我有了新的卡牌游戏的计划，还是个未完成的版本。妮娜你可以在这段时间里，试着构想一下。就在我房间的桌子上面。”
　　正在愣神的妮娜这时才如梦方醒般，轻咦了一声。
　　“我们先走了。”艾莉茜娅没有再耽误时间，带着布洛尼转身而去。
　　******
　　踏出教皇宫的大门，便是漆黑的夜空。
　　矗立着的“路灯”忽明忽暗，灯罩里的蜡烛难以穿透雨幕，只能发出微弱的光线，照亮灯柱周围不足半米的空间。
　　沙沙的雨声很大、很响，借助着背后的光线，可以看到雨滴击打在地面上迸溅起阵阵水花。
　　按照现代天气预报的标准，这应该算是暴雨了。艾莉茜娅踩在积水的石板上，细长的鞋跟有三分之一被雨水没过。
　　按照蕾蒂的说法，雨才刚刚下起，还不到半小时！
　　可以确定，没有风，或者说风并不大，至少雨丝都是垂直落下来的。
　　艾莉茜娅伸出手，在布洛尼阻止之前，把手掌放在了雨中，接了些雨水回来。
　　布洛尼这才后知后觉地开口，“艾莉丝，太危险了！你怎么能……”
　　“雨水，似乎真的没有问题。”艾莉茜娅打断了她，皱眉盯着掌心。
　　还是靠着背后教皇宫的灯火，能看到水柱在艾莉茜娅掌中呈现出一种清澈的透明状态，能映射出她白皙的掌心。
　　“那你也不能……”话未说完，教皇便迈步走出了教皇宫的范围，感觉自己气得肝疼的布洛尼一跺脚，也不顾雨水直接跟了上去。
　　幸好这是在夜晚，所以并没有人能发现，在她周身有一层黑雾若隐若现，阻挡着从天而降的雨滴。
　　从教皇宫到教会外需要经过礼赞大教堂、以及中央的礼赞广场——也就是艾莉茜娅主持第一次祭典的那里。
　　一路走来，艾莉茜娅一直在收集着雨滴。和在教皇宫门口观察到的情况相同，非常清澈的雨水，甚至连点污染都没有。
　　而布洛尼此时已经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完全懒得阻止教皇的行为了——反正目前看起来也没事。
　　但随着距离教会门口越来越近，布洛尼神情重新严肃起来，她时刻注意着艾莉茜娅的动向，生怕这位教皇再鲁莽地伸出手去，做出些让她血压升高的举动。
　　教会内外，尽管只是一线之隔，环境却完全不同。
　　还好，艾莉茜娅这次似乎是谨慎了许多，站在教会的大门前，注视着外面的雨水。
　　“布洛尼，你有什么感觉吗？”
　　听到问话，一直紧盯着艾莉茜娅的布洛尼才回过神，支吾了两声，开始尝试分辨外面的雨水。
　　“你怎么了，是没有睡好吗？”艾莉茜娅注意到了她的精神不集中。
　　布洛尼深吸一口气，“还不是因为你不知轻重……”
　　“我只是相信你的判断，教会内的雨水没有问题。事实也证明了如此。”艾莉茜娅解释了自己的动机，虽然有些狡辩的成分。
　　布洛尼刚吸得气一下子岔气了。
　　干咳了两声，她将话题拉回了正轨，“艾莉丝，外面的雨……也是普通的雨水。”
　　听到这个回答，艾莉茜娅的脸色凝重起来。这是始料未及的变化，完全不在预计之内。
　　哪怕看起来是好的变化，也难以说潜藏着其它隐患。
　　又再三确认之后，她们重新返回了教皇寝宫。刚一踏进教皇宫，蕾蒂西亚忽然摆出了戒备的姿势。
　　静、太过安静了，大厅内灯火通明，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怎么回事？”
　　艾莉茜娅话音刚落，她的问题就得到了回答。
　　“啊呀，你们终于回来了，可是让我等了好久。”语调轻快，听起来就会让人发自内心感觉到愉悦的清脆女声，从她们身后响起。
　　======
　　第二更
　　睡觉！


第150章 又见伊迪丝
　　令人愉悦的声音，如同百灵鸟般，清脆悦耳，充满了生机与活力。然而，声音一出，蕾蒂西亚与布洛尼皆是寒毛倒竖，戒备起来。
　　身后就是教皇宫的大门，她们刚才进来时可以确定，后方没有任何人才对。
　　艾莉茜娅有种错觉，身后有股带着探究的视线落在她的后背上。但好在经过了最初的惊慌与茫然后，她迅速恢复了平静。
　　这个声音，她很熟悉。
　　一起打了整晚的牌局，听了一晚上这个声音，几乎只是稍加思索，记忆便自行帮她对上了号。
　　欢愉少女——伊迪丝。
　　在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瞬间，艾莉茜娅眼前一花，接着便惊讶地发现，前方原本空空如也的天鹅绒靠椅上，多出了一名身材娇小的少女，正摇晃着纤细雪白的小腿，笑吟吟地望着她。
　　最不可思议的，还是少女那彩虹色的头发，哪怕是在摇曳昏黄的烛光映照下，也依然散发着难以言喻的瑰丽与梦幻。
　　“许久不见了，格罗的小教皇。”欢愉少女语调轻松，似乎对蕾蒂与布洛尼两人表现出的警惕态度毫不在意。
　　艾莉茜娅苦笑着示意另两人放松，行礼道：“晚上好，伊迪丝阁下。”
　　“放松，我们都不喜欢那些繁杂的礼节，不用拘礼。”欢愉少女笑着说道。
　　想起上次共同打了一晚上布朗牌的经历，艾莉茜娅知道眼前这位神祇说的是真话，对方确实是个没有架子，很容易和凡人厮混在一起。
　　“好吧。”艾莉茜娅耸耸肩，很容易就适应了说话的方式，“不知道您为何晚上降临此地？”
　　“当然是来找你的。”伊迪丝不以为然地说。
　　似乎是看出来了艾莉茜娅的疑惑，她又补充道：“好像你又做出来了很有趣的游戏？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一只半精灵和一个女孩正玩得挺高兴，对了！”
　　伊迪丝顿了顿，抬手虚握了一下空气，再次张开手掌时，掌中多出了一块光芒闪烁的双锥六棱柱，“这是那个女孩发明的吧？很有趣的小玩意儿。”
　　她手中的正是妮娜改良的投影水晶。看起来已经见过妮娜和米娅了，艾莉茜娅心想，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妮娜和米娅还真的把自己留下来的游戏做出来了。
　　“别担心，她们两个人就在楼上的房间里睡觉，实际上我嫌这里人太多，就把这的侍女都送回去睡觉了。”伊迪丝解释了大厅内空旷的原因。
　　“原来如此。”艾莉茜娅对伊迪丝「永远13岁的女孩」的称号，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完全就是在形容她的行事无所顾忌，随心所欲。
　　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位。
　　“既然您觉得有趣，那这件投影水晶便送给您了。”
　　也不知道是否没有听她说话，伊迪丝像是小女孩般，把玩着手中的水晶，不置可否道：“真是可惜，你不能来我这里当教皇。”
　　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事呢，艾莉茜娅在心中腹诽，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被一位神祇惦记着，不管怎么说都不像是好事。
　　“你似乎在想什么很不礼貌的事情。”伊迪丝眯起眼睛，彩色的流光在眼中回转。
　　“咳咳，”艾莉茜娅顿时背后冒出了冷汗，连忙转移了话题。
　　而在她们对话的时候，布洛尼也一直在注视着艾莉茜娅。说来奇怪，眼前艾莉茜娅给布洛尼的感觉，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
　　布洛尼很难形容这种变化，但她心中却一直萦绕着莫名的违和感，就好像在看着舞台上的假面具一样，让她感到烦躁。
　　她的视线从艾莉茜娅身上移开，落在了伊迪丝身上。虽然说欢愉少女在凡间留下的传说很多，但她确实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神祇，说不好奇也是假的。
　　同时，她也没有忘记自己身上的邪神力量，对于现在的神祇来说，任何携带邪神力量的生物，都需要严格审查，如果嫌麻烦直接抹杀也没有问题。
　　在瞟了一眼伊迪丝后，布洛尼迅速挪开了视线，试图缩减着存在感。可是房间里一共就只有三个人站着，她不去主动找伊迪丝，不代表对方不会找来找她。
　　在与艾莉茜娅交谈了几句后，伊迪丝的眼神落在了另外两人身上。
　　她先是看了看骑士姬，那种带有穿透性的视线让蕾蒂西亚很不舒服，但教皇冕下就在旁边，她也不好做出反应，只是微微抬起手臂遮挡了一下视线。
　　因为上次通宵打牌时，伊迪丝就见过蕾蒂了，所以她的视线在蕾蒂身上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随后便挪到了布洛尼身上。
　　“咦？”
　　等了几秒钟，她轻咦一声，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糟糕！布洛尼与艾莉茜娅同时在心底喊道。主要还是伊迪丝出现的太过突然，完全没有留给她们缓冲的余地，以至于情况特殊的布洛尼只能直面她。
　　艾莉茜娅隐晦地向着蕾蒂做了个眼色，从理智上来说，她和伊迪丝的关系还算不错，如果欢愉少女对布洛尼出手，应该不会牵连到她身上。
　　但很多时候，道理不是用理智可以计算的。虽然以艾莉茜娅定下来的发展基调，前期并不该搞什么热血冲头，那并不适合她，也不适合任何一名想要种田的领导者。
　　……说到底，她的力量还是太小，能保护的东西不多。可艾莉茜娅也是凡人，也有感情，也想要保护住身边的人周全，这是人之常情。
　　布洛尼下意识屏住呼吸，只是眨眼间，璀璨绚丽的彩虹色发丝便出现在了她眼皮底下——伊迪丝身高比她矮一些，因此布洛尼第一眼只能看到她的头顶。
　　布洛尼已经想要动手了，哪怕注定打不过神祇，她也不想坐以待毙。可是想到艾莉茜娅还在旁边，为了不连累她，布洛尼最终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冲动。
　　大厅内突然重归寂静，甚至连烛火在这一刻都凝滞了。无论是艾莉茜娅还是布洛尼，几乎都将心脏吊到了嗓子眼中。也就只有蕾蒂西亚的表情依然能保持平和了——如果忽略掉她眼底加速闪烁的红光的话。
　　度日如年，艾莉茜娅切身体会到了这个词的含义，别说度日了，现在甚至每一秒钟对她都是一种煎熬。
　　幸好，这种煎熬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约莫十来秒后，伊迪丝从布洛尼身上收回了视线，又看向了艾莉茜娅。
　　欢愉少女的目光玩味，口中啧啧称奇，又是一个眨眼，重新坐回了天鹅绒的扶手椅上面，仿佛之前从未离开过。
　　“真是没有想到，你这里有趣的事情越来越多了，我都不想离开了。”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伊迪丝似乎是不再管布洛尼的情况了，这让艾莉茜娅松了口气。
　　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对方没有看出来布洛尼的异常。而作为神祇，在这个世界的常识来看，伊迪丝也不需要搞什么欲擒故纵的戏码。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艾莉茜娅只好笑了笑，没有出声音。然而，接下来伊迪丝的话，却让艾莉茜娅一个激灵，血压骤升到了二百还要多。
　　“算了，你的人你自己管好就行，小心引火烧身。对了，说到这个，你打算什么时候点燃神火，五年、十年、五十年？”欢愉少女神态随意地问道，仿佛自己只是说了个小事情。
　　然而，轻描淡写的两句话，放在大厅内的三人耳中，却不亚于晴天霹雳。
　　布洛尼惊呼一声，随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双手掩住了嘴唇。这时候她也顾不得缩减存在感了，伊迪丝的话实在太过震撼。
　　应该说，对于这个世界任何一个凡间的生灵来说，点燃神火这个词，都足够震撼人心。
　　“嗯？”伊迪丝诧异地望了布洛尼一眼，又看了看若有所思地艾莉茜娅，片刻后，她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如此，只是被动吸收，你还没有意识到啊。”
　　“您是说……”艾莉茜娅眼皮跳了跳，试探性询问。
　　“别急，看来还要等很久一段时间，我要是现在告诉你，将来你绝对会后悔。我可不想平白拉人仇恨。”伊迪丝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而且也不给她再度询问的机会，径直换了话题，“啊，你瞧我跑题的，明明今天过来不是为了说这个的。”
　　欢愉少女双手一拍，掌心中出现了一摞厚厚的卡牌，“这个，是刚才我看到那个半精灵和炼金学徒正在鼓捣的东西，应该就是你新做出来的卡牌游戏吧？”
　　艾莉茜娅看着卡面的造型，点了点头。
　　卡牌中央是一团燃烧的火球图案，左上角被写了个数字10，而中下方的介绍框中，则写了“造成10点伤害”。
　　这便是艾莉茜娅准备的新游戏，能、且只能放到妮娜改良后的投影水晶上运行的新游戏——尽管目前妮娜还没有改良出完全符合要求的成品出来。
　　提到和自己有关的正事，伊迪丝的表情也严肃了一些，“我要说的事情很简单，这个卡牌游戏，我要了。”
　　“要了……是什么意思？”艾莉茜娅一怔，有些不理解对方的意思了。
　　是指的拿走一套卡牌？作为神祇，伊迪丝应该没有这么丢人吧。
　　那就是要走这套卡牌游戏的使用权，或者说版权？
　　虽然仿造这款地球上有名的卡牌游戏，而且还要进行本土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如果是一名神祇索要，艾莉茜娅也不至于不舍得，毕竟还有更多的游戏可以仿造，没必要因此得罪一个原本关系还不错的神祇。
　　“不，我并不是要夺走它。更不会阻止你贩卖它——话说你应该是准备出售吧？我猜这个投影水晶便是为此准备的。”伊迪丝似乎是在苦恼该怎么解释。
　　“就是一种……嗯，名义上的许可，你还没有抵达这个层次，解释起来有些困难。”伊迪丝甩了甩头发，“简单来说，我从这套卡牌游戏上，感受到了远超过布朗牌的强大潜力。它可以被更多的人接受。”
　　不愧是神职中涉及到游戏的神祇，伊迪丝对两款卡牌游戏的直觉完全正确，也正是地球上这两款卡牌游戏的状态。
　　“所以我希望以它为核心，凝聚出来全新的游戏神职。”她正色道。至于到底隐瞒了多少，或者说为了便于解释而忽略了多少内容，就不得而知了。
　　听完伊迪丝的解释，布洛尼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欲言又止地看向艾莉茜娅。其实从刚才说到点燃神火起，布洛尼的心情就变得十分复杂，疑惑、问题完全占满了她脑海中的每一寸思考空间。要不是现在条件不允许，她恨不得一股脑的全问出来了。
　　然而眼下她不得不将疑惑压在心底，因为伊迪丝的话，一名神祇主动向不是自己信徒的人坦陈想要凝聚神职，可不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想想礼赞之神，哪怕降下神恩赐福在音乐祭典上，也从未表达过想凝聚圣咏类神职的意图给任何人。
　　“我明白了，没有问题。”艾莉茜娅毫不犹豫道，没有一点心疼的样子。
　　伊迪丝挑了挑眉，她没想到艾莉茜娅答应的这么痛快，原本还以为还要多犹豫一会儿。
　　既然最主要的已经达成了共识，接下来的对话便轻松了许多。原本神情严肃的伊迪丝也放松了下来，重新恢复了那副活泼俏皮的模样。
　　“不过，您说着不阻止我贩卖它，实际上也是要借助我向外推广这些卡牌游戏，才能更好地凝聚神职吧。”艾莉茜娅还记得以前布洛尼关于神职的讲解。
　　因为清楚伊迪丝的性格，又知道了对方的来意，所以她这时候抱怨起来毫无压力，甚至还有心情调笑一两句。
　　“所以我会帮你些忙作为回报的。”伊迪丝轻笑着。
　　她顿了一下，直视着艾莉茜娅的眼睛，意蕴深长道：“你不也正是因此才召唤我来的，我说的不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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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合一4K字。
　　这章塞进来的信息量有点大，但要是扩写的话，又有点太啰嗦，而且有些地方还不能写的太深入，只是作为之后剧情的伏笔飘一下，总之写的头大了……所以就合一起了，你们自己看着断章吧。
　　章推，给我的好盆友的章推！：《我的人外娘女友》
　　【IP征文大赛】
　　作为一个魔王，我曾经去过地狱的最深处，与地狱之主谈笑风生，也曾经去过天堂的最顶端，俯瞰整个世界，但这些都是过去，我回到了地球，当上了光荣的人民教师，过上了有妹没房的安稳生活，直到有一天，一坨史莱姆出现在了我的床上······


第151章 各方动向
　　作为长生久视的神祇，如果谁真的以为欢愉少女伊迪丝像她的称号那样，智商只有13岁的程度，那——
　　那个人的智商一定比3岁还要低。
　　这个世界上一共有三个大神系，比如礼赞之神格罗就隶属于光耀神系，是光耀神系的属神。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不属于大神系，或者干脆不属于任何神系的“自由”神祇。而伊迪丝就是其中一员，还是微弱神力的一员。
　　简单来说，就是三个超级大国之间居然有个独立的小国，还没有被吞并——如果说这个小国没有点特殊之处，那怕是把三大超级国家都当傻子。
　　至少这个小国的智商肯定在线。
　　所以，艾莉茜娅到底有没有特意“召唤”欢愉少女？
　　她确实有这个打算。毕竟，一套布朗牌都能引来这个神职包含「游戏」的神祇，那仿照比之传播性更广泛、带来的影响可能更大的《○○传说》而制成的卡牌游戏，更可能惊动对方，
　　否则以前两天的情况，艾莉茜娅还不知道雨水会发生变化，正是严阵以待等待黑潮降临的时候，又怎么可能特意分出时间去做一套卡牌游戏。
　　就算玩物丧志也不是这么玩的。
　　既然自己的意图已经被揭穿了，尤其是对方的态度已经从刚才的互动中表现的很明显了，艾莉茜娅自然也不会辩解或者装傻。
　　“果然瞒不住阁下，确实如您所说，我是特意想要找您说些事情。只是没想到时间这么巧。”艾莉茜娅坦然道。
　　布洛尼发现，原本的那股违和感渐渐从艾莉茜娅身上消失了，那股令人难以忽视的耀眼气质，重新出现在了她的神色。
　　注视着微笑的艾莉茜娅，伊迪丝沉默两秒，同样露出了笑容。
　　“好吧，有趣，就让我听听你想要做什么吧。”
　　******
　　湛蓝堡，法师公会大厅内部。
　　原本足以容纳几十人站着也不会拥挤的大厅，此时却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浩克与他的表叔，还有两名看着科萨法师倒在雨水中的侍者站在最中央，被一群人围观着。
　　而在他们对面，则是塔恩公国法师公会的副会长，星耀阶位的强者。
　　原本这种大型聚会，会长是肯定在场的，只是这次的情况不巧，整个南方公国联盟的法师总会，召集各个分会的会长去开会，于是便由副会长来临时掌管了。
　　结果刚一上任，就来了这么个烂摊子。
　　副会长乔尔心中有些苦涩，倒地的三名法师已经被送到了后面的房间里照看，他当然已经先行检查过，但却没有查看出任何端倪。
　　三名白银阶位，其中一人还是白银巅峰的法师，就这样在自家公会门口，不明不白的晕倒过去，这事已经说不清了。
　　妥妥影响未来的升迁道路啊。
　　“你们确定，科萨法师是接触了雨水后，才倒地的？”乔尔瞪眼问道，浩克等人忙不迭点头。
　　乔尔扯了扯嘴角，他们都说雨水有问题，可是之后包括自己在内的几名法师都戒备的尝试了一下，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要么是浩克几人在骗他们，要么就是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因素。
　　就在乔尔发愁的时候，他接到了新的消息，战士公会的人来求助，说是刚才有一名会员在公会门口突然昏了过去，查不到任何原因。
　　和自家这三名法师的状况几乎完全相同！
　　听到这个消息，乔尔知道与眼前四名普通人没有什么关系了。除非他们四个背后还有什么极为可怕的大势力，不仅在法师公会，甚至战士公会那边也安排了人。
　　他看了看眼前的四人，暗自摇头，可能性太低了。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把浩克四人留了下来，理由是协助调查，因此也没有过分为难他们，只要不离开法师公会的屋子就可以。
　　然后，正当他准备和战士公会那边的人碰个头，交换一下情报时，又接到了新的消息。不止是战士公会，另外几所超凡者的职业联盟，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意识到这则消息背后代表的意义后，乔尔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
　　而且还有则来自大公府邸的消息，跟着另外几则差不多同时抵达。那位罗恩伯爵，似乎也听到了雨水下出现的异象，派人来寻求解释了。
　　“乔尔阁下，伯爵大人也是为了湛蓝堡的治安着想。您知道，这种不明情况，很容易引起民众的恐慌。”代表罗恩的使者是卢克子爵。乔尔在以前的一次贵族晚宴中也见过对方，以高阶法师的记忆力，很容易就将之对上了号。
　　只是，以前的那个卢克子爵，似乎比现在要轻浮飘忽的多。时间果然能够改变一个人，原本像是纨绔子弟的卢克子爵，经过这么多年后，也变得干练了。
　　乔尔心中感慨着，表面上却露出了苦笑，“抱歉，子爵阁下，我现在也没有找到原因。”
　　卢克抖了抖眉，显然不满足于这样的回答。
　　“阁下，这样的回答，让我很难向伯爵大人交代。”
　　乔尔沉思片刻，唤来了侍者。
　　“子爵阁下，我这里有几名目睹了全过程的侍者，不如让他们来跟你讲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哦？”卢克一挑眉，转而道：“那就将他们带回大公府吧，我想伯爵大人有兴趣见他们一下。”
　　对于他的提议，乔尔自然不会阻止，于是在半个小时后，浩克被一脸茫然地代入了大公府邸内部，并且得知会将要受到罗恩伯爵的召见。
　　浩克眼帘下垂，余光却偷偷打量着四周，充分体现了一个线人的职业素养。果然如同他之前写在纸条上的信息那样，大公府邸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除了站岗的守卫，整个府邸出奇的清冷，不像是一座正常府邸应有的样子。
　　就在他想要打探更多消息时，接到了来自伯爵大人的传唤。
　　“之前的那个人呢？”他好奇的询问来叫他的人。除了浩克之外，还有个侍者也被带到了大公府邸，而且先一步被伯爵叫走了，可之后浩克却没有见到那个侍者出来。
　　非常遗憾，浩克的问题没有得到任何回答。他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隐约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就好像蛇在地毯上滑行一样。
　　当被带进伯爵的房间里后，他心中一颤。地面上一滩尚未干涸的血迹，还有一些碎肉快，似乎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而带来进来的人对此视若无睹，鞠躬行礼后，直接关上了房门，只留下他直面这位罗恩伯爵大人。
　　“你就是浩克？”
　　“是、是的，伯爵大人。”浩克躬身行礼。
　　“心态不错。”罗恩意有所指地点评道，“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选择，第一，你意图谋害法师公会的法师，明天将会被公开处决。第二……”
　　罗恩拿出一个小玻璃瓶，摆到了桌子上，“喝下它，不管结果如何，你的家人都会得到五十枚金币。”
　　浩克盯着桌面上的玻璃瓶，瓶中是一种灰红色的粘稠液体，他有些苦涩地说道：“我选择第二个，伯爵大人。”
　　罗恩不置可否，沉默地注视着浩克将手伸向瓶子。
　　******
　　图拉公国的行政体系在南方公国联盟里也属于独特的了。因为它一共分成了四个大的伯爵领，而真正的王族只统领首都附近的土地。
　　据说是早年的图拉开国大公，与四大伯爵领的伯爵做出了什么秘密协定。
　　他们在图拉公国被称作边境伯爵，是比大公低一些，却远高于普通伯爵的存在。
　　而图拉公国的东部地区，塞拉领，从开国以来一直都是塞拉家族的封地。
　　在塞拉领的东南位置，便是伦达伯爵的封地了，这里也是最贴近塔恩公国的地区，每年雨季，伦达伯爵都会接收到许多来自黑锤镇的难民，跑到自己的领地避难。
　　而每当这时候，也是伦达为自己的领地创收，甚至扩充情人数量的好时机——而需要付出的只是一点堪堪可以打发乞丐的粮食。
　　所以和往年一样，早在雨季来临前一个月，他就囤积了一些粮食，准备好好‘搜刮’一番今年逃难来的黑锤镇难民。
　　他倒是听说了，礼赞教会那位新继任的教皇也在囤积物资的事。不过这本来也是往年的惯例，再说了逃出来的难民那么多，礼赞教会截留一点也是合情合理。
　　然而，雨季都已经来临一个多月了，甚至从伦达伯爵这里眺望黑锤镇，能看到那边密布的乌云与阴沉的天空。但、但是……为什么逃出来的难民比往年少了好几倍？
　　根据从逃到自己领地上的黑锤镇镇民提供的信息，似乎是礼赞教会的教皇脑子抽风了，想要用石头糊一层泥巴抵挡住黑潮，驻守黑锤镇。
　　在最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除了嘲笑礼赞教皇不知天高地厚外，一点都不着急。因为要不了多久，礼赞教皇就会发现自己的计划是痴心妄想，镇民们也很快就会离开黑锤镇。
　　可是到了今天，他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总不会都被淹死了吧？伦达心中犯起了嘀咕，想到这些镇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从黑石山脉里挖出来的宝石，他就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那本来都该是他的东西！
　　想了想，他唤来了两名心腹。
　　“你们去黑锤镇打探一下情况，看看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至今才这么几个难民。”
　　说完之后，他发现两名心腹并没有离开，于是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
　　“大人，属下们最近接到了一则消息。”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开口道：“附近的塔恩公国那边，出现了一种袭击村子的怪物。还请您小心一些。”
　　“怪物？”听完了下属的描述，伦达伯爵先是一怔，随后无所谓地挥了挥手，“愚民们的谣传罢了，塔恩公国对此有做出反应吗？”
　　下属摇了摇头。
　　伦达摆手道：“那就是了，如果真有怪物，塔恩公国才是最该着急的。行了，你们下去吧，快点去探查黑锤镇的情况。”
　　******
　　金穗堡的贵族还有富商们，最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市场上用来制作冰块的地霜，突然之间数量急剧减少，价格也是节节攀升。
　　在夏季，没有地霜制冰，对爱好享受的贵族们简直是一大酷刑。
　　到底是谁家把地霜都搜刮一空了？如果按照往年的情况来看，整个金穗堡的上层阶级也不可能把地霜买完。
　　说来也奇怪，他们互相之间一打听，各家的情况居然都相同，都没有买到多少地霜。
　　不过很快，他们就得到了消息。原本供应了金穗堡几乎大半地霜份额的女商人，贝思女士忽然宣布因为一些不可抗力，削减了今年的出货份额。
　　该死！真当他们这些贵族是瞎子吗？早就有人汇报说贝思制造出来的大量地霜，都被储藏了起来。
　　这种行为绝对是不把他们这些贵族放在眼里，已经有小贵族按捺不住（或者说是受到了指使），把这件事情捅到了戈登国王那里了。
　　只是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戈登陛下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有最近蹿红的威廉伯爵代为传信，表示陛下知道了这件事情。
　　想起戈登最近一段时间，突然变换的性格，不少贵族都感觉很是奇怪，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抛开地霜的事情不谈，许多大贵族的书桌上，还摆放着另外一份刚获得的情报，同样是由去打探地霜的探子们从女商人那里传来的。
　　据说，女商人前两天带着装满了铜铁、地霜的货船离开，因为涉及到地霜，探子们便注意了一下。等到贝思再次回来的时候，货船上莫名多出了两个大型的‘铁疙瘩’。
　　这个奇怪的东西顿时引起了探子们的注意，很快，便有人见识到了这东西的作用。
　　力大无穷！不需要消耗晶石！
　　比起地霜，这个东西引起了更为顶尖的那一撮人的注意。
　　====
　　过渡章节，所以转换了好几次场景。


第152章 与布洛尼的摊牌
　　欢愉少女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了，挥一挥衣袖，没有带走黑锤镇一片云彩。
　　她作为恶作剧之神的形象实在太过深入人心，以至于被她催眠的亲历者们没有任何疑惑，纷纷认为伊迪丝只是一时突发奇想，心血来潮地降临了礼赞教会。
　　后来教皇冕下的说辞也印证了这点，所以亲身经历的侍女、牧师们只当是一件闲暇时的谈资，没在教会内引起任何波澜。
　　整个礼赞教会内也只有三个人，对伊迪丝降临当晚发生的事心知肚明。
　　艾莉茜娅靠在办公桌前，望着窗外朦胧的雨幕。雨水被风卷起，一股又一股地拍打在玻璃上，留下清澈的水痕。透过水痕，外面的天空都变得扭曲起来，沉闷的乌云压在头顶，仿佛只要伸手，就可以触碰到。教会内的道路之间数股积水流淌，让艾莉茜娅思考着是否要派人去排水。
　　雨已经持续一天一夜了，许多人都已经发现了现在降下的雨水只是普通的雨，似乎和黑潮没有关联。
　　而黑锤镇方面，由克拉托斯亲自回来口述的情况也印证了这点。甚至黑水河的河水也还是正常的样子，似乎一夜之间，困扰了黑锤镇无数年的黑潮，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艾莉丝，因为下雨，黑锤镇西扩、英雄纪念碑的建设不得不停止了。”布洛尼正在履行枢机厅主教的责任，向教皇汇报当日的工作情况。
　　除她之外，克拉托斯、劳拉主教也都在办公室内等待。
　　“没有办法，优先进行难民们的审核工作，将他们安置好，不要再闹出乱子了。”艾莉茜娅叹了口气，看向光头牧师，“河堤那边呢？”
　　“冕下，还是昨天的老样子，从黑石山脉的森林中出来了不少的野兽，试图渡过黑水河，不过它们都……”克拉托斯摸了摸自己锃亮的光头，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没有黑水的加持，他们都变成了民兵队的加餐，那帮人们一个个都满嘴流油了。”
　　自从雨再次下起来以后，原本龟缩在森林里的野兽们又不安分了。它们常年以来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只要下雨，就可以尽情的渡河去掠食。
　　然后，它们就没有然后了……
　　对于智商不过三岁小孩的野兽们来说，它们脑海中最后一个念头便是：这些直立两足兽在干嘛？我的食物呢？以前那么大一坨呢，怎么没影了？
　　“很好，尽量让新招募的民兵在河堤上防守射击，给他们锻炼的机会。除非情况危急，否则你还有其他驻守的牧师们一律不得出手。”艾莉茜娅吩咐道。
　　没有黑水的影响，像是克拉托斯这样的神官一个人就能扫平一大片的野兽。与之相比新手民兵们就显得没有效率、并且浪费资源了。
　　但这却是极为有必要的，艾莉茜娅并不吝啬于在军队上面的开销。
　　克拉托斯点点头，他早就听教皇解释过，而且他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否则也不可能从北地高原一路活着来到大陆最南边。
　　“等到黑水河的流量稳定，你带上一队白银阶位以上的人，去探查一下山里的情况。”
　　之后没有克拉托斯的事情，作为高原血脉的传人，他也不会丢人的在教皇这里蹭午饭，大步流星离开了。
　　接下来轮到劳拉主教，她站起身来到教皇的办公桌前面，对布洛尼投来的复杂眼神视而不见。
　　最近这段时间，除了教会事务上的必要接触，劳拉对布洛尼一直是贯彻着这样的态度，不闻也不问，权当做空气。
　　对此艾莉茜娅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毕竟她总不能强迫劳拉和布洛尼和好。而且作为礼赞之神的信徒，劳拉没有向裁决厅举报布洛尼，就已经是十分顾及情谊还有教皇的情绪了。
　　“冕下。”劳拉嘴唇紧抿着，一板一眼地行礼，然后才起身开始汇报。现在和艾莉茜娅熟悉的人里面，也就只有她还会很看重这些形式了。
　　在布洛尼逐渐掌控了枢机厅后，劳拉就开始从教会政务中脱手而出。毕竟她的礼赞厅只负责与格罗神荣光有关的事项，以前代为处理教会政务仅是权宜之计。
　　所以艾莉茜娅其实挺好奇，她这次来是说什么事情的。
　　“最近教会内部，私下里多出来了一些声音。”
　　当劳拉讲完，教皇的好奇心终于得到了满足，与之相对的便是她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她听到了非常糟心的消息。
　　距离上次的音乐祭典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此后教会内就再也没有举行过祭祀礼赞之神的祭典，而唱诗班的活动也近乎停滞，除了每天、每周都按时进行的大小祷告外，整个教会内便没有相关活动了。
　　而作为教皇的艾莉茜娅，除了一周一次的大祷告外，更是甚少出现在礼赞大教堂内，反倒是沉迷于搞些稀奇古怪的机器。甚至还花费重资武装那些凡人镇民——虽然教皇发明的武器很厉害，能让凡人也拥有黑铁阶以上的杀伤力，但相同的资源却都能让几名青铜牧师晋升到白银阶位了。
　　所以在许多牧师看来，教皇的一系列举动却是有些舍近求远，甚至是浪费了。
　　当然，因为武器的钱大部分是教皇从自己的金库里拿出来的，这方面的议论倒是还不多。但另一方面，从难民来到黑锤镇后，甚至都开始使用教会的钱供养难民，扩建黑锤镇了，可是对他们宣传神的荣光的事情却并没有同步进行，这就让一些牧师私下里议论了。
　　碍于艾莉茜娅现在的威信，类似的议论只存在于几个人之间的小股讨论，但这个苗头却已经引起了劳拉主教的注意。
　　何况劳拉早在很久以前，就和布洛尼讨论过类似的事情，比如艾莉茜娅并不热衷于传播神灵的光辉。这次刚好借助私下里的这些流言，向教皇提出来。
　　如果任由情况继续下去，虽然不至于演变成教会内乱，但对艾莉茜娅的发展计划也是不小的拖累。
　　注视着汇报完后离开的劳拉主教的背影，艾莉茜娅陷入了沉思，房间归于寂静，只剩下雨水噼里啪啦敲打窗户的声音。
　　“艾莉丝……”
　　一声轻唤打断了艾莉茜娅的思绪，布洛尼正关心地看着她，眉宇间潜藏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郁。
　　“啊，已经到午餐时间了？”艾莉茜娅看了看时间，从座位上站起来。
　　可是，布洛尼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没有一点挪动的迹象。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教皇问道：“怎么了？”
　　“艾莉丝，那天和伊迪丝阁下的对话……”布洛尼磨蹭了两下， 艰难地张开嘴说道：“我想和你谈谈。”
　　艾莉茜娅注视着布洛尼，对方也坦然地在望着她，视线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闪。
　　其实在欢愉少女离开后，布洛尼便询问了一些她们俩人达成的「协议」、「盟约」的事情，但对于另一个敏感的问题「成神」，却是避而不谈。
　　看来刚才听了劳拉主教的一番话后，布洛尼终于也是按捺不住了。
　　艾莉茜娅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好吧，蕾蒂。”
　　得到示意，骑士姬从教皇背后走到了房间门口，从外面带上了屋门，她将在接下来的时间保证教皇与布洛尼的谈话不被外人听到。
　　听到门被合上的声音，便轮到布洛尼沉默了。这一沉默就是过了许久，久到艾莉茜娅以为她不准备先开口了的时候，布洛尼突然说道：“艾莉丝，欢愉少女真的会遵守约定吗？你发明的那个卡牌游戏，还有那套投影水晶，真的有这样的魅力？”
　　“你也有玩过布朗牌，你觉得它怎么样？”既然布洛尼想要先闲聊几句调节气氛，艾莉茜娅自然也会配合。
　　“很有意思。”布洛尼承认道。
　　“是的，很有意思，但你觉得它适合在平民之间推广吗？”
　　布洛尼摇了摇头。布朗牌的优点和缺点同样明显，需要算计策略的竞技性，就注定了它在这个世界里，不会受到没有经过教育的平民们喜爱。
　　“但是新的卡牌游戏就不一样了，它很容易上手，而且具备老少皆宜的娱乐性，哪怕看着别人玩也具备相当程度的观赏性。”艾莉茜娅解释道：“更主要的，还是妮娜发明的投影水晶了。尽管现在还不完备，但这种水晶无疑能开启一个时代！”
　　“开启……一个时代？”布洛尼呐呐复述，显然没有想到教皇会对一个炼金小玩儿意，给出如此高的评价。
　　“当然，也许现在的成品还不足以让你体会到我说的意思，但只要妮娜继续改良下去……”艾莉茜娅清楚，自己可能要拉开电子……哦不对，应该叫铭文游戏的帷幕了。
　　“好吧，我真没有想到你会给出如此高的评价。”布洛尼说道：“所以你觉得伊迪丝阁下是看出来了其中的潜力，所以不会毁约吗？”
　　“既然她想要凭借此一举晋升到弱等神力，至少关乎到自身的事情，她应该会谨慎对待，不至于食言。”艾莉茜娅答道。
　　“说起来，艾莉丝，我最近一直在想个问题。你觉得欢愉少女看出来我身上的邪神力量了吗？”布洛尼认真道。
　　艾莉茜娅皱眉想了想，“应该是看出来了。”
　　“我也是这样认为，所以就很奇怪了。”布洛尼的意思很好理解，按照她在昏迷时，那个自称万象星空之主的邪神所说，包括伊迪丝在内的「新神」都是来自大虚空的外来神祇，是这些新神把“邪神”们打成了邪神。
　　所以伊迪丝在察觉到布洛尼的邪神力量后，绝不该如此轻易放过才对。哪怕她认为艾莉茜娅在未来将会成为祂们中的一员，也不可能轻易放任布洛尼在艾莉茜娅身边。
　　对此艾莉茜娅这两天也在思考，却同样是没有什么头绪。
　　“好吧，我还以为伊迪丝阁下对你另眼相看，会告诉你些什么呢。”布洛尼叹了口气，话锋一转，“毕竟，她都认为你必将点燃神火了。”
　　听到后半句话，艾莉茜娅心中一震，她知道终于到了布洛尼真正想要谈的内容了。
　　果然，接下来布洛尼便问起了伊迪丝当时说的「你打算什么时候点燃神火，五年、十年、五十年」这句话。
　　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封神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除了需要大量的信徒之外，还要点燃神火，凝聚神格、神职，缺少任何一点都不行。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笃定我能封神的。”艾莉茜娅对此同样表示不解。
　　只是布洛尼并不满足于这样的回答，毕竟伊迪丝不可能无的放矢，绝对还有什么被她们忽略掉的因素。
　　几乎是福至心灵一般，布洛尼突然问道：“艾莉丝，你是不是在瞒着我什么？刚才你说没钱时候我没有说话，但前天贝思女士来取走蒸汽机时，又送来了一笔订金，我们目前还有不少结余，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布洛尼说完之后，紧张地盯着艾莉茜娅。
　　还记得在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名为混乱之主的邪神变作她的模样时，就提到过她心中一直压抑着，不敢去想的事情。
　　“布洛尼，我能相信你吗？”艾莉茜娅想了想，郑重问道。
　　被她肃穆的神情所感染，布洛尼也严肃起来，沉默片刻后，缓慢却认真地点了点头。
　　实际上自从布洛尼的力量体系转变成邪神之力后，艾莉茜娅就在找机会想要向她透露些自己的事情。可惜之后就各种事情接连不断，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顺带一提，目前在「洞悉信仰」的视界下完全看不到布洛尼的信仰线。而在她昏迷之前，还能看到一条挺细的线连接着礼赞之神。但当她醒来后，却什么信仰线都没有了。
　　见布洛尼屏息静气的样子，艾莉茜娅也不再绕圈子，平静说道：“我能吸收信仰。”
　　========
　　长大有劲又一章


第153章 醉酒
　　布洛尼心乱如麻地离开了教皇寝宫，走在路上连她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典籍馆的了。
　　没有理会侍女在身后的声音，她恍惚地走进卧室。关上门，扑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耳边、脑海中却都是刚才发生的对话。
　　“布洛尼，我能吸收信仰。”
　　“没错，就是在给礼赞之神祭祀时发现的。”
　　“艾莉丝，你在和神祇抢夺信徒的信仰？甚至是礼赞之神的？”
　　“艾莉丝，有一件事你忘了，吸收信仰，正是神格的标志能力。”
　　自己的声音，艾莉茜娅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到最后连布洛尼都分不清是谁的声音在说话，又说了些什么了。
　　信仰、感情，冲突在一起，布洛尼的大脑仿佛经历了宇宙大爆炸般，头疼欲裂。
　　各种念头杂乱无序，直到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才安歇。
　　教皇宫的最顶层，艾莉茜娅站在窗户前，注视着布洛尼的背影，直到那一抹鲜亮的红色走出视野之外，才长出一口气，坐回到了办公桌前。
　　屋门被轻轻推开又合上，银发的骑士姬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注视着艾莉茜娅。
　　“冕下，”蕾蒂西亚蹙眉犹豫了一下，仿佛冰山般的精致脸孔上浮现出一抹忧色，“您还好吧？”
　　她是教皇冕下披荆斩棘的利刃，是抵抗危险的护盾，是冕下的手足，更是意志的延伸。
　　所以，银发少女一贯以来，都是站在艾莉茜娅身后，默默履行自己的忠诚，几乎从未质疑过艾莉茜娅的决断。
　　除了现在。
　　“冕下，您不觉得太急了吗？您完全可以等到更合适的机会，再告诉她的。”蕾蒂西亚尽量放柔自己清冷的声线。
　　“布洛尼吗？”艾莉茜娅长出一口气，起身走到了靠墙的架子旁边，从中拿出了一瓶麦酒倒在酒杯里。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并没有喝过酒。墙边的架子原本她只让侍女放上些零食糕点就好，不过看来尽责的侍女又往里面摆上了不少别的东西——光是酒瓶，艾莉茜娅就看到了五、六个。
　　此时她倒是有些感谢侍女的尽责了，麦酒比起啤酒要苦涩的多，但喝下去后，反而感觉思绪清醒了许多。
　　“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时机了。”艾莉茜娅将酒一饮而尽，一手抱着酒瓶，一手端着酒杯，重新坐回到了桌子前。
　　“想要继续执行我的发展计划，就不可能再向布洛尼隐瞒。接下来的发展方向将是放在实际的工业、农业，而不是传播神祇的荣光与信仰，这点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托了布洛尼的福，才能在黑锤镇同时开展多个项目，还没有互相牵扯着拖后腿。你也能看得出来，布洛尼在其中的重要性。而且随着她继续开展这些工作，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察觉到端倪了——我怀疑她已经觉得奇怪了。”
　　艾莉茜娅继续说道：“布洛尼醒来后使用的力量和邪神有关，从常理上来说，她已经不容于礼赞之神、礼赞教会了。而在昏迷中她还得知了一套包含阴谋论的说辞，你觉得布洛尼心里会怎么想？她在纠结，在重新审视自身的立场。”
　　“这是您早就想好的？”蕾蒂西亚问。
　　艾莉茜娅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确实我很早前就在思考要如何跟布洛尼解释了，而她醒来后更是让我看到了一些机会。但欢愉少女突然降临确实是意料之外，幸好阴差阳错下也算是提供了契机。”
　　这就是她选择现在告诉布洛尼的原因了。毕竟她总不能直接站到布洛尼面前，说什么能看到她的信仰之线，而且还能吸收信仰。
　　太突兀了，也让布洛尼没有丝毫准备。
　　要知道蕾蒂西亚是有系统做保证，也对神祇漠不关心，米娅则是干脆因为自身经历不相信神祇。
　　而布洛尼的身世就不同了，从小被前任教皇收养，在教会里长大，如果艾莉茜娅不做铺垫就直接告诉她，后果——其实看布洛尼在有了铺垫后，依然精神恍惚的样子就可以想见了，只会更加严重。
　　还要多亏了伊迪丝的话，为布洛尼争取了缓冲的时间。再加上刚才先做了铺垫，又提了一遍邪神的事情，艾莉茜娅才有选择的告诉了她一部分。
　　仅仅只是一部分，也足够与布洛尼从小养成的三观造成激烈冲突了。
　　“布洛尼那边真的没有问题吗？”即使是从不质疑教皇决议的蕾蒂西亚，此时也不禁有些迟疑。
　　“这已经是我目前能找到的最好机会了，现在不试一试，拖下去反而可能更糟。至于布洛尼……我相信她能理解。”
　　艾莉茜娅又倒了一杯麦酒，一饮下肚。在逐渐适应了这种苦涩的口感后，它倒也不是那么难喝了。
　　她不能指望教会内所有人都支持她，甚至如果公开自己的事，黑锤镇上都会有一些虔信礼赞之神的镇民对她视若仇寇。但至少作为自己最亲近的几个人，她还是希望布洛尼站在自己这边。
　　以后再依靠自己的人逐步取代教会内的重要职务，将问题从根源上解决——包括劳拉主教刚才汇报的，最近教会私下里流传的声音问题也是同理。
　　如果能争取到布洛尼的支持，在黑潮结束前，就足够产生实质性的进展。
　　蕾蒂西亚眼底微微闪烁着红光，似乎是在思考教皇冕下的解释。
　　沉默了片刻，眼底红光闪烁的频率降低了下来，她点了点头，开口道：“……”
　　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察觉到眼前的教皇冕下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咕嘿嘿~真好喝~嗝……”艾莉茜娅脸色晕红，咧着嘴唇，眼睛朦胧地抱着酒瓶，“蕾蒂，你要不要也喝一杯……算了，你别和我抢，诶嘿~”
　　砰——
　　她的话没说完，忽然脖子像是失去了支撑力，脑袋直挺挺地磕到了桌面上，连摆着的酒杯都被震得跳了一下。
　　即使是这样，艾莉茜娅也没有睁开眼，反而是随着呼吸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蕾蒂西亚眼底的红光，疯狂闪烁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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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小无力第一更。
　　等会儿还有


第154章 章节名睡醒想
　　蕾蒂西亚十分确定，教皇冕下只是喝了两小杯麦酒而已。可是看她现在的样子，别说是两杯了，就算说是连着喝了两大瓶也不会有人怀疑。
　　虽然自己不喝酒，但还在家族的时候，蕾蒂不是没有见过别人喝酒。哪怕是十多岁的小孩子，喝上两、三杯麦酒也不见得会醉倒。
　　可眼前的教皇冕下，确确实实是醉了，而且还醉的不是一般厉害。
　　蕾蒂西亚会剑术、会马术，甚至连冕下新发明的火枪也练习了一二，文化方面也受过极高的教育，贵族礼仪等等都是信手拈来，但……但是，她现在硬是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骑士姬觉得就是去讨伐一只成年的比蒙巨兽，都要比之轻松许多。
　　耳边是教皇冕下细微的鼾声，夹杂在雨水冲刷窗户的沙沙声中，但对于听力感官高度强化的银白少女而言，构不成任何阻碍。
　　大概是因为脖子不太舒服，迷糊之间，艾莉茜娅换了个姿势，侧头枕在了胳膊上，露出大半张脸来。
　　蕾蒂西亚静静地注视着，可能是喝醉了的原因，艾莉茜娅的神情极为放松，时不时还会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笑声。
　　有多久没有见过教皇冕下露出这样的表情了？哪怕是睡觉的时候，她的双眉也总会绞到一起。
　　因为住宿上的便利，骑士姬经常会看到艾莉茜娅入睡。恍惚间，蕾蒂西亚突然意识到，教皇冕下的年龄其实比她还要小上一些。
　　如果按照正常人的观点，她还是个孩子。
　　可就是这样，她却已经背负起了沉重的负担。蕾蒂西亚不禁开始想，自己到底是为何会忽略了这一点。
　　是因为教皇冕下一直以来都表现的胸有成竹？还是因为冕下从来没有失策过的高瞻远瞩？
　　又或者，是自己因为两颗启蒙种子而陷入黑暗时，冕下那仿佛带来了光明的声音？
　　蕾蒂西亚不知道。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哪一条原因，又或三者皆是。
　　除她以外，礼赞教会、乃至整个黑锤镇，大概也都没有意识到教皇冕下与年龄不相匹配的重担。
　　当骑士姬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绕过办公桌，走到了教皇冕下身侧，凝视着冕下沉睡的侧脸。
　　而她的手，也不知何时抬起在半空，仿佛只要再往前一点，便可以触碰到。
　　往前、再往前……
　　精准的身体控制，能让她每次前进的距离都相同，而误差更是控制在了毫米之内。
　　渐渐的，她的指尖似乎触碰到了几个青丝，仿佛感受到了来自冕下的温度……
　　继续往前……
　　砰——
　　房门被推开了。
　　蕾蒂西亚下意识缩回手掌，侧头看向门口。
　　“抱、抱歉，打扰了，你继续！”米娅眨了眨眼，迅速地向后退出两步，手带在门把上就要关门。
　　作为潜行者，转职盗贼，哪怕后来又转职成了歌姬，但半精灵少女的眼力没有退步，她几乎是瞬间就看清楚了办公室内的情况，甚至连艾莉茜娅醉酒的表情，以及酒杯内残余的一点麦酒都能看到。
　　糟糕了！米娅知道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可惜她还没退出房门，一股强烈的吸力突兀出现，将她往房间内拉去。
　　毫无防备下，半精灵少女踉跄两步进了屋内，身后“啪”的一声，屋门被重重地合上了。
　　“不许，告诉任何人。哪怕，冕下。”蕾蒂声音清冷。
　　看着蕾蒂西亚如同湖水般平静又不带感情的眸子，米娅小鸡吃米般疯狂点头，“我什么都没看见！”
　　估计想起来了米娅的前科，蕾蒂西亚又一次说道：“不许，说出去。否则，割掉舌头。”
　　嗡嗡嗡——
　　翠绿色的光剑自骑士姬的手腕上显现，在她的控制下，光刃直接穿透了实木做的厚实桌面，木头烧焦的刺鼻气味开始在房间内弥漫。
　　“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不知道要说什么！”米娅的求生意志爆发了。
　　蕾蒂西亚沉默地盯着她看，直到米娅脑门都开始冒出冷汗，才收回光剑，点了点头。
　　顿时，米娅如蒙大赦般逃离了屋子。教皇冕下啊，战斗力差距太大，这可就不怪我了，你自求多福吧。
　　等米娅离开后，骑士姬从门口收回目光，望着还在熟睡的艾莉茜娅，一时间犯了难。
　　她又看了看桌面上极为明显的焦灼痕迹，更为难了。
　　该怎么向冕下解释？
　　如果说是因为刚好有只小飞虫落在了桌面上，不知道冕下会不会相信？
　　银发少女眼底再一次浮现出了一排的问号。
　　******
　　从教皇的办公室出来后，用力锁上门，米娅才松了一口气，极为夸张地顺着胸口。
　　好恐怖！刚才骑士姬的气势好恐怖！米娅怀疑对方绝对是认真考虑过，要不要把她杀人灭口了。
　　以后果然还是要记得敲门，不然在这个教会里待着实在太危险了。
　　喘了两口气，半精灵少女恢复了镇定，从门前离开，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去。
　　结果刚迈出去第一步，就看到迎面从楼梯上来的妮娜。
　　“米娅？你也是来找导师冕下的？她还在办公室吗？”妮娜招呼道。她和米娅靠着布朗牌结缘，两人的感情在短时间内迅速升温，变得非常要好了。
　　“冕下啊？她现在有些不方便，我建议你先不要进去了。”米娅压低声音道。
　　“什么？房间内还有别人吗？”因为还有些距离，所以妮娜的声音略高，如果不出意外，房间内的人也能听到。
　　“不是，里面只有冕下和蕾蒂西亚。”
　　“那不就是没有别人……”
　　妮娜说着却被走近来的米娅打断了，“听我的，晚点再来……”
　　米娅越是这样，妮娜反而越为好奇，探着头越过她向前看去，“怎么神神秘秘的，到底怎么了？”
　　尽管刚才做出了保证，但燃烧起八卦之心的米娅还是忍不住，“嘘，声音小点，你知道吗，蕾蒂西亚正在……”
　　啪——身后，房门被打开。
　　半精灵少女打了个激灵，迅速停下了未说完的话。
　　回过头去，便看见蕾蒂西亚站在屋门口，在她双臂之中横抱着正醉醺醺的教皇冕下。
　　“导师冕下喝酒了？”看着迎面过来的骑士姬，妮娜好奇地问道：“米娅，你刚才说房间里，就是这个吗？”
　　正在向妮娜疯狂打眼色的半精灵少女，忽然感觉身后一阵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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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是每天保持4K字更新，从不断更的好作者啊！！【震声！
　　然后，我也很绝望啊，我码字速度就是这样啊，虽然上一章说了一会儿有更新，但一章我也要写上俩小时的【绝望脸
　　睡觉睡觉，哦对哦，上一章是不是有人想歪了？想康一些好康的展开？【滑稽脸
　　不过说起来，其实最近在学习如何让人物饱满，今天这章算是尝试着补充蕾蒂的人物形象吧。


第155章 学者
　　傍晚的时候，艾莉茜娅醒了过来。
　　揉着因为喝多了而倍感难受的肚子，教皇冕下靠在床头，望着熟悉的床帐、熟悉的天花板，神情古怪。
　　没想到自己居然如此的“不胜酒力”，那可是麦酒啊，啤酒的前身，度数能有3%都算是佳酿了。
　　别的穿越者都能来个千杯不醉，怎么到了自己变成了「两杯就倒」？
　　在她愣神之际，房门被悄声推开，蕾蒂西亚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冕下，吃点东西吧。”
　　骑士姬将盘子放在桌上，取下醒酒汤端到了艾莉茜娅面前。
　　两口暖汤下肚，艾莉茜娅感觉肠胃舒服多了，“谢谢了。”
　　宿醉般的头昏脑涨逐渐被驱散，清明的精神重新恢复，教皇冕下这才尝试着走下地面。
　　好吧，14、5岁的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果然不该去尝试喝酒。艾莉茜娅似乎是找到了自己醉倒的原因，并且决定最近要在教会内颁布戒酒令。
　　绝对不是为了防止自己出糗，仅仅只是因为，礼赞之神说过，酗酒误事。
　　“对了，我记得自己最后是在办公室里，是你帮我弄回来的么，蕾蒂？”
　　正端着碗的蕾蒂西亚手腕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她点点头，把装着醒酒汤的碗放回桌面上。
　　啪——碗底磕击桌面，发出了轻响。这对黄金阶位，掌控引力的银白少女来说，除非是心绪不宁，也就是俗称走神了，否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轻微的声响并没有引起艾莉茜娅的注意，她吃下了两口糕点，“这样啊，我睡了多久……已经晚上了，下午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蕾蒂西亚踟蹰一下，说了妮娜和米娅在教皇醉倒后，前往了办公室的事情。
　　艾莉茜娅点点头，招来侍女去叫人，很快得到通知的米娅就独自先过来了。
　　“听说你找我有事情？”艾莉茜娅打量着半精灵少女，平时活泼乱跳的米娅进到房间后，居然显得有些拘谨，而且有板有眼地朝她行礼，“怎么了，往常也不见你这么认真。”
　　“冕下，”米娅张张嘴，有苦难言。
　　教皇冕下没有启蒙种子，所以对什么气场啊、视线啊、气息锁定之类的可能并不敏感，但米娅好歹最近也精进到了白银上位，再加上原本经受的潜行者训练，对这些简直敏感的不得了。
　　顺带一提，最初在接到侍女通知，说教皇召见的时候，米娅心中是拒绝的。
　　实在是不敢来啊！
　　要知道从她中午见到教皇醉倒，再到刚才得知教皇召见，整整一个下午加起来将近七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蕾蒂西亚和教皇冕下就一直待在教皇的卧室，没有踏出过屋门。
　　换句话说，蕾蒂西亚把教皇冕下抱回卧室后，两个人就再也没出来过了。卧室的门紧闭着，也没有人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如此一来，反而更加的惹人浮想联翩——其实也就只有米娅一个人。
　　再想想上次撞破了教皇的“好事”后，自己立马就被派往了湛蓝堡，经过九死一生才逃回来的经历……米娅似乎明白了什么，而且觉得自己怕是要被灭口了。
　　抱着上刑场般的心情来到了教皇的卧室，几乎是刚推门进来，她就感觉到了一股锐利的气息锁定了自己。
　　于是半精灵少女更加相信了自己的判断，这次要完蛋了！
　　她还记得之前想跟妮娜分享自己的见闻，然后被蕾蒂西亚撞了个正着时，感觉到的那股冰冷杀气。
　　完了完了，蕾蒂西亚绝对跟冕下打小报告了，这下全都完了。米娅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连艾莉茜娅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望着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开始出神，甚至双眼都变得空洞起来的半精灵少女，艾莉茜娅不得不提高了音量。
　　“米娅！”
　　听到自己的名字，米娅被吓了一跳，注意力重归眼下的瞬间，她大喊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什么都没有乱想！您不要听她的一面之词啊，冕下，我是冤枉的！”
　　艾莉茜娅懵住了，对米娅毫无征兆的过激反应，完全摸不着头脑。
　　“什么被冤枉的？你看到什么了？”
　　艾莉茜娅一边问，一边又看了看守在旁边的骑士姬，“你知道她在说什么吗？我醉倒之后难道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唰——
　　逼人的杀气化作了令人惊颤的寒冷气息，直接冲刷着米娅，让咋呼的半精灵少女迅速冷静下来，同时也让她的后心布满了冷汗。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看到蕾蒂面无表情的摇头，艾莉茜娅没有得到答案，于是将视线转向了米娅，而骑士姬也同时看向了她。
　　感受着两道意味不同的视线，米娅挤出了一个干笑，“我刚才站着睡着了，做了个梦……”
　　“……”
　　望着教皇看傻子似的眼神，米娅的笑容已经比哭还要难看了。
　　“算了，看来你需要多休息了。既然这样……”艾莉茜娅摇摇头，决定不跟这个严格意义上还未成年的半精灵计较，“你最近是和妮娜经常打牌到深夜对吧？一会儿把投影水晶交给我，未来一段时间，晚上八点以前你就必须睡觉，我会通知侍女督促你的。”
　　“您、您的意志。”米娅哭丧着脸道。
　　解决了她银发的闹剧，艾莉茜娅将话题重新拉回了正轨，“所以你中午的时候找我想做什么？”
　　提到正事，米娅的神情瞬间恢复了正经，直让艾莉茜娅不知该作何感想——是该佩服她作为潜行者的自我修养，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还是该赞许她能够迅速切换心态，进入正事后的态度端正？
　　“冕下，今天圣殿骑士巡查时，在河堤附近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确定身份了吗？其它势力的密探？”艾莉茜娅没有吃惊，这是早就有预料的事情，也做好了各种应对方案。只是她原以为要等到黑潮以后才会引起别的势力注意，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快。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和她预想的有些不同。
　　米娅似乎是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古怪地摇头道：“不是，冕下，他自称是……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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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码字，(￣︶￣)↗[GO!]


第156章 开卡包的重要性
　　“学者？”艾莉茜娅沉默下来，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确认有几分真实性了吗？”
　　“还在审问，不过培格私下里跟我说，大概有八、九成是真的。”米娅神情古怪，“因为培格说，真的探子不会这么的……傻。”
　　“傻？”
　　半精灵少女点点头，“是的，冕下。那个人几乎是不加掩饰地出现在镇上，然后拉着镇民们问东问西，还自己跑到了河堤附近，被巡逻的民兵拦下来之后，还计划着晚上夜探河堤——结果被圣殿骑士抓了下来。”
　　“好吧，那是够傻的。”艾莉茜娅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标准的愣头青，“先看看他是不是伪装的吧，也说不定故意装傻。”
　　“培格正在确认这一点。”
　　艾莉茜娅好奇道：“对了，他有交代自己去河堤附近想做什么吗？”
　　“据说是想要研究黑潮对黑锤镇的影响，他自称是已经持续跟踪调查很久了。”
　　“那明天向以前就住在镇上的老人们打量一下，看看对他有没有印象。”
　　米娅点点头，记下了教皇的指示。
　　“还有别的事情吗？”艾莉茜娅问，见半精灵少女摇头，便说道：“好吧，那你早点回去睡觉吧。”
　　听到这话，米娅顿时如蒙大赦，毫不犹豫地点头，仿佛小鸡啄米般，“好的，冕下晚安！”
　　她后背的衣襟都要被冷汗浸透了，此时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教皇的卧室，离开白骑士姬的气息范围。
　　要不是为了顾及礼仪，半精灵少女恨不得跨入阴影，两步踏出门外。只是可惜，她现在只能缓步离开。
　　然后，她就后悔为什么要顾及礼仪，为什么不直接溜走了。
　　就在她转身的同时，蕾蒂西亚向教皇表示，要把桌上摆着的空碗与餐盘送回去。
　　“叫侍女来弄就好了，不过蕾蒂你愿意去倒也无所谓。”艾莉茜娅耸耸肩，想着侍女这时候可能也要休息了，于是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米娅的脸色立刻灰白的像是世界末日般，在她离开房间时，身后还跟了个默默关注着她的蕾蒂西亚。
　　她几乎可以想见出门后的情况了。
　　那两个人刚出去，艾莉茜娅还没来得及总结今天的事情——因为喝酒了头胀，她现在脑子才彻底清醒过来——结果房门就被敲响了。
　　这么快？她一怔，按理说蕾蒂还要等一会儿才该回来。不过她听到门外的声音后，便收敛了惊诧。
　　是妮娜的声音，“导师冕下。”
　　艾莉茜娅整理了一下仪容，好歹来的也算是自己的学生，她还是想保持住老师的样子的，“进来。”
　　学徒小姐推门走进办公室，还没坐下便开始解释为什么来晚了。
　　“我听侍女说您在找我？我刚从西山回来，才听到侍女的传话。”
　　妮娜说话的时候，发梢上还有水滴滑落，应该是在外面被风刮到身上的。
　　艾莉茜娅起身掏出了一块丝巾，扔给了她，“这么晚了还去西山干什么？”
　　妮娜接过丝巾后没急着擦拭，而是先汇报起了自己去西山的经过。
　　新规的统一尺度已经制定完成，妮娜正是按照艾莉茜娅所说，以自己食指的指甲长度为一个基础刻度。艾莉茜娅看过母版，确实与印象中的一厘米差不多。
　　妮娜去黑锤镇铸造厂正是监制新一批新的量尺，以及顺便教老吉姆习惯新的计量方法。
　　至于她的主动性为何高到宁可晚上冒着大雨也要出门，倒是没让艾莉茜娅奇怪。原因非常好猜测，她已经拿到了差分机的进阶版「分析机」的图纸，应该是心痒难耐了。
　　尝到了蕾蒂西亚提供计算力后，组建、优化铭文阵列的顺畅感觉，妮娜已经完全不想回到自己反复尝试计算的日子了。自然，在艾莉茜娅为她提供了可以帮助计算的机器后，妮娜的兴奋也就很好理解了。
　　——在一些大的炼金术师组织里，确实有能提高炼金师计算能力的炼金道具，但那东西不是妮娜一个学徒有机会接触到的。
　　妮娜也是心情高涨，有了新的目标，她的工作效率直线提高，连带着之前困扰她的一些小问题，也在清晰的思路下迎刃而解，将投影晶石的改良又向前推进了一大步。
　　不过，艾莉茜娅注定不会让她轻松下来，“我准备近期向外出售投影晶石，所以需要将进度再加快点。而且还有几个必要的功能需要加上去，一个是能够按照几率出现不同的卡牌，我称之为「卡包」；另一个功能，则是能够把卡包开出的卡牌刷进个人的投影晶石中。”
　　“导师冕下，这……向晶石中写入卡牌的铭文非常复杂，我都是借助外置的铭文阵列才能完成。”
　　“你的意思是不能小型化吗？那倒也没关系，到时候完全可以选几个特定的零售点。”艾莉茜娅想起了零售体验店的模式，“主要还是「卡包」的功能要完善。”
　　“冕下，真的有人会按照您说的那样，花钱拼运气买卡牌吗？”妮娜犹豫着问道，她已经听懂了教皇想要做的事情。
　　艾莉茜娅反问道：“你不是已经体验过半成品的游戏了吗？觉得怎么样？”
　　“很有趣，不过……我还是觉得没有布朗牌酣畅淋漓。”妮娜皱眉道：“许多时候卡牌的效果不受到我的控制，容易造成意料外的情况。”
　　这就是节目效果了。艾莉茜娅耸耸肩，因为妮娜学习的炼金术，本身可以说就是非常条理化，讨厌随机、喜欢掌控的类型，因此她对两种卡牌游戏的好恶倒是预料之中。至于她的问题，有没有人会买——
　　“这就要看你能不能把卡包的成本降下来了。”
　　如果和玩游戏用的投影晶石一样，每次开卡包都需要一颗低级晶石——哪怕最低级的便宜晶石，那开一次卡的定价也有些高了，至少超出了平民的接受范围。
　　而艾莉茜娅的要求是，任何平民只要一周省吃些饭，便能买得起一包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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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长有力第二更！
　　啊，时间有点晚了，居然三点了……
　　好吧我高估了自己的速度，睡觉晚安……
　　哦对，差点忘了PS想说的事情！
　　关于米娅为什么会开脑洞，之前在正文里也提过一次，因为各种超凡力量的存在，生育并不是问题，所以在这个世界上男男、女女、男女、人兽、人植物、悲风……咳咳，除了最后，都算是比较常见，也能被世俗接受的。


第157章 学者盖伦
　　“那个自称是学者的人还没被带来吗？”艾莉茜娅打了个哈欠，还没有从早起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昨天因为睡了整个下午，以至于她前半夜精神的不行，完全没有倦意，折腾到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才上床睡觉。
　　长久以来，教皇冕下已经适应了带有封建特色的贵族生活，如果没有特殊紧急的情况，至少要睡六个小时才会自然醒来。
　　但白天还有一连串的计划安排，所以差不多早上七点多，她便被尽职的蕾蒂西亚从床上拖了起来。
　　顺带一提，昨天艾莉茜娅和妮娜的谈话持续了将近一个半小时，进一步完善了「开卡包」的细节，使其与炼金术的制造方式更为契合，以便降低研发难度。而直到妮娜离开后又过了许久，蕾蒂西亚才姗姗返回。当教皇好奇询问时，她一脸淡定地表示肚子饿了，就在厨房里吃了点东西，顺便教训了一只偷吃的老鼠。
　　坐在办公桌前，艾莉茜娅左看看、右看看，总有一股难以叙说的违和感萦绕心头。
　　“蕾蒂，你有没有觉得这张桌子有些不同了？”艾莉茜娅皱眉道，心中就像是小猫抓痒般，让她浑身不自在。
　　蕾蒂西亚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状若茫然地眨着眼睛，眼底显现出一排问号——还是带红色呼吸灯版的。
　　“你没有感觉吗？”
　　默契让艾莉茜娅明白了自己守护骑士的意思，她盯着桌子陷入了苦思。不管怎么看，整张桌子的位置、样式尺寸，还有桌面摆放的东西似乎都没有变化，
　　但她就是感觉不对劲。
　　纠结了半天，艾莉茜娅摇摇头，还是看不出来区别。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她重回面无表情的模样，“进来。”
　　教皇的注意力终于离开了桌子，让蕾蒂西亚暗自松了口气。昨天，在把桌子上弄出了剑痕后，她只是考虑了几分钟，便想出了解决办法：让侍女换了张一模一样的全新桌面。
　　因为是专供于教皇的家具，仓库里还有备用。至于艾莉茜娅的违和感，也是同样出于此——就算尺寸、做工都相同，但纹理、手感之类的还会有细微偏差，可能难以主动察觉，却在潜意识中发挥着作用。
　　没有被教皇察觉到不同， 本该是值得庆幸的事，可不知怎的，蕾蒂西亚心中同时还升出了一丝遗憾。当然，表面上她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自始至终神色清冷，恪尽职守地守在教皇旁边，注视着进门的两人。
　　是米娅，以及跟在她身后的一名陌生男人。
　　看起来大概有五十岁了，两鬓有些花白，双眼呆滞无神，像是木偶般关节僵硬地走着。
　　“他就是昨天被圣殿骑士抓到的人？”艾莉茜娅问道。她有些相信培格的判断了，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就有点傻，“你叫什么名字？”
　　米娅点点头，捅了一下衣着古怪的男人，“哎，冕下问你话呢。”
　　衣着古怪的男人如梦方醒般，笨拙地弯腰行礼，“你、您好，我是盖伦。”
　　米娅和艾莉茜娅同时扯了扯嘴角，前者是因为对方言辞间的失礼，而后者则是因为他充满即时感的名字。
　　幸好艾莉茜娅不是注重礼节的人，她示意米娅不需要斥责对方，上下打量起盖伦：脏兮兮的古怪衣服，介于袍子和氅衣之间，袖口宽大，边缘被磨得黝黑发亮；头发杂乱无章，发丝间还有些带着绿意的枯草；脸上刻满饱经风霜的皱纹，眼圈深深地凹陷下去，嘴唇还有些裂口。
　　按照培格得到的信息，这个盖伦应该是在黑铁中位到上位之间的超凡者，但艾莉茜娅觉得他这幅样子说是从难民营里跑出来的流浪者都没有人会怀疑。
　　教皇看向身侧，骑士姬点了点头，证实了培格的情报没有出错。
　　具备超凡力量还敢来调查黑潮，这到底是具备多么旺盛的好奇心和探索……或者说作死精神？
　　有意思了。艾莉茜娅心想，“听说你自称是一名学者？”
　　“不是自称，我真的是一名学者。”大概是关乎到性命，盖伦的反应比刚才快了些，梗着脖子道：“我不是什么探子，我是来研究黑潮现象的，往年都能到河畔直接研究，凭什么今年不让我过去了！”
　　艾莉茜娅看向了半精灵少女，昨天傍晚就交代她去向镇民求证了。
　　米娅向前走来，低声附耳对她说了两句。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艾莉茜娅平静说道：“因为黑锤镇现在是礼赞教会的教区，河堤也被列为了军事管制——这些在你白天试图闯入却被民兵抓住后，应该已经知晓了。所以你夜晚还试图潜入窥探的行动，完全可以视作对礼赞教会的挑衅。”
　　尽管她的语气十分平和，但却夹带者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至少对于眼前像是流浪汉多过学者的盖伦而言，是完全够用了。
　　盖伦气势顿时弱了下来，“我是为了整个南方公国谋求福祉，再说了学者的事能叫窥探吗……”
　　“你应该庆幸，镇民证实了你往年确实给镇上送来了些物资福利，否则凭你现在的这句话就可以送上绞刑架了。”
　　一股冰冷锋锐的气息扑面而来，盖伦缩了缩脖子，终于不敢再说话了。
　　这是蕾蒂西亚为了配合教皇的话而放出的气势，同时米娅也向着旁边挪开两步——她对这道气息有心理阴影了。
　　“好了，盖伦先生，看来你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艾莉茜娅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我问你答。接下来你的命运全都寄托在我对你的答案是否满意上了。”
　　作为教会的掌权者，她不需要考虑眼前这个人的感受，甚至亲自询问也只是为了满足随性而来的好奇。
　　“你说自己在研究黑潮？”
　　“是的，我研究了小半辈子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七、不对，八年前。”盖伦老实答道：“算上今年是第九年了。”
　　对情报很敏感的米娅忽然插嘴：“八年前，小半辈子？”
　　盖伦抹了一把快要到顶的发际线，：“我今年31，说小半辈子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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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大约两小时后还有第二更。
　　记者前去采访有名的长寿村，在门口见到了一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于是上前询问：“请问您保持长生的秘籍是什么？”
　　大爷微微一笑，“每天早起锻炼身体，上午码字4K，中午休息一会儿，晚上继续码字到深夜。一天写一万字小说。”
　　记者：“啊？大爷您今年高寿？”
　　“三十一。”


第158章 我的草丛在哪？
　　盖伦的解释让米娅无话可说，艾莉茜娅摆摆手，让她不要添乱，转而问道：
　　“八年，你是怎么研究的？你应该知道，黑潮会削弱一切启蒙种子，你只是黑铁阶，按理说在黑潮之下甚至连走路都困难。”
　　“我可以催生黑水河畔的植物。它们常年经受黑水侵蚀，有种特别的植物具备了抵抗黑潮侵蚀的能力。我把它们编织成了衣服，就能勉强在黑水中活动了。”
　　提到自己的能力，盖伦露出了略显得意的表情。
　　“最初催生的植物还非常脆弱，但经过我的持续栽培，去年的植物已经能让我在雨水中安全活动两个小时了。今年本该更好的，但那些植物刚好就在河堤附近，我想去检查成果的时候就被拦下了。”
　　盖伦说到最后有些忿忿，似乎还想说什么。然后，蕾蒂西亚微微眯眼，便没有然后了。
　　“催生植物？”艾莉茜娅问道：“用植物编织成挡雨的衣服？”
　　用植物抵抗雨水？这倒是跟她原本构想的水泥伞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盖伦的说法还是太含糊了，于是艾莉茜娅要求他详细解释一下。
　　起初盖伦是不愿意的，毕竟这涉及到了自己启蒙种子的秘密，但正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骑士姬向前踏出半步后，他迅速交代了一切。
　　艾莉茜娅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思索着盖伦讲述的能力。
　　简单说来，盖伦的职业可以归类为自然法师、巡林客、德鲁伊等等——因为他还太弱了，完全没有到需要专长某种职业的时候。
　　他的启蒙种子也和自身的职业有些联系，话说回来，这个世界上超凡者在决定职业时候普遍会考虑到启蒙种子的亲和性——就算是个发动机，也分烧汽油还是柴油的。
　　说到发动机，艾莉茜娅准备过两天尝试一下电磁感应的实验，能不能成功她心里还没谱。
　　言归正传，盖伦的启蒙种子可以增幅植物的生长，配合上野路子出身、三脚猫的自然类型法术，在一定程度上还能操控做出不同动作。
　　也就是说他可以提高植物产量，或者有选择性的让植物向着某种特点改良——能够抵抗黑水效果的植物就是偶然发现了一株幼苗后，他一年又一年定向改良的成果。
　　之后再增加生长速率，以及自然魔法操控下，便有了能在雨水下行动的「植物外套」。
　　说起这个，盖伦原本略显木讷的眼睛闪亮了起来，说话也流畅了许多，显然是那种一涉及到自己的领域，就会神采飞扬的类型。
　　为了验证自己的话真实性，盖伦描述了一下改良过的植物形态，并且说出了去年这些植物所在的区域。
　　艾莉茜娅让米娅记下特征，去安排人查探一番，尽早来回话。
　　在等待的时间里，她又询问道：“既然已经过了这么久，那你都研究出来什么了？”
　　在知道了布洛尼带来的“黑潮真相”后，她现在想知道这个自称学者的盖伦又会如何解释黑潮现象。
　　“没有，什么都没有。前年培育的植物还只能坚持半个小时，我原以为今年有机会调查清楚黑潮。”
　　盖伦说话时丝毫没有羞愧，甚至有些得意。
　　当然，如果放在不久之前的黑锤镇，他能做出这番成果也确实算不错了。
　　可惜他的得意没有持续多久，去河堤附近查探的圣殿骑士回来了，并且带来了一则消息：没有发现他说的那种植物。
　　根据现场的痕迹推断，应该是当初用来挖土填了河堤的基坑。
　　圣殿骑士答道：“冕下，我询问了几名参与建设的石匠，其中有一人回忆道，在那块是有一种浅灰色的草丛，占据了一大片地方，草叶宽大坚韧。”
　　“对，就是那个。”盖伦激动地向他走了一步，“我的草丛在哪里？”
　　圣殿骑士像是看疯子一样，古怪地打量了他一眼却没说话，直到教皇示意，才开口道：“没了，都填坑了。”
　　除了河堤的基坑，之前堕落者娜迦造成的大坑也动用了不少立方的回填土。
　　“什么！”盖伦难以置信地大叫道，顿时像失了魂一般，“我的草丛没了？”
　　示意圣殿骑士可以先下去了，随后艾莉茜娅若有所思地看着盖伦，此时的盖伦像是断了线的木偶，萎靡不振。
　　看来精心培育八年的草丛没了，对他的打击非常大。艾莉茜娅不知为何，眼神瞟了一眼他的发际线，心中冒出了一个词“代价惨重”。
　　不过，虽然没有见到所谓「能遮挡雨水的草丛」，艾莉茜娅却并不怎么遗憾，甚至说是无所谓也很贴切。
　　之前盖伦说的很清楚了，哪怕是他全力催动，也只能维持足够他自己活动的草编雨衣——还只能维持两个小时。
　　而盖伦的体型，大概也就比劳拉主教高大一些，跟德玛西亚的那个同名选手完全没法比。换句话说，这种草丛完全没有推广普及的价值。
　　反倒是盖伦启蒙种子的能力，让艾莉茜娅升起兴趣——极为浓厚的兴趣！
　　在她看来，能催生植物、甚至一定程度上改良植物特性的能力用来搞这种特殊植株简直是暴殄天物！
　　毫无疑问，这种能力如果放在种田，字面意思上的种田上，绝对是利器——想要发展就需要大量的人口，随之而来的就是大量粮食的消耗。尤其是黑锤镇才刚迎来了一批难民，原本预定开垦的农田有些不够用了，正是急需解决方案的时期。
　　只要能改良出更高产的良种，哪怕没有某个袁姓大德鲁伊那么变态，也能让艾莉茜娅解放出来大量本该务农的人口了。
　　空闲出来的劳动力可以去发展工业，加快基础工业建设，形成良性循环。
　　几乎是在听完盖伦的能力后，艾莉茜娅脑海中就出现了他能力的高效压……利用计划。
　　她顿了一下，露出了自认为亲切和蔼又不失威严的笑容，“盖伦先生，之前果然只是一场误会。为了庆祝我们解开了误会，我诚挚地邀请你在礼赞教会里做客一段时间。”
　　如果妮娜也在这里就会发现，此时教皇冕下的笑容，和当初接待她时的笑容，一模一样。
　　======
　　第二更……
　　喂喂，我的发际线还很浓密啊，你们不要乱说【x
　　没错！我想你们都猜到盖伦的作用了！那就是跳草丛！


第159章 无星之夜
　　夜晚，群星无光。
　　湛蓝堡的雨一下就是一个星期，持续至今天雨势也没有减小的迹象。
　　原本抱怨着这场雨迟迟不下的居民，现在反而开始期盼着雨赶紧结束。
　　该死的天气，房间里都湿漉漉、潮乎乎的。厚重的乌云压在头顶，隔绝天日，入夜之后甚至连如厕都要举着蜡烛。
　　作为塔恩公国的首府，湛蓝堡的排水措施远好于周边城镇，尽管如此在一些地势较低的街道中，积水也已经没过脚跟了。
　　就连日常喝的水也变得浑浊起来。
　　白天迫于生计，居民们不得不在满是积水的城市里穿梭，但到了晚上，整座湛蓝堡便立刻沉寂下来，即使是有马车的贵族老爷们也不愿意在如此天气出门。
　　今晚，有些不同。
　　与湛蓝堡寂静格格不入的，是灯火通明的大公府邸，悬挂着贵族纹章的马车接连在门口停下，撑着雨伞的仆人在门前排成长龙，接引着持有邀请函的贵族。
　　当法师公会的副会长、目前代理公会事务的乔尔法师抵达府邸门口时，为现任塔恩大公爱德华·斯图亚特，也就是罗恩伯爵的侄子举办的生日宴席才刚刚开始。
　　一般来说，能参加大公生日宴席的，都是湛蓝堡内具备一定地位的贵族、名人，又或者是法师、战士公会的代表。像是妮娜的父亲，克莱布家族的族长还活着的话，甚至都没资格获得宴席的邀请。
　　即使现在的塔恩大公其实被架空了，怀抱着一些目的、甚至幻想扶持年幼大公的机会主义者、小贵族也绝对不在少数，如果不做出一些限制，来参与宴会的人绝对能挤爆整个大公府邸。
　　然而，非常奇怪，这次塔恩大公的生日宴席，居然邀请了整个湛蓝堡的贵族，无论大小。而且在邀请函的落款上还附加了罗恩伯爵的签名。
　　年幼的塔恩大公、以及公国实际的掌控者罗恩伯爵，两者同时发出的邀请，整个湛蓝堡、甚至整个塔恩公国都不见得有人敢拒绝，即使是有实力拒绝的也会掂量一下值不值得。
　　乔尔正是掂量过了，于是才来参加宴席的。
　　否则法师公会里还躺着三个至今昏迷不醒的人，乔尔作为临时负责人，哪里有闲心来参加什么生日宴席。
　　考虑到大公府邸的邀请也不能随便派人来参加，即使是正会长在可能也要亲自出席，乔尔哪里敢托大，不然将来除了差错自己可是要负责任的。
　　心中腹诽着来人，乔尔表面上依然保持着微笑，对那些见到他以后主动上来攀附关系的小贵族们微微点头。
　　要是会长在这里，恐怕根本不给这些家伙靠近的机会，乔尔想。
　　比起一心扑在法术上的正会长，乔尔自知天赋所限，自己已经达到了极限，所以心思逐渐转移到了人际关系上面，以期望能成为下届会长，获得法师总会的资源。
　　乐队开始奏响，大公府邸附近也没有人住，所以不存在扰民。侍从们穿有统一制定的衣服，端着酒杯穿行于人群，据说为了能供应如此多的来客，大公府在一周前就开始对外招募临时侍者了，还有一些则是从其他贵族家里借来的人手。
　　可以看得出来，大公府邸是全力准备此次宴会了，最大的宴会厅中铺满了地毯，琳琅满目的食物如同小山一般摆在桌子上面，如果对此不感兴趣，旁边的小间里也可以休息。
　　看到这一幕，哪怕是乔尔对公国上层的事情知晓清楚，此时也不禁怀疑，莫非以前知道的都是假象，罗恩其实对自己侄子很好？
　　宴会的主角爱德华大公还没有出现，至于塔恩公国真正的掌权者罗恩伯爵此时更加不知道在哪里，目前大厅里的客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正在欢快地交谈着。
　　乔尔不喜欢这种吵闹的宴会方式，他更喜欢大家安静地围在一张长桌上，各自等着侍者在餐盘里上菜。只是可惜自从金穗堡的商队频繁来往后，那边的宴会风俗也传播了过来。
　　算了，反正他已经吃过了食物，到时候只要随便意思两下，等到罗恩伯爵讲完话，便可以告辞离开了。
　　他从来往的侍者手中截下了一杯葡萄酒，盛有红色液体的酒杯晶莹透明，是制造炼金道具的上佳材质，却被用做了酒杯。
　　呵，贵族。
　　在心底表达了嗤笑与不屑后，乔尔环视着四周，注意到了一位熟悉的大贵族正在角落里和人聊天。对方是法师公会的赞助者之一，对下一任会长的人选有一定影响力。
　　不过自己就这样过去打招呼，是不是有些突兀了？好歹自己也是个黄金阶位顶峰，半步星耀的超凡者，只要能回溯起源融会贯通，便可凝练灵魂徽章进阶星耀，成为整个公国联盟最上层的那一撮人。
　　就在乔尔自矜纠结时，他的余光瞥到了站在墙边，穿着护卫服装的人。
　　有点眼熟。乔尔作为黄金阶的法师，记忆力自然不必多说，很快就想起来了对方的名字——浩克。
　　他对浩克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毕竟目前躺在公会里当睡美男的三名法师在出事的时候，这个浩克都是在第一现场。
　　要是没记错的话，浩克应该是被他交给罗恩伯爵审问了，怎么此时会出现在这里，还穿了身护卫的衣服？乔尔心心生疑惑，该不会是自己乔装出来想逃跑的吧？
　　如此想着，为了避免出事被伯爵迁怒，乔尔向着浩克走了过去。
　　随着距离拉近，浩克明显已经发现了他，却依然站在原地没有逃跑的迹象。注意到这点，乔尔心中微微有些放松，“你是叫浩克对吧？”
　　“乔尔阁下。”浩克生硬地向他行了一礼。
　　乔尔点点头，心中却有些诧异。上次在法师公会里浩克见到他时，眼底还有掩饰不住的羡慕与恐惧，可是现在浩克的眼神却不同了——虽然乔尔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子的眼神，但他却感觉十分不舒服。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你被罗恩伯爵带走审问了，你不会是逃出来的吧？”乔尔毫不客气的问道。不管是因为对方的眼神，还是他自己的身份，都让他不需要顾忌浩克的心情。
　　“不是的，乔尔阁下。”浩克干巴巴地回答道：“伯爵大人在向我询问了法师公会的事情后，确认了我没有问题，并且知道我以后大概不能在法师公会工作了，便慷慨地留下我在大公府邸担任护卫。”
　　“罗恩阁下确认你没有嫌疑？”乔尔复述道，心中有些不喜。不管怎么说，浩克也算是法师公会的嫌疑人，就算罗恩想要放了浩克，也该先跟法师公会打声招呼。
　　像现在这样私自行事，简直是不把法师公会放在眼里。想及此，乔尔对浩克也更加不喜了，只是淡淡地点头道：“既然这样，那你好好跟伯爵阁下做事，不要再犯错了。”
　　说完，乔尔便转身向着有大贵族的那个角落走去，不想再搭理浩克这样的小角色——主要是罗恩私自放了浩克的举动，让乔尔像是吃了苍蝇般，恶心，却又没办法说理去。
　　临转身时，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乔尔总觉得浩克的眼神有些奇怪，仿佛像是玩味与……戏谑？
　　乔尔晃了晃头，那种小人物怎么敢露出这种眼神，绝对是看错了。
　　走出两步后，乔尔才想起来当时还有个侍者也和浩克一起被带去了大公府邸，只是此时再让乔尔返回去问浩克，他心中是万分不愿意的。
　　算了，只是两个小人物而已。乔尔摇头晃脑地走到角落里，那边的大贵族刚好与别人结束了交谈。
　　按照惯例，自己已经表达了过去的意愿，对于周围那群察言观色能力极强的小贵族来说，绝对不会有人不开眼抢在自己前面。
　　“好久不见啊，老伙计。”忽然有人揽住了他的肩膀，“听说你那边也有三个人出事了？找到原因没有，恐怕你都要头大了吧？”
　　粗狂的声音，强劲有力的手臂，以及话语中的幸灾乐祸，绝对是战士公会的副会长，斯图尔，黄金中位的战士。以前乔尔和斯图尔曾经在一个冒险小队，既是队友，也是互相竞争的对手。
　　也就是只有他才会在这时候打断自己的步调了。
　　“没找到，难道你那边昏迷的人就找到原因了？”乔尔冷着脸道，他现在不是很想见到斯图尔，“你们会长快回来了吧？要是知道出了什么事，以他的性格能把你扒光了吊在公会门口。”
　　“该死，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好歹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了。”斯图尔用力拍着乔尔的肩膀，直让乔尔呲牙吸凉气。
　　“呵呵。”乔尔冷笑两声，他在面对斯图尔时，明显比面对浩克时的表情要丰富。
　　“你脑子好使，知不知道罗恩伯爵召集这么多人是想做什么？我到现在都没有看到那个小公爵出场。”斯图尔压低声音问道。
　　乔尔微微摇头，他记得小公爵的母亲还在世，按理说她这时候至少应该露面接待来客才对，但此时整个大厅里没有一个斯图亚特家的人。
　　忽然间，大厅内侧响起了一阵骚动，中断了乔尔的思绪，他扭头看去，人群如同潮水般自发地左右分开，从中间的通道中缓步走出来了一个人，正是今天的主角——真正的主角，罗恩·斯图亚特伯爵。
　　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随着一名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穿着与身型极不相称的宽大衣服，身上繁重的挂饰让小男孩走路的样子都变形了。
　　尽管如此，小男孩繁复华贵的衣服依然表明了他的身份，也就是现在的塔恩大公。
　　只是看现在这个阵仗，所有人不禁都在想，这位年幼的塔恩大公何时会变成“前”大公。
　　走到大厅最前面的搭建的台子上，罗恩伯爵开始了致辞，“感谢各位在如此糟糕的天气下，还能赏光参加晚宴……”
　　乔尔心不在焉地听着，不得不说罗恩只要自己愿意，无论口才还是亲和力都相当好，否则也不可能拉拢到人架空现在的小公爵。
　　没过多久，他听到耳边传来雷鸣般的掌声，台上罗恩从侍者手中端起了酒杯，高举在半空中。
　　宛如血液般鲜红的葡萄酒装在玻璃杯中，再被火光映衬，确实有几分让人迷醉的瑰丽颜色，乔尔想，同样举起了酒杯。
　　他余光看到斯图尔那个笨蛋也从侍者手中拿了酒杯举起。
　　“为了年轻的爱德华！”
　　“为了塔恩公国！”
　　“为了各位的到来！”
　　连续三句祝酒词后，哪怕是不愿意喝酒的乔尔也只能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老实说，宴会提供的红酒口感有些奇怪，比乔尔以前喝过的都要粘稠，他注意到不只是自己，不少人都露出了相同的神情，但都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红酒下肚，乔尔忽然产生了一股反胃感，但吃坏肚子对他这个等级的人来说很难出现了。还不等他想明白怎么回事，戴在手上戒指突然忽闪起来。
　　和乔尔戴着的是一枚传讯戒指，比布洛尼以前从爱玛夫人手中拿到的要高级许多，能传递复杂的信息。
　　查询着传来的信息，乔尔骤然紧缩——有一伙人袭击了法师公会，目前已经打到了公会大厅，留守的法师死伤无数，就要支撑不住了，最关键是他们持有大公府邸的令牌！
　　乔尔抬起头，发现身旁的斯图尔也结束了与什么人的通讯，此时的面色难堪到了极致。
　　莫非……一股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乔尔的脑海，他和斯图尔对视一眼，迅速向大厅外走去，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而拦住他们的正是浩克！
　　“抱歉，乔尔阁下，宴会结束前谁也不让离场。”
　　乔尔怒喝道：“放肆，快点让开。”
　　只是他的话没有取得应有的反应，浩克如同什么都没有听到般堵在门口，眼神中还流出一丝猫抓老鼠般的戏谑。
　　戏谑？乔尔一怔，还没品出来其中的含义，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乔尔阁下，斯图尔阁下，何必要跟一名侍卫置气？”罗恩缓缓走了过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不少参加宴会的贵族此时也跟了过来，好奇的看着他们几个。
　　在脑海中思索了一下，乔尔看着这么多人都在场，索性说道：“罗恩阁下，我刚才接到了公会里的消息，说有人拿着大公府邸的令牌袭击了法师公会。”
　　“我这里也差不多。”斯图尔补充道。
　　“啊，没错，那是我下的命令。”罗恩微笑道。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阁下。”乔尔缓慢说道，同时抬起了手臂，“我可以理解为，您想要与法师公会宣战吗？”
　　“宣战？不，当然不……”罗恩缓慢摇了摇头。
　　“那……”乔尔的话还没说完，身旁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他侧头看去，发现斯图尔居然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原本奏响的音乐不知道何时停止了，整个大厅里接连传来相似的闷响。
　　该死！乔尔发觉情况不对，迅速调动启蒙种子开始汇聚魔力，然后，小腹中传来了一阵难以忍受的绞痛，只让他双腿一软，终于明白了斯图尔为什么会倒在地上。
　　在乔尔的视线中，罗恩的身体开始变得模糊，下半身像是触手般开始分成无数条。在视野彻底变黑之前，他听到了最后来自罗恩的声音。
　　“……是屠杀。”罗恩微笑着说道，灰色的眼眸中却满是冰冷，毫无微笑可言，
　　======
　　粗长有力的一更
　　今天开始码字的时候泡了一杯菊花茶
　　一开始是深黄色 后来变成了浅黄色
　　刚才喝的时候……发现居然都变成了绿色？？？
　　绿色？？？？！
　　章推《为什么鬼物都是妹子 》
　　简介：在神话故事中，鬼是一种人死后的产物。
　　但真实情况却是……
　　“为什么我要打工，我明明是一只鬼！”大街上，一个身穿白色运动服，脸蛋上有着奇怪花纹的半萝莉妹子气愤的喊道。
　　周围的人像是看不到她一样，对于她的喊声充耳不闻，唯独她面前的年轻男子有所反应。
　　“刺客起源马上发布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男人面无表情的扔下这句话后转身就走，独留下半萝莉在风中凌乱。


第160章 英灵殿
　　天尚未亮，艾莉茜娅便睡不着了。记得上次失眠还是在三个月前，教会祭典举办的前一天。
　　她轻声从床上起身下地，却惊醒了蕾蒂西亚。
　　“冕下？”骑士姬一个眨眼的时间，眼底便恢复了清明。
　　“没事，睡不着了动一动，你继续休息吧。”艾莉茜娅阻止了她起身的动作，“我不会走太远，在礼赞大教堂附近，放心吧。”
　　随着礼赞之神的信仰在黑锤镇确立，礼赞之神留在自己教会的力量也在慢慢复苏——尽管大部分信仰线其实连在艾莉茜娅身上，但从名义上来说她是礼赞之神的教皇，因此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信仰被输送给了礼赞之神。
　　就好像当初艾莉茜娅从礼赞之神的信仰中“中饱私囊”，分去了不少给自己一样，现在只是反过来了。这是世界冥冥中的规则，除非艾莉茜娅超脱世界，或者断绝自己与礼赞之神的关系，否则便无法杜绝信仰被分走。
　　但也有好处，起码神域术的范围扩大到了整个教会，而且由于这些信仰和艾莉茜娅的关系，她只要在教会的范围内便可以随时启用神域术，比以前方便多了。
　　考虑到变化的原因被人问起来不好解释，所以她仅告诉了蕾蒂西亚。
　　用“白天醒来要出去，还需要蕾蒂护卫，所以她需要养精蓄锐”的理由安抚住了骑士姬后，艾莉茜娅披了件披风，走出了卧室。
　　卧室外面的走廊烛光照耀，每隔一段时间便有守夜的侍女来检查，即使是在教皇已经睡着后，也没有半根蜡烛熄灭。
　　尽管只是小细节，却也可以看出来艾莉茜娅目前在礼赞教会的威信了。
　　途经侍女休息的房间，门敞开着，可以看到穿着女仆装的侍女在伏案小憩。
　　艾莉茜娅没有打扰她，努力放轻脚步。可惜鞋跟敲击石板的声音在寂静空旷的回廊中太过明显，本就睡得很浅的侍女当即醒了过来。
　　“冕、冕下。”小侍女慌忙起身，一手梳理着凌乱的头发、仪容，一边向教皇行礼，“您有什么吩咐吗？”
　　“没事，我就是出来转一转，你继续休息吧。”艾莉茜娅笑了笑，示意她不必慌张。
　　顿了一下，艾莉茜娅余光瞥到了桌面，在几乎要烧到底的烛台下面，正摊开放着一本书，旁边还有纸币，“你在看的是什么？”
　　她饶有兴致地问，结果却见侍女忽然诚惶诚恐起来，“冕、冕下，我就是随便看看。”
　　在心中暗骂自己不小心，侍女惴惴不安地看着教皇冕下越来越近，走到了近前。
　　艾莉茜娅发誓，自己真的只是好奇一问，除此以外不管是神情还是语气都没有任何威吓的意思，怎么侍女突然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在桌旁站定，看向桌面摆放的纸币，借助着蜡烛头最后残余的光线，能看清上面是歪歪扭扭、像是鬼画符般的一长串字迹，勉强辨认的话，大概是在抄写摊开的书上段落。
　　当然不是什么抄写机密，甚至连重要内容都算不上，仅仅只是教会里随处可以找到的《礼赞祷言》。
　　看着教皇正在翻阅自己的笔记，侍女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辩解，但她最终却没有敢说话，只是双手捏着衣袖，低头等待着发落。
　　“你是在练字？”
　　艾莉茜娅从最初一页上的“猫爪子痕迹”看到最后的“鬼画符”，勉强辨认出都是同样的一段祷言后，只能得出了只能得到这么个结论。
　　“是、是的，冕下。”侍女眼睛不敢看她，声音很小，“其实我不认字。”
　　理论上来说，侍女的纸、笔都是属于教会的财产，她自己没有资格拿来练字。
　　“这些纸是神官大人让我扔掉的，我把上面的字迹刮了下来。”侍女在解释。
　　艾莉茜娅点点头，确实能看到上面还有浅浅的笔墨残留。
　　她好奇道：“不用紧张，所以你想识字？”
　　“是的。”
　　“挺好，继续加油吧，不过这段对你来说还太难了。”艾莉茜娅拿过祷言，刚穿越过来时候为了自保，她可是把整部典籍熟稔于心，很快就翻到了一段文字比较基础的段落，“这一段，从这里到这里，我建议你先练习这段，它的意思是……”
　　“冕下，您不责罚我？”小侍女一怔，呆愣愣地望着教皇，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讲解。
　　“我为什么要责罚你？”艾莉茜娅反问道。
　　小侍女张口结舌，哪里有自己给自己找罪名的，教皇冕下的说法不按常理来啊。
　　“想要学习、愿意上进，这是一件好事情，没有什么要责罚的。”艾莉茜娅笑了笑，“况且你只是用了些要扔掉的废纸，也算废物利用，至于那点笔墨嘛……”
　　艾莉茜娅停顿一下，发现小侍女屏息静气的样子十分有趣，“教会还没有那么穷，不要浪费就好。”
　　得到教皇的许可，小侍女眼睛都亮了起来，用力点着头。
　　“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先记下来，过段时间我会安排识字课程，你到时候也可以参加。”
　　“识字课程？我、我也能参加吗？”小侍女有些不敢相信。
　　“没错，面向所有人，不只是你、还有你的同伴、黑锤镇的镇民、小孩，只要愿意都可以参加。”艾莉茜娅笑道。
　　“等到将来，不只是识字，还会举办讲授知识的课程，不管是你想学什么都会有地方，任何人都可以不论出身的接受教育。”艾莉茜娅说完，发现小侍女目光懵懂，并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话。
　　以小侍女眼界，显然还无法理解艾莉茜娅想做的事情。艾莉茜娅暗自笑了笑，自己跟小侍女说这些干什么。
　　她轻咳一声，“总之，没有别的事情了，不用紧张，你以后可以放心看书，有人问起就说我允许了。”
　　说完退后两步，她准备离开房间了。
　　结果还没怎么动作，小侍女突然深深地扎头弯腰向她鞠躬行礼。
　　“虽然我难以理解冕下您的意图，但我很向往您所描绘的未来。”
　　叮——
　　久违地，系统居然发出了提示音，而在艾莉茜娅的视野中也弹出了一条提示。
　　「虔信徒数量5/5，收纳信徒灵核1/1，条件达成，解锁……@￥%＆*」
　　后面的字是用神符之语书写的，艾莉茜娅花了点时间，仔细辨认出来那行的意思。
　　用她所习惯的语言来翻译便是——
　　英灵殿。
　　====
　　信息爆炸第一更。
　　老实说，这章我想和下一章一起发，因为这章字数多，下章能少写点【x
　　但是，果然，断章在最后三个字上，才会感觉帅气啊！
　　这是我的写作美学！【震声！
　　所以就在这断章了！写下章去！不就是多写几百字吗！【震声


第161章 英灵候选
　　虔信徒数量 5/5达成
　　信徒灵核 1/1 达成
　　条件满足，解锁「英灵殿」
　　……
　　艾莉茜娅看着视野中弹出来的消息，脑海中瞬间有股炸裂的感觉，惊讶、困惑、欣喜，无数的情感汇聚一堂，如果不是加强过精神力，她来个异界版的“范进中举”也不是没有可能。
　　英灵殿，在地球上用专业点的名字可以称作「瓦尔哈拉」，虽然被某个月球动画把名字发扬光大，但实际上却是地球北欧神系所创。
　　在这个世界，也有类似英灵殿的概念，便是诸神的神国，或者说神国的部分功能。
　　收纳信徒的灵魂，将之转化为祈祷者之类的，在神国中永生，并且为神祇提供信仰与神力，关键时刻还能用自身滋养神国——这些功能在之前爱玛夫人蒙受礼赞之神召唤时，艾莉茜娅便都已经了解到了。
　　而这些信徒的灵魂在神国里除了提供祈祷神力外，关键时刻还能被赋予战斗力，为神祇战斗，而且它（没有用错字）们的战斗力往往都还非常不错。
　　毕竟有资格进入神国的都是虔信以上的狂热信徒，而且必然有被神祇看重的、超出常人的特点。当它们褪去肉身，转化为神国的祈祷者后，便等于是神祇的一部分了，对所信神祇的神力亲和性无限高，原本需要两分神力才能达到的效果，只需要一份、甚至半分就足够。
　　在消化了脑内的信息后，艾莉茜娅切到了「英灵殿」的面板。
　　如果没有判断错的话，所谓的信徒灵核，便是类似于「祈祷者的核心」之类的东西，比如当初的爱玛夫人如果进入礼赞之神的神国，也会凝聚出类似之物。
　　目前已经有的信徒灵核只有一个，直接以文字的形式投射在了系统面板上。
　　「信徒灵核：霍格尔」
　　最初殉道的火枪手。
　　非常简洁的介绍，甚至看完之后，艾莉茜娅除了知道这个英灵叫做霍格尔外，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了。
　　好歹你学着抽卡游戏，分级个SRSSR也好啊。艾莉茜娅心中腹诽，然后开始思考这简单两行字蕴含的意义。
　　霍格尔……略微思索后，艾莉茜娅很快想起来了这个熟悉的名字，前两天还未他举办过葬礼。
　　再做思索，艾莉茜娅产生了种明悟，就像是心有所感般，她回想起来，自己在回答几名民兵的问题「霍格尔是否能进入神国享受永恒的安宁」时，心中莫名升出的那股心悸。
　　当时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最终什么都没有发现，但现在想来，那就是她收到了霍格尔的“灵核”了。
　　理清楚了前因后果，艾莉茜娅的视线投向了「英灵」页面的另一部分。这里和英灵的写法相同，也是用了神符之语，幸好艾莉茜娅理解最近学习神符之语的进度不错，另一部分的意思大概就是候选的英灵，或者说英灵预备役。
　　就像礼赞之神能确定艾玛夫人能成为祈祷者，并且可以在关键时候接引她去神国一样，如果不能提前确定，在关键时刻便无法接引了，这有些类似于神祇的基础能力。
　　当然，再基础的能力也是属于神祇，若是出现在常规意义的“凡人”身上，那背后蕴含的意味就会很深刻了。
　　艾莉茜娅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布洛尼的声音，吸收信仰正是神格的标志能力。
　　抛开这些不谈，艾莉茜娅看着“候选名单”，视线从几个熟悉的名字上划过。蕾蒂西亚、默林……
　　能够成为祈祷者必然是虔信徒，但虔信徒不一定能成为祈祷者，除了能力区别外，还要有为神祇献身的心。
　　在最下面，艾莉茜娅发现了一个自己没听过的名字。
　　希尔。
　　她想了想，暂且关掉了系统面板，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手足无措的小侍女。
　　“你的名字是？”
　　“希、希尔，冕下。”小侍女被吓了一跳，她感觉自己的小脑瓜不够用了，在几分钟以前，教皇冕下突然像是失了魂般呆立在自己面前，眼睛对着空气翻动。当时她都要吓哭了，生怕自己会被压倒裁判厅去审讯，幸好没过多久冕下就恢复了正常，只是突然询问她的名字，把她吓了一跳。
　　“希尔·希尔德。”
　　艾莉茜娅没想到小侍女居然还有个正经的姓，一般来说，对于大部分的平民，姓都是不需要的东西。不过她也没有继续询问，毕竟对于平民，姓只是不需要，不是不能有。
　　真正让她感兴趣的，还是小侍女居然能够成为她的“英灵候选”，主要还是愿意为她而死。
　　——毕竟她现在一共才五位虔信徒，所以成为英灵的条件也就跟着降低了。
　　不过艾莉茜娅也没办法直接问出来，只能寻思着改天把希尔调到自己身边来。
　　“希尔是吗，没事了，我刚才只是想到了些事情。”艾莉茜娅注意到了小侍女表情上的惶恐，笑了笑，“你继续吧，我出去转一转。”
　　阻止了希尔送自己的行动，教皇便走出了侍女的休息室。
　　尽管需要弄清楚的细节还有不少，但依然难以遮掩艾莉茜娅此时突然亢奋起来的精神，如果这时候回卧室里别说是睡觉了，说不定她会兴奋地抱着蕾蒂西亚在床上打滚转圈，发泄过剩的精力。
　　摇了摇头，为了维持自己身为教皇的威严，艾莉茜娅决定出去到外面透透气。
　　教皇寝宫外，雨还未停，不过在入夜后雨量却减了下来，已经变成了蒙蒙细雨。
　　艾莉茜娅从门口抽出雨伞撑起，在雨中的教会里，漫无目的游走着，脑海中则是再思考着系统新功能的作用、还有背后隐含的信息。
　　没过多久，她停下来了脚步。
　　不是想清楚了，而是前面没路了。
　　抬起头，典籍馆重修建后的大门竖立在眼前，遮挡风雨。
　　而在门口屋檐下，拥有瑰丽的红色长发的少女恰巧也披着外套，矗立在细雨中，抬头望着天空。
　　艾莉茜娅停下来，红发少女也听到的声音，从天空中收回视线。
　　两人，
　　四目相对。
　　====
　　爽快更新第二更。，
　　一个小时完成，这章顺畅的不行。
　　没错，新的外挂到账了！哈哈哈哈
　　有了这东西，将来就可以玩
　　“复活吧，我的勇士。”
　　“为您而战！”
　　的剧情了


第162章 观星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又彷徨，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
　　毫无缘由，也莫名其妙。
　　望着眼前发丝如火的少女，艾莉茜娅脑海中冒出了诗句，布洛尼的惆怅是如此的清晰，仿佛只要伸出手，都可以触碰到。
　　四目相对，没人出声，朦胧的雨声也为之沉默，沉默是今晚的旋律。
　　就在艾莉茜娅以为她永远也不会再开口时，布洛尼说话了。
　　“艾莉丝。”她轻轻点头，红宝石似的眸子宛如湖水，澄澈、透明，不起一丝波澜地望着艾莉茜娅。
　　艾莉茜娅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她猜测，自己现在的神情绝对有些尴尬。
　　“好巧啊，你也是晚上睡不着觉了？”艾莉茜娅说完，就感觉自己像是脑子不在线的言情剧主角了。
　　于是教皇冕下干咳一声，索性不再说话，沉默走到了布洛尼旁边站定。
　　布洛尼向着旁边挪了挪，腾出空间，两个人在屋檐下也不会显得拥挤。然后她便不再有动作，望向天空。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艾莉茜娅干脆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天际。
　　昨天一整天，她都没有见到布洛尼。听人汇报，布洛尼回到典籍馆后，把自己锁在卧室里整个下午，第二天清晨便离开教会去了黑锤镇处理工作，整整一天没有任何休息，直到深夜才回来。
　　艾莉茜娅本以为布洛尼忙碌一天应该睡觉了，没想到过了凌晨她还醒着，甚至站在典籍馆前，露出太息般的眼光。
　　因为没有预料到会在这时见面，也不知道经过一天的缓冲后布洛尼心中是怎么想的，尤其是摊牌以后她是如何看待两人的立场关系，所以艾莉茜娅也不想贸然开口破坏现在的默契，便望着夜空，在心中盘算着该说些什么。
　　典籍馆坐北朝南，站在屋檐下刚好正对着南方的天空，在目力所及的尽头，南边天际有若隐若现的星光闪烁。
　　艾莉茜娅轻咦了一声，现在可是雨夜，哪怕是朦胧细雨，乌云也还笼罩在头顶，前几天更是阴云纵横百十里。
　　可此刻南边天空却有些晴朗的意味了。
　　莫非布洛尼就是在观察这个？艾莉茜娅心想，可惜她站的位置无法看到北侧天空，哪怕探出头，也只能看到云层仿佛从南向北在缓缓流动。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布洛尼轻声道：“南边的乌云确实在向北移动，和前几天看到的相同，艾莉丝。”
　　“你说这是预示着什么？难道雨季要提前结束了，我记得观星家预测过今年的雨季要持续两个半月才对。”艾莉茜娅心想，如果真的提前结束可是个好兆头，因为该死的雨季，许多建设工作都不得不减缓，甚至停止，极大拖累了她的发展计划。
　　布洛尼缓缓摇头，“我也是傍晚才注意到，南边没有了雨云。我不知道这预示着什么，你知道的，艾莉丝，按照我们现在已知的信息，这些乌云并不是单纯的云层，而是一种征兆。”
　　“但是现在它们只是普通的雨云，降下的雨水也不是黑水，不具有特殊性了。”艾莉茜娅接口道。
　　“是的，所以我也不清楚会怎么样了，但是……”布洛尼沉默一下，向前走了两步，离开了遮雨的屋檐。
　　无形的黑雾凝如实质，像是在半空中撑开的雨伞，替她挡着了雨滴。
　　艾莉茜娅随着布洛尼走出来，两人望向北面的天空，那是乌云汇聚的地方，只是在夜晚看不真切——至少艾莉茜娅以自己普通人的视力是看不清楚，但布洛尼能看到什么，她就不清楚了。
　　“在那里，不太对劲。”布洛尼认真说道：“塔恩公国的方向。”
　　“塔恩公国吗……”艾莉茜娅低声复述，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世来说，此时应该表情凝重才对。当然，她的神色确实不怎么好，但原因还是想起来她那位叔叔。
　　“我的叔叔到底想要做什么？”
　　“能让我隔着这么远还有反应的怪异现象，只有可能是一类力量。”
　　“邪神。”艾莉茜娅低声道。
　　这不是什么新鲜消息，裁判长埃默里最近在加紧分析大祭司遗留下来的手稿，力图分析出罗恩的意图。
　　“你觉得他是想要召唤出混乱之主吗？和大祭司一样？”
　　布洛尼闭眼想了想，摇头道：”不，那不是混乱之主的力量，我在昏迷中与混乱之主近距离接触过，两者有些相似，却不尽相同。就好像……”
　　“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她睁开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以前我一直没注意，但从你昨天告诉我之后，我才想明白，你的气息其实也和以前有了变化。那大概就是萦绕信仰之力的结果了。”
　　艾莉茜娅默然，到底还是说到了这个敏感话题。
　　不过布洛尼似乎没有打算在此时深究的意思，而是继续讲话题拉到了邪神上面，她平和道：“当然，这只是个例子。只是想说那股气息和我见到的邪神气息相比，还差了些东西，能让那股气息更加‘灵动’的东西。”
　　如果只是举例子，完全可以找别的比喻，根本不需要拿吸收信仰的事情做例子好不好，艾莉茜娅心中腹诽，这简直是布洛尼明示自己想要谈论这件事情了。
　　不过，她听到布洛尼后半句话后，神情顿时一变，“不完全的邪神？”
　　“不完全的邪神。”布洛尼望着夜空，忽然改口道：“说起来，小时候路德维希冕下给我讲过故事。”
　　路德维希，前任礼赞教皇，布洛尼的养父，也是把艾莉茜娅确立为下一任教皇的人。
　　“他说，天上的群星就是神祇的眼睛，当天空被乌云遮蔽时，我们就成为了神祇的眼睛，代替祂们放牧羔羊。所以在阴天时，要虔心祷告，祈求神祇的视线能够重新降临凡间。”
　　======
　　布洛尼股票飙升的第一更。
　　我发现自己一到晚上就思如泉涌，这要我怎么调整作息啊【绝望脸


第163章 布洛尼的抉择
　　《礼赞箴言》第三卷，23节。
　　在听到布洛尼说的故事后，艾莉茜娅脑海中瞬间便冒了对应的章节数，“是化用了祷言？”
　　“是的，”布洛尼没有吃惊，作为教皇不可能没看过礼赞教会的典籍，“长大以后我才知道，那是路德维希冕下特意化用祷言编纂的故事，大概他那时候是希望我能从小便竖立对神的敬仰，谨记礼赞之神的言行吧。”
　　就好像是地球上的《圣经》和《圣经故事》，艾莉茜娅心想，前任教皇倒是非常懂得变通了。
　　“可惜……”布洛尼说到这里，露出了自嘲的笑容，抬眼瞥向头顶，那一片为她遮蔽雨水的黑雾，“我让他失望了。”
　　布洛尼眼底的平和终于被打破，太息般的目光逐渐弥漫至每一处角落。
　　艾莉茜娅从未见识过她露出如此忧愁的神情。
　　那种在得知自己的启蒙种子被大祭司的邪神力量废掉，甚至可能终生无法使用超凡力量的时候，布洛尼都能化悲痛为力量，全情投入到工作中——尽管后来过犹不及，累到了病倒，但她却从未被真正的“击垮”。
　　可现在，艾莉茜娅切实感受到了布洛尼话语中的惆怅，还有夹在其中的迷茫。
　　她没有急着否定布洛尼的结论，毕竟这不是在拍言情剧，也不是在热血动画，不可能说大喊一句“绝对没有”就能解开心结的。
　　“邪神的力量。”布洛尼伸出手，一团黑色的漩涡宛如星云般，在她掌心徐徐旋转，“教会内任何一个人看到，恐怕都会把我绑到裁决厅审判吧？”
　　艾莉茜娅明白，布洛尼心中其实一直都有负担，毕竟她掌握的是与教会内部格格不入的力量。
　　“力量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的主人。”艾莉茜娅默默说道。
　　布洛尼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我醒来时候，你也是这样安慰我的。”
　　“恐怕也就你会相信我醒来后说的那些了，如果是劳拉姐姐听到，绝对会判定我亵渎神祇，毫不犹豫地送我去裁决厅。”布洛尼平和说道。
　　“那只是因为从小受到的教育不同。”艾莉茜娅想起了出来前碰到的小侍女希尔，“实际上在得知你使用邪神力量后，劳拉主教不是也没有声张吗？相信再给她些时间，她也会接受你的。”
　　“谁知道呢？”布洛尼沉默下来。
　　“那么你醒来后说的有骗我吗？”艾莉茜娅没话找话道。
　　盯着艾莉茜娅看了两秒钟，布洛尼眼神直视着她，没有丝毫躲闪，摇头道：“没有。”
　　“所以说嘛……”艾莉茜娅脸上绽出笑容，然后，到了一半，便凝固了。
　　——因为布洛尼接下来的话。
　　“那么你呢？艾莉丝。你前天告诉我的，又是全部真相吗？”
　　红色的眸子灼灼如华，艾莉茜娅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在布洛尼的注视下，艾莉茜娅起初神色僵硬，过了片刻，她长出一口气，“能说的都是真的，但还有些现在不能说。”
　　布洛尼点点头，神色如常。
　　“你不生气？”艾莉茜娅试探道。
　　“艾莉丝，你还是没有明白，自己能吸收信仰这件事情代表着什么。”布洛尼同样叹了口气，似乎在感慨明明平时挺聪明的人，怎么此时开始犯迷糊了，“如果传出去，哪怕是传奇级的存在也会不顾身份对你出手。”
　　“因为这是……成神的契机。”布洛尼一字一句道：“我为什么要生气？有所隐瞒是正常的，尤其在以前情况不明朗的时候。”
　　“那你……”艾莉茜娅的话没说完，布洛尼便心领神会了。
　　“我只是在苦恼，该以什么样子的心态面对你。”
　　布洛尼自嘲的笑了笑，再次抬手看向掌中旋转的黑色螺旋，“你觉得我有什么资格谴责你？何况说到对礼赞之神的信仰，如果我坚定不移的话，又怎么会对你转述万象星空之主的那套说辞，你恐怕也早就想通这点了吧？”
　　艾莉茜娅干笑两声。
　　“但是，这到底是路德维希冕下对我的期望。”布洛尼微微侧头，看向远处的礼赞大教堂。
　　艾莉茜娅恍然，终于明白了布洛尼心中纠结所在。
　　“我一直以他的期望努力着，从小便是如此。本来这该是他最后给我留下的目标了，但此时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布洛尼略显茫然。
　　“那么，我来承担你的期望。”她脱口而出。
　　然后，在布洛尼惊讶的注视下，艾莉茜娅认真说道：“我来充作你的道标。还记得你以前说过的吗？要让收养所的孤儿不再增加，让自己的童年不在黑锤镇重演，我们已经快要做到这一步了，但黑锤镇外的世界还很大。”
　　布洛尼怔怔望着她。
　　艾莉茜娅轻咳一声，“何况，路德维希冕下在传给我教皇冠冕时，我也才刚加入教会没多久，说不定他早就预料到我可能会不信仰礼赞之神呢？”
　　“你这是狡辩。”布洛尼说道，只是神色却没有生气。
　　她的视线越过艾莉茜娅，看向黑锤镇的位置。黑锤镇的变化有目共睹，教会里的大家也确实寻找到了目标，比起以前要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当初这还是她用来说服劳拉的例子，怎么轮到自己时候反而想不清楚了。
　　艾莉茜娅此时已经听出布洛尼语气的变化了，于是耍无赖道：“我是教皇，怎么能算狡辩呢？”
　　“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睡觉吧。”布洛尼收回视线，不置可否道：“醒来我们还需要去南边的黑水河，具体观察一下乌云的情况。”
　　听了布洛尼的话，艾莉茜娅心中稍松了口气，尽管不知道自己的话到底起到了几分效果，但从目前来看，结果至少不坏。
　　就在她想开口时，身边的布洛尼突然凑近过来，给了她一个拥抱。布洛尼的发梢蹭到了她的脸颊，温暖的鼻息拂过耳朵，像是拨弄心弦的微风。
　　“晚安，冕下。”
　　=======
　　涨停第二更。
　　别问我为什么这章用时这么长……布洛尼这么重要的角色，心里转变我得仔细思考啊，总不能突兀的就甩了格罗，跟着艾莉茜娅啊。这可是丰满人设的好机会【敲黑板，要是人设崩了我就玩单单了。
　　还好基本上写出来我想要的结果了，结果也三点半了，睡觉睡觉，晚安。
　　明天一定要白天码字！绝对不熬夜了！！


第164章 最近的节点
　　吃过早餐，艾莉茜娅回到办公室里，开始今天的工作。实际上目前来说没有需要教皇亲自处理的事务，黑锤镇的扩建也因为雨天而暂缓，所以她真正在做的其实是抄书。
　　高数、物理、化学，这些兑换而来的知识，被系统直接塞到了她的脑子里，而她如果想要传播这些科学知识，便需要自己将之编撰成册。
　　况且按照目前试探出来的系统设定，她只要把这些知识写出来才算是获得了经验——尽管对她现在的几项基础学识而言，誊写课本加的经验值不多了。
　　好歹蚂蚱也是肉嘛，艾莉茜娅倒是很乐观，她每完成一卷，便会交给旁边等候的蕾蒂西亚。对于银发少女而言，除了守护教皇冕下之外，最能吸引她视线的便是知识了。
　　确切的说，是能够提升实力的知识。
　　不知道别的人会怎么看待知识，但对于蕾蒂西亚而言，
　　知识，就是力量。
　　当她能彻底搞明白相对论后的一系列理论，能够从时空层面操控引力波的时候，大概……艾莉茜娅也不知道那对应这个世界什么等级的力量了。
　　总之，稍微有些科学素养的人都知道，把引力当做念动力来用只是最底层的运用手段了，而蕾蒂西亚要做的便是突破这层基础手段，达到更上层。
　　可惜对于自己的骑士姬有多么天才，艾莉茜娅是深有体会，以至于好为人师的她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如果不是有系统撑腰，随时能够兑换出新的东西，估计教皇冕下早就被银白的骑士姬榨干了。
　　因为蕾蒂不能满足自己想传道受业解惑的成就感，艾莉茜娅已经在思考着普及教育的事情了，她以前就非常喜欢看一些超能力校园、魔法校园之类的动画、小说，本来还幻想过自己穿越后的校园生活。
　　不过现在看来嘛，没有哪个学校能接受一位真神的教皇，她也没有隐藏身份扮猪吃虎的想法——整个教会每天都有事情要她做决断，哪里有空去上学。但是开一所学校，自己担任校长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如果将来能够“慧眼识珠”，发现一些能喊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废柴”学生，那更可以作为美谈了。
　　当然，她的幻想没有持续太久，便随着布洛尼的推门而入终结掉了。
　　“艾莉丝，这是黑锤镇昨天的难民统计报告。”布洛尼拿着一卷羊皮纸，“按照你的要求，进行了职业、年龄、家庭登记，并且按照所住的区域设置了统一编号。”
　　与往常相同的语气、和平时一样的神态；眼神、动作，布洛尼汇报情况的样子和从前没有任何区别，就像是从未听艾莉茜娅说过吸收新，就像是昨天晚上两人从未见过面。
　　完完全全的，看不出和以前那个已经熟悉的布洛尼有一丝一毫的区别。
　　所以，在见到布洛尼和以前没有丝毫变化的神情后，艾莉茜娅懵了。不管怎么说，经过这两天又是摊牌，又是谈心的，布洛尼好歹也要在态度上有点变化才对吧？
　　女人心，海底针。艾莉茜娅正在心中腹诽，然后就听到了布洛尼在耳边不满的声音。
　　“艾莉丝，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愣神干什么呢。”
　　“啊，是要去黑水河堤了吧？”艾莉茜娅回过神，幸好精神力强化后，她一心二用的能力也显著提高。
　　她起身绕过办公桌，从布洛尼手中抽出统计着难民信息的卷宗，放到桌面上，“我们现在出发，正好还能赶回来吃午餐。蕾蒂，走了。”
　　“……”布洛尼张张嘴，似乎是付出了极大的努力，才忍住了即将出口的话。
　　将桌子上的书合上，蕾蒂西亚默默站起身来。
　　“艾莉丝，你在写什么？”布洛尼视线扫到了艾莉茜娅写了半张的纸，“哦，是你的那些科技知识。”
　　在启蒙种子无法使用的时候，布洛尼也跟着艾莉茜娅学过一段时间，只是后来能够使用邪神力量，再加上（也是最关键的）她被无量教皇安排了一堆任务，学科技知识的事情就暂缓下来了。
　　“上次那本《基础物理》我还没有看完，等回来的时候借给我。”布洛尼看似不经意地说。
　　“当然没问题。”艾莉茜娅点点头，她们在说话间已经走出了办公室。蕾蒂西亚跟在教皇身后，心中升出了一股莫名的直觉，布洛尼今天对待冕下的态度有些微妙的不同。
　　但具体哪里不同，银白的少女也说不明白，仅仅只是怪异的感觉罢了。
　　从礼赞教会到黑水河堤的水泥路还没有铺好，连绵的降雨让地面满是泥泞，幸好有蕾蒂西亚在，骑士姬眼底红光有规律的闪烁着，让布洛尼体验到了太空漫步的感觉。
　　“真是方便的能力。”布洛尼足尖轻轻点地，也不见用力，变向前跨出了好长一段距离，“这就是失重吗？”
　　“确切的说是微重力。”艾莉茜娅说道。
　　雨水在降到她们头顶上方时，便受到了无形的牵引，径直偏转射向旁边。
　　所以当她们抵达河堤时，身上干净整洁地像是一直在房间里休息，与周围巡逻的民兵们湿漉漉的外表形成了鲜明对比。
　　“克拉托斯在吗？”艾莉茜娅对已经学会敬军礼的民兵们点了点头，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主要是欺负跑来送菜做加餐的野兽，民兵们的气质明显发生了一些变化。
　　俗话说就是“见过血”了。尽管，只是兽血。
　　“报告冕下，总教官阁下现在黑锤镇，今天值班的是图格队长。”民兵中气十足答道。
　　随着民兵队扩招后，艾莉茜娅又提拔了几个人作为小队长，并以此为基础制定了详尽的值守轮换制度。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布洛尼，寻思着改天要找几本人力分配的书写出来，这样以后再需要制作排班表之类的东西，就可以交给布洛尼代劳了。
　　得到消息的值班队长很快赶了过来，“冕下。”
　　值班队长图格同样行军礼很熟练了，艾莉茜娅点点头，边走边问道：“最近新兵们的训练怎么样了？”
　　“按照您的指示，用老人带新人的模式，他们已经基本上习惯了您设立的规矩，能够融入到集体中了。”图格一丝不苟道。
　　尽管是刚被提拔起来没多久，但这个图格说话的条理性，比起原先的默林要强多了。这还是得得益于至今都没有中断的军队思想教育，除了去湛蓝堡探查消息的那段时间以外，米娅一直保持着每周至少两次来民兵营开课。
　　“实际上现在又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喊着要进入到山脉里扫荡野兽加餐了。”图格报告道：“但都被总教官大人压了下来。”
　　看来训练力度还是太低了。艾莉茜娅心想，居然还有力气架秧起哄。
　　会不会组织他们去山里扫荡是一回事，但他们起哄又是另一回事了。头脑发热，错误高估自己的战斗力，可是大忌。
　　“野战炮呢？应该已经交付给你们了，你用过了吗？”趁着这个机会，艾莉茜娅倒是正好询问一下民兵们对新式武器的感想。
　　在之前命令妮娜减缓蒸汽机的制造后，铸造厂便将全力用在火枪、火炮的铸造上面了。几天前贝思女士将第二批货物运来后，西山铸造厂的产能更是达到了极限。
　　——在老吉姆和妮娜联手打造出带有负反馈调节的蒸汽机后，镗床诞生的基础条件全部满足，艾莉茜娅自然不会忽略掉这种提高产能的工具。
　　听到她的问题，图格脸上浮现出明显的推崇，“是的，冕下，是的，我亲手操作过了，它比河堤上的更重，更大，威力也更加惊人。”
　　艾莉茜娅微笑地看着激动的图格，对他这样的反应倒是不意外。
　　河堤上的火炮只有少数炮手可以操纵，但这次的野战炮，艾莉茜娅却明确指示每个小队都可以上手操纵一次。顺便也是测试新型野战炮的强度和各项数值了。
　　她需要进一步竖立民兵们的信心和归属感，以便完成下一步改制——从守护小镇的「民兵」转化成属于艾莉茜娅的「正规军」。
　　几天前这还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但现在和布洛尼摊牌，许多原本的阻力便不存在了。从这方面看，艾莉茜娅选择摊牌的时间还是挺准的。
　　看着还在诉说野战炮的强大，甚至眼睛都放光的图格，艾莉茜娅问道：“有兴趣成为炮兵小队的队长吗？”
　　“炮兵小队……”图格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在试射过后，火炮肯定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使用的了，需要更加专业的训练。
　　“我愿意，冕下，请交给我吧！”图格毫不犹豫道。
　　那比火枪要厉害百倍的威力，在看过一次后就让他血脉喷张，热血沸腾，此时有机会专门负责火炮，根本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说话的时候，她们一行人也抵达了河堤最顶端，一路过来艾莉茜娅也在仔细观察周围民兵们的神态，最后得出了「军心可用」的结论。
　　接下来的事情便不适合图格知道了，找了个借口打发走他，同时让附近站岗的民兵们离开后，艾莉茜娅几人定眼观察起南边的天空。
　　白天观察比晚上要好的地方便是有太阳了，艾莉茜娅眯起眼睛，能看到天空最南缘，乌云的尽头，金光璀璨。那是毫无障碍挥洒而出的阳光。
　　只看了一会儿，艾莉茜娅就感觉眼睛有些疼，甚至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而左右两边的人还是不为所动，直视着远处的光线，这让艾莉茜娅感觉十分难受，于是问道：“话说布洛尼，你会不会「鹰眼术」之类的法术，能提高视力，直视太阳也没事的那种？”
　　“会倒是会……”布洛尼点点头，又摇摇头，“但那不是我现在能驱动的。”
　　好吧，求人不如求己。艾莉茜娅耸耸肩，回去就拿两块玻璃磨个遮光望远镜出来。但是现在嘛……她尝试着启用了「洞悉信仰」。
　　不错，视线便清晰了，直视阳光也不刺眼了，唯一心疼的就是每秒都在减少的信仰点。
　　艾莉茜娅抓紧时间仔细观察，正如之前看到的，乌云的边缘已经退到了黑石山脉中，因为视力得到极大加强，她甚至能感觉到云层每分钟变化的尺度。
　　在心中默算了一下，如果没有估计错的话，大概再过几天，乌云可能就退到礼赞教会以北。
　　******
　　探查完河堤后，艾莉茜娅本想与布洛尼一同视察黑锤镇与难民营，结果才刚走了一半的路程，就接到了传讯，裁判长埃默里有了最新的进展。
　　当她们三人回到教会时候，埃默里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
　　“冕下，对手稿的破译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我认为我们找到了一些关键性的东西。”埃默里猛地窜上来，阴翳的气质都因为他突然的举动消散了不少。
　　“是什么？”艾莉茜娅接过他手中的羊皮卷展开，同时示意他开始汇报。
　　“先是血肉怪的胃袋，我们一开始推测的方向错了，它的胃袋在消化了食物后，会将能量储存起来，并且以某种形式传递出去。”埃默里说话依然保持着特有的严谨，不清楚的地方绝不轻易下结论。
　　“我推测它们行进路线其实是暗合了一种传递能量的法阵。”
　　“传递能量？”艾莉茜娅看着羊皮纸，上面画着的是经过分析后，可能的法阵，“你这上面写到，这是个复合型的法阵，同时具备多种功能，所以才有些变化？”
　　“是的，而且还不仅是如此。”埃默里皱眉道：“还有些地方，不对劲，是完全逆反了能量的流向，但大体上的功能判断不会有错，进一步判断需要找到它的一个节点。”
　　“能找到吗？”艾莉茜娅问。
　　埃默里点点头，“附近有一处节点。”
　　他说着走到挂着地图的墙壁前面，地图是由神殿骑士绘制的，算是他们的一项任务，完成后便挂在了教皇办公室的墙面上。
　　“按照线路的流向，最近的节点在这里……”埃默里伸手指向地图最北端，“——红叶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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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一更了，我还是没有白天码字，简直有毒啊！
　　今天路过蛋糕店的时候买了点蛋糕……
　　然后刚才码字的时候我就特别想吃掉其中一块……
　　但是，这么晚了还吃带奶油的东西，会不会……


第165章 金穗疑云
　　金穗堡王国比邻图拉公国，整个国家呈狭窄的长条形状，自西向东一直延伸到海岸。它的国土面积并不大，连邻居图拉公国一半的面积都赶不上。尽管如此，它却是南方公国联盟里的「三巨头」，掌有公国联盟「十八席议会」中仅三席拥有的「一票否定权」。
　　能够在南方公国联盟里拥有如今的地位，金穗堡王国靠的便是与国家同名的首府，矗立在东海岸的“南方明珠”，金穗堡了。
　　据说金穗堡原本只是个伯爵领，是一名商人看上了那里的海运便利，捐钱买来的爵位和领地。
　　因为是个商人领主，对于商业天生的敏感性使得金穗堡迅速发展壮大，聚集了大量的财富，引来了周边众多领主的觊觎。
　　周边领主就联手给金穗堡的商人领主施加压力，要求他每年交出30%的收入作为“联合管理”的税收，商人自然不愿意，于是战争打响了。
　　靠着巨额财富，商人招募到了数支骁勇善战的雇佣军，最终结果便是等到战争结束，他看着自己扩大了数倍的领土，干脆一拍脑袋，立国吧。
　　然后，便有了直接以金穗堡命名的金穗堡王国。
　　这个商人便是米娅的不知道多少代祖宗，斯特兰奇家族的缔造者了。之后斯特兰奇家族又经过数代努力，将金穗堡港口城市的特性巩固发扬。到了如今，金穗堡已经承担了整个南方公国联盟一小半的贸易量，每天在港口上流转的金额都是天价。
　　对于大多数的金穗堡商人来说，雨季都是个让人厌恶的日子，因为下雨就代表着海面不平稳，特别是大雨、暴雨时，可能影响到预定的出海计划，每多耽搁一天，溜走的都是可爱的金币。
　　而金穗堡的居民们对此就无所谓了，甚至还乐见其成。这些海商带来的大量水手根本留不住钱，他们出手阔绰，不管什么都要最好的，为了找乐子就能往外大把撒钱，每逗留一日，都让金穗堡的居民们钱包更鼓一点。
　　不过最近，金穗堡酒馆、饭馆老板们的生意不太好做了。足足一个月，布莱恩国王一直没有解除新的政令，港口区的货船想要出航需要经过非常漫长的审查。
　　许多得到消息的海商已经不再到金穗堡的港口停靠了，这也就导致近来金穗堡的人流量急剧减少。
　　要知道许多店铺背后都是有贵族参股的，更何况金穗堡是以商立国的典范，许多大商人的身份地位就不下于贵族，现在他们被断了财路，会有何等反应不言而喻。
　　可惜一切递交给国王的意见都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复。而请求面见布莱恩不下的人，也都被擢升为第一大臣、国王之手的威廉伯爵拦了下来。
　　没错，就是那个之前去过黑锤镇的威廉。从黑锤镇回来后，他就像是屁股着火般成了国王眼前的红人，地位飞速蹿升。
　　当一位伯爵和两名大商人联合硬闯王宫，却被早就等候的威廉拦下，甚至毫不给面子的让卫兵把他们三人赶走的消息传来后，金穗堡的大人物们坐不住了。
　　“你说这个威廉是想要做什么？为什么布莱恩陛下如此纵容他？”
　　“说不定我们的陛下是看上了他的屁股呢。”阴阳怪气的声音引起了一阵哄笑，但哄笑声没有持续太久便越来越低，最终消失不见。
　　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又被拍桌子的声音所终结。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自从威廉回来后，陛下公开出面的场合越来越少，上次你们见到国王陛下是什么时候？”
　　一阵嘈杂的讨论后，一个声音道：“应该是两周前，那是我们最后见到陛下的时候。”
　　“难道威廉已经把陛下……”
　　“他没那个胆子，只是恃宠而骄罢了。”
　　“那怎么解释布莱恩陛下的情况，整整两周，他的政令都是交由威廉公布，如果不是上面确实是陛下的字迹和签名。”
　　“说不定是威廉仿冒的呢？”
　　“够了……”之前一直没有出现的声音开口了，沉稳厚重，一出声便带着一股不容辩驳的气势压倒了所有人。
　　他便是这个房间的主人，也是金穗堡除了王族斯特兰奇外，最大贵族世家的族长，“明天我们集体去王宫门口，要求面见陛下，惩治威廉。”
　　“对了，让你们的人提前去潜伏好，还有平时养着的钩子也一起上，明天煽动起平民们。”低沉的声音停顿一下，变得森然起来，“就像是……二十年前我们做的那样。”
　　大贵族的话一出口，房间内霎时间变得安静无比，半晌过后，有人略带迟疑道：“会不会太过分了，我们当年不该煽动起民乱，如果是大王子还在的话，现在金穗堡……”
　　“住口，你是想让一个异族玷污我们吗？”很快有斥责声打断了他。
　　最终在一片嘈杂的讨论中，煽动平民的提议还是被通过了。
　　“那么今天便结束吧，回去的时候注意点，不要被抓到把柄。”还是那个威严厚重的声音。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人闯了进来，“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许多人，带队的是威廉伯爵。”
　　“什么？”
　　“该死！他怎么来了！”
　　“慌什么！镇静，按照之前说的，我们只是在举办酒会……”
　　大贵族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就传来一道有些拿捏的腔调。
　　“不知道是什么酒会，在下是否有资格参加？”
　　随着话音落下，威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嘴角微微上翘，带着笑意环视着房间内的人，“安吉尔阁下，道尔顿阁下，汉考克阁下……”
　　他像是报菜名般，依次点出屋内的人名，“这场酒会还真是隆重，只是这场地有些太过狭小了，不如我给各位提供一个地方，你们觉得金穗监狱里的广场如何，够不够宽敞？”
　　“放肆，你怎么敢！”
　　“别急，拉夫特阁下，您作为此地的主人也在我的邀请名单上。”威廉顿了顿，冲着身后跟来的士兵们一挥手，“奉布莱恩国王的命令，你们等人密谋造反，全部被收押关入地牢等候审判。”
　　“什么？不可能，我们要见国王陛下。”
　　“你没有权利这么对我们！”
　　“我是安吉尔伯爵，我怀疑威廉谋害了陛下，卫兵们，抓住他！”
　　各种叫骂声此起彼伏，而威廉却无动于衷，只是冷笑地望着一群仪态尽失的贵族们。
　　等到房间内最后一名贵族也被士兵控制住了，他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想要见国王陛下？当然没有问题，等到明天你们就能见到陛下了，只可惜……是在审判场上。”
　　完全不给贵族们开口的机会，威廉挥手示意士兵们行动，“把他们带走。”
　　“威廉阁下……”一同而来的典狱长咽了下嗓子，他没想到自己那小监狱一下子居然要被关进去这么多大人物，这让他吓得心脏都快要冲出胸腔了。
　　甚至怀疑自己可能无法安全走回家里，就要被人下黑手扔进海中。
　　“看好他们，按照正常的囚犯待遇，不要给他们优待。”威廉领着典狱长跟在士兵后面，不紧不慢地说道：“任何人都不被允许探视他们，任何人……你懂吧？”
　　“是、是的，阁下，我明白。我回去就亲自守在监狱门口。”感受着威廉传来的压力，典狱长不由得擦了下额头上的虚汗。
　　威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将一众贵族押到监狱后，他摆了摆手，在典狱长谄媚的笑容恭送下，转身走向不远处的王宫。
　　王宫门前的守卫看到他没有任何盘问，似乎是早就得到了国王的许可，威廉畅通无阻的通过内庭，来到了王宫最深处的高塔。
　　推开塔底的一道暗门，威廉弯腰钻了进去，从他顺畅的动作便可以知道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
　　塔恩的空间非常窄小，在地面最中央开着一道向下的楼梯。尽管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看着这个楼梯，他都有一种“钻进了怪物嘴里”的感觉。
　　沿着环形的楼梯一级级向下，周围变得越来越黑暗，只有通过楼梯中央的巨大黑洞下方，隐隐散发出来的红色荧光才能让威廉勉强能看清台阶。
　　不管走过几次，威廉都觉得走这样蜿蜒曲折的通道是一种折磨，如果楼梯突然断了的话……想到自己至今都不知道这个坑洞究竟有多深，他打了个寒颤，不愿意再想下去。
　　一手抓着楼梯的栏杆，威廉数着自己迈过的台阶级数，当这个数字变成1666时，他停了下来。
　　就在楼梯靠着墙的一边，出现了一个两人高的石洞，威廉抬腿迈过脚下的槛走了进去。
　　这个地下工程是谁建造的他并不知情，那简直像是直通深渊的黑洞，他甚至连向下窥视的心思都没有，更逞论是考究建造时间了。能够再次踏入坚实的地面，让他稍稍松了口气，他整理了一下仪容，沿着洞口向内走去。
　　这是个人工开凿出来的隧道，两侧到处都是挖掘过的痕迹，走了没多远，隧道逐渐变得狭窄，周围的空气也越来越潮湿，一种若有若无的腥气钻进了鼻尖里。
　　通过隧道，便是一处圆形的空间，威廉停下脚步，恭敬地弯腰，“主人，我回来了。”
　　“都办妥了吗？”这是一道浑浊不堪的声音，即像是男人，又像是女人。
　　“是的，那些贵族已经按照您的命令送到了监狱里，明天将会审判他们。”
　　威廉顿了一下，踟蹰道：“只是这次的动静大了点，明天可能需要您再亲自出现一次。”
　　“废物，这么点小事情你都办不好。”
　　只是一道冷哼，刚才还在外面叱咤风云的威廉伯爵便如遭雷击般，吓得立刻跪了下来，“属下无能，但最近国内的流言……”
　　“算了，也不能全怪你，明天的公开审判我会出场。你起来吧。”
　　得到命令，威廉恭敬地站起身来，注视着眼前靠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如果米娅在这里，还要管他叫上一声叔叔。
　　他就是金穗堡现在的国王，布莱恩·斯特兰奇。
　　“你出去吧，别忘了接下来我要你办的事情。”
　　“是，陛下。”威廉低垂着头缓缓向后退，一直到了隧道才转身离开。
　　等他走后，原本安静的洞穴响起了新的声音。
　　“啧，7号，没想到你的日子过得还不错，挺威风的。”
　　圆形的洞穴里，一共有12个闪耀的圆环，除了布莱恩所在的圆环，另外还有十个圆环上漂浮着黑色虚影。
　　“他就是去见过9号的人？”
　　“没错，就是他。”布莱恩答道。
　　“这个9号，死了还给我们留下这么多麻烦。”
　　“好了，11号少说两句吧，再怎么说9号都已经死了。”
　　“主人最近有什么指示吗？”
　　“没有，主人这段时间没有回应我的祷告。”
　　“也没有回应我的……”又有几个人附和。
　　房间内一时间沉寂下来，不过很快，布莱恩开口道：“9号死了之后，塔恩公国的事务有谁接手了？”
　　“怎么？7号你迫不及待向那边伸手了？”11号的声音阴阳怪气，“你忘了自己的国王位置是怎么来的了吗？还真当国王上瘾了，布莱恩陛下，嗯？”
　　“我只是出于效率考虑，毕竟我距离塔恩公国最近，也最为方便接手。”布莱恩平静地阐述道，丝毫没有因为11号的挑衅而生气。
　　“好了，塔恩公国那边是需要去看一看，7号，就交给你了。”在布莱恩斜对面，表盘3号位置上的虚影亮了。
　　他一说话，不管是11号还是布莱恩都停了下来。
　　11号的虚影闪了闪，似乎是不满意3号的提议，但他最终也没敢出声音。
　　然后就听3号继续道：“还有，7号你自己的也不要忘记，还记得当初我们助你登上王位时候，你是怎么保证的吗？”
　　布莱恩无声地点了点头，视线没有丝毫波动。
　　“那就好，否则主人会生气的。”3号顿了一下，“好了，会议结束。”
　　随着它话音结束，12个圆环就像是电视没信号了般，闪烁两下，同时暗了下来。
　　只剩布莱恩独自坐在椅子上，盯着已经没有影子的空地，面沉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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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晚有一天，我要白天码字，按时更新，晚上睡觉！
　　今天的夜宵是合味道……方便面总不会长胖了吧【x


第166章 军功封爵
　　礼赞教会，教皇宫顶层，办公室。
　　侍女们从未见过教皇宫里如此忙碌，各位主教、神官大人们频繁进出，还有教皇冕下改革设立的圣殿骑士、民兵队长等等负责人也如川流不息。
　　几乎每隔十几分钟，正在打扫的侍女就要鞠躬行礼一次，这放在前段时间完全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艾莉丝，圣殿骑士中已经有人混入红叶堡了，这是最新发来的消息，米娅让我顺路带给你。”布洛尼手中拿着个小纸条，放到了教皇面前。
　　艾莉茜娅伏案正在羊皮纸上圈圈画画，头也不抬地说道：“好的，我等会再看。民兵队那里一切顺利吧？”
　　“还算顺利，按照你列下来的军队框架在进行改编。不过还是有些人不愿意成为职业军人。”布洛尼不以为意道：“差不多有十来个人吧。”
　　“那就按照规定发给他们退役费，然后询问他们是否愿意加入西山区……”艾莉茜娅抬起头，发现布洛尼笑意盎然的样子，收嘴改口道：“好吧，看来你已经在做了。”
　　“当然，你之前交代的已经够清楚了，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布洛尼耸了耸肩，“不过你确定要搞这个什么……功勋制度吗？凭借战功获封土地，这一直以来都是贵族的特权，你要让他们都变成贵族吗？”
　　“贵族？不，当然不，以后在教会的治下，传统意义上的贵族只会越来越少，他们凭借军功获得的只是土地的税收和家宅而已，治理权并不在他们的手上。”艾莉茜娅解释道，尽管这些在她写给布洛尼的「军功勋爵制」上已经有注明，但因为这不同于分封制社会的爵位制度，还是需要她亲自讲解一遍。
　　“简而言之，军功爵位不管多高，也只能从封地中获得部分税收……嗯，还有尊重。不能买卖、不能管理，只能每年拿到领土的收入，将治理和收入彻底分开。”
　　“但这对平民来说，依然有绝对的诱惑了。”布洛尼皱眉道：“他们会悍不畏死。”
　　“那正是我要的。”艾莉茜娅低声回答。
　　脱胎于《二十级军功封爵制》的「军功勋爵制」，适当进行了一些本土化改良，但核心没有丝毫改变——无论出身，打仗、得赏、晋升。靠着这套制度，秦国化身成了真正的战争机器，为祖龙扫六合提供了坚实的军力保障。当然，这种制度的缺点同样明显，一旦国家被战争情绪裹挟，就会影响到基础稳定性，如果处理不好还可能会“自爆”。
　　尽管有各种各样的诟病，但对于艾莉茜娅目前满打满算三百人的军队而言，用作提升积极性完全足够了，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个制度的弊病也不会显现出来——因为能开拓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教皇冕下的视线越过地图，投向了标志着山地的部分。哪怕是黑石山脉外圈的森林，人类至今也没有探查清楚，里面不仅潜伏着致命的凶险，同样埋藏着机遇与财富。
　　“希望你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布洛尼叹了口气，自从得知艾莉茜娅背负的秘密后，许多原先看不懂的地方顿时就明朗了起来。
　　对于她的轻声低语，艾莉茜娅恍若未闻，打开了米娅递来的纸条，“果然，红叶堡的防守十分松懈。”
　　“毕竟红叶堡在塔恩公国最南缘，已经算是大后方了，没人会想到它会遭受袭击。”
　　布洛尼犹豫了一下，问道：“艾莉丝，你真的要攻打红叶堡？”
　　“这个问题不是昨天才讨论完吗？”艾莉茜娅诧异地瞟了她一眼，“埃默里的汇报你也听了，结合米娅带回来的情报，我们可以肯定我那位叔叔和邪神有联系了。快速占领红叶堡，让埃默里得出更多信息，这就是接下来要做的。”
　　“我的意思是，会不会太鲁莽了。贸然就攻打红叶堡，如果遇到反扑……”
　　“所以圣殿骑士潜入进去便是为了这个，得到情报。”艾莉茜娅抖了抖手中的纸条。
　　“从现在的情报来看，我们完全可以在湛蓝堡做出反应前，就将红叶堡彻底攻打下来。”
　　艾莉茜娅总结道：“时间，就是胜利。”
　　在她们说话的同时，又有人走了进来——因为今天频繁的有人进出，办公室的门一直敞开着。
　　“冕下，红叶堡的军力部署图。”进来的人是培格，因为要攻打塔恩公国，为女朋友报仇心切的培格燃起了全部精力。
　　“红叶堡的军队虽然是我们的两倍，但其中大半都是没有什么训练的民兵，真正的核心战力是红叶堡伯爵的骑士卫队，大约有一百人。”艾莉茜娅看着羊皮纸，“其中还有少量的黑铁与青铜阶的超凡者。高阶职业者呢，有消息吗？”
　　火枪军队的战斗力已经得到了检验，不需要再质疑。除非整个军队都是青铜阶以上的超凡者，靠着快速接近才可能对火枪队造成致命打击。
　　“明面上可以得到的消息，红叶堡的领主招募了七名白银阶的超凡者，而更高的黄金阶位便无法确定了。”培格皱眉道：“可能有一人，因为红叶堡领主身边总是跟着一个黑袍人。”
　　“最多也就是一个了。”艾莉茜娅点点头，红叶堡地处偏僻，资源有限，本身也不可能供养得起更高阶位的职业者——实际上看礼赞教会的情况就能知道了，当初除了大祭司与爱玛夫人外全是白银到青铜阶位，如果蕾蒂西亚按照正常的升级模式，此时也绝对在为进阶的资源发愁。
　　就像是食物链，每往上提高一阶，需要的资源都成倍增加。
　　“只是一名黄金，交给蕾蒂出手绝对能限制住。”艾莉茜娅点点头，等培格离开后，对布洛尼说道：“按照之前的约定，欢愉少女会到场，帮助我们封锁一天红叶堡区域对外联络的手段。”
　　“所以要在一天内攻占红叶堡。”布洛尼低声重复道：“我们能做到吗？”
　　“当然，”艾莉茜娅毫不犹豫地说，只觉得此时飞龙骑脸，完全不可能输，“就好像在玩布朗牌对局，当提前得知了对手的卡组，甚至会抽到的卡牌，换言之，在游戏开始之前，便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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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等（2）会（xiao）儿（shi）还有。
　　当我在9点写完1000字时，我居然天真的以为今天12点就能睡觉。


第167章 红叶堡攻略
　　红叶堡，领主府。
　　贾斯汀伯爵舒服地靠在摇椅上，实木做成的椅子嘎吱作响，似乎随时都可能不堪重负的散架。
　　尽管天气潮湿又闷热，但却与他没有太多关系。在他旁边，两个加起来体重都可能不到他一半的侍女正卖力挥动着蒲扇。
　　“嗯？”他忽然坐起身，抬手一巴掌扇到了左侧侍女的脸上，“你怎么扇风呢？没吃饭吗？”
　　侍女的脸迅速红肿起来，她低着头道：“大、大人，我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我看你饿上两天就舒服了。”贾斯汀对着站在旁边的侍卫招手道：“把她关进柴房，谁也不许给她吃的。”
　　听着侍女被拖出去时的哀嚎声，贾斯丁就仿佛听到了大师演奏的音乐一般，露出了陶醉的表情。至于旁边另一个侍女眼底的恐惧？
　　根本没有丝毫关系，毕竟贾斯汀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地位可不是靠着领民的拥戴。
　　他完全是靠着抱罗恩伯爵的大腿，才成为了红叶堡的领主。如果不是前任红叶伯爵公开反对罗恩，导致封地被夺，全家流放，贾斯汀也没机会被封为新的红叶堡伯爵。
　　而原本的红叶伯爵一家在流放途中据说遇到了土匪，全家遇难——至少湛蓝堡的调查员是这样对外公布的，至于信不信，反正罗恩伯爵是信了。
　　也正是靠着如此的手段，所有反对者都变得噤若寒蝉，罗恩伯爵才彻底掌控了整个塔恩公国。
　　贾斯汀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没了罗恩做后台，他恐怕用不了两天就会被流放，所以在来到红叶堡后，他竭尽全力搜刮财物品运送到湛蓝堡讨好罗恩，另一件事便是养好自己的军队，变本加厉压榨领民。
　　就在他享受着侍女的扇风时，屋门被推开了。他脸色一变，就想要责骂是谁不长眼，敢在这时候打扰他休息。
　　然而待他看清楚来人后，原本的叫骂被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紧接着便换上了一脸谄媚的笑容。
　　“原来是大人啊，您要是有什么事情让仆人来招呼一声就行，何必亲自过来。”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袍的人，尽管自己招募的黄金阶术士幕僚同样也喜欢穿黑袍，但那幕僚可没有眼前这个黑袍人恐怖——贾斯汀还记得一周前，自己第一次见到黑袍人时，心中升出的冰冷窒息感觉。
　　根据他的术士幕僚推测，这名由罗恩伯爵指派来的特使至少是黄金中位的实力——比刚刚进入黄金的幕僚要高出许多。
　　“伯爵大人传来信息，目前的祭品还是不够，你明白该怎么做吧？”
　　“还不够？”贾斯汀嗓音都有些变形了，“是、是，明白了，我明白了。”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祭品，便是黑袍特使带来的罗恩伯爵的命令：
　　人祭。
　　最初是用的红叶堡监牢里的囚犯，后来是街边的流浪汉，但现在整个红叶堡连流浪汉也找不到几个了。
　　“快一点准备，你的表现将决定伯爵大人对你的赏赐。”黑袍人用一种不男不女的沙哑嗓音说道。
　　赏赐。听到这个词，贾斯汀的心头火热起来，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不管罗恩伯爵想要做什么，贾斯汀都只能一条道跟到黑。
　　“好的，特使阁下。”贾斯汀陪笑道，终于送走了黑袍人，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神情狰狞地吩咐道：“点起人手……”
　　话没有说完，他的侍卫长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伯爵大人，侦察兵发现了一只来路不明的军队，大约三百人，他们还装备着奇怪的武器。”
　　“来路不明的军队，能确定实力吗？”
　　“看起来应该……都是普通人。”白银阶的侍卫长已经亲自探查过了，只是一想到自己从那群人身上侦测不到半点启蒙种子的气息，不由得也有些犹豫。
　　贾斯汀一怔，旋即大喜过望，“让我的骑士在门口集结，还有请柯恩先生也过来。”
　　柯恩就是黄金阶位的术士幕僚。
　　这可真是瞌睡时候遇到枕头，原本贾斯汀还在发愁要从哪里凑够黑袍人要求的祭品，现在，送人头的来了。
　　且不说自己的侍卫长已经亲自探查过，就算里面有几个隐藏实力的人，自己这边有两位黄金阶位的人坐镇，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就是黑袍人还需要自己亲自过去赔笑请来，但只要言明是为了凑足祭品，以对方这两天的表现来看，绝对会答应出手。
　　******
　　当贾斯汀扭动着肥硕的身躯站到城墙上时，他看到了自己在城门口集结的骑士队伍，还有不远处排列的密密麻麻的人影。
　　老实说，直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到底是谁给了这群平民的胆子，敢摆出一副攻打红叶堡的架势。
　　不过也无所谓了，他没有想了解的心情，他现在只想让自己的骑士把对面撕成碎片，然后交给黑袍人用作祭品，讨好罗恩伯爵的欢心而已。
　　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成为控制大片领地的领主，贾斯汀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最开始贾斯汀还有些紧张，毕竟是面对未知的情况，不过看到对面那群人奇怪的队列——紧密挨着的三排，还有他们手中那短小的金属棍子，贾斯汀便放心下来了。估计是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流民，他最近听说了周围村子受到袭击的事情，估计就是那些人吧。
　　——因为黑袍人言明了周围村子受到的袭击不需要去理会，贾斯汀便老老实实地一点都没有去打听。
　　骑士方阵已经聚集完毕，而对面的那群流民们依然是呈现人挤人的样子向前缓慢移动——倒是走得挺整齐的。
　　冲锋！
　　看到骑士队列里已经发出了讯号，逐渐加速向着流民冲去。
　　除了骑士队列，他还调来了步兵队跟在后面，几乎两倍的人数差距，甚至都不需要请身边两位黄金阶的人出手，只要站着看戏就好。
　　随着骑士队伍冲到了近前，贾斯汀露出了嗜血的扭曲笑容，接下来就是欣赏屠戮的时刻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对方阵地上出现了一排火光，紧接着，如同山石崩裂的响声在他耳边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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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提前睡觉计划失败【x
　　据说今晚血月当空，我绕着几个屋子的窗户转了两圈，愣是没看见月亮


第168章 闪击红叶（上）
　　红叶堡上空，稀薄的空气出现了一阵扭曲，在冲刷的水波纹中，渐渐浮现出四个半透明的人形轮廓。
　　其中一个人影最为特殊，光怪陆离的流光化作线条，斑驳交叠的光影在线条中弥漫，最终勾勒成了欢愉少女伊迪丝的模样。
　　“你还真是奇怪，难道就准备在这里干看着？”
　　伊迪丝仿佛没有意识到身处高空，毫不在意地“坐”到了空气中，两腿上下交叉，裙摆下露出光洁的小腿摇晃着，显出一股奇妙的韵味。
　　在旁边，艾莉茜娅的身形也慢慢浮现，靠着欢愉少女的帮助，她们才隐匿了一切身形、气息，出现在红叶堡的上空观战。
　　她看了看坐在空气中的伊迪丝，考虑了一下，决定不做死尝试。毕竟和这位不知道多少岁的“13岁少女”不同，她能站在空中全靠着蕾蒂西亚的能力。
　　教皇身后，骑士姬与布洛尼的身形也同时出现。总共三人一神，再加上地面的部队，便是此次「闪击红叶」作战中的全部人员了。
　　“不用，这是对他们的一次实战检验，只要不出现黄金阶位的战斗力，我都不会让蕾蒂出手。”艾莉茜娅凝视着地面上列阵的军队，她的斗篷被吹得猎猎作响。
　　“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培养凡人军队。”伊迪丝瞟了一眼银发少女，“让她去的话，下面的骑士队列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
　　艾莉茜娅没有回答，骑士姬只有一个，下面的军队她却能在短时间内武装出成百上千。而且随着工业水平的提升，还能用更加先进的装备让他们变得更为强大。
　　“好吧，反正是你的人。”伊迪丝耸耸肩，伸出手，“按照约定，这是咱的第一次出手。”
　　无数仿佛雨后彩虹般的细线在她掌心汇聚，又向着四面八方延伸，转瞬间交织成了一张巨网覆盖在整个红叶堡的上空，下一秒又消失在空气中，就好像刚才只是幻觉一般。
　　只是在欢愉少女的掌心，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块闪烁着虹光的六面结晶体，正徐徐旋转着。
　　“除非有超过咱的力量打破封锁，否则红叶堡一切对外联络的手段都将失效。”她将六面体扔给了艾莉茜娅，“一天后它就会破碎，你自己捏断效果相同，都会解除掉这里的封锁，你自行考虑吧。”
　　艾莉茜娅手忙脚乱地接住，心中腹诽着伊迪丝太过随意，要是自己没有接住，掉下去必然摔碎了。
　　似乎是看出她在想什么，伊迪丝嬉笑道：“掉了也和咱没关系，再让咱出手就算是用掉第二次机会了。”
　　恶作剧之神，名不虚传。艾莉茜娅撇撇嘴，她一共才可以要欢愉少女的分身帮忙三次，倘若因为这种哭笑不得原因浪费掉一次，实在是太难受了。
　　按照约定，最初的那套布朗牌，还有投影晶石都交给了伊迪丝，而当艾莉茜娅问起用途时，她非常干脆地表示自己就是要用来形成新的神职。
　　有了艾莉茜娅作为发明者的首肯，在世界的规则下，伊迪丝凝聚神职的难度将会降低许多——欢愉少女对这些并没有隐瞒。
　　艾莉茜娅几乎没有犹豫便答应了，反正自己在可以预见的时间内都用不到卡牌游戏所谓的“凝练神职”，用来换取神祇帮忙三次非常划算了——尽管帮到什么程度是伊迪丝自行决定，但也绝对不亏。
　　毕竟她高中是练习过名为《仰望星空与脚踏实地》的命题作文的。
　　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伊迪丝轻巧地拍了拍手掌，摆出一副作壁上观的姿态，“好了，咱的工作都完成了，接下来便是你的事情了。”
　　“话说，我那位叔叔绝对与邪神存在某种联系，你也不出手吗？”艾莉茜娅问道。
　　“你要是愿意用掉一次机会的话，咱不介意。”伊迪丝面露愉悦地笑容，解释道：“至于咱主动出手，绝对不可能的。”
　　她瞥了一眼布洛尼，意味深长道：“咱知道你想打探什么，但等你点燃神火以后就明白了，神祇之间的事，要复杂的多，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
　　看来交涉检定失败了，艾莉茜娅耸耸肩，看来骰子娘今天的心情不太好。
　　对于伊迪丝这种“事情另有隐情，但我就是要故弄玄虚不告诉你”的行为，她倒也没有生气。
　　至少从侧面还是帮艾莉茜娅印证了一些猜想，比如邪神告诉布洛尼的话是有隐瞒的，再比如哪怕是面对邪神，众神也不是团结一致。
　　艾莉茜娅没有再追问，继续观察地面上的动向。靠着「洞悉信仰」提供的视力增强，本该像蚂蚁大小的人却变得清晰可见。
　　在她们说话的时间里，黑锤镇的民兵已经整备好了队列，六门拿破仑野战炮也部署完毕，从对面骑士部队的情况来看，战斗一触即发。
　　令她稍微意外的是，伊迪丝反而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般，跟她交谈起来。
　　“你可要抓紧时间了，就算点燃神火，成为真神也是个少则数十年，多则百年的持续过程，根据你想要的神职、信徒规模、信仰来源，这个时间也会不同。”伊迪丝摆出一副诲人不倦的成熟模样，只是配合上她稚嫩的面孔，倒是显得有些滑稽。
　　艾莉茜娅顿时将注意力从地面移开，能够听真神讲述封神的秘辛可不是谁都有机会，不过她想起自己的情况，以及自己对系统做出的推测，她苦笑道：“尽管你这么说，可是我真不知道该如何点燃神火。实际上到现在我都处于一种云里雾里的状态，不明白你为什么笃定我能封神。”
　　“嗯？”伊迪丝一挑眉，用一种仿佛要穿透艾莉茜娅的视线，上下打量着她，“这应该是一种镌刻在识海中的本能，就好像饿了会想吃饭一样。你说自己不清楚，倒是有些稀奇了。”
　　伊迪丝还想再说什么，就在这时她似乎生出了某种感应，略一皱眉，低头看向地面。
　　此时，骑士团已经完成了整备，正在逐渐提速，以向民兵阵列发起冲锋，艾莉茜娅看到她刚提拔的第二炮兵队队长，图格挥动了代表开火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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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点以前的第一更！
　　震惊！我今天莫非能早睡觉？？


第169章 闪击红叶（下）
　　图格咽了下口水，远处是严阵以待的“骑士老爷”们。放在一个月前，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站在他们的对面，与他们为敌。
　　这可是会死人的！
　　但想起教皇冕下在出发前的讲话，记得冕下说那叫「誓师大会」。在誓师大会上，冕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的叔叔确实和邪神存在勾连——最近在镇子周围出现的血肉怪，前段时间公开审判的刺客，还有更早前在教会里降临的邪神，都是实打实的佐证，证明了冕下所言非虚。
　　显然，冕下的叔叔，那个罗恩·斯图亚特要对黑锤镇施行他邪恶的计划了。夺走他们好不容易才守护下来的黑锤镇，在他们日子越来越好，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美好的时候。
　　图格有些不明白，都是出自一个家族，为什么冕下愿意带领他们越过越好，而罗恩却只想要他们的性命。
　　至于冕下在欺骗他们，为了满足自己不可告人的阴谋？
　　绝不可能！图格心想，何况就算冕下想要他们去打仗，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他看向了在旁边火枪队最前列的默林，如果是这位同袍的话，哪怕是冕下让默林自杀也没有任何问题，更何况只是攻打红叶堡了。
　　图格深吸一口气，注视着远处已经开始冲锋的骑士，挥下了手臂。
　　瞬间，如同神罚雷霆般的响声在耳边炸裂，刺鼻的青烟同时从炮孔中喷涌而出，组成一道烟幕。
　　尽管这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六门火炮同时开火，但图格没有被这震天的声响吓到。他有些贪婪地呼吸着，每一次吸气都让他热血沸腾，连刺鼻的硝烟味都美好的令他不舍。
　　几乎是眨眼间，炮弹便越过了中间的空地，夹带着呼啸的风声，撞到了冲在最前面的一名骑士身上。
　　在炮弹巨大的动能面前，骑士的盔甲并不比纸片强多少，他的胸口瞬间凹陷下去，整个人被炮弹带着脱离了马背，向后倒飞出去，砸在身后的骑士身上。
　　另外五枚炮弹中，三枚砸在了地上，将地皮都掀了起来，然后经过跳蛋，直挺挺地将两匹恰巧冲过的马腿打断。
　　最后的两枚炮弹命中又命中了两名骑士，这次的两人就没有第一个骑士那么好运了，一个直接用脑袋正面迎接了飞来的炮弹，另一个的腿直接被炮弹撞断。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几秒钟之间，整个骑士队伍冲锋的阵型便被打乱，因为前边骑士引发的连锁反应，后面的冲锋势头顿时就被止住了。
　　图格暗自咂舌，居然只有用头接炮弹的人可以确定死亡，他对这个战果非常的不满了。
　　幸好对面的冲击速度减缓，让他有时间组织第二轮攻击，他催促着经过训练的炮手们，将包好的火药塞进炮管，又将炮弹和填充物塞进去——第二轮炮击！
　　因为距离又拉近了一些，这次的射击效果好多了，图格看到了血雾在对面的骑士阵列中升腾而起，四散的断肢与破损的肉块漫天飞舞。
　　站在城墙上，贾斯汀懵住了。他不明白对面那群平民到底是用了什么武器，居然能让自己的骑士部队承受如此大的损失。
　　他认识最一开始被炮弹击飞的骑士，那个人具有白银上阶的实力，结果只是一个照面就被毫无任何能量波动的武器砸到了地上，生死不知。
　　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贾斯汀打了个寒颤，他只是青铜阶而已，被那种武器击中恐怕穿着全身铠甲也无法保护自己。
　　就在他还没回过神的时间里，仅存的一百多名骑士也已经接近了炮兵阵列，在骑士们眼中，火炮就是某种类似于弓弩的大型器械罢了，而守卫它们的炮兵仅仅只是薄薄的一层阵列，只要冲过去就能将他们搅成碎片。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能在空中炸裂成无数碎片的“死神”，霰弹化作的金属风暴将他们达成了筛子。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往常仅仅需要几秒钟就可以抵达，在这一刻却成为了天堑。
　　科尔沁是一名青铜巅峰的骑士，靠着身旁骑士的尸体，还有自己的一些躲闪，他终于熬过了这短短的一百米。
　　他可以确定，眼前没有一个人拥有启蒙种子的气息，自己只要冲杀进去就是虎入羊群，瞬间就可以将之撕裂，等待他的将是伯爵的表彰，升上更高的职位，领取更多的薪水，甚至还可能突破白银阶位，迎娶一个甜美又有教养的女子。
　　结果他等来的是排列整齐的一支部队，手中还握着奇怪的金属短棍，短棍的一头正冲着他，黑洞洞的，和刚才打倒他们的大家伙有些相似……
　　简直，就像是那种恐怖武器的缩小版。当科尔沁脑海中冒出来这个念头的同时，一阵连绵不断的砰砰声在耳边响起，他感到胸口、小腹、大腿都像是同时遭到了暗器的袭击。
　　尽管单个的力道还在他承受的范围之内，但像是雨点般的数量带来的冲击却让他连抬手都困难，而也就是这么一个耽误，如同炸雷的轰鸣再次响起，他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就像是个布袋一样飞上天空，很快，黑暗笼罩了他。
　　骑士们败亡的速度是如此之快，以至于原本跟在他们后面准备扫荡的步兵队伍才刚刚完成集结，然后就仿佛是被石化了一般，手脚麻木地怔在原地，不敢动弹。
　　“柯恩大师。”贾斯汀咽了下吐沫，看向在身旁的黑袍人，这是他以前请来的黄金阶位术士，此时只能靠他了。
　　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柯恩点了点头，一步跨出城墙，稳稳地悬浮在半空中，嘴里开始吟唱起晦涩难明的话语，手指在空中画出玄妙的图案。一阵阵淡绿色的流光在他指尖汇聚。
　　“蕾蒂。”一直观察着战况的艾莉茜娅低声道：“解决他。”
　　银发少女点点头，瞬间进入了战斗模式。伴随着如同科幻片中电脑数据流一样的蓝色荧光流过，无数棱角分明的装甲构件出现在了蕾蒂西亚身上，充满金属质感的机械羽翼在背后展开。
　　“哦哦哦~”伊迪丝发出来一阵兴奋的叫声，那模样让艾莉茜娅充满了即时感，就好像是在电影院里见到了主角升级一样。
　　眼看着蕾蒂西亚即将冲下去，伊迪丝露出了促狭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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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虽然前面一直在说打红叶堡，但其实都是在讲别的事情，这章才是真正的打了【x
　　好气啊，三点了，我明明以为自己一个小时能写完的。简直有毒啊！！！！


第170章 丧钟为谁而鸣
　　进入战斗模式，蕾蒂西亚正要去解决那个飘在战场最显眼位置，生怕别人看不见自己在施法的术士，结果她就被欢愉少女叫住了。
　　“咱友情附送一个情报，看到城墙上另外一个黑袍人了吗？”伊迪丝从地面收回目光，“它是个黄金上位。”
　　在红叶堡伯爵旁边，还站着个黑袍人，只是他一直在塔楼投下的阴影之中，以至于非常容易被忽视。
　　“你要同时应对两个黄金阶位。”伊迪丝嬉笑道，彩虹色的眼眸浮现出促狭。
　　闻言，蕾蒂西亚停下了动作，她倒不是担心自己会失败，只是同时和两名同阶位战斗，便不可能速战速决，而且还很容易对旁边的民兵们造成误伤。
　　尤其是第二点，民兵是冕下训练出来的班底，骑士姬不想因为自己的疏忽而使他们遭受损失。
　　艾莉茜娅皱起眉，“它不是人？”
　　这个世界的人类语言，至少在人称代词的读音方面很容易分清楚的。
　　“它曾经是人，现在或许算是人。”伊迪丝意蕴深长道，视线落在了布洛尼身上，“咱也不想看到一场即将开幕的表演在此终结，所以才友情附送一则情报，你身旁那个红毛，刚好可以对它形成某种类似血脉压制的效果。”
　　红毛，听到伊迪丝对自己的称呼，一直充当背景板的布洛尼胸口一闷，好险没有吐出血来。尽管如此，她却没有忽略对方话语中透露出来的讯息。
　　“你、您的意思是说，它是邪神的眷属？”
　　“你觉得自己能眷属造成先天的压制？”伊迪丝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淡然道：“那只是个半成品罢了。它的实力比你高，但本源的质量不如你。至少你拖延时间没有问题。”
　　“半成品？”
　　布洛尼还想追问，可是伊迪丝却不再搭理她，重新把视线放在了银白的骑士姬身上，“放心，咱会维持住她的身形，你可以全力施展，来为咱带来一场愉悦的表演吧！”
　　伊迪丝指的是蕾蒂要分出精力帮艾莉茜娅漂在空中的事情，听了她的话，骑士姬没有表态，甚至眼底没有丝毫变化，安静地等待着艾莉茜娅的命令。
　　顺带一提，此时的蕾蒂西亚眼底充溢着红光，瞳孔已经消失不见，所以眼底除了红光闪烁外，也做不出来其它变化。
　　没犹豫一秒钟，艾莉茜娅便点了点，欢愉少女没有骗她的必要。
　　倒是布洛尼这边的情况比较复杂，她一直在避免暴露自己掌握的邪神之力。但要是与另一个黑袍人缠斗，必然会泄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似乎是看出来了她的顾虑，布洛尼开口道：“艾莉丝，不用担心我的问题。”
　　原本是为了保住自己和欢愉少女之间的秘密，所以才没有带更多礼赞教会的人，此时反倒是成了疏漏。艾莉茜娅望着布洛尼清澈的眸子，长叹了一口气，“拜托了。”
　　得到指示，蕾蒂西亚不再耽误，眼底红光大盛，泛着清冷金属光泽的羽翼上，无数浅蓝色的能量线路如同血管般脉动着。
　　呼。
　　她消失了。
　　艾莉茜娅视线一花，几息过后，在地面上见到了蕾蒂西亚的身影。
　　倒不是教皇冕下的视力有多好，实际上在一群穿着盔甲骑着马，又或者套着黑袍的魔幻中世纪打扮的人群中，突然跑出来个身上每处都散发出科幻感的少女，想看不见都非常困难啊！
　　刹那间，蕾蒂西亚出现在了术士柯恩侧后方，右手腕上剑刃横扫，翠绿色的光刃在空中留下炫目的轨迹。
　　作为黄金阶的术士，柯恩自然不可能大摇大摆站在半空施法，却不做任何的防护。尽管银发少女的出现吓了他一跳，但提前预设的法术应激展开，一道墨绿色的能量箭射向蕾蒂。
　　也不见有什么动作，骑士姬却突然移形换位，出现在了柯恩的另一侧，墨绿色的能量箭射到了地面上的一个骑士，那人连叫喊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便化作了一滩绿色脓液。
　　虽然天赋不如银发少女，但柯恩早在十年前就进入黄金初阶，数年的积累让他有更丰富的应对手段。
　　半透明的魔力护盾展开，光刃即使刺进去也会在瞬间就被弥合的魔法盾卡主，柯恩转换目标，试图将指尖酝酿的法术对准来袭者。
　　然而，蕾蒂西亚就好像是会瞬间移动，多道残影出现在柯恩周围，光剑刺而不入，使得柯恩完全无法锁定到她。
　　充满生机的翠绿色光刃如狂风骤雨，将柯恩笼罩其中。蕾蒂这是依照传统的交战思路，一上来只是发挥速度在试探深浅。
　　眼看着魔法盾表面浮现出了阵阵不规律的水波纹，破损在即，柯恩手中盘桓的能量瞬间高涨起来，墨绿色的火焰升腾而起，瞬间笼罩了他的周身。
　　无差别的大范围攻击，既然无法锁定目标，干脆就不去锁定。
　　墨绿火焰如同有生命般，化作焰墙逐步缩小着蕾蒂的活动空间，同时柯恩手中出现了两条能量凝结的锁链，他手指微动，锁链化作闪电，直冲向蕾蒂西亚。
　　连续躲闪焰墙的骑士姬以违反物理规则的动作瞬间停住，下一刻闪到了百米之外，在空中留下一连串的残影。
　　柯恩心中大定，作为法系职业，只要与战士之类的近身职业拉开距离，之后没有太多远程手段的近战职业就成了手中的柿子，任由他拿捏。
　　只会鼓弄肌肉的近战职业都是蠢狒狒，怎么可能理解法术的强大与美妙。
　　尽管这个打扮怪异的小姑娘初登场时吓了他一跳，但到底还是太嫩了，居然主动拉开距离。
　　果然，只有狒狒的智商罢了。柯恩露出笑容，身前凝出无数墨绿色能量箭，向着不远处的蕾蒂射去。
　　光芒璀璨，难以暇接。
　　变成筛子吧！柯恩心想，然而下一秒，预想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能量箭矢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射穿目标，反而围绕着目标急速飞旋起来。
　　蕾蒂西亚眼底红光浓郁，手猛地一扯，半数能量箭顿时逆转了方向，与另外的能量箭撞在一起。
　　轰隆！！
　　烟花般的爆裂在半空绽放，将整个战场都映照成了绿色。
　　柯恩愣了一秒，这种不在他掌控的爆炸让他懵了，当爆炸的眩光散去，他反映了过来，警惕地张开了新的护盾。
　　只要不被近身，没有远程手段的战士就是没脑子的狒狒！这是所有法师都坚信的真理。
　　眨眼间，他重新锁定了蕾蒂西亚的身影，对方嚣张无比地还滞留在远处，完全没有接近的意思。
　　待看清楚蕾蒂西亚的样子，柯恩彻底懵了。
　　半空中，银发少女面无表情地漂浮着，没有丝毫躲闪的迹象。在她的左臂——确切的说是原先本该是左臂的位置，一个足有三米长的巨枪代替了左臂，复杂的零件堆砌成了流线型的外表，无数能量网线从枪口密布，一直延伸到了枪尾，化作流动着蓝光液体的线缆接在肩膀。
　　怪异的金属武器，与少女纤细的身体完美融合在一起，充满了妖异的科幻美感。
　　“预热……”蕾蒂西亚轻启嘴唇，枪口犹如星光的蓝色光点开始汇聚。
　　千百米上的高空中，艾莉茜娅与欢愉少女正在注视着下面的战况。
　　“哈哈哈，”伊迪丝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银铃般悦耳动听，“你看那个人的脸色，都绿色诶！绿了！好像是条傻狗哦。”
　　如果伊迪丝手中捧上一杯爆米花，周围再环境再变成电影院——艾莉茜娅明白自己既视感的来源了，伊迪丝这就是把下面的战况当做战争电影在看好不好。
　　还是全3D真实特效的。
　　艾莉茜娅为了防止自己脑溢血，尤其是面对这位不知道几百几千岁的“13岁少女”，她决定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欢愉少女在下一刻便主动停了下来，变得安静非常。她充满审视的视线在艾莉茜娅身上来回打转，直看得艾莉茜娅心中发毛。
　　“这就是你反馈给信徒的神术吗？这种奇怪的……嗯，变身能力？”伊迪丝手指摩挲着下巴，一副沉思的模样，“非常奇妙，不是已知的神术体系，似乎是你独创出来的？而且……不知道我猜的准不准，某些感觉上，和你的那群凡人手中使用的武器有所相似？是升华神化后的成果？”
　　她似乎将艾莉茜娅从系统中兑换来的「模块化改造装置」当做了神祇赐予自己的神使、圣者等核心信徒的独特神术了——这种神术往往都有着神祇自身的独特烙印，是神祇赐赐予信徒神术的核心脉络。如果用网络游戏的说法，可以理解成是单独新开了一个职业和技能树。
　　艾莉茜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幸好伊迪丝自己在自言自语，也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
　　“所以说你训练这些凡人也是为了将来的神术做准备？和这种金属造物相关的神术？”
　　眼看着伊迪丝的脑洞越开越大，艾莉茜娅已经想不出该怎么阻止了。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是如此的“深谋远虑”……才怪。
　　她发展基础工业完全是为了种田好不好，火枪也是工业发展点产物，出发点是当初在黑潮下寻求自保好不好，而蕾蒂西亚的能力也和神术没有关系好不好！
　　少女，你的脑补能力已经突破天际了。就在艾莉茜娅内心凌乱，伊迪丝自言自语时，地下的战况也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完全不知道天空之中有两位大佬在揶揄自己，此时的柯恩内心叫苦连天，脸都绿的发青了。
　　说好的战士都是脑子里长满肌肉，远程攻击手段匮乏的狒狒呢？近战速度鬼魅，完全摸不着边，远程又会释放某种能量射线，而且似乎掌握了某种偏移箭矢的能力。
　　有近有远有防护，到底是谁编写的教材，让他出来看看这个着装古怪的银发少女，柯恩保证不用大火球招呼他。
　　柯恩喉头一热，喷出一口血，双手用力向两边一伸，展开了一层薄薄的护盾。
　　下一刻，蓝绿色的能量光柱如期而至，撞在了魔法盾上，夹带的能量让魔法盾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作为一个实战经验丰富的术士，他还是第一次被战士类型的职业放风筝吊着打，而且自己还毫无还手之力。
　　他想往前走两步，忽然感觉脚下一沉，差点双腿跪下来。
　　柯恩心有所感的抬头，看到天空中银发少女抬起是手，顿时明白了——她还有控场的能力！
　　噗——
　　在自己吐出一口闷血之前，柯恩强忍着举起双手，大喊道：“我、我投降！”
　　******
　　早在蕾蒂西亚近身攻击柯恩时，其实一直站在阴影中的另一个黑袍人便站出来了。
　　只是他……亦或者是它还未出手，便被随后抵达的布洛尼截了下来。
　　比起另一边光影璀璨的战斗，布洛尼这边的就显得失色了许多。
　　就好像是黑白无声电影与好莱坞视觉盛宴的区别。
　　浓郁的黑雾在布洛尼与黑袍人之间弥漫，她们两人的交手完全就是依托于对黑雾的掌控。外人的视角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人站在黑雾中发呆，然后黑雾就跟潮水似的来回涌动，没有丝毫观赏性可言。
　　正如伊迪丝预计的那样，两人的局势僵持了起来，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当柯恩举手投降的那一场景出现时，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骑士团被打散，小半直接一团肉酱；自己招募的黄金阶幕僚被绑在地上不省人事；罗恩伯爵大人派来的使者也已经被制服。
　　被战斗的余波扫到而跌坐在地上，靠着墙角的贾斯丁傻住了。
　　他不知道是自己太笨，还是世界变化太快，只不过是一个小时，所有的形势都彻底逆转了，逆转到了令人绝望的境地。
　　对、对了，还有伯爵大人给的联络戒指！他喘着粗气，急忙用肥硕的手指翻找着口袋，也顾不上疼，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一枚小戒指硬生生挤进了小拇指里。
　　他的脸都疼的成了绛紫色，催动起全身的启蒙种子试图激活联络戒指。
　　一次、两次，没有回应。
　　当他想要第三次尝试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高跟鞋踩踏石板的声音。
　　清脆，悦耳，却像是，
　　为他奏鸣的晚钟。
　　==========
　　4K字，今天的时间还挺早。这种战斗章节，果然需要憋着一口气去写才会带感。
　　至于我憋了什么气？
　　你们知道吗，我妈和我姨去桂林旅游一星期，这倒是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喜欢出去玩。
　　但我妈在出门之前，给我布置了一项家庭作业。
　　没错，给我安排了一场相亲，让我在她回来之前，也就是下周内完成【x
　　我：？？？？？？？？？？？？？？？？？？？？？？？？
　　嗨呀，好气啊，不说这个了，来推一本我的伙伴的小说。原创，女主，不嫁人。应该是单身为主。
　　书名：《残骸》
　　简介：遮住太阳的阴郁天空，打在身上的磅礴大雨，腹部右侧传来的撕裂般的剧痛，她陷在由尸体堆积起来的小山里，已经想不起温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第171章 战后盘点
　　没有开场白，也不需要繁琐的自我介绍，更没有胜者例行嘲讽败者的炫耀环节。
　　与红叶堡领主的见面，就在刚刚结束战斗的战场前，满目疮痍的城墙上，顺理成章的进行着。
　　丧钟，为谁而鸣？
　　以人为祭，仅此一条，不需要更多的常识，便可以猜到是想要何等可怕的事，成功的回报多丰厚，败亡的下场便多么凄惨。
　　贾斯汀不想死，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他就是个喽啰。
　　就算罗恩伯爵的谋划——尽管他不知道是什么谋划，成功了他也就是喝口汤，所以他非常配合地交代了自己知道的全部事情，没有一点抵抗隐瞒的样子。
　　“看来这头肥猪什么都不知道。”布洛尼对艾莉茜娅道。她见贾斯汀谄笑着点头，厌恶地瞪了他一眼，“垃圾。”
　　望着布洛尼黑红相交的发色，艾莉茜娅不免露出懊恼的苦笑，显然布洛尼在大规模动用自己的邪神力量时，就会变成这种冷酷的性格。
　　也就是俗称的：“黑了”。
　　长此以往下去，艾莉茜娅都担心布洛尼早晚变成精神分裂。
　　“先看好他，等到之后再审问。”
　　“可惜那个黑袍太不禁打，被你的小骑士射了两炮就晕了，不然现在还能问出来更多。”布洛尼语气清冷。贾斯汀已经交代了那个黑袍人的身份，果然是罗恩派来的特使。
　　面对此时的布洛尼，除了微笑还能怎么办呢？艾莉茜娅心中嘀咕，反正等她过会儿恢复正常后，就该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了。
　　这个过会儿并没有持续太久，当艾莉茜娅招来默林，正准备宣布封口令的时候，布洛尼突然愣住，随后头发中的黑色迅速消退，恢复了如火般鲜艳的红色。
　　比发丝颜色更红的，是她的脸颊。
　　布洛尼看到艾莉茜娅眼底流露出的调侃，耳尖殷红仿佛要滴出血来，低头埋首不发一言。
　　为了照顾她的心情，艾莉茜娅见不远处走来的默林，便留下布洛尼，自己主动往前走了一些。
　　“冕下！”尽管刚经过一场战斗，默林脸上却没有一点疲惫，反而精神奕奕，“您在找我？”
　　“战场打扫的怎么样了？伤亡统计呢？”
　　“我方没有人死亡，只有三人受伤。”默林回答道，受伤的三人与其说是被打伤的，倒不如说是在看到惨烈的战场——尤其是被炮弹打的断肢纷飞的尸体后，出现了强烈的头晕、呕吐等不良反应，导致精神恍惚，摔倒在了战场的硬物上面。
　　这让默林有些羞于启齿，自己带的队伍中居然出现了这样的成员，他在给冕下汇报完后，就已经在思考着回去如何加大训练计量了。
　　艾莉茜娅倒是没感觉有多么丢人，倒不如说这是正常反应，她甚至还觉得出现不良反应的人有些少了。
　　不过考虑到这个世界的主旋律——剑与魔法，顿时又有所释怀。何况比起刀剑的近身肉搏，在远处扣动扳机的实感要少的多。
　　经过此次战斗的洗礼，现在的民兵们已经可以称作正规军了，回去以后除了论功，还需要给他们起个番号之类的称呼，不能再用民兵指代了。
　　“敌方呢？”
　　原本还有些羞愧的默林顿时神情振奋道：“青铜和黑铁阶的死伤者总共57人，普通骑士有103人。”
　　能够在正面战场上，战胜足足有三百名骑士组成的庞大阵容，而自己这方几乎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这对于整个由镇民们组成的部队都是莫大的鼓舞，默林兴奋的状态也就不足为奇了。
　　“蕾蒂西亚骑士大人的封禁，处于我们的看管下。”
　　蕾蒂西亚顺手加重了那群骑士受到的重力，以黄金阶的实力，那群最高不过青铜中位的骑士完全不可能突破，只能老实的任由民兵队的成员监管。
　　“看好他们，”不管是用来换赎金，还是带到山里做劳动改造，都能带来足够的效益，在艾莉茜娅看来他们都是行走的金币了。
　　“另外有一件事情，你代我去宣布。”
　　艾莉茜娅顿了顿，“今天发生的战斗，列为机密，任何人不许与别人讨论。这是封口令，明白吗？”
　　“是的，冕下！”默林毫不犹豫地说道：“如果有人敢说出去，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等到默林离开，艾莉茜娅身旁的空气中，传来“啪”的一声响。
　　蕾蒂西亚下意识挡在教皇身前，直到伊迪丝的身形缓缓浮现才稍有放松。
　　此时骑士姬已经退出了武装展开的模式，但欢愉少女依然在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她。
　　那种仿佛将自己全身都看透的视线，让银发少女感觉很不舒服，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这对她来说已经算是做出很丰富的表情了。只有在面对教皇时，蕾蒂才会有更多的表情变化。
　　“啧啧啧，老实说，要不是咱和你有约，咱是真的想把她拐走看看。”伊迪丝打趣道，只是到底有几分认真、几分开玩笑，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顺带一提，果然咱没有看错，你这里有趣的还真多，那个红毛也是。”伊迪丝揶揄地看向布洛尼，“没想到使用邪神的力量还会产生这样的副作用。”
　　“……”艾莉茜娅果断无视了对方的话，她已经逐渐掌握了与伊迪丝相处的要领。
　　等到正式入驻红叶堡的领主府，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只是可惜整个南境目前的状态，漫天的乌云下难以分辨太阳在天空的位置。
　　伊迪丝全程跟在艾莉茜娅后面，既不发表意见，也不提出疑问，仅仅就是充当了个背景板，全程一副看戏的模样。
　　在艾莉茜娅看来，欢愉少女这就像是在电影院看完后，还在等待着散场的彩蛋。
　　对于一位真正的神祇，艾莉茜娅也没有什么办法，何况她也确实有些问题想要等局势稳定后询问，也就任由伊迪丝跟着了。
　　“艾莉丝，你准备怎么处理这里。”布洛尼此时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再次恢复了干练的模样。
　　站在领主府的阳台上，俯视着比黑锤镇大了好几倍的红叶堡，艾莉茜娅不禁踌躇满志。
　　这算是她第一次带领军队作战，而且还是自己建立的班底。哪怕仅仅只是非常小的战局，但这种成就感还是要高过玩战略游戏带来的感觉。
　　“怎么处理……现在已经有多少人来找过我们了？”
　　“七个子爵，五名男爵，还有一些骑士的家属都尝试想要觐见你。”布洛尼语气平稳地阐述道：“按照你的要求，他们都被挡在了外面。”
　　“现在还不是见他们的时机，该转告他们的都说了吧，他们是什么反应？”
　　“得知你是想要争夺塔恩公国的继承权，几个男爵都表示愿意为你效力，至于那些子爵，大部分都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却没有更多表示。”布洛尼说道：“另外，他们对于最近不能离开红叶堡的命令也没有太多抵触，只是希望能承诺他们的安全。”
　　“倒是在意料之内，毕竟这些小贵族能在我叔叔的清洗中存活下来，见风使舵已经是本能了。”艾莉茜娅点头道。
　　为了避免真正攻打红叶堡的意图暴露，对这些来打探情报的贵族们宣称的，是艾莉茜娅要争夺塔恩公国的继承权。
　　这非常好理解，现在塔恩公国的贵族都知道，公国真正的权利已经被罗恩伯爵掌控，作为前任大公的女儿，艾莉茜娅想要恢复自己家族的统治也很正常。
　　所以艾莉茜娅此次来红叶堡的身份是「斯图亚特家族长女」而不是礼赞教会的教皇，为了向红叶堡的贵族展示出这一点，她尽量没有动用教会的势力。
　　当然，教会本身人手不足也是一方面，黑锤镇那边离不开太多人。
　　“那你准备怎么处置他们？”布洛尼问道：“他们之中难免有人会给你叔叔通风报信，而能够隔绝联络的手段在明天就会失效。”
　　她说着，眼神瞟向了在里屋吃糕点的欢愉少女。
　　“不要指望咱继续帮忙，除非你们愿意再消耗一次咱出手的机会。”伊迪丝笑眯眯道：“如果是这次的话，看在上午精彩的演出份儿上，咱出手可以帮你们限制一星期。”
　　面对布洛尼投来的视线，艾莉茜娅摇了摇头，最后两次机会不能用在这里，“一天的时间足够了，那些小贵族也不会知道太多东西。那个同样能使用邪神力量的黑袍人呢，它只能由你调查。”
　　尽管埃默里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但为了避免布洛尼的事情暴露到教会里，那个和她战斗的黑袍人肯定不能交给埃默里。
　　“还没有醒来，但我检查过了，确实已经不能算是人类。”布洛尼朝着伊迪丝瞥了一眼，“尽管是人的外表，甚至还相当英俊，但那东西给我的感觉，更接近血肉怪，更为高级的血肉怪。”
　　“更高级的血肉怪。”艾莉茜娅若有所思，“如果血肉怪是邪神造物，那按照伊迪丝……嗯，伊迪丝阁下之前说的你对它有着位格上的压制，你能感觉到什么吗？”
　　“喂，咱还在这里坐着呢。”
　　艾莉茜娅对伊迪丝的叫喊恍若未闻，她发现，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极有可能是伊迪丝认定她将来会成为神祇，成为祂们之中的一员，所以这位欢愉少女对她的态度相当随和，至少在日常交谈这方面一点都不拿捏身份。
　　“感觉……”布洛尼皱眉，回忆道：“还记得我以前说的吗？它的气息也给了我相同的感觉，是一种‘缺失’、不完整。”
　　“不是它本身缺失了什么部分，应该是创造它的邪神有些问题，不是强弱的区别。”布洛尼道：“如果说大人和小孩子之间是强弱的区别，那这个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正常人和一个盲人。”
　　听了这番话，艾莉茜娅陷入了沉思之中，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灵光闪过，只是她还没有抓住便又消失不见。
　　“它还有多久醒来？”
　　“按照它体内邪神力量的再生速度，要到明天早上了。”布洛尼答道。
　　“那先处理别的事情，明天再审问它。”艾莉茜娅点点头，“红叶堡的治安都安排好了吧？”
　　“民兵队的人正以组为单位维持秩序。”布洛尼答道：“你要怎么做，艾莉丝，按照黑锤镇的模式治理吗？”
　　“暂且维持原状吧。”艾莉茜娅揉了揉额头，“我们没有时间处理红叶堡，这里人太多了，也就导致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想要推行我的发展机会，除非一刀切下去，否则慢慢梳理需要消耗太多的精力。”
　　如果有充足的时间，布洛尼有信心协调好红叶堡各方面的势力，让艾莉茜娅的政令能够畅通无阻，只是现在她们缺乏的恰恰就是时间。
　　布洛尼同样无奈的叹了口气，“先等埃默里来吧。”
　　说到这里，她突然拍了下手，“对了，之前有件事情还没有说。”
　　“什么？”
　　“那个红叶堡的领主，叫贾斯汀的，他估计活不了多久了。”
　　看出来了艾莉茜娅的疑惑，布洛尼解释道：“在战场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他的体能被一股和血肉怪相近的力量盘踞着，就像是孵化的温床一样。”
　　至于为什么现在才说，考虑到布洛尼之前的状态，艾莉茜娅很明智地没有提问。
　　“这样吗？看起来贾斯汀并不知情，说不定能作为一个突破口。”艾莉茜娅记了下来，任谁得知自己要死了，都会有怨恨。
　　吃过晚饭后——伊迪丝毫不客气地又蹭了一顿饭，很奇怪她下午可是吃了五人份的甜点——艾莉茜娅见到了刚赶来的埃默里，以及随他而来的一队教会牧师，他们将起到稳定红叶堡局势的作用。
　　没有过多的寒暄，埃默里便投入到了分析能量节点的工作中，已经提前得知今天的计划，预料到晚上可能通宵工作，所以他在白天便已经养足了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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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以置信，两点之前我更新了4K字。
　　这么算下来的话，莫非我每天提前一点，很快就能正常作息了？？
　　不过今天真的，头疼，有点担心自己再这么颠倒作息了……
　　我明天一定要白天码字。
　　晚安


第172章 杀人放火金腰带
　　第二天，艾莉茜娅是在红叶堡的领主府里醒来的。
　　睁开眼，不熟悉的天花板，还让她愣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身处的地方。
　　尽管只是客房，装饰陈设却丝毫不比艾莉茜娅的教皇宫要差，甚至还从房间宽敞来看，还要比她的卧室要好上一些。
　　这让艾莉茜娅再次认识到了在封建社会，上层贵族的生活与底层民众到底有多大区别。两相对比下，艾莉茜娅发现自己以往的生活居然算是非常节俭的了。
　　意识到了这点以后，她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统统搬走，搬不走的就地卖掉！
　　原本听了贾斯汀的供词，知道他把搜刮的财物大半都送到了湛蓝堡以后，教皇冕下其实没有对领主府的金库抱有多大期待。
　　现在想来，怕是她太天真了，她们两人对“没剩下多少”的概念认知似乎有些不一样。
　　尤其当奉命监视清点金库的默林带着羊皮卷来汇报以后，艾莉茜娅对此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整夜的时间，默林带着人把领主府翻了个遍，在事先就潜入红叶堡的圣殿骑士们帮助下，就连极为隐蔽的暗格都翻出来了好几个，金库、领主卧室的密室就更不必多说，没有放过任何一处。
　　一通搜刮下来，教皇冕下突然对发动战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个差不多能把艾莉茜娅装进去的橡木箱子，里面堆满了金币，保守估计就差不多有三四千枚，更不要说那些首饰、珠宝、武器等等。
　　全部加起来小一万都没有问题，很难想象这些都是贾斯汀搜刮来的，恐怕还有大半都是原本那位红叶堡伯爵家族数代积累的财产。
　　现在，全归艾莉茜娅了。
　　最少七千枚金币，珠宝首饰不急着出手还能更多。布洛尼迅速在心中做出了评估。
　　“艾、艾莉丝……我……我……”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拿着手中的清单反复打量着，然后重重一捏羊皮纸，侧头流利地说道：“周围最近的城堡在哪里，军力如何？我们再来一次吧！”
　　如果枢机主教小姐的眼睛有蕾蒂的能力，怕是已经充满了代表金币的符号。
　　好吧，看来布洛尼已经萌生出了发动战争的兴趣了。
　　艾莉茜娅望着这笔巨大的财富，再想想自己辛苦“揽客”，才从女商人那里换到的资源，如果不是懂得“国虽大好战必亡”的道理，怕是自己也忍受不了这样的诱惑。
　　毕竟能躺着来钱，谁愿意坐起来呢。只要动动手就能抢来的钱，花起来总比辛苦挣来的钱要舒服。
　　话虽如此，她也知道布洛尼只是一时冲动，等冷静下来就不会再提这茬事了。
　　有了这么一笔天降横财，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自己再也不需要为发展经费发愁了。哪怕同时建设教会西山与黑锤镇东扩的两个新开发区都没有问题。当黑锤镇的基础全部建设完成后，工业那强大的自我造血能力便会体现出来。
　　布洛尼的战争热忱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便消退了，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少女，不过要是”黑化“状态，会不会直接飞出去洗劫红叶堡里的小贵族宅邸就说不准了。
　　毕竟这位掌管钱袋子的小姐，已经快要被教皇那永无止境的花钱计划逼疯了。
　　将后续把这些战利品运回教会的任务布置好了以后，原本布洛尼是想要去亲自带队，再次搜刮一遍整座领主府的。只是埃默里突然的通报，打断了她的计划。
　　对此，还不知道自己把一位本性纯良的少女究竟逼迫到了何种丧心病狂境地的始作俑者，礼赞教会的教皇冕下，则是在临时征召的办公室里，接见了急匆匆赶来的大裁判长。
　　“冕下，我还原出来一部分了。”
　　“我看看。”艾莉茜娅接过卷宗，示意他可以开始解释了。
　　“整座红叶堡下方都被刻印了巨大的法阵，而这座法阵本身也是另一座法阵的一部分，同时那些血肉怪的行动路线也是巨大法阵的一部分。”埃默里确凿无疑地说。
　　“所以这些法阵的功能呢？”艾莉茜娅将羊皮纸交给布洛尼，“祭品，献祭给邪神？”
　　“不，冕下，我们猜错了。这不是用祭品召唤邪神，”埃默里严肃道：“……是反过来。”
　　******
　　艾莉茜娅曾经去参观过裁决厅的监牢，阴暗冰冷，就像是择人而噬的黑兽。此时她正顺着环形石阶，前往领主府下方的地牢。尽管位于不见天日的地下，但地牢的环境看起来还是挺整洁的，也没有太明显的发霉气味，看起来是定期通风，比起裁决厅的监牢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走过一段略带铁锈气味的通道，艾莉茜娅见到了被单独关在牢房里的红叶伯爵贾斯汀。
　　遣散了守卫门口的民兵，艾莉茜娅带着骑士姬打开了牢门。
　　贾斯汀正躺在木板床上，旁边的墙上钉着几副镣铐，却没有锁在他身上。艾莉茜娅没有虐待俘虏的兴趣，听到响动的贾斯汀坐了起来，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
　　“殿下，您忠实的仆人向您问候。我愿意劝说红叶堡的各方势力投入您的麾下，我还可以拉拢我在湛蓝堡的盟友，一同支持您掌管公国。”贾斯汀抖动着两腮上的肥肉。
　　这个贾斯汀骑墙头的速度倒是挺快的，艾莉茜娅想，“抱歉，红叶堡的几位爵士都已经表达了愿意拥戴我的意思，伯爵先生，你的消息已经过时了。”
　　“那些该死……”贾斯汀刚想骂人，看到眼前笑吟吟的斯图亚特家大小姐，顿时想起来了自己的处境，改口道：“他们绝对心中有鬼，殿下，您不能疏忽大意啊。”
　　艾莉茜娅摇摇头，她还以为贾斯汀是什么深藏不露，扮猪吃虎的角色，现在看来，果然只是头猪罢了。
　　还有半个白天的时间，欢愉少女的屏蔽就会解除。艾莉茜娅也不想再在这里兜圈子浪费时间，干脆地说道：“我来这里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就要死了。”
　　====
　　第一更，我觉得今天大概能早点睡觉。
　　继续写第二更去。
　　话说我才知道，原来《超炮1》是有国语配音的啊，虽然听起来一个个声音好耳熟……感觉中华小当家，神奇宝贝，数码宝贝，秀逗魔导士，名侦探柯南里，都是这些人的声音！【捂脸
　　感觉自己忘了点啥要说……算了，想起来再说吧。


第173章 威吓
　　老实说，贾斯汀伯爵的表情变化挺亮眼的，艾莉茜娅觉得他说不定有去修行传统艺术「变脸」的天赋。
　　几息之内，贾斯汀的脸色经历了:茫然-震惊-呆滞-狰狞-绝望-惨然的一连串变化，显然他是误以为艾莉茜娅将要处死他，原本还想着奋力一搏、鱼死网破，但看到站在旁边的骑士姬后，无力地接受了现状。
　　艾莉茜娅觉得自己能从他的表情中看出心路变化来，自己也挺厉害的。
　　“放心，我没打算将你处死。”艾莉茜娅摇摇头。
　　顿时，贾斯汀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明白了，艾莉茜娅这是欲擒故纵，吓唬他而已。
　　“因为想要你死的不是我。”
　　艾莉茜娅的话音落下，贾斯汀原本挺起的胸膛又像是泄气的皮球，“你……不，您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不要玩弄我了，殿下。”
　　贾斯汀哭丧着脸，如果不是打不过那个能变身的女骑士，他现在都想一头撞墙了。
　　“我不想要取你性命，因为想要你死的人，是我的叔叔，罗恩·斯图亚特。”教皇冕下平和说道，也不管自己的话落在对方耳中，是多么的惊雷咋破。
　　“罗恩伯爵？！”贾斯汀神情一震，全身肥肉似乎都绷紧了，不过仅仅只是一刹那又松懈下来，“我早就该想到的。”
　　“你不觉得我在骗你？”艾莉茜娅问道。
　　按照贾斯汀表现出来的智商，应该是个没有什么头脑的人才对。
　　“伯爵大……罗恩派来的那个黑袍特使，他让我进行的计划，我早该想到，他们不会放过我。”贾斯汀神情激愤，断断续续地说着。大概就是按照戏剧上经常出现的剧情，参与计划的人都被灭口云云。
　　好么，这个贾斯汀倒是毫无障碍地就把自己定位到了英雄史诗剧里的反面角色，还是反面角色的喽啰。
　　尽管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这番可笑的逻辑，但艾莉茜娅不得不承认，事实可能还真就是他推测的这样。
　　说起来，贾斯汀其实原本只是湛蓝堡一个贵族的私生子，那位贵族的原配夫人不仅没有恶毒刻薄的对待他，反而每个月都会给他相当充足的家用，让他去声色犬马。
　　至于这样做的用意，看过不少宫廷剧的人应该都能猜到。
　　如果不是贾斯汀偶然抱上了罗恩的大腿，凭他这色厉内荏的性格，现在可能就因为冲撞了某位大人物，而被沉到湖底了。
　　对于这种已经被养废了，脑回路与自己不在一条线上的人，艾莉茜娅也没办法去猜测对方的思维逻辑，干脆问道：“你想复仇吗？”
　　“不想。”贾斯汀摇头。
　　“……”艾莉茜娅越发庆幸自己没有尝试代入他的脑回路了。
　　似乎是看出来了她的疑惑，贾斯汀坦然道：“反正都要死了，报仇又没有用，不如趁着现在多吃点东西。”
　　艾莉茜娅使劲憋着脸皮的抽搐，硬生生用与米娅、伊迪丝等人对话时候锻炼出来的强大定力，艰难地保持着理智，尝试和眼前的贾斯汀交流，“我能帮你苟……续命一段时间。”
　　气急败坏下，艾莉茜娅差点口不择言，吟诵某种能超越时间的强大咒文。
　　贾斯汀眼睛亮了起来。
　　“但你要配合我交代的任务。”艾莉茜娅陈述道，她已经明白了，自己不需要跟这个脑子里怕也都是肥肉的伯爵绕弯子，直接言明利害就可以。
　　“如果你不信的话，我可以让你体内的某种‘毒素’先发作……”
　　“我信，我信！”贾斯汀如同哈巴狗一般，疯狂地点着头。他只是被养废，不代表没有基础的常识逻辑，至少在眼前的情况下，斯图亚特家族的长女没有骗他的理由。
　　或者说，他自己没有被骗的资格。就像贾斯汀清楚自己只是罗恩手下的喽啰一样，他对自己的定位，一直、一直都很清楚。
　　“那么，我的叔叔有没有交给你什么联络的手段？”艾莉茜娅顿了顿，半真半假地胁迫道：“你现在回答的每句话，我之后都有特殊的手段可以验证真假，所以你考虑清楚。”
　　反正现在几十、一百的信仰点在她眼中已经不算什么了，兑换个吐真剂完全没有压力。
　　其实审讯交给埃默里来进行更为合适，只是他现在正忙于从法阵中解析出更多信息，艾莉茜娅发现自己居然成了最闲的那个人。
　　接下来的发展还算顺利，贾斯汀老实交代了自己与罗恩有着独特的联络方式，还把那枚联络戒指交了出来。
　　艾莉茜娅示意骑士姬保管好它，等会儿妮娜过来后再让她检查一遍。
　　另外对于那个笼罩在黑袍子里的特使，贾斯汀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更多的信息，但对方确实带着罗恩的印信，让自己全程配合特使的行动。
　　“他让你提供活人，进行某种祭祀？”艾莉茜娅沉声问道。
　　“我只是被强迫的，殿下。”显然，贾斯汀也清楚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任何一个有正义感的人都不会放过他。
　　“继续说。”
　　面对她的催促，贾斯汀吞了下嗓子，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交代。
　　“先是用了地牢里的囚犯，之后是大街上的流浪汉，但那个人还是没有满足。”贾斯汀瞪大了眼睛，语气有些颤抖，“这些人都被他带到了城外的一处洞穴里。”
　　艾莉茜娅记下了地址，那个地方可以让埃默里带人去探查一番。
　　在她审问贾斯汀的时候，又亲自带队的布洛尼也完成了新一轮的搜刮，抵达了地牢里。
　　“好了，我们接下来要去隔壁审问那个黑袍人。在此之后，需要你向罗恩伯爵传递一些消息，你明白吗？”
　　艾莉茜娅的问话得到了贾斯汀连连点头的保证，“没有问题，殿下，您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得到示意，布洛尼伸手在贾斯汀面前挥动了一下，一小团黑气像是蚯蚓一样，在贾斯汀的皮肤下游走，然后从他毛孔中钻了出来。
　　感受着体内莫名便舒畅的感觉，贾斯汀差点想发出呻吟，不过看着眼前的三名身高还不足他肩膀的少女，他非常识时务地忍了下来。
　　畏缩地看了一眼布洛尼掌中的黑气，贾斯汀更加相信艾莉茜娅的话了，连连表示自己会配合她的要求。
　　接下来，便是和布洛尼去见那个罗恩派来的特使了，艾莉茜娅想，那个已经不算是人的东西。
　　=====
　　第二更。
　　我想起来了，上一章的PS在说超炮的时候，我还想说啥来着。
　　按照我一开始的计划，除了现在的白骑士姬之外，还应该有个黑骑士姬来着！！我连人设图都找好了！
　　但是原本给她的剧情让米娅抢了不少，以至于到现在还没出场！哇，难受！
　　至于为什么在说超炮的时候想起说这个……当然是因为她的启蒙种子是……诶嘿
　　睡觉！
　　又是新的一个月了啊，我突然想……算了，我不想立flag了！明天醒了再说吧，最近我追的几本书，作者天天要么不更新，要么就只更新一点点，等更等的我好烦躁！气哭！


第174章 他想成神
　　关押罗恩派来的黑袍人的牢房，在贾斯汀所在监牢的更下一层，由一个每次只能供一人弯腰通行，即使是艾莉茜娅也要稍微低头才能进去的小洞口联通，洞口是厚重的铁铸大门。
　　可以看得出来，这里应该就是历代红叶堡领主关押重犯的地方，腐朽的霉臭味道充溢着整座牢房，艾莉茜娅不由频频皱眉，小心避开地面上的黑褐色污渍。
　　老实说，穿着高跟鞋走在这种地面真的是一种煎熬，幸好蕾蒂西亚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窘迫，下一刻，教皇冕下便感觉像是在踩着棉花糖行走一样了。
　　这一层没有民兵看守，他们目前也监控不了黄金阶位的超凡者，黑袍人是由布洛尼设下了某种禁制，当她们来到关押它的牢房时，它还没有醒来。
　　“他……它昨天就是这副模样了吗？”
　　尽管在来之前已经有布洛尼的提醒，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看到原先那个黑袍人没了袍子后的模样，艾莉茜娅还是不禁在心中庆幸，还好早饭没吃太多。
　　如同被火烧过的脸，类似瘢痕组织增生的红褐色疤痕布满了整张脸，两腮下方与脖子仿佛火烤过后融化的蜡像，扭曲地连在一起。裸露在外的胳膊上皮肤残缺不全，皮下组织像是一群焦灼捆绑的蚯蚓，一收一缩地蠕动着。
　　同样露出厌弃表情的布洛尼摇了摇头，“它昨天还有个人的样子，大概是因为我限制了它身体里的能量。”
　　三人中，也就只有蕾蒂西亚始终面无表情了。
　　“可以把它弄醒了吗？”艾莉茜娅记得昨天提起过，这东西今天早上就会醒，现在还昏迷想来也是因为布洛尼的禁制。
　　布洛尼下意识点头，到一半突然又变得为难起来。
　　“艾莉丝，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怎么了？”艾莉茜娅一怔，看着她扭捏的模样，顿时明白过来，努力压制住笑意，平静地说道：“好的，我去外面等你，你小心一点。”
　　她看了眼地上昏迷的那个不知道该叫什么的东西，带着蕾蒂西亚退出牢房，将地方留给布洛尼。
　　随着她们前脚离开，下一刻，本来封闭的地牢里气流涌动，有微风拂过艾莉茜娅的衣袍，阴冷、冰凉。
　　因为视线阻隔，看不到监牢里的情形，但却有些类似鞭子抽打的声音传来，这让艾莉茜娅脑海中不禁遐想出了一些画面。
　　短暂的噼啪声消失后，冷漠的声音穿过了围墙的阻隔，直接抵达了艾莉茜娅耳边，就仿佛是布洛尼趴在她耳边在低语一般，直让艾莉茜娅背后一冷。
　　“进来吧。”
　　返回到牢房里，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类的样子，只是它的四肢都被黑雾凝成的锁链捆绑着，只能跪在地上。
　　“可以问了。”布洛尼惜字如金，与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仿佛有生命般的暗焰在她脚下匍匐蠕动着。
　　艾莉茜娅的视线没有在她身上多做停留，看向了醒来的……姑且还是称为特使吧。
　　“你叫什么名字？”
　　“桀桀！”特使怪笑着，“你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吗？最好在我的主人察觉之前把我放了，那样你说不定在死前还能少受些苦。”
　　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来着？用刑具？艾莉茜娅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审讯经验，这可不是靠玩游戏或者看电视剧就能学会的。
　　以后还是让专业人士来做这种事，她想，“现在该考虑少受些痛苦的是你，我问你答，否则……”
　　“呸——”一道红黑相间的血痰从特使口中飞出，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射到了它自己脸上。
　　蕾蒂西亚眼底红光旺盛，可以看到特使的身形一矮，隐约听见嘎吱嘎吱骨头被碾压的声音。
　　尽管五官都变得扭曲，它反而露出了亢奋的笑容，“哈哈哈，没有用的，你只能消灭我的肉体，但我却能在主人的国度里获得永生。”
　　简直就是一副邪教徒自焚时走火入魔的样子。艾莉茜娅在心中评价的同时，特使大笑着，紧接着笑声一窒，变成了剧烈的咳嗽。
　　似乎是他的笑声引起了布洛尼的不满，捆在他身上的黑雾锁链缩紧了一圈，
　　尽管如此，特使却依然神经质似的笑着，原本已经恢复成正常人类的皮肤像是蜡烛融化了一般，一滴滴滑落，露出来下面暗红色的肌肉组织。
　　“布洛尼？”艾莉茜娅被眼前这番景象弄懵了。
　　“太慢了，艾莉丝。”布洛尼冷声道，更多的黑色火焰从她脚下喷涌而出，化作一根根管子似的东西，插到了特使的脑子里。
　　这幅场景不禁让艾莉茜娅推测是某种读取记忆的手段。
　　“艾莉……你是主人的侄女！”特使发出扭曲的声音，“不、不要再深入了！不要看那里，停下……”
　　顿了一下，它狂笑起来，“哈哈哈，你让我无法回到主人身边，但是没有用的，主人一定已经发现了你的举动……”
　　在越来越小的声音中，它的身体迅速开始融化，最终变成了一滩浓汤似的东西，然后被布洛尼的火焰蒸发干净。
　　一时间，地牢里充满了某种煲肉汤似的香味——这个念头让艾莉茜娅肠胃一阵翻腾，连忙对蕾蒂挥挥手，捂嘴向上层走去。
　　关上厚重的铁门，再一次呼吸着略带腐朽气味的空气，艾莉茜娅居然觉得这种味道是如此的美好。
　　“布洛尼，你都知道了些什么？还有你下次能不能……”她正要，便听到身旁传来阵阵干呕的声音。
　　——离开了黑化形态后，布洛尼自己最先受不了了。
　　“艾莉丝，我……呕……”
　　“你先等等再说话。”
　　“不，我……”布洛尼的脸上满是泪痕，一边干呕着，一边艰难道：“我没事。它是被你叔叔转换来的，原本是湛蓝堡的贵族。”
　　布洛尼深吸了两口气，终于调整好了呼吸。
　　“我还需要再消化一下这些内容，但情况有些不对劲，恐怕……”她抬起头，半张脸被昏暗的烛火映照，沉声道：“比我们预想的还要糟糕。”
　　******
　　十分钟后，洗漱一新的布洛尼重新出现在了教皇的临时办公室里。
　　坐在旁边的还有刚抵达没多久的妮娜、米娅，至于埃默里则是带人去了贾斯汀交代的山洞附近查询线索。
　　劳拉主教留守在教会里，总揽黑锤镇的一应事务。克拉托斯虽然也来了，却没有在办公室，而是去了民兵团那边找默林。
　　基本上艾莉茜娅能拿出手的大半实力，都已经齐聚在了红叶堡中。
　　“你都从那东西的脑海里看到了什么？”艾莉茜娅说话的时候，总感觉鼻尖弥漫着某种烤肉的香气，这让她决定未来一个月内，给教皇的餐饮都是素食了。
　　“那个东西……”布洛尼的表情也有些厌恶，但更多的还是凝重，“原本叫多拉尔，是湛蓝堡的一名小贵族。它原来的身份不值一提，关键是后来……”
　　“一场罗恩发起的宴会，整个湛蓝堡的贵族都齐聚一堂。”
　　“所有人都同时眩晕过去，紧接着变成了某种类似血肉怪的东西……更为高级……”
　　“就是那个特使的样子吗？”艾莉茜娅出声问道。
　　布洛尼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可能还有些区别，它不是在宴会里被变得……”
　　“你的意思是说……”艾莉茜娅倒吸一口冷气。
　　“没错，”布洛尼点头确认道：“那些被改造的贵族血肉怪，具备了发展「子代」的能力，那个特使的叔叔参加了罗恩的宴会，回到家族里后……”
　　“整个湛蓝堡的贵族都沦陷了。”艾莉茜娅接口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一周前。”布洛尼道：“它完成转化后便被派到了红叶堡，可以肯定塔恩公国每个稍大的城镇都有这种「子代」被派去了。”
　　“那岂不是说，湛蓝堡的平民们也会……”米娅瞪大眼睛，隐隐感觉有些后怕，要是她晚回来一点时间，说不定也会遭遇不测了。
　　这个猜想让房间内沉寂下来，米娅的呼吸都粗重了许多。
　　过了几息，艾莉茜娅接着布洛尼的话问道：“它们被派出来的目的是什么，转化出更多的下级血肉怪？”
　　她想起了贾斯汀的情况，接着问：“那个贾斯汀是不是也要被转化？”
　　“不，贾斯汀就是被邪神的能量掏空了身体，活不久了。”布洛尼否定道：“它们的任务就是贾斯汀说的那样，献祭……大量的活人献祭。”
　　“等一下，虽然我们之前就知道血肉怪是我那位叔叔搞出来的东西……但是大规模的转化……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就不它能知道的事情了。”布洛尼缓慢道：“还不如期望埃默里能从献祭仪式中挖掘更多信息。”
　　“它没有在红叶堡里转化新的血肉怪？”艾莉茜娅问了个更为关心的问题，这直接关系到红叶堡的治安。
　　“没有，至少它的记忆里没有。”布洛尼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向了在角落里非常没有存在感的欢愉少女，“但是我在搜查它记忆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触动了某种联系……不知道会不会让你的叔叔察觉。”
　　伊迪丝正在自顾自吃着糕点，全身散发出少女独有的无忧的气息，不过房间里的人都清楚她的底细，没人认为她真的天真无邪。
　　“放心，至少现在他还没有接收到消息。”伊迪丝漫不经心道：“那颗水晶碎之前，任何能传递信息的联系都会被强行隔绝。当然，前提是这种联系的上限没有突破我的力量。”
　　要是罗恩拥有比肩伊迪丝的力量，那他早就独自杀过来，把艾莉茜娅卖到贫民窟去了。
　　“也就是说在碎掉之前，要让贾斯汀传过去一个能拖延时间的理由。”艾莉茜娅拿出那枚五颜六色的水晶，上面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缝纹路。
　　从昨天开战至今，没记错的话，还有不到五个小时。
　　布洛尼也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个七七八八，艾莉茜娅便一边等待埃默里的回信，一边追问布洛尼些之前没问到的细节。
　　比如布洛尼这种搜查记忆本质上类似于等阶压制，基本上只对有邪神气息的智慧生物有效。
　　除此之外，便是统合现有消息的推测了，伊迪丝吃完甜点后，便“啪”的一声消失不见，完全摆明一副不参与的样子，直让艾莉茜娅心中腹诽是白眼狼。
　　就算养只猫头鹰，喂食几天还知道抓两条死老鼠做回报。
　　“现在情况不是很明显了嘛，冕下，如果那些人都是用来献祭的话，这么大规模的献祭，恐怕会召唤出恐怖的存在降临，趁着现在仪式还没有彻底展开，破坏掉召唤法阵才是最重要的。”米娅说道。
　　艾莉茜娅摇头，说了个她还不知道的消息，“不，埃默里之前发现了一些问题，现在红叶堡下面的法阵，除了献祭部分相同，但却不是为了召唤邪神……或者说不只是召唤，而是逆转过来。”
　　“逆转过来？”
　　艾莉茜娅点头：“没错，是掠夺掉一部分力量，以此为根基进行……”
　　她的话还未说完，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得到允许后埃默里推门走了进来。
　　“冕下，山洞里调查完成。”埃默里的神色不太正常，看起来就像是在极力抑制、忍耐着什么。
　　不过在他讲述了山洞里堆满尸骸的惨状后，他的样子也就可以理解了，“山洞里还有个小型的法阵，位于法术节点上，用于将红叶堡下面的法阵连接到整个大的法术阵上，形成一个巨型回路。”
　　这番话听得妮娜眼中异彩涟涟，且不说作用，单是这种手笔对于一位炼金术师来说就是天大的诱惑了。
　　“我在路上推测了一下，这些位置应该还有绿荫镇、石塔城……”
　　“……闪金堡、里望堡……”说到后面时，布洛尼的声音与埃默里一同响起。
　　她说道：“这就是它们被派去的地方，没想到雨云的变化也是因为这些法阵。”
　　“那么，现在确定无误了。”艾莉茜娅看了看埃默里，又看了看布洛尼，深吸了口气。
　　“到底是什么，冕下你之前的话没有说完呢。”米娅看着打哑谜似的几个人，一头雾水地催促。
　　“你还没有看出来吗？借助天象遮蔽诸神的视线，然后掠夺部分邪神的力量，进行……”
　　艾莉茜娅顿了顿，凝重说道：“封神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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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多字的一更。
　　我今天早上真的起来跑步去了。
　　跑完以后回家看了会小说，聊了会天……
　　然后，下午……睡了一觉就……
　　啊，不过现在才一点 我睡觉明天早上起来还能继续跑步 超稳的
　　晚安


第175章 妮娜带来的惊喜、吓？
　　“封、封神？”米娅瞪大眼睛，什么时候封神仪式这么好进行了？倘若这么简单的话，全世界不就到处都是神祇了，难道自己也能有机会当个神祇试试？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同时也是为了竖立现有的情报，艾莉茜娅冷静地解释起来。
　　罗恩想要进行的封神仪式，和伊迪丝昨天在云端上为艾莉茜娅讲述的方式不同。
　　他要做的是献祭大量的生命，通过某种邪恶的方式，以祭品在死去时的不甘和怨气，汇聚成强大的能量，进而强行突破世界规则的桎梏，超越凡世的生命层次。
　　比起常规的封神，这样需要的“手续”要少很多，就像是偷渡和移民的区别，所以按照现在的世界规则，罗恩如果真的成功了，也只会成为「伪神」。
　　没有神职，不完全的神祇。为了这一时的便利，他需要用数百年甚至上千年去弥补，也就是“补全手续”，而这漫长的时间中许多神祇都会将他列为重点打击的目标，踏错一步就是满盘皆输的局面。
　　但因为大祭司死前曾经把召唤「混乱之主」降临的方法交给了罗恩，也不知道他后来又是从哪里得到了修改的办法，于是一条新的途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成为邪神。
　　首先「邪神」是没有办法降临艾莉茜娅等人所在的凡世的，祂们真身所在的地方是某个异空间，而那个空间也存在类似空间意识、天道、深渊意志之类的概念。
　　所以罗恩要做的便是连通这股意志，用献祭来的能量送给这股意志，进而获得成为「邪神」的机会。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就是从偷渡变成了到另外国家进行“政治避难”。
　　这就是罗恩的计划了——至少艾莉茜娅结合已有的情报，以及埃默里的推测，只能得出这一步结论。
　　可能还有不准确的地方，但大方向上应该没有错误。
　　随着她解释完，房间内重归于寂静，每个人都在消化她说的内容，即使是已经知晓一二的布洛尼也陷入了沉思，唯一还有闲心的也就是旁边吃零食的欢愉少女了。
　　“绝对不能让他成功。”布洛尼秀眉紧蹙，她太清楚如果罗恩成功以后，艾莉茜娅、甚至整个礼赞教会将会遭到怎样的打击了。之前只是临时降临的混乱之主都险些让教会驻地全灭，而成为伪神的罗恩是可以在凡间驻留的，在面临危险的同时，也给了他自由行动的能力。
　　“首先在屏蔽失效后，让贾斯汀去给罗恩传讯，尽量拖延他察觉到异常的时间。”艾莉茜娅做出部署，“需要一个能够解释特使死亡的理由，能想出来吗？”
　　“交给我吧，冕下。”米娅站出来道：“圣殿骑士里有经过专门的训练，让他们结合情报想一个借口出来并不困难。”
　　接下来关键在于破坏掉存在于塔恩公国各处的法阵。按照埃默里的计算，以及布洛尼得到的信息，这些法阵横跨了整个公国每个位置，不是短时间能够破坏完的。
　　必须要找出最重要的几个节点，这件事情只能交给埃默里来办，也许妮娜可以从旁提供一些帮助。
　　按照艾莉茜娅的计划，一旦罗恩开始举行仪式，还需要有人打断他，至少也要拖延时间，为破坏节点争取时机。
　　计划看起来并不复杂，但在对湛蓝堡近况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艾莉茜娅只能做到这种地步，最终会如何，她心里也没底。
　　另一点不稳定因素就是伊迪丝了，虽然她答应的出手次数还有两次，但她却是根据自身心情来决定出手的程度，只能说不愧是掌管恶作剧的神祇。因此艾莉茜娅恐怕要跟在伊迪丝旁边，才能某种程度上让她更加“卖力”一些。
　　艾莉茜娅将一些湛蓝堡的情况写在了纸上，包括罗恩可能想成为邪神的事情，打算让米娅派遣一名圣殿骑士去最近的均衡神殿碰碰运气——就是当初蕾蒂西亚她父亲想要把她送去救治的地方，位于图拉公国境内，这是附近最有可能充当援军的势力了，艾莉茜娅希望能引起对方的重视。
　　因为塔恩公国一直以来的政策，再加上罗恩掌权后为了实现自身的企图，以至于整个公国内几乎没有什么真神教会的势力。
　　签名后将信纸递给米娅，让她去做自己的事情。米娅应声离开，埃默里也同时离开去分析节点的关键位置。望着他们的背影，艾莉茜娅长出了一口气，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疲倦，“我们要与时间赛跑。”
　　她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水，却发现妮娜正踟蹰地望着她。
　　“怎么了？”
　　“导师冕下，我有个想法。”这位炼金术学徒显然不是太有自信，在得到了艾莉茜娅鼓励后，继续说道：“如果能聚集大量的能量，引导到法阵回路里，可能会让整个公国地下的法阵出现连锁反应，最终使得整个法阵回路瘫痪。”
　　“这样子就不用派人去破坏其它地方的节点了，能省下大量的时间。”
　　艾莉茜娅陷入了沉思，托了学神符之语的福，她对炼金方面也有了一定了解，况且妮娜的炼金水准也就是学徒而已，提不出太复杂的理论。
　　“这样子的话，必须要非常接近整个法阵回路的中心，换句话说要到湛蓝堡附近。”艾莉茜娅皱眉道：“而且巨大的能量怎么办？”
　　“我记得在《高等化学》上面提到过一种东西，在加速浓硫酸与浓硝酸的杯子里，加入细碎的淀粉沫……”妮娜小声说道。
　　“……”艾莉茜娅听到前两句后，就知道妮娜想要做什么了，消化淀粉，这个名字听着好像不太耳熟，但说到它常用来代替的另一种化学制品便很清楚了，三硝基甲苯，T.N.T。
　　没错，爆炸艺术的高级体现之一，制备方法就是如此的简单明了，甚至掌握好一定的方法，控制好温度，你在家中就可以轻松合成。
　　问题是……
　　“你都已经自学到那里了？”艾莉茜娅带着复杂的心情问道，自己没记得教过妮娜这么靠后的内容，虽然确实有拓印了一本《高等化学》放在她那里，那是因为这段时间各种事情太忙，顾不上教她，但、但是妮娜这自学的能力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好不好！
　　“因为教会内原料充足，所以我试着做了一点……”妮娜看着自己导师变得越来越差的脸色，话也越来越小，到最后彻底没有声音了。
　　“你还在教会里做了？！”艾莉茜娅觉得自己现在血压二百五都不止了。
　　确实，实验室法制硫酸、硝酸这些内容她倒是教给过妮娜，不过……
　　“你做了多少？”
　　“不到5磅。”
　　“哦，才不到5……”艾莉茜娅的话戛然而止。1公斤是2.2磅，那么5磅就是……
　　怪不得女商人运来的物资被消耗的这么快！
　　望着艾莉茜娅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完全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的布洛尼茫然地眨着眼睛，“怎么了吗，艾莉丝？妮娜的物资申请是我批准的。”
　　“不，没、没什么。”艾莉茜娅想了想，解释了一下硝化淀粉的威力。
　　因为见识过黑火药的威力，所以当得知妮娜做的东西爆炸威力是黑火药的十几倍以后，布洛尼也是一副见鬼的神情了。
　　“你在西山那里做这种东西？”
　　想到硝化淀粉爆炸后可能给西山区带来的损失，布洛尼就是一阵肝疼。这是要把教会炸飞吗？
　　艾莉茜娅倒是没有这么担心，她记得硝化淀粉什么的没有雷管是爆不起来的。但是单纯想想就觉得胃疼。
　　“算了，至少也算是提供了一种解决方案。”艾莉茜娅长出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再问下去她生怕自己心力憔悴而亡。
　　“不过这就意味着需要集中全部力量到湛蓝堡附近。”
　　布洛尼摇头道：“太冒进了，只适合作为备选方案。最关键的是我们不能确定法阵涌入巨大的能量后会发生什么异变。”
　　“不过你可以再制作一些……话说既然你看到了那里，雷汞也会做了吧？”艾莉茜娅问道，在过量硝酸中混入贡和酒精，便可以得到雷管的主要部分，雷贡。一种灰色的晶体，也是最早的起爆药，用于引爆T.N.T之类的钝感炸药。
　　妮娜点头。
　　艾莉茜娅只觉得更加心力憔悴了，以后要严格监视妮娜自行做的实验。
　　而布洛尼也有了类似的想法，下次妮娜再想申请物资做实验，恐怕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总之就这样吧，作为备选的计划，你计算好需要的用量。”艾莉茜娅摇摇头。真要说的话，两公斤的T.N.T造成的爆炸也不见得比黄金阶位的超凡者要强，关键在于只有物资充足T.N.T可以一直堆积当量，但超凡者升阶就不只单纯靠资源了，至少不能靠着普通随处可得的物资。
　　说完，艾莉茜娅发现妮娜还没有离开，依然是用踟蹰的表情停在原地。
　　“还有问题吗？”
　　“那个，导师冕下，我还有件事情没说。”妮娜扭捏地搅动着手指，麻花辫在身后左右摇晃着。
　　“什么事情？”艾莉茜娅面无表情地问道，这时候就算妮娜说自己是男孩子，她觉得自己也不会再吃惊了。
　　“您之前说过的……关于机枪的构想。”
　　我什么时候说过。艾莉茜娅刚想反问，然后便想起来自己确实说过，那是妮娜在做完第一台蒸汽机，突然要拜她为师之后，当时妮娜对燧发枪产生了兴趣，然后艾莉茜娅为了满足自己好为人师的恶趣味，便顺口提出了重机枪的概念。
　　恰好也是那时候信仰点多的没地方使，她还顺手就兑换出来了「MG08式德国马克沁重机枪」的图纸。
　　“哦，那个啊。”艾莉茜娅摆了摆手，“怎么了？”
　　“我和老吉姆试着打造了一个试做型……”
　　卧槽！艾莉茜娅瞪大眼睛，忍不住在心中爆了粗口。这么久以来，能让她爆粗口的次数加起来还不到五次，哪怕是刚才得知妮娜造出来了硝化淀粉都没有如此震惊。
　　因为考虑到黑锤镇目前的工业水平，这东西制作起来是有相当程度困难的，但从另一方面来讲，能够使用黑火药填弹的马克沁重机枪，在实际应用方面完全超过了硝化淀粉。
　　她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们成功了？”
　　“算是成功了吧？”妮娜不确定地说：“我制作了精细部件，老吉姆负责打造外壳，但是试做型的弹链非常容易卡壳。”
　　那就是失败了，有炼金术的帮助也无法造出来吗？艾莉茜娅有些失望地想，结果妮娜话锋一转，又说道：“所以我们又试着做了改良型。”
　　艾莉茜娅已经不想说话了。
　　“改良型的问题在于……子弹消耗的太快了。”妮娜苦恼道：“老吉姆做不出来足够多的合格子弹。为了不卡壳，只能交给他一个人来做，不能依靠铸造厂的学徒们。”
　　“太快了？射速多少？”
　　“没有达到您在图纸上写的极限。”妮娜认真回答道：“最好的时候每分钟大概有四百发。”
　　好吧，艾莉茜娅食言了，她发现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不能做到心静如水。
　　这不科学！但很魔法。她有气无力地靠在椅子里，注视着领命离开的妮娜。
　　因为改良型在测试后也出了些小问题需要保养，还放在老吉姆那里。而且老吉姆还要把最早的试做型也修改好，所以妮娜现在要去接应老吉姆，最好把两柄都拿过来，还有配套的弹链。
　　至此，艾莉茜娅脑海中只剩下了一句话。
　　南无马克沁菩萨，六根清净达姆弹，一息三千六百转，大慈大悲度世人。
　　==========
　　4k字的二合一章节，怎么就又到了2点了，简直有毒啊我的作息。
　　话说我今天早上起来跑步了！！超稳的！
　　睡觉睡觉，醒了继续锻炼去！


第176章 封神仪式
　　沿着湖岸云雾破碎，
　　双生太阳沉落于湖，
　　狭长的阴影降临在奇妙的夜，
　　夜晚的红亮，
　　在她的影子后无声降落。
　　——《比阿特丽斯女王》
　　罗恩·斯图亚特坐在书房里，合上了摊开的舞台剧本。这是很久以前过生日时，他的哥哥送给他的礼物。
　　他的哥哥，前任塔恩大公，那个已经死去的可怜鬼。罗恩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天空，乌云遮蔽了太阳，月亮更是难以见到。
　　烛台上的火光跃动，却没能驱散房间内的阴影。在烛光的映照下，罗恩在墙面上的投影犹如狰狞的怪物。
　　对面坐着的是他的侄子，艾莉茜娅的弟弟，爱德华·斯图亚特，现任的塔恩大公。
　　就像是刚出生的鹌鹑一般，爱德华蜷缩在椅子上，精神萎靡不振。
　　从今天早上开始，还没有吃过早餐，爱德华就被侍女强行带到了书房里，尽管他才十岁，但托了贵族丰盛餐饮的福，他的身体远比平民家的小孩子要结实，然而看起来手臂纤细的侍女却像是提着小鸡崽般，拎着他的后颈带到了书房里。
　　爱德华不想见自己的叔叔。
　　他不傻，他的母亲被叔叔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只有一名侍从一脸冰冷地通知他，他的母亲偶染急症，去世了。
　　如果没有罗恩在背后支持，普通的侍从哪里敢那样宣告如此重要的消息。
　　爱德华默默地坐在椅子上，望着他的叔叔。从他进来后，叔叔便一直在看书，甚至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更别提说话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屋内只有沙沙的翻书声，就连呼吸声，爱德华也只能听到他自己一人的而已。
　　他很害怕，但他不敢离开。
　　这时候他有些羡慕自己的姐姐了，虽然被送到了偏远的教会里，但至少不用直面他们的叔叔。
　　“爱德华。”
　　听到罗恩叫自己的名字，爱德华身子一震，嗫喏道：“叔叔。”
　　“最近叔叔忙着处理公国的事情，没有顾得上关心你，尤其是在爱莲娜去世以后，这段时间你还好吗？”
　　罗恩话中的内容听起来充满了叔侄血亲之间的关心，但无论是他冰冷的语气，还是灰色如鹰隼般不带感情的眼眸，都在展露着他真实的想法。
　　他甚至连掩饰都懒得掩饰。
　　“罗、罗恩叔叔，我想见母亲。”爱德华低声道：“我想好好跟她道别。”
　　“爱莲娜吗？也是，你当然可以见她，但是现在宫廷医师还在做后续处理，你可能要过几天才能见她了。”
　　已经快半个月了。爱德华吞下了到嘴边的话，无声地点了点头。
　　啪嗒——
　　一声脆响，一个小玻璃瓶被罗恩放到了桌面上。
　　“爱德华，你的母亲是因为某种和血脉有关的疾病才去世的，为了你的安全——毕竟你才是塔恩大公，我们国家未来的期望，所以叔叔特意找医师根据爱莲娜的症状，调配了这样一瓶药剂，来，喝了它。”
　　“……”在罗恩的眼神示意下，爱德华起身走到了书桌前，拿起了小玻璃瓶。
　　里面是暗红色的液体，看起来有些粘稠，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颇为晶莹。
　　“喝下它。”罗恩又说道。
　　握着玻璃瓶，爱德华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涌出了一股悲伤的感觉，眼与鼻尖都有些酸涩。这种感觉让他下意识地就想要把玻璃瓶摔到地上，甚至摔到罗恩的脸上。
　　但看着自己叔叔那灰色的眸子，爱德华手臂颤了颤，没有敢乱动。
　　在罗恩的威压之下，爱德华猛地一闭眼，将液体灌了进去，然后……
　　什么都没发生。
　　类似于番茄汁的口感，除了更加粘稠，味道也不是很好以外，似乎就没有别的感觉了。
　　爱德华看向罗恩，第一次的，他发现自己的叔叔冲着他露出了笑容。
　　“很好，爱德华，很好。接下来你可以回去休息了，两天后就是你母亲的葬礼，到时候你就能好好与她道别了。”
　　年幼的塔恩大公懵懂地点了点头，在罗恩的注视下，转身走到了书房门口。
　　他能感觉到背后一股冰冷地视线在盯着自己，让他感觉非常的不自在，一直到走出房门，被盯着的感觉才消失不见。
　　紧接着，爱德华忽然感觉浑身燥热难耐，就如同刚刚跑了十公里般，心脏在猛烈地搏动着，他能听到血液冲击耳膜的声音。
　　视野中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扭曲，那些站在走廊上的侍女、守卫身形都仿佛在水中的倒影般，无数的重影让他们变得不成人形，一阵天旋地转，当意识到自己已经摔倒在了地上时，耳边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声音。
　　犹如无数软体动物在地面上爬行，他的视线看到一群下半身臃肿的侍从向他蠕动过来，下一刻，他失去了意识。
　　******
　　均衡教派是个横跨整个南方公国联盟的大组织，在图拉公国一共设有两座大型的均衡神殿，一南一北对称分布，每个神殿又统属6座中型教堂，如果把南北的各六座教堂在地图上标记出来，会发现它们以两座大型神殿的连线为对称轴，极为对称的分布在图拉公国的领地。
　　哪怕有些地方是人迹罕至的郊外、或者车马难行的沼泽地，均衡教派的神职人员依然固执地在这些地方建设了教堂。
　　原因只有一个，为了对称好看。
　　对称就是美，对称就是神祇给予世人最大的恩赐。这甚至明文写在了《均衡教典》的前几页。
　　用艾莉茜娅的话来说，整个均衡教派就是一群强迫症，而他们信奉的均衡之主叫强迫症之主更为合适。
　　携带着艾莉茜娅亲笔信件的圣殿骑士，在日夜兼程的赶路后，终于抵达了位于图拉公国南方的均衡神殿。
　　很快，礼赞教会使者抵达的消息，就传到了南均衡神殿的大神官，本杰明的耳中。
　　“礼赞教会……”本杰明皱眉。
　　他当然知道艾莉茜娅，因为之前大祭司广泛邀请人来参加音乐祭典，本杰明还派遣了一位神官去了黑锤镇观礼。但本杰明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往心里去，直到后来听说了唱诗班的事情，才稍微关注了一些礼赞教会的事情。
　　总得来说，礼赞教会与均衡教派的关系并不亲近，毕竟礼赞教会的真神沉睡，势力龟缩一隅，和均衡教派纵横南方公国的境地有如天壤之别。
　　在一番内讨论后发现唱诗班短时间内无法化作自己教会的力量，他便更不在意了。
　　只是前段时间听说，那位一度意气风发的礼赞教会大祭司死了，曾经不被人看好的小教皇彻底掌控了教会的权利。
　　就在本杰明回想礼赞教会的信息时，却见旁边的一名均衡神官向前一步，“本杰明，那名礼赞教会的使者还带来了他们教皇的亲笔信件。”
　　他迈步用的是右脚，所以递信就用的左手，“据说是塔恩公国的罗恩·斯图亚特，妄图成为邪神。”
　　“成为邪神？”本杰明同样用左手接过信，“约瑟夫，你确定没有看错？”
　　“我还没有老眼昏花。”约瑟夫似乎也是神殿里的高级神官，在与本杰明说话时的神态极其放松。
　　“哦？”本杰明一挑眉，缓慢展开信件，“你是说这是一封求援信？”
　　“看信上的内容大概是如此，但本杰明，有件事情需要提醒你，信上所写的罗恩，是艾莉茜娅冕下的叔叔。”约瑟夫凝重说道：“换句话说这很可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涉及到了塔恩公国的政治权利斗争。”
　　约瑟夫简单地说了一下罗恩架空了塔恩公国的事情，他是负责均衡神殿的情报工作的。
　　顺带一提，大路上一直流传着一个笑话，如果你怀疑身边的某个人是均衡教派的卧底，你只需要问他一句窗户有没有锁好，如果他突然开始变得坐立难安，极度想要去看窗户，那五成概率就是均衡教派的人了——所以大部分均衡教派的人外出执行卧底任务时，都会经过特殊的训练。
　　“可能涉及到了公国的政治斗争吗？”本杰明看完信上内容，缓慢说道：“如果我们参与进去……”
　　“……就不均衡了。”约瑟夫接口道，两人脸上皆是露出了虔诚的神情。
　　“我们的任务是维持世间的均衡，只要均衡不遭到破坏，我们便不会参与进去。”本杰明说着，拿出一张空白的羊皮纸，手一挥，上面便出现了一行行文字，“把这封回信交给礼赞教会的使者吧。”
　　当艾莉茜娅拿到了来自均衡教派的会信时，已经是在红叶堡领主府里度过的第三个夜晚了。
　　布洛尼看着眉头紧锁的艾莉茜娅，问道：“均衡教派拒绝了吗？”
　　“是的，不出所料。”艾莉茜娅放下信，递给了她。
　　两人的神色都还算正常，均衡教派一向以不轻易涉足事务出名，除非他们的神祇降下神谕，否则鲜少有能让他们主动干涉的事情。
　　维持均衡才是他们想做的。
　　“埃默里已经分析出来需要破坏的节点，至少五处位置，最远的那个路程大概需要2天左右的时间。”布洛尼说道：“民兵队已经分出来了人手，马上就要准备出发了。”
　　“时间有些紧张啊，希望别出什么岔子。”艾莉茜娅长出一口气，视线放到了桌面上摆放着的一撮黄白色粉末。
　　这就是妮娜刚刚拿来的硝化淀粉样品。
　　注意到了布洛尼欲言又止的视线，艾莉茜娅摇头解释说：“放心，这东西和黑火药不同，一般来说不会轻易爆炸。”
　　“也亏她真能做出来。”艾莉茜娅感慨了一句，在没有精确测量纯度手段的情况下，妮娜居然能做出这么多的硝化淀粉，诺贝尔如果知道的话，怕是能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
　　这简直就像是玄幻小说里大喊一声“给我破！”就真突破了的主角待遇。
　　布洛尼并不懂艾莉茜娅在感慨什么，她张张嘴，看向了在悠闲吃甜品的欢愉少女。
　　“伊迪丝……阁下，现在已经有了明显的证据，您是否会改变想法……”虽然从均衡教派找援军失败，但布洛尼仍不死心，在她想来，吃了自己这么多的甜品，伊迪丝总该有所表示才对。
　　然而，伊迪丝随手将一块饼干抛进嘴里，不以为意道：“当然不会，约定就是约定，说好了就不能改变，不是吗？”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一边吃东西，一边还不影响说话的。
　　望着对方风轻云淡的样子，布洛尼都有些怀疑人生了，总感觉这么看着自己简直像是个唱独角戏的傻瓜一样在瞎忙活。她还想说话，却见伊迪丝扭头看向了窗外。
　　下一秒，一股诡异莫名的心悸从房间内每个人心底涌起，正在说话的几个人停了下来，冥冥的沉重感应突然压在了每个人心中，蕾蒂西亚甚至下意识在手腕上显现出来了光剑。窗外，原本遮蔽天空的乌云中间突然出现了一片空洞，露出了久违的月亮。
　　湛蓝堡的方向，某种强大的力量似乎正在酝酿，天象都因此而发生了扭曲，强盛的红色光芒直冲天际，月亮也渐渐被染红。
　　犹如鲜血印成的暗红色月亮，高悬于天空之上。就连周围的乌云在它血色的光辉映照下，变成了暗红色。
　　这一刻，湛蓝堡、塔恩公国全境、甚至更远的周边地区都有所感应，无数的高阶超凡者望向天空，凝神注视着已经变成暗红色的月亮。
　　均衡神殿内部，本杰明与约瑟夫站在一起，低声发出了呢喃，“血脉献祭，封神？”
　　如果从天空看去，会发现塔恩公国境内浮现出了无数的光芒，这些光芒以极快的速度延伸，逐渐接连在一起，成为了笼罩公国全境的法阵。
　　诡异、邪恶。
　　绿荫镇、石塔城、闪金堡、里望堡……这些被罗恩派去特使的城镇，一个又一个全身包裹黑色长袍的人出现在了光芒最盛的地方——皆是之前杀死过无数人的献祭之地。
　　在血肉与骸骨之中，它们脱下黑袍，露出了体表如蜡般融合的身体，用扭曲变形的四肢跪伏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吾主——罗恩！”
　　“你是塔恩的主宰！你赐予吾等新生！你是吾等生命的创造者！”
　　“吾主罗恩！”
　　“你是不可名状的超脱者！你的名字将在塔恩化作神圣！”
　　“吾主罗恩！”
　　“你的国度将庇佑我们的灵魂！从今天开始我们将有了新的名字，戮血者！你将成为我们的主宰！我们的灵魂将在你的神国中获得新生！”
　　“吾主罗恩·斯图亚特！”
　　“让我们追随你，让我们侍奉你，让我们献上卑微的力量，将你的神国高举！……”
　　“吾主罗恩·斯图亚特！”
　　“而你将化作天上的星辰！你将……永世不朽！”


第177章 进军
　　湛蓝堡，大公府邸。
　　暗红色的光柱贯通天地，月亮也逐渐被染成了血红色。
　　罗恩·斯图亚特伯爵站在光柱前，淡然注视着躺在光柱下面的身影——他的侄子，爱德华。
　　爱德华的身体扭曲成了诡异的形状，难以描述、不可名状，无数疯狂的线条在他身上汇聚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法阵，鲜血从他的指尖、眼眶、耳洞、乃至毛孔中缓慢殷出。
　　就像是大厨在进行烹饪，要把材料的每一分精华都榨取的恰到好处。
　　殷红的血液顺着法阵的线条，犹如在临摹字帖的稚童，一点点的、缓慢、而又坚定地沁满字帖的每一处角落。
　　面对这骇然的一幕，罗恩的表情却显得异常亢奋。
　　“终于，差不多了。”他露出了带着几分迷醉的诡异笑容。无数难以辨析的呢喃声，遵循着神秘的规则在他耳边响起。
　　此刻，湛蓝堡犹如百鬼夜行，无数的血肉怪——现在应该叫戮血者了，出现在湛蓝堡的大街小巷，它们如同软体动物的身体疯狂蠕动着，竖着裂在脸上的口气发出阵阵亵渎神祇的言语。
　　隐约的呢喃逐渐变得清晰，超越时空的祷告声如同水面荡起的波纹，以湛蓝堡为中心迅速扩展，整个塔恩公国的人都心生感应，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事，倾听这直达脑海的低语。
　　如果是真正的封神仪式，整个世界的人都会心生感应，但此时只有距离塔恩公国比较近的地区，高级的超凡者才能接收到这神灵诞生的前兆。
　　受到了光柱的刺激，湛蓝堡上空的乌云再次下起雨来，乌黑与暗红交杂的雾气弥漫在天上，连雨水都受到了影响。无数匍匐在大街上的戮血者沐浴在黑红色的雨水当中，身体的轮廓都膨胀了一圈。
　　为数不多的正常平民蜷缩在房门里，对着外面的变化瑟瑟发抖，丈夫拿着木棒小心翼翼地顶在门里，倾听着外面的变化，妻子则抱着孩子，寄希望于外面的怪物们不要破门而入。
　　******
　　湛蓝堡十公里外，听着已经犹如雷霆的祷告词，欢愉少女伊迪丝的神色变得玩味起来。
　　她用意蕴深长的口吻，在艾莉茜娅身旁慢慢说道：“这家伙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再往前走一截，便是暗红色的雨幕。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界线将空间分隔，一侧是连绵细雨，而另一侧却连水滴都看不出来。
　　如此怪异的天象，甚至能让意志不坚定者丧失理智。
　　幸好艾莉茜娅身边的民兵队员都刚见识过战场，更有大半是亲自与血肉怪战斗过，在来之前便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本来他们已经集结好了，应该是跟着埃默里等人分出数队，去破坏塔恩公国的法阵节点的，只是罗恩突然的封神仪式打乱了安排，只好按照妮娜的建议做出了新的计划。
　　四个字——直捣黄龙。
　　老实说，艾莉茜娅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全靠莽的做法，在她心目中，应该是正儿八经的筑墙、积粮，最后堂皇大势一波F2A过去。
　　——这怎么好像还是在莽？
　　总之她心中暗自决定，如果能挺过去今天的坎，回去之后要加快发展的进度，争取做到三个“更”精神：
　　更大的炮、更远的炮、更多的炮。
　　没有用伊迪丝出手，靠着蕾蒂西亚的能力，民兵团的三百来号人在负重减轻的情况下，以堪比急行军的速度赶到了现在所处的湛蓝堡近郊。
　　埃默里等教会的人自然也跟着，而妮娜手中还抱着个布包，包里是让布洛尼看了就会嘴角不由自主抽搐的黄白色粉絮状物体。
　　当量——这个词还是艾莉茜娅教给她的，按照描述，妮娜怀中那不到10磅的东西能把一栋三层楼炸成碎瓦砾。
　　走在路上时，妮娜跟埃默里两人还念念有词地讨论着所有人完全听不懂的内容，也就只有艾莉茜娅靠着铭文基础，能够大概听明白他们在讨论的主题：该如何在湛蓝堡附近的节点挖个大洞，好让爆炸的能量可以完全的导入进去。
　　听了欢愉少女对罗恩“胆大包天”的评价，艾莉茜娅不由问道：“怎么了？”
　　“他封神的祷言只集中在了塔恩公国，以及他自己创造的新物种上面。”伊迪丝不以为然道：“这种程度的神职，可能连神格都难以凝聚，他居然就敢举行封神仪式，还不够胆大吗？”
　　封神时，信徒祷言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千锤百炼、细心雕琢，其咬文嚼字的程度比“清风不识字”还要胜出无数筹。
　　任何一个字词用错，都可能招来其祂神祇的敌视，甚至直接攻击行为。
　　哪怕与凡间生命有关的神职越来越多，缓解了诸神之间的关系，但战神也绝对不会愿意见到「精灵族的战争神职」诞生。
　　更何况罗恩还是邪神，名义上人人得而诛之的那种，完全不需要顾忌道义——或者说「神系」之间的关系。
　　“那你要出手吗？”艾莉茜娅问道，她倒是不介意欢愉少女获得塔恩公国之神的神职，反正现在公国名义上的主人是她那位弟弟，拿弟弟的东西送人，完全不会心疼。
　　“当然不会。”伊迪丝嬉笑道：“这里只是个分身，两次约定的出手，不会再多了。”
　　好吧，反正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回答了，也算是意料之内，艾莉茜娅耸耸肩，看向了旁边的白骑士，“蕾蒂，你的状态怎么样了？”
　　三百人、差不多二十公里的路程，全靠着蕾蒂西亚用能力减轻负重，哪怕她是黄金阶位也是非常大的消耗了。
　　银白的少女眼底红光闪了闪，在不见星光的夜晚极为显眼，“您的意志。”
　　轻却坚毅的回答，似乎不管什么时候，蕾蒂西亚面对教皇的问询，都从未有说过“不行”。
　　艾莉茜娅点点头，这时候也顾不上再矫情。视野前方几个黑影垫脚摸了过来，没有丝毫躲藏的意思。
　　随着距离拉近，半精灵少女的身形逐渐从黑暗中显现，在她身后跟着的是几名圣殿骑士。
　　“冕下。”米娅的轮廓彻底凝实，脱离了阴影之中，“前面道路没有什么异常，除了那诡异的雨。”
　　她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那雨给我的感觉，和黑潮时的有些相似。”
　　米娅的话只是推测，她没有亲身接触过黑潮的雨水，而湛蓝堡的雨她更不敢作死去尝试了。
　　“果然如此么。”艾莉茜娅点头认同了她的猜测，之前就知道黑潮和邪神有关系，更何况现在黑锤镇上空的乌云，有一大半都飘到塔恩公国境内了。
　　没有什么好说的，艾莉茜娅命令队伍继续出发。不算整备的时间，单是从红叶堡赶路就已经用掉了两个多小时，这时候那暗红色的光柱已经明亮的堪比信号灯了。
　　东方明珠晚上都不一定有它显眼。
　　数分钟过去，她们抵达了那道无形的分界线之前，再往前踏出几米远便是正在下雨的部分。
　　眼前的图景实在令人费解，从空中跌落的雨滴仿佛都长了眼睛，全部向着靠近湛蓝堡的那一侧滑落，哪怕是迸溅的水珠也是单侧的，另外一侧的地面极为干燥。
　　艾莉茜娅看向布洛尼，此时布洛尼发梢末端已经变成了黑色，只是在夜晚不那么显眼罢了。
　　尽管如此，布洛尼的性格似乎依然产生了些微变化，她冲着艾莉茜娅点了点头，这意味着前方的雨水确实和黑潮性质相似。
　　也就是说……有启蒙种子的超凡者进去就会非常危险了。
　　幸好，本次行动计划对超凡者的要求不高，主力是民兵队的士兵们。
　　艾莉茜娅的视线在埃默里和妮娜身上徘徊一圈，“妮娜，你和我们进去。”
　　想要安全进去必然需要布洛尼阻挡雨水，埃默里在的话，她的情况就很容易暴露了，况且阻挡雨水的面积越大，对她也是一种负担。
　　妮娜点头，抱着硝化淀粉的双臂又紧了紧，将它牢牢地锁在怀中。
　　“冕下，这样进去太危险了，不如您留在外面。”埃默里劝说道。除了布洛尼，他是这里唯一的主教级，自然肩负起了阻止教皇犯险的职责。
　　艾莉茜娅看了一眼旁边的伊迪丝，摇了摇头，只有自己才能让对方履行约定。而在路上她曾经尝试着让伊迪丝直接去正面击溃罗恩，却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依然是在红叶堡时的那套说辞：神祇之间的事情要复杂的多，等艾莉茜娅点燃神火以后就会了解。
　　教皇去意已决，埃默里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带着剩下的人守在原地接应。
　　刚踏过分界线迈入雨幕时，艾莉茜娅感觉两耳嗡的一声，就好像是进到了水中一样，但这种怪异的感觉很快消失了。
　　紧随其后的布洛尼为她在头顶上撑起了一片黑色的雾气，同样蕾蒂西亚与妮娜在也笼罩之下。
　　民兵队的三百人也踏着整齐的步子迈了进来，从视觉上来看，越是接近湛蓝堡，降雨量越是大。而他们头顶上还是蒙蒙细雨，对燧发枪有些影响，但火药池上覆盖的扣簧片可以保证它继续工作。
　　不过让艾莉茜娅寄予厚望的还是走在队列前，分别由默林和一个叫科林的小队长负责的两把MG08式马克沁。
　　确切的说，应该是妮娜命名的「马克沁-改」。
　　一柄「马克沁-改」就堪比整个民兵队创造出来的火力，至于所谓的持续射击能力，在接近每分钟四百发的射速上也毫无意义。
　　前行的过程非常沉默，哪怕是欢愉少女在进入了雨幕后，神情也开始变得正经起来，她没有在布洛尼的防护下，如果仔细看能发现她体表浮现出了一层若有若无的虹色流光，雨水碰上去之后就会迅速滑落到地面，没能打湿她身上丝毫。
　　民兵们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幸好雨水似乎依然对普通人没有伤害，仅仅只是细雨对他们经受过的训练来说，还不算什么困难。
　　妮娜手中拿着地图，嘴里念念有词，用了大概十多分钟时间，她带着队伍走了个“7”字形的折线以后，停下了脚步。
　　她对照着地图比划了一会儿，又蹲下去仔细观察周边的土壤，起身跺了跺脚，“就是这里了！”
　　因为之前已经交代过挖坑的尺寸，民兵们很快行动起来。在黑水下，启蒙种子带来的超凡力量会遭到极大的抑制，因此用人力就成了最佳选择。
　　随着表层的泥土被挖走，下面浮现出了一些隐约的光点，越是挖掘深入，光点也越发清晰。
　　当泥土被挖走大半后，这些光点已经可以看出是许多发光线条的一部分了。
　　这就是妮娜与埃默里算定的节点。
　　看着已经足以容下一人的坑洞，妮娜便从包里拿出了工具，她需要从这个节点中引出一个新的法阵，用以导入爆炸的能量。
　　“导师冕下，我大概需要四十分钟的时间。”妮娜郑重说道，这还是一边挖土、一边绘制，节省时间的情况下。
　　“交给你了。”艾莉茜娅点点头，这事她也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干看着。
　　挺过这一次，神符之语的深入学习也要提上日程了，艾莉茜娅心想。
　　妮娜跳入坑底，接下来便是等待。
　　等待时，人对时间的感官就会被拉长，当艾莉茜娅第三次感觉已经过去了十分钟，结果妮娜的进度才完成了不到十分之一的时候，地面，传来了一阵震动。
　　湛蓝堡的方向，雨幕中突然出现了一抹缺口，看不清边际的暗红色从地面上涌出。
　　血肉怪，或者说戮血者，成群结队的窜了出来，前面的整整齐齐排成阵列。
　　它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艾莉茜娅还是头一次见到它们身上展现出来了组织性，而且速度也比以前见过的要快得多，不过眨眼的功夫又将距离拉近。
　　这些怪物俨然就是一只完整的军队，夹带着令人心寒的疯狂气势，如此骇人的景象让警戒的民兵们也产生了骚乱，还不等默林发出口令便举起了燧发枪，如临大敌。尽管紧握着火枪，可是面对如此多的怪物，似乎平时训练来的勇气也变得脆弱无比，随时可能被击碎。
　　恐惧在民兵队中蔓延，哄逃、哗变，仿佛就存于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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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问我为什么又更新的这么晚……
　　在点娘扫到了一本挺有意思的书……
　　然后就看了一天【x
　　超级好看啊！除了感情戏写的有点傻。
　　哦对，前天！B站开了小圆GO的预约！！我要去拯救魔法少女的悲惨轮回了！！神滨市在召唤我！玩了一段时间日服不习惯，国服总算是出了，开心！等我抽到圣巴麻美 就来加更还愿！


第178章 无可用之兵？
　　任何理智正常的人，在面对成群结队的血肉怪，看着洪水般涌来的血肉浪潮时，都会感觉到头皮发麻。
　　这些怪物与以前见过的同类大为不同，它们的速度更快，虽然一眼看去有上百个之多，却能保持着相当程度的阵列，俨然是一只军队，甚至比军队还要可怕。
　　至少普通军队可没有这种让人恐惧的骇人模样。
　　除了少数人，大部分民兵队的队员身体都在微微抖动，不是他们不勇敢，实在是眼前的图景太过扭曲。
　　雨水是那样的冰冷，以至于让他们手脚发凉，心中的勇气仿佛也在随着温暖一同流逝。
　　再继续下去，还不等那群血肉怪过来，队伍就先自行瓦解了。艾莉茜娅将一切都看在眼中，让欢愉少女出手当然能消灭掉血肉怪们，只是唯二的次数便会少掉一次。
　　如果是布洛尼呢？艾莉茜娅转念又想，此时能不依靠启蒙种子的人就剩下布洛尼了。
　　教皇的犹豫没有持续太久，民兵们还在愣神的时候，有人站了出来。
　　默林劈手夺过了负责搭载固定「马克沁-改」的手推车，将在旁边愣神的队友挤开。上弹链、开保险一气呵成，这些都是练习过许多遍的流程，不需要仔细瞄准，远处的血肉怪几乎要连成一堵墙，闭着眼睛也能打到。
　　枪口对准了那一抹暗红色，
　　下一刻，
　　火光喷吐！
　　“哒哒哒”的声音连绵不绝，如同疾风骤雨，填充了黑火药的子弹倾泻而出。
　　隔着至少还有一千码的距离，但对于此刻的默林来说，冲锋中的血肉怪几乎成为了活靶。碍于工艺，「马克沁-改」的子弹初速度只达到了八百米每秒，但已经远超过了火炮。两轮呼吸不到，子弹便跨过了空间，血肉怪盘虬密实的肌肉在巨大的动能前形同虚设，仅一个照面，冲在最前面的血肉怪们就被射成了筛子。
　　巨大的身体使得它们拥有更强的忍耐能力，可子弹进入身体后造成的空腔却带来了实实在在的疼痛。
　　尽管隔着很远，难以切实看到射击造成的效果，但吃痛的咆哮声，以及血肉洪潮明显降低下来的速度，都在展示着射击的成果。
　　……
　　灰狗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湛蓝堡。
　　作为第一批民兵队的成员，他虽然早就见识过血肉怪的样子，也在来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面对这么多的怪物，那根本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可以参与的战斗。
　　那根本不是他们这种凡人可以参与的战斗。
　　灰狗承认，自己吓得双腿都打颤了，血肉怪的速度很快，而雨天又没有火炮，靠着手中的燧发枪，可能没有两轮射击，那无穷的血肉洪流就会将他们全部淹没。
　　他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逃跑！
　　但下一刻，久经训练的身体强行拉住了他，纪律与团队荣誉感，身边依然站在原地的同伴（尽管他不知道这些同伴是不是也被吓愣了）都让他难以完成“转身”这样一个极为简单的动作。
　　而当作为民兵队大队长的默林站出来之后，一股羞怒感瞬间充盈了他的内心。
　　灰狗一直对默林不服气，他加入民兵队更早，也比默林更加努力训练，对冕下的钦佩也丝毫不少，但就是因为默林踩了狗屎运，和冕下说上了几句话，居然就成为了大队长。
　　结果现在，默林敢于站出来，而自己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逃跑。
　　尤其是一想到教皇冕下，冕下就在旁边，那位带领他们战胜了黑潮、打败了水中的怪物、还从血肉怪中保卫了黑锤镇的冕下，就在旁边，所以自己为什么要害怕？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每年雨季如同丧家之犬的镇民了，而带领他们走向胜利的教皇冕下也在旁边，这一次冕下也必然会获得胜利——灰狗哪怕怀疑自己，也不会怀疑后面这点。
　　灰狗不再犹豫，他一把坐在地上，抬起了「马克沁-改」的枪口。
　　尽管没有人知道，但他依然把自己刚才的胆怯当做了耻辱。因此，想要洗刷的话，必须要亲手为教皇冕下带来胜利！
　　……
　　随着第二柄马克沁-改的枪口喷出火花，整个民兵队所在的阵列开始沸腾起来，两柄机枪的射击声组成了奇妙的旋律。
　　就像是最原始的重金属音乐会，心脏的搏动成为了合着节拍的鼓点，枪声在此刻成为了主基调，令人血脉喷张。
　　当第一只血肉怪的身躯倒下去的那一刻起，民兵队列爆发出了响亮的呼声。
　　“干得漂亮，伙计！”
　　“大队长，加油，杀光它们！”
　　“灰狗，狠狠射它娘的！”
　　“为了冕下！”
　　第一只血肉怪的倒下似乎成为了某种信号，接下来更多的血肉怪如同割麦子般倒下。它们小山般的身躯倒下后，被后面的同类毫无犹豫地践踏过去，器官碎片、暗红色的体液、残肢顺着雨水铺满了地面。
　　士气，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姿态恢复，艾莉茜娅心中略微松了口气。
　　血肉怪的阵列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随着距离接近，它们原本有序的队列分散开来，但却没有停下步伐，无论倒下了多少同伴，依旧悍不畏死地朝着前方袭来。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之气，血肉组成的洪潮也越发清晰，站在最前排的民兵们顿时感觉压力大增。
　　然而，作为大队长的默林此时忙于机枪扫射，没有顾得上指挥他们，有人已经按捺不住，在超出射程的距离，扣响了燧发枪的扳机。
　　幸好理智已经回暖的小队长们迅速接过了指挥权，重新组织好了阵列，等待着怪物们进入有效射程。
　　当血肉军队踩踏着飞溅的器官碎片来到两百米的距离时，它们的数量已经十不存一，大量的尸体堆积在它们的来路上，血流成河，完全是一幅修罗地狱的图景。
　　“开火！”随着第一声令下，各个小队的队长依次下达了命令，催命似的火枪齐射声传出。
　　第二轮火枪齐射结束，最后一只血肉怪巨大的身躯倒在五十米外，溅起的血水与暗红的粘液直接飞到了民兵队这边。
　　艾莉茜娅看着眼前犹如碎尸现场的一幕，心中感觉到了强烈的恶心，倒是伊迪丝一直在旁边啧啧称奇、品头论足的，帮她分散了一些注意力。
　　“这是你弄出来的新武器？威力很不错啊。”伊迪丝对马克沁品评道：“多来一些的话，至少能伤害到白银巅峰级别了。嗯，如果他们站着不动当靶子挨打。”
　　实际上马克沁有效射程能达到两公里左右，在这个距离上白银巅峰也没有还击手段，只要重机枪的数量足够多，把白银巅峰的超凡者当靶子打也没有什么问题。
　　当然，如果被近身了的话，就又是另一个结局了。
　　艾莉茜娅没有回话，而是看向了坑里，即使是刚才连番的枪声也没有打断妮娜的注意力，她依然在坑中绘制着法阵，此时已经差不多完成了一半的进度。
　　这就完事了？艾莉茜娅心中涌起了疑惑，民兵队已经完成了换弹，重机枪旁边也摆好了新的弹链，可湛蓝堡方向却没有出现异动，安静得让她升出了不真实的感觉。
　　仿佛是为了回答她的疑惑一般，下一秒，身旁的布洛尼突然神色一变，向着她的抬起手，掌心中浓郁的黑色雾气喷涌而出。
　　黑雾擦着艾莉茜娅的发梢而过，在她身侧展开成了一道竖墙——滋啦——强酸腐蚀肉体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几条还在扭动的触手应声跌落到了她脚下，迅速化为灰烬。
　　艾莉茜娅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了布洛尼惜字如金的解释。
　　“会隐身，小心。”
　　什么？艾莉茜娅还未开口，耳畔突然传来了惨叫声。
　　“啊！”不远处的一名民兵腹部突然被开了个窟窿，内脏、肠子混合着血水从洞中滑落出来，民兵几乎是瞬间就惨倒在了地上。
　　下一刻惨叫再度响起，又有一名民兵胸口被戳了个洞。
　　不过数息的时间，惨叫声却此起彼伏，相继有将近十名民兵倒在了地下。
　　在只有力气的血肉怪无效后，终于出现了自带超凡力量的血肉怪，确切的说是戮血者。
　　“布洛尼！”艾莉茜娅目眦欲裂，急忙看向在自己身旁戒备的布洛尼，“有办法吗？”
　　如果布洛尼也没有办法，那就必须要请伊迪丝出手了，一刻也不容迟缓。
　　在黑发的状态下，布洛尼清冷的脸孔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犹豫，但也仅仅是一瞬间，然后她点了点头。
　　火焰，从布洛尼的双瞳中溢出。
　　黑色的火焰迅速布满了她的身体，头发也化作了舞动的黑炎。
　　布洛尼缓缓飘向半空，身上的火焰如同旋风一般开始旋转，并且向着周围扩散。
　　诡异的黑炎令无数目睹的民兵都长大了嘴巴，甚至下意识想要闪躲扑来的火焰。但这些黑炎从民兵身上拂过却没有丝毫灼热的感觉，更没有被烫伤了。
　　黑炎只持续了几秒钟便消失无影，半空中的布洛尼却突兀地向下坠落，幸亏蕾蒂西亚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与此同时，民兵队惊讶地发现在自己身边，多出了些黑灰色的雕像，雕像的样子和那些血肉怪有些相似，大约有二十多个，只是它们的双臂已经变成了触手模样，形态狰狞、张牙舞爪对着民兵们。
　　一名民兵大着胆子用枪托敲击了一个身旁的雕像，然后便看到，雕像化作了齑粉，迅速被雨水冲刷干净。
　　这便是布洛尼取得的成果了。
　　只是花费的代价——布洛尼身上的黑火全部消失不见，除开头发的颜色还是黑色，她的脸色却异常苍白，紧抿着嘴唇盯着头顶，在维持着展开遮挡雨水的黑雾。
　　艾莉茜娅望着她，暗自咬了咬牙。显然，布洛尼已经进入了脱力状态，能够维持“黑雾雨伞”已经是最后的力气了。
　　“放心，接下来交给我吧，你安心看着就好。”艾莉茜娅不由自主安慰道。
　　她倒是没指望布洛尼会回答，毕竟黑发状态的布洛尼是什么性格，都早就知道了。
　　令她诧异的是，布洛尼居然破天荒地点了点头，“交给你了。”
　　刚才发生的一切太过突然，以至于还有许多民兵队员惊魂未定，望着倒在地上、胸膛被破开、已经断了气的同伴，瞪着眼睛怔在原地。
　　这是民兵队成立至今，最大的一次人员伤亡了。不少人咬着嘴唇，手指紧握着枪柄，指节泛白毫无血色。
　　望着前一天还一起吃饭、一起大笑、甚至一起展望未来的同伴就硬生生地倒在身旁，却没有一点办法救助他们，只能看着生命从他们眼中缓慢流失，这种煎熬足够把人逼疯。
　　艾莉茜娅更是心痛不已，充满了懊悔。
　　可惜，没有给他们太多懊悔的时间，默林深吸了一口气，大喊道：“警戒！注意前方！”
　　远处，刚刚血肉怪冲锋的路径上空，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同时地上的血肉碎尸漂浮起来，如同乳燕归巢般涌进了黑洞里。
　　在吸纳了相当于几百个成年人类分量的血肉后，黑洞迅速化成了一个小山般的血肉之球，肉球在空中如同心脏般搏动着，片刻之后，球在空中蠕动起来，表皮凸起又凹陷，不断变化着形状，最终成了一个巨大的血肉骸骨巨人。
　　与其说是血肉巨人，倒不如说就是个会移动的肉山，让艾莉茜娅想起了某种名为「憎恶」的缝合怪物，只是眼前的肉山仿佛全身都是用内脏组织缝合而成，更加的扭曲、更加恶心，也更让人胆寒。
　　接近三十米高的身躯，每一步都会让地面震动一下，两柄机枪疯狂扫射打在它的身上，却像给它挠痒痒般。仿佛对它来说，这跟被蚊子叮了一口没什么区别。
　　如果带来了所有的野战炮，艾莉茜娅可能还会尝试着轰炸一下这个“肉山”试试，但是现在……
　　陷入了“无可用之兵”的境地，心中充满了不甘的她，只能将视线投向了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欢愉少女。
　　然而还不等她开口，在身后的土坑里，传来了妮娜略带兴奋的声音。
　　“导师冕下！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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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什么调整作息，都是假的 都是不存在的！人类根本不可能调整作息啊！！我觉悟了！！！
　　【死鱼眼.jpg
　　今天又看了一天的书，啊啊啊啊啊啊……这一期点娘上架的新书都真TMD好看啊！根本停不下来！
　　今天还有个章推！给朋友的！书名叫《能给我介绍个玉藻前么，我不想努力了》
　　看起来似乎是fate，但实际上居然是在讲日本战国和那八百万神（妖）明（怪）的事情，总而言之，这是阴阳师与玉藻前一起收拾烂摊子的爱情故事。 
　　所以：对日本妖怪和战国有兴趣的可以看看←这句话是他让我发的推荐语，之前那段是我看了几章的感觉。


第179章 一波三折
　　完成了？艾莉茜娅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血肉山峦般的巨大怪物明显不是正常生命，那堪比石柱的双腿，几乎每一步都让大地微微颤抖。毫无疑问，枪械对这种巨型怪物的作用极为有限。
　　九成以上的几率，这怪物是依托于罗恩伯爵的魔法傀儡，只要能阻断他的封神仪式，单是失败的反噬就足够让血肉傀儡自行崩溃瓦解。
　　艾莉茜娅立刻吞下了原本想说的话，心中的不甘也有所消减。作为底牌，欢愉少女的两次出手机会还是省着点用为好。就像是在玩《雷电》，在见到大BOSS之前就把清屏用的炸弹次数用光了，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那你还在等什么，准备引爆了！”艾莉茜娅喊道：“所有人有序后撤！”
　　按照妮娜的计算，她在坑底画的法阵足够导引硝化淀粉爆炸后产生的全部能量，不管是冲击波还是光热都会被瞬间导进湛蓝堡地下的能量节点中。
　　但那可是超过五公斤的当量，直接把一座三层楼炸成瓦砾都毫无问题，艾莉茜娅并不想在近距离亲身实践妮娜的计算是否能达到预期效果。
　　随着教皇一声令下，队伍迅速忙碌起来。因为工艺限制，制作的起爆雷管在分类上可以算是火雷管，也就是用导火索直接引燃，在潮湿的雨天需要一些防水的手段。
　　实际上就是在外面盖了些防水的油纸，又用石块防止它们被吹飞。毕竟又不是扔到水里，仅仅只要保证短时间不被雨水打湿就好了。
　　“妮娜，好了么？”艾莉茜娅望着越来越近的血肉傀儡，它的迈步频率并不快，但以它的体积来说，每一步都会跨过几十米，所以实际上那东西正以一个相当快的速度在接近阵地。
　　“好了，导师冕下，可以准备引燃了！”妮娜在坑底大喊道。
　　出于谨慎考量，导火索并不长。也就是说，留下来点火的那个人只有很短的时间撤离，以妮娜的身体素质，自然不可能让她来做。
　　艾莉茜娅的视线放到了民兵队列中，让她欣慰的是，没有一个人低下头或者眼神游移。
　　“冕、冕下，我来！”灰狗突然站了出来，神色坚定。
　　“冕下，我也能！”
　　“就是，灰狗哥你刚才都操控马克沁了，这次机会该交给我了！”
　　灰狗转过身，阻止了身后的吵闹，认真问道：“现在不是争吵的时间。你们有谁在野外拉练时的成绩比我好？”
　　望着安静下来的同伴们，灰狗再次看向了艾莉茜娅。
　　“好，那就交给你了。”艾莉茜娅没有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
　　……
　　望着已经撤退到几百米外的教皇冕下等人，灰狗深吸一口气，翻身到了坑底，小心翼翼避开地面上复杂的纹路，站到了炸药前面。
　　因为使用过以黑火药制造的炸药包，所以灰狗对一系列的流程非常清楚，虽然大地的颤动越来越强烈，甚至震得他手掌都有些发抖，但他却没有慌乱。
　　地面震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血肉傀儡的距离已经很近了，灰狗点燃了引线，看着线头燃烧时散发出来的白烟，他感觉整个世界都仿佛静了下来，就连血肉傀儡迈步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以前每年雨季如同丧家之犬的屈辱，这段时间跟着教皇冕下后取得的荣誉，还有刚才倒在身边的同伴，一桩桩接连浮现在了眼前。
　　他咬了咬牙，做过处理的引线烧的并不快，大约有十来秒的时间可以用来逃跑，灰狗心中默数着数，迅速从坑里爬了上来。
　　巨大的血肉傀儡已经到了不足百米的地方，灰狗甚至能闻到那不同于血腥味的腐烂臭味，这让他头皮发麻。最后扫了一眼同伴倒在地上的尸体，咬了一下舌尖，毫无犹豫地扭头开始逃跑。
　　十秒……
　　灰狗向前踉跄了几步，地面的震动让他差点摔倒。
　　五秒……
　　灰狗看到前方的民兵同伴们伸手指着头顶，在大喊着。
　　与此同时，脑后一阵劲风袭来，灰狗几乎没有犹豫，向前一扑，接着也没在意摔得酸痛的鼻尖，连滚带爬地继续往前冲刺。
　　身后传来一种像是“咕嘟咕嘟”的叫声，记得以前在镇子外打猎时，饿狼在捕食前就会发出相同的声音。
　　灰狗没有敢回头，他猜测是那巨大的怪物已经到身后了。
　　两秒……
　　一秒……
　　只听到一声闷响，灰狗感觉到地面一震，身后一股巨力袭来，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飞去。
　　他扭过头，看到喷涌而出的火焰与气浪从坑底冲出，而那个血肉傀儡刚好一只脚就踩在坑上，只是因为巨大的脚掌使得它没有陷进去。
　　而现在，那怪物被爆炸的气浪顶了起来，脚掌上爆出了一团黑红色的雾气，同时那怪物的身体也像是水面一样涌起了一阵阵扭曲的波纹，它庞大的身躯已经失去平衡，如同地崩山摧一般向着前方倒来。
　　灰狗不敢犹豫，更不敢管自己火辣辣疼痛的后背，向着猛跑着到了艾莉茜娅等人所在的阵地。
　　“噢噢噢！好样的！”如同在欢迎英雄一般，人群对灰狗的归来送出了最响亮的欢呼声。
　　灰狗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身上的伤痛全部爆发了出来，让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直到此时，他才察觉到自己刚才经历了多么险象环生的事情。
　　他咧嘴扯出一个不知道该说是哭还是笑的表情，颤巍巍地回过头去。
　　一声濒死的咆哮都没有，那个血肉傀儡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身体表面倒出是开裂，红黑色的粘液从中向外流淌。
　　终于结束了！
　　与灰狗升出同样想法的，还有艾莉茜娅。在她的注视下，血肉傀儡的庞大的身躯就像是脱水蔬菜般，迅速地在缩小，紧接着从里到外地，一点点化作了齑粉。
　　很快，原本占据了一大块地的怪物尸体便彻底消失不见，只在地面上留下来一堆粉末，又被雨水冲刷流向了别的地方。
　　“成功了吗？”艾莉茜娅看向了妮娜，此时她心中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提前组织人手离开了爆炸的中心，不然看看那血肉傀儡被掀翻的样子，就知道留在原地的下场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话说回来，看来这个庞然大物虽然骇人，但到底也要遵循自然规律，在炸药面前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妮娜蹲在地上，仔细观察着地面的纹路，“导师冕下，爆炸的力量绝大部分都被引流进了节点里。”
　　艾莉茜娅点点头，这倒是肉眼可见，别看刚才炸药爆炸的效果掀翻了三十米高的怪物，但以她们埋下去的硝化淀粉数量，真正的威力——或者说展现出来的声光效果，应该远不止如此才对。
　　接下来就是看何时引起连锁反应了。当艾莉茜娅这么想的时候，地面突然亮了起来。
　　无数繁杂的线条连在一起，发出了刺眼夺目的光芒，就好像是充电过剩的白炽灯一般，逼得艾莉茜娅不得已打开了「洞悉信仰」来缓解眼睛的压力，尽管如此她还是要眯起眼睛。
　　同样注视着突然大盛的光芒的还有妮娜，她口中念念有词，“过载反应，过载反应，接下来应该往湛蓝堡延伸……”
　　如同在印证她的话，强盛的光亮沿着某些繁奥的路径，迅速向着湛蓝堡延伸而去。
　　“嗤——”
　　一股像是气球漏气的声音突兀响起，非常轻微，却让每一个人都听得异常清晰，原本在湛蓝堡贯通天地的暗红色光柱突然间耀眼无比，然而只持续了一个瞬间。
　　下一刻，光柱就像是没电了的手电筒，忽闪了两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
　　而原本萦绕在耳边，即使堵住耳朵也无法统阻挡，如同直接在脑海中响彻的祷告声，也逐渐停息了。
　　望着逐渐有放晴趋势的天空，艾莉茜娅悬着的心正在一点点的落回胸腔，“这次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她问的是伊迪丝，现在能给出准确回答的也只有这位真神了。
　　即使目睹了刚才的惨烈状况，这位永远13岁的女孩依然保持着一幅在郊游的样子。
　　她听了艾莉茜娅的话，目视着远处的湛蓝堡，“封神仪式，确实中断了。”
　　伊迪丝的声音不大，但也没有避讳周围的人，尤其是已经缓过劲来的灰狗，在听到在这番话话，顿时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将之前的担忧化作了吼声宣泄出来。
　　“冕下万岁！”
　　即使是即将要成为邪神的邪恶敌人，也无法抵挡艾莉茜娅冕下的荣光。灰狗可以确信，这是许多超凡者老爷们也无法想象的荣誉，却被他们一群普通人达成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甚至有了媲美超凡者的地方！
　　他的呐喊得到了更多人的回应，如同一个引起，在行进途中的疲惫、压抑，队友死后的悲痛，都被这句话宣泄出来，更多的人开始爆发出高亢的欢呼声。
　　只是艾莉茜娅却没有像是他们那般高兴，因为伊迪丝正一脸古怪地打量着他们。
　　就在这时，一声冷哼，犹如雷霆般丝毫不差地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原来如此，我的好侄女，你可真是给我带来了一场‘惊喜’啊。”
　　悄无声息地，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半空之中，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俯瞰着艾莉茜娅等人。
　　灰色的眸子宛如鹰隼，隆起的颧骨，身形瘦高。艾莉茜娅在看到他的瞬间，记忆便自然而然的浮现，告诉了她这个人的身份。
　　罗恩·斯图亚特，她的亲叔叔。
　　艾莉茜娅脸色一沉，心中震惊不已，她怎么也没想到罗恩居然还活着，而且以一种神出鬼没的状态出现在了眼前。
　　可是，罗恩虽然看起来很生气，却丝毫没有气急败坏的样子。
　　难道中计了？她下意识看向了旁边的伊迪丝，发现对方也是眉头紧锁的样子，这不禁让艾莉茜娅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加厉害了。
　　骑士姬已经挡在了教皇身前，如临大敌地盯着半空中的罗恩。只是虽然天空有放晴的倾向，但启蒙种子的力量依旧发挥不出来多少，所以她小心戒备着却没有出手。
　　“你……”艾莉茜娅开口，只是她才刚说出去第一个字，便被打断了。
　　“算了，我也没心情和你废话。”罗恩开口道，丝毫没有那种戏剧里的反派在开战前自报家门的习惯，“我知道你有许多问题，所以……带着疑惑去冥河里吧。”
　　他话音落下，数条黑气突然从背后出现，如同舞动的锁链，闪电般缠向了艾莉茜娅。
　　然而，下一瞬间，彩虹色的光芒闪过，艾莉茜娅的身形变得一阵模糊，凭空向着旁边腾挪了一些距离。
　　原本的黑色锁链全部落空，所有的黑色锁链全部打空，插入地上“滋滋”作响，地面被腐蚀出一大块空洞。
　　罗恩眼底划过一丝忌惮，他这才注意到了欢愉少女的存在。
　　“刚才的就不算了。”伊迪丝没有在乎罗恩的目光，对艾莉茜娅嬉笑道：“但还想让我帮忙，就需要减少次数了。”
　　“那伊迪丝阁下，可以请你出手把他……”艾莉茜娅用上了敬语，眼下是耗费伊迪丝出手的最好时机。
　　但天空中又是一声冷哼，以及嗤笑。
　　“原来只是个神祇的分身而已。”罗恩诡异地笑着：“我亲爱的侄女哟，看来你是怕叔叔的计划不顺利，特意又给我送来了补品吗？”
　　“嗯？”听到这明显挑衅的话，伊迪丝一挑眉，“是谁给你的勇气……”
　　似乎是冥冥中感应到了什么，伊迪丝的脸色忽然为之一变，改口道：“你怎么敢……”
　　“谁给我的勇气？”罗恩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阵沉闷的笑声。
　　与此同时，放晴的天空忽然变得阴沉无比，原本逐渐停歇的雨又一次下了起来，而且比之前的要更大。
　　远超出之前的红色光柱再次从湛蓝堡的方向升起，并且迅速扩大到笼罩整个湛蓝堡的地步。
　　“啊！……啊啊啊！”吃痛的哀嚎声，极为突兀地在民兵队中响了起来。
　　======
　　睡、睡觉……
　　今天都四点了……
　　我的天啊……
　　明天、啊不对今天，睡醒一定要完成湛蓝堡这的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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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献祭
　　湛蓝堡，贯通天地的暗红色光柱，以远胜之前的姿态再次出现，粗壮无比的光柱甚至囊括了整个湛蓝堡。
　　那些因为光柱消失而一度陷入狂乱的血肉怪物们突然安静下来，就仿佛是瘾君子得到了药品，一个个虔诚地跪伏在了地面上，如同蜡烛般融化扭曲的脸紧紧地贴着地面。
　　阴云再次覆盖了头顶，暗红色的雨水更加磅礴，连成了遮挡视线的雨幕。
　　其实在之前光柱消散的时候，湛蓝堡一些没有血肉怪物们占据的偏僻地方，还是有胆子大的人从家里走出来，侦查情况的。
　　然而，凡是此时还没有回到屋子里的普通人，都已经在雨水中哀嚎，身体像泡进了酸液般腐烂，新生的暗红色组织迅速从体内涌出，冲破了腐烂的表皮。
　　当哀嚎结束，有一个新生的戮血者跪伏在了地面上，口中吟诵着罗恩的真名。
　　这一次，就连郊外的雨也大的吓人。
　　当阵列里传来民兵痛苦的嚎叫声时，艾莉茜娅就察觉到了不对。
　　当雨水淋到身上，一些民兵突然像是遭受了锤击一般，整个人或是弓着腰，或是干脆跪在了地上。他们的表情狰狞可怖，额头上青筋毕露，从嗓子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
　　尽管下一刻，对此最为敏感的布洛尼就找出来问题所在，但还是晚了一步。她的状态仍未恢复，能够在民兵队头顶再撑起一片黑雾阻挡雨水就已经非常勉强，但对于已经遭到雨水污染的民兵就没有办法了。
　　根据自身承受能力，还正常的民兵队员怔在原地，手足无措，似乎没想明白刚才还好好的同伴，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如此痛苦。
　　望着这些同伴皮肤下面，如同小蚯蚓一般蠕动，似乎很快就要钻破皮肤出来的东西，那些还完好的民兵们心中顿时涌出了难以抑制的恐惧。
　　“啊！！啊，好痛啊！”
　　“痛死我了！”
　　面对队友的叫喊，还完好的民兵们站在原地束手无辞，只能将视线投向了教皇冕下。
　　此时的艾莉茜娅正在与伊迪丝交涉，作为神祇，这种程度的哀嚎完全不足以影响心境，伊迪丝神色肃然，却是在与罗恩对峙着，直到艾莉茜娅出声，才微微侧过头，示意自己在听的样子。
　　因为布洛尼表示了自己目前也没有办法，所以艾莉茜娅只能要欢愉少女出手了。
　　“我可以帮还没变化的人解除，但已经受到污染的不行。”伊迪丝言简意赅道，视线依然没有从罗恩身上移开。
　　“变化？”艾莉茜娅先是一怔，随后听到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嚎叫。
　　随着“噗嗤”一声，一名民兵皮肤下蠕动的“蚯蚓”钻了出来，那是呈现暗红色、还带着鲜血与一些器官碎片的肉链，或者说触手。
　　“杀、杀了我……”这民兵嘶哑着嗓子叫道，他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肚子更是胀大的像是十月怀胎一般，哪怕是隔着衣服，都能看到他的腹中似乎有无数的条形软体在推搡拥挤，似乎下一刻就会透体而出。
　　这一骇人的变化惊呆了所有的人，而就在包括艾莉茜娅都愣神的这一刹那，又是数名跪倒在地的民兵身上，夹带着血肉碎片的触手冲破了束缚，在半空中舞动。
　　“快、杀了我啊……嗬…嗬…”这名民兵说到一半，喉结的位置突然有条触手破洞而出，使得他只能发出了破风箱似的喘息。
　　“巴兹尔！”在旁边的民兵颤抖着叫道，突然他感觉双手一空，原本握着的燧发枪被旁边的人一把夺了过来。
　　“默林队长……”被抢了燧发枪的民兵猛地看向身旁，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吞回了肚子里。
　　只见默林拿来火枪后，毫不犹豫地将枪管对准了喉咙里长出触手的民兵额头，面无表情地扣下扳机。
　　砰——
　　黑白红相间的诡异液体迸射出来，溅到了枪口上。默林收回枪管，失去支撑的民兵顿时如同破麻袋般向着旁边倾倒，他的表情还维持着刚才的狰狞，但逐渐黯淡下的双眸中，却流露出了一抹释怀。
　　随着他倒在地上，原本还在舞动的触手也飞快的失去了活力，干瘪地垂落在地面。
　　目睹了这一幕，艾莉茜娅目眦欲裂，不敢再耽误丝毫时间，“快！”
　　伊迪丝也没有在意她的失礼，微微点头，也不见有什么动作，还在站着的民兵身上冒出了一股黑色的雾气，随后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虹色光芒吞噬一空。
　　没事的民兵们心中顿时一松，但看着自己的同伴依然痛苦地跪伏在地上，又再次焦急起来。
　　“我受不了！啊啊啊！”身上最先出现触手的民兵突然发出来歇斯底里的叫声，他的身体如同气球般膨胀，紧接着又突兀大了一圈，随后砰地一声，爆炸开来。
　　血水混合着内脏碎片飞溅的到处都是，一团血肉模糊，满是触手的怪物留在了原地，挥动着触手。
　　下一刻，怪物的身体就化作了齑粉，伊迪丝轻描淡写地解决了它。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接二连三又有人的身体开始逐渐膨胀，似乎再次“砰”的一声也只是几息的事情。
　　阴影，浮现在了每一个人心中。
　　有了刚才的经验，此时最好的做法便是先一步击毙这些已经被感染的人了。
　　但不管是出于个人情感，还是出于统领势力的需要，艾莉茜娅都很难下达这个命令。
　　“所有人！瞄准！”
　　沙哑的嘶吼代替艾莉茜娅做出了决断，默林铁青着脸，他没有说要瞄准什么，但所有的民兵却都已经听明白。
　　哪怕情感上还在抗拒，但接受训练的身体还是举起了燧发枪。
　　“快、快啊！呼！快动手！”一个身体已经肿了好几圈的人催促道，仿佛自己要迎接的不是来自队友的子 弹，而是奖章一样。
　　“开……”默林的声音极为沉重，每一个音节都要耗费掉全身的力气般，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了最后的词，“……火！”
　　像是获得了某种解脱，被感染的民兵放弃了抵抗，神情也放松了下来。
　　“为了冕……！”不知道是哪个人在被射穿头颅时发出的吼声，没有全部说完，他的身体就无力的倒了下来。
　　但这半句话宛如一个引子，接二连三类似的话，应和着枪声，同时响起。
　　一股强烈的悲戚从心中涌出，艾莉茜娅怔怔地望着眼前一幕，嘴唇翕动着。
　　这一刻，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哪怕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要被同胞击毙，但死去的民兵们却没有任何人对她露出怨恨，她看到了之前在霍格尔葬礼上，询问霍格尔能否进入神国的民兵。
　　那名民兵也是被感染的一员，此时他的头颅已经缺损了一块，露出里面红白相间的脑子，尽管如此，他的眼睛却望着天空，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艾莉茜娅脑中嗡的一声，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般，只剩下了混蛋一词。
　　这一刻，她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姣好的脸孔上浮出青筋，恨恨地盯着飘在空中的罗恩。
　　自从大雨下起的那一刻起，罗恩便淡然地悬在半空中，对于地面上发生的一切都视若不见。
　　无论是布洛尼阻挡雨水，还是伊迪丝出手，他都没有做出任何阻拦的动作，仅仅只是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抹玩味的弧度，注视着民兵们开枪射死了自己的同伴。
　　在他眼里，仿佛艾莉茜娅就是一个废物，一个自己随时可以捏死的垃圾，哪怕是旁边有一名真正的神祇，也不过是多费点力气的事情而已。
　　而他的底气——
　　伊迪丝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双目一凝，向前迈出一步。
　　她的身影一晃，下一刻便出现在了罗恩背后，手中一条泛着“噼啪”蓝色电弧的鞭子便冲着他背后抽去。
　　“呵？在试探我？”罗恩与她在打着哑谜，两条触手从他背后出现，托住了抽来的鞭子。
　　仅仅过了一秒，托住鞭子的触手便被电成了焦炭，但下一刻，黑雾顺着触手蔓延，迅速流窜到了鞭子上面。
　　刹那间，明明像是一团光线汇聚的鞭子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紧接着碎成了无数片。
　　伊迪丝对此似乎早有预料，不慌不忙地松开手，在她手中，一团闪耀着白炽光芒的电球迅速凝集，大量跳跃的电弧游离在表面，随着她送手，直挺挺地激射向了罗恩。
　　瞬间，正片空气都变成了雷电的海洋，密密麻麻的闪电在半空中狂暴肆虐，连成了一片难以直视的大网，将罗恩牢牢锁死在内。
　　一股鱼腥气味逐渐浮现，艾莉茜娅知道这是空气被电穿后的臭氧味道。
　　没有在意那刺目的光芒，艾莉茜娅死死地盯着半空，下一秒，她瞳孔骤然紧缩。
　　只见在一片白茫茫的雷电海洋中，一道黑红色的身影迅捷地从中央冲了出来，如同炮弹般射向了伊迪丝。
　　在引导雷电的伊迪丝躲闪不及，闷哼一声被打飞出去，尽管下一秒钟，她的身形就一阵模糊，几个闪现后重新稳在空中，但失去了她的维持，肆虐的闪电迅速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怪物！？”耳畔传来了不知道哪个民兵的惊呼。
　　艾莉茜娅心中一寒，望着半空中无数蠕动着的触手交缠在一起组成的巨大肉球。
　　她当然不会升出民兵的问题，毫无疑问，那只能是罗恩。
　　尽管触手表面都已经化作了焦炭，但从那有节奏的脉动来看，罗恩绝对还活着。
　　纠缠成团的触手突然像是花蕾开放般，一层又一层地扬了起来。
　　罗恩的身影再次出现，那些舞动的触手宛如孔雀开屏，接连在他背部。
　　数百条触手突然开始颤动，紧接着就像是离弦的箭矢，射向了伊迪丝。
　　这些触手交叉配合，就像是一张巨网，封锁住了伊迪丝的所有路径。
　　雨越来越大，沐浴着暗红色的雨水，数百条触手又粗壮了几分，黑色的雾气缭绕在它们的尖端。
　　然而，面对着射来的数百条触手，伊迪丝却不闪不避，一片彩虹色的光幕出现在她的身前。仅仅过了一秒，触手撞在了光幕上，然后从尖端开始，迅速被冻成了冰块。
　　令人惊异的是，触手尖端的黑雾也仿佛有实体一般，被冻在了触手表面的冰块上。
　　因为冻结后低温变脆，再加上冰块的重量，触手纷纷断裂成许多截，坠落下去。
　　不过，更多的触手仿佛无穷无尽，继续冲击着光幕，又被冻结。
　　如同在循环一般，空中的两个不算人的家伙就这样僵持住了。
　　平衡，在眨眼间发生了变化。
　　伊迪丝不知道做了什么，整个人突然变得透明而虚幻，仿佛不是真实存在一般，与此同时，她面前的光幕迅速变长变细，宛如利剑般射向了罗恩。
　　激射而出的彩色光箭夹杂着惊人的气势，将路径上的所有触手一扫而光，蒸发成了空气。
　　但另一方面，更多的触手失去了阻拦，从上方、下方也像是划过空气的黑色闪电，直击向伊迪丝。
　　巨大的冲击力将伊迪丝轰然击坠，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与此同时，光箭也穿透了罗恩的胸口，留下了个巨大的空洞，在空洞的边缘，无数暗红色的肉芽密密麻麻，互相交错蠕动着，似乎正在修补伤口。
　　而欢愉少女也重回到了艾莉茜娅身边，只是看她身体虚幻的不成样子，就像是没电的手电筒般在忽闪，未免让人升出不妙的预感。
　　“我需要一段时间稳定分身，不要让他先比我恢复。”
　　听了她的话，艾莉茜娅没有犹豫，由于雨水的关系，蕾蒂难以冲到空中帮忙，但不代表火枪队就不能出手。
　　收拾了亲手终结队友生命的悲戚，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还残存的民兵们在艾莉茜娅的指挥下，瞄准了空中的罗恩。
　　齐射的子 弹似乎对罗恩造成了一点影响，但他却没有露出任何恼怒，反而诡异地笑了起来，“这就是你们全部的手段了吧？”
　　不知何时起，那超越时空的祷告声再次萦绕在了耳畔，到了此时已经遵循着某种规则，清晰可闻。
　　在不远处的湛蓝堡，被红色光柱笼罩的巨大城墙居然开始一点点地分解起来。
　　面对这一幕，伊迪丝，作为一直以来都抱着郊游踏青般态度的神祇，第一次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他居然胆敢……要献祭整座城市！”
　　===========
　　绝了……
　　我今天是真的傻○了……
　　不管怎么说，全勤还在……
　　我先去补个觉，醒过来再说。
　　不过 FLAG啊flag……
　　不仅没有写一万字，甚至连叔叔都没打完。不过明天肯定打完了……
　　


第181章 复活吧！我的勇士
　　献祭整座湛蓝堡，哪怕是站在敌对者的立场，艾莉茜娅也有点惊叹罗恩伯爵的大手笔了。
　　前面说过，封神仪式中的祷言，每一个词句都是精雕细琢，不容有一丝模糊与疏漏。
　　按照封神祷言的内容，罗恩凭依封神的领域之一，便包括了「塔恩公国之主」。用一个凡间国家作为领域，本身就已经是非常弱小的选项了，可罗恩居然还有魄力，自断一臂，献祭掉塔恩公国的首都。
　　简直是，丧心病狂！
　　从地面上的法阵来看，这些法阵都是很早以前就埋在湛蓝堡了。换句话说，罗恩一直打着献祭湛蓝堡的想法。
　　哪怕是出兵前分析了许多种罗恩可能做的事情，但视湛蓝堡内几万人为无物，尤其是里面大半还都是他的眷族，却被毫不留情地尽数献祭，这种冷酷的做法，让艾莉茜娅也不禁感觉心中发寒。
　　“绝对要阻止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伊迪丝神色肃然，再没有一丝轻松惬意，她那如孩童般稚嫩的脸孔，此刻却反而让人感到了一抹厚重与心安。
　　这就是神祇认真时的气质，无关长相、无关外形，仅仅凭借着言语就可以影响到凡人对其的判断。
　　然后，下一秒，“噗”的一声，她吐出了一口血，流转着七色虹光的鲜血。
　　稳重的形象顿时化作乌有，艾莉茜娅心中一惊，不由问道：“你、你没事吧？”
　　“该死，这家伙屏蔽了对外的联络。”伊迪丝怒视着半空中的罗恩，自己的身形又虚幻了几分。她刚才尝试着联系其祂神祇，失败了。
　　罗恩·斯图亚特身后无数条触手缓慢地舞动着，他自然听到了欢愉少女的话，对此他却无动于衷，甚至连嘴唇都懒得动一下。
　　他在争分夺秒地回复身体状态。
　　“不要让他恢复，不然你们这些人全都要死在这里。”伊迪丝凝声道：“献祭整个城市，好大的野心，他想做的已经不止是登神了。”
　　“那是什么？”妮娜问，她是少数能和欢愉少女搭上话的人，靠的当然是布朗牌。
　　之前一幕幕常人见到会丧失理智的场面，都没有把她吓倒，作为炼金学徒，她在书中插图见到过更加可怖的景象，况且，她还没有让前未婚夫在父亲的坟墓前下跪道歉，这是在心中支撑着她的新年。
　　“他要……”伊迪丝的话还未说完，湛蓝堡的光柱又发生了变化。
　　散发着邪厉的暗红色光束好似撕破了苍穹，湛蓝堡的天空在这一刻居然亮了起来，无数汹涌的黑红雾气从四面八方传来，逐渐凝聚成团，没入云层。
　　仅仅不过几息，乌云已经尽数变成了黑红斑驳的诡谲云团，邪异的红光将地面照亮。
　　轰隆！
　　一道赤红色的闪电，在云团中绽放开来。
　　紧接着，无尽的闪电接连出现，赤红如血、诡谲如渊，伊迪丝刚才使用的闪电与之相比，简直就成了小孩子的玩具。
　　在密密麻麻的血红闪电中，一道巨大的裂缝，逐渐成型。
　　云层中央的裂隙边缘若隐若现，就好像是在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存在，但外部却又有什么未名的力量想把它缝合住，两者在此时陷入了僵持。
　　这一幕有些眼熟，艾莉茜娅回想起「混乱之主」在教会里降临时，好像也是这么个阵仗。
　　只是格调差了无数倍，眼前这个像是烧了几十个亿以后的3D全息电影，而当初混乱之主的登场就像是看黑白电视剧了。
　　“他要把整个塔恩公国，献给遗弃之地。”
　　遗弃之地，也就是邪神所在的一个位面，本身就具备了类似于位面意识之类的东西，而现在罗恩就是要把塔恩公国从凡间剥离，转化为遗弃之地的一部分，甚至是侵蚀凡间的桥头堡。
　　这种献祭行为，必然能得到遗弃之地意识的褒奖，许多原本卡住罗恩的问题，在献祭成功的那一刻都将不是问题。
　　哪怕成为只能龟缩在遗弃之地的邪神，那也是近乎永生的存在。
　　疯子！艾莉茜娅此刻才蓦然惊觉，自己这位“叔叔”想做的，实在是太过疯狂，居然要拼这九死一生的几率。
　　要知道，倘若这个献祭很容易进行的话，满世界早就有无数野心家尝试着封神了，单单是得到遗弃之地意识的褒奖，都绝非易事。
　　举个简单的例子，这份奖励可能大到直接把人“撑爆”。
　　“绝对不能让他成功，快点让你的骑士小姐去干扰他恢复。”伊迪丝说道。如果真的让遗弃之地从凡间“挖”走一块地，对祂们这些神祇也会产生一些影响。
　　艾莉茜娅看了一眼越下越大的雨幕，这种天气让蕾蒂出去，和送死也没多大区别了。
　　“你可以帮她抵御邪神气息的侵染。”伊迪丝提醒道。
　　“我帮她？”艾莉茜娅一怔，“我怎么帮？”
　　“你之前不是很熟练吗，用神力！”
　　伊迪丝的话引起了罗恩的嗤笑，“已经黔驴技穷了吗？连支撑分身存在的神力都没有了，居然要寄希望于我这侄女所信奉的礼赞之神？”
　　“放弃吧，且不说礼赞之神还在沉睡，祂的神力也不可能穿透这片封堵。”
　　伊迪丝杏眼圆瞪，似乎是想起来了艾莉茜娅在红叶堡时说的话，“你真不会？”
　　她略一咬牙，跺了跺脚，没有在意天上罗恩的嘲讽，伸手点到了艾莉茜娅眉心。
　　顿时，她的身体变得如水中倒影般，不仅是虚幻透明，甚至还在不规律地扭曲着。
　　这是个消灭掉欢愉少女分身的好时机，但刚才罗恩与她的交手，导致两人现在都需要化解对方造成的伤势，没办法出手。
　　何况时间是站在罗恩这边，只需要等到遗弃之地的意识降临，他便是最后的赢家。
　　冥冥之中，欢愉少女的手指刚一触及自己眉心，艾莉茜娅感觉到了某种莫名的明悟。
　　与此同时，系统在视野右上角弹出了提示：
　　伊迪丝向你传授技能「赐福」
　　进度：1、2……12……
　　只是眨眼的功夫，进度条便前进了五分之一，同一时刻，欢愉少女发出了一声轻咦。
　　“咦，你身上……”她秀眉紧蹙，若有所思，似乎又有所顾忌地瞟了一眼半空，没有多说话。
　　当进度条抵达了80%的时候，半空中一直对她们的举动无动于衷的罗恩，突然有了动作。
　　或者说，不是他有了动作，而是天穹上那道裂隙，从严丝合缝地紧闭状态，稍微地分开了那么……一小点点。
　　黑雾，普通人看上一眼就会感觉到绝望地黑雾，正在从那缝隙处向外蔓延。
　　100%！伊迪丝收回手指，而艾莉茜娅的脑海中顿时多出了新的信息。
　　「赐福」
　　提高受祝福方的各项能力，同时可抵抗绝大多数负面诅咒效果，根据受祝福者的数量、实力，每秒消耗的信仰点也不同。
　　艾莉茜娅没有犹豫，对着身旁等候的蕾蒂西亚一指，一道橙红色的光柱从她指尖发出，宛如一道闪电般没入了银发少女的身体。
　　并没有什么特别炫目的光影效果，橙红的光束宛若泥牛入海，一闪即逝。
　　难道失败了？正当教皇冕下想要再来一次时，蕾蒂西亚身体忽然一阵幽蓝色的信息流动，银发少女毫无征兆地开启了目前最强的战斗模式。
　　眼前一花，下一瞬间，蕾蒂西亚已经出现在了半空，罗恩的侧后方。
　　黑红相间的雨滴从高空跌落，却在她头顶上方发生偏折，诡异地落向其它地方。
　　她的能力可以用了！蕴含了邪神力量的雨水没能发挥腐蚀的作用。
　　这让银发的骑士姬不再犹豫，化作巨炮的左臂瞄准罗恩先是连发两炮，然后便快速向他冲去，右手腕上的光刃在雨幕中，划过一道翠绿色的痕迹。
　　仅仅是这两发光束炮，艾莉茜娅的系统面板上，凭空减少了100信仰点。
　　蕴含着信仰之力的光束，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金色闪电。
　　罗恩吃惊地悬在半空中，一切发生的太过快，也太过超出他的预料，光束直接洞穿了数条紧急纠缠起来的触手。光束所及之处，触手断裂的伤口迅速扩大，紧接着仿佛化脓似的起泡，爆裂开来，留出了黑色的粘液。
　　“啊！该死！”罗恩的话音未落，蕾蒂西亚已经划破雨幕。
　　仿佛无尽的触手在此刻成了最好的靶子，随着绿色的光刃飞转，那些触手割麦子般一片片地掉下。
　　罗恩胸口再生的速度被降到了极致，他需要全力催动新的触手，才能保证蕾蒂西亚的剑刃不会下一刻戳进他的脑袋。
　　眼前的一幕宛若刚才伊迪丝与罗恩战斗的重演，但艾莉茜娅知道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蕾蒂的变身难以持续太久，当她气力用尽，就是罗恩打垮她的时候。
　　“你恢复的怎么样了，能帮忙吗？”艾莉茜娅看向了身旁的欢愉少女。
　　到了这时候，伊迪丝早就不管那则只出手两次的约定了，但她依然是摇了摇头，苦笑道：“刚才教给你的那个已经榨干了最后一点力气，再消耗下去就无法维持这个分身的存在了。”
　　“不这种异象周围的势力肯定会察觉到，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
　　伊迪丝的安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就在同一时刻，天空中再次发生了变化。
　　从空间裂隙中出来的黑雾分成了两股，一股没入湛蓝堡，而另一股黑雾在此时已经接近了艾莉茜娅等人所在的战场。
　　这时候她们才察觉，所谓的“黑雾”，其实是一群仿佛乌鸦般的诡异生物。
　　“鸦魔。”伊迪丝低声道。
　　随着接近地面，许多“乌鸦”迅速撞在一起，融合成了一个又一个身覆羽毛、面生鸟喙、鹰爪，膝关节反屈的骇人生物。
　　“你确定要跟我僵持下去？”
　　半空中，罗恩慌张的神色逐渐消失，那种仿佛掌控一切的神情再次浮现。他一边催动着触手与蕾蒂西亚缠斗，一边用言语分散着她的心神。
　　“我那侄女马上就要撑不住了，你还不过去帮忙？”
　　回答他的是蕾蒂西亚又一次地突进，但是罗恩却从她的行动中，察觉到了一丝焦虑。
　　正如他所说，当那些被称作「鸦魔」的怪物出现后，艾莉茜娅迅速开始组织民兵队射击。
　　只是这一次，火枪取得的成效并不好。
　　铅制的弹丸面对血肉怪那种生物时能取得相当大的效果，但这些鸦魔身上的羽毛却如同钢铁一般，子弹打上去时甚至会发出耀眼的火星。
　　如此一来，子弹只能打在鸦魔身上，可能会很痛，却远没有能够致命。
　　唯一能够发挥作用的便是两柄马克沁改，但鸦魔的体型和普通人类相当，灵巧度远胜于血肉怪，尤其是在面对马克沁吃亏后，迅速展开成了分散的队列，将损伤降到了最低。
　　最为关键的，是鸦魔掌有远程攻击的手段，可以将羽毛飞射出去。不过两百米的距离，大部分民兵身上已经满是被切割划伤的血痕，更有一名倒霉鬼被射中了眼睛。
　　“还好，空间裂隙没有打开，只是一道缝，通过了这些鸦魔而已。”伊迪丝皱眉说道。
　　“只是这些？这鬼东西不到二十只已经让我们难以招架了。”艾莉茜娅这时候已经顾不上注意礼仪了。
　　在罗恩仿佛无穷无尽的触手下，蕾蒂西亚的攻势已经陷入了凝滞，而鸦魔也已经进到了百米之内，几个呼吸就会近身。到时候普通人组成的民兵队绝对没有丝毫招架之力。
　　“导师冕下……”妮娜从胸口掏出来了一个油纸包，“我这里还有一些……”
　　“你怎么还有？”艾莉茜娅瞟了一眼，“不行，这个距离不可能扔过去。”
　　除非有人不顾危险冲过去引爆，而且还要能顶住鸦魔的攻击……
　　想到这里，艾莉茜娅先是一怔，随即立刻打开了系统面板。
　　下一刻，她的双目瞪圆，瞳孔骤然紧缩。
　　“我需要神力，大量的神力，帮我！”
　　艾莉茜娅对伊迪丝道：“这是最后一次！”
　　“你确定？要是再失去神力，我……”
　　“我有办法打破局面了！”艾莉茜娅打断道。
　　“好吧。”欢愉少女怔了一下，似乎在打量着她，随后一手搭在了她身上。
　　在系统面板上，信仰点在以一个可怕的速度迅速增长，当到达了某个临界点后，艾莉茜娅没有丝毫犹豫，之前的一幕幕浮于眼前，一股热气自胸壑涌出，心虚激荡之下，言语脱口而出：
　　“复活吧，我的勇士！”


第182章 潮落湛蓝
　　“复活吧！我的勇士！”
　　情绪激荡之下，艾莉茜娅隐隐蕴含着自豪的宣言脱口而出。
　　下一刻！
　　周边的世界都仿佛安静下来，就像被按下了慢放键的默声剧，能看到雨滴缓缓在空气划过的轨迹，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
　　稚嫩清脆的声音，此时却拥有着某种奇异的圣洁感觉，随着艾莉茜娅的话音落下，大量的光点涌现，围绕着她旋转后，开始疯狂地向外飞舞，逐渐凝结成了一个又一个，闪耀着如同烈日般耀眼的人形。
　　刺目的光芒持续了几息，逐渐暗淡下去，留下了许多半透明的“人”。
　　他们穿着黑锤镇民兵的制式军装，手上扛着大陆上独此一家的燧发火枪，列着整齐的队列，站在艾莉茜娅的面前，如同一支接受检阅的军团。
　　“我的天哪！那是，那是霍格尔？！”
　　一道颤抖中带着疑惑的声音，从民兵队中响起。
　　教皇冕下弄出来的场面太过壮观，哪怕在迎击鸦魔，民兵队的众人依然难以忽视。
　　“洛克希！他不是自爆了吗？”
　　“那个……那是卡尔伦！天啊！他刚才不是已经……”
　　“那是思兰！我没看错吧？我亲眼看到他……”
　　民兵们瞪大了眼睛，神情呆滞，看着一张张颇为熟悉的脸孔。他们在十几分钟前，亲眼看着其中许多张脸，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要知道那些尸体就摆在不远处！
　　但此刻，这些已经应该死掉的人，却又一次出现在了面前，衣服干净整洁，身体完好无损，仿佛没有经历过任何战斗，更不要说是伤口了。
　　也就只有对付半透明的身体，提醒着民兵队的队员们，眼前的景象非同一般，恐怕和教皇冕下刚才的举动脱不了干系。
　　比起那些凡人民兵们的满头雾水，作为神祇的伊迪丝对眼前的变化则清楚多了，但也因此，她才更加震惊。
　　“英、英灵？……”
　　伊迪丝瞪着眼睛，一副活见鬼了的样子，“他们只是一群凡人，你、你怎么做到的？”
　　虽然神力消耗殆尽，但她只要扫一眼，靠着神祇强大的记忆能力，便可以分辨出来，除了站在队列最前面的那个英灵她没有见过，别的都是刚才受到雨水感染而死掉的民兵队员。
　　说好的没有神格、不懂怎么封神、自己只是个萌新呢？怎么眨眼的功夫，一群英灵军队都整出来了？！
　　伊迪丝感觉自己百多年阅历所建立起来思维逻辑遭到了冲击，本以为艾莉茜娅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算是“同类”，但她现在有了一种大喊“我们不一样”的冲动。
　　“冕下，霍格尔连同火枪队73人向您报道！”
　　霍格尔，就是那个艾莉茜娅亲自为他举办了葬礼，同时也是系统的「英灵面板」开启契机的人。
　　他双手紧握着燧发火枪，中气十足地向着艾莉茜娅汇报。和其他的英灵相比，霍格尔的面部细节更为精致，神情也更加生动，如果抛开半透明还略微发光的身体外，简直和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
　　向着教皇冕下行了军礼以后，霍格尔没有等她指挥，仿佛早就知道现在需要做什么了一样，带着身后的英灵们，迅速插进了民兵队组成的阵线之中，填补了有人受伤带来的火力缺口。
　　霍格尔等英灵的动作有条不紊，丝毫没有因为突兀地插入，而打乱了现有队列的安排，宛如泥牛入海，很快就将阵列重新组织完毕。
　　原本在指挥着民兵的默林停了下来，他看着霍格尔熟悉的面容，声音如同鱼刺般卡在嗓子里，不知道该怎么指挥。
　　霍格尔倒是看出了默林的犹豫，性格温厚的他对着默林笑了笑，大喊道：“大队长！霍格尔小队暂时归队！请下令吧！”
　　“好、好……”默林心情复杂，一连说了数个好，随后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至于自己这些同伴为什么又再次出现——还用想吗！当然是教皇冕下引发的奇迹！
　　念及至此，出于对艾莉茜娅的信任（或者说信仰？），默林迅速清空了杂念，开始指挥起队列。
　　有了新的生力军加入，火力网的覆盖再次提升，原本阵列散开后就几乎没受到伤害的鸦魔们，再次遭到了沉痛的打击。
　　最为关键的是，虽然以霍格尔为首的英灵们组成的军团，看起来像是在使用燧发枪射击，但他们的射速却是活着时的两倍还要多，而且他们射出来的子弹都散发着乳白的微光，在雨幕中留下一道莹白的痕迹。
　　那是附着着神力的子弹，对于鸦魔这种生物有着类似于「破甲」「破魔」的效果。
　　一轮齐射过后，冲在前面而被重点打击的几只鸦魔瞬间倒下，附着了神力的子弹对于它们而言，就像是致命的毒药，本该坚硬如铁的羽毛形同薄纸。被子弹贯穿后，不仅受伤的地方止不住地流出浓黑的液体，就连身体其余部位的羽毛也变得柔软脆弱，在普通的弹丸面前都不堪一击。
　　系统面板的信仰点以每秒钟十几的速度疯狂减少，艾莉茜娅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目前战况上。
　　伊迪丝的神力还在向她身上传输，这些神力同样以刷屏般的速度在转化为信仰点，系统提示也是接连不断。只是欢愉少女的身形越发的虚幻，看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烟消云散似的。
　　伊迪丝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确认道：“没错，等我移开手臂的那一刻，基本上就是这具分身消散的时候了。”
　　“你最好在那之前，解决眼前的麻烦，否则……”伊迪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到时候她损失分身还算不上伤筋动骨，之后也必然会有真神的教会来这里，不管罗恩最终是否成功，留下来的艾莉茜娅等人，绝对会迎来毁灭性的打击。
　　就在艾莉茜娅与伊迪丝说话的时候，半空中，罗恩望着瞬间逆转的局势，面目狰狞可怖，再也无法维持之前高高在上的淡定神情。
　　“怎么可能！”
　　罗恩低声呢喃自语，那些鸦魔是受到他的控制，本质上是遗弃之地的意识提前给他的奖励，同时也是为了让他能更好的完成献祭。
　　结果现在，鸦魔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现在已经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数量。
　　罗恩神色一变，恨恨地盯着还在与他僵持的蕾蒂西亚，身后生成触手的速度却是又加快了几分。
　　他需要尽快打破僵局，让身体彻底恢复。
　　似乎是感受到了罗恩的意志，湛蓝堡的大街小巷上，正跪伏在地上的血肉怪怪物们，吟诵祷言与罗恩真名的声音变得更加狂热了。
　　一些血肉怪的身体开始逐渐萎缩，就好像是身体内的水分被莫名抽干了，它们的身形越来越佝偻，最终成为了一具又一具干枯的尸体。
　　无数的血雾从它们尸身上逸散而出，向着罗恩所在的方向汇聚。
　　对于这一幕，其余的血肉怪物们恍若未觉，依然在狂热地祷告着。
　　******
　　无数红色的雾气疯狂一般，涌入罗恩的身体，可以明显地看到，他胸口的窟窿正在一点点地修复，交织的肉芽形成狰狞嶙峋的肌肉组织，就像是手艺不过关的泥瓦匠在尝试着修补雕像。
　　“他在加快献祭的速度，时间不多了。”注视到这一幕，伊迪丝语速飞快，“我的这具分身也要消散，剩下就看你的了。”
　　伊迪丝说完，瞟了一眼快要结束战斗的英灵们。这时候还能站在场上的鸦魔已经很少了，虽然它们悍不畏死，可是密集的弹丸齐射却让它们连最后的几十米火力网都难以冲破。
　　除了最初被羽毛飞射击伤的几个民兵外，大部分活着的人的状态都还不错。这就是火枪这种科技武器的优点了，能够最大限度的保存使用者的体力、状态。
　　要是刀剑弓弩，现在民兵队哪怕能取得胜利，怕是也同样伤亡惨重。
　　“可惜了。”伊迪丝摇了摇头，她的关注点并不是民兵们的状态，而是那群在英灵军队。
　　其实不止是她，还活着的民兵们也逐渐发现了一些端倪，除了领头的霍格尔之外，剩下那些“活过来的同伴”全部都动作死板僵硬，沉默不语，对身边的一切都毫无反应。
　　“最后帮你一把，剩下的就全看你自己了。”伊迪丝轻喝一声，双手同时搭在了艾莉茜娅肩上，身体爆发出了炫目的七彩光芒。
　　这时候她已经看出来了，只有领头的霍格尔，才是真正的英灵，剩下的那些都是某种靠着神力加成才能凝聚的虚影，难以长存。甚至再过一会儿，哪怕艾莉茜娅的神力充足，他们约会自行消散。
　　明明连神火都还没点燃，却已经有了一名英灵，伊迪丝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艾莉茜娅了。
　　“我之后会再来找你。”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伊迪丝的身形彻底归于虚无，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下一秒，艾莉茜娅身上爆发起乳白色的光芒，这些光芒迅速飘散到英灵们的体内，与他们融为一体。
　　毫无犹豫，却莫名其妙，还活着的民兵们看着周围半透明的身影，心中涌出了一股如此清晰的感觉——回来了！
　　大家都回来了！
　　“霍格尔大哥！没想到还能再见你一面！”一名虚影突然开口，他就是曾经询问艾莉茜娅，霍格尔能否升上神国的人，“我一直都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别说傻话了！”霍格尔大笑道。
　　“思兰！我……你……”
　　“哈哈哈哈！洛特，你这是什么表情，不就是刚才给我的脑袋来了一枪吗！射的好！别磨磨唧唧的！”
　　类似的对话在同一时刻上演了无数遍，但他们又在同一时刻极为默契的停了下来，望向半空。
　　此时罗恩的胸口的空洞已经恢复了一大半，无数带着黑色雾气的触手正在逐步封锁蕾蒂西亚的移动空间，即将完成合围。
　　“叙旧的时间结束了！”霍格尔说完，突兀地飞了起来，随着距离上升，他的身体逐渐变换成了一团乳白色的光团。
　　“为了冕下！”
　　“洛特，以后冕下就交给你们了！”
　　无数稍小一号的乳白色光球跟在他后面，他们的速度突然提升到了极限，以笔直的路线，直接撞向了罗恩。
　　英灵所化作的光球们迅速涌到了罗恩身旁，形成了巨大的牢笼。
　　“就是现在！”霍格尔的声音突然传来。
　　下一秒！
　　刺目的闪光从连成片的光球上爆发，宛如被按下了静音键的炸弹爆破，扑面而来的滚滚气浪将艾莉茜娅的斗篷吹得猎猎作响，热气甚至让她的一些发丝都卷曲起来。
　　在剧烈而又无声的爆炸之中，蕾蒂西亚飞速前进。原本阻碍她的触手仿佛失去了控制，再也无法阻挡住她。
　　银发的骑士姬将速度提到极限，已经没有瞳孔的双眸中充溢着红光，在一片爆炸的乳白中留下了两道红色痕迹。
　　全部的力量被她灌输到了手腕之中，翠绿色的光刃光芒璀璨，长度凭空暴涨一截。
　　嗤——
　　像是什么漏气的声音，光剑刺入了罗恩的眉心。
　　咔嚓！
　　一道裂痕，出现在了罗恩的眉心。
　　乳白的光芒散去，空中只剩下了两个人，罗恩，以及维持着刺入姿势的蕾蒂西亚。
　　咔、咔、咔——
　　“怎么、可能……不、可、能……”罗恩的话时断时续，伴随着他的话音，脆响不断，自眉心开始，碎裂的痕迹向着他全身蔓延，眨眼之间，他就像是个被摔碎的雕像重新拼凑起来一般！
　　罗恩不顾头上的伤势，看向了更高处的天空。
　　湛蓝堡的光柱已经在逐渐暗淡，但是云层中的空间裂缝却还在。
　　他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然而，下一刻，一道绿光自裂痕中出现，就像是把水注入水槽，迅速填满了整个缝隙，紧接着天空中的裂痕边缘开始化作虚无。
　　“记住我最后的……艾莉茜娅冕下。”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自高空之上传来，随后天空中的裂痕一点一点地消失不见。
　　罗恩的笑容僵住了，哗地一声，他像是又一次被打碎的人像，身体坍塌粉碎成了一堆碎片，每一块碎片散发着氤氲的黑雾。
　　静——
　　极度的安静。
　　时间仿佛被定格成了照片，不知道过了多久，消化了心中内容的妮娜轻声问道：“导师冕下……结束了吗？”
　　天空中的裂痕没有了，湛蓝堡的暗红光柱也消失了，艾莉茜娅保持着背手站立的姿势，心神有些恍惚。
　　忽然间，连绵的雨幕开始变得稀疏，稀稀拉拉的越来越小。雨停了？艾莉茜娅眨了眨眼。
　　就在这时，一道光芒刺穿了厚厚的云层，洒向地面。
　　第二道、第三道……宛如雨后春笋般的光芒将乌云穿透，无数的光芒很快连成一片，变得明亮起来。
　　云层散去，久违的双子太阳跃而升起，耀眼而不可方物。温暖的阳光挥洒在湛蓝堡上，洒落在满目疮痍的土地上，视野内的一切都是如此温暖。
　　注视着缓缓下落的骑士少女，艾莉茜娅长舒一口气，回答道：“结束了。”
　　寂静瞬间被打破，就像是暂停的视频重新开始播放，当第一声欢呼响起，接连而出的呼声便难以阻挡，迅速合流成了欢愉的浪潮，响彻在刚经过了战斗、满目疮痍的土地上空！


第183章 欢愉之歌
　　图拉公国东南侧，均衡大神殿。
　　均衡大神官本杰明独自站在祈祷大厅，背对着大门，默默注视着高大而威严的均衡之主雕像。
　　伴随着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均衡牧师匆匆跨入大厅，来到了本杰明身后。
　　这名牧师没有穿着常规的大袍子，反而是一身颇为方便行动的装束，袖口领口都有收紧。
　　“大神官阁下。”
　　本杰明缓缓转身，“是富兰克林啊，约瑟夫让你过来的？”
　　“是的，约瑟夫阁下还在忙于观测，让我代为传达最新的消息。”富兰克林有板有眼地回答。
　　“塔恩的结果出来了？”本杰明的语气微妙，明明是疑问句，神情却是一幅笃定无疑的样子。
　　富兰克林点头，“是的，阁下。关于湛蓝堡，妄图成为邪神的家伙已经失败了。”
　　稍微顿了一下，他又说道：“只是封神带来的影响，可能在那片土地上持续数十年之久，约瑟夫阁下正在观测这件事，稍后大概会递交书面的观察报告。”
　　观察世间、维持均衡，这正是均衡教派的教条之一。
　　“我知道了。”本杰明颌首，过了片刻，他发现富兰克林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对于这名教派的后起之秀，无论是本杰明还是约瑟夫都有栽培的意思，所以约瑟夫才经常把他带在身边。
　　“还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他面色踟蹰，本杰明也不介意询问一二。
　　“是这样的……”富兰克林犹豫了下，问道：“阁下，为什么这次吾主没有提前降下神谕。”
　　作为主要神职就是「均衡」的神祇，维持各种各样的平衡是应有之意。均衡之主也算对凡间干涉最多的神祇了，经常会降下一些神谕让自己的牧师去执行，以便维持着某些神祇才能观测到的平衡。
　　本杰明沉吟片刻，上下打量着年轻的富兰克林，直到富兰克林以为自己僭越了时，才缓缓开口，“富兰克林，你从家乡来到我们教派多久了？”
　　虽然不懂大神官想要说什么，但富兰克林还是毫不犹豫道：
　　“三年零七个月。”
　　加入教派的日期一直被富兰克林谨记在心底如果三年前不是因为偶然加入了均衡教派，那么他还是个在乡下活泥巴玩的傻小子，绝对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一晃三年了啊。”本杰明缓缓点头，感慨道：“还记得你刚加入教派，第一次吃「蟾蛙」时，被吓得不敢动刀叉的样子。”
　　听了这番话，富兰克林庄重的表情顿时消散一空，露出了略带尴尬的笑容，“阁下……”
　　“哈哈，”本杰明笑了两声，“年轻人不要一直沉着脸，都是约瑟夫把你带坏了。”
　　听到大神官说起算自己半个老师的约瑟夫，富兰克林只能尴尬地装作没听见。
　　逗弄了一番他之后，本杰明转而说起了他的问题，“你才加入教派三年，有些事情恐怕你没有经历过。实际上每个十年里，都会有那么三、四个人妄图封神。”
　　“不管是点燃神火、登临神位，亦或者是通过一些邪恶的献祭手段，寻求深渊、地狱或者遗弃之地的帮助，每个十年里总是有那么几人。”本杰明说到这里，考问道：“那么你知道最近一位成功封神的神祇是在什么时候吗？”
　　只是思索了几息，富兰克林眼也不眨地答道：“247年前，在北境平原的水龙城，欢庆仪式上，欢愉少女，伊迪丝阁下。”
　　这是写在神谱里的内容，基本上任何有上进心的神职人员都读过。
　　“没错，”本杰明露出了赞许的笑容。神谱谁都读过，但能全部记住就是另一回事了，“240多年都没有人成功过，几乎已经成了一种定居，吾主可能是已经预测到了一切，所以才没有降下神谕。”
　　富兰克林陷入了沉思，片刻后点了点头，“那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吗？”
　　“塔恩的事情不需要担心，我们和礼赞教会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富兰克林，你现在要做的是巩固自身的实力，别忘了还有两个月，大赛就要开始了。”本杰明道。
　　“是的，阁下。”富兰克林点头，“那么我去向约瑟夫阁下汇报了。”
　　注视着他的背影离去，本杰明长出了一口气，缓缓转身，凝望着高耸的均衡之主雕像。
　　他皱起眉来，诚然，均衡之主已经很少过问那些异想天开的野心家了，但以往至少还会有神谕通告一声教会。
　　可是这次，一直到现在，均衡之主都未有降下只言片语。
　　本杰明不是没有尝试着沟通信仰的均衡之主，但对于这件事情，至今均衡之主也没有给予他回应。
　　毫无缘由，也莫名其妙，望着圣洁肃穆的雕像，本杰明却感觉有一层阴影蒙在心上，让他隐隐感到不安。
　　“希望是错觉。”他低沉地独自呓语，对着雕像祈祷起来。
　　******
　　遥不可知的某处宫殿，雕栏玉砌、金碧辉煌。在雄伟宽广的大殿中央，孤零零摆放着一座光彩夺目的玉座。
　　玉座之上，身着绛紫色高开叉长裙的少女斜倚着靠背，白皙小巧的裸足搭在座椅上，双腿交叠，一袭长发散落在椅背上，还有些不听话的发丝直直地垂在地面。
　　少女秀眉颦蹙，似乎在凝神沉思，又像是在凝望着远处。光线映射在她的长发上，就宛如照射在透彻的钻石上一般，七彩虹色的流光在发丝中氤氲。
　　过了半晌，她转蹙为笑，清脆如银雀的声音在殿内回响，“想不到，她居然成功了。”
　　说完，双眸灵动一转，又露出了苦恼之色，“损失了一个化身，完了完了，这次该派化身去呢，还是说我自己……”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少女似乎是做出了某种决定，站起身来，赤足迈出一步。
　　下一秒，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只剩下玉座上一套每张似乎都由水晶雕琢的精巧卡牌反射着流光；
　　以及，一声带着玩味的低语缓缓飘散：
　　“该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
　　黑水潮升·卷
　　完
　　======
　　第一更！
　　哈哈哈，昨天前天都没有加PS，可把我憋坏了！
　　但前两章那么符合美学的结尾，加了PS说的话就没有感觉了！
　　上一章作为罗恩伯爵的终末，其实好多地方致敬了不少的东西，hhhhhh
　　然后，讲道理，不是所有神都是七彩色啊，只有欢愉少女伊迪丝有这个设定，七彩的发色、瞳色、还有血液的颜色、hhhhh哦对如果有人信仰她的话，信仰之线也是这个色23333
　　经过这么久，总算是把第一卷写完了！填了一些坑，还留了一些伏笔在以后！实在是，感慨万千！
　　要不是今天时间太晚了，我都想去写个第一卷感言总结啥的！不过，为了能早点睡觉，还是老实码字吧！
　　好了，我去写第二更，应该能早点写完睡觉！【握拳


第184章 搜刮
　　一场大战结束，往往才是忙碌工作的开始。
　　放在游戏里，接下来要做的是减少战乱度惩罚、厌战惩罚、扩张稳定度惩罚，还有恢复战争导致的各种损毁，以及补足军队损失。
　　现实的话，则是要让伤者休养、死者分发抚恤，战后重建、安抚领民以及占领地的民众，还有下一步开发规划。
　　这些工作加在一起，足够让任何一个没有应对经验的内政班子连轴转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全部妥善处理。
　　再倘若要将这些工作，全部交给一位名叫做布洛尼的枢机主教来处理的话——那么这位红发少女，绝对会一头撞死在教皇寝宫外的柱子上面。
　　此刻，艾莉茜娅正在湛蓝堡十里外，一位子爵封地的庄园里。至于那位非常识时务的子爵，则是主动带着全角老小去田间的屋子住着了。
　　其实最初艾莉茜娅并没有打算请这位子爵离开的。毕竟，教皇冕下也不是魔鬼对不对？
　　但这位子爵阁下声泪俱下地要把庄园让给她居住，就差跪在地上抱着她大腿痛哭流涕了。
　　没有办法，艾莉茜娅只好接受了这位子爵的好意。然后看着对方在一群民兵队员的围观下，带着全家急匆匆地溜走，就像身后有猛虎在追赶一般。
　　两天的时间，塔恩公国绝大多数的领主、贵族，都已经知道了发生在湛蓝堡的战斗。
　　当然，还有最终结果。
　　罗恩·斯图亚特伯爵意图献祭公国成就邪神，最终陨落。年幼的塔恩大公爱德华·斯图亚特陷入昏迷，成了植物人，无法行使大公职权。
　　现在的塔恩由他的姐姐，斯图亚特家族长女，礼赞教皇，艾莉茜娅·斯图亚特摄政公国。
　　——这则消息能传递的如此快，自然少不了圣殿骑士们的功劳。
　　战斗结束以后，艾莉茜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整个湛蓝堡的财富打包带走。
　　恢复体力的布洛尼亲自带人完成了这项任务，不管是大公府邸，还是贵族宅院，都没有逃过她的搜刮。
　　总感觉枢机主教小姐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觉醒了奇怪的爱好。
　　这场搜刮行动足足进行了两天，而妮娜也在教皇的指示下加入了进去，负责识别各种炼金材料、图纸等等。
　　金币、珠宝器物、武器铠甲，当然，还有很重要的就是各家收藏的珍贵书籍，都被封装到进了能让教皇冕下平躺进去还不会拥挤的大箱子里。
　　现在一个个大箱子，都被胡乱堆在一起，占满了院子，只留出来了个供两人行走的过道。
　　整个湛蓝堡的贵族，几世几年积累的财富、知识，倚迭如山，一眼看过去也不知道究竟价值有几何。
　　单是计算这笔财物的数量，就是足够让布洛尼用掉一个星期时间的繁重工作。
　　但红色头发的枢机主教小姐对此作倒是乐在其中，不仅没打算去撞柱子，反而大有不让她干，就跟艾莉茜娅急的样子。
　　好吧，只能说繁重的工作和繁重的工作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在搜寻财物的过程中，还有些没被转化为血肉怪物的普通平民，也被一同带离了湛蓝堡。不过他们暂时都被隔离了，以便进行必要的排查。
　　——由于罗恩的献祭仪式，整个湛蓝堡的土地都遭到了某种「诅咒」，按照埃默里的分析，在未来数十年的时间里，湛蓝堡附近都会变成一片荒芜废土，无法供人居住。
　　简单来说，罗恩就是死了也阴魂不散的，给艾莉茜娅留了个大难题。
　　谁知道这种诅咒是不是有扩散性？这些都是要埃默里和裁决厅谨慎研究的麻烦事。
　　不过艾莉茜娅的心情就非常糟糕了，就好像在玩《○明》，刚要占领的城市在过回合时，突然被人扔了颗核弹，周围全成核废土了——读档的心情都有了好不好！
　　更别提现实还不能读档。
　　所以从湛蓝堡带出来的平民都需要被检查，至少要确定诅咒不会被他们携带传播。
　　除此之外，之所以要在这座子爵的庄园停歇，主要是因为还有另一项工作：将湛蓝堡周围十里范围的村庄聚集地一并迁徙走。
　　这些村庄里的住民，基本上都是属于湛蓝堡贵族们的农奴、匠人等等，他们分散在湛蓝堡周围的农场里工作，此时也被艾莉茜娅一锅端了。至于理由，自然是湛蓝堡变成了废土，安全起见需要将他们带走一并排查。
　　实际上即使没有理由，艾莉茜娅想要迁走他们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是足有上千人规模的大工作，需要花费相当一段时间迁徙，艾莉茜娅留下来也仅仅是在等待统计结果，之后自然有民兵队的人携带她署名的文件去执行。
　　艾莉茜娅暂时不打算入主公国里的某座城市，以作为新的首都。一方面来说，公国的大城市都已经有了许多贵族家族盘桓，仓促入主只会消耗大量的精力协调他们盘根错节的关系。另一方面，黑锤镇已经有了第一步的工业基础，而且毗邻黑石山脉这个天然矿场，又有海运便利，完全没有必要舍近求远。
　　——如果湛蓝堡没有被污染的话，全部上层贵族被屠戮一空的湛蓝堡，其实倒也是不错的地点。
　　毫无疑问，上千的新人力将会使黑锤镇的发展进入井喷阶段。而搜刮来的财富，将是又一支助燃剂，艾莉茜娅的新构想、新的工程建设，以及购入材料、食物，都离不开大笔的金钱。
　　不管关于新构想和新建设，教皇冕下还没有敢告诉自己的枢机主教小姐，她怕对方受不了刺激，一头撞死在自己教皇宫的柱子前面。
　　先让布洛尼清点财富快乐几天，再跟她说这些新规划的内容吧，艾莉茜娅心想。毕竟，自己也不是魔鬼对不对？
　　在子爵的庄园里又停留了两天，接到了公国里一部分领主、贵族的来信——其主要是隐晦表达了臣服、示好的内容。
　　随后，艾莉茜娅一行，踏上了返回黑锤镇的道路。
　　=====
　　第二更……
　　果然，2小时一章，不管是手顺还是卡文……似乎永远都是2小时一章，一罐红牛吞入腹，从此我命不由天！哈哈哈哈我没疯！
　　睡觉睡觉
　　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这么早睡觉了！
　　说不定醒来后就能爆发更新了！爽到！
　　哦对，最后，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那么，从这章开始，我们进入第二卷了！
　　至于卷名……呃……改天再想！


第185章 胜利庆典
　　今天的黑锤镇格外忙碌。
　　收养所的孤儿们在镇子里四处奔走，大声宣读着教皇冕下的新命令：明天太阳到头顶时，艾莉茜娅冕下要镇上的人，在镇子北面的空地处集合。
　　同时，他们还带来了礼赞教会新的招募告示，征集一批工匠，要在明早之前，在镇子北边搭建个临时场地。当天结算报酬，可能要工作到深夜，管吃两顿饭，12枚银币。
　　签发人是镇民都很熟悉的礼赞教会枢机主教，布洛尼小姐。
　　因为两则消息的内容是如此相近，非常容易联想在一起，镇民们立刻就明白，这是教皇冕下想要修建的场地。
　　猜到缘由以后，镇民纷纷云集响应，赢粮影从。
　　不要说有银币可以拿了，就是冕下无偿地征用他们，对于绝大多数镇民来说，也是心甘情愿，而剩下的那少数人，也仅仅是想要管顿饭而已。
　　毫无疑问，如今艾莉茜娅在黑锤镇的声望已经达到了顶峰。
　　镇民们心中都非常清楚，今年黑锤镇能和往年不同的原因。
　　往年黑潮来临以后，只能在周围城镇外的难民营里，麻木度日等待雨季结束。这个过程中，会有很多人熬不过短缺的物资，运气好点的可能进入礼赞教会内避难，靠着配给的粮食勉强果腹度日。可是等到雨季过去，黑潮结束，镇民们还要面对被潮水、野兽祸害的狼藉不堪的小镇。修补之后错过了最佳的种田时间，只能冒着危险渡河去山里挖矿，年复一年的重复着循环，心中希冀着有朝一日凑够一笔钱，带着全家搬离黑锤镇。
　　然而今年就不同了，在艾莉茜娅冕下的带领下，黑水河岸修筑起了高耸坚固的堤坝，镇子南边开垦出了农田，等到几个月后就能吃上亲手种出来的食物！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困扰了黑锤镇数十年的黑潮，居然提早结束了！
　　按照那些观星师大人的预测，今年的雨季比往年足足多一个月，现在雨季才过去一半，黑潮却消失了！
　　双子太阳的光芒一如既往地耀眼，已经有多少年，黑锤镇没有见过雨季的太阳了？
　　在四天前，当一小队民兵带着同伴们的尸体回到镇子上时，镇民们就知道了原因，是艾莉茜娅冕下率领英勇的民兵们突袭了湛蓝堡，结束了一直压在黑锤镇头顶的黑潮！
　　艾莉茜娅冕下万岁！
　　唯一让人惋惜的，是再也见不到许多熟悉的身影了。悲戚只是暂时的，大家已经习惯了每年都会有人回不到镇上。
　　霍格尔、洛克希、思兰……他们的名字都被雕刻在镇子广场中央的石碑上，冕下说那叫「英雄纪念碑」，每一个记在上面的名字，都是为了小镇而牺牲的，值得所有人铭记。
　　他们的家属将会获得抚恤金，每个月都能领到粮食、木柴等物资，任何人都有资格监督这项制度的施行情况。
　　而且冕下还宣布，每年的雨季结束时，都会来这里瞻仰纪念碑，同时亲自进行祷告。听说这是公爵以上的大人物们才可能享有的荣耀，而教皇冕下居然愿意纡尊降贵为平民祷告？
　　“艾莉丝，你确定要这样做吗？”布洛尼顶着黑眼圈，吊着一双死鱼眼劝阻道：“你这可能会引来塔恩公国贵族的不满。对你拉拢上层阶级非常不利。”
　　在任何一个封建社会里，贵族们都绝不希望见到泥腿子们和自己有相同的特权，只有从衣食住行都做出区分，才能体现出贵族阶级的高贵。
　　“当然，别忘了正是靠着他们，我们才能击垮了罗恩。”艾莉茜娅点头。这也是她竖立军队荣誉感的一种手段，在这次的湛蓝堡战斗中，民兵队的战力经过了检验，完全值得继续培养下去。
　　布洛尼叹了口气，她当然不是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只是作为枢机主教，甚至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中，也许还要兼任塔恩公国的政务总管，她必然会下意识地去考虑各方各面的反应。
　　既然教皇做了决定，布洛尼也不再纠结。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她提前了两天回教会里，两天的时间总共就睡了不到六个小时，才堪堪在艾莉茜娅今天抵达时，忙完了对方嘱咐的事情。
　　这也是她现在萎靡不振，吊着死鱼眼的主要原因。
　　“好吧，接下来是明天的庆典，到场的镇民都可以免费领到食物，幸亏我们带回来了足够的物资。”要是放在以前，布洛尼提起教皇的败家行为绝对会肉疼不已，但是现在嘛，一个个大箱子就堆在教皇宫门口，洒洒水啦，都是小意思。
　　布洛尼一项项地汇报着自己提前回来的成果，艾莉茜娅听了一会儿，安抚难民、安排农奴，每一项都考虑的极为周全。
　　到了后面，就成了布洛尼说一句话，她条件反射似的点一下头。
　　终于，当枢机主教小姐念完差不多有一臂长的卷宗，却发现教皇冕下早就神游天外了时，发梢都隐约有了变黑的趋势。
　　“艾莉丝！”
　　在布洛尼发火前，艾莉茜娅徒然起身，“对了，这两天辛苦你了！我刚才思考了一下，全交给你的负担太重了，所以我们不如招募一些新的人手为你分担工作！”
　　她们现在并不是在教皇宫顶层的办公室，风尘仆仆赶路回来的教皇冕下泡了个澡后，自然是回到了自己舒适的寝室里。
　　艾莉茜娅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走到布洛尼身前，拉起她的手，把还没有回过神的红发少女按在了床上，“看你精神憔悴的，不如先睡一觉，恢复精力。下午的庆典事务我会去处理，你安心休息吧。”
　　也不去看有些发懵、像是个人偶一样被教皇摆布的布洛尼，艾莉茜娅完全不留给她说话反应的机会，带着蕾蒂西亚径直离开了房间。
　　砰一声关上房门，留下了布洛尼独自在房间里发愣。
　　艾莉茜娅心中暗叫一声惊险，幸好自己反应够快，以不容插嘴的语速打乱了布洛尼的思路。
　　接下来就是准备庆典了，既然拿来做借口，艾莉茜娅总是要做做样子。
　　于是在她的授意下，明天的活动是举行庆典的消息，经过一下午的发酵，传遍了整个镇子。
　　这直接提高了工匠们搭建场地的积极性，而艾莉茜娅本人则是去了教会的仓库，找出来了一些以前举办祭典用的装饰，让人去分发给了镇民。
　　庆典嘛，总要有些喜庆的样子。至于挪用祭典用品的问题……反正，只要不被劳拉主教抓到就好了。
　　教皇的事，能叫偷吗？
　　到了傍晚时，场地就被清理了出来。实际上也没有什么难做的，主要就是搭几个灶台用来分处理食物，再清出一片空地，同时弄个高台用来讲话。
　　睡醒的布洛尼精神恍惚地去验收了场地，回来后一直到晚饭时间，都有些心不在焉，直让艾莉茜娅认真考虑起之前的提议，是不是真的该给布洛尼找点帮手、学徒之类的了。
　　在经历了黑潮期间的紧迫，还有后来罗恩封神的危机后，黑锤镇的镇民们迫切需要放松紧绷的精神。这个就转化成了他们对庆典的期待，还不到中午，临时搭建的场地就已经挤满了人。
　　在场地的角落里，有几只血肉怪的尸体，作为炫耀功绩的战力品被吊在木桩上，它们经过了布洛尼的处理，以防止会出现意外。
　　在最初的惊恐过后，越来越多的人走到了围栏外面指指点点，民兵队员不得不走过来维持秩序，疏通推搡的人群。
　　民兵队员神情自豪，大声解答着镇民的问题，围观血肉怪的人群中不时发出阵阵呼声。
　　艾莉茜娅暗自点头，这当然是她愿意看到的，能够战胜这种巨大邪恶的怪物，完全有助于树立起镇民们的归属感。
　　“艾莉丝，我们好像有些低估来的人数了。”布洛尼同样站在高台上，打量着已经变得拥挤的场地，远处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正从镇子里赶来。
　　“没关系，大不了我们把庆典的时间延长两天。”艾莉茜娅不以为意道，全然不理突然脸色变绿的布洛尼，向前走了两步。
　　太阳已经抵达最高点，差不多可以致辞了。
　　由米娅帮助扩音，艾莉茜娅的声音可以清晰地响彻整个广场。
　　“黑锤镇的镇民们，今天我要宣布三件事。”艾莉茜娅扫视着下方，随着她开口以后，原本喧闹的人群迅速安静下来，一个个抬头注视着她。
　　被人用敬仰的视线盯着，这种感觉挺不错的。
　　“第一件事，我们要庆祝，庆祝我们第一次靠着每个人的努力，亲手把黑潮抵御在了城镇之外。”她伸手指向了血肉怪的尸体，“哪怕是邪恶的怪物，也无法夺取我们的胜利果实。”
　　“就像我曾经说过的，我的那位叔叔终究是行差踏错，意图染指不属于他的领域，甚至妄图让整个黑锤镇成为他野心的口粮。但他没有得逞，在此我要感谢民兵队的每一位队员。”
　　艾莉茜娅顿了顿，继续说道：“这就是第二件事了，感谢你们，感谢你们从黑潮开始至终结所做出的贡献。”
　　她的这番话就像是火星掉进了炸药包里，顿时引燃了原本安静的场面。
　　“冕下万岁！”
　　“为了冕下！”
　　“您的意志！”
　　这可不是米娅模仿的声音，而是民兵队员们自发的真实反应。
　　艾莉茜娅向下压了压手，等人群重新安静下来后，她继续说道：“不止是民兵队员们，我们现在能够在这里举办庆典，也有你们每一个人的功劳，不管是建设河堤、还是打造武器，这些成果离不开你们所有人的努力，所以……”
　　说到这里，艾莉茜娅故意停了下来，直到所有人的胃口都被吊起来以后，才宣布道：“接下来，将要表彰在这场战争中贡献突出的人。”
　　话音落下后，人群中又掀起了一阵骚动，而艾莉茜娅身后，高台上又有几个人走了上来。
　　最前面的有神情严肃，踩着正步的默林；络腮胡子抖动不已，跟喝醉了酒似的老吉姆；还有一名满脸茫然、四肢僵硬的石匠；在造船时解决了船舵问题的木工。在默林身后还跟着几名民兵，比如灰狗，神情激动不已。
　　他们就是这次接受表彰的人了，艾莉茜娅微微侧身，让他们走到前面来。
　　这些人的出现，使得人群中的骚动变得更大了。因为这些人大家都认识！都是平日在镇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里熟人！
　　“打个招呼吧。”艾莉茜娅低声笑道，看着老吉姆像是个僵尸一样竖起了手臂，僵硬地挥动着。
　　随后，她从布洛尼手中，接过了勋章，为这些人一一别在了胸口。
　　不说某个叫做默林的教皇狂信徒，即使是一把年纪的老吉姆，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脸更是涨得通红。
　　实在是，太令人激动了！
　　台下的群众也有些哗然，勋章！这东西以前只在骑士老爷们身上见过，结果现在居然由冕下亲手，颁发给了平民？
　　“好了，鉴于你们在黑潮时期的突出表现，将会破格获得一块土地——当然，是没有治理权的，仅能作为庄园和田地。”艾莉茜娅补充道，当众宣布有助于推广新的授田模式，实际上参加了湛蓝堡行动的民兵们都获得了一笔金钱奖励。
　　艾莉茜娅重申了一遍，只要立下功勋，任何人都有机会获得一小块自己的徒弟。
　　可以看到，台下面的人都颇为眼热，艾莉茜娅在人群中看到了不少之前从别的村镇逃来的难民，他们的神情也都有些意动。
　　毕竟，这在以前都是贵族老爷们专属的特权。哪怕是非常小的一块地，也足够让许多平民垂涎了。
　　可以想见今天的表彰将会在镇民间引发长久的热潮，既然目的达到，艾莉茜娅也没有再啰嗦，大声宣布道：“第三件事，也是最后一件！让我们记住这次的胜利，来一场愉快的庆典吧！所有人都可以吃到肉粥、面包、麦酒！”
　　人群中顿时爆发了热烈的欢呼声，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响亮得多。
　　======
　　4K字大章。绝了，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我白天起来了就是不想码字呢？？？！
　　有毒啊！


第186章 只有聪明人才能看见的章节名
　　当一辆接一辆的手推车进入庆典场地后，艾莉茜娅就知道，庆典的主角不再是自己了。
　　两个月前用来运送石砖、水泥的手推车被洗刷干净，上面堆满了腌制好的肉块，远处看去仿佛小山一般，缓缓被推到了一个个砌筑好的灶台旁边。
　　自愿充当厨师的镇民早就在灶台边严阵以待，在一群人吞咽口水的声音中，生火、烤制、撒料一气呵成，刀光飞快。
　　本是为了黑潮而储备的粮食被拿出来了一大半，少倾的功夫，油脂融化的诱人香气便肆意在广场上弥漫，不少人的眼睛都冒出了绿光，要不是有民兵队员在维持秩序，艾莉茜娅毫不怀疑他们会直接冲上去把所有能吃的东西抢光。
　　面包和麦酒也陆续被运送进来堆在一起，只是嗅着令人食指大动的肉香，几乎没有人去动那些面包，纷纷留守在一个又一个灶台前，如同饿狼般，紧盯着来回翻动的肉块，毫不在意从灶台里涌出的热浪。
　　在这个时代，普通的平民家庭一星期能吃上两顿肉就非常不错了，哪怕是湛蓝堡的居民也做不到顿顿吃肉。哪像是现在，有了教皇冕下的承诺，所有人都可以放开了吃饱肚皮。
　　果然民以食为天这句话无论在哪里都是真理，艾莉茜娅心想。陆续又有人得到消息，正向着庆典现场赶来。
　　看起来这次的庆典还是准备的有些仓促了。望着摩肩接踵的人群，艾莉茜娅略有些遗憾，不过却没有太过纠结。
　　到底是初次举办所有人都能参加的庆典，准备不足是可以理解的。别忘了这是布洛尼在连续加班了三十多个小时的情况下，还能分出心神筹备的庆祝活动，艾莉茜娅还能再要求什么呢？
　　艾莉茜娅最终也没有宣布将庆典再延长两天，倒不是也疼钱，也不是怕某位枢机主教大人的脑袋要跟教皇宫的柱子过不去。
　　主要还是因为连续三天的庆典，必然会延误黑锤镇的生产建设进度。现在正是百废待兴的发展黄金期，艾莉茜娅可不愿意见到镇民们都沉浸在庆祝里，忘了还有无数的活要干。
　　偶尔一次庆祝可以放松身心、鼓舞士气、调动劳动积极性，但太多就容易滋生惰性了。
　　在烤肉的时间里，广场上的气氛也一直在升温。民兵队员们早已得到了教皇的授意，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这几天的经历，镇民们配合地发出阵阵呼声。
　　最后欢迎的就是刚刚被授予勋章的几个人了，他们一走下高台，就被许多人围了起来。
　　当第一批肉被烤好，还在滋滋作响地分发到众人手中后，艾莉茜娅就知道自己差不多该离开了。
　　现在是中午，还是夏天，刺眼的双子太阳高悬天际，毫不吝啬自己的温度，似乎是想把以前储存的热量，在今天全部挥洒到黑锤镇上。
　　艾莉茜娅都怀念起之前的天气了，至少有乌云挡在空中，还算是凉快。
　　为了今天的致辞，她穿的是非常肃穆、华美的大型礼裙。奢华的用料、精致的花纹、繁复的设计，这些形容放在夏天还隐含着另一层含义——热！
　　庆典将会一直持续到深夜，等到下午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唱诗班的孤儿们会在高台上进行表演。另外还有一些娱乐活动，比如三人两足、拔河之类的，艾莉茜娅都提前写好了玩法，交待给了民兵队的几名队长，他们将会负责之后的环节以及现场安全。
　　她很清楚，自己留在这里，镇民们就很难放得开。在地球上她就很讨厌有上级参加的联欢活动，非常不自在。
　　所以又叮嘱了默林几句以后，艾莉茜娅就离开了，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等待处理。
　　返回教会的路上，某位充当扩音器的半精灵少女，来时两袖清风，回程时手中却多出来了两支烤鸡翅。
　　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出来之前你还没有吃饱吗？”
　　能在一群人环伺的情况下顺出来俩鸡翅，这位歌姬、潜行者还兼职盗贼的半精灵少女做了什么可想而知。
　　“早上起来的太晚了，没有吃多少东西。”米娅满嘴塞得鼓鼓囊囊的，也多亏了她的能力和声音有关，才能说话吃东西两不耽误。
　　“……”艾莉茜娅也不着急，等她吃完，小腹明显鼓起来了以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下午的时候，在教会里还有一场小型庆功宴，你懂我的意思吧，米娅。”
　　满嘴油光，正幸福地拍着肚子的米娅动作僵住了，就仿佛被人使用了石化魔法。
　　与此同时，造成米娅石化的罪魁祸首，艾莉茜娅突然倍感神清气爽，踏入了教皇寝宫的大门。
　　恒温法阵带来的清凉效果，让饱受高温困扰的教皇冕下有了种“活过来”的畅快感觉。
　　经过一楼走廊时，一间屋子的被推开，紧接着劳拉主教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冕下。”劳拉楞了一下，先向着教皇行礼，随后不冷不热，淡淡地对布洛尼等人点了点头。
　　布洛尼眼底闪烁，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顾及到眼前的环境，没有吐出半个音来。
　　艾莉茜娅注意到了她的异常，但布洛尼和劳拉的关系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解开的，她只能装作没有看见。
　　“劳拉主教，我弟弟的情况怎么样了？”艾莉茜娅点头问道。
　　对于这位名义上是塔恩大公的弟弟，艾莉茜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一方面来说，她有自己身为原来“艾莉茜娅”的全部记忆，另一方面，她同样也具有身为地球人的全部记忆。二者都是真实不虚，让她进入到了一个困扰哲人千古的谜题：我是谁？谁又是我？
　　本来艾莉茜娅是没有这个苦恼的，但她弟弟的出现却让她不得已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因为这还关系到了塔恩公国的实际掌控权。
　　站在“艾莉茜娅”的记忆立场，自然是希望弟弟依然是塔恩公国的大公，将斯图亚特家族的家业传承下去，千秋万代。
　　而在地球记忆的角度，自己直接掌控塔恩公国才是最好的选择。隔着一层塔恩大公的名义，许多改革措施、发展计划都会变得束手缚脚。
　　“他的身体应该是有过大失血，但已经被无数次的治愈术修复了，目前非常的健康。还没有醒过来可能跟邪神的献祭仪式有关，我暂时检测不出来具体问题，也想不出有效的治疗方法。”劳拉摇头道。
　　说起来也是丢人，从湛蓝堡回教会总共用了七天，而在这整整一周的时间里，一位教皇、两名主教级别的神职人员，愣是不知道该如何检查爱德华·斯图亚特的身体状况。
　　——没错，说的就是艾莉茜娅、布洛尼和大裁判长埃默里。
　　唯一能做的就是由牧师轮番使用治愈术保证爱德华的身体健康，然后一路带回了教会里。
　　劳拉略作停顿，估摸着都消化完后，继续说：“问题可能出现在灵魂层面，贸然行事太过危险。最好暂行观望，希望您的弟弟能够自行醒过来。”
　　艾莉茜娅默默点了点头，爱德华暂时醒不过来，算是把最终抉择的时间向后挪了。
　　她也就暂时不用再思考那个困扰了千古哲人的难题。
　　劳拉主教随同一起走到了顶层的办公室里，在下午的庆功宴举行之前，她们需要先开个会。
　　会议的内容，自然就是最近一段事情的总结，以及未来的规划。
　　“冕下，您运回来的那些大箱子真是吓坏我了。”虽然早就得到了通知，但劳拉还是被那巨大的财富吓了一跳。
　　根据布洛尼用一整天统计出来的数据，从湛蓝堡一共带回来价值将近两万七千枚金币的财物，而再算上从红叶堡搜刮来的那些，现在艾莉茜娅手中握着足有三万五千多枚金币的巨款。
　　这差不多是一个大型城市，比如湛蓝堡一年的收入了。
　　在那个无名子爵的庄园时候，布洛尼兴奋的一晚上没有回自己房间睡觉，就在金币堆里愣是坐了一晚上，也不怕半夜冻着凉了。
　　为了储存这么一大笔金钱，布洛尼回来教会的第一天就派人紧急修建了一座地下室，位置就在教皇宫的后花园下面。
　　这应该算是布洛尼最近拨款最痛快的工程项目。
　　“不要被这一笔财富冲花了眼，接下来我们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艾莉茜娅提醒道：“粮食在未来一段时间将会占据相当大的开销，还要各种矿石也要继续收购。等下次贝思再来的时候，我们可以提高采购的数量了。”
　　如果把还没有全部抵达的农奴也算上，那么黑锤镇的总人口是翻了一番，达到了四千五百人左右。负责垦荒的老农夫克拉克估计，目前已经开垦出来的田地可负担不起将近五千人的消耗。
　　以成年人每天消耗五百克的粮食计算，五千人每天需要的粮食就有2500公斤，而按照这个世界的亩产量……艾莉茜娅估计每亩地能有一百公斤就已经算丰收了。
　　不过话说回来，以金币的购买力，差不多也就是两天一枚金币的消耗，对如今鸟枪换大炮，一跃晋升为有钱人阶级的艾莉茜娅而言，还算不上什么负担。
　　真正的主要开销还是集中在了矿石收购，以及黑锤镇的扩建上面——总结来说，就是艾莉茜娅的种田发展计划，这才是真正的销金窟。
　　尽管对此一清二楚，但是布洛尼能怎么办呢？她毫无办法，只能心痛地看着教皇挥挥手就是几百几千的金币撒出去。
　　不说别的，单是给民兵队员的赏金，加起来就接近两千金币了。
　　“从湛蓝堡迁徙来的农奴、工匠已经陆续开始抵达了，务必要做好安置工作，别让他们滋生事端。”话题很快从金币上挪开，艾莉茜娅担心再说下去，自己的枢机主教要脑血管迸裂。
　　“他们的居所已经安排好了，就集中在黑锤镇东扩的新区，只是还没有建设完成，他们恐怕要先住上一段简易住房。”布洛尼说道：“至于原本的难民已经住上了新房子。”
　　“等到明天庆典结束，就开始召集人手先修建东边的新区，我们现在应该能腾出来很多人手了。”艾莉茜娅越发觉得，自己没有宣布庆典延迟两天实在是太明智了。
　　“对了，农奴来了以后也要登记造册，按照之前人口普查的格式记录下来。”艾莉茜娅又叮嘱道。
　　“放心，这个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布洛尼想了想，突然坐直了身体，“你要给他们自由民的身份吗？”
　　她问完之后，眼睛一眨也不眨，似乎是很在意艾莉茜娅的回答。
　　“直接给予自由民的身份……”艾莉茜娅沉吟片刻，缓缓摇头，“不了，那样子太过冒进。”
　　“那就好。”布洛尼松了口气，大规模解放农奴，很容易遭到贵族的敌视。
　　“但我可以给他们提供自我赎身的途径。”艾莉茜娅道。
　　轻易得到的不会珍惜，能够有一条成为自由民的渠道，已经可以调动农奴的生产力了。社会关系要和社会生产力相匹配，现在还不是大量解放农奴的时候。
　　布洛尼对此倒是没有太多异议，用自由来奖励农奴什么的，很多贵族都做过。
　　大体上做好未来一段时间的工作重心后，另外的详细规划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事情了。
　　“好了，剩下的明天再说，今天的主要任务是庆祝。”艾莉茜娅拍了拍手，还有一场为教会人员举办的庆祝宴席，教皇和几位主教自然不可以缺席。
　　又是一番讲话，因为在教会里要时刻把礼赞之神挂在嘴边，所以艾莉茜娅的致辞就没有在黑锤镇那么富有感染力。简单地吃了两口之后，便直接离开了。
　　——身为教皇，她有资格自己开小灶。
　　接下来相当私人的一次庆祝，除了骑士姬，也就只有米娅、妮娜和布洛尼几人，地点直接选在了教皇宫的大厅里。
　　基本上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也不需要顾虑太多，艾莉茜娅总算能放松下来。
　　别看忙了大半天参与的都是宴席，她却没有怎么吃过东西，刚填了填肚子，就见米娅拿着两个酒杯，一脸贼兮兮笑容地走了过来。
　　＝＝＝＝＝＝＝＝＝
　　四千字。
　　嗨呀，我能说什么呢？我明天一定要白天码字！(日常1/1)


第187章 妮娜的心结
　　“冕下，要来一杯吗？”米娅端着的是葡萄酒，用晶莹的玻璃杯装着，宛如红宝石般。比起麦酒，酸涩中略带甘味的口感也更加符合女孩子的口感。
　　即使是在庆功宴上，蕾蒂西亚依然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守卫在教皇身边，寸步不离。
　　银发的骑士姬眼底红光微闪，陷入了天人交战中：究竟要不要阻止半精灵少女？
　　以教皇的酒量，大概这一小杯下肚，整个下午就都是醉醺醺、晕乎乎的状态了。如果米娅再多灌一点，可能冕下要睡到明天早上才会醒来。
　　到时候自然就只能由她这个近身骑士把教皇送回房间休息了。
　　骑士姬倒是无所谓，在教皇的寝室里坐着看一下午书也没有问题，但冕下似乎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
　　眼底红光闪烁急促起来，就在她纠结不已的时候，艾莉茜娅已经拒绝了米娅的邀请。
　　蕾蒂西亚眼底红光的频率逐渐降低，恢复了正常。
　　“算了吧，我上次尝了点麦酒，就昏睡了一下午。”艾莉茜娅敬谢不敏，“还是蕾蒂把我送回房间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蕾蒂西亚心中一跳，表面神情不变。
　　但是米娅的表情就变得古怪了，她看了看教皇，又看了看骑士姬。
　　银发的骑士姬面不改色，与她对视。
　　艾莉茜娅看出了米娅的古怪，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感觉一道冷冰冰，不带感情的视线落在了自己颈部，米娅连连摇头，“我突然想起来还要找妮娜说点事。”
　　半精灵少女顺手把杯子放下，快步溜走了。
　　“她怎么了？”教皇不明所以地问道。
　　面对教皇的疑惑，蕾蒂西亚眨了眨眼，眼底浮现出了一排问号，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好吧，由她去吧。”艾莉茜娅耸耸肩，向后靠在了椅子上，望着房间内神情闲适轻松的几人，自己也觉得惬意无比。
　　最近这段时间每个人的脑中仿佛都绷紧了一根弦，各种事情接踵而至，忙得不可开交。现在好不容易能短暂放松一个下午，艾莉茜娅也想好好享受教皇该有的生活。
　　“对了，蕾蒂，你的眼睛能显示多复杂的图案？”艾莉茜娅眼珠一转，思维不知道跑偏到了哪个位面，“改天我给你画一套颜文字表情包，你试试能不能在眼底投出来，只是问号太单调了。”
　　蕾蒂西亚迷茫地眨着眼睛，完全听不懂教皇在说些什么。
　　“不懂吗？没关系，比如这样……你想象两个箭头，在箭头下面再多加一个短横线。”
　　艾莉茜娅手舞足蹈，连比带划，解释了半天。终于让蕾蒂西亚理解了她的意思，在眼底缓缓浮现出了一个“→_→”。
　　“艾莉丝，你们在做什么？”布洛尼注意到了她这边的热闹，自然而然地走过来，打量着她们两人。
　　“没、没有什么，只是在闲聊。”艾莉茜娅笑着摇头，在布洛尼过来前，蕾蒂便消隐去了眼底的图案。
　　“闲聊？”布洛尼狐疑地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总觉得不大对劲。
　　“好了，来尝尝这杯葡萄酒。”艾莉茜娅把她拉到身边坐下，顺手就把米娅放下的酒杯塞到了布洛尼手里。
　　“艾莉丝，你……”布洛尼像是个木偶般动作僵硬，被艾莉茜娅牵引着坐到了旁边的座位上。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哽咽，打断了布洛尼的话。
　　尽管这个声音并不大，但在没有什么人的大厅里还是非常明显，她们循着声音看去，发现是妮娜正抱着一大瓶葡萄酒，不知道为什么一边喝一边哭，喝一口哭一声。
　　米娅在她旁边手足无措，见艾莉茜娅、蕾蒂西亚、布洛尼的视线都投向了自己，连忙高举起了双手，“和我没关系啊！我只是在跟她喝酒，不知道她怎么自己哭起来了！”
　　平时和米娅玩的最多的就是妮娜，两人经常凑在一起打牌，按理说关系应该挺好的。
　　见米娅求助地看着自己，艾莉茜娅只好起身走过去，坐到了妮娜旁边。
　　“导、导师冕下……对……不起……呜……我没想哭、哭的。”妮娜一边道歉，一边打了个小酒嗝，用手背蹭了蹭眼睛。
　　“我是高兴的。”
　　“高兴？”艾莉茜娅与米娅对视一眼，怎么看这也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是的，我、我……”妮娜断断续续地开始诉说起来，显然她是属于那种喝多了酒，便会打开话匣子的类型。
　　能用葡萄酒把自己灌醉，妮娜的酒量大概也就比教皇冕下好一点点的了。
　　她颠三倒四地讲述了一遍自己家道中落，前未婚夫把她的父亲气死，以及自己立誓要成为厉害的大人物，让前未婚夫跪在她父亲墓碑前道歉的事情。
　　当妮娜口齿不清，却依然气势十足地说出“年轻是自己最大的财富，莫要欺负少女稚嫩”的时候，艾莉茜娅差点以为自己捡到了一位天命主角。
　　不过紧接着，妮娜就稀里哗啦地开始吐了起来，把自己刚升出的气势丢的一干二净。
　　混杂着酒精与各种食物消化液的刺鼻气味顿时开始弥漫，幸亏艾莉茜娅躲得快，不然自己的衣服八成是逃不开摧残。
　　最让艾莉茜娅哭笑不得的，是妮娜一边吐，一边还在嚷嚷个不停。
　　只不过听了一会儿，艾莉茜娅就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了，心情也变得沉甸甸的。
　　全都是对她的感激。
　　妮娜说着自己这段时间的心路历程，“呜、导师冕下，请原谅我一开始对您的不信任，我简直不是人……”
　　能够毫不保留地传授自己设计图纸、还有神奇的配方，更别提完全自成体系的《化学》了。放在别的炼金工房里，这种独门研究成果，不当学徒打杂个四五年，完全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
　　“但您却毫不犹豫地传授给了我……而我……呜……居然还曾经想过逃跑。”妮娜突然拽住了艾莉茜娅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起来自己刚来教会时，想要逃跑的事情。
　　听了这个，艾莉茜娅倒是没有生气，毕竟那是最早妮娜来教会时候的事情了，有些小心思也是正常。
　　只是手被妮娜紧拽着——别忘了妮娜好歹也是青铜下位，手劲远超过了某个没有启蒙种子的教皇冕下——所以艾莉茜娅也抽不出手，只能劝慰道：“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了。”
　　她一边说，一边求助地看向了走过来的布洛尼。
　　只是布洛尼耸了耸肩，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看戏的表情。
　　就在这时，妮娜突然用力握紧了艾莉茜娅的手，直让她下意识龇了下牙。
　　紧接着，就听到这位梳着麻花辫的绿发少女猛地抬头，“导师冕下，我听说您喜欢的是女……如、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我愿意……”
　　“等等，你听谁说的！”艾莉茜娅瞬间顾不得手被攥疼了，整个人打了个激灵，“你在胡乱瞎说什么……”
　　“是、是米娅告诉我的！她跟我打牌时……嗝，说过好几次，还说您在卧室里……”妮娜说到这里又打了个酒嗝，最后几个音节没有发出来，但已经说出来的内容，也已经足够艾莉茜娅听明白了。
　　她猛地侧头，使劲瞪着半精灵少女。
　　如果目光能杀人，米娅身上大概已经被戳出一个围棋棋盘了。
　　面对教皇锐利的视线，米娅神情尴尬，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干笑起来。
　　妮娜的话还没完，停顿下舒了口气，她继续跟耍酒疯似的说道：“您不、不用担……心，嗝，学徒助手和老师结合，对于在同一条道路上前行的炼金术师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不、不会遭人非议的……呼嘿~”
　　“妮娜，你喝醉了，该回去休息了。”莫名其妙的，艾莉茜娅感觉到有股寒气在背后升起。
　　她干咳两声，狠狠地瞪着米娅。
　　“那个，冕下，我带她回去休息。”米娅忽然福至心灵，突然将妮娜的手掰开，直接抓住她，一步踏入阴影之中，下一秒两人的身形就出现在了门口。
　　她们离开后，房间内就变得安静起来，
　　极其安静，
　　落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
　　没有人说话，气氛就变得有些尴尬了。艾莉茜娅干笑着说道：“看来以后不能让妮娜喝酒了，这酒量也太差了，而且喝醉了还会耍酒疯，胡言乱语的。”
　　“是吧，布洛尼？”教皇为了化解自己的尴尬，没话找话地说着，同时看向了枢机主教小姐。
　　然后，她发现布洛尼也在看着自己。
　　视线相接，下一刻，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几近冲出胸腔。
　　黑色的烈焰从布洛尼脚下升腾而起，风卷残云般向着艾莉茜娅冲去。
　　然后，在她旁边不远处停止，席卷了地面。
　　蕾蒂西亚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眼底红光缓慢闪烁着。
　　黑炎熄灭，地面也被清理干净，房间内充斥着一股类似紫外线消毒后的臭氧味。
　　“地面，脏了，清了一下。”布洛尼淡漠的声音迟迟传来，一袭黑发在身后摇曳舞动，如同奇幻电影中的魔女。
　　明明让侍女来打扫就可以的事情，非要变身。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尽管不是第一次见过布洛尼的这个形态，对她这种状态下冷漠的样子也快要习惯了。但这次面对上布洛尼的眼神，艾莉茜娅总觉得莫名地有股寒意。
　　艾莉茜娅说道：“好歹这是教会里，你别这么明目张胆，让人看到就不好了。”
　　布洛尼思考了一下，身上的黑炎逐渐散去，头发也慢慢恢复成了鲜亮的红色，只有发梢最末尾还有些黑，但只有贴近了仔细观察才能发觉。
　　闹出这档子事，宴席肯定不能继续进行了。估计是米娅在路上顺道通知了侍女，很快就有带着清扫工具的侍女敲门询问。
　　艾莉茜娅招呼她们进来，心中稍微轻松了一些。
　　实在是太尴尬了！妮娜刚才胡言乱语了一大堆也就算了，关键是还当着布洛尼、蕾蒂西亚、米娅的面——礼赞之神在上，艾莉茜娅可真的没有那些见鬼的想法啊！她哪里会知道什么炼金术圈子的习惯！
　　这可就是百口莫辩，背了个大黑锅，教皇暗自叹了口气。为了不妨碍侍女打扫屋子，她们三人也离开了房间。
　　看着衣摆处被妮娜擦鼻子的痕迹，艾莉茜娅不禁有些头疼，只好先行去换衣服。
　　寝室里，她正在蕾蒂的帮助下换衣服，布洛尼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任由发丝洒落在扶手，一手托腮，另一手在翻书。
　　书名叫《普通化学》。
　　过了一会儿，翻书的沙沙声停止，布洛尼突然说道：“说起来，我好像确实听过，炼金术师是最不在乎伴侣性别的人了，他们更愿意找到一个能理解自己的学识的人，如果没有就招收一个学徒，从小培养到自己满意。艾莉丝，你莫非也……”
　　“不是！”艾莉茜娅想也不想地断然否决：“我不是已经说了好几次了吗！都是妮娜在胡思乱想！你想一下，我哪里有机会了解炼金术师的事情！”
　　布洛尼眨着眼睛，顿了一下，点头道：“似乎也对。”
　　悄然无息的，布洛尼发梢的黑色彻底褪去。
　　总算把这个误会解释清楚了，艾莉茜娅松了口气，心中思索着要给米娅再安排点什么任务。
　　看起来某位半精灵少女还是太闲了，有心情编排教皇的小道消息。
　　还有妮娜，看来要给她多布置点作业，免得她天天胡思乱想，给自己找事。
　　她在她与布洛尼漫无目的闲聊时候，没有人察觉到，正在帮她梳理衣服的蕾蒂西亚手上动作停顿了那么一秒，眼底也有道红色微芒在闪烁。
　　说起能够理解和接收教皇冕下的知识，其实在房间里好像还有个人，更加符合这些条件。
　　===========
　　4K字，说起来，你们知道吗，我发现这章更新的时候，已经是七夕了！
　　那么，大声告诉我！七夕你还是一个人吗！
　　hhhh
　　说起来，这章的剧情，某种意义上有点儿适合在七夕看啊！
　　看着羡慕吗！嫉妒吗！hhhhhhh
　　来自作者的恶意.jpg


第188章 军旗不倒
　　恒温法阵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没有之一！
　　站在炎炎烈日之下，艾莉茜娅无比怀念教皇宫内的舒适温度。
　　双子太阳的意义需要天体物理学家去探究，但有个直观的印象却不用高深知识，只要在地球上住过一段时间就能感受到，那就是——热！
　　如果手边有杯冰可乐就好了，艾莉茜娅心想。她在地球时，最喜欢的就是夏天坐在空调房间里，悠闲地抱着冷饮看书。可惜现在别说可乐了，就连躲在没有太阳照射的房间里都成了奢望。
　　按照往年的经验，雨季过后的一周左右，黑水河的汛期也会结束，恢复到正常的径流量。不过今年的情况有些不同，现在还是雨季，黑潮却已经消失，根据河堤上的民兵观察，黑水河的潮汛似乎也停止了。
　　工匠打算修复以前用来渡河的小桥，艾莉茜娅则是准备设计一座新桥，有了水泥，钢筋也不再是缺口，修建能够抵抗潮汛、横跨黑水河两岸的桥似乎也不是很困难了。
　　野兽的骚动同样结束了，来到岸边的野兽越来越少，最近两天已经连一只野兽也看不到了。所以河堤上也就用不到太多人警戒站岗，除了必要的留守轮换，大部分民兵在默林和克拉托斯的带领下，重新回归了训练的日常当中。
　　在河堤脚下，原本为了应对黑潮而修筑的临时营地，几经修缮扩建，已经成为了正式的军营。训练场、武器库、食堂等等一应俱全，将来还会修筑一道石墙，与河堤连成一体，将整个营地圈起来。
　　教皇正站在训练场上，检阅着自己的队伍。对面就是一个个站姿笔挺、等待她讲话的民兵队员。
　　“……虽然在出发去红叶堡之前，已经解释过一遍，也询问过你们的意向了。但后来的情况你们也都有经历，所以我再问一次……”艾莉茜娅清冽的声音响彻了训练场，“如果有谁不愿意战斗了，现在可以提出来，退役费是上次的两倍。不用有心理负担，你们都是保卫了黑锤镇的英雄，已经为了黑锤镇贡献过一条命了，没有人会嘲笑你们。”
　　没有人出声，灰狗站在队列里心中想着，这很正常，不愿意继续战斗的人早就在上次询问时，就已经退出了民兵队。而剩下的人——
　　灰狗眼珠悄悄动了动，左右看着比起原先短了一小半的队列，在经过了湛蓝堡的战斗，被那些已经死去的同伴、袍泽托付过，没有人能再心安理得的退出了：
　　他们秉承着死者的遗志，并且有了可以引以为傲的珍贵东西。向遗志起誓，仍将为冕下而战。
　　等了五分钟，艾莉茜娅的视线一个个扫视了站在面前的每一个人，随后点了点头，“很好，那么你们不再是民兵了，今后你们将成为职业军人，训练与战斗将是你们唯一的工作，你们会有新的番号、新的旗帜。”
　　番号？旗帜？那是什么东西？民兵们心中升出疑惑，但长久以来的纪律训练让他们没有交头接耳，而是压下疑问，等待着教皇的解释。
　　很快，他们的问题就得到了解答，教皇身后的骑士大人，那位有着银发的漂亮小姐向前走了一步，展开了手中握着的铁棍。
　　唰——
　　一面暗红色底色的旗帜被展开，边缘以金线勾边，中间印着的图案民兵们非常熟悉，是一柄黑色的铁锤，还有一杆燧发火枪，两者交叉相依，用和骑士小姐的头发一样漂亮的银线描出了边缘。最下边是黑色的缎带图案，缎带上有一行字：
　　「黑锤第一火枪军」
　　真漂亮，灰狗在心中感慨，然后就听到了教皇冕下的声音。
　　“黑锤第一火枪军，这是你们的正式番号，代表着你们这支队伍对外的名称，而这面旗帜就是你们的象征，是你们军魂的载体，代表着你们的荣誉、勇敢和荣光。旗帜不倒，你们的精神就不会消亡。”
　　听了这番话，再看着在微风中微微抖动的旗帜，灰狗突然感觉心中涌出了一股热血，直冲着头顶而来，让他心绪沸腾，胸口剧烈起伏着。
　　望着暗红色的旗帜，他眼前仿佛出现了过往训练时的场景，还有在湛蓝堡时，那些已经死去的同伴。
　　有这种反应的不止是他自己一个，灰狗的耳边除了血液冲击鼓膜的涌动声，还听到了一连串沉重的喘息声音。
　　“默林！”
　　听了教皇的呼唤，默林向前踏出一步，挺直了身子。
　　“这柄军旗交给你了。”艾莉茜娅沉声说道。
　　默林面无表情地伸出双手，握住了蕾蒂西亚递出来的旗杆，接过军旗，铿锵有力道：“您的意志。”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转过身，肃穆地举着军旗，直面着队列。
　　灰狗暗自将这一幕记在了心里，他知道，黑锤第一火枪军，这就是他们以后的新名称了。
　　******
　　将军旗、番号等等一系列事情交代清楚以后，艾莉茜娅便离开了军营。训练的事情自然有默林等人负责，至于正规军与民兵的各种细节区别，米娅在随后的每周「军队精神建设课程」上也会跟进讲解。
　　其实一开始，艾莉茜娅是很纠结要给「黑锤第一火枪军」起什么名字的。到底在法理上归属于礼赞教会，还是塔恩公国？
　　归属礼赞教会肯定是不可能的，从民兵队开始，她就一直在尝试着军队“去教会化”。但是塔恩公国也有许多麻烦，最关键的就是她那位弟弟要是醒来，塔恩公国的事情就还要再纠结一番。
　　到了最后，她干脆一拍脑袋，继续保持黑锤镇的独立地位好了，反正这种联合统治也不算什么新鲜事。
　　顺道去黑水河岸考察了一圈，指挥着工匠记录了一些数据后，艾莉茜娅返回了自己在教皇宫的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布洛尼手中拿着一些黑色的亮晶晶碎片，正等着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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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更新这么早吗？？
　　知道的话就不要说出来【磨刀霍霍地威胁
　　说起来，写这章的时候我突然想出来了一个场景。
　　浩劫残阳，宏伟的城墙满目疮痍，地面的战场上一片狼藉，残破的旗帜、折断的兵器、碎裂的尸体，还有带来不详的黑鸟在空中盘旋。
　　黑一军的主力已经撤回了城墙内，远处是逐渐逼近的黑色军队，各种邪魔怪物发出咆哮，扭动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身躯。
　　一道魔能烈焰在地上炸开，巨大的冲击声震耳欲聋，将旁边的旗帜炸到在地上。旗杆撞在一名黑锤镇军队打扮的尸体，那个尸体醒了过来，看着自己已经断了一般的身体，露出痛苦而又难以置信的神情。
　　失败了？他望着压住自己的旗杆，又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漆黑军团。
　　咬牙，全身青筋暴起，用牙齿、手臂、肩膀，将倒下的旗帜竖了起来。
　　整个人仿佛成了旗帜的基座，他的耳边响起了教皇的话，军旗不倒，军魂不灭。
　　最后的力气，全身的血液在此流尽，士兵面对袭来的烈焰，发出了喑哑的咆哮。
　　吾主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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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二完毕……吃饭然后写下一更去。


第189章 碎晶石
　　坐在办公桌前，借助着穹顶玻璃窗中透下来的光线，艾莉茜娅仔细观察着几块灰黑色的碎片。
　　它们呈现出不规则的晶体结构，毫无相似的规律，看起来千奇百怪、形状各异，就像由着心情随意淡然的墨汁一般。
　　光线无法透过这些碎片，与其说是无法透过，艾莉茜娅觉得倒不如说是在“吞噬光线”。长久盯着这怪异的东西，她甚至会觉得黑色变得光怪陆离、五彩斑斓起来，随后便会出现恶心难受，仿佛晕船般的反应。
　　某种直觉让她开启了「洞悉信仰」，于是一些黑色的雾气便浮现在了视野中，但这些雾气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动不动地围绕着碎片。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洞悉信仰只能观察到信仰之线，哪怕是再虚幻没有实体的线，也依然是“线”，出现雾气还是头一次。
　　根据这些碎片的来历，她不由得猜测，这也许是某种无主的信仰。
　　“所以这就是罗恩死后留下来的东西？只剩下这么一点了吗？”
　　艾莉茜娅观察着黑黢黢的晶体碎片，没有动手去触碰，刚才也是由布洛尼亲手放在桌面上的。
　　布洛尼就坐在办公桌对面，点了点头，“对，这些碎片有些奇怪，给我了一种非常……类似于渴望的感觉。”
　　她顿了一下，神情古怪地描述道：“就像是一盘美食摆在面前。”
　　罗恩·斯图亚特被蕾蒂西亚一剑捅死以后，身体崩解，没有什么血液迸射、内脏乱飞的情景，而是安静地碎成了一堆黑色晶块，就像是被打碎的石膏雕像般。
　　当时为了以防有诈，或者说万一罗恩还有什么后手能复活怎么办？于是把这些碎片收集了起来，分成两半，一份交给布洛尼，另一份交给了埃默里负责研究。
　　顺带一提，当时埃默里看着布洛尼拿走了一半，神情十分惊异，似乎是想不通为什么这种和邪神有关系的东西要交给这位启蒙种子受到伤害的枢机主教——布洛尼对外依然宣称启蒙种子遭受了邪神力量的侵染。
　　“所以……你把其它的都吃了？”艾莉茜娅停下了自己的想象，她怕自己再想下去，会吐出来——某种意义上，这算是罗恩的尸体吧？
　　“……艾莉丝！”布洛尼有些气恼地瞪了她一眼，“我像是没有自制力的人吗？就只剩下这么多，别的都消失了！”
　　“消失了？”
　　“是的，我今天过来之前，突然想起了这些碎片，便去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只剩下这么几块了。”布洛尼点头道。
　　桌子上的碎片加起来两只手就能数的清，不多不少，刚好七片。
　　当时虽然没有细数，但一眼扫过去也至少有个一百多块，结果现在却只剩下了七片。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艾莉茜娅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她很想立刻叫埃默里过来问清楚，看看他手中的碎片是否发生了这种变化消失不见，但有些事情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只能现在跟布洛尼交代。
　　所以她强行压下了自己的想法，示意在一旁的蕾蒂西亚去门口警戒。
　　这莫名其妙的行为，让布洛尼有些紧张起来，“怎么了？你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是有了些发现。”艾莉茜娅看了一眼在门口守着的蕾蒂，随后低声说道：“布洛尼，你应该记得我以前告诉你的……关于我能看到什么的事吧？”
　　布洛尼神色一变，静默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那么……我在这些晶体碎片上面，看到了一些黑雾。”
　　布洛尼问道：“可是你以前不是说，看到的东西是以‘线’为载体？”
　　“这就是让我不解的地方了，我猜测上面的黑雾大概是某种无主的信仰吧。”艾莉茜娅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毕竟罗恩当时的封神仪式也算是开始了，有些信仰残留也很有可能。”
　　除非「洞悉信仰」除了增强视力外还有别的附加功能，不然也只可能是信仰了，而且她还记得当初看大祭司的时候，对方的身上也是有一根黑线，和黑雾有些相似。
　　“信仰，”布洛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你可以吸收这些吗？”
　　艾莉茜娅连忙摇头，描述了一下黑雾给她的感受，混乱无序，充斥着扭曲与光怪陆离的诡异。
　　她敬谢不敏道：“这和正常信仰给我的感觉不同，单单是注视着它就有种难以言喻的恶心。”
　　“但是，我并不能看到你所说的黑雾，然而盯着它却有种想要饥渴感。”布洛尼秀眉颦蹙，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艾莉丝，这说明什么？”
　　“说明……”艾莉茜娅沉吟片刻，不太确信地说：“反倒是你能吸收里面的信仰？罗恩那时候也算是与邪神只隔了一线，算是半步邪神了吧？”
　　“……我吸收信仰，那有什么用。”布洛尼一手捂住了小半张脸，有气无力道：“等你将来成神以后，给你当讨伐的对象吗？还是给你当属神？”
　　艾莉茜娅一怔，这还是在那天晚上谈心以后，布洛尼第一次当着她的面，提出了关于神祇的敏感话题。
　　但她随后立刻反应过来，顺着布洛尼的话，开玩笑道：“当属神……似乎是个不错的注意。我要是真的能成神，就封你为格拉……嗯，神系内是怎么分工的来着？”
　　布洛尼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语失，她白了一眼艾莉茜娅，三言两语地带过了话题，“对了，你出去之前，叫我过来是想做什么？”
　　好吧，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个进步。艾莉茜娅心想，她打心眼里不希望布洛尼升出芥蒂。
　　蕾蒂西亚就站在门口，看着布洛尼与教皇对话，尤其是到了后半段，眼底的红光又开始频率不定的闪烁了。
　　不过随着艾莉茜娅说起正事，骑士姬眼底的红光也自然消失了。
　　“我需要你帮忙准备一些东西，嗯，一些铜线，搓成丝的，还有磁石、磁针……”艾莉茜娅压低声音道：“我要做一个，非常重要的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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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至于为什么更新的这么晚……
　　我顺手更新了隔壁的书，摸了个大章的七夕番外！
　　虽然导致又变成一点睡觉了！但写狗粮番外还是很开心啊！
　　然后，上面那个图片，是今天吃的甜点，猜猜叫什么名字【滑稽
　　最后，黑锤第一火枪军……简称是什么啊……我倾向于直接叫黑一军，三个字省事2333
　　晚安！睡觉惹！我已经删掉了QQ，在平时水的作者群里发誓，这一周爆肝码字，冒泡水群就发200红包！
　　我TM码爆！


第190章 只做了些微小的工作
　　房门被死死地关闭着，妮娜·克莱布坐在床头，借助烛火，翻看着手中的书籍。
　　蓬松的枕头垫在腰后，整个人都仿佛要陷进柔软的天鹅绒毯子里，这对她来说，已经是许久没有享受过的生活了。
　　香喷喷的房间、丝滑柔软的睡衣、还有随时都能使用的热水洗浴！
　　自从家道中落，父亲去世以后，妮娜就一直睡得是租住屋里的硬板床。她对自己有信心，坚信自己一定能成为大炼金术师，改善生活，重振家族，但她也清楚这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达成的目标，也做好了长期蜗住在破旧的出租屋里的心理准备。
　　然而她从未料想过，原来人的一生除了自我奋斗，也要考虑命运的进程。只是一次卖“假货”的经历，阴差阳错之下，她居然来到了位于边陲小镇的教会。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一开始确实想要逃跑，但是，崭新的知识体系吸引了她。后来，她留了下来，甚至有些庆幸于来到礼赞教会了。
　　唯一让她羞赧的，就是跟随艾莉茜娅冕下学习以后，一直都没有做出什么回报。仅有的一次机会，便是在湛蓝堡时，她拿出来的硝化淀粉炸药与改良的重机枪了。但这些也只是照猫画虎，从《普通化学》中学来，是用的冕下的知识而已。
　　至于那个投影水晶，只是用来玩耍的小玩意，都只是次要的，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
　　很惭愧，妮娜真的想要做些事情来报答，可惜因为昨天的一场醉酒，一切都毁了。
　　今天一整天，妮娜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餐也是侍女送进来的，就连钢铁厂那边都没有去，往常她可是恨不得每天都去。
　　就在这时，房间内的烛火一阵摇曳，忽明忽暗，惊醒了心乱如麻的妮娜。
　　角落的阴影中，半精灵少女好似穿过了黑暗，突然出现在了房间里。
　　“嘿，晚上好。”米娅招了招手，丝毫没有闯入别人房间的窘迫。
　　她瞟了一眼妮娜手上的书，提醒道：“你的书拿反了。”
　　妮娜木然地低头，怪不得来送晚餐的侍女神情有点古怪，像憋笑一样，原来她已经反拿着书看了好几个小时了。
　　抬头，继续面无表情，看着米娅，不说话。
　　“好了好了，我认错，向你道歉还不行。”米娅被妮娜瞪得有些心虚了，连忙举起双手，做出讨饶的样子。
　　妮娜继续瞪着她，这是随便一认错就能蒙混过去的事吗！她一整天没出门，罪魁祸首全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半精灵少女没有被对方的样子吓到，反而又向前两步，坐到了床上。她了解自己的朋友，果然，妮娜虽然面无表情，却也没有赶走她。
　　心中有数的米娅嬉笑着凑上前去，“我哪知道你会那么说，主要原因还是你的酒量太差了。不能喝就少喝点嘛，抱着酒瓶子咕嘟咕嘟的，我都拦不住。”
　　“你才咕嘟咕嘟，是谁怂恿我喝酒的。”妮娜狠狠地白了她一眼，终于开口了。
　　米娅心中大定，嬉笑道：“我也没想到你喝醉了以后会那么大胆啊！话说你们学习炼金的圈子里，都这么开放……”
　　“你还说！”一声恼羞成怒的尖叫打断了米娅，接着便是一个枕头在她眼中越来越大。
　　噗——
　　枕头飞下床，砸到墙上发出了闷响。
　　在险之又险地躲过枕头袭击后，米娅拍了拍胸口，灵巧翻身，到了妮娜的另一边。
　　又是一个枕头袭来，妮娜这次学聪明了，攥住枕头像是在挥舞铁锤般，一个枕头愣是让用的虎虎生风，气势迫人。
　　“你还说！你还说！你还说！”
　　床上的空间就这一面的，米娅不得不来回翻滚，依然被枕头砸到了许多下。
　　“都是因为信了你的胡话！我昨天才会在导师冕下面前那么丢脸！”妮娜一边砸枕头，一边叫喊。
　　“以后让导师冕下怎么看我！都怪你，都怪你！”妮娜的脸色涨得通红，眼底隐约闪烁着的泪光，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她是从心底尊敬艾莉茜娅，并且将其视做导师。结果却因为自己错误听信了米娅的胡话——要是以后导师与自己拉远关系，疏远了自己可怎么办啊！
　　“等等，等一下！我没有骗你啊！”米娅连忙补救，她才发觉到教皇在自己这位好友心中的地位。
　　“真的！而且教皇冕下也没有嫌弃你，是她叫我过来看你的！”
　　一阵劲风吹过面颊，即将砸到脸上的枕头徒然停下，就距离米娅的鼻尖不过五厘米。
　　“你说什么？”妮娜放下枕头，碧绿色的眼睛忽闪忽闪，瞪着米娅，“导师冕下让你来的？”
　　“是、是的！”米娅前额划过了一滴冷汗，这时候她有些后悔情急之下的口不择言了。但谎言这种东西，撒了一个之后，就需要更多的谎言来弥补。
　　“冕下看你一天没有出屋子，非常担心，便让我来看看你。”米娅眼睛眨也不眨，直视着妮娜的眸子。她是潜行者出身，现在也还兼任着教会圣殿骑士的最高负责人，如何说出让人信服的谎言手到擒来。
　　实际上是艾莉茜娅在晚餐时，发现妮娜不在，随后瞪了米娅一眼，表示她惹出来的麻烦她去收尾。
　　如果做不到，米娅就要被派到湛蓝堡旁边的荒地住一个月，叫什么「公务特派出差」。
　　这个明明是就是流放发配吧！根据圣殿骑士发回来的消息，整个湛蓝堡方圆十里都快要寸草不生了！
　　“真的？”绿发少女狐疑地打量米娅，经过昨天的意外，她对米娅的话都多长了个心眼，“那导师冕下为什么不直接派人来找我？”
　　反正确实是教皇让自己来的，至于其它的修饰词嘛——自己又不是冕下肚子里的蛔虫，误会了冕下的意思也是很正常对不对？米娅心安理得地想，嘴上说起来便更加顺口了。
　　“当然是真的了，你想想，因为昨天的事情，冕下也怕你胡思乱想，所以照顾你的心情，才不过来的。”
　　“是这样吗？”妮娜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放心吧，冕下没有生你的气。”米娅说道。
　　“那……”妮娜皱眉想了想，重新坐到了床垫上，似乎是松了口气。
　　呼——半精灵少女也悄悄松了口气，顺势坐下。
　　“你快走，离我远点，都是因为你给我瞎说谣言。说不定导师心中就留下了芥蒂，万一以后不传授我更高深的知识了怎么办！”妮娜懊恼道，她担心艾莉茜娅表面上没有生气，心中却对她有看法了。
　　她越想越生气，干脆伸出小脚丫，轻踹了米娅两下。
　　那力气对米娅来说跟挠痒痒似的，她眼珠一转，神秘兮兮道：“我没有骗你，冕下不会对你有芥蒂的。”
　　“你还说没骗我！”妮娜加重了腿上的力气，这次像在按摩了。
　　“真的，你想啊，你忘了我以前怎么跟你说的了吗？”米娅神色不变，特意压低了声音，还煞有其事地向门口看了一眼，“记得吗，我跟你说冕下和她的骑士在房间里……”
　　“唔……”妮娜刚变白的脸又一次如同殷红的苹果，米娅以前跟她在私下里打牌的时候，经常说起自己撞见教皇和骑士姬的事情，而且描述的绘声绘色。
　　只不过米娅每次说的都不一样，而且越来越离谱。有了昨天的经历，妮娜冷静下来反思，确定都是对方的胡说八道。
　　“你先别急着否定，我以前是有些夸大了，但你要懂得，艺术加工是有事实基础的。”米娅一本正经道：“至少最核心的那一点，我不是胡编乱造的。那可是守护骑士诶，你换位思考一下，你会让什么人担任自己的守护骑士，而且连晚上睡觉时候都不分开？”
　　“我可是比你来教会要早，说真的，我都没有见过几次蕾蒂西亚回自己的房间睡觉。明明就在冕下的房间隔壁。”米娅越说越有劲头。她已经想好了，说完之后自己就溜走，绝对不给教皇留下任何抓自己的把柄。
　　“真的？”妮娜原本已经不信了，但看米娅信誓旦旦的说辞，又开始动摇起来。
　　“那冕下昨天为什么会直接否认，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以前就说过，因为超凡力量的存在，对于大部分人——至少有资格接触到这些的人来说，挑选伴侣完全是个人喜好，跟性别无关，也不会惹人非议。
　　某些擅长变形术，而且口味奇怪的超凡者还会专门去找异族……总之，许多「半人族」的历史由来就是这样。
　　米娅一窒，在妮娜的注视下，硬着头皮道：“因为还有我们在，冕下总是要考虑的多一些。”
　　“是这样吗？”妮娜虽然是在问话，但口吻却没有那么激动了。如果米娅所说为实，那么考虑到蕾蒂西亚也在场，导师冕下有所顾忌似乎也说得过去？但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只是一时间妮娜被米娅说的内容冲昏了头脑，脸颊还有些发烫，完全思考不下去了。
　　“没错，就是这样。”米娅连连点头，好不容易蒙混过关，为了不让妮娜再继续细想，急忙转移话题道：“对了，冕下交给你的知识很厉害吗？为什么你还会担心冕下不交给你高深知识了。”
　　虽然是为了岔开话题，但米娅心中也确实有这样的疑惑。她看过关于「声波」的知识，也因此一举突破到了白银阶位，但对于书里的其它内容，比如功、热和内能啊，还有什么运动的参考系啊，就完全看不明白了。
　　迄今为止，半精灵少女唯一知道的，就是蕾蒂西亚的启蒙种子「引力」，好像是一种无处不在的力量——但既然无处不在，自己平时为什么没有被打的感觉，这令她满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当然厉害了！这些知识无疑是为我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我从未想过在这样的角度去看待世界万物！”提起这个话题，妮娜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开始滔滔不绝讲述道：“你知道吗！世界万物的构成都是一个个小圆球，被称作原子。”
　　仿佛在发光！米娅注视着前方翠绿色的眸子，随口问道：“什么？你说我和石头是一样的？”
　　“不，只是微观的组成，微观你懂吗？就是……”
　　妮娜也顾不上跟米娅怄气了，继续讲起了自己最近的学习心得。
　　五分钟后——
　　“而且，原子还能再进一步被拆分。前两天我刚看过，就在这里……”
　　妮娜反手拿起丢在一旁的书，房间里响起了哗哗的翻书声。
　　十分钟后——
　　“如果我能用更小的粒子，打在一个原子的核心，原子就会分裂，产生巨大的能量。和太阳一样的能量！”
　　十五分钟后——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妮娜说了半天，忽然感觉米娅已经好久没有出声了，抬头一看，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米娅已经躺在了床上，正抱着她的枕头睡得香甜。
　　“……”翠绿色的眸子中闪过了一抹无奈，学徒小姐轻叹了口气，翻身下床，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枕头。
　　已经很晚了，她想了想，没忍心叫醒米娅。反正床这么大，即使两个人睡觉也不会拥挤。
　　幸好米娅是穿睡衣过来的，能省去很多麻烦。妮娜吹灭了蜡烛，静悄悄地平躺到床上。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在一张床上睡觉了，听着耳边细微却有序的呼吸声，莫名居然感觉到了有些心安。
　　月光从窗口洒下，将床头照亮，翠色绿的眼睛映衬着月光，犹如最澄澈的绿宝石。
　　果然，只有自己才能理解导师的知识，以及这些知识背后蕴含着何等令人心驰神往的瑰丽。
　　妮娜对此，深信不疑。
　　============
　　我TMD……嗨呀，往事不堪回首，不说了，不说了，我就不吐槽今天怎么又更新这么晚了。
　　反正都快要成定式了。
　　好奇怪啊，明明我每天都想白天码字的【死鱼眼.jpg。
　　顺带一提，最近我看的几本小说，也不知道作者是不是商量好了，一个个更新比蜗牛还慢，两天一更，三天一更，最好的一天一更也就3000字左右，气哭！
　　嗨呀，睡觉睡觉！不能在群里聊天，全指望在PS里说话了【x
　　晚安！


第191章 奔驰在作死的道路
　　清晨，一大早，米娅就醒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绿色让她懵了一下，随后记忆像是潮水般涌来，让她回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完、完蛋了？半精灵少女心底一慌，感觉自己昨晚一时兴起，没有管住嘴，好像不小心作了个大死。
　　要是冕下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编排她的，这大概就不只是被发配到湛蓝堡荒地一个月的事了吧？米娅暗自咽了下嗓子，悄然无息地坐了起来。
　　妮娜的睡姿并不好，一只腿压在了她身上，而且两人的头发也纠缠到了一起，想要在不惊醒对方的状态下脱身，对米娅来说也是个需要屏息静气的活儿。
　　全程提心吊胆地将妮娜的小腿抬开，又小心翼翼拽出来了压在她身下的头发，米娅脚尖先落到地板，踮着脚向门口走去。
　　半精灵小姐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只要没被抓到现行，总是有办法分辩的。
　　一步、两步……
　　还有两步，就可以进入阴影，瞬间出现到门外，然后再回到自己房间里睡下，装作昨天晚上一切都是妮娜睡糊涂在做梦的样子。
　　计划完美！
　　米娅已经检查过床单了，没有留下自己的头发。她还记得自己的祖父每天早上醒来，一绺一绺掉头发时候的困苦表情。
　　——感谢半精灵的体质，哪怕自己是个与精灵血统不怎么亲和的启蒙种子，但起码没有脱发的困扰。
　　好了，还有两步，米娅已经看到胜利女神在向自己招手了！
　　下一刻！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几乎是同一时间，妮娜睁开了眼睛，迷糊地说道：“米娅？你睡醒了。”
　　半精灵少女的动作僵住了。
　　“是、是啊，我正想活动一下。”她干笑着说。
　　“妮娜小姐，您醒了吗？教皇冕下找您。”
　　侍女在门外说完，得到妮娜的答复后，便离开了。
　　“导师冕下找我干什么？”妮娜从床上坐起身，揉着眼睛。
　　“不、不知道啊。”
　　提前离开的计划失败了，米娅现在只希望于妮娜忘掉了自己昨天说的事。
　　“你说，会不会和我喝醉以后说的话……有、有关系。”妮娜有些不安地说道。
　　“……”米娅两眼一黑，显然，对方还记得很清楚。
　　洗漱过后，妮娜来到了在教皇宫顶层的办公室。一同跟着的还有米娅，虽然现在逃之夭夭是个不错的想法，但自己在旁边还能想办法将话题圆过去，反而更能降低暴露的风险。
　　米娅很清楚，很多时候说漏嘴都是因为信息不对等，以及一些脑补——而她身旁的这位学徒小姐，恰好两者都占据了。
　　******
　　艾莉茜娅坐在办公桌前，翻阅着昨天的统计报告。已经有三批农奴、匠人抵达黑锤镇了。
　　他们的姓名职业亲属等基本信息都在布洛尼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等到审核完成，将会有力地填补黑锤镇人力紧缺的现状。
　　——其实有了上次的难民做补充，黑锤镇人手本来是够用的，只是某位教皇又想要修大桥，一下子从布洛尼的规划中拉走了不少人。
　　布洛尼能怎么办呢？她还能撞柱子不成？
　　“导师冕下，您找我？”
　　略显底气不足的声音，打断了艾莉茜娅的动作。她抬起头，发现妮娜站在门口，旁边还鬼鬼祟祟地跟着米娅。
　　“嗯？米娅也来了。”
　　“冕下。”
　　米娅谄笑着行礼，倒是让艾莉茜娅一怔。
　　“你什么时候又这么懂礼貌了。”教皇随口一问，摆摆手，“先坐下吧，有些事情要你做。”
　　“是什么事，我做，交给我吧！”屁股刚挨着椅子的妮娜窜了起来。此时此刻，她心中充满了在艾莉茜娅面前表现的欲望。
　　见到妮娜亢奋的样子，倒让艾莉茜娅懵了，视线移到了米娅身上，露出询问之色。两人是一起来的，米娅应该知道妮娜为什么突然亢奋。
　　见躲不过去了，米娅硬着头皮，含糊说道：“是这样的，我昨天晚上去看望妮娜，然后转达了冕下您对她的期许。”
　　妮娜略带期待地看着艾莉茜娅，频频点头，身后的绿色麻花辫给了艾莉茜娅一种“小狗在摇尾巴”的幻视。
　　好吧，原来是这样子。艾莉茜娅点点头，她昨天确实有些担心妮娜的情况，为了避免尴尬，便让米娅去转告了妮娜，不需要太过介意喝醉后的胡话，她自己也没有忘心里去。
　　看来米娅办的不错，教皇心想，算她将功补过，减少一点惩罚吧。
　　艾莉茜娅将话题拉回正轨，“其实还是关于投影水晶的事情。”
　　糊弄过去了。米娅暗自松了口气，而在她旁边，那双翠绿的眸子已经在发光了。
　　“上次的投影水晶给了伊迪丝阁下，当时你们被她弄昏迷了，之后一连串的紧急事情，也没有闲暇兼顾这边。”艾莉茜娅点了点笔尖，“总而言之，现在需要一款全新的投影水晶。”
　　“能够自行编辑「卡组」，还可以兼容外部的装置，以做到往里面添加新的卡牌。当然，后者必须要做出加密保护的措施，只能在我们许可的装置内获得新卡牌。”
　　“导师冕下……”妮娜听闻，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抱歉，我还没有想好，该如何缩减法阵的规模，将这些集中到一枚晶石内。”
　　最近光顾着沉迷在《化学》里，妮娜好久没有翻开炼金笔记了。这让她十分羞赧，感觉自己刚夸了海口，却不能兑现。
　　“没关系，我们可以换个思路，如果再增添一个外置的设备负责处理其它功能，晶石只要能打牌就可以。”艾莉茜娅说道，她发现自己以前太过执着于将全部功能集中在一颗晶石里了。
　　在地球上那么多棋类游戏需要棋盘，不是一样流传广泛？游○王还需要在胳膊上挂个盘子呢。
　　顶多就是牺牲一点自由调换卡组的便捷性，但艾莉茜娅对卡牌游戏的魅力有信心。
　　妮娜皱眉想了想，点头道：“我明白了，如果这样的话，应该能做成。”
　　“那就可以了。”
　　“那，我先回去了？”妮娜试探地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隐隐还希望再听到些别的。
　　倒是米娅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恨不得立刻把她拽走。
　　“哦对了，还有件事，”艾莉茜娅突然叫住了她们，然后在米娅心惊肉跳的注视下，随口道：“明天下午……嗯，下午不行，再晚些的时候吧，你过来找我一趟。给你看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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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今天中午和同学去吃了顿饭。
　　我家这边今天大雨，天气超级舒服，阴天的刮风比空调要舒服多了啊。
　　然后下午补了个觉，舒爽！
　　不过，这些和我今天更新的时间都没关系，因为这章其实是今天早上出门前就写出来了的……【那你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敲） 诶嘿~主要是不能水群，只能码字……那我想聊天的欲望就只能在PS里宣泄了……
　　只不过我本来想着和下一章合成4K字直接发了。
　　但我睡醒后，开始写第二章到现在，发现内容和这章的不适合一起发，所以先更了吧。
　　下一章还有个三四百字，12点前肯定更新。
　　最后，小米娅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第192章 对系统的一些猜想
　　吃过午饭，艾莉茜娅重新开始了闪击红叶堡之前的工作，“抄书”。
　　骑士姬的学习进度依然很快，按照艾莉茜娅的估算，她在短短四个月的时间，自学完了中学的物理知识。俗话说数理不分家，在数学方面她也初步掌握了微积分的用法，能够更加深入的学习了。
　　当教皇在羊皮纸上奋笔疾书的时候，蕾蒂便安静地坐在旁边，练习着在眼底浮现出不同的符号——虽然她本人并没有觉得这个多有趣，还感觉有些无聊，但既然冕下看起来挺高兴的样子，骑士姬也不介意花点休息的时间来练习一下，权当做是逗冕下开心了。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教皇冕下看起来纤细的身躯之上，究竟压着多么沉重的负担了。作为守护骑士，蕾蒂西亚觉得自己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分担冕下的压力。
　　想起这个，蕾蒂西亚如同湖水般平静的眼底也会掀起一丝波澜：虽然大家都认为她是冕下的守护骑士，但至今为止，冕下似乎都没有进行一次正式的册封。哪怕蕾蒂本身淡漠的性格，对此心中也有些纠结。
　　只是看着艾莉茜娅每天忙来忙去的，再加上她本身不喜欢多话，便一直把这个纠结藏在心底，没有表现出来。
　　冕下已经够忙了，没必要再让自己给她增添负担。
　　******
　　艾莉茜娅一边在羊皮纸上誊抄从系统中兑换出来的知识，一边在思考着系统的本质。
　　系统到底是什么？
　　起初她以为是地球上泛滥的网络小说里，经常出现的金手指一类概念。小说里，作者可以直到大结局都不点明系统的实质，可是一旦发生在现实里、发生在自己身上，很难让人不去思考这个问题。
　　毕竟，无缘无故，凭什么会多出个系统？又凭什么会是自己？
　　这不是阴谋论，只是寻求一个合理的内在逻辑。从艾莉茜娅发现了系统以来，便一直在思考，只是以前都是凭空猜测，不过最近欢愉少女伊迪丝的出现，让她有了更多的线索。
　　显然，系统能吸收信仰，能赋予别人能力，这些功能都跟这个世界的神祇权柄有了一部分重合。
　　但没听说过哪个有魔法的奇幻世界里，还有自带兑换知识、科技领域的神格啊！画风差的有点太多了。
　　这让艾莉茜娅不禁脑洞大开，难道说是类似于某些作品里「机械神教」的概念？这么一想的话，会不会科技和魔法都算是一种提升自身、观测世界的手段，早晚殊途同归？
　　不管怎么说，艾莉茜娅也就是乱想一下了，毕竟目前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有这个时间不如多收集些信仰点去强化。
　　等到信仰点更多，能够把系统的每一个功能都彻底搞懂的时候，也许她就能明白系统的本质了。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说，她也挺喜欢获取信仰点的。
　　就像是在玩收集游戏，看着信仰点一天天增长，会得到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感——因为每一点信仰，都代表有个人将她视作了精神支柱、寄托。
　　“艾莉丝，圣殿骑士新传回来的信件，从湛蓝堡那边发来的。”布洛尼从外面进来，足下生风，将正在自我欣赏的艾莉茜娅拉回到了现实中来。
　　“咳，怎么了？”感觉嘴角有些湿润，教皇冕下不动声色地用手背蹭了下，余光扫视周围。布洛尼刚进来，肯定不会注意到，而蕾蒂西亚正在看书，应该也没看到她刚才陷入陶醉的样子。
　　很好，威严尚在。
　　“这些，从湛蓝堡发来的书信。”布洛尼将手中厚厚一叠羊皮纸，放到了办公桌前，“嗯？你在写什么？”
　　“哦，一些新的知识，蕾蒂把以前的书都看完了。”
　　“这么快？！”布洛尼低声惊叹了一句，自从某个夜晚谈心以后，她便重新从艾莉茜娅这里借走了《基础物理》，但她至今才看了三分之二，而蕾蒂西亚却已经全部看完了。
　　虽然这也有她事情太多的干系，但她也是看过那些书，知道接收新的知识有多麻烦——这需要摒弃以往形成的世界观，好多时候她都要苦思冥想半天，才能理解书中的内容。
　　“蕾蒂在这方面还是很有天分的。”艾莉茜娅不以为意道，早就习惯了骑士姬带来的震撼——面对学霸还能仰望，面对学神就只剩下麻木了。
　　人家用两、三年就能把自己九年教育的知识都学一遍，除了麻木还能怎么办？
　　布洛尼扯了扯嘴角，这时艾莉茜娅已经拿起了羊皮纸，将话题拉回了正轨，“大部分都是塔恩贵族的来信啊。”
　　教皇随意翻了翻，将别的信件先放到一边，从中抽出了有圣殿骑士标记的羊皮纸。
　　这是驻扎在那位无名子爵庄园——在教皇离开后，子爵回到了自己的庄园，而且非常通情达理的，主动划出了一间独立的房子，提供给圣殿骑士作为驻地。这些圣殿骑士留下来的任务，便是负责监视湛蓝堡那片“诅咒之地”的情况，同时也有着类似于“大使馆”的作用，比如转发信件之类的。
　　“那个「诅咒」的范围扩大了？”艾莉茜娅看了两眼，神色迅速沉了下来，变得凝重无比。
　　“是的，”布洛尼点头，她已经看过了内容，“一个星期的时间，大概向南推进了十个厘米的距离，其它方向还没有确定，已经有圣殿骑士去查探了，这两天内应该就会传来消息。”
　　“也就是说，最坏的情况发生了。”艾莉茜娅放下情报，靠在椅背上，揉着僵硬的脖子，心中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
　　一周十厘米看着好像不多，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加速。哪怕保持这个速度，长年累月积累下来也让人受不了。何况还有许多隐形的问题，比如国内恐慌、生态失衡。全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大问题。
　　蕾蒂西亚已经来到了旁边，双手搭在了教皇脖颈，轻轻按摩着。
　　“谢谢你了，蕾蒂。”微凉的掌心让艾莉茜娅感觉好受了一些，她长出一口气，“问过埃默里了吗……没有……那好，先叫他过来吧，我们原定的日程表可能要调整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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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第二更……12点之前完成~
　　说起来，居然有人是蕾蒂党？！惊了！我还以为布洛尼或者米娅这样的更讨喜来着。
　　毕竟蕾蒂是三无的设定，在目前的剧情里类似于教皇的影子一样的存在。
　　当然有人喜欢蕾蒂我还是挺开心的！！三无角色超难写啊！！
　　嗨呀，睡觉睡觉！
　　我今天睡觉这么早，明天绝对能白天码字！果然锁屏才是码字的第一动力，看我码爆！


第193章 贵族们的反应
　　接到教皇的传唤，埃默里没做耽搁，很快便出现在了教皇宫顶层的办公室里。
　　“冕下，”埃默里躬身行礼，似乎是因为回到了熟悉的裁决厅小黑屋里，几天不见，他的肤色更加苍白了，“听说是湛蓝堡传来消息了？”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污染废土的诅咒，在扩散。”艾莉茜娅凝声道，将圣殿骑士发来的情报递给了他。
　　片刻后，埃默里放下了羊皮纸，本就阴翳的脸又阴沉了数分。
　　“说说吧，有什么想法？”艾莉茜娅之前已经询问过布洛尼了，但布洛尼的想法更多的是基于自身掌握的邪神力量，是一种主观臆测。
　　而埃默里，在艾莉茜娅的印象中，是属于研究分析派的，毕竟大祭司的笔记一直放在他手里，之前也取得了不错的研究成果。
　　“难，冕下，我们现在不清楚那种诅咒的具体成因，只能猜测与罗恩有关系，但这和没有猜测也差不多了。”埃默里沉吟片刻，谨慎地措辞道：“最好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不能找到解除污染源头的办法，也可以从阻挡扩散的角度切入，将诅咒限定在目前的土地上。”
　　他顿了一下，犹豫道：“我个人倾向于后者。”
　　比起解除源头，选择了控制范围吗？这算是相当保守的方案了，艾莉茜娅心想，她知道埃默里为什么说的小心翼翼，毕竟塔恩公国属于她的家族，在公国腹地有这么一大块威胁，却劝说她静观其变——要是艾莉茜娅残暴一点，可能都把他乱棍打出去了。
　　不过她也明白，控制范围可能更加容易达成，而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贸然寻求解除源头，反而可能发生无法预料的后果。
　　“好吧，多久能找出抑制它扩张的办法？”艾莉茜娅问。
　　“冕下，只有亲眼看到具体的情况，我才好找出应对办法。”埃默里径直说道。
　　“可以，需要准备的东西你列个清单给布洛尼，明天一早便出发。”
　　布洛尼向着埃默里点了点头。
　　幸好把湛蓝堡周围村庄的人都迁走了，艾莉茜娅心中有些庆幸，有一片无人地带作为缓冲，能够极大地延缓被塔恩民众发现的时间，否则单是由此带来的民众恐慌，就足够头疼的了。
　　“尽快解决，可以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多。”艾莉茜娅叮嘱道。
　　“那么我回去做准备了。”埃默里点头，作势欲走。
　　“等一下，罗恩死后的碎片，其中一部分是放在你那里吧？”艾莉茜娅叫住了他。
　　埃默里一怔，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是的，冕下。”
　　“有什么发现吗？罗恩为什么会变成碎片。”艾莉茜娅问道。
　　布洛尼手中处理卷宗的动作不变，暗中却竖起耳朵，打起了精神。
　　“我昨天刚开始着手分析，过两天可能才会有结果。”埃默里摇头道。
　　“没事，那你下午的时候把碎片给我拿过来一部分，我想做些实验。”艾莉茜娅说道。
　　埃默里犹豫了一下，露出为难的神情，“冕下，我的实验还没有完成，现在取出来一部分的话……”
　　“这样吗？那好吧，等你从湛蓝堡回来再说。”艾莉茜娅无所谓地说道，挥手道：“你先准备去湛蓝堡的事宜吧。”
　　“您的意志。”埃默里躬身行礼，转身离开了。
　　等他的脚步声音逐渐消失后，布洛尼放下了手中的卷宗，看向艾莉茜娅。
　　“看来埃默里手中的碎片没有发生变化。”教皇摩挲着下巴，摆出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推理动作，“到底是因为你拿到的那些特殊，还是说跟你本身有关系呢？”
　　“问题是我也没有碰过它们，仅仅只是放在了屋子里。”布洛尼同样百思不得其解，两人均能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
　　“本来还想再拿出一部分来，交个你做个对比实验，现在只能暂时推迟，等埃默里处理完了。”
　　艾莉茜娅顿了一下，饶有兴致地问：“对了，你那的几块碎片怎么样了，看到之后还会想吃掉吗？”
　　“它们给我的感觉……更……更香了。”布洛尼有些羞于启齿，神情苦恼，“不是说味道上的香，只是对我的吸引力更大了。只要距离近一些，我就会升出那种‘饿极了’的感觉。”
　　“那要不你去吃一块试试？”艾莉茜娅开玩笑道。
　　“我就是死，用头装柱子，也不会吃那种东西。”布洛尼扯了扯嘴角，一脸厌恶。
　　虽然说是“吃”，不过也只是为了方便描述，按照布洛尼的感觉，更倾向于是想要吸收上面附着的某种东西。
　　说完，布洛尼不给艾莉茜娅继续开口的机会，将手中的几张羊皮纸卷单独抽出来，放到了桌子上面。
　　在刚才艾莉茜娅与埃默里谈话时，布洛尼则是在阅读湛蓝堡贵族们递来的信件。
　　没有看艾莉茜娅怂恿失败后的遗憾表情，布洛尼面无表情道：“这几封信你看一下。”
　　“怎么了？”艾莉茜娅没有继续开玩笑，而是接过信件，她瞟了一眼信封，随后眉毛挑了挑。
　　这几封信的封面都有个共同点，致「礼赞教皇」艾莉茜娅·斯图亚特冕下，而不是「大公代行」艾莉茜娅·斯图亚特殿下。其中的潜台词彰明昭著。
　　居然还有人看不清楚状况？艾莉茜娅快速瞄了几眼，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虚伪客套，不过或多或少的，委婉表达了塔恩公国的事情，应该由国内的贵族联合解决。
　　“怎么没见他们敢对罗恩提这种要求。”艾莉茜娅摇摇头，对这几个贵族的小心思有些好笑，看向了最后一封信，“这个更厉害了，以大公不能轻易离开的理由，要求我们将爱德华送回公国内。”
　　说不定回去之后没两天，她的那位弟弟就因为“病情突然恶化，抢救无效”而死亡，紧接着塔恩公国便会易主。
　　“艾莉丝，怎么回复他们？”布洛尼皱眉问。
　　“不用回复，晾着就好了。”艾莉茜娅答道，视线落到了最后那封信的落款处。
　　「戴维·利弗伯爵」
　　她看了几秒，暗自记下了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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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我，白天，第一更。


第194章 政务规划
　　虽然艾莉茜娅从言语上表达了对几名贵族的嘲讽，但无论如何，必要的防范手段也要提早做好。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这可是入选80句口号的名言警句，艾莉茜娅自然不会忘记。
　　“先不用着急回复，看看其他的贵族的决定，他们的信件应该也就是在这两天了。”艾莉茜娅说道，这种同时出现好几份的信件，那些贵族们私下里必然会有联络，很快就会让整个湛蓝堡的贵族阶层都知道。
　　不管是野心家、还是投机站队、见风使舵的骑墙派，都会在这段时间显露出来了。
　　这也是肃清塔恩公国内部问题的好机会。
　　“肃清？”布洛尼显然没想到教皇会用这个词，她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如果贵族被大量清算，那些领地又该交给谁来治理？
　　听到她的问题，教皇露出了早有准备的表情，“当然是我们了。”
　　“你想累死我吗？”布洛尼扯了扯嘴角，她可不信艾莉茜娅会去管理那些领地，最后肯定又是交到她手里。
　　“现在我就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如果再多出几块贵族领地……”
　　布洛尼眼神游移到了墙角的柱子，思考撞上去能不能阻止教皇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我的意思是这些土地将不会再分封出去。”艾莉茜娅说。
　　那有什么区别，布洛尼刚想开口，就见教皇摆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你听我先说完，还记得负责开垦农田的老农夫，克拉克吗？和他的情况差不多。”艾莉茜娅语速缓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从容，让布洛尼完全升不出插嘴的念头，只好耐心等她先说完。
　　“我们将招收大量的官员，授予他们不同的职位和职责，负责管理领地的治下事情。但他们并不是贵族，也不会获得封地。这仅仅只是一种……工作。”
　　“工作？”布洛尼错愕道。
　　艾莉茜娅向她展示其了自己的规划，“对，只是工作，就好像是铁匠、鞋匠之类的工作。不再是贵族爵位那样的终身制，定期会有考核，评价良好的可以得到升迁，不好的就会被辞退——跟普通的工作雇工一样。”
　　比起分封制度，集权制的效率更高，更适合“集中力量做大事”，这一点对于艾莉茜娅的种田大计来说，无比重要。
　　“工作……你的意思是说，任何人都可以，包括平民？……找平民来管理土地？”布洛尼敏锐地抓住了教皇话外之意。
　　“没错，任何人都有机会应聘，自然也包括了普通的平民。能者上、庸者下。”艾莉茜娅笑了笑，很高兴布洛尼能想到关键。
　　“艾莉丝，公国和教会不同，那些贵族不会愿意跟平民打交道。”布洛尼摇摇头，“而且，管理领地也和农事不一样，绝大多数平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最后还是只有贵族可以担任官员。”
　　非常敏锐的直觉，当知识只把握在少数人手中时，就会形成垄断，断绝下层阶级向上流动的通道。艾莉茜娅想起来了教皇宫里那个在深夜练字、叫希尔的小侍女。
　　“那就是另一件要做的事情了，强制推行基础教育，至少让所有人都能读、写常用文字。”
　　没有管布洛尼的表情，她继续说道：“继续回到治理领地上，哪怕贵族担任官员也没有关系，因为这不是他们的封地，每个职位都有任期，任期到了以后会根据他们的评价进行迁调。”
　　“至于贵族不愿意跟平民打交道的问题，其实也不需要跟贵族打交道。在治理领地的问题上，官员们互相之间协调，有问题……”艾莉茜娅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布洛尼，“……直接向更上级汇报反应就可以了。”
　　“当然，这些将只会在我们自己的领地上进行，至于其他贵族的领地，暂时不会强制推进。”艾莉茜娅清楚，如果自己过于激进地施行这个制度，很可能会遭到塔恩贵族们的联合抵抗。
　　——在某个战略游戏里，任命总督都会降低封建领主好感，更何况这种更加集权的手段。
　　只有如同温水煮青蛙般缓慢推进，才能将一切都限定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艾莉丝，这实在是……”布洛尼微微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她已经能想到艾莉茜娅想做的事了——颠覆长久以来的贵族分封制度。如果能够施行，那么将不会再出现大贵族出工不出力的情况。
　　当每一名官员的升迁都由一人决定时，那个人所掌握的权利是难以估量的。
　　“……太疯狂了。”布洛尼半晌才喃喃说道。
　　老实说，布洛尼能够在听到简单描述后，迅速抓住这些制度带来的结果，哪怕只是一鳞半甲，她对政务的天赋也相当的高了。
　　“你回忆一下我们的经历，再看看我们现在坐的地方。”艾莉茜娅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轻声道：“我们坐在这里……就已经是最大的疯狂了。”
　　******
　　一个窃取神祇信仰，一个掌握邪神力量，这样的两个人却堂而皇之的成为了神祇教会的最高层人员——这种疯狂的事情发生，让布洛尼有些无言以对。
　　“反正塔恩公国是你家族的事情，你自己随便吧。”布洛尼放弃了思考。
　　“说这些还早，万一这几个贵族只是口头上抗议一下，那我描述的架构就没什么机会派上用场了。”艾莉茜娅用指节敲了敲几封信，斯图亚特家族的直属领地大多围绕着湛蓝堡——这片塔恩公国最繁华的土地，而今已经化作了废土。
　　“那你还说。”布洛尼有些怨念，感情自己情绪跌宕起伏，又是紧张又是亢奋，手心都出汗，这些都白费了！
　　“因为我知道你会站在我这一边。”艾莉茜娅不假思索道。
　　“……”布洛尼的话突然卡壳了，随后才点了点头，慢吞吞说道：“当然了。”
　　艾莉茜娅换了个轻松的口吻，“好了，未来的事未来再说，但第一步可以进行了。推广教育，先让他们识字能写。”
　　任何新制度的确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先从基础开始就好，艾莉茜娅心中想着，轻快说道：“等到第一批人能够读写文字，你可以从中选些助手培养，然后就能从黑锤镇的事物中解脱出来了。”
　　教皇冕下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为布洛尼找些助手分担工作。
　　布洛尼微眯起了眼睛，语气不善地问道：“那么请问一下，亲爱的艾莉丝，推广教育、培养助手的工作又是谁来负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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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突然有远方亲戚来拜访，晚上就只能出门吃饭了，一群人聊天花了好久时间。尽管如此，今天依旧是12点前完成了更新！
　　我觉得我已经调整到了白天码字！马上就能码爆！【握拳 信心满满
　　布洛尼真可爱啊，好想看布洛尼被欺负啊【x


第195章 抽奖
　　下午，妮娜·克莱布待在房间里。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她的心情也一点点地紧张起来。柔软的天鹅绒坐垫仿佛变成了针毡，让她坐立难安。
　　“我说，这已经是你第十七次看窗外了，外面有什么吸引你注意力的吗？”米娅躺在妮娜的床上，慵懒地抱着枕头，打了个哈欠。
　　舒适又安静的环境，总是会让人困倦。
　　妮娜瞪了她一眼，却重新坐回了桌子前。只是平时爱不释手的炼金书籍，此刻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半精灵少女耸了耸肩，又启动了手边的投影水晶。清早吃过饭，她就来到了妮娜的房间里，协助完善新版的投影水晶。
　　毕竟，她有着充足的打牌经验，能够提出相当珍贵的使用体验——这些都是她为了不被妮娜赶走，临时想出来的借口。
　　妮娜到底是对好友死皮赖脸的举动无可奈何，最终默许了她留在房间里，只要别影响自己工作就好。
　　不过现在看来，妮娜自己就已经无心工作了，倒也没法再说米娅。
　　实际上某位歌姬小姐还真的提供了一些有价值的建议，让妮娜精简了一些没用的功能，优化了一些操作方式。
　　只不过那都是上午的事情了，午餐过后，妮娜的心思就变得一团乱麻，越是接近傍晚，心中越像是有个小鹿在里面横冲直撞一般。
　　沉默半晌，绿发的学徒小姐干脆将书合上，转过身子问道：“你说，导师冕下叫我晚上去她的房间里，是想要给我看什么东西？”
　　“我怎么知道，等晚上你去冕下的房间里不就清楚了。”米娅耸了耸肩，瞟了一眼窗外的阳光，重新把视线落在眼前展开的幽蓝光幕。
　　虽然是她独自在玩，但对手的位置却仿佛有隐形人在操控一般，刚刚结束了回合。
　　“这个光幕里的对手也太简单了，你就不能让它的智商变得高一些吗？”
　　“……”妮娜面无表情地起身，将飘在半空的晶石握住，咻的一声，光幕消失不见。
　　“做不出来就直说嘛。”米娅小声嘀咕，不过看了眼妮娜的表情后，立刻脸色一变，正色改口道：“现在距离晚上还有很久，不如在晚餐时候问问冕下？”
　　话虽如此，实际上米娅已经倍感头疼，心中叫苦不迭了。
　　她当然不是真闲得无聊，跑来当游戏测试员打发时间。主要还是回想起前天晚上自己说的话后，米娅越发的心虚，所以跑到妮娜这边试探口风。
　　好吧，歌姬小姐总算是有了点自知之明，发现自己作了个大死。
　　但现在自己作的死还没有被拆穿，米娅觉得自己还能找到补救办法，让死期延后一秒。
　　在她绞尽脑汁的时候，妮娜已经重新丢给了她一块新的水晶，看起来是刚做出来的。
　　“我刚才听到大裁判长的声音，他好像被导师冕下召到办公室去了。”妮娜顿了顿，患得患失道：“莫非有什么紧急情况，导师冕下会不会忙得忘记晚上叫我的事情了？”
　　米娅扯了扯嘴角，感觉自己这位朋友的脑子已经——大概是看书太多，看傻了。
　　“冕下要是有事的话，你再回来不就好了，有什么可纠结的。”米娅不以为意道：“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想一想，该怎么做个外置的东西，能够达到冕下的要求。”
　　显然，妮娜没有听进去这番话，自顾自地说道：“上次庆功宴就出了个糗，今天要是再莽撞地找过去，被导师冕下赶回来……肯定会降低在导师心中的印象。”
　　看着她惴惴不安的样子，米娅无奈道：“好吧好吧，要不我晚上跟你一起去，这样你不用担心了吧？”
　　“真的？”妮娜翠绿的眸子上下打量着米娅，似乎是有些意动。
　　“真的。”米娅点点头，说到底妮娜会这么纠结，也和她有些关系。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妮娜如释重负，从翻出了个投影水晶扔给米娅，“刚才拿错了，这个才是加强版。”
　　“那这个呢？”米娅捏着指尖的晶石，下意识问。
　　妮娜面无表情道：“爆裂晶石。”
　　******
　　集权制的具体举措不是一天能说清楚的，艾莉茜娅只是向布洛尼简单解释了个大概而已，但也花掉了相当多的时间，就连晚餐也是吩咐侍女直接送到的办公室。
　　在教皇宫里耽误了整个下午，布洛尼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处理，约定好一会儿到寝室去找艾莉茜娅以后，便先行离开了。
　　按照艾莉茜娅的习惯，晚餐过后她就会回到寝室里，继续当她没有完成的工作。倘若无事可做，她也更愿意在昏黄却温馨的烛火下，慢慢阅读一、两本历史书，以补充自己的知识。
　　摇曳的烛火偶尔发出噼啪声，和往常一样，教皇坐在办公桌后面凝思，而骑士姬在墙边的小桌子前，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艾莉茜娅正在研究系统。
　　这也是她今天下午“抄书”时，在思考的问题。
　　现在的信仰点达到了一千七百多的数字，已经有本钱去尝试一些以前不敢使用的功能了。
　　比如……抽奖！
　　最近应该没有要花费大量信仰点兑换的地方，拿出一部分用来做试验也没有问题。艾莉茜娅反复确认后，打开了系统的「抽奖」面板。
　　和上次不同，抽奖面板的奖池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还记得第一次打开的时候，提示的是“限定池《二向箔在日常中的应用》概率Up中”。
　　但这次的标语变成了“限定池《种群意识同调网络的108种构筑法》概率Up中。”
　　不变的则是醒目标注的“十连抽5000信仰点还加送一次，保底必出稀有！”
　　呵，艾莉茜娅心底冷笑一声，作为玩过地球手机游戏的人，这种把戏，她已经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
　　且不说她现在没钱……啊不对，是没信仰点，就算是信仰点过亿，她也绝对不会上当去氪卡池！
　　不过现在为了探索系统功能，还是可以试一试的。艾莉茜娅手虚点在空气中，就要按下去的那一刻，忽然停了下来，看向坐在一旁的银发少女。
　　“那个，蕾蒂啊。”见骑士姬望向自己，艾莉茜娅口吻沉痛地问道：“你平时的运气怎么样？”
　　=====
　　第一更，别看今天比前两天的第一更好像晚了一点！
　　但我确定！第二更肯定在11点之前完成，比前两天还要早！
　　我码爆！
　　还有个章推！作者朋友翘屁屁！大概算是书客名人了2333 因为他之后想要一个大推荐位，需要点收藏基数，还差一点，所以——
　　书名：你有看见我家姐姐吗？
　　简介：为了追寻失踪的姐姐，璃原来到了异世界。
　　却不料在这个满是魔物娘的世界里，他一来就听到了各种劲爆新闻。
　　比如精灵女王的蛋被姐姐偷了？
　　史莱姆女皇的蛋也被姐姐偷了？
　　连龙之蛋都惨遭了姐姐的毒手？？？
　　那你们这些女王倒是抓我姐姐去啊，没事都跑来抓我干嘛？
　　啥？
　　因为姐姐偷了你们的蛋，所以你们就要抓我去生蛋？
　　不要啊，我已经是姐姐的人了！！！


第196章 奖品
　　教皇的话把蕾蒂西亚问住了，眼底红光闪烁了一阵，才缓慢地点了点头。
　　“应该还好。”银发少女的声音很有辨识性，清冷而澄澈，只有面对艾莉茜娅时，声中才多带三分暖意。
　　罕见地，她语气中有了一丝迟疑，似乎也不太确定。蕾蒂西亚回忆着自己的童年，小时候买吃的总能赶上最后一份；没零花钱了，稀里糊涂在外面走一圈，就能从地上捡到钱；阴天想要出门，天气很快就会放晴。
　　——虽然不知道冕下想要做什么，但自己应该算是运气好吧？
　　“只是应该吗？”艾莉茜娅有些失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肤如凝脂，白皙如雪。按照地球上的分类，自己也应该算是欧洲血统，还是大公长女、教皇——欧洲血统的教皇，这简称不就是「欧皇」嘛！
　　一念至此，教皇也不再犹豫，伸手按了下去。反正信仰点足够，怕什么？要对自己有信心！
　　叮咚——
　　一阵类似老虎机的效果结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抽奖结果便弹了出来。
　　「α型可控浮游炮·模块」
　　简介：以资讯-物质转换程式为基础，研发而成的第一代「模块」式武装。可根据使用者的要求变换造型，由于奶糖口味而受到欢迎，但因为没有设置最大汲取能量限制，很快被后续更安全的β型取代。
　　（只有半机械化身躯可挂载模块武装。）
　　奶糖口味是什么鬼？不过看描述似乎很厉害的样子，莫非自己转运……
　　真的出货了！
　　艾莉茜娅瞬间瞪大了眼睛，手指都有些哆嗦。她已经在系统面板里找到了这个东西，售价2000信仰点！
　　抽奖单抽一次的价格才500点！一来二去就是赚了1500信仰点，相当于她现在所有的积蓄了！
　　果然自己真的是个欧皇？！艾莉茜娅心中升出了股梦幻般的快乐感，嘴角难以抑制地荡起了笑容。
　　蕾蒂西亚安静地坐在旁边，注视着教皇冕下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嘴角上翘，以及到现在的欣喜若狂。
　　骑士姬有些奇怪，只是短短数息之间，冕下究竟经历了什么，居然能升出如此大的情绪变换——就在她思索的时候，冕下的表情又变了，变成了一种气急败坏、咬牙切齿的模样。
　　狂喜过后，艾莉茜娅又阅读了一遍介绍，于是她才惊觉自己遭受了欺骗——这个东西在兑换里的介绍是「一组」，总共4个，而抽奖得到的则是「一个」。
　　好吧，做个简单的除法，似乎自己是不赔不赚？再从抽奖的方面考虑一下，不赔就是赚了啊！教皇咬着牙，在心中安慰自己。
　　选择领取以后，又是一声提示音，有新的消息显示在了面边上。
　　「未抽中稀有，奖池累计+1，还有9次必出稀有！」
　　艾莉茜娅对此视若无睹，毫不犹豫地关掉了面板。
　　呵，系统！
　　在关掉抽奖的同时，艾莉茜娅感觉手中一沉，一块乳白色的方块出现在了掌心之中。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郁的奶香弥漫到了鼻尖，让她想起来地球上的大○兔奶糖。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奶香口味，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视线落到了旁边的银发少女身上。
　　模块式装备也不是她第一次兑换了，虽然这次的东西看起来充满了廉价感，远不如前两次那种流光四溢的卖相好，但也不至于太差吧？
　　“蕾蒂，你过来一下。”她招了招手。既然系统说这东西是吃下去，那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见银发少女走到了身边，艾莉茜娅示意她低下来一点，摊开了掌心的“奶糖”。
　　“来，张嘴，尝一尝这是什么味道。”本来艾莉茜娅说这句话时候也没有多想，单纯随口一说，和顺手喂个零食给亲友一样。
　　但是当蕾蒂西亚顺从地微微屈膝，嘴唇张开，红宝石般纯净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时，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教皇冕下突然间感觉极为尴尬。
　　——就好像自己下达了什么变态命令般，非常有负罪感。
　　虽然有心想要让蕾蒂自己吃这个东西，不过艾莉茜娅又觉得那样就好像自己真的是做贼心虚，所以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干咳两声道：“要不，你闭上眼睛，猜猜这是什么东西？”
　　骑士姬合上双眼，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让艾莉茜娅觉得自己更加变态了。
　　幸好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她这时候已经不想再多说话了，赶快把“奶糖”放到了蕾蒂的嘴里。话说回来，经过这番插曲，艾莉茜娅的情绪倒是调整好了，好奇心压过了“宣传与实物不符”的抑郁，她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奖品的效果。
　　然而，就在同一时间，她刚把手伸到蕾蒂嘴边，房门就被一把推开。
　　随之而来的，还有某个半精灵的声音。
　　“冕下，我和妮娜来找您……”米娅话到一半，戛然而止，开门的动作也是僵住，随后一声不吭地倒退向门外。
　　“你往后退什么？踩到我了啊！”在她身后传来了妮娜的抱怨，“快别挡着我啦。”
　　“冕下，我们等会儿再来。”米娅径直就要关门，隐约还听见她低声跟妮娜说：“别看，冕下正在里面做不方便让别人看到事情。”
　　下一秒，教皇饱含恼怒的叫声，回荡在了教皇宫的走廊里。
　　“米——娅——！”
　　******
　　教皇寝室，米娅双手自然垂落，老老实实地站在墙边，目不斜视。
　　在她对面是宽大的办公桌，艾莉茜娅正在跟妮娜围在桌边，摆弄着一些金属细线绕圈圈，似乎在打算做试验。
　　偶尔教皇冕下会抬头瞪她一眼，每当这时，米娅就会露出全身心忏悔的懊恼神情。
　　“导、导师冕下……”妮娜打量了一眼墙下站着的半精灵少女后，欲言又止，打算为自己的朋友解释两句。
　　艾莉茜娅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算了，你自己找个地方坐吧。如果我明天听到又有什么谣言……”
　　“不会的！”米娅立刻说道。
　　对于半精灵少女这屡教不改的特性，艾莉茜娅都有点牙根痒痒了，幸好这次及时把米娅叫回来说清楚，否则指不定明天教皇宫内又会流传出什么样的谣言。
　　为了避免自己再想下去气得血压升高到三百以上，艾莉茜娅长舒一口气，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桌面摆着的实验装置上来。
　　「电磁感应实验」，无论是否成功，接下来都将是见证历史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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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虽然晚了点，但也不算太晚……嗯，不算太晚！
　　今天，我们都是半精灵，让我们一起为米娅续一秒。
　　(③42967465) 
　　ps:如果我每天多更一章，会不会导致你们没钱看书然后弃坑啊(沉思)【醒醒，你两更都这么费劲，根本写不出第三章，别做梦了】


第197章 电磁感应
　　「磁生电、电生磁」
　　在地球上，任何一个上过中学物理课的人，都对这句话耳熟能详。
　　几根用白纱布包裹的铜线，一根细长的玻璃管，一根小钢针，还有一块磁力较强的棒状磁石。
　　这就是「电磁感应实验」所需要的全部道具了。
　　虽然在物理实验课上用的是电流表，但现在条件有限，用磁化的小钢针客串一个电流计还是可以的。
　　毕竟，艾莉茜娅只想要验证「电磁感应」是否存在，至于具体产生了多少安培的电流，不知道也没有关系。
　　做出符合教皇要求的铜线并不容易，尤其外面还要用纱布包裹的粗细均匀，更是让侍女们耗费了一番功夫。总共用了三天的时间，艾莉茜娅才收到了全部器材。
　　将铜线绕在玻璃管，密密麻麻地缠绕了数百匝，经过磁化的小钢针被细线吊在半空，一头恰好伸进玻璃管的中心点；再用剩下的铜线缠绕出能让棒状磁石通过的螺旋线管。
　　戴罪立功的米娅完成了缠线圈的工作，她的手指灵巧，非常适合做这种精密的活儿。
　　经过艾莉茜娅的检查，确实线管分布均匀且细密，也没有出现两根线紧贴在一起的情况。
　　最后一步，将两个铜线管的线头对接，准备工作便全部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要见证奇迹的时刻。
　　“还是你来做吧，米娅。”艾莉茜娅看了一圈房间里围着的人，将棒状磁石递给了半精灵少女。
　　“艾莉丝，这就是你打算做的实验？”布洛尼在米娅缠线圈的时候就过来了，此时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桌面。
　　“冕下，我该怎么做？”米娅拿着棒状磁石，十分殷勤。
　　她有预感，如果自己再不好好表现一下，说不定就要被发配到湛蓝堡看废土了，所以现在戴罪立功的欲望极为强烈。
　　艾莉茜娅指着那个大的螺线管，“拿着磁石的一端，快速插进这个线管里，之后再快速提起，来回往复运动。”
　　“就这样？”米娅眨眨眼，太简单了的话，怎么能体现出她卖力工作。
　　“就这样。”艾莉茜娅点头确认，对着另外几人解释道：“注意看这个小钢针，如果随着米娅的动作，小钢针被吸引或者排斥，都是成功了。”
　　教皇主要是在给布洛尼和妮娜解释。至于骑士姬，早就看过了电学的相关知识，仅欠缺一些基础的实验来为她验证理论的真实性。
　　“那我开始了？”米娅将磁石一头插进了线管里，跃跃欲试。
　　见教皇冕下点头，她深吸口气，神秘而又瑰丽的光晕逐渐在暗紫色的发丝上晕开，启蒙种子的力量开始贯穿全身，使她能更加精确地控制手臂每一丝肌肉的律动。
　　米娅的小臂在空气中仿佛甩出了残影。
　　不愧是单身二十年的手速，艾莉茜娅心中腹诽，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不放在米娅身上了。
　　钢针，动了！
　　悬着钢针的细线发出了微弱的抖动，接着钢针被吸入了螺旋线管里，随后又迅速被推出。吸进、推出，简单的动作在来回重复，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操控着它。
　　这是因为电流在导线内也会产生磁场，整个缠绕着铜线的玻璃管成为了一块「电磁铁」。
　　换句话说，实验成功了！
　　艾莉茜娅不由自主翘起了嘴角，只要「电磁感应」的原理在这个世界依然生效，哪怕目前的基础条件还无法大规模制造发电机，接下来能做到的事情依然多的数不清。
　　对于直接引发了地球上第二次工业革命的能源，任何的赞誉放在电能身上都不为过。
　　艾莉茜娅微微侧头，她已经等不及看房间内另外几人吃惊的表情了。
　　的确，布洛尼、妮娜和米娅都注视到了这一幕，神情有些困惑发懵。不过很快，她们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嘴巴情不自禁地微微张开，就连从不轻易展露表情的蕾蒂西亚眼底都浮现出了浓郁的红光。
　　浓郁的红光？艾莉茜娅注视着她们的神情变换，突然一怔，骑士姬应该很清楚这个实验的效果才对，而且另外几人的表情也太过夸张了。
　　第一次见火药爆炸时，布洛尼都没有这般吃惊。
　　察觉到了房间内几人的样子有些不太对劲，艾莉茜娅正想要询问。
　　也恰在此时，随着“啵”的一声轻响，那跟一进一出做着往复运动的钢针停了下来，就像是被玩坏的线偶，对外界的刺激再也没了反应。
　　这难道是被消磁了？艾莉茜娅心想，示意米娅可以停下了。
　　刚停下来，米娅便立刻将磁石聚到了眼前，仔细端详起来，仿佛要从上面看出花来。
　　而妮娜白皙的脸颊上晕出了一抹潮红，望着艾莉茜娅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盘美食，充满了渴望，似乎下一秒就会将之吃掉。
　　“你们怎么……”艾莉茜娅的话还未问完，就被布洛尼飞快地打断了。
　　“艾莉丝，你是怎么做到的？”布洛尼迫不及待地问，眼底如同有火苗在跳动。
　　她热情的样子，把教皇弄得有些不自然。
　　“穿过闭合电路的磁场发生变化，就会产生感应电流。”艾莉茜娅下意识答道。
　　“电流？包含雷霆闪电的术式吗？”布洛尼的物理还没有看到电学。
　　“术式？不，你到底在说什么？”艾莉茜娅发现自己和布洛尼似乎是在答非所问，她看向了蕾蒂西亚，希求解释。
　　在场的人里，大概只有银发少女能明白她的意思了。
　　蕾蒂西亚轻声道：“冕下，有那么一瞬间，螺线管中出现了独特的超凡力量气息。”
　　见教皇还是摸不到头脑的样子，布洛尼压抑住了兴奋，再度说道：“还不明白吗？艾莉丝。”
　　她直视着艾莉茜娅的眼睛，吐字清晰而缓慢，“你有可能创造了一个新的超凡体系！”
　　这次，轮到艾莉茜娅情不自禁地张开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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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我没疯！我还能白天码字！
　　今天11点绝对要更新睡觉！


第198章 超凡力量的本质是什么？
　　在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的认知中，超凡力量就是超凡力量，是依托启蒙种子而诞生的伟力，跟饿了要吃饭、水往低处流、太阳在空中一样——显而易见，本当如此，根本不值得耗费心力去寻根问底。
　　有时间去思考超凡力量是什么，倒不如说想办法获得启蒙种子，或者寄托自己的下一代能够凝聚启蒙种子，从此以后飞黄腾踏，改变全家的命运。
　　以施法者为主、也包括炼金术士们认为，超凡力量是认知世界、超脱局限的手段与工具。他们试图用各种术式来达到一种行之有效的规范，并以此创造了铭文阵列、法阵、以及各种可以传授的法术释放流程、模型。他们以此为荣，认为用启蒙种子修炼魔力才是最有效率的“完美”转化方式，并且嗤笑将能量转化为斗气之类的职业者。
　　对于更少部分人而言，他们清楚超凡力量并不单纯只有启蒙种子一条道，超凡力量不是独木桥，而是包罗世间的瑰丽繁花。
　　但也仅此而已了。
　　无论是哪种观点，都是在阐述“如何使用超凡力量”，而不是探究“超凡力量是什么”。
　　那么，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到底是什么？艾莉茜娅试图用科学的思维去分析本质。
　　这并不是所谓的死脑筋或者教条主义，因为科学算是一种方法论，是探索世间万物变化规律的知识体系统称。
　　比如在这个世界，超凡力量、神祇既然是客观存在的，那么祂们必然就可以被科学的体系容纳。或许由此得到知识体系与地球上的某些科技观点相悖，但在这个世界却是客观规律的一部分。
　　而且谁也不知道，在未来的某个时间节点，那些当前看起来相悖的观点是否会产生交汇。
　　写到这里，艾莉茜娅停了下来，望着摆在旁边的「电磁感应实验装置」。
　　说不定她已经亲眼目睹了某种程度的交汇。
　　毫无疑问，电磁感应实验成功了，「电磁感应定律」在这个世界也是客观存在的。但实验中发生的意外，却让艾莉茜娅陷入了更深的思考当中。
　　蕾蒂西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实验中产生了一股“特殊而从未见过的超凡力量气息”。
　　尽管存在的时间非常短暂，大概就是在钢针被消磁前的几息之间，但同时有三名白银、黄金阶位的超凡者同时感应到，必然不可能是错觉。
　　所以，电流在这个世界是一种超凡力量？
　　听起来好像有些道理，但这无法解释超凡力量的本质。不过对于电流，艾莉茜娅倒是有相当多的了解，这也从另一角度提醒了她关于超凡力量本质的猜测——「辐射」，或者说「波」。
　　既然电磁感应存在，那么电场与磁场也基本上是可以确定的了。当电子在螺旋线管内移动时，会自然产生了以波的形式传播的电磁场，也就是电磁波。
　　那么再推而广之，假设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本身也是以「场」的形式存在，各种对超凡力量的使用，其实是在这场中的特殊能量流动而形成的一种「波」呢？
　　也就是说，今天的实验是因为电磁波产生了某种扰动，触发了这个「场」，进而产生了特殊的波动，外在表象便是可以观测到的超凡力量。而今天的电磁感应现象发出的电磁波，满足了某个特殊的频率，从而引动了这个特殊的能量场。
　　这样似乎许多地方都说得通了。一个无处不在的「场」，这个「场」可能更加的「本源」，是一种更加上级能量——就比如物理学界的大一统理论，说不定电场、磁场也只是这个能量在特定角度下观测到的产物。
　　毕竟，在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已经能转化成无数种匪夷所思的能量了，光是艾莉茜娅见到的就有斗气、魔力，而表现形式更是千奇百怪：黑火、普通的火焰、操控声波、阴影、引力、还有治愈能力。
　　单单是已经表现出来的多样性，就像是某种高度统一的上层能量。
　　当然，也可能是跟电磁场平级的某种基础存在，艾莉茜娅由此忍不住脑洞大开，会不会地球上也存在这个“场”，只不过呈现出了一种极度的“惰性”，无法被已有的手段扰动，所以才一直无法观测到？
　　至于这个世界的人为什么可以靠着自身就调动这股力量。艾莉茜娅回忆起了系统的第一个任务，为蕾蒂西亚进行半机械改造。当时她亲眼见到了两枚启蒙种子的存在。
　　那似乎是某种能量团，也许本身就是一种辐射源，充当桥梁的作用，可以扰动这个世界上无所不在的「场」，于是产生的波动，便成了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
　　艾莉茜娅轻轻点了点笔尖，正要继续写下去，突然听到了屋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抬起头，发现是蕾蒂西亚回来了，跟在后面的则是某个半精灵少女。
　　“冕下，您这么晚了还叫我有什么事情？”米娅缩头缩脑地走了进来。
　　“晚上做完实验后没有顾上，有个事情忘记告诉你了。”艾莉茜娅停笔道。在做完电磁感应实验后，其她人并没有久留。而教皇当时陷入了沉思，也没有顾得上把米娅留下来。
　　“什么？”米娅心中微微有些不安，总感觉是非常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你回去收拾一下 ，明天早上和埃默里一起出发去湛蓝堡。”
　　“冕下，我这次什么都没有说啊！”米娅一怔，紧接着哇哇叫了起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湛蓝堡的废土出了些问题。埃默里需要过去研究，但只有他一个人的话我怕出意外，所以叫你跟着过去。”艾莉茜娅说道。思来想去，教会里目前闲着的人中，也就是半精灵少女的战斗力比较高了。
　　毕竟湛蓝堡曾经是罗恩的底盘，这次又是去研究和邪神有关系的诅咒，只凭着埃默里一人太危险了。
　　“工作都是埃默里负责，你没事就待在之前住的那个子爵庄园，当做是去那里休假就行。”艾莉茜娅又劝道：“埃默里的任务应该不用太急，等他确定步入正轨以后，你就可以回来了。”
　　米娅想了片刻，装作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心中却着实松了口气。在听到去湛蓝堡的第一时间，她还以为是东窗事发，要被发配到湛蓝堡看废土了。
　　如果只是过去游玩，顺便当保镖的话，倒也不错，米娅心想，不禁有些怀念起那座庄园里的食物了。
　　===========
　　第二更，尽管已经一点了……
　　至于这章为什么写了这么久……_(:з」∠)_……看看这章绕来绕去的名词，(﹏。)
　　我为了不让这些名词绕来绕去，尽量想写的清晰明白一点，结果差点把自己给绕糊涂了。
　　不管怎么说，我绕出来了！
　　而且这章的设定，涉及到了之后许多关键剧情，我怕写错了到时候还得打补丁吃设定，所以晚了一点嘛-你们肯定可以理解我的23333
　　睡觉了，晚安
　　哦对，顺便，米娅今年确实是20岁，不过半精灵寿命200左右，所以……她未成年！


第199章 感受房贷的痛苦吧！
　　清晨，办公室里只有教皇和她的骑士。
　　艾莉茜娅靠在椅子上，望着摆在桌面上的电磁感应装置愣神。
　　十分令人遗憾，尽管又让蕾蒂西亚操作了几次实验，但均没有再度产生超凡力量的气息，仿佛昨天的实验只是昙花一现。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昨天晚上猜测的理论不对，还是说还缺少某个特殊的条件没有达到，比如波动的频率、振幅之类的。艾莉茜娅轻轻点着笔尖，将自己的疑惑写在了羊皮纸上。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她忍不住突发奇想，假设以后知道了可以激发「超凡能量场」产生“超凡波动”的特定频率以后，再弄出一种大型的信号发射塔以及随身接收终端——这样子似乎就像是某些奇幻作品里经常出现的「魔网」概念了。
　　又或者是更加科幻一些的东西，比如「远程天♂基打击系统」？
　　不管如何，艾莉茜娅也只是大开脑洞地想想了，毕竟以现在的技术水平，她根本无法去解析这种被她暂且称作「超凡能量场」的理论。
　　除非现在给她一整套懂得地球现代科学思维方式，又掌握这个世界高等阶超凡力量的科学家团队。
　　显而易见，别说团队了，一个人都没有。
　　所以还是不要好高骛远，从基础的产业发展、教育培养开始做起，才是她当前的主要任务。
　　这就涉及到下一个阶段的目标，推广普及基础教育了。
　　不过这件事还要跟布洛尼好好讨论，就在教皇冕下开始思念起自己那位任劳任怨、鞠躬尽瘁、事必亲躬的枢机主教小姐时，门外的回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随后，一头火焰般靓丽的红发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将记载着自己脑洞大开的羊皮纸，放到了抽屉下方保存好，艾莉茜娅看向了抱着卷宗进来的布洛尼。
　　“埃默里他们出发了么？”
　　“刚走，米娅也跟在后面。你跟她说什么了，怎么她看上去非常兴奋，简直像是郊游一样？”布洛尼把手中的卷宗全部放在桌面，然后拽了个椅子过来坐下——今天有一大堆事情要说，她可不想一直站着。
　　“我告诉她可以住在上次那个子爵的庄园里，事情都交给埃默里负责，她只要当做去度假就行了。”艾莉茜娅将自己告诉米娅的话复述了一遍。
　　听完，布洛尼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让米娅跟着去是她们两人早就商量好的，但问题是——
　　“你没有告诉她，那个子爵一家今天就会全部搬走？”
　　见教皇摇头，布洛尼更加无奈了，她已经能想到半精灵少女抵达后，发现原本当做度假的地方除了一座空房子以外什么都没有时，表情会变得多么精彩了。
　　因为无名子爵的庄园是湛蓝堡废土最近的建筑，为了安全起见，布洛尼直接以艾莉茜娅的名义将那里买了下来。
　　看在价格高出市价两成的份儿上，子爵答应的非常痛快。毕竟庄园北侧的土地都成了废墟，对他而言这座庄园已经成了鸡肋。
　　“反正米娅在那边住上一阵，等到埃默里步入正轨就可以回来了。”艾莉茜娅不以为意道，她绝不承认这是自己故意的。
　　略作停顿，教皇拿起了桌面上的卷宗，将话题拉回正轨，“先来说今天的正事，新的招募工作可以准备开始了。”
　　处理完战后事宜，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恢复生产了。
　　在教会的西山区，新的钢铁铸造厂已经全部建设完成，用来烧制水泥的窑子也立起了三座，它们正等待着大量的人手填充进去，开始新一轮的生产。
　　“已经在张贴招募告示了，明天就会在镇子的广场上正式开始。”布洛尼点头道。
　　由于目前黑锤镇的人员类型混杂，有原镇民、有难民、还有少量从湛蓝堡迁来的自由民，以及大量农奴、所以艾莉茜娅根据不同的人员身份，订下了不同的报酬。
　　其中报酬最高的自然就是加入军队了，服役五年，除了正常的薪酬外，农奴便可以获得自由民的身份。而难民则是可以在新建的东区获得一座水泥房子。原镇民的薪酬则会更高一些。
　　在水泥和石块都能跟上供应的情况下，小镇东边的新区正以一天一个样子的速度，展现出惊人的变化。一排排水泥房子林立而起，尽管可能连毛坯房都算不上，但对绝大多数平民而言，能够遮风避雨还结实的水泥房子已经让他们非常满足了。
　　除了加入军队外，其它的工作就不会免费提供房子了，但却拥有了被教皇称作「分期付款」的权利。
　　也就是说这些房子可以先行分配给难民们居住，但是以做工抵押的形式，为教皇冕下工作十年，赚取的酬金每个月都将会扣除一部分作为房钱。
　　——或者以后能够一次性偿还剩余的房钱，也可以提前结束。
　　毕竟艾莉茜娅又不是做慈善机构，如果随便一个难民跑来就分一套房子做福利，有多少钱都不禁花的——就是现在这样，也是她费了一番口舌，才说服布洛尼同意的。
　　“其实你没有必要每个月发给他们酬金，然后再扣除一部分回来，直接当做为期十年的雇工不就好了。”布洛尼抱怨道：“而且还有什么一次性偿还，你知道这会给我增添多大的工作负担吗！”
　　“这是促成商业循环的一部分，是买房的一环。”艾莉茜娅回答道：“而且设立这样的制度，也有利于提高工作积极性。”
　　布洛尼从桌子上拿起水杯，猛喝了两口，压下了说话的欲望。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和艾莉茜娅讨论这个问题了，但每次对方都会说出意味不明的话出来，所以布洛尼已经有了经验，直接改换话题就好。
　　“算了，这件事先放在一边，希望不要亏太多金币就好。下一件事，”布洛尼叹了口气，神色变得郑重起来，“最近，教会内关于入驻塔恩公国传教的声音越来越大，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
　　第一更，一会儿还有，我估摸着1点左右应该能写完。


第200章 钱不是问题
　　教皇冕下夺取了塔恩公国……啊不，是教皇冕下解救了自己的亲弟弟，但是亲弟弟陷入了昏迷，无法处理公国事务，所以只能由冕下这位亲姐姐代理。
　　既然这样了，为了更好地协助管理塔恩公国，在公国内传播礼赞之神的光辉不过分吧？
　　至少礼赞教会的许多神官、牧师都觉得不过分，甚至觉得本该如此。
　　如果能在塔恩公国确定礼赞之神为主信仰，那就更好了。
　　这可是复兴礼赞之神光辉的好时机！不管是真正的虔信徒、亦或者是存有些私心的神官都变得跃跃试欲，躁动起来。
　　毕竟，礼赞之神陷入神眠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而确立为一个公国的主信仰，绝对可以极大地促使格罗神恢复。
　　哪怕最后神祇的嘉奖大头都给了教皇冕下以及几位主教，但其余的神官们总是也能分润些小奖励吧？这些小奖励，主教们看不上，但对于普通神官们已经算是非常好了，说不定就能获得启蒙种子，或者实力更上一层楼。
　　有类似想法的人不是一个、两个，一开始还只是在私下里说说，但随着他们发现和自己意见相同的人有很多，这股声音便变得越来越大了。
　　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提出来，但教会内的就大多数人都已经有所耳闻，也在等着艾莉茜娅的决断。
　　一个处理不慎，便可能引起教会内部的怨言。对此布洛尼清楚，艾莉茜娅同样也很明白。
　　但艾莉茜娅确实也有些束手无策，毕竟整个教会就叫「礼赞教会」，信奉的是礼赞之神格罗。抛开各种阴差阳错下的几名高层人员不提，绝大多数的普通神职人员都是信仰礼赞之神的。
　　当然，真要说办法的话，艾莉茜娅倒也不至于一点都没有。毕竟她在地球上，可是待在一个历经千年，各种权术斗争过程都写在史书上国家。
　　拉拢一批，打压一批、分化架空、安插心腹、鸠占鹊巢，这些手段并不难想，尤其当施行这些手段的还是一个组织的最高领导，占据正统性的时候，简直不要太轻松。
　　唯一要考虑的，也是让艾莉茜娅犹豫不决的，主要还是一些人的态度，比如布洛尼，比如劳拉、克拉托斯等人。
　　布洛尼还好说一些，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想通的，但艾莉茜娅还是隐约有所察觉，自从在那天晚上谈心以后，布洛尼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微妙的转变。所以估计要费上一番口舌，但最后还是能取得布洛尼的支持。
　　不过劳拉、克拉托斯等人的态度就很难判断了。而且真要对他们这几位劳苦功高、任劳任怨的人下手，艾莉茜娅还没有无情到能做出这样的决定。俗话说的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是养只咕咕鸟时间久了还不舍得把它炖了呢。
　　所以，艾莉茜娅干脆地把问题踢了回去，“布洛尼，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布洛尼微微张嘴，欲言又止。理智上，她很清楚艾莉茜娅该如何做才最好，但从情感上来说，布洛尼又实在不愿意看到那样一幕。
　　倒不是因为她对礼赞之神的信仰，以前也说过，她信仰礼赞之神，更多的原因是从小被前任教皇路德维希收养，爱屋及乌下，让前教皇奉献了一辈子的礼赞教会也就在她心中占据了相当重要的地位。
　　见布洛尼露出踟蹰之色，艾莉茜娅也没有继续让她为难，而是说道：“暂时的话，就用爱德华还没有醒来，塔恩贵族联名抗议，阻止教会的势力进入塔恩公国，当做理由吧。应该能缓解教会内的声音了。”
　　布洛尼眼底略带歉意地看着她，缓慢地点了点头，“只好先这样了，我会尽量不留痕迹，把这些消息传到教会里。”
　　艾莉茜娅点点头，她可不知道布洛尼心中暗下决心要努力把这件事对她的影响降到最低，此时她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接下来该说推广普及教育的事情了吧？”她拿着布洛尼放在面前的羊皮纸，一条条地看了下来。
　　对此，布洛尼的回答很干脆：没人，没时间。
　　原本的黑锤镇，大概两三百个镇民里，才会有一个人识字。现在虽然有了大量的新人口加入，但这个比例不仅没有缩小，反而因为一群农奴而增加了。
　　想要让人识字，至少也要有足够的教师吧？
　　而且除了未成年的孩子以外，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放弃赚钱的时间来听课识字。
　　艾莉茜娅的解决方案也同样简单，义务教育，强制执行。
　　“成人的课程放在晚上，大概是晚饭后到睡觉前，每周两到三节课，交叉着进行。至于孩童，必须要全日制的上课学习。”后半句话教皇冕下说的斩钉截铁，没有谁比她更明白知识对于解放生产力的重要性了。
　　布洛尼的脸已经垮了下来，教皇居然想给来上课的人补贴食物当做奖励——这要花出去多少钱啊！
　　“老师的话，可以从教会内调一部分牧师……算了，不太合适。”艾莉茜娅思考片刻，改口道：“如果我们对外招募的话，你觉得会不会有人来？”
　　让礼赞教会的牧师教导平民，他们必然会下意识传播礼赞之神的教义，这对艾莉茜娅目前想要的「去礼赞之神化」极为不利。
　　虽然布洛尼十分想要摇头，但她最终还是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并且慢吞吞地说道：“如果工资够高的话……”
　　“钱不是问题！”艾莉茜娅纤手一挥，极有气势地说道。
　　某位枢机主教小姐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有些后悔没管住自己的嘴了。
　　艾莉茜娅看到卷宗最下面，关于农田开垦的事宜，不由好奇问道：“说起来，那个叫盖伦的学者最近在做什么？”
　　“他住到了黑锤镇，最近每天在几名黑锤士兵的监视下，到黑水河边研究那里的植物。”布洛尼稍作思考，回答道。
　　=====
　　第二更，虽然比预定的晚了一小时……
　　但这种Flag你们应该已经习惯了吧【死鱼眼.jpg
　　为什么说到这里，我的眼中充满了泪水……


第201章 豌豆的秘密
　　提起黑锤镇的军队，布洛尼的神情忽然变得古怪起来，就像是有个困扰了许久的问题，终于找到机会询问，于是思考措辞一样。
　　“你当初是怎么想给民兵队起名为「黑锤第一火枪军」的？”
　　“怎么了？”艾莉茜娅茫然问。
　　“一共三百人都没有的队伍，直接叫军队，你不觉得有些违和吗？”布洛尼撇了撇嘴，“就是叫黑锤火枪兵团也比第一军要贴切吧？”
　　“对了，那个叫盖伦的学者，最近在做什么？”艾莉茜娅神色不变，仿佛被按了回退键，又或者是出现了时空回溯，重复起了上一个问题。
　　“……你还能演的更假一点吗？”布洛尼扶了扶额头，“败给你了。”
　　她顿了一下，又问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问那个叫盖伦的人了？”
　　“我打算研究一下如何提高粮食的产量，他的能力应该可以派上用场。”艾莉茜娅回答道。
　　“提高产量？”布洛尼眨眨眼，“那你应该去找拥有丰收、富饶、植物一类神职的神祇牧师，他们的高阶神术可以让田地连续好几年的产量翻几倍。”
　　她顿了一下，又皱眉道：“不过南方不是主要产量地，比不上富饶平原。这类神祇的神殿和高级神官主要都集中在那边，我们能找来的牧师，大概也就是让产量提高一、两成左右。”
　　在一个有超凡力量的世界，超凡力量带来的影响存在于方方面面，早就成了文明运转的一部分。
　　比如耕作，掌管农作物收成的神职也是存在的，还是相当强力的神职，哪怕被分成了许多细碎的次级神职，依然不可小觑。
　　而且可能是丰收系神职存在竞争关系的原因，拥有这一类神职的神祇教义都相当宽松，哪怕不信仰这位神祇，但只要在播种节前到田地里念上两句这位神祇的神名，便可以去相应的教会请牧师来帮忙赐福田地——当然，来的牧师究竟是让产量翻倍，还是提高一成，又是有另外的条件了。
　　许多大城市周边土地紧张，不可能大量用来做耕地，便是靠着每年找信仰丰收系神祇的牧师来赐福，其余不足的粮食再通过从其他城镇进口来填补亏空。
　　地广人稀的村镇靠着大面积开垦荒田，人口拥挤的大城市则是采取“精田减地，对外收购”的措施。这是运转了数百年的农耕模式，几乎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定律。
　　然而，艾莉茜娅无法接受。
　　作为一名在现代地球的华国生活过的人，「粮食是根本，决不能受制于人」这几乎是刻在血脉中的思维方式，哪怕是换了个世界依然在影响着她的想法。
　　靠天吃饭还可能会干旱三年，更别提是有自我意识和感情的神祇了。农耕的全部流程，都应该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
　　不过她也清楚，自己的想法在这个世界上是迥异于人，非常奇怪的。
　　所幸她也不需要解释自己的想法，只要找个理由说服布洛尼就好。
　　“布洛尼，如果我们能发现提高农作物产量的办法，就不再需要进口粮食，这样子能省下来多少钱……”艾莉茜娅拖长音调，缓慢说道：“还有节省下来的人力，甚至以后向外出售粮食……”
　　“那你就试一试吧，艾莉丝，但是不要花费太多。”布洛尼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当然。”艾莉茜娅露出了小狐狸般的笑容。农作物试验，更多需要的是时间和耐心，至于花费，一些种子才能花掉多少钱？
　　******
　　下午，在典籍馆查阅资料，又找老农夫克拉克询问了一番以后，艾莉茜娅回到办公室，召见了自称是学者的盖伦。
　　小半个月不见，盖伦依旧是原来的那副邋遢样子，但不知道是不是艾莉茜娅的错觉，他的发际线似乎又向头顶推进了半公分。
　　“教皇冕下。”盖伦四肢古怪地弯曲行礼，像是个关节坏掉的僵硬木偶。
　　在黑锤镇待了这么久，让盖伦也对艾莉茜娅的事迹有所耳闻，知道了这个还未成年的教皇究竟做出了怎么样的功绩，所以此时他的态度要谦卑了许多。
　　“盖伦先生，前段时间教会有些紧急情况，所以一直没有顾上见你，最近在黑锤镇的生活感觉如何？”艾莉茜娅微微点头，客套了两句。
　　“非常好。”盖伦木讷地回答，宽大破旧的衣服罩在身上显得空空荡荡，让他看起来随时会摔倒在地上。
　　“对了，我听说你现在是居无定所，孤身一人？”艾莉茜娅问道，小半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打探出他的一些消息了。
　　盖伦拘谨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看来是自己的身份让他产生了压力，艾莉茜娅干脆开门见山道：“那么，你有兴趣在黑锤镇定居吗？我对你研究植物的能力很感兴趣，希望可以聘用你。”
　　“定居？”盖伦眨眨眼，随后如梦方醒般，使劲地开始摇头，“冕下，我是一名学者，学者只有四处游历，亲眼所见，才能写出具备价值的学术论文。”
　　盖伦摇头时候，白色的“雪花”成片飞舞，让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赶紧阻止了他摇头的行为。
　　“你先别着急，我记得你的研究方向主要是在植物方面对吧？”
　　“是的，冕下。”盖伦答道：“我的启蒙种子能力和植物有关，和植物在一起，能让我感受到一种无与伦比的舒适放松。”
　　“那你见过豌豆生长的样子吗？”艾莉茜娅问道。这个世界也存在豌豆，而且样子还差不多。为了确定这里的豌豆和地球上的异同，她今天花掉了大半天的时间，还去找了些现成的豌豆，直让别人以为教皇又想吃新的零食了。
　　“当然，我培养的第一株植物就是豌豆。”
　　艾莉茜娅说得很慢，“你可以尝试一下，如果将高茎豌豆的花粉授给矮茎豌豆，得到的新豌豆是否全是高茎。而如果将得到的子代再度培育，将会出现再度出现矮茎，同时高、矮豌豆的比例将是一个固定的数字……”
　　“然后呢？冕下。”盖伦胸口一起一伏，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然而，教皇却停了下来，露出了意蕴深长的笑容，“不要急，盖伦先生，先验证一下我说的是否正确。如果靠着你的能力，大概两、三天就能有结果，到时候我们自然会有时间继续今天的话题。”


第202章 消失的黑影
　　两天了，可怜的小米娅被无良的教皇冕下骗到这里，已经足足过去两天了！
　　半精灵少女瘫坐在椅子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在心中腹诽着某位教皇的良心是大大的坏掉了。
　　第一天，刚上路的时候，米娅还十分高兴。尽管那个大裁判长埃默里一路上都板着脸，跟自己欠了他一百金币似的，但并不妨碍她的好心情。
　　毕竟只要到了庄园，自己就不用见埃默里那张阴翳苍白的脸了。
　　因为这次是去进行研究，寻找破解废土诅咒的办法，所以随行的人员至少都是青铜上位的超凡者。仅仅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在午饭之前，他们就抵达了目的地，那个米娅至今没有记住名字的子爵的庄园。
　　那时候米娅的心情依然非常美好。在教会里，她还需要收敛一下性子，免得被教皇冕下教训。但到了外面可就没人能管她了，还不是天高任鸟飞，过上惬意又腐败的生活。
　　然而，在幻想着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美好生活的半精灵少女，很快就从前来迎接的子爵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
　　庄园的所有权已经出售给了教皇冕下，子爵全家将会在下午离开，包括厨师、包括女仆，全部都跟着一起离开。
　　美好的生活呢？这和说好的不太一样啊！米娅感觉自己似乎被坑了。
　　最气的是，她还没有地方说理去。
　　唯一让米娅心中有些安慰的，也就是自己确实没有工作要做了。
　　但外面双子太阳带来的高温，让她一步都不想离开有阴凉的房间。米娅迫切怀念起教皇宫凉爽的恒温法阵，还有精致的糕点——在这里的一群人可都不会做糕点，而北边几里就是湛蓝堡废土，想要买成品也没有地方。
　　算了，至少没人管自己，米娅叹了口气，微微眯眼看着窗外的夕阳。圣殿骑士在名义上都是她的下属，而且教皇冕下虽然让她听从埃默里的安排，但是从抵达庄园的第一顿午餐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埃默里的身影了。
　　听庄园里的圣殿骑士说，埃默里最近都是早出晚归，太阳没有升起就独自前往了湛蓝堡废土，深夜很晚才会返回庄园休息。
　　一同跟来的几名裁判厅牧师，则是整日窝在一间屋子里，并且将所有的窗户都用厚重的窗帘遮挡，只有在三餐吃饭的时候，才能见他们从“小黑屋”里走出来。
　　算了，反正今天晚餐时刚听那几个牧师说过，似乎埃默里的研究有了些进展，自己大概再留在这里一个星期就能回去了，米娅打了个哈欠，独自待在安逸又无聊的环境中，就是很容易犯困。
　　她一手插到了口袋里，摸索出了一块晶石，刚想要启动，忽然发觉手感不太对劲，立刻低下了头。
　　“好险，差点拿错了……”半精灵少女拍了拍胸口，自己拿出来的这个是爆裂晶石，不是她想要用的投影水晶。
　　说起爆裂晶石，其实它才是妮娜一开始想要做的东西，只是阴差阳错下做出来了第一版的投影水晶，后来材料足够了，能做出来爆裂晶石了，可惜她的研究重心却被艾莉茜娅强行掰弯到了投影晶石上面。
　　至于米娅手里这颗，就是前两天妮娜给她的那个，后来妮娜也没有收走，就被她极其“顺手”的装走了。
　　“打两局牌，然后睡觉好了。”米娅自言自语，重新拿出了新改良的投影水晶。
　　因为新的卡牌游戏还没有完成，这枚投影水晶依然只能完布朗牌，不过对于现在的米娅来说，有得玩就不错了。
　　时间一秒又一秒地过去，当米娅意识到该要睡觉的时候，已经是双眼惺忪，连起身到里间的床上都不想了。
　　——反正躺椅也能睡觉，天气这么热，也不会生病。
　　没有能量的投影水晶被放到一边，米娅正想要闭眼睡觉，忽然看到窗外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几乎是瞬间，米娅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
　　现在已经是深夜，谁会在这个时间跑到她房门外面？没怎么多犹豫，米娅悄无声息地起身，把门推开了一条缝隙，下一刻，阴影化作了她最好的掩护，半精灵少女像是没有实体般穿过了门缝，整个人消融在了黑暗之中。
　　深夜是米娅的主场，刚一出门，她就看到了那个已经走远了的黑影。
　　更令她感到惊悚的，还是正在巡逻值夜的两名圣殿骑士，他们有说有笑地站在一旁，对刚才出去的黑影没有丝毫反应。
　　不过这两名圣殿骑士都是普通人，确实很容易受到超凡力量的迷惑，没有发现也是正常。
　　拿定主意，米娅也没有惊动他们，自己径直跟向了那个黑影，远远地吊在后面。
　　——哪怕对方是黄金上位，在夜晚的掩护下，她一心逃跑也肯定能离开，至于更高阶的存在，怎么说也不至于大晚上偷鸡摸狗吧？
　　跟着前面的黑影走了一段时间，米娅看着两边有些眼熟的道路，心中越发的疑惑起来。再前方就是湛蓝堡，这是她曾经和教皇冕下进军湛蓝堡时候行进的路线，没记错的话，马上就会走到和罗恩交战的地方。
　　就在她暗自推测着前方黑影的目的时，突然发现前方一片空旷，那个黑影就在她的盯梢下，消失了！
　　怎么可能！米娅心中骇然，后颈的汗毛都倒竖起来，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没有！没有！四周是一览无余的废土，在月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死寂与苍白，但是却根本看不到任何的黑影！
　　仿佛从一开始，就全部都只是她一人的幻觉。
　　冷静，先找出那个黑影消失的地方。半精灵少女在心中给自己打气，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就在她全神贯注寻找黑影踪迹的时候，一只枯瘦的手臂，悄无声息地伸到了她后方。
　　与此同时，略显冰冷的声音，也传进了米娅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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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我再也不想晚上码字了！
　　好气啊，看的小说不更新，等更难受。
　　说起来，神界原罪2这个游戏好玩吗！我想入诶！


第203章 生日
　　“你在这里做什么？”
　　突然的声音在米娅身后响起，冰冷而沙哑，宛如两片生锈的铁皮摩擦，突兀地打破了寂静的夜晚。
　　半精灵少女的脖颈瞬间寒毛倒竖，整个人向前一跳，如同矫健的雌豹般，转身警惕地注视着身后。暗紫色的眸子在苍白月光的映照下，映射出锐利的目光。
　　下一刻，米娅绷紧的身形略有放松了下来，眼底出现一抹疑色。
　　“是……埃默里阁下？你怎么在这里？”米娅皱眉询问，但依然没有拉近与埃默里的距离。
　　不管怎么说，一个黑影刚消失，埃默里就出现在身后，实在是太过古怪了。
　　祖父死后，遭到亲叔叔迫害，米娅在逃离金穗堡的路上，要是没有足够的警觉性，早就不知道被抓回去多少次，现在说不定还在金穗堡被关押着。
　　“我当然是在这里了，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冕下让我来研究废土的诅咒，寻找能够暂时延缓对抗的办法。”埃默里的语气有些不满，略带责备地反问道：“倒是你，这么晚了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这样啊……”米娅微微点头，似乎也说得过去：“我在要睡觉的时候看到了个奇怪的人影，就跟上来，结果一直到了这里，你有看到吗？”
　　“古怪的身影？”埃默里一怔，随后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回想，“没有，我晚上没有回庄园吃饭，一直是待在湛蓝堡的中心，研究之前留下的法阵残骸。刚刚是准备返回庄园，才走过来就看到你了。”
　　“那就奇怪了。”米娅打量着四周，放下戒备向埃默里走去。
　　埃默里无动于衷地看着她过来，凝思片刻道：“等到天亮多叫些人过来再查探一番，现在晚上只有我们两个人，效率太低了。”
　　“也行，明天多带些人过来。”米娅在埃默里身边站定，十分随意地说道：“你现在才准备回去吗？平时不都是晚饭左右就回庄园了。”
　　“今天稍微有了些突破性的进展。”埃默里侧身给米娅让出些空间，两人向着来时的道路返回。
　　“真的吗？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回教会了？”米娅眨巴着眼睛，一副希冀的模样。
　　“……”埃默里嘴角抽搐了一下，摇头道：“没有那么快，至少也得再有一周时间，才能做出初步判断，而想要找出冕下要求的解决办法，时间还要更久一些。”
　　他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米娅小姐的话，冕下只是让你在这里等到事情步入正轨，一周左右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米娅高兴地点了点头，这时候他们两人已经回到了无名子爵庄园的门口，远远地就有站岗的圣殿骑士看到了他们。
　　“埃默里阁下，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大裁判长沉默地点了点头，与米娅告辞后，独自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一直等埃默里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外，米娅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只是指尖一拨，一枚爆裂晶石便出现在了掌心，随后被她重新放回了兜里。
　　在门口站岗的两名圣殿骑士，米娅都认识，于是她低声问道：“埃默里阁下之前回来过吗？”
　　两名神殿骑士对视一眼，回想了一下后，其中一人低声道：“应该是没有，阁下。出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我什么都没有问过你们，明白吧？”见他们点头，米娅又叮嘱了几句，随后满腹疑云地走向房间。
　　看起来是她多心了，埃默里阁下似乎没有什么问题，米娅直到躺到自己的床上，都没有猜想出黑影的身份。
　　以及对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能够在她的监视下，一眨眼便消失不见。
　　******
　　距离黑潮彻底褪去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黑水河的径流量彻底恢复了正常。
　　当河水恢复了平静以后，一条淡水河能够给发展带来的帮助不言而喻。
　　最直观的体现，就是放在策略游戏里，河岸地块可以得到食物+1的增益。
　　工匠们正在修复之前被潮水冲垮的桥，虽然教皇冕下打算在黑水河上修建新的石桥，但那是个长期工程。至少现在，短时间内，为了方便抵达河南岸的黑石山脉，还是需要先用临时的桥。
　　毕竟黑石山脉不是那种光秃秃的山脉，除了海量的矿石贮藏外，还有着大量的植被、树林，一般来说就被不怎么善于起名字的黑锤镇民直接称作「黑森林」了。
　　森林里的木材、草药，甚至各种各样的动物都可以算值得探索的资源，艾莉茜娅自然不会放着宝山在旁边而不入。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黑锤兵团将会在几天后，渡河到南岸进行野外演戏——主要就是负重拉练，顺带打猎练习射击会活动的靶子，正如在黑潮开始前做的那样。
　　灰狗一边在训练场里跑步，一边期待着几天后的野外拉练。
　　跑步作为每天训练的第一步，对于黑锤士兵们而言，已经成了热身一样的小意思。灰狗在队列里，调整着呼吸和步伐，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训练场中央。
　　那里飘荡着一面红底金边的旗帜，旗帜上黑色铁锤与燧发火枪的图案极为显眼。
　　每当看到这面旗帜，灰狗就感觉自己身上仿佛有用不出来的劲头，浑身热血上涌，恨不得能够加速再跑个十圈、八圈来宣泄。
　　只是很可惜，长久以来受到的训练在提醒着他，此时不是可以自由冲刺的时候，而是在进行热身用的列队慢跑。
　　灰狗看着慢跑的队列，暗自叹了口气，他想要找些能够发泄出自己胸中激动的事情来做，能够更好的帮助教皇冕下。
　　就在第三圈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慢跑的队列突然被停止了。
　　接着，默林走了过来，大声说道：“很快会有一批新兵加入进来，所以需要几名教官来训练他们，有人愿意的吗？先说好，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差事，如果最终他们的训练成果太差，可是要清扫厕所一个星期做惩罚。”
　　训练新兵？如果士兵更多，对教皇冕下来说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吧？
　　灰狗突然跃跃欲试起来，他觉得自己有机会，能够更好的帮助教皇冕下了！
　　******
　　上午，艾莉茜娅坐在办公室里，望着外面刺目的阳光，觉得身上又热又黏，极其不舒服。
　　天气越发闷热了，而更为不巧的是，一直笼罩着教皇宫的恒温法阵，那个让艾莉茜娅在雨季也能感受到凉爽舒适的恒温法阵，居然失效了！
　　她早上是被热醒的，满身的汗让她身上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于是也顾不上其它的事，先是去泡了个澡——当然，在教皇的洗浴间里，圣光和织雾都不缺少。
　　等到把自己弄得清清爽爽以后，她也得知了恒温法阵失效的事情，然后……还在舒爽睡觉的妮娜便被教皇折腾起来，跟着一群教会牧师去研究哪里出问题了。
　　实际上恒温法阵真正能影响到的、而且还有话语权的也就只有艾莉茜娅一个人，哪怕是青铜阶位的妮娜，尽管气温高了也很不舒服，但却也不至于热的出汗，让身上又湿又黏。
　　等到布洛尼来到教皇宫以后，艾莉茜娅才有了一种“活过来”的感觉。然后她便再也不愿意离开布洛尼身边超过一米的距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自身的能力有关，总之枢机主教小姐身边的气温有些低。
　　平时有恒温法阵的影响，艾莉茜娅还没有察觉，但在法阵失效的时候，布洛尼简直就是会移动的人工空调！对于不好意思让侍女给她一直用力扇风，然后自己却热到浑身是汗的艾莉茜娅而言，简直就是福音、是圣经！
　　“所以说，艾莉丝，我不可能一整天都待在这里给你充当冷气。”布洛尼叹了口气，对教皇的行为颇感到哭笑不得。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除非你准备今天和我一起到黑锤镇上去，查看今天的招募工作。”她眼中满是无奈，已经在教皇的寝室里待了一个小时了，除了最开始还汇报了几句情况外，之后便一直是在闲聊。
　　“招募那边又不需要你盯着，不是已经安排好了一些士兵和牧师吗？不会有事的。”艾莉茜娅不以为意：“你如果一直事必亲躬，绝对会过早衰老的。”
　　“我看你只是怕热吧？”布洛尼径直拆穿道。
　　“当然不是，如果只是招募人手这种事情都要你去盯着，等过一阵全部的建设工程都开始了，难道你准备创造个能够化身万千的法术出来吗？”艾莉茜娅答道：“放松，不用担心自己不去就可能出问题，早晚要让其他人来处理的。如果真的有问题，也会有人来向你汇报。”
　　布洛尼的能力是很强，但却有个和三国演义版本诸葛丞相相同的问题，总是喜欢所有事情都亲自过问。
　　这迟早要累死！艾莉茜娅心中想着，全然没有反省究竟是因为谁才让布洛尼这样的。
　　就在这时，被被敲了两下，外面传来了妮娜的声音。
　　“进来吧。”
　　艾莉茜娅话音落下的同时，妮娜就推门走了进来。
　　“导师冕下，对恒温法阵的检查已经结束了。”妮娜先是点头致意，哪怕之前教皇已经告诉她没外人的时候不用如此拘泥礼节，学徒小姐依然是坚持行礼。从某种方面来说，她可比自己的半精灵好友讲礼仪的多了。
　　“结果呢？要怎么才能让它重新恢复工作。”艾莉茜娅问。
　　“其实就是上面提供能量的晶石坏掉了，只需要换一个新的就可以，已经有人去取新的了。”妮娜看向了另一边的蕾蒂西亚，“可能需要蕾蒂西亚卿帮忙，因为有几枚大晶石的位置比较麻烦……”
　　妮娜过来除了汇报情况以外，还是来找帮手的。
　　“蕾蒂。”
　　听了教皇的话，骑士姬点头，起身了过来，然后在妮娜的带领下，两人很快离开了房间——主要是妮娜有些迫不及待想离开。
　　在听到妮娜说得需要换取的晶石品质和大小以后，布洛尼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不好了。
　　他们的效率非常高，也可能是因为教皇冕下的命令，在妮娜和骑士姬走后没过多久，艾莉茜娅就感觉到房间内重新流动起了微凉的气流。
　　“好了，看来我终于可以走了。”布洛尼叹了口气，只耽误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还可以接受。
　　“对了，”她刚站起身，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看向了艾莉茜娅，“过完这个月，就是你的生日了吧？艾莉丝。”
　　“我的生日？”艾莉茜娅一怔，随后记忆像是潮水般自行涌出，“好像是的。”
　　“什么叫做好像，你连自己的生日都能记错吗？”布洛尼白了她一眼，随后问道：“想没想好要怎么过？比如趁机举办个宴会，邀请一下塔恩公国的贵族们？”
　　“还是算了吧，我不……”艾莉茜娅刚想拒绝，她不是很习惯举办生日会之类的东西，不过话到嘴边却停了下来。
　　她回想起来，在一个月前，劳拉主教曾经提醒过她需要册封蕾蒂西亚的守护骑士身份，才更加方便平时行事。
　　当时因为要集中心力应对黑潮，所以没有那个闲暇，但现在不同了。
　　艾莉茜娅改口道：“算了，举办一个小规模的宴会，范围不要太大，就不用邀请塔恩贵族了。”
　　她又问道：“如果要册封守护骑士的话，宴会上还要做哪些仪式准备？”
　　“册封……艾莉丝，你是打算？”布洛尼一怔，随后很快反应过来，“蕾蒂西亚吗？”
　　教皇冕下点了点头。
　　“唔……也对，毕竟都这么久了。”布洛尼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难辨之色，但也只是持续了一瞬间，随后便被认真思索取代。
　　“我对这些不太清楚，需要问一下礼赞厅，他们对这些礼仪非常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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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好想写哈利波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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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术士柯恩
　　“什么？你不知道具体的仪式流程吗？”艾莉茜娅的语气说不清是惊讶还是遗憾。
　　“艾莉丝，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连我也不知道。”布洛尼扯了扯嘴，“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形象？”
　　“当然是胸中藏有百万典籍，什么都懂的万事通小姐了。”教皇一本正经地说道。
　　“……”布洛尼一声不吭地盯着她，眼睛微微瞪圆。
　　“咳，好吧，那就拜托你去询问一下礼赞厅了，我想在生日宴会上，正好把蕾蒂的册封仪式一并举行好了。”艾莉茜娅急忙将话题拉回正轨，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知道了，我等会儿碰到礼赞厅的人问一下。”布洛尼点头，重新站起来，“那么我先走了。对了，应该是今明两天，最后一支迁徙的队伍就抵达黑锤镇了，你别忘了。”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盘桓在她的心上，让她不愿意继续留下来，跟艾莉茜娅讨论关于册封守护骑士的事情。
　　待到教皇点头，布洛尼径直离开了房间，顺手将房门关上后，站在门口没有挪动脚步。
　　毫无缘由的，她有些后悔跟艾莉茜娅说起生日的事情了。
　　见在走廊里打扫的侍女正盯着自己，布洛尼没有再继续停留，摇摇头，向教皇宫外走去。
　　临走到教皇宫一楼的大厅时，她碰到了刚修好恒温法阵，准备回自己房间的妮娜。
　　“布洛尼小姐，”妮娜迎上来，对着布洛尼点头致意，“我正想要找你，关于法阵新换的晶石，需要向你报备。”
　　“知道了，我回头会记在账目上。”布洛尼点了点头，就要离开。
　　“呃，我还没有说数量。”
　　“那你说。”布洛尼木然道。
　　“你的心情看起来不太好，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妮娜一窒，小心翼翼问道。
　　“没有，回头你直接写个纸条留给我就好了，我还有事要去一趟礼赞厅。”布洛尼摇头说道，语气毫无波动起伏。
　　“好、好吧。”妮娜咽了下嗓子，至少最基础的察言观色，她还是能做到的。
　　布洛尼微微颌首，她现在不是很想说话。径直绕过妮娜，离开了教皇宫。
　　教皇宫外，烈日炎炎，即使是布洛尼也被高温弄得十分烦躁，难怪艾莉茜娅没了恒温法阵便叫苦连天的了。
　　礼赞厅就在典籍馆不远，往常布洛尼从自己在典籍馆的寝室出来，到教皇宫都用不了五分钟。而现在，这五分钟的路程，却被布洛尼磨蹭到两倍的时间还没有走完。
　　刚走到一半，布洛尼突然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两名裁决厅牧师。
　　“主教阁下，之前从红叶堡运过来的那个囚犯，突然要求见你。”
　　“红叶堡的囚犯？”布洛尼想了片刻，随后恍然，是那个黄金阶位的术士，好像叫什么柯恩来着。
　　“他要见我？”布洛尼好奇道。
　　“准确来说，是想要见关押他的人。需要我们去找教皇冕下吗？”裁决厅牧师说道。
　　布洛尼阻止了他，“不用了，把那个人带过来吧，我去看看他想要说什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自己暂时不用去礼赞厅了，布洛尼心中突然涌出了一股轻松感。
　　******
　　术士柯恩已经被关了有小半个月了。
　　一周前，他被蒙上脑袋，运到了现在这间牢房里。
　　虽然没有遭受到虐待，一日三餐也有人送到牢房里，但独自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牢内，平时没个人说话，这种滋味非常难受。
　　原本他还有个“狱友”，也就是以前的雇主，红叶堡伯爵贾斯汀。但是在被运走之前，贾斯汀出狱了，还是让人请出去的，听说是跟关押他们的人达成了协议，只留下了柯恩一个人，仿佛被所有人都遗忘忽视了一样。
　　“真见鬼，那个小丫头到底想把我关到什么时候！”柯恩大声嚷嚷着，敲打着铁栏杆，发出咣当咣当的杂音，以免自己被寂静沉闷的环境弄疯。
　　像这样的铁栏杆，往常自己一道腐蚀术就能化作一滩水，柯恩心想。
　　可惜，他的力量被那个一头黑红长发的女孩封印了。
　　回忆起那个女孩冷峭的模样，柯恩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每当他想从启蒙种子里调动魔力时，女孩留下的力量便会突然出现，将他的魔力吞噬同化，以至于柯恩现在再也不敢尝试了。
　　被关押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早知道自己当初就不该去红叶堡。
　　柯恩颓然坐回了牢房的角落里，盘算着还有多久才到送餐时间。无论如何，他今天都要让送饭的人传个话，想办法与关押自己的人见上一面——他已经受够在牢房的生活了，只要能离开，他什么都愿意做。
　　幸运的是，大概一个多小时后，他就见到了例行巡视的人，并且说出了要求见到能主事的人。
　　尽管他心中极为忐忑，担心自己的要求被拒绝，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当看到牢房门被打开，有人要带自己出去的时候，柯恩觉得这是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
　　“我们现在要去哪？”柯恩试图搭话。他余光观察着押送自己的人，对方面无表情，身上是神职人员才会穿的那种大袍子。
　　一个星期的时间，柯恩靠着零散的信息，隐约推测自己被关在了教会里。很快，当踏出地牢，看着周围昏暗却有各种神祇图案的墙壁，柯恩便确定了自己的推测。
　　他对于礼赞教会的情况还是有所耳闻，毕竟黑锤镇距离红叶堡相当的近，不过还没等他细细回想，便已经被带到了一间窄小的房间内。
　　进到房间以后，柯恩在对面的桌子后，见到了那个封印了自己力量的女孩。虽然对方现在一头的红发，但柯恩确定自己绝对不会认错。
　　“我记得你叫柯恩对吧？你想要说什么？”布洛尼皱眉问道。
　　柯恩吞了口吐沫，他能看出来，眼前这个女孩的心情并不好。因为对方的表情他有些熟悉，记得自己小时候，父亲去酒馆鬼混时候，他的母亲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
　　第一更，应该2个小时左右后能写完第二更吧。
　　今天很不顺了，稍微有点卡文写起来。
　　不过收到了一个万赏诶，我琢磨着是不是过两天顺畅的时候加一更感谢一下【


第205章 藏宝图
　　柯恩吞了下口水，他突然有些后悔了。也许他应该等两天再提出要求，而不是现在。
　　不过，看着布洛尼颇为不耐地用指节在敲击桌面，柯恩觉得，如果自己说“我又忘了要说什么，不如让我回去想想，过两天再来”的话，自己绝对会再次见到那恐怖的黑焰。
　　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是的，我是柯恩。”
　　说实在的，柯恩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败在了一个小女孩手里。
　　但现实是他真的处于阶下囚的位置，而且每当回忆起眼前这个红发女孩，曾经是用何等冷漠的眼神注视自己的时候，柯恩都会情不自禁地感到一阵寒意。
　　“所以你想说什么？我希望能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布洛尼注视着柯恩，“要知道我本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现在却不得不来到这里看你，如果没有一个让我满意的原因……”
　　虽然对方停了下来，但柯恩依然能感觉到话中的胁迫之意。如果让他来描述的话，上次黑红发的布洛尼像是冰冷的冻土，而眼前的布洛尼，却像是一座随时可能被引燃的火山，此时表面上看起来若无其事，仅仅只是爆发的前奏。
　　——而且以柯恩的经验来看，绝大多数情况，对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处于一点就着的烦躁状态。
　　为了避免自己无意间成为那根导火索，柯恩豁出去了，干脆说道：“我希望能够加入你们。”
　　布洛尼敲击桌面的指节停下了，她一挑眉，问道：“加入我们？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应该是礼赞教会，所以我愿意从此信奉礼赞之神。”柯恩毫不犹豫地说。
　　“你之前信仰神祇吗？”布洛尼沉默了几息，若有所思。
　　“并不，我来自白塔城。”柯恩说到这里，又再次重复道：“我愿意信奉礼赞之神。”
　　白塔城是著名的施法者之城，居民半数是施法者，剩下的普通人也基本上都从事与之相关的职业。同时，白塔城也是有名的「无信之城」，不光是没有什么神殿，就连信仰神祇的居民也只占了相当少数。
　　正是为了打消布洛尼的怀疑，柯恩才重复说自己可以信仰格罗神。
　　不过，布洛尼的注意力明显被另一点吸引去了，“你来自白塔城，那你是怎么到红叶堡的？”
　　白塔城并不在南方公国联盟的势力范围，距离可以说相当远了。
　　“为了寻求更进一步的机会。”柯恩坦然答道，对此他说的十分坦然。在白塔城，他这样已经抵达天赋极限的黄金阶术士可不是什么香饽饽，也不可能得到优渥的资源，但在偏远的小地方就不同了。
　　“是吗？”布洛尼不置可否，又问道：“那么你擅长什么？”
　　看出她似乎有敷衍拒绝自己的意思，柯恩有些着急了，他绞尽脑汁，开始夸奖自己的优点。
　　“我精通各种诅咒术式，对暗影、邪能都有些研究。”柯恩说到这里，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布洛尼正用看傻子似的眼神在看他。
　　“你确定一位精通各种法术的白塔城术士，会流落到红叶堡，给一名落魄伯爵当下属？”布洛尼毫不犹豫地拆穿道。
　　柯恩脸一红，嗫嗫道：“我真的精通。至少在理论知识方面，从黑铁到星耀的知识我都记在脑子里。”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布洛尼面无表情道。
　　“等等！我还知道一张藏宝图！”柯恩连忙打断了她，争取道：“我来到红叶堡，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这个藏宝图。”
　　“藏宝图？”
　　“没错，这是我偷偷从老师书房里看到的。”柯恩回答道：“我的老师是星耀上位，这是他都垂涎的宝藏。”
　　“既然是你老师都看重的藏宝图，为什么会让你一个人过来？”
　　“因为……”柯恩顿了顿，咬牙道：“因为我被老师驱逐了。”
　　说着他就要开始诉说自己老师的不公，可是布洛尼显然没有耐心听他的悲惨往事。
　　枢机主教小姐摇了摇头，“你觉得我凭什么能相信你说的是真的，而不是随便画点什么东西来骗我？”
　　“不，我可以先画出来给你判断，那上面的文字十分古老，是一种已经被遗弃的文字。”柯恩努力组织语言，想要证明自己的话语真实性，“我靠着查阅典籍才能确定了大概含义，那个宝藏就埋藏在东边的海里，有一座会不定时升起的岛屿。”
　　“一座不定时升起的岛屿，就在附近的海域……”布洛尼皱眉，这让她隐隐有一种熟悉感。
　　“你找到藏宝图的位置了吗？”
　　“没有，我尝试过好多次……”柯恩摇摇头，又强调道：“但那是让我的老师都郑重对待的宝藏。”
　　“好吧，既然你说自己对诅咒有研究，那你知不知道如何阻止某种污染土地的诅咒蔓延？”布洛尼换了个话题。
　　“那有许多种方法，最简单就是把受到诅咒的地方围起来……”柯恩老实地说了一大堆，最后又总结道：“……但具体的情况还要继续再分析。”
　　布洛尼思考了一下，“可以了，那么你回去把藏宝图画出来看看，如果没有撒谎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重新换取自由的机会。”
　　接下来，柯恩被人带了下去。当然，这次不再是牢房了，至少是个能让人住的屋子。柯恩说自己需要回忆一下地图上的文字，大概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画出来。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布洛尼拿到了柯恩画出来的地图。
　　图纸上能看到黑水河，一直到出海口都在图示的范围之内。还有黑锤镇东边的河岸，而在河岸再往东北一些的海洋里，能看到被标记出来的一颗六芒星。
　　在图纸的右下角，还能看到一些怪异的文字。不是现行的语言，但布洛尼在看到的第一眼，就看着十分眼熟。
　　好像，在梦里见过。
　　============
　　第二更！
　　完成！眼睛要睁不开了。本来这个岛屿的伏笔回收是放在后面的，但是今天卡文实在受不了，拿出来先顶个岗吧！
　　睡觉！
　　晚安！


第206章 问心
　　“藏宝图”上的文字极其古老，几乎与现行的语言体系截然不同，却让布洛尼隐约觉得很熟悉。
　　不，不是隐约，她确信自己见过。
　　在梦里，在那个如同做梦的精神空间里；在那座海底古老而荒凉的废弃神殿内；在遍布战斗痕迹的大厅中央；在那被翻开的古书页上，便是使用了与藏宝图上同源的文字。
　　「所有人都被他们骗了，包括我。」
　　布洛尼的脑海中，仿佛又出现了那行宛如鲜血镌刻的红色字迹。虽然她并不认识这种文字，但其中蕴含的意思却能清晰无误地传达给她。
　　可惜，那时的记忆对于现在看懂这张藏宝图上的文字，却起不到任何帮助。布洛尼不禁皱起眉，也不知道是梦中的环境特殊，还是因为眼前的图纸是赝品拓本。总之，她在看到上面字迹的同时，心中并没升出那种清晰理解文字含义的明悟。
　　“艾莉丝，你怎么看？”办公室里，布洛尼坐在教皇的对面，秀眉紧蹙。
　　出了这档子事，她自然不能再按照原定的计划前往礼赞厅，而是返身折回教皇宫里，把刚准备趁着恒温法阵恢复，打算去睡回笼觉的艾莉茜娅抓到了办公室里工作。
　　“你确定这和你在梦中看到的文字同源？”艾莉茜娅同样皱着眉，她和旁边的银发骑士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道：“虽然图纸有些走形，但你没有记错。贝思女士的船队大概就是在六芒星标记的附近遭到海难的。”
　　“我确定，这种诡异的文字写法，与我见过的文字都不同。”布洛尼严肃地点头，她不会在这种地方马虎大意，“就只有那次昏迷时，在那个诡异的梦境里见过这种文字。”
　　“那这章图纸的内容就值得商榷了。你觉得这像是藏宝图吗？”艾莉茜娅向布洛尼描述了她昏迷时，在海岸上见到的异象：
　　突然出现又消失的神秘岛屿，以及女商人贝思的副手，还有整个船队的船员全部莫名其妙出现在了岛屿上，而去巡查的教会众人，居然通过类似海市蜃楼般的情景，看到了他们在岛屿上的对话。
　　——即使在剑与魔法的奇幻世界里，这也足够让人不寒而栗了。很容易让想起“幽灵船”、“塞壬的歌声”一类的恐怖故事。
　　“那座岛屿的情况至今不明，我们甚至不知道它为什么消失和出现。”艾莉茜娅思索着说道：“你觉得这行文字的意思，会不会是讲述如何让岛屿出现的方法？”
　　“这我就不知道了，艾莉丝，我也无法辨识文字的内容。”布洛尼摇头，简单解释道：“我在梦中可以理解文字的意思，但这行就不行。”
　　“那就没办法了，我们不能为了一张难辨真假的藏宝图，便去探索那片岛屿。”艾莉茜娅放下了图纸，布洛尼那时还昏迷不醒，没有见过当时的诡异场景。
　　但艾莉茜娅还记得很清楚，如果没有必要，她暂时不打算去招惹一个目前没有太大影响的岛屿，“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不妨尝试破译上面文字的含义。等到那时，我们再决定如何对待这藏宝图。”
　　布洛尼点点头，“我回去查一下。”
　　“对了，你准备如何处置那个叫柯恩的术士。”艾莉茜娅刚才听了她的汇报，知道藏宝图是柯恩交上来的。
　　布洛尼没急着说话，而是先瞥了一眼屋门，确认关紧了才开口道：“我觉得可以让他加入我们。毕竟他来自白塔之城，哪里都是一些无信者。”
　　虽然没有明说，但布洛尼的潜台词不言而喻，利用柯恩来分薄教会内对礼赞之神的信仰。
　　“而且他说被自己的老师逐出门户了，这很有利于我们掌控他。”布洛尼认真道：“从另一方面来说，我们目前拥有的黄金阶以上太少了。”
　　虽然通过种田建设来发展势力，是艾莉茜娅遵循的发展规划。但尖端武力在这个世界的作用同样也不能忽略，就算是红色主义还要有“本土化”的一步呢，艾莉茜娅自然不会疏忽大意。
　　“高手吗？也是，他好歹也算黄金阶位。既然这样就按照你的想法让他加入吧。”艾莉茜娅说道：“不过等两天，让我先见他一面。”
　　无论如何，柯恩也是黄金阶位，加入礼赞教会必然会获得相当的地位，对于艾莉茜娅掌控教会，脱离礼赞之神的影响有一定积极作用。
　　布洛尼瞟了一眼在教皇旁边的银发骑士，一股烦躁的情绪再次占据了心头，她干脆地起身说道：“没其它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告别了艾莉茜娅，布洛尼一语不发地离开了教皇宫。
　　作为枢机主教，而且目前还兼顾黑锤镇的一切事宜。布洛尼如今的工作比原先多了几倍有余，没有时间让她继续耽搁。
　　第一站，劳拉所在的礼赞厅。
　　当她抵达时，一些牧师们刚好做完了祷告，正三三两两的结伴离开。
　　“劳拉主教在哪里？”她拉住了一个牧师问道。
　　被拉住的牧师指了指里面，“主教大人还在祷告。”
　　******
　　劳拉待在静室里，虔诚地注视着礼赞之神的雕像，嘴唇无声地蠕动着，进行着今日的祷告。
　　作为以传播神祇荣光为使命的礼赞厅主教，劳拉每天都会花掉相当多的时间用来祈祷。
　　这是她表达虔诚的一种方式。
　　只是……
　　她默默叹了口气，自己如今，还能算得上是伟大的格罗神的虔诚信徒吗？
　　突然成为邪神力量使用者的布洛尼，一直是立在劳拉心里的一道坎。
　　如果是真正的虔诚信徒，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揭发举报了布洛尼，毕竟让掌握邪神力量的人留在教会、在神祇于地上的国度里，本身就是一种对神祇莫大的亵渎！
　　这个念头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劳拉胸口，每当想起来的时候，都让她喘不过气来。
　　主啊！请您倾听我的祈祷，我该怎么做。劳拉迷茫地望着礼赞之神的雕像。
　　显然她没有得到回应。毕竟格罗神已经陷入了沉眠，无法指引自己的信徒。
　　那么，当神祇无法指引自己时，自己该怎么办？
　　“主教阁下。”就在这时，有个牧师站在门口，打断了她的沉思，“布洛尼主教在门口找您。”
　　“布洛尼？”迷蒙的眸子瞬间变得清明，劳拉起身看向门口，“她有说自己过来是要做什么吗？”
　　“是的，她说是关于教皇冕下的生日庆典，似乎是准备为蕾蒂西亚骑士举行正式的册封，所以来商讨一下相关的礼仪和布置。”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劳拉点了点头，给蕾蒂西亚正式册封还是她以前提出的建议。如果要进行典礼的话，确实要枢机厅、礼赞厅，还有整个教会协同合作。
　　就算只是不邀请外人的小宴会，必要的仪式也不能做错。
　　最后看了一眼格罗神的雕像，劳拉嘴角下抿的更厉害了，肃然走向了外面。
　　没有几步路，她抵达小厅时，就见到了早已等待的布洛尼。
　　“劳拉姐……”布洛尼起身迎接，但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劳拉打断了。
　　“布洛尼阁下，我已经听说了你的来意，具体的事情我们确实要仔细商讨。”劳拉非常正式地说道，神情严肃正经。
　　“……姐……好的。”布洛尼的动作僵住了，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嘴唇，最终把原本到嘴边的话收了回来，神情木然道：“我们坐下说吧。”
　　大陆上流传的骑士册封仪式有一百六十多种，劳拉虽然不可能全部精通，但如果只是守护骑士的话，在礼赞厅内还是有详尽记载的。毕竟历届教皇中不是没有册封过近身骑士的。
　　况且现任冕下限定了只举办一个小规模的宴会，许多繁复的仪式过程都可以省略。
　　然而，劳拉很快就注意到，布洛尼的状态不太对劲，心不在焉的，视线没有焦点，明显是在走神。
　　并不是那种短时间的发愣，而是几次三番，根本就没有在认真讨论。
　　终于，劳拉忍不住了。
　　“你有在听吗？”
　　布洛尼打了个激灵，随后露出歉意的神情，“抱歉，刚才说到哪里了？是典礼的规模对吧，艾莉丝的意思是只要教会里的人，还有镇民……”
　　“这个问题在五分钟前就已经说过了。”劳拉毫不客气地打断道。
　　“呃，那就是形式……”
　　“三分钟前我刚说完。”劳拉面无表情，看着布洛尼尴尬地模样，暗自皱了皱眉。
　　虽然她就比布洛尼大五、六岁，但从布洛尼来到礼赞教会以后，便一直是由她带着，对于布洛尼的各种神态变化十分清楚。
　　正如布洛尼把劳拉视为姐姐，反过来也是，对于劳拉而言，布洛尼就是妹妹般的角色——以前也说过，这也是她得知布洛尼可以使用邪神力量后，没有第一时间揭穿的原因。
　　尽管后面冷淡的对待布洛尼，更多的却是在逃避内心的动摇，以及担心自己忍不住与布洛尼接触多了，会头脑发热、冲动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可以说算一种保护了。
　　思考再三以后，劳拉叹了口气，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在想什么事情？”
　　“没、没什么。”布洛尼摇摇头，又问道：“我们继续说……”
　　“明明就是有什么。”劳拉站到了布洛尼身前，将她的身子掰正，盯着她的眼睛，“我对你太了解，小时候多莉丝把你的布娃娃藏起来时，你也是这副样子。”
　　“……”布洛尼一怔，望着劳拉的模样，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道：“我还以为你一辈子都不打算跟我好好说话了呢。”
　　劳拉只当没有听见她后半句话，重复问道：“你出什么事情了？”
　　布洛尼抿了抿嘴唇，闭上眼睛，好半天才低声道：“因为蕾蒂西亚。”
　　“蕾蒂西亚？”劳拉一怔，现在讨论的就是蕾蒂西亚的册封典礼，那蕾蒂西亚又能有什么事情？
　　布洛尼其实并不想把自己的烦心感觉说出来，因为她认为那会显得自己很愚蠢。但如果不说出来，却又仿佛胸口被什么压住了一般，连呼吸都是一种痛苦。
　　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自己的感觉时，布洛尼还能忍住。
　　然而，现在她面前的是劳拉。
　　是那个从小到大，一直如同亲姐姐般陪着她的劳拉。
　　小时候，布洛尼也很喜欢跟劳拉倾诉心中的委屈或者迷茫，每当那时，劳拉都会拉着她的手，带她去解决掉问题。
　　胸中那抑郁的情绪终于压制不住，布洛尼轻轻握住了劳拉的手，正如小时候那样子，“劳拉姐姐，我也不知道……我、我就是感觉难受，好像有什么压在胸口……非常的烦躁……想要发泄一下……却不知道该怎么宣泄……”
　　布洛尼断断续续地描述着，今天连续出现的事情已经够糟心了，她现在只想好好找个人倾听。
　　等她说完以后，劳拉似乎被她的叙述吓到了，嘴唇紧紧地抿着，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开口。
　　“布洛尼，你是在羡慕蕾蒂西亚吗？”
　　“羡慕……不，只是感觉……不太舒服，好像以前只是属于我的艾莉茜，现在却又多出了一个人……”布洛尼神情纠结，极力想要描述出自己的感受。她本想把这种感觉埋藏在心底，可是此时却已经无力承受。
　　劳拉思忖片刻又问道：“那么，你是想成为冕下的守护骑士吗？”
　　“不，蕾蒂西亚比我更合适。”布洛尼认真道。
　　“所以你只是觉得，蕾蒂西亚的守护骑士身份，与冕下的关系更亲密了，超过了你原先与冕下的亲密，所以感到难受？”劳拉缓慢说完，顿了一下，又道：“那你完全不必担心，并不是说有了守护骑士，冕下便只有守护骑士一个亲密的关系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布洛尼似乎有些发懵，眨了眨眼。她还没有从劳拉的总结中反应过来。
　　“如果你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不妨问一下自己的心，那是只有你自己才知道的答案。”
　　劳拉注视着布洛尼，即像是在回答她，又像是在呢喃自语。
　　当神祇无法给予指引时，能够指引凡人的，便是跟着自己的心了。
　　========
　　4K字二合一。
　　这章我尝试了一下全新的码字方法。
　　就是重点不停顿不改文，一口气写下了。
　　嗯，一小时写完了4K字。
　　然后开始精修。错句子，不达意的句子，需要精简的橘子，需要调整顺序的段落，重新组织语言的段落。
　　妈耶，改了差不多得有一个半小时！
　　累死了！
　　睡觉晚安！


第207章 遗传与基因
　　盖伦的动作十分迅速，五天，仅仅用了五天的时间，他就重新出现在了艾莉茜娅的办公室里。
　　满脸狂热。
　　依旧是那身宽大的破布袍子，上面的补丁似乎更多了。
　　顺带一提，盖伦的脸色也变得极差，就像是被榨干了身体一般，苍白且没有血色，眼下是厚重的眼袋与黑眼圈，让艾莉茜娅不禁恶意的猜想，这位盖伦先生晚上不好好睡觉是在做什么事情。
　　盖伦刚刚行礼，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冕下， 我想知道那天谈话的后续内容！”
　　“看起来你已经完成试验了？”艾莉茜娅问道，盖伦的效率出乎意料的快。
　　“是的，我按照您的说法，先取了一些豌豆种子，然后让它们分别生长，再从后代中选取数代都始终呈现高茎和矮茎的种子，进行了……就是那个……对！杂交！”盖伦说话时有气无力的，似乎下一刻就会喘不上气，但语气中的兴奋却溢于言表。
　　“你选取了几代以后的种子？”艾莉茜娅一怔，旋即问道。
　　“有三代。”
　　好嘛，怪不得盖伦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样子。这明显就是超负荷使用启蒙种子能力的后遗症，不过能在五天内将豌豆种子催生了三代，也是够拼命的。
　　——这还不算后续的试验，虽然种子数量肯定不会太多，而且豌豆本身也不算大型作物，但作为一个黑铁阶位的人，想要负担起这份消耗，绝对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
　　没有理会教皇的怪异表情，盖伦继续滔滔不绝地说道：“您绝对不会相信我发现了什么！第一代的杂交全部都是高茎的豌豆，而到了第二代，高矮茎的比例却呈现出了3:1的数值！”
　　盖伦吞了下口水，神情极度亢奋，“然后，我试着将第二代的种子再次种出来。您猜猜又出现了什么？其中差不多三分之二的高茎豌豆，结出来的种子却又分化成了高矮茎3:1的比例。然后……”
　　“另外的种子里高茎的全是高茎，矮茎的全是矮茎。而且这个比例和你一开始筛选纯种高茎、矮茎时得到的豌豆比例差不多？”艾莉茜娅接口道。
　　“您怎么知道的？”盖伦瞪圆了眼睛，随后才恍然大悟，“哦，这是您告诉我的……”
　　盖伦原本奕奕的精神瞬间萎靡下来，脸色也变得更为苍白，“原来已经有人发现这个规律了吗？真是太可惜了。”
　　今天发现的规律令人太过兴奋，他还以为自己数年的研究，终于能出一篇让人刮目相看的成果了，以至于忽视了自己这个实验还是在教皇提醒下做出来的。
　　“不，实际上在这个世界里，确实是你发现出了3:1的比值，就连我也不能确定。”艾莉茜娅笑了笑。
　　如果不是盖伦的实验，她还真不能确定这个世界的豌豆是不是二倍体——万一是个4倍、6倍体的话，或者更特殊一点，3倍体还能子代繁衍，那比例可就全乱套了。
　　“那您怎么知道剩下的高、矮茎比例的？”盖伦瞪大眼睛，不解问道，他并没有注意到艾莉茜娅所说的「这个世界」，只是单纯以为是某种叹咏的语法。
　　“其实在你得出3:1的数据以后，剩下的便是简单的数学推算了。”艾莉茜娅轻松地回答道。
　　“数学推算？”盖伦懵了，植物和数学有什么关系？不过听教皇说确实是由他发现的比例，倒是让心情好转不少。
　　“这就要涉及到另一套被称为遗传学的理论了。高茎和矮茎仅仅只是外在表现出来的性状，但内在却有另一套编码在控制着它们。就比如……”艾莉茜娅环视房间一圈，发现并没有合适的例子。
　　这就让她有些气恼了，好不容易终于又找到了一个愿意听她忽……讲课的人，艾莉茜娅已经好久没有体验到这种当老师的快感了——蕾蒂和妮娜一个比一个聪明，她也很无奈的！
　　艾莉茜娅懊恼地白了旁边的白骑士一眼，直让蕾蒂西亚茫然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总之就是类似暗号一样的东西，只有植物本身能明白。”教皇换了个姿势，惬意地靠在椅子上，慢慢解释道：“植物的外在样子都由无数这样的暗号在控制着，两个一组，比如高茎和矮茎就是一组暗号的两种表现形式。”
　　“等等，冕下……”盖伦瞪着的眼睛眨了眨，终于听懂了一些教皇说的话，“如果两个暗号一组的话，那比例不是应该1:1才对吗？”
　　“这很简单，因为两个暗号之间是存在优先级的，比如高茎和矮茎的暗号同时出现，那么高茎的暗号将覆盖掉矮茎的暗号，于是豌豆只能按照高茎的暗号生长——我将之称为显性性状。”艾莉茜娅看着盖伦目瞪口呆的样子，欣慰的笑了起来。这才是当老师的成就感，给妮娜那种一点就通的少女当老师实在太无趣了。
　　“显性性状……”盖伦反复呢喃着这个词，以前培养植物时的许多疑惑顿时迎刃而解。一股翠绿色的微光开始在他眼底浮现，本来停滞已经的启蒙种子，仿佛注入了某种生机与活力，开始有节奏的脉动起来。
　　与此同时，某种疯狂的念头犹如灵光一闪般，涌入了他的脑子里，“难道我们的体内也有这种暗号？”
　　“当然，比如眼睛的颜色、头发的颜色，其实都是由这样的暗号在控制着。”艾莉茜娅点头道：“这种暗号也有个名字，叫做基因。”
　　“那如果可以干预这种……基……硬？淫……因！”盖伦连续咬了两次舌头，终于说对了名词，然后他急切问道：“如果能干预这种基因，是不是就可以人为的调整……”
　　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盖伦的想法已经越来越危险了，然而盖伦的话还没说完便戛然而止。
　　紧接着，无数绿色的光点浮现在空气中，开始萦绕着他的周身旋转。
　　这是……教皇觉得好像见过这样的场景，随后便看到蕾蒂西亚银发无风自动，眼底红光逐渐弥漫，警惕地挡在了自己前方。
　　=========
　　第一更！
　　没想到吧！我今天居然这么厉害！这么早就更新了！！
　　惊不惊喜？！
　　哈哈，今天肯定能11点前睡觉了，这次不是flag！


第208章 黑猫白猫
　　下一秒，气旋消失，盖伦缓慢的抬起双手，注视着自己的掌心，“我……”
　　“恭喜你了，盖伦先生。”艾莉茜娅已经从骑士姬的口中得知了情况，“黑铁上位，你升级了。”
　　这个升级特效也太廉价了一些。
　　看着盖伦依旧苍白虚弱的脸孔，似乎也没有升级回血的便利设定。
　　不过，教皇又想起蕾蒂西亚进阶时无声无息的表现，盖伦这好歹还算有些光影效果了。
　　当然，骑士姬的进阶反而说明了她对自身能力的掌控极高。
　　盖伦似乎对自己的升级并不在意，甚至也没有什么“感悟升级的余韵”，而是立刻急切地问道：“冕下，可以交给我《遗传学》的知识吗？”
　　“当然可以，但是，你知道这种知识……”艾莉茜娅顿了顿，话中意犹未尽。
　　“我明白，我愿意加入礼赞教会，信奉伟大的礼赞之神。”盖伦迫不及待地说道。
　　“实际上我没有强迫别人信仰神祇的习惯，你只要为我工作就可以了。”艾莉茜娅露出了亲切和蔼又不失威严的笑容，正如第一次见到妮娜时那样。
　　“明白了，我愿意为您效劳。”盖伦点头，他已经做好了成为信徒的准备，结果似乎更接近于私人顾问，比他一开始想的条件要好多了。
　　不过一般来说，教皇不都是喜欢先传播神祇荣光的吗？这样的疑惑只在盖伦脑海中持续了一个瞬间，下一刻便被已经燃烧起来的求知欲盖到脑后。
　　盖伦毫不犹豫地躬身行了个大礼，随后问道：“不知道冕下需要我做些什么？”
　　“首先是你升级以后的能力，我对此很有兴趣，你先搞明白自己升级后的能力极限，尤其是在催生植物生长，和定向选择生长方式的极限范围。”艾莉茜娅说道。
　　“就是挑选植物的性状吗？”盖伦很快就接受了教皇的新名词，并且现学现卖起来。
　　“没错，”艾莉茜娅不禁有些怀疑，自己当老师的梦想是不是又要破碎了，“接下来便是进行农作物的定向改良了，我需要大量的，能够丰收的农作物。亩产量越高越好，如果能亩产万斤的话，我可以给你更多生物学的知识。”
　　为了激发属下的工作热情，艾莉茜娅从不惮于画张大饼。
　　“生物学？”盖伦一怔，又是没听过的词，但倒是能闻声识意。
　　“研究植物、动物和微……”艾莉茜娅为了避免麻烦，改口道：“咳，研究它们的结构、功能和发展规律的一门知识。”
　　“也就是说植物的变化是有迹可循的？”盖伦又想起了自己刚才没说完的话，“通过观察、干涉，最终掌控您说的那个……基因，对，基因……”
　　咱能别总提这个吗？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她可不想明天一早醒来，见到几百个克隆人盖伦。
　　最后要是再来一场《星○大战：克隆人的进攻》就更……总之，想想都觉得胃疼。
　　不过，艾莉茜娅转念一想，升出来个大胆的想法：要是几百个布洛尼同时工作的话……
　　“咳，总之你的工作就是研究如何让农作物增产了。”
　　她干咳两声，连忙打断了自己的、还有盖伦的臆想，“应该说这是个长期的工作，不能因为一时的成果就沾沾自喜，而是不断的深化研究下去。”
　　“是的，冕下。”盖伦认真地点头。作为一个以学者自居的人，他对待工作的态度还是非常严肃的，否则也不可能数年为一日的跑到黑锤镇来，靠着经验办法，一代代催生出了能抵挡黑水的植物。
　　“当然，短期工作，便是想办法定向培育出一些能够提高产量的农作物种子，最好是能够不需要你使用魔力供给的那种，这方面你应该比我清楚。”艾莉茜娅模糊地提了个方向，剩下的便是交给盖伦自由发挥了。
　　科技发展是既定的路线，优选优育、杂交作物也是非常好的增产手段，但不代表艾莉茜娅便要教条地放弃捷径而不用。
　　既然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是客观存在，那么利用好超凡力量的帮助，来暂时替代一些科技基础暂时难以突破的技术壁垒，也是极好的办法。
　　笑○天尊说的好，不管黑猫白猫，能够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艾莉茜娅对此深以为然。
　　等到处理完盖伦的事情，将他打发走以后，教皇冕下终于又陷入了短暂的真空期。
　　可以懒散地躺在椅子上，悠闲地享用下午茶了。
　　系统里，上次抽奖用掉的信仰点还未恢复，限定池依然没变，还是《种群意识同调网络的108种构筑法》，不过艾莉茜娅的目标不是抽奖，她的视线落到「英灵」面板上。
　　一片空白。
　　接近两星期了，在湛蓝堡时，化作白色光球自爆的霍格尔依然没有重新出现在英灵面板上。
　　想到这其中代表的意义，艾莉茜娅的心便不由得沉重起来，下午茶也没有心情了。
　　名为霍格尔的存在，又为她死了一次。
　　这个世界似乎不存在轮回转世的说法，一般来说，死后要么是进入所信神祇的国，要么是回归大地的怀抱。一些其它种族可能有不同的说法，但对于人类而言，大体上就是这两种了。
　　“蕾蒂，”教皇轻声道：“你说之前在湛蓝堡牺牲的那些人，会不会后悔？”
　　银发的骑士姬眨了眨眼，与教皇心意相通的她很快就明白了艾莉茜娅的纠结。
　　“冕下，我是骑士。”蕾蒂西亚的声音一如既往，清冽而不带波动，“对于骑士而言，倒在守护的路上，是最好的结果之一。”
　　只要所守护的安然无恙，蕾蒂西亚的眼睛注视着艾莉茜娅的身影，眨也不眨。
　　“如果是他们的话，也是为了守护黑锤镇如今的一切，我想，信念总是想通的。”微不可察的，蕾蒂西亚的声音变得轻柔了一些。
　　“是这样啊……”艾莉茜娅沉默片刻，重新抬起头，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谢谢你了，蕾蒂。”
　　但只有蕾蒂西亚能感受出来，冕下的气质发生了些许变化，仿佛多出了些什么。
　　这种感觉，她在自己祖父的身上见过，那是统领一整个米露家族的掌舵人所拥有的气质。
　　大概，就是所谓的，承担起生命重量以后的坚韧？
　　=============
　　第二更，我今天真的能11点睡觉了。Flag？不存在的！
　　然后，最近为什么都没有吐槽了！
　　不给我反馈，手就一直抖，慌得一笔！
　　说起来，想吃糖的那个……你想吃的是旧神发糖吗【x
　　然后，感谢各位读者老爷们的票票啊、刀片啊、打赏啊啥的，顺便逆神の巫女的大佬又来了两个万赏……算上前天那个，这就是三个了，呃，妈耶！
　　我明天一定要加更！超稳的！【Flag


第209章 向南走
　　图拉公国的北境，是一片混乱而又无序的边缘地带，斗殴滋事、盗窃抢劫几乎在每一个角落上演。
　　这里是被遗忘的土地，没有油水、没有税收，连一点资源都没有，历代图拉大公对此都是呈现放养的态度。
　　这里，是罪恶的天堂。
　　一个全身笼罩在带兜帽黑色长袍里的身影，穿梭在充满腐水的巷子里，对于两边不怀好意的目光视若未见。
　　哪怕有宽敞的长袍作为遮掩，依然能看出袍子十分的空荡，穿着袍子的人必然身形瘦弱。
　　而瘦弱，在这里就意味着“肥羊”。
　　几名肌肉盘虬，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有着如同蚯蚓般丑陋伤疤的男人，手持着利器，围住了黑袍人。
　　他们身上的酒气隔着几米都能清晰可闻。
　　“停下，乖乖把身上的东西都交出来，然后跪在地上钻过去，大爷们还能饶你一命。”一人指着自己的裤裆说道，他的鼻子上带着硕大的鼻环。
　　黑袍人似乎是愣住了，覆盖在兜帽阴影下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却小得完全听不到。
　　“你特么的被吓傻了？”为首的莫西干头有些不耐烦，向前一推黑袍人的肩膀。
　　然而，没有推动。
　　如同在推坚韧的城墙，黑袍人矗立在原地，纹丝未动。
　　这么近的距离，已经足够听到黑袍人的声音了。
　　“你们……挡道了。”
　　沙哑，压抑，像是在极力遏止着什么，只是听上一句，就让人不由得头皮发麻。
　　莫西干头心中咯噔一下，他感觉今天似乎撞到铁板了。干他们这一行的也是有职业素养的，那些不长眼睛的，都已经得到了凄惨无比的下场。
　　他想要拿开手掌，但黑袍人身上仿佛有吸力般，他发觉自己根本就挪不开手臂一分一毫。
　　几乎没有犹豫，莫西干头就猛朝着身后的小弟们使眼色。
　　可惜他新招来的小弟默契不足，就那个戴着鼻环的小弟以为意思是一起上，于是醉醺醺的、摇晃着走了上来。
　　“呦呵，看起来还挺倔……”鼻环男伸手就要去摘兜帽，但他话音到一半，就像是被掐住了嗓子的公鸭在叫般。
　　随着他的动作，黑袍人的兜帽被摘下来了一点，露出了如同巨龙般的竖瞳。
　　几乎是瞬间，鼻环男的动作就停了下来。疯狂、扭曲、恍若深渊，与竖瞳对视的时候，各种令人颤栗的念头通过视线冲击着他的意识。
　　他想要叫喊，想要发疯似的又蹦又跳——然而，做不到！声音、动作、身体，仿佛一切都已经抛他而去，只留下了意识。
　　意识，在与这令人颤栗的眼睛对视。
　　听着鼻环男发出“嗬嗬嗬”般，喘不过气的声音，莫西干头都吓得双腿无力想要跪倒地上了。
　　他已经从醉酒状态清醒了过来，可惜剩下的几个人似乎还是在醉酒状态，见鼻环男似乎是受到了什么伤害，大概也就是酒壮人胆，对视一眼，呼和着冲了上来……
　　……
　　几秒钟后，一地的壮汉七扭八歪地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大量的汗水顺着莫西干头的脸颊滑落，然而，吸引着他手掌的力气依然存在，他整个人甚至连动都动不了。
　　“南边，是哪里？”
　　莫西干头发现自己能说话了，“什、什么……”
　　“南边，是哪里？”喑哑而带着些狂躁的声音再次响起。
　　“南边就是南边啊！”莫西干头颤抖着说道，被一双看起来不带人性的疯狂竖瞳盯着，带给了他莫大的压力，“图拉公国的最南边，就是黑石山脉。”
　　“黑石山脉……”黑袍人呢喃着，也不见有什么动作，莫西干头便感觉自己手上的吸力突然消失，整个人跌倒在了地上。
　　他看着黑袍人离去的身影，忽然升出了劫后重生般的欣喜。一道细微如蚊讷的声音，随着黑袍人的远去而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向南……向南……感觉到了……在南边……”
　　******
　　休息的时间总是短暂的，艾莉茜娅的下午糕点还没有吃完，就有人代布洛尼转交了一个小箱子过来。
　　大概两张羊皮纸并排大小，仿佛一个首饰盒一样，但却用纯银打造，被密封的很好，据说里面有某种防止暴力解锁的铭文。
　　“这是从湛蓝堡大公府邸里搬出来的东西？”艾莉茜娅收下了盒子，转而问道：“对了，布洛尼呢，她怎么不自己过来？”
　　“主教阁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让我代为转交。”牧师恭谨说道。
　　“好的，我知道了。”艾莉茜娅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等人走后，她的视线重新落在了这个纯银打造的小盒子上。做工极好，如果不是对着光仔细看，都看不到盒盖的缝隙。
　　盒子上面雕刻着鸢尾花的图案，这应该是斯图亚特家族的收藏。艾莉茜娅审视着盒子，在正常应该是钥匙孔的位置，有一个水滴形的凹痕。
　　似乎不是用常规的钥匙来开启，教皇皱眉思忖着，抬起头来，发现身旁骑士姬的视线紧盯着凹痕，一眨不眨。
　　“蕾蒂，有什么想法吗？”艾莉茜娅随口问道，把玩着小银盒。
　　“冕下，这个形状，我好像见过。”
　　“你见过？”教皇一怔，“在哪里见到的？”
　　“您的寝室，梳妆台上，有个项链是……”
　　“是这个造型！”艾莉茜娅站起身来，她也想起来了，自己当初随手扔在梳妆台上一直没有管的鸢尾花吊坠。
　　这也太巧了吧！艾莉茜娅心中想着，动作却不慢，很快就跟骑士姬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比如吊坠丢失的狗血展开，她轻易就翻到了那条鸢尾花项链。
　　对比了一下，大小似乎是刚好合适。艾莉茜娅刚要装上去，却被蕾蒂阻止了。
　　“好吧，那交给你了。”艾莉茜娅点点头，将吊坠放在了她手上——谁知道盒子里会不会有什么古怪的法术，或者干脆就是个大炸弹。
　　银发的骑士姬做好了准备，慎重地将吊坠放进了凹槽里。
　　严丝合缝，宛如一体。
　　咔嚓，轻微一声响，盒盖与盒身之间出现了一道缝隙。
　　可以打开了。
　　======
　　第一更……
　　ORZ，好吧，本书第一个盟主出现了，感谢逆神の巫女的十万赏。
　　今天三更。
　　话说昨天好不容易早写完睡觉一次……结果，我TMD一直到三点左右，平时码完字睡觉的时间才睡着……之前关了手机就一直干瞪眼……简直心态爆炸了。
　　顺便，来猜一猜，黑袍人的身份吧~


第210章 毫无希望
　　「所有人都被骗了，包括我」
　　残破的笔记本，上面用血红色的未知颜料，写下了不存在于已知文明体系，扭曲而怪异的文字。
　　布洛尼凝视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字迹，本来只存在于梦境中的文字，再一次，以一个意想不到的形式，
　　与她，
　　久别重逢。
　　胸口微微感到些压抑，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布洛尼能听到心脏加速跳动的声音，如同沉闷的鼓点，每一次都令血液在加速冲击。
　　“你确定这就是你在梦里看到的那行字，一模一样？”艾莉茜娅的声音传来，令布洛尼的耳畔再次出现了其它的声音。
　　“我确定。连一个转角都没有差别，和我在梦中看到的一模一样。”布洛尼的眼瞳微缩，内心同样震惊不已。
　　“奇怪，为什么我看这行字时，就没有你说的那种‘明悟意思’的感觉。”教皇打量着上面的血色文字，好奇道。
　　“实际上我现在看它们，也没有那种明悟的感觉。”布洛尼缓缓摇头，视线移到了那行字的下方。
　　在下方，用现行文字的古体形式，写着另一行话。
　　「骗局！……是世间上最大的骗局！！！」
　　布洛尼轻声念了出来，即使是不认识写下这行字的人，但从字迹中也能推测出他当时的状况绝对不太好。
　　用「潦草」来形容这行字，都已经是在夸赞了。
　　无数凌乱的线条把整行字涂抹的难以辨析，尖锐的转折棱角仿佛要刺穿纸张，笔划畸形走样，一团暗红色的污垢遮挡住了中间。
　　然而仅仅是阅读能分辨的内容，脑海中就会自然而然浮现出“疯狂”这样的字眼来形容。
　　“你说会不会是你的祖先写的？”布洛尼沉吟片刻问道：“毕竟这本看起来就是你祖先的日记。”
　　艾莉茜娅将之翻到第一页，那里用古字体写着一个名字。
　　「艾尔弗雷德·亚伯拉罕·斯图亚特」
　　看起来倒像是斯图亚特家族的某位先祖，但艾莉茜娅可没有本事记住全部祖先的名字，只能缓缓摇头道：“我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大概需要翻阅一下族谱。”
　　一本封皮残破泛黄、看起来已经有年头的日记本，一张拿起了就会掉渣渣的图纸，还有一块古怪的石头，这就是银盒子里的全部物品。
　　在翻看到日记本上的血色字迹，又对比了一下柯恩献上来的藏宝图，发现似乎是一种字体以后，艾莉茜娅就把布洛尼叫了过来。
　　没有想到的是，那行血色字迹居然就是布洛尼在梦里看到过的。
　　“这种古体字大概在两百多年前就被新体取代了，如果要翻族谱的话，可以从这方面做突破点。”布洛尼秀眉紧蹙，建议道。
　　艾莉茜娅点点头，将日记本再度翻开，“你怎么看后面的内容？”
　　“你发现了没有，一开始还是正常的日记内容，但越往后，那种未知的文字便越多，与正常的古体字混杂着。似乎说明你这位祖先已经掌握了那种诡异文字。”布洛尼分析道：“前面都是些日常记事，让我在意的是最后一页。”
　　「我清楚的看到了世界……扭曲而又毛骨悚然的图景……世间最大的仁慈就是……所有人……愚昧……活着……寂静、黑暗、冰冷的世界。一切都将陷入……畸形的……浪潮……」
　　古体字与未知文字各自掺半，交杂在一起。布洛尼只能给教皇念出古体字的内容。
　　即使这样，也让艾莉茜娅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这位斯图亚特家族的祖先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才会写出如此疯狂的文字。
　　将日记本翻到背面，有一行暗红色的字迹，笔划粗细不一，仿佛是咬破了手指以后，将自己的鲜血涂抹上去的。
　　用的是古体字，非常好辨认。
　　「毫无希望！」
　　“要么写下这本日记的人是疯子，要么，他就是发现了什么，而且自身难以承担，最终走向了精神崩溃的毁灭边缘。”布洛尼分析道：“我倾向于后者，否则不会被郑重其事地保存起来。”
　　“除了这本日记外，还有什么和它装在一起？”布洛尼问道，她来了以后就跟艾莉茜娅一起看日记的内容，还没来得及观察别的东西。
　　艾莉茜娅指着桌子上那张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其吹成碎片的图纸，“这张图纸，不过在你来之前我发现了些线索，也许你该把两张图放在一起看。”
　　她将柯恩画的藏宝图展开，交给了布洛尼。
　　“这是……”布洛尼视线在两张图纸上来回游弋。虽然那张快要碎掉的图纸上，线条简单随意，如同孩童在信笔涂鸦，但有了艾莉茜娅拿着的藏宝图做对照，她还是发现了一些共同点。
　　“这似乎是标记的同一个地方？”布洛尼不太确信地说：“只是这张旧的图纸上好像还标注了周围的地形特征。”
　　“看起来是的，如果我不是先前用藏宝图比对日记本上的文字，也不会发现这点。”艾莉茜娅叹了口气，她现在怀疑那个神秘海岛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宝藏。
　　布洛尼点点头，深以为然，“如果真是你的家族埋藏的宝藏，那埋藏地点不可能会轻易流传到外界，而且还跟这样的日记一同保存。”
　　“也许是一种指引，也可能是由历代塔恩大公口头传授的秘密，但可惜……”布洛尼的声音低了下来，前任塔恩大公去世突然，而后罗恩伯爵篡权，许多隐秘肯定是失传了。
　　“先弄清楚这位艾尔弗雷德·斯图亚特是什么人吧，也许从他的经历里能找到些线索。”艾莉茜娅思忖着说：“比如他是怎么学会这种文字的。”
　　“也只好如此了。”布洛尼点点头，两人又看了看那块灰不溜秋的石头，但这次没有发现丝毫线索，只好暂时搁置到一边。
　　重新将三样东西放进银盒子里密封好，艾莉茜娅将之交到了布洛尼手中，以及，一同递出去的还有刻着鸢尾花图案的银色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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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随着教皇递出项链，蕾蒂西亚眼底红光狂闪（警 觉.JPG）
　　晚点还有第三更！我要码到昏迷！


第211章 祖传的项链（第三更！）
　　“艾莉丝？”布洛尼怔住了，没有接过项链。
　　“放在你手里比较方便，毕竟查探线索的事情恐怕还得交给你来做。”艾莉茜娅可不认识古文字，如果是两三百年前的族谱，估计她一个字都不认识，更别提追溯线索了。
　　这项任务布洛尼倒是可以理解，虽然这代表她仅存的休息时间，恐怕又要被划出去相当多的一部分——但看书倒是不会太累，权且当做消遣了。况且能看一看艾莉茜娅的家族发展史，似乎也挺有趣的。
　　不过，鸢尾项链的话……布洛尼眼神踟蹰一下，将项链推了回去，“项链太贵重了，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毕竟鸢尾吊坠代表了艾莉茜娅的家族身份，斯图亚特家族的长女，可以说是她的信物了。
　　况且要是没记错的话，这还是前任塔恩大公留给她的，更显得弥足珍贵。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个小盒子里东西的重要性，这个吊坠放在我手里还是不保险，要是丢了就麻烦了。”艾莉茜娅向她解释自己的考量，“你要去查询线索，这个盒子肯定是放在你手里比较方便，如果平时不锁着的话，有些太过危险了。”
　　“这……”布洛尼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意动，“但是，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代表了你的身份……”
　　“好了，我都不在意，你还纠结什么。”艾莉茜娅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起身凑进了布洛尼身前。
　　没有理会发愣的布洛尼，教皇冕下直接将鸢尾项链展开，双手直接环着布洛尼的脖子，替她将项链带了上去。
　　直到艾莉茜娅满意地拍了拍手，布洛尼才如梦方醒般，微微张着嘴巴，发出了一声轻咦。
　　“不错，不错。”艾莉茜娅点着头，银色的吊坠装点在布洛尼胸前，与精致的锁骨交相辉映，将白皙的脖颈衬托的更加美好了。
　　“我想就算父亲看到吊坠如此合适你佩戴，也会同意我把它交给你的。”艾莉茜娅赞叹道。
　　“……”布洛尼的表情还有些呆滞，下意识低头，用手拿起了胸前的吊坠，嘴唇微微蠕动着，发出完全听不清的、细如蚊讷的声音。
　　“你说什么？”
　　面对艾莉茜娅的询问，布洛尼眨着眼睛，用一种从未见过的、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片刻后才细声说道：“好吧，我知道了，绝对不会给你弄丢的。”
　　“你的实力换算过来也是黄金阶位，比我拿在手里要保险多了，我当然很放心。”艾莉茜娅轻松说道，结果却收获了布洛尼古怪的瞪视。
　　布洛尼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对她说道：“算了，总之我收下了，一周之内肯定找出来你那位祖先的信息。”
　　“其实不用那么着急，反正我们短时间内也不会去探索那座岛屿，怎么想也太危险了。”
　　从现在已知的信息来看，那座岛屿就像是游戏里的高级副本，只是入口开在了低级地图区域。以艾莉茜娅的观点，至少要等到线索更加明晰，弄清楚岛屿的危险等级，随后才会考虑探索的计划。收集那位先祖的消息，也仅仅是在未雨绸缪罢了，她不想给布洛尼太大压力。
　　布洛尼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在这两人交谈的时候，蕾蒂西亚安静地守在旁边。从她的角度，能看到布洛尼颈后染上了一抹粉色，耳尖后侧更是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极为不明显，也没有任何人察觉，蕾蒂冷峭的脸上，嘴角撇了撇，角度微小到用放大镜也要凝神细看。
　　虽然冕下似乎没有发现，但她却注意到了，布洛尼这两天与教皇说话时的眼神有些微妙且古怪。
　　那种微妙的眼神仿佛是一道无形的阻隔，而且还是由布洛尼自己竖立起来的，她似乎在有意识避让与冕下的直接交流。这让蕾蒂西亚确定，布洛尼和冕下之间绝对发生了什么。
　　直到今天见到布洛尼时，那种感觉都还存在。但就在刚才，无形的阻隔消失了。布洛尼的态度似乎又发生了一次改变，变得更加微妙，也更加了难以察觉，只有一直旁观的蕾蒂西亚能发现这点。
　　白骑士的眼底，红光一闪一灭起来。
　　另一边的谈话还在继续，把项链给了布洛尼以后，不代表今天的事情就结束了。艾莉茜娅又从办公桌里翻出来了几个薄册子，都是她自己写的。
　　“这是什么？”布洛尼拿起一本，翻看了两页，不太确定地说道：“难道是识字的教材？”
　　“没错，就是教材。”艾莉茜娅点头道：“除了识字，还有算数。我目前只打算开设这两门课程作为普及教育来推广。”
　　比起物理、化学、生物之类的脱离了这个世界的世界观、需要一定基础积累和悟性才能理解的知识，语文和数学就简单多了。
　　别的知识完全可以当做高等进修，等到黑锤镇的下一代成长起来，再推广的难度就小多了。
　　“先在收养所做试点推广，看看这个教材的实用度。”艾莉茜娅吩咐道：“收养所的孩子们不多，暂时靠着现有的人手就能顾得过来。”
　　“现有的人手是指？”布洛尼眯起了眼睛。
　　“当然是你……咳咳，还有妮娜、劳拉主教会去帮忙，等米娅回来了以后把她再算上。哦对了，我也可以去代课。”艾莉茜娅想起来自己的教师梦想，“还有那个术士柯恩，问问他愿不愿意教课……这么一看我们完全可以再扩大……”
　　见布洛尼瞪视着自己，教皇冕下终究把“扩大规模”几个字咽了回去，转口道：“对了，再盘问一下柯恩，对于藏宝图还知不知道更多的信息了。”
　　这种生硬的转移话题手段，自然不可能糊弄住枢机主教小姐。
　　不过，感受着胸前水滴形吊坠传来的微凉触感，布洛尼叹了口气，决定暂且放过艾莉茜娅。
　　“总之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你还是想好以后推广普及教育的话，从哪里找到足够的老师吧。”布洛尼起身，不想再跟教皇说话了。
　　她怕留下来的话，自己真的会忍不住一头撞到柱子上去。
　　面无表情的离开办公室，对路上的人视若不见，直到踏出教皇宫大门的那一刻，布洛尼僵着的面部肌肉才松懈下来。
　　微凉的金属挂坠似乎被她的体温暖热了，贴在皮肤上如同在发烧一般的灼烫，让布洛尼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它。
　　虽然又多了两项工作，让她休息的时间更短了，但她的嘴角却难以自禁地想要上翘。
　　莫名其妙的，枢机主教小姐的心情意外不错。
　　大概是因为天气晴朗了吧，她想。
　　=============
　　第三更！！！
　　我没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12章 妮娜：你算计我！
　　清晨，妮娜收拾了一下自己杂乱如稻草堆的头发。几天没有作息规律，让原本鲜嫩如柳枝的发丝有些干涩了。
　　还好过段时间就能自己调理过来，妮娜见过盖伦学者，虽然对他沉迷学术的精神感到敬佩，但妮娜觉得自己还年轻，还有大好年华，并不想变成秃顶的女孩子。
　　今天要去教会的西山区，所以她不能像之前在实验室里那样，不顾仪表了。
　　顺带一提，她的实验室位置在教会主区的东北角，是从湛蓝堡回来以后，布洛尼专门督促人为她修建的。
　　——墙面厚度半米，用了难以计数的钢筋水泥混合石子，或者用教皇冕下的称呼叫做钢筋混凝土。
　　从外面看来，妮娜的炼金实验室简直像是个大型棺材，毫无美感可言，让学徒小姐心中腹诽不已。
　　她尝试过提意见，但可惜按布洛尼的说法，修建基础结构开销太大，所以就用四方的造型节省其它经费了。
　　总之，在结实程度上，布洛尼没有丝毫吝啬堆料，甚至将水泥存货消耗一空也在所不惜，钢筋纵横交错都快要连成钢板了。无数的持久性增强神术被加到了墙面上，务求妮娜万一哪天手抖点燃了几百斤硝化淀粉，也只是把她的实验室炸上天，不至于搭上半个教会。
　　尽管如此，妮娜的实验材料也被极度限制。布洛尼特意让教皇列了个能制造危险物品的材料表，对妮娜进行限量供应，害得妮娜最近的研究计划只好从「爆炸物」上转移开了。
　　今天去西山区当然不是为了研究爆炸物，而是接到了老吉姆的求助。
　　教皇冕下新的招募公告刚发出去，踊跃报名的镇民便挤满了整个广场，布洛尼不得不紧急从黑锤军那抽调人手维持秩序，又从枢机厅找了几名牧师来帮忙登记，才稳定住形式。
　　排在第一位的是想要加入军队的人，不过是以农奴、难民为主，前者希望获得自由，哪怕不确定教皇是否真的在将来兑现承诺，也想尝试一下。后者则是为了免费的房子。
　　实际上黑锤镇的原住镇民也有大量报名，毕竟黑锤军的战绩有目共睹，无论是之前抗击黑潮怪物，还是后来突击红叶堡，三百人击溃了同等数量的骑士团——这些早就被返回镇上的黑锤军士兵当做谈资传开了。
　　教皇冕下的军团，怎么能让一群不是黑锤镇的人占了上风呢？镇民们如此想着，可惜不算已经加入黑锤军的镇民，还有本身就有工作的，剩下的连迁徙来的人口一半都不到，基数上就不是一个量级了。
　　不谈镇民们的怨念，从中也能看出，艾莉茜娅当初的计划被很好的执行，这些从镇民中选出来的士兵，本身就是一个个活着的征兵广告。
　　排在第二位的就是教会西山区，这也是妮娜接到老吉姆求助的主要原因。
　　黑锤军只招收身体健壮、无不良嗜好的人，被淘汰的只能退而求其，选择了被冕下正式命名为「西山工业开发区」的地方。
　　于是大量的学徒涌入钢铁厂，让老吉姆根本就管不过来，急需场外援助。
　　钢铁铸造厂已经全部修筑完毕，高耸的冶炼炉一座接一座，隔着很远就能看见。在艾莉茜娅的规划中，将来锻造和冶炼将会分开，但目前合在一起还没问题。
　　“我的小祖宗啊，你可算是来了！”见到妮娜的时候，老吉姆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胡子被他的大嗓门吹得上翘。
　　“前两天在研究导师要的投影水晶，一直没有顾上这边。”妮娜歉意道，她能看出来老吉姆原本浓密的胡子已经少了许多了——都是被自己抓下来的。
　　“投影水晶？就是上次你用来玩那个什么……布朗牌的东西吗？”老吉姆随口问道。
　　“是个改良型，这次不止能玩布朗牌，还能玩一种全新的卡牌游戏。”
　　老吉姆撇撇嘴，如果还跟布朗牌一样计算那么多东西，他绝对不会喜欢，太麻烦了。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妮娜补充道：“这次的游戏很简单，不需要思考那么多，一两局就能上手，你绝对会喜欢的。”
　　“先不说那些了，小姑娘。你先帮我想个法子，怎么处理这么多人。”老吉姆愁眉不展，当着妮娜的面，又开始抓自己的胡子了。
　　“还能怎么办，送来就用呗，反正导师冕下已经说过了，接下来钢铁厂的任务只有一个，扩大生产。”
　　“他们哪里是来扩大生产，我看他们是来添乱的，一个个笨手笨脚！”老吉姆吹胡子瞪眼道。
　　妮娜耸了耸肩，毕竟原先当过铁匠的是少人，大部分人别说是学徒了，这辈子都没进过铁匠铺。
　　至于复杂的锻造手法，他们没有个几年都学不会。
　　幸好，他们也不需要学习。
　　“机床呢？你没有教会他们吗？”
　　“别提机床了，他们造出来的零件根本没法用，说成残次品都是夸奖他们了，根本就是一堆废铁。”老吉姆怒气冲冲道。
　　妮娜翠绿色的眼瞳眯起来，露出促狭的目光，揶揄道：“我怎么记得，有人第一次用机床的时候，也是造出来了一些七扭八歪的零件？”
　　“……”老吉姆生气的表情一窒，哼哼唧唧半天没有说出完整的话来。如果不是他的皮肤黝黑，妮娜怀疑他现在脸皮都已经通红了。
　　“至少老吉姆用了两次就会了，但那帮人……哼哼。”老铁匠嘟囔道。
　　“他们毕竟没有基础，慢慢教就好啦。”妮娜不以为意道。
　　“说得轻巧，那东西老吉姆可不知道该怎么教他们，谁知道他们都哪里来的奇奇怪怪的问题。”老吉姆哼唧道：“根本说不清楚。”
　　“所以我之前才提醒你多读点书，不就能给他们讲清楚了。”妮娜眨巴着眼睛，“他们有什么问题，我来帮你解释一下好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把那群小崽子们集合起来！”老吉姆神色一变，握拳锤在掌心，发出一声脆响。
　　妮娜目瞪口呆地看着老铁匠，此时老吉姆笑逐颜开，哪里还有刚才恼羞成怒的样子。
　　恍惚间，学徒小姐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被老铁匠给算计了？
　　======
　　老吉姆，你算计我！（发出妮娜的声音.jpg）
　　第一更，好吧，感谢逆神の巫女第二个十万赏，谢谢巨佬了ORZ
　　今天努力一把，继续三更……吧……
　　我最近在很严肃的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妮娜二转，灵魂徽记的名字叫「核融聚变」怎么样【x
　　哦对了，妮娜的样子我好像一直没发过图……长得应该是跟某位受过天启的法兰西村姑差不多，只不过头发变绿，眼睛也变绿~~


第213章 工业化的开始
　　机床，国之重器、工业之母。
　　以制造机器为目的制作的机器，很多时候也被称为母机。可以说近现代工业所具备的自我复制性，各种机床功不可没。
　　黑锤镇的机床，则是在制造「差分机」的过程中，由艾莉茜娅提供图纸，老吉姆和妮娜合力造出来的母机。
　　原因还是出在差分机所需要的大量齿轮上面，不仅数量多，而且对精度也有相当高的要求，只有老吉姆能靠着手敲出符合要求的齿轮。
　　顺带一提，艾莉茜娅一度怀疑老铁匠穿越到地球能混个八级钳工的职称。但只凭老吉姆一人，把他累死也难以打造出足够的齿轮来用。
　　在地球读大学时，艾莉茜娅上过一整学期的实践课，内容就是学习用机床打造陀螺。虽然那是电动的车床，但也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所以在妮娜为了零件产能问题向她求助时，教皇冕下便趁机拿出了机床的图纸，车床、铣床、刨床、磨床、镗床。不管是靠着手动还是蒸汽机联动的方案，统统拿出来交给妮娜和老吉姆去研究了。
　　反正艾莉茜娅只会车床削陀螺，知道镗床能钻枪管，听说铣床可以加工齿轮，至于其它的用法，由得他们自行摸索了。
　　毕竟是在组建势力，太过全能会导致下属把所有的解决方案都寄托在她身上，非常不利于培养独立自主的创新型人才了。
　　——虽然布洛尼在听到她的这番说辞后，撇嘴表示她就是想要偷懒，但幸好妮娜不负所望，逐渐摸索出来了用途用法。
　　在老吉姆也学会以后，新式的工作效率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妮娜却也暂时用不上差分机了。
　　因为艾莉茜娅改变了投影水晶的设计理念，有了外接设备的余地，不需要将铭文排列的那么紧密，消耗大量的计算力来寻找最优化解了。
　　但机床留下了来，并且得到了教皇的大力支持，又拨款拨材料制造了数台，放到了铸造厂里。
　　这就像是在搞航天工程，虽然最终的结果不一定有效，但在研究的过程中，能得到许多有用的技术。
　　“教皇冕下说过，以往手工在铁砧上敲敲打打的时代将一去不复返了，未来的制造模式必然是以机床为平台，大量、制式的进行生产。”
　　妮娜对着被聚集起来的学徒说道，眼前差不多有两百来号人——她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讲话，心脏紧张的扑通直跳，同时在心中更加敬佩艾莉茜娅能够当着黑锤镇几千人谈笑风生、神色自若了。
　　为了不给导师冕下丢人，妮娜强忍着羞意，终于将鼓舞士气的话说完，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首先是演示每种机床的用法，并且做出了一些用以练习的成品模型当做标准。
　　随后，她把学徒们对应不同的机床分成了数个小组，直接以机床来做组名，订下了一周后检查成果的作业。
　　每个小组都要利用分配的机床，做出对应的标注模型。
　　“不用担心在练习过程中的废品，冕下在教导我时常说‘失败是成功之母’。你们初次接触机床，制作失败是正常的，冕下也不会因此惩罚你们，所以尽可以大胆的尝试。下周的这个时间，做的最标准、最接近我这个模板的小组可以得到奖励。”妮娜认真解释道，只是心中有些忐忑。万一导师冕下知道了她空口白话乱做奖励，甚至还鼓励浪费，不会责骂她吧？
　　“当然不会了。”
　　教皇冕下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妮娜从惴惴不安中解放出来。
　　用了一整天的时间给学徒们演示完机床用法、解答了层出不穷的古怪问题以后，妮娜又把每个模型构建的流程图做出了，留在了铸造厂。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间，她才回来见到了艾莉茜娅，并且汇报了自己今天许下的奖励。、
　　顺带一提，因为教皇的强行推广，至少在铸造厂里，已经用上了统一后的长度单位。
　　所以在绘制流程图的时候，看着手中钢尺上的厘米刻度，恰好跟自己食指的指甲宽度相当，妮娜便莫名觉得十分羞耻。
　　尤其还被一群学徒围观——可惜妮娜不知道「羞耻Play」这个词语，否则她一定用此来形容了。
　　言归正传，望着妮娜忐忑的样子，艾莉茜娅露出了轻松的表情，鼓励道：“你做的很对，适当给予鼓励，引发他们的学习积极性，同时尽量减弱了他们对尝试新事物的恐惧。”
　　听到自己信任的冕下如此说，妮娜的神情总算是放松下来。
　　“您不怪我就好了。”
　　“那么你准备怎么奖励他们？”艾莉茜娅饶有兴致地问，她倒是挺希望妮娜能独当一面的，于是调笑道：“趁着布洛尼在这里，让她赶紧把你需要的奖励划拨出来。”
　　“……”布洛尼扯了扯嘴角，她后悔今天晚上来艾莉茜娅的卧室了。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选择直接回自己的寝室里休息。
　　要让布洛尼来说的话，那些学徒们就老老实实的反复研习机床用法，等到彻底观摩会了，再上手使用啊！真当教会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好像还真的是从别人的金库里搜刮来的。
　　咳，总之，布洛尼瞪圆了眼睛，紧盯着妮娜，看样子有随时准备装柱子的倾向。
　　大概是被她的样子吓到了，妮娜最终说出来的奖励倒是不多，只是些吃得肉食，倒让布洛尼松了口气。
　　“嗯，这也太小气了，直接奖励一个月的薪水吧，然后这个小组评比的模式也可以长期做下去，每个月都来一次，妮娜你先试着带他们进行几次，等都熟悉了以后可以交给老吉姆负责了。”艾莉茜娅一挥手，豪气地把奖励翻了好多倍。
　　妮娜得到了教皇的夸赞，高兴的离开了。而白骑士则是只要教皇心情好，自己的心情也会好起来。
　　艾莉茜娅当然很高兴了。
　　黑锤镇的工业化终于又迈出去了坚实的一步。等到铸造厂的学徒们能熟练使用机床以后，各种炮筒、枪管的产量都会迅速提升，而更精密、威力也更大的枪械武器也就可以提上制造议程了——付出的仅仅是浪费少许矿石，以及微不足道的几个金币奖励罢了。
　　似乎房间内的所有人心情都很好？
　　没错，虽然前提是暂且忽略掉某位已经两眼发黑的枢机主教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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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本章由布洛尼保护协会提供技术支持。
　　第三更在路上了【x
　　再写2K字的事！现在还来得及时间！我可以的！【为自己打气中……


第214章 夜探古堡（三更！）
　　图拉公国，伦达伯爵领。
　　伦达伯爵坐在办公桌前，皱眉打量着属下探子送回来的情报。
　　关于黑锤镇的情报。
　　不到两个月前，也就是今年的黑潮刚开始没多久，伦达便发现今年的黑锤镇几乎没有多少人来自己的领地避难。得知是新继位的幼女教皇想要用泥巴糊墙抵抗黑潮，在心中嘲笑着对方不自量力的同时，收入下降了的伦达伯爵还是派人去了黑锤镇探听情报。
　　除了最开始的情报很容易传回来，到后面就变得越来越慢了，似乎是说那位教皇采用了什么“户籍制度”，导致探子们很难混进镇子里打探消息，只能先老老实实的潜伏下来，慢慢收集情报。
　　户籍制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因为每次传回来的情报有限，伦达只能猜测是某种神秘的辨识法术了——但不是说黑潮期间无法使用超凡力量的吗？
　　而当得知黑锤镇真的用一些石块、泥巴累积起来的河堤，挡住了黑水河的潮汛时候，伦达伯爵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后面的情报里还有什么能发出火光、威力强大的新型手弩，声音震如雷霆、能够把小山砸裂的超远距离投石车，伦达伯爵只能猜测是礼赞教会获得了新的炼金武器了。
　　但据说这些武器都被分发给了普通的平民，只能说小教皇实在是天真的可笑，这种珍贵的武器不交给厉害的骑士，而是给那些上了战场能尿裤子的平民。
　　再然后，便是那些血肉骸骨的怪物们——本来当自己的领地上出现有关血肉怪的传闻时，伦达并没有在意，但后来罗恩伯爵在湛蓝堡的做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塔恩公国周遭地区，也让伦达了解到血肉怪的实力。
　　一群平民拿着古怪的武器战胜了血肉怪，甚至还一路打到了湛蓝堡去了！如果不是佐证的情报越来越多，伦达绝对会以为这是哪里来的恶作剧玩笑。
　　还是只有傻子才会信得玩笑！
　　于是问题来了，说好的黑潮会侵蚀一切超凡力量呢？他们是如何在黑潮中使用炼金武器的，而且还打退了血肉怪。
　　伦达伯爵陷入了百思不得其解的状态。
　　最新的情报，则是提起礼赞教会从湛蓝堡迁徙了大量人口，准备要扩建黑锤镇的消息。
　　对此，伦达心中涌出了一个计划。他觉得自己可以暗中联系一些塔恩公国的贵族了。
　　不用想，礼赞教会的行为绝对触动了一些塔恩贵族的敏感又多疑的神经，也许自己可以从中推动一手，帮助他们一下？
　　当然，这还得跟边境大伯爵说一声，伦达心中默默盘算着。
　　边境大伯爵是图拉公国的独特职位，如果放在一个王国里，其实更类似于边境公爵的，只是图拉是大公国，所以才在伯爵和大公之间多了这么个位置。
　　只凭借伦达一个小小的伯爵领，可没办法撺掇塔恩贵族们，但加上东境大伯爵的支持就不同了。
　　恰好，伦达知道现任的东境大伯爵十分渴望扩大自己的领地，如今塔恩公国战后狼藉一片，权利混乱，正是趁机介入的好机会。
　　如此想着，伦达敲了敲手指，召唤了两个人进到了办公室里。
　　“把这些情报，抄两份副本出来，一份加上我的信送到大伯爵那里。另一份，我记得塔恩的鬓狼伯爵和我们有贸易往来？送到他那里吧。”
　　伦达默默注视两名属下离开屋子，眼底闪烁不定。
　　希望这一手能把塔恩的水搅浑，抛开东境大伯爵不提，伦达自己也忍不住想要让自己的势力动一动了。
　　******
　　湛蓝堡外的废土，圣殿骑士的驻地，曾经的子爵庄园。
　　米娅皱眉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满腹疑虑，头顶仿佛有一团阴云在盘旋，让她非常的不自在。
　　发现可疑黑影的第二天，米娅便带领一些圣殿骑士，协同埃默里率领的裁决厅牧师，一同来到了那个黑影消失的地方。
　　十分可惜，一无所获。
　　她和埃默里共同搜查了黑影消失的位置，没有感觉到任何超凡力量的残留气息——要么对方没有使用超凡力量，要么对方的隐匿能力甚至比蕾蒂西亚还要强。
　　之后的三天里，米娅又几次三番的前往这里搜查，但也没有发现类似暗道之类的痕迹。
　　巧合的是，她总能在那块碰到埃默里。有时候是埃默里从远处回来，有时候是埃默里在那里调查什么东西，总之每次两人都能打个照面。
　　按照小时候在王宫里看过的戏剧展开，米娅真的忍不住怀疑埃默里是不是隐藏了什么了。
　　不过今天，事情出现了一丝转机。起因是一直没找到详细的线索，米娅心浮气躁之下，干脆又往湛蓝堡的方向前进了几里，打算去一探个究竟。
　　结果又碰到埃默里了，虽然这次的距离远了一些，但大裁判长还是看到了她，并且拦下了她。
　　据他所说是因为污染了湛蓝堡的源头更加强盛了，再往前可能会有危险。
　　可是米娅亲眼看到埃默里是从那个方向走出来的。
　　大概算是某种直觉，也可能是执拗，反正半精灵少女总觉得自己应该再进入湛蓝堡一探究竟。毕竟之前搜刮大公府邸的金库时候，都没有遇到什么诅咒源头，也没有见谁感染了诅咒。
　　眼看着窗外的双子太阳已经快要降到地平线了，米娅还在心中纠结不已。
　　今晚到底要不要潜入湛蓝堡？还是说等回去以后先告知教皇冕下，让冕下来拿主意？
　　思考再三，米娅还是决定自己先去湛蓝堡转一圈，如果身体察觉到任何的不舒服，她都会立刻退回来。
　　打定主意以后，她便不再纠结，耐心地等到天色黑下来，向着湛蓝堡前进。
　　埃默里在晚饭的时候便回来了，米娅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出去了，所以下意识潜入阴影中，隐匿行迹，没有惊动任何人。
　　一直到白天被赶回来的地方，她都没有感觉身体有任何不对劲，索性一咬牙，又继续向前走了一段。
　　随着距离湛蓝堡越来越近，米娅的心脏也不禁悬了起来，速度放慢，谨慎了许多。
　　一直到越过湛蓝堡破损的城墙，她都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情况。
　　她确定自己的身体状况也非常好，因为之前受到过血肉怪的伤害，她对那种气息非常敏感了，但至今也没有嗅探到那种气息。
　　也许自己错怪埃默里了？抱着这样的想法，米娅心中响起了退堂鼓。
　　她决定再去大公府邸看看，没有问题便返回了。
　　穿梭在夜晚的湛蓝堡里，越是接近中央的大公府邸，两边的环境便越是显得阴森。仿佛连月亮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光芒投射在这里，只有些许苍白的亮光透过云层、穿过残垣断壁的夹缝，照亮着腐蚀不堪的地面。
　　米娅借助着阴影，没有踩踏那腐烂的地面。寂静的空气让她的呼吸也放到了最轻，随着时间一秒又一秒的流逝，大公府邸出现在了视野中。
　　刚一看到大公府邸，半精灵少女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
　　这种感觉随着距离接近，越发的强烈起来。米娅驻足在大公府邸的矮墙外，不再踏入了。
　　强烈的直感在提醒着她，大公府邸里绝对有不对劲的地方。
　　略作思考，米娅没有作死，而是环视了一圈周围，选了个比较高的房子。
　　她灵巧地点着房子外墙的装饰，手脚并用下，几个闪身便窜到了最顶层。
　　这里差不多能让视线越过大公府的外墙了，米娅想着，将视线投入到大公府邸里。
　　然后，她终于明白，自己的违和感源自哪里了。
　　大公府的花园里，一道未知的法阵似乎正在运作，散发出的荧光照亮了府邸内的建筑——只是因为混杂着月光，米娅才在一开始没有发现，只是潜意识中察觉到了错乱的光影位置。
　　紧盯着那道法阵打量了一会儿，米娅难以自禁地瞪圆了眼睛。
　　=============
　　第三更，本来能早点写完的，结果有别的事耽误了。
　　然后又因为2K字的话，刚好是写到米娅进入湛蓝堡就字数够了，卡的我非常难受了。
　　所以干脆我又多续了七百个字，一直进到大公府邸这里，于是我不难受了 完美。
　　虽然代价是现在一点半了，但还在可以接受的睡觉时间内 睡了 晚安！


第215章 产能升级
　　黑锤镇迎来了一场雨，一场真正的、应该在雨季出现的雨。
　　没有古怪的黑水，也没有令人压抑的沉闷气氛。天空中是久违的乌云密布，雨水沙沙地从天而降，敲打着窗台和玻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透过窗户向外望去，整个镇子都朦上了一层氤氲，远处的山脉也被雨水的波纹扭曲了线条。尽管整个镇子的室外建设都因此暂时停止，但艾莉茜娅却出乎意料的心情很好。
　　甚至，教皇冕下有闲情找了个阳台，惬意地坐在屋檐下，品尝着侍女送上来的糕点，呼吸着充满泥土芬芳的雨中气息。
　　布洛尼也在一旁，露出了怀念的表情。她也有十来年没见过正常的雨水了，停滞的建设使得她的工作也减轻下来，在口头上对教皇偷懒的邀请表达了谴责后，身体却十分诚实地靠在了躺椅上面，任由清风吹拂着自己的发丝。
　　“农作物已经种了下去，这场雨来得倒挺及时。”布洛尼伸了个懒腰，拿起了旁边小圆桌上的果汁。
　　“保持现在这个状态刚好，不然田地可能就被淹了。”
　　“不用担心，克拉克已经做好了排水措施，而且这场雨大概到下午就会停了。”布洛尼轻松地说，同时美滋滋地喝了一口果汁。
　　教皇瞟了她一眼，之前叫她来的时候可是极为不情愿，结果现在却已经享受起来了。
　　不过布洛尼确实该好好放松下了，艾莉茜娅眼底浮现出一抹柔软。
　　只凭自己是绝对无法支撑起整个教会和黑锤镇的运转的，教皇十分清楚，她提出的各种发展计划能够成功，少不了布洛尼从中周转协调。
　　能走到如今，布洛尼厥功至伟，可以说是她最为坚韧的后盾。
　　而撑起这一切的布洛尼，也不过是比艾莉茜娅大上一岁，但她可没有地球上多出来的生活经历！
　　“你盯着我看什么？”枢机主教小姐敏锐地察觉到了教皇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地问道。教皇的视线仿佛带着温度般，让她的脸颊不自然地火热起来，耳尖也爬上了一抹粉红。
　　“没事，”艾莉茜娅干咳一声，被人发现盯着别人看总是很尴尬，为了掩饰，她转口道：“只是发现你给吊坠换了个链子。”
　　“……”布洛尼下意识攥住了在胸口的鸢尾花项链，低声道：“嗯，之前的那个不太合适，就换了一个。”
　　“挺好看的。”艾莉茜娅称赞道。
　　“谢、谢谢……”布洛尼小声道，宝石般的眸子躲躲闪闪，似乎没有焦点可以注视般。
　　作为守护骑士，蕾蒂西亚自然也在阳台之上。她注视着两人的对话，眼底红色的微光一闪一闪的，神情木然没有变化，也不知道心底是在想什么。
　　后方响起一阵脚步声，住在教皇宫的妮娜也收到了邀请，只不过她先去了一趟西山区。
　　因为今天是几个小组展现成果的日子。
　　“导师冕下，我回来了。”妮娜恭敬地行礼，然后便见教皇将饮料递到了自己面前。
　　“辛苦了，我让厨房新做的混合果蔬汁，尝一下合不合口味。”
　　说起来艾莉茜娅其实挺爱喝果蔬汁的，只不过这个世界有好多从未见过的水果和蔬菜，以至于她也不知道什么样子的符合自己口味，干脆让厨房自由发挥了。
　　现在喝的这个柚红色的味道就不错，口感也很棒。
　　至于学徒小姐连忙伸出双手，接过了杯子，样子跟刚得到了冕下赐予的圣水似的。
　　一手捧着玻璃杯，妮娜开始汇报起了今天去铸造厂的见闻。
　　艾莉茜娅边听边微微点头，向她投出鼓励的眼神。
　　情况还不错，妮娜的激励措施进行的很顺利，尽管今天的成果检查中，没有一个小组能和她做出的标准模型媲美，各自存在着多少不一的缺陷，但至少他们都掌握了机床用法。
　　这是个孰能生巧的活儿，分工以后更是能快速获得提高，虽然成为“八级钳工”需要天分，但达到标准化的构件精度还是没有问题的。
　　“每周考核可以继续进行下去，等到多数小组都能达到你做的模型水平以后，你便再提升难度和精度。”艾莉茜娅想了想，又问道：“你觉得他们多久能达到生产火枪的水平？”
　　之前的马克沁机枪完全属于实验室产物，不具备量产能力，是靠着老吉姆和妮娜远超出当前工艺水平的能力，硬生生用手搓出来的。包括弹带上的子弹，每一发都是一点点卷出来的。
　　不过现在有了机床，还有蒸汽机，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虽然马克沁需要的精度还难以达到，制作「连珠步枪」却成为了可能，再等学徒们彻底掌握好机床的用法以后，说不定就能逐步开始替换老式的燧发枪了。
　　至于金属子弹的问题，对于已经具备了蒸汽动力的冲压机的铸造厂来说也不再是问题了，只要有合适的模具，任何一名得到过培训的学徒工都可以完成制造。
　　幸好妮娜之前已经合成出来了雷汞，除了在湛蓝堡之战时用来引爆硝化淀粉，雷汞还是最早的子弹底火，只是一点撞击就能点燃子弹里的火药，将子弹推射出去。
　　“如果每个组只负责制作特定几道工序的话，一个星期内应该就差不多了。”妮娜保守估计道。
　　学徒工的热情都很高，大概是教皇给出的优渥待遇刺激了他们。
　　“你能设计出一套让普通人也能制作出雷贡的流程吗？”艾莉茜娅又问道，现在真正制约子弹产量的，其实是足够的雷贡了。
　　“必须安全可靠。”她又补充道。因为雷贡那极端敏感的特性，任何震动、摩擦、温度变化，都可能让它直接爆炸。
　　妮娜思忖片刻，认真地说：“应该没问题。”
　　“好，等你设计出来，便从教会选些侍女来制造。”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如果制造中发生意外，在教会里无疑安全得多。
　　她顿了一下，“我会给你新的枪械图纸，你先研究明白，等学徒们的水平达到后，可以试着交给他们来生产了。”
　　=======
　　第一更。这章的敏感词是真的多，子 弹的每一个结构都能敏感一次，烦躁。
　　昨天睡的晚还是有不少影响的，我中午12点才起来。
　　我怀疑今天的三更计划估计要泡汤了。
　　等我第二更写完看时间再决定吧……
　　反正下个月我已经准备每天都三章了_(:з」∠)_


第216章 《英雄传说》
　　“新的武器。”妮娜眨巴着翠绿色的眼睛，下一秒，眼底光芒绽放。
　　她眼睛闪闪发光，追问道：“比硝化淀粉的威力还大吗？”
　　出乎意料的问题让教皇沉默下来，片刻后才摇了摇头。
　　“我想很长一段时间里，都难以做出比引爆硝化淀粉更大威力的东西了。”
　　妮娜似乎有些失望，紧接着又问：“那和马克沁机枪比呢？”
　　“……”艾莉茜娅嘴角扯了扯，“也不如。”
　　看着妮娜「索然无味」的表情，教皇冕下已经想罚她抄写课本十遍了。
　　深吸两口气，暗中劝说自己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艾莉茜娅才重新调整好了心态，解释道：
　　“虽然威力不如机枪，但它本来就是用来替代燧发枪的，射速更快、射程更远、更精准。最关键的是可以成批量生产。”
　　在旁听着的布洛尼点了点头，对最后一点十分认同。比起超凡能力，火枪能够快速生产，迅速武装出成批量军队的特性，实在是太恐怖了。
　　哪怕五个火枪手才能够使得一名白银阶的超凡者失去战斗力，这个交换比也是赚的——对此布洛尼已经在心中做出过无数次推演，甚至十换一的比例也不会亏太多。
　　当然，前提是失去战斗力，而不是彻底死亡，否则教皇订下的抚恤金政策会是相当大的一笔支出。
　　妮娜露出兴致缺缺的表情，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但艾莉茜娅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甚至都不需要动用太多脑细胞，就能知道她想做什么——更大的爆炸！
　　艾莉茜娅一度怀疑，迟早有一天妮娜会创建出个多炮塔神教之类的东西。
　　为了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艾莉茜娅轻咳一声，径直问道：“投影晶石的外置设备怎么样了？”
　　前两天，妮娜做出来了投影晶石外置设备的试验型。
　　一个大箱子，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铭文，据说大部分的作用都是防止被别人破解——这也是艾莉茜娅要求的。
　　试验型可以将一枚投影晶石的内容，全部写入到另一个投影晶石中，这样子不仅解决了量产的问题，也同时实现了写入新卡牌——也就是俗称的「开卡包」功能。
　　只是“开包”中不同种类卡牌的出现几率还有些问题，需要妮娜重新优化出来新的算法。
　　“按照您的要求，橙色卡牌大概25包可以出一张，紫色每5包一张，蓝色必定出现，已经实现了。”
　　谈到正事，妮娜只好收回了刚才悻悻的表情，认真回答道：“但是普通的晶石只能容纳三套卡组，再多了需要更高品质的晶石了，每多出一套卡组，成本都会翻倍。”
　　“三套吗？差不多也够用了。”艾莉茜娅点点头，“卡牌的制作怎么样了？”
　　“还在画，毕竟普通镇民里可没有会画画的，只能靠着教会里的几个人，他们已经全天都在画了。”布洛尼回答道。
　　对此艾莉茜娅也没办法，只能慢慢等了。毕竟以黑锤镇之前的情况，鲜少有镇民会闲情雅趣的点出绘画技能。
　　“好吧，不过妮娜可以开始着手制作新游戏的母版了，先将画好的卡牌都录入进去。”
　　这样子利用外置设备，到时候便可以一次性复制出大量的投影晶石，用来当做游戏终端。
　　艾莉茜娅顿了顿，“然后，布朗牌的现在就做出来一些吧，可以让贝思女士下次带到金穗堡看看效果。”
　　“艾莉丝，你给这个新的卡牌游戏想好名字了吗？”布洛尼好奇道。
　　“叫《英雄传说》怎么样？”
　　这个世界可没有「炉○」的概念，与其用所有人都没见过的词语故弄玄虚，倒不如选个简单明了的名字。何况这里也不是资讯爆炸的地球，大部分人一辈子接受到的新鲜事物也就那些了，放在地球上会被嘲笑老土的名字，放在这个世界反而能让看到的人热血沸腾。
　　“英雄传说？这个名字……不太好吧？”布洛尼露出了欲言又止的样子，表情极不自然，“会不会显得太……嗯，太张扬了？”
　　她是知道教皇的新游戏玩法的，九个角色，分别有不同的特色卡牌和共用卡牌，再组成一套卡组进行对战。因为抽卡的随机性，所以这个游戏很容易上手娱乐，比布朗牌要省事不少。
　　如果只是这样，她倒不至于有顾虑，最关键的问题便是，和布朗牌一样，某位教皇冕下在制作游戏时又从身边的人物取材了。
　　比如布洛尼便是九名角色之一，职业是「法师」。
　　如果用这个英雄传说的名字，岂不是说她是英雄了？传出去实在太羞耻，感觉会没脸见人了！
　　“放心，你看蕾蒂也代表了「骑士」职业，她可比你心态好多了。”艾莉茜娅安慰道。
　　艾莉茜娅一直认为，不考虑文化差异性就生搬硬套其它世界的作品是非常不合理的。所以不管是布朗牌还是现在的英雄传说她都做出了本土化处理。
　　因为是卡牌游戏，所以改动也就是集中在背景描述和配图上了，数值平衡倒是没有变化，但这样也已经足够。
　　见布洛尼还在担心，艾莉茜娅又说：”而且我不是也在里面吗？”
　　“导师冕下，您是真正的英雄。”妮娜忽然开口，认真说道。
　　布洛尼瞟了绿发少女一眼，随后认同的点了点头，“没错，艾莉丝，你在黑锤镇的所作所为完全称得上英雄了。”
　　“那我这个英雄也有你一半功劳。”艾莉茜娅不假思索地说道。顿了顿，她又耸了耸肩，语气轻松，“而且如果没有蕾蒂、妮娜的帮助，也不可能有现在的黑锤镇。”
　　“……”原本气势十足的布洛尼忽然像是漏气的皮球，不再说话了。
　　妮娜眨巴着眼睛：“导师冕下，您在说什么呀，我全靠着您传授的知识。”
　　“好了，不用妄自菲薄，总之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除非你们还想到新的好听名字。”艾莉茜娅一锤定音道。
　　见无人再反对，艾莉茜娅心中升出了些许感慨。还记得最初做出布朗牌，便是为了研究收集信仰点的方式，时过境迁，终于，当初的想法有了实践的基础与底气。
　　而且，教皇与布洛尼对视了一眼。
　　这也是跟欢愉少女伊迪丝做出的约定。
　　=====
　　第二更！
　　好了，今天这个时间，肯定没办法三更了_(:з」∠)_
　　睡醒了再三更吧，下个月尽量都三更啦_(:з」∠)_
　　溜了溜了 晚安


第217章 密会
　　推开厚重的木门，扬起的尘土在阳光下反射出些微亮光。宁静怡人的香薰扑入鼻息，「鬓狼伯爵」戴维·利弗很喜欢这种气味，平时也在自己的书房里放着同样的香薰，特别是在看书时，这种味道仿佛让自己的精力也重新回到了年少的劲头。
　　房间里摆着一张厚实的红木圆桌，七、八个身着华服的贵族围着坐了一圈，似乎是之前正在进行什么讨论，听到推门声才停下来，同时注视着新进门的戴维·利弗。
　　“都到齐了，看来我们可以开始了。”戴维反手关闭房门，拉上门栓。外界的一切声响瞬间消失，整个屋子仿佛成了独立于外的隐秘空间。
　　他坐到了圆桌对着门的空位上，正对面的位置空着。
　　“戴维阁下，我们刚才还在谈论，你突然邀请我们过来是做什么？”
　　“别急，蝰蛇阁下，我的朋友。你们没有告诉其他人今天的事情吧？”戴维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看向了带着特有的咏叹调说话的蝰蛇伯爵。
　　“当然，你说保密，今天知道我来这里的只有我的亲信。”
　　“我这里也是，只有我的妻子知道我出来了。”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附和道。
　　剩下几名贵族也点点头，但没有说话，谨慎地打量着周围。
　　“那就好，”戴维舔了舔嘴唇，低声道：“诸位也清楚我们现在的情况，要是被有心人察觉就不好办了。”
　　“行了吧，其他人也不是傻子。艾佛利家的那个浑小子前两天就来我这边探口风。”有着一字眉的人轻嗤道：“你给斯图亚特家大小姐的那封信以及传开了，不少人都在关注着你的态度。“
　　“确切的说，是我们的态度，斯宾塞阁下。”戴维微笑道：“你们在信上的措词虽然不如我坚决，但同样的意思还是表达出来了，否则我也不会邀请你们同时过来。”
　　昏黄的烛光明灭不定，映照在他的脸上，看起来颇为诡异。
　　“我就直说了吧。我想我们都有一个相同的看法。”戴维缓慢说道，其余人都正襟危坐，注视着他。
　　这让他十分满意，情不自禁地身体微微向前，用一种带着侵略性的目光说道：“我们都同意，塔恩公国应该是我们所有贵族的塔恩，既然现任的大公出了问题，公国便应该交由我们贵族共同管理，而不该是一个已经不算塔恩贵族的小女孩来指手画脚。”
　　他停顿了下，沉声问道：“我想没有人否定我的想法吧？”
　　没有人出声，围在圆桌上的贵族们互相交换着视线，随后，似乎是蝰蛇伯爵因为跟戴维关系比较好，被推出来做发言人了。
　　蝰蛇点了点头，“当然了，戴维，我们都认为艾莉茜娅小姐有些越界了。哪怕她是大公的姐姐，至少也该召开贵族议会，将部分权利交还。”
　　“这也是我们正在做的。”蝰蛇的话音落下，得到了其余贵族的认同。
　　然而，戴维冷哼一声，对他的话十分不屑。
　　“只是贵族议会，你们就满足了吗？”
　　戴维摇摇头，缓慢却不容辩驳地说道：“别生气，我的朋友，你先听我说完。”
　　“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们为什么不更进一步呢？”戴维微微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蛊惑的味道，“我们几个完全可以效仿一些国家，由我们带领贵族们成立联合议会，彻底的掌控塔恩。”
　　蝰蛇还没有说话，之前那个身材壮硕的贵族便忍不住了，“你疯了吗？”
　　“克莱因？”戴维重新坐正了身体，注视着那个壮硕的男人。
　　“我们甚至连罗恩是怎么失败的都不清楚，你现在却想要推翻斯图亚特家族？”克莱因听出了戴维话中的潜意，摇头道：“你别忘了，那个差点就成功的罗恩，一夜之间就被击败，连湛蓝堡都成了废土。”
　　“我的城堡旁边，还埋着罗恩之前的那个使者，浑身都是血肉的怪物。”提到血肉怪，克莱因的神色充满嫌恶。
　　对于克莱因冒犯的话，戴维丝毫不恼怒，反而是露出早有预见的笑容，“不，我当然清楚了。”
　　“这是几天前，图拉公国的伦达伯爵给我的情报。”戴维拿出一个小纸条，交给其他的人传看。
　　“礼赞教会可能掌握了一种新型的炼金武器，不需要任何超凡力量的平民就可以使用。斯图亚特家的小女孩就是靠着这种东西，再拉起一群泥腿子，一路上出其不意地打到了湛蓝堡。”
　　克莱因看完了以后，皱眉不语。
　　“新型的炼金武器……”蝰蛇问：“如果是平民就能使用的炼金武器，那我们还能怎么办？她随时都能把一群平民武装起来。”
　　“这就让你们动摇了吗？”戴维视线中带着轻蔑，让不少贵族面露不满。
　　“放心，实际上我早有了解决办法。”为了防止有人直接佛袖离去，他没有卖关子，“图拉的东境伯爵，提供给我了一些小小的支持。比如，能让一定范围内炼金武器失效的小玩意。”
　　围在桌子前的贵族们有些意动，挑了挑眉，等待他下一步解释。
　　“没有了神奇的炼金武器，那些泥腿子拿什么跟我们的骑士比？”戴维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烛台左右摇晃，“我们的骑士只要一个冲锋，就能把泥腿子撕成碎片。”
　　“真有你说的那么效果，不会出现问题吧？”有人问。
　　“当然了，”戴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虽然有些缺点，但效果我是亲自试验了的。”
　　“什么缺点？”
　　“需要提前布置，难以移动，所以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戴维没有隐瞒，十分坦然，反正这些缺点他们早晚会知道，“这也是我找你们来的目的，我们需要完善一个计划……”
　　蝰蛇问道：“即使这样，礼赞教会怎么办？你想要对真神的教会宣战？”
　　“礼赞之神陷入沉睡又不是什么新鲜事。”戴维嗤笑一声，紧接着压低了声音，“还有，你们知道吗？图拉的东境大伯爵愿意帮我们联系光耀圣子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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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第二更在路上


第218章 妮娜的新想法
　　夏季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空气中还弥漫着雨后特有的清香，头顶却已经晴朗无云，只是路面上的坑洼需要让人注意，避免一脚踩在水坑里。
　　因为地势较低，又比邻环形的小土丘，雨后的西山区满是积水，据说整个西山区的学徒都被动员起来，拿着锅碗瓢盆在清理雨水了。
　　妮娜走在前往铸造厂的路上，两边不时有正在扫水的学徒向她问好。
　　这些都是铸造厂的学徒工，耐心解答问题、演示机床用法，使得妮娜给他们留下了极好的印象。
　　每当有人问好，妮娜也会点头向他们微笑。放在家族没有落败之前，这是妮娜做梦也不会想到的场景。
　　虽然她以前也对平民很好，但却是出于贵族的矜持与骄傲。自然，也不可能看到平民们发自内心的问候。
　　在经历了租住小窝棚，又来到礼赞教会，跟随教皇学习以后，各种各样的事情接连发生，应接不暇，让妮娜觉得自己成长了好多。
　　可惜胸口的成长也有些太过了，妮娜忽然不着边际的想到，眼中露出一丝苦恼。难道是从来到教会以后吃得太好，身体再次开始发育了？
　　即使是醉心于知识的海洋里，绿发的炼金学徒小姐也还是有着符合年龄的苦恼的。
　　正当她在瞎想时，前边隐约传来了老吉姆扯着嗓门喊叫的声音。
　　“你们这群笨手笨脚的小崽子，要是让老吉姆的师傅看到，全都得罚你们去扫厕所！快点，卖点力气，把院子里的水掏干净！”
　　当学徒小姐抵达铸造厂时，看到的是一个老铁匠吹胡子瞪眼，大呼小叫地指挥着一群学徒，正在清理院子。
　　见到妮娜，老吉姆怔了一下，随后对着学徒工哼唧了一番，警告他们好好打扫，接着便不管他们的视线，引妮娜到了屋子里。
　　“昨天不是刚检查了他们的进度吗？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老吉姆给妮娜指了个椅子，自己则是给她拿来了两个果子，“我家树上的，既然来了就尝一个。”
　　妮娜谢过了他后，把果子拿在手里，开始说起了自己的来意，“导师冕下交给了我一种新的武器，是更先进的枪。”
　　“比马克沁还要麻烦？”老吉姆呲着牙，扯了扯嘴角。络腮胡子挡着的原因，没有被妮娜看到，但语气中的胃疼意味却昭然若是。
　　“你知道为了那两个马克沁，我手指头疼了多久吗！连你的大婶都在家里埋怨我手抖……”
　　妮娜看出了老吉姆心中的阴影，连忙解释道：“放心，这次的武器只比燧发枪难一点，导师的意思是能够让铸造厂进行批量生产，也就是学徒们掌握了机床后也能制造零件的程度。”
　　实际上她也不想再重复一次制造重机枪的痛苦经历了。
　　“比燧发枪难？那些小崽子做燧发枪的零件，十个里面还有三四个不能用呢。”老吉姆撇嘴道。
　　“没事，等他们再熟练一些就好了。”妮娜不以为意。
　　老吉姆想了想，忽然问道：“新的枪是什么样子？和马克沁比起来怎么样，够不够带劲。”
　　“不如马克沁。”
　　老吉姆露出索然无味的表情，喃喃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妮娜在旁边频频点头，两个算是统领整个黑锤镇铸造产业的负责人为此长吁短叹了几分钟。
　　如果艾莉茜娅在这里，必然会腹诽不已，整个黑锤铸造厂已经没救了，未来一片昏暗。
　　“那么，你来就是告诉我这件事情的？”老吉姆摸了摸长胡子，将话题拉回正轨，“这个新武器比燧发枪好在哪里？”
　　“使用的是组装好的子弹，不需要像燧发枪那样使用一次放一次弹丸，子弹被直接装在可以更换的弹管里，可以直接放进去六、七枚。”
　　打造过那么多的燧发枪以后，老吉姆已经不像当初对枪械一无所知了。尤其他还见过了重机枪的威力，很快就联想到这些改动对士兵战斗力的提升。
　　“那可真是了不起。”老吉姆赞叹道：“不愧是教皇冕下，所以你今天来是想找我先做一杆……被冕下称作连珠步枪对吧？做个连珠步枪出来？”
　　“原本我是想过来找你一起先做个试验品的。”妮娜点头道：“然后再讨论一下每种零件要如何让学徒也掌握制造方法。不过部件并不多，而且我看着也不算很麻烦。”
　　“原本？那现在呢？”老吉姆与妮娜打交道很久，已经能听出她话中的重点了。
　　“是的，原本，现在这只是顺带的了。”妮娜翠绿的眸子忽然亮了起来，“我在过来的路上，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老吉姆手指突然出现了幻痛，他还记得妮娜上次这么说话的时候，自己加班了几个整夜。
　　妮娜兴奋道：“是这样的，我想让你帮我打造一个炮管。”
　　“炮管？库房里还有两个……”老吉姆松了口气。
　　“不，那种不能用，我需要你帮我造一个更大的，而且材料需要换一下，最后在膛内加上一层我给你的材料。”妮娜打断了他，语速飞快。
　　“是这样的，我今天突发奇想，既然火药的作用是引燃后产生气体，那如果我用一些火焰和风力铭文刻在炮膛里，再引导出晶石的能量……”
　　可惜，老吉姆不是专业的炼金师，甚至连超凡者都不是。在妮娜说到一半的时候，他便两眼迷茫，就差发出人生三问了。
　　妮娜只能停下了滔滔不绝的讲述，悻悻地说：“好吧，总之就是需要全新打造一种炮筒，我会告诉你我需要达成的条件。”
　　“等等，你先等等。为什么要用什么铭文，现在的火药不好吗？”老吉姆捏着胡须，瞪圆了眼睛，“而且你上个月不是还告诉我，自己做出了什么更厉害的炸药，我没记错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话，还不是因为导师禁止了我……”妮娜小脸一垮，低声嘟囔道：“……都怪布洛尼小姐，如果不是她提醒了导师冕下……”
　　见老吉姆还望着自己，妮娜郁闷的拽了拽头发，摆手说：“都是些小问题，总之就全靠你了，吉姆大叔。否则我就去告诉大婶，你说她坏话。”
　　终于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的老铁匠扯了扯嘴角，只好举起双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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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_(:з」∠)_一点了！
　　所以，对不起对不起！今天食言了！只能2更；了！
　　明天要出门有点事，可能还是两更。
　　但是这个月肯定把打赏欠的更新全补上！【认真脸
　　最后，评论区我扔了个新的置顶，是个龙套楼，有兴趣的自己去看吧……


第219章 碎晶石的异变
　　随着小镇东侧的土地上竖立起越来越多的人工建筑，整个「黑锤镇东扩一期工程」也已经完成了大半，主体工程的完工，代表着可以逐步开放供居民使用了。
　　艾莉茜娅亲自出席了剪彩仪式——虽然就连剪彩仪式也是她鼓捣出来的东西，然后在加紧布置了一个晚上的布洛尼瞪视之中，教皇冕下高声宣布了正式开放入住的消息，赢得了镇民们的热烈掌声。
　　东扩的区域被正式命名为「黑锤镇新区」，同时教皇还在剪彩仪式上正式宣布，老镇区的改造计划也将在新区全部完工以后，正式启动。
　　艾莉茜娅还命人开始铺设一条东西向的主干道，西起公墓、穿过老镇区的中心广场、直达新区——未来还会一直通到更东边的海岸线。
　　在她的设计规划中，未来将会以新区为中心，向着四周继续扩建。反正黑锤镇这个地方偏僻归偏僻，好处也很明显，到处都是亟待开发的无主之地。
　　艾莉茜娅很期待这片土地的未来，当到处是规整的水泥房屋，高耸的烟囱，还有蒸汽机的嗡鸣时的未来。
　　当然，现在还要从基础的地方做起。
　　新的住房是砖混结构的二层小楼，和地球上的筒子楼有些相似，每层分三户，基本都是两室一厅、与三室一厅的设计。每层公用一个厨房，卫生间则是在楼下，将由专人定期清理，将之送到农田里作为肥料使用。
　　尽管如此，艾莉茜娅依然没有满意，比如自来水管道之类的受条件限制，依然无法完成。只能留下一些空余，等将来技术水平达到以后，再行改造了。
　　但对于后加入镇子的难民、从湛蓝堡迁徙的匠人等等而言，水泥房子已经是远超想象的豪华了。结实坚硬、不惧风雨，比他们原本的住房都要好。
　　哪怕是农奴也有大型的集体宿舍，虽然条件不如楼房好，但也能遮风避雨，不至于让他们盖着稻草睡硬地板。
　　不管是新镇民还是老镇民，一致称赞教皇冕下的仁慈与善良。
　　于是，在一片众口交赞之中，艾莉茜娅迎来了怨念滔天的枢机主教小姐，还有对方手中的财政报告。
　　老实说，教皇宫的侍女们都已经成习惯了，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布洛尼小姐会怒气冲冲的去找教皇冕下，然后再被冕下三言两语地平息了火气。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吧？正在扫地的小侍女希尔心想，但这次布洛尼小姐在冕下办公室里的时间出奇的长，已经超过了上个月的一半了。
　　不过办公室的门紧闭着，希尔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更不敢贴过去偷听。她只好赶紧完成今天的工作，想着回去继续学写字——自从上次得到冕下的鼓励以后，她已经能写自己的名字，还认识五十多个词了！
　　最后好奇地打量着一眼木门，希尔摇着头，拿着打扫完毕的工具走下了顶楼。
　　而在教皇的办公室里，则是另一幅图景。
　　和希尔的猜测不同，今天的枢机主教小姐没有“以头抢柱”的样子，确切地说，是已经被教皇冕下安抚好了。
　　实际上两人正神色凝重地在桌前对坐，谈话内容不再是财政支出，而是桌面上几块黑色的晶体碎片。
　　艾莉茜娅凝视着黑色碎片，眼底有着难以察觉的暗红色光华流转，片刻后，她缓缓摇头，“上面的信仰之力更加凝实了，除此之外，我没有看出来别异常。”
　　这些黑色晶体碎块，自然便是罗恩死后留下的“遗物”了。之前它们发生了些异变，使得布洛尼看到它们就有种强烈的饥渴感，想要把它们“吃”下去。
　　而就在不久前，布洛尼又感觉它们发生了某种新的变化。
　　听了教皇的话，布洛尼有些失望地点点头，出神地望着黑色碎片。
　　“更加凝实了，你的意思是说它们还在吸收信仰吗？从哪里吸收？吸收谁的？”
　　面对布洛尼的问题，艾莉茜娅皱眉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按理说血肉怪物在罗恩死后已经彻底消亡了。”
　　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的艾莉茜娅又问道：“你确定那种饥渴感觉消失了，你不想再吃掉它们了吗？”
　　“与其说是消失了，倒不如说是被更强烈的感觉覆盖掉了。”布洛尼沉吟片刻，缓缓叙说着自己的感受，“只要距离足够近，我就会升出一种模糊的感觉，北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这些碎晶体。”
　　“北边……”艾莉茜娅陷入沉思，如果要说北面的话，能够瞬间想到，也是最有关联性的，便是北边的湛蓝堡了。
　　“是的，我也觉得这个北边可能是湛蓝堡的方位。”布洛尼的想法和她相同，“你觉得会不会是有血肉怪还活着？”
　　“你的意思是……它们藏在湛蓝堡里？”艾莉茜娅纤细的眉毛绞在了一起，如果布洛尼的猜想成真，那很有可能便是罗恩留下的后手了。
　　“说不定湛蓝堡的土地腐化也和这些有关系。”布洛尼神色同样不太好，上次能够击败罗恩是各种因素加在一起的连锁反应，如果罗恩复活归来，对教会的实力有了防备，很难说能否再重演一次了。
　　“米娅和埃默里他们的考察结果呢，最近有发回消息来吗？”艾莉茜娅问。
　　“没有，圣殿骑士发回来的都是些琐碎事，没有什么实质进展。”布洛尼摇头，“唯一有点用的消息，便是米娅有天晚上发现了个黑影，但第二天组织人手查找也没有任何线索。”
　　这就有些麻烦了，艾莉茜娅心想，罗恩的事情始终是一根刺，如果不能彻底确保万无一失的解决掉，留在身边总感觉像是旁边躺着一枚大炸弹一般。
　　“看来我们要再去一趟湛蓝堡了，你别急着阻止我，毕竟只有我能看到信仰……”
　　轰——
　　艾莉茜娅的话还未说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突然响起，将她的话音淹没。
　　=======
　　第一更，第二更在路上。


第220章 妮娜的新发明
　　在几番威逼利诱后，老吉姆终于败下阵来，同意帮妮娜打造一个特殊的炮筒了。
　　一个炮膛而已，哪怕小姑娘的要求古怪点也不是难事。老铁匠对自己的手艺有充分的信心，毕竟重机枪都用手搓出来了，还能比这更麻烦不成？
　　很快，他就后悔了。
　　果然话不能说满，小姑娘想出来的稀奇古怪要求，绝对是想折腾死老吉姆的。
　　最初，老吉姆是按照最初的火炮，只不过加大了一圈，方便妮娜往里面雕刻什么铭文之类的超凡力量。
　　但这样的炮膛并不能满足妮娜的要求，连三分之一的符文也没有雕刻完，炮筒表面就出现了裂纹，难以承载上面蕴含的超凡力量。
　　这种情况下，一般来说是替换更好的材料了。但也不知道妮娜那小丫头从哪里听来的词，什么普适性、量产性，总之坚决不肯用高级材料，只是说再回去想想，便离开了。
　　本以为能松口气了，妮娜怎么也得几天以后才回来，结果老吉姆还没有吃完午饭，她又回来了。
　　还带来了奇形怪状的炮管设计，尾端变成了葫芦形，据说能在内部更好的雕刻铭文。尾端还有个孔洞，是用来镶嵌晶石的。
　　可惜依然没有达到妮娜要的效果，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炼金学徒小姐每天都会来铸造厂三、四次，每次都会带来全新的设计方案，直让老吉姆头都大了。
　　如果叫妮娜小祖宗就能把她哄回去，现在的老吉姆绝对面不改色气不喘，直接连叫上三百六十声。
　　如果能让妮娜不给自己老婆告状的话，再加三百声也不是问题。
　　“呼哧……”老吉姆吐出一口热气，也顾不上布满额头的汗水，双臂青筋盘虬暴起，将刚冷却好的炮膛搬到了地面上。
　　随后他用手背蹭了蹭额头的汗，手上的油污也一同被蹭到了脸上，涨红的脸瞬间花了一块。胡子也是油污混杂，边缘还因为高温而微微卷曲，看起来格外滑稽。
　　“老吉姆的胡子哟，小姑娘，老吉姆这两天真是倒了霉，才摊上这事。”
　　面对老吉姆的抱怨，妮娜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快点，老吉姆大叔，把它放到桌子上面来，难道你忍心让我自己抬起来吗？”
　　说到最后，翠绿色的眸子里甚至氤氲出了雾气。
　　“……难道你就忍心让你的吉姆大叔累死吗？”虽然在嘟囔着，老吉姆还是再次拿布垫在炮管上面，双臂用力将它抬到了桌面上。
　　砰——
　　桌面震了震，老吉姆喘了口气，抱怨道：“要是蒸汽机能够随身携带就好了，有那种大力气的机械帮助，在搬运这种重物就能省事很多。”
　　“随身携带的蒸汽机？”妮娜一怔，脑海中像是一道闪电划过，隐约间似乎又有了什么「突发奇想」。
　　但她还没来得及抓住那缕「突发奇想」，便被老吉姆的粗嗓门打断了。
　　“好了，小姑娘，来看看这次的炮管能不能达成你的要求。”老吉姆瓮声瓮气的说完，扶腰摸向了一旁的椅子坐下，哼唧道：“老吉姆的腰啊……晚上又要被你家大婶埋怨了。”
　　新的炮管和老吉姆之前打造过的都截然不同。粗壮的炮身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足有四米的细长炮管，炮口处细小，随后越来越粗，到末尾变成了一个怪异的葫芦形。
　　“葫芦”尾端是一个开口空洞，可以让妮娜伸进手去，往里面绘制铭文。最终她也没能完全使用普通材料，为了能够承载铭文阵列，尾部的空洞将会用一些珍贵的炼金材料补，类似盖子一样。
　　大约半个小时后，妮娜的鼻尖开始渗出汗水，绘制铭文对精神的负担极大，需要全神贯注的进行，越到后面越是感觉头痛欲裂，仿佛有针尖在扎脑子一般。
　　虽然之前尝试着绘制过许多次，但每次都因为炮身破裂而终止，像现在的完成度还是初次。眼看着成功在望，妮娜不由得强打起精神，小心谨慎地进行着。
　　正在嘴里嘟囔的老吉姆也看出了小姑娘的紧张，大气不敢喘，放轻脚步走了出去，以免自己打扰到妮娜。
　　时间一秒又一秒的续去。
　　当最后一枚代表风力的铭文被雕刻完，妮娜松了口气，双眼看到一阵晕眩，连忙坐到了地上。
　　这样一来就完成了，她仔细检查着炮管，没有出现破裂，第一步成功。
　　接下来便是验证自己的突发奇想能不能实现了。
　　利用火焰铭文阵列的连携，输出高温火焰，达成一种叫做离子体的状态，再引导晶石中的能量，将之一口气宣泄出去。
　　妮娜心中默念着自己的计算，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炼金盘体，封上了炮筒的尾端。
　　因为还不能确定是否成功，学徒小姐只选了一小块做投影晶石的次品晶石塞了上去。
　　紧接着启动，整个炮管上浮现出一道道紫色的线条，像是有生命一般缓缓流动着，最终汇聚到了微端的晶石周围，形成了一个复杂的圆环。
　　无数紫色光点开始在炮口处汇聚，妮娜知道这是汇聚能量的步骤，然而在她期待的注视下，晶石“啪叽”一声，碎成齑粉。
　　炮口处有紫光闪了闪，仿佛火苗般，喷出了个不到三十厘米的紫色光柱，不到一秒就消失不见。
　　“是因为能量不够吗？”妮娜低声呢喃，毕竟只是残次品晶石，会有这样的情况也在意料之中。
　　从另一方面来说，至少实验在理论上成功一半了，剩下就是看用普通晶石能得到什么效果。
　　她环顾周围的厂房，吐了吐舌头。还好刚才用的晶石能量不足，万一毁掉了老吉姆的房子，自己怕是耳朵要被念叨出茧了。
　　接下来该是场外试验了。
　　翠绿色眸子一转，妮娜走到门外，对正纳凉的老吉姆招招手，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吉姆大叔，能帮我个忙吗？把炮管挪动一下位置……不然，我怕会炸掉你的房子呢。”
　　=======
　　第二更，第三更在路上。


第221章 妮娜科技，震撼人心(三更)
　　自从前一阵下过雨，凉爽了还没两天，黑锤镇的天气便又恢复到了夏天该有的样子，又闷又热——顺带一提，某位教皇冕下又躲到了舒服的教皇宫里，再也不肯迈出门一步。
　　在烈阳的照耀下，老吉姆放下手推车，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小丫头，放到这里就差不多可以了吧？”
　　老吉姆到现在心都在颤抖，在路上他可是听妮娜说了，居然在自己的厂房里直接实验了一下这个新炮——幸好没出意外，否则老铁匠那颗坚韧的心脏怕是都要跳出胸口。
　　“好，就放在这里吧。”妮娜环顾周围，点了点头。
　　这里是西山区的一个小山头，背后能隐约看到礼赞大教堂的穹顶。因为要用真正的高品质晶石做实验了，所以妮娜为了保证安全，将炮口正对着的是西南面的天空，那边再远些就是黑石山脉和黑森林了，中间都是无人的空旷地带，理论上不会有问题。
　　——她可不想自己不小心炸了西山区，然后被导师冕下抓住一顿痛骂。不对，痛骂可能都不够，布洛尼很可能会双眼冒着金光，然后把她送到矿井里挖矿还债。
　　“话说小丫头，你这炮管要发射什么？”老吉姆打量着临时固定在手推车上的炮筒，“现有的弹丸都塞不进去，这个炮口也太小了。”
　　“可以发射普通的炮弹，只不过要重新打造。而且在我的设想里，它可以直接发射晶石。”妮娜从兜里拿出了几块晶石，这些都是她从库房里拿来的——理由是研究投影晶石。
　　反正除了能爆炸的材料被严格限制以外，其它的材料她还是可以轻易拿到的。
　　“晶石？”老吉姆一怔，那东西他经常在自己祖传的铭文炉上看见，但没听说过还能当炮弹的。
　　“确切的说是做成炮弹的晶石……方案我还在想，等到以后你就知道了。”妮娜含糊说道，摆了摆手，“总之，先来看看现在的成果怎么样吧。”
　　一颗品质极高，能让老吉姆的铭文炉正常工作五、六年的晶石被妮娜塞到了炮筒屁股上。
　　紫色的线条再次浮现于炮身上，缓缓流动似的，在阳关照射下分外好看。
　　老吉姆警惕地注视着炮筒，“怎么还不发射？”
　　“在充能，想要引出高速的等离子体射流，需要极高的温度。我做不出强效火焰铭文，只能用许多低级铭文联合而成，所以需要很多时间导出晶石里的能量。”
　　好吧，老铁匠发现妮娜的话每一个词都能听懂，但连起来以后，整句话却一点都不懂了。哦不对，那个等、等罐……离子是个什么玩意儿，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和妮娜长时间的相处，让老吉姆知道这时候最好的选择是闭口不言，但凡表达出任何的疑惑样子，都会听到妮娜接下来滔滔不绝的讲解。
　　妮娜似乎还想要继续解说，但就在这时候，炮筒似乎完成了充能，浓郁的紫光在炮口汇聚。于是她急忙将手中拿来充当临时“炮弹”的石子放进了炮筒里。
　　下一刻！
　　“啵”的一声，像是捅破了气泡的声音，然后一道紫光自炮筒中发出，在空气中划过，最终消失不见。
　　“成功了么？”老吉姆问。
　　妮娜的神情有些尴尬，“石子好像……被打碎了。”
　　幸好她还有一块晶石，直接替换掉了之前那个已经被抽干能量的——直让老吉姆十分心疼，能让自家铭文炉工作好几年的晶石，就打了一炮便不能用了。
　　轻车熟路地换好晶石，启动充能，妮娜随手把最后一块晶石放在了炮筒口。比起石头，晶石对于能量的耐性要更好，理论上不会被等离子流击垮，可以充当临时“炮弹”，进行验证试验了。
　　这次一定要成功！
　　妮娜在心中给自己打气，注视着重新浮现出紫色纹路的炮筒，以及炮口处发红的晶石——发红的？！
　　学徒小姐的脸色一变，急忙再次把手伸进兜里，摸索一番，掏出了一个普通的晶石。
　　于是问题来了，放在炮筒里的那个是什么？
　　好像是……爆裂水晶？
　　尽管意识到了不对，但却为时已晚。炮筒已经充能完毕，眼睁睁看着紫红色混杂的流光冲出炮筒，她只来得及喊出一句，“小心，快趴下！”
　　随后，红色的晶石直冲天际，到了最顶端的时候——
　　砰！
　　刺目的光芒在半空中绽放，紧随其后是震耳欲聋的爆炸轰鸣。
　　******
　　妮娜老实地跪坐在地板上，双手放在膝盖，耸拉着脑袋，向艾莉茜娅讲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刚走进来的布洛尼正虎视眈眈地瞪着她，单是两颗上等晶石被用来做这种稀奇古怪的实验，便让枢机主教小姐恨不得把妮娜赶到矿井里挖三个月的矿了。
　　“镇民们安抚好了吗？没有出现损失吧？”艾莉茜娅问道。
　　“没有什么损失，就是有几个小孩子被突然的爆炸吓到了。”布洛尼狠狠地瞪了妮娜一眼，随后说道：“已经解释过了是在实验新的武器，所以镇民们的情绪都挺稳定的。”
　　“那就好。”教皇点点头，看向了在低头反省的妮娜，“想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不该私自进行武器实验。”妮娜老实说道，她这时候已经意识到自己闯祸了。但她有一点没想明白，按理说爆裂晶石不该在那个距离爆炸，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当然，这时候她可不敢提出疑惑，而是老老实实地反省，“导师冕下，我知道错了。”
　　艾莉茜娅想了想，“念在你是初犯，认错态度又比较好，罚你禁足一个月，明白了吗？“
　　尽管布洛尼感觉这个惩罚有些轻了，但既然艾莉茜娅已经做出了决定，她也不好再质疑。
　　好吧，至少禁足能让妮娜少折腾点奇怪的东西，不再浪费资金，也挺好的。
　　然而这样的念头只是短暂存在于布洛尼的脑海中，没过一秒钟的时间，下一刻，便听到教皇兴致勃勃的声音。
　　“来说一说你新实验出来的武器吧，消耗有多大，威力如何，能不能量产？”
　　顿时，布洛尼只感觉眼前一片黑暗。
　　=============
　　第三更，并没有第四更了。
　　睡觉睡觉，困得要死，到最后全是错别字，改了半天，睁不开眼睛了。


第222章 没章节名（二合一）
　　最终，妮娜·克莱布小姐十分失望地离开了办公室，并且准备迎接未来长达一个月的禁足。
　　她「突发奇想」做出来的大炮，并未能让她“减刑”，哪怕自己已经说得天花乱坠，甚至保证只要再让她深入研究一段时间，必定能做出更加好的改良型也没有用。
　　教皇严令她回去好好研究「连珠步枪」，不许再胡搞乱搞了。妮娜觉得这一切都是布洛尼在旁边的缘故，不然她肯定能说服冕下的。
　　按照“相对论”的观点，有人不高兴，那么必然就有人会高兴了。布洛尼心情舒畅地看着吃瘪的妮娜离开，这次艾莉茜娅总算没有纵容妮娜乱搞事情，布洛尼觉得自己未来一个月能清闲不少，实在是可喜可贺。
　　刚开始的时候，听说妮娜又搞出来了一个大杀器，艾莉茜娅还是挺感兴趣的，只是听完具体的描述以后，颇有种“食之无味”的感觉。
　　要充能、消耗高品质晶石、而且需要妮娜亲自绘制符文和炮筒尾部，虽然威力确实大，按照估算比好几台现用的12磅野战炮加起来的威力可能都要大，但缺点同样明显，注定了它只能作为存在于实验室中的「概念型武器」，尚不具备大量生产的实战价值。
　　当然，现在有钱了，让妮娜继续研究下去也没有什么关系。而且这种消耗晶石的大炮，很有影视作品里出现的“魔晶炮”既视感，艾莉茜娅还是很期待她顺着这条线路发展下去能带来什么惊喜的。
　　——毕竟全部构件都有铭文的参与，就连发射的炮弹也是晶石，说不定会有什么超凡力量的特殊效果，只是看看旁边的布洛尼，现在显然不是和妮娜探讨的好时机。
　　至少也要先等布洛尼放松警惕后再说，教皇偷瞟了一眼旁边的枢机主教小姐，一个月以后布洛尼应该也忘掉了这件事情，到时候稍微给妮娜一点暗示，相信对方就会理解该怎么做了。
　　什么？倘若再次被布洛尼抓住怎么办？
　　当然没关系，因为艾莉茜娅只是“暗示”的妮娜，完全不留证据。直接否认说是妮娜理解错就好了。
　　毕竟，妮娜好歹也算是她学徒了，徒弟给师父背黑锅，是自古以来的常识对不对？艾莉茜娅神色自若地想着，轻抿了一口果汁，对于未来可能会坑掉妮娜的计划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好了，妮娜应该会收敛一个月了，之后我会看好她的。”
　　艾莉茜娅说完，果汁杯子放到了布洛尼手里。为了安抚受到惊吓的镇民，布洛尼几乎是马不停蹄，搞清楚情况后便直奔黑锤镇，此刻也是有几分口渴了。
　　接过杯子喝了两口，布洛尼才反应过来这是教皇刚才用过的杯子，她古怪地打量了艾莉茜娅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妮娜这事也耽误了不少时间，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听了教皇的话，布洛尼点点头，放下杯子道：“你真的要去湛蓝堡？”
　　“当然，就像我刚才说的，除了我没人能看见信仰，为了弄清楚具体的情况，只有我亲自去才保险。”艾莉茜娅认真道。
　　布洛尼犹豫着思忖了片刻，长舒一口气，“好吧，那我也跟过去。这些碎晶石要是出了变故，我在也保险一些。”
　　诚如布洛尼所言，整个教会里只有她一个人运用的是跟邪神体系相关的力量，艾莉茜娅也没有什么好拒绝的，唯一要做的便是安排好在她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教会和黑锤镇的各项工作。
　　“那么先把与伊迪丝阁下的事情办完，随后便启程去湛蓝堡，没有问题吧，艾莉丝？”虽然是疑问句，但布洛尼却用陈述的语气说了出来，一股不容置疑的口吻，让艾莉茜娅想起了在地球的家里时，自己母亲指挥父亲超菜做饭时的神态。
　　艾莉茜娅点点头，和欢愉少女的约定主要是和卡牌游戏相关，“好，投影水晶的完成度也差不多，可以进行第一步尝试了。刚才应该问一下妮娜的。”
　　刚把妮娜叫去反省紧闭，现在就把她叫回来有些不合适——艾莉茜娅是无所谓，但布洛尼还是要为自己以后在工作中的威严考虑一下。
　　“等明天再问她吧。”布洛尼随口道：“你准备怎么推广投影晶石，售卖么？”
　　“五十个银币，比成本价高一点出售。”艾莉茜娅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先在黑锤镇上小范围测试，如果反响好就可以让贝思女士带到金穗堡正式发售了。”
　　“这……”布洛尼迟疑了，五十个银币，真的是只计算了材料花费的成本价了，连运输的人手花费都没有计算。
　　“是不是……太低了。如果只在黑锤镇贩售还好，推广出去的话，这个售价连运费都不够。”
　　“实际上如果不是为了防止有的人随意领取，我甚至想要免费发放。”艾莉茜娅又一次抛出了让布洛尼震惊的言论。
　　听到她的话瞬间，布洛尼的脑血压就有向250迈进的趋势了。成本价还不满足，还想免费发放？就算现在有钱了，也不是这么糟蹋的好不好！
　　况且现在黑锤镇到处都要用钱，再增添一笔无意义的支出……布洛尼的眼神瞟向了最近的柱子。
　　“放心， 不是你想的那样。”艾莉茜娅似乎是看出了她内心的想法，连忙补充道：“我当然不会赔上全部家底推广卡牌游戏。”
　　即使一半家底也很多了，布洛尼扯了扯嘴角，打量着艾莉茜娅，同时在心中腹诽，欢愉少女到底给艾莉丝灌了什么迷魂药，居然让她不计代价的推广卡牌游戏。
　　“你听我说，卡牌游戏的收费重点不是卖投影晶石，而是在氪金……啊不，是卖卡包上面。”艾莉茜娅神色郑重，她怕自己解释的再晚一点，布洛尼就要去撞柱子了，“单个卡包的价格不会太高，但卖的数量多了，却能带来大笔的营收。”
　　“卡包？”枢机主教小姐面露狐疑，心中却想着艾莉茜娅果然是被伊迪丝忽悠了，就连说的借口都没有逻辑。
　　艾莉茜娅肯定道：“对，卡包。不过关于卡包的定价需要和贝思女士商量，她是商人，能够给出一个最为合适的价格。”
　　见她一脸的信誓旦旦，反倒是让布洛尼有了一丝动摇，毕竟艾莉茜娅的眼神清明，一脸笃定，不像是被忽悠的样子。
　　但这反而让布洛尼更加疑惑了。
　　真的有人会愿意花钱买……卡牌？还是存储在投影晶石里的，连实体都没有，只是一组铭文符号而已。
　　如果听了艾莉茜娅解释的人是米娅，那半精灵少女绝对不会有布洛尼的疑惑。
　　毫无疑问，只要价格不算太高的话，米娅绝对舍得花钱去买些卡包，组建一套让自己玩的更加畅快的卡组。
　　然而，对于布洛尼而言，虽然她也承认卡牌游戏挺有趣，可是花钱买卡包……还是用抽奖方式去买看得见摸不着、本质上是铭文符号的卡牌，她就有些无法接受了。
　　——倘若是艾莉茜娅画出来的第一张布朗牌，卡面是「布洛尼」的那张公开出售的话，布洛尼还是很想收集下来的。
　　布洛尼本想再提出自己的疑惑，只是抬起头，看着艾莉茜娅望着自己的灼灼目光，她嘴唇挪动了两下，最终，却只化作了一声苦恼的长出气。
　　算了，反正一旦发现事情进展不对劲，就赶紧提高投影水晶的售价。虽然要遵守跟伊迪丝阁下的约定，但也不能不计成本，不过暂时就随艾莉茜娅的愿吧。
　　重新定了定神，布洛尼开口道：“好吧，但你要答应我，如果发售后没有人买卡包，就要重新提高售价。”
　　虽然重新定价肯定会引发些麻烦，但总有办法解决，比起亏空贴钱要好多了。
　　“可以，”艾莉茜娅说完眼珠一转，又问道：“但要是挣钱了呢？”
　　“挣钱了？”布洛尼一怔，哑然笑道：“你还想跟我打个赌吗？”
　　“机会难得，打个赌试试咯。”
　　艾莉茜娅忽然“邪魅”一笑——不知道算不算是“邪魅”，反正只是艾莉茜娅单纯觉得眼前的场景很适合这种经典的动作，于是想尝试一下。随后便起身站到了布洛尼身前，俯视着她。
　　望着嘴角弧度诡异的教皇，布洛尼第一反应是觉得滑稽想笑。但被对方的眼神盯着，她却没有笑出来。
　　艾莉茜娅的视线如同带有热度一般，让布洛尼忽然感觉脸颊滚烫，就如同烧开的水，血液在皮肤下沸腾，冲撞着血管。
　　原本气势十足的话语，最终说出口时，反而声音轻的惊人，“你要……打赌什么……”
　　赌什么？艾莉茜娅愣住了，她还真的没有想好，完全只是突发奇想的恶作剧。
　　那到底要用什么当赌注呢？
　　愣神中的艾莉茜娅眼睛直勾勾望着布洛尼，陷入了沉思。只是这番动作从布洛尼的仰视角度来看，就是另一番意味了。
　　——至少在先前和劳拉谈论过一些事情以后的布洛尼看来，是另一番意味。
　　时间似乎停滞了，只有蕾蒂西亚眼底的呼吸灯一闪一灭，如同预示着一秒又一秒。
　　“我想好赌注了。”教皇略带轻松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一切，只是当她回过神来后，却看到的是双目紧闭，睫毛微微颤抖的布洛尼。
　　随着艾莉茜娅的话音落下，布洛尼眼皮下的眼珠动了动，睁开眼睛，注视着她。
　　“赌注？”
　　布洛尼的声音有些古怪，艾莉茜娅下意识道：“对啊，赌注，不是说的打赌吗？”
　　“……”布洛尼晃了晃头，“好吧，你说赌什么就赌什么，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先走了。”
　　说完，枢机主教小姐不给教皇任何开口的机会，整个人如同在躲什么似的，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在她身后，则是艾莉茜娅的声音：“诶？等等……你还没听我的赌约……别走啊……”
　　望着甩门而去的布洛尼，艾莉茜娅总感觉自己无意间翻了个错误，呢喃道：“蕾蒂？我刚才是不是不小心错过了什么？”
　　“不，冕下，我想没有。”蕾蒂西亚罕见地出声回答，依然是清冷而不含语气波动的声音，回答的话也十分符合自己一贯的态度。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她也知道骑士姬不会在意各种无关的事情，只是下意识问了一下罢了。
　　所以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如果拿高倍放大镜在银发少女的嘴角，会发现那里翘起了一丝，愉悦的弧线。
　　******
　　布洛尼离开以后，教皇冕下看了看还早的天色，决定去后花园看一看盖伦先生的试验田。
　　就是教皇宫后面的花园，这里曾经见证过自由落体试验，见证过第一袋水泥的产生，还进行过第一柄燧发枪的试射，第一台蒸汽机的运作，而现在又迎来了试验田的工作。
　　艾莉茜娅不禁脑洞大开，假设伊迪丝说的都是真的，自己未来真的能成个什么神之类的东西，那这块后花园会不会变成圣地？
　　好吧，抛开这些胡思乱想，当她带着骑士姬来到已经成为试验田的后花园以后，看到的是正趴在地上不知道做些什么的盖伦。
　　“咳咳……”艾莉茜娅轻咳一声，听到动静的盖伦这才爬起来，向着她躬身行礼。
　　“冕下。”
　　后花园中有一半的地方都已经划出来，供给盖伦进行农作物的改良试验，毕竟哪怕是小规模的作物改良，也是需要参照田作对比的。
　　只是让艾莉茜娅失望的是，并没有那种「金灿灿的麦穗映入眼帘」，亦或者是「能躺人的苞米地随风摇摆」，只有一片黑乎乎的土地。
　　“你趴在地上做什么？”艾莉茜娅问道，她记得自己当时说得很清楚，是提高农作物的产量，所以这黑乎乎的一片是什么？
　　她仔细打量着黑乎乎的一片，越发觉得眼熟，“这就是你最近的试验成果？”
　　此刻艾莉茜娅已经想明白熟悉感的来源了，眼前这黑乎乎的一片如果仔细看，是一个个小伞形状的矮小植物连成一片。
　　蘑菇。
　　========
　　今天就二合一的4K字了，明天再三更。绝了，迷魂药居然是敏感词
　　我想想啊，今天有个朋友的章推做来着！本来想昨天的，但昨天请假了！所以挪到今天！
　　书名：《两百年后的我，在废土开挂》
　　简介：我冬眠了两百年，貌似也不是坏事。因为醒来之后，不仅跑得快了，力气大了，还能轻松从游戏里赚道具，赚超能力。当人们抡着木棒艰难地打活尸的时候，我已经一身+12板甲，天天刷双王子拿大剑了。所以我经常困惑：“这怪明明不难，你们怎么会卡关？”，或者“这超能力很厉害？加载了也没觉得多变态啊？”
　　众玩家：“呸，你就是本年度最大的挂逼！”


第223章 给您种蘑菇了（二合一）
　　蘑菇，真菌类，可以充当口粮。营养丰富，蛋白充足，成长周期短暂，投下去一把菌丝，不到两个月就能收获一批。
　　而且对环境要求也不高，容易种植，甚至拿个木头倒点水，在家就能养活。
　　有一段时间，艾莉茜娅沉迷于各种末日废土求生的影视作品，还特意尝试着在家种了一些。据说某自由灯塔国的末日求生指南中，就建议了在末日之后种植蘑菇充当食物。
　　「三胖将军」家里更是大面积种植蘑菇，因为可以立体化种植，不占用耕地，随便弄点边角料就能生长的很好，成为了金家养活百姓的重要粮食来源之一。
　　除了口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而且脂肪含量比较低外，就没有其它太大的缺点了。
　　顺带一提，倘若真的到了末日，还可以拿蘑菇养羊，再吃羊肉来补足所需要的脂肪。
　　艾莉茜娅拢了拢裙子，蹲下身。她不用趴地上就能看得很清楚，倒是免去了像盖伦那样大失仪态的困然，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却又莫名一阵心酸。
　　棕黑色，带柄的伞形作物，越看越像是蘑菇。在它们下面还有些和泥土颜色混淆在一起的东西，应该是提供营养的基料了。
　　因为蘑菇需要去森林里采摘不说，还可能具备毒性，而教皇又不是超凡者，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教皇宫的食谱里就没有蘑菇的存在位置，以至于艾莉茜娅掌权至今几乎都没有碰过蘑菇这种东西。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个大家都去森林里充当“采蘑菇的小女孩”的时代里，盖伦居然能想到人工规模培养蘑菇，也是非常新奇了。
　　艾莉茜娅站起身，向后倒退了两步。蹲在地上仰视盖伦谈话太累了，脖子会酸，她也不喜欢。
　　“这是……蘑菇？”
　　“是的，冕下。这是我以前在森林里游历时，偶然吃过的一种蘑菇。”盖伦点点头，“也是巧合，当时我想着随便看看，结果却发现蘑菇的种子和其它植物有些区别，便存下来了一些，以后有时间再研究。”
　　孢子嘛，和普通的种子当然不同。艾莉茜娅微微颌首，看来这个世界的植物学中，还是把蘑菇当做了植物里的一种。
　　“它们的生长速度非常快，往往一场雨过后就成片的冒出来。您说研究提高产量的农作物，于是我就想着能不能种出来它们。”盖伦说话的时候有些紧张，毕竟是他自作主张了。
　　艾莉茜娅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所以你这段时间就全在种蘑菇了？”
　　也不知道教皇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压力，盖伦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汗，他用手背蹭了蹭，“不是的，冕下，我也尝试去培养了一些小麦，降低麦秆高度，提高麦穗颗粒数量。但有个问题，基本上被我改变了稻穗数量的小麦只能成熟一次，留下来的种子再播种就会产量锐减，许多穗粒都是干瘪和空壳了。”
　　盖伦说完，屏息静气，担心地望着教皇，等待着责备的到来。
　　然而意想中的指责并未出现，艾莉茜娅颇感兴趣地问：“有现成的实物吗？”
　　“呃，因为只能产一代，所以我只留下了些种子，如果您要看的话，请稍等一下……”
　　盖伦说着，在脏兮兮的破布袍子上蹭了蹭手掌，紧接着翻找了一下口袋，掏出了一把种子。
　　种子被洒进了土中，盎然的绿光从盖伦手中发出，覆盖到了地上。氤氲的绿色中，刚刚还是种子状态的秧苗迅速破土而出，紧接着向上生长，不一会儿五株秧苗并排在一起，沉甸甸的麦穗坠在枝头。
　　尽管在这个世界上已经见过无数次超凡力量带来的奇迹了，但看着几颗种子在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里，迅速变为成熟的麦子，带给艾莉茜娅的触动最大。
　　她摸了摸比自己腰还高的麦穗，颗粒饱满，麦穗差不多有大半个手掌长。
　　因为矮杆能抗倒伏，还能节约麦秆消耗的营养，间接提高产量，所以除了让盖伦增大麦穗，另外的方向便是降低高度了。至于抗病抗虫的问题，目前盖伦还做不到。反正他说能让虫子吃了死掉的小麦，同样对人类也有毒性。
　　这就只能希望以后盖伦对生物学有了更深的理解，能够找出既抗虫又对人无害的方法了。
　　艾莉茜娅看向了面色苍白的盖伦。显然黑铁上位的力量做出眼前的奇迹有些勉强了，估计是为了在教皇面前有所表现，才如此卖力。
　　可如果眼前的盖伦不是黑铁，而是青铜阶呢？或者更大胆一点，黄金、星耀，那是不是……好吧，艾莉茜娅冷静了下来，真有黄金阶位的超凡者也不可能来做育种的事情，也就是掌管丰收系神职的神祇有这个兴趣了——但她又不想把粮食命脉交到其它势力手中。
　　总不能忽悠一个有丰收神职的神祇加入自己吧？这明显是天方夜谭。
　　艾莉茜娅的眼神恢复正常，也让盖伦松了口气，他刚才还以为教皇要把自己吃掉了。
　　“它们的种子就不能种植了？”
　　“是的，冕下，您再等等……”此时的盖伦已经恢复了些气色，他从麦穗中取了些种子播种下去，又是和之前相同的绿色光效，但这次长出来的麦穗单从卖相上看就差了很多。
　　艾莉茜娅若有所思地看着干瘪的麦穗，高中生物里就讲过小麦是六倍体，按理说子代分化出纯种的概率非常小，更别提盖伦只是随手选了几粒播种下去的。
　　所以应该是盖伦的能力强行改变了种子的外在特征，但却没有涉及到基因层面，一旦缺少了超凡力量的存在，便退化回原本的样子了。
　　但这也无所谓，不管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接下来你尝试让小麦的子代也能保持稳定产量，哪怕只有子一代，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也足够使用了。”艾莉茜娅吩咐道。
　　“好的，冕下。”盖伦躬身行礼，心中却没想到教皇如此通情达理，和他以前接触过的一些贵族不同。那些贵族只会想出异想天开的要求，如果办砸了就是手下人的无能。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实际上木讷的学者也很不会掩饰内心的情绪就是了。艾莉茜娅斜瞟他一眼，挑眉道：“放心，我不是蛮横不讲道理的人，也不会下达些难以办到的命令。”
　　盖伦讪笑了一下，说出了今天唯一一句没有错误的回答，“您的意志，冕下。接下来的培养方向便是让小麦的子代也能保持产量了。”
　　艾莉茜娅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有一件事，你把种植蘑菇的步骤和注意事项写出来，尤其是你现在种蘑菇用的这个……”
　　她指了指蘑菇下面的类似培养基的东西，“蘑菇应该是依托在这东西上面的吧？这个好制作吗？“
　　盖伦心中惊异，没想到教皇一眼就看出来了种蘑菇的重点，不过一想到之前教皇所说的，闻所未闻的生物学，便又释然，恭敬地说道：“主要是腐烂的树皮和草料，冕下。”
　　看来是和地球上的蘑菇生长环境没有太大区别，艾莉茜娅想。
　　******
　　随着黑水河上冲垮的小桥被工匠们修好，黑锤军的巡逻范围立刻又增添了几倍。
　　在还存于纸面上的黑水大桥完工前，匠人、矿工们还需要靠着小桥往来两岸，耽误了接近三个月的矿洞再一次工作起来。
　　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开工的矿洞旁边有了新的大家伙。喷出高温白气的金属猛兽盘踞在洞口，发出呜呜的声响，将满载的矿篮飞速拽出来。
　　原本需要两、三个人合力才能推动的矿篮，现在只要有个人开动这个被称为「蒸汽机」的大家伙就行，开采矿的效率一下子便得到了提升。
　　矿工们为此欣喜不已，但黑锤军士兵们的任务却一下子变重了。
　　蒸汽机的声音虽然会驱散走胆小的野兽，但也不是没有那种胆子大的、或者脑子不好使的，总之就是把蒸汽机的声音当做了没吃过的“新食物”，然后来一探究竟。
　　于是这些野兽就需要站岗和巡逻的士兵们解决了，虽然有了肉食就可以加餐挺不错的，但是总要时刻提防着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兽，心理压力也挺大的。
　　默林很快就意识到这样子不行，在跟克拉托斯商量了一下后，决定开始以矿洞为起始，逐步清理周边的森林。
　　正好新兵的训练也有了些成果，可以用打猎代替移动靶进行下一步演练。
　　顺带一提，从湛蓝堡回来以后，光头牧师在教皇的指示下就逐渐放掉了黑锤军的日常管理，现在也只是名义上挂着个总教官的头衔，平日里实际上已经由默林总管了。
　　今天便是检验训练成果的日子，也是第一次进行实战演练，由默林亲自带队，整个黑锤军除了在矿区站岗的一个小队以外，全部浩浩荡荡地进入了黑森林中。
　　尽管教皇的招募公告还在继续，但黑锤军的名额却已经满员了——总共八百人，这已经是目前黑锤镇能够供养的脱产人口极限，再多了对财政的压力便会大幅增加。
　　其中老兵不足两百人，六百多都是新兵，为了避免可能出现的岔子，默林这次十分谨慎，不仅请求克拉托斯亲自陪护，还让他找来了一些礼赞厅的牧师，充当“急救队友”，确保万无一失。
　　新的连珠步枪还没有制造出来，单仅凭借燧发枪与分段式射击，对付森林里的野兽就已经绰绰有余。哪怕新兵们的表现不尽人意，经常有提前开火的家伙，还有在森林里被树枝绊倒划伤的冒失鬼、被蚊虫叮咬的倒霉鬼，但都在随军牧师的治疗下很快痊愈了。
　　望着新兵们明显已经快到极限的疲态，默林暗自摇摇头，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啊！
　　遥想几个月前，自己还是新兵的时候，那可是为了捍卫冕下的荣光，为了保卫黑锤镇，流血又流汗，咬着牙硬抗下来，而现在这些能享受安宁生活的新兵们就没有这个意志了。
　　当初的米娅小姐在讲课上是怎么说的来着？对，就是没有融入精神，默林暗下决定，哪怕米娅小姐目前不在，回去以后他也要好好给这群新兵上精神建设课程，让他们清楚为谁而战，明白为何而战。
　　且不提默林的满腹牢骚，至少黑锤士兵的活动范围在稳步扩张，当太阳移过了头顶，开始向西偏移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小队的人专门负责抬着猎物前进了。
　　这些肉至少够黑锤士兵吃一个星期的！默林觉得今天的演练应该作为一种传统，至少每周都安排一次。
　　就在他心中默算的时候，克拉托斯回来了。
　　“前面有古怪的足迹，我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光头牧师对默林说道。
　　现在已经跟矿井有段距离了，为了防止遇到低级的异兽——也就是会超凡力量的野兽，基本上是克拉托斯先行检查一圈，回来后再跟默林商量着行动。
　　“您觉得会是很棘手的存在吗？”默林低声问。
　　克拉托斯摸着自己的脑壳，想了想摇头道：“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就继续前进吧，不管能不能找到，接下来我们就返回营地。”
　　两人商量好，默林便重整队列开始前进，只是这次他要求了所有人谨慎戒备。
　　很快，队伍就抵达了克拉托斯所说的踪迹附近。只是环顾四周，两边的丛林遮挡了视线，而足迹进入树林后也很快消匿无踪。
　　默林打量着四周，就在这时，旁边的草丛一阵抖动，传来了簌簌的声响。
　　已经有了经验的火枪兵们瞬间举起了火枪，前两排瞄准了抖动的草丛，其它方向也有人进行戒备，从这方面来说，进行了一次实战演练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草丛的抖动越来越厉害，紧接着，抖动的草丛被分开，一个球从中滚了出来。
　　啪嗒——停在了默林脚下。
　　===========
　　4K字二合一，今天食言了没有第三更！
　　因为我想着南方公国，南方、南方……应该可以种水稻，然后查了半天的水稻资料，写了堆和水稻相关的剧情，然后反应过来，不对啊，卧槽，西方世界观下应该是小麦、番茄、土豆的主旋律啊！
　　全删了！心态崩了.jpg
　　我不管，水稻的剧情我存下来了，等之后就让盖伦在野外发现野生稻米，然后开始培育一波【计划通.jpg
　　我家明天停电停水【绝望脸，我明天十有八九还是4K字的更新，但是该加更的我没忘！【认真脸。
　　先睡个觉再说，万一醒来以后没停电呢？【做白日梦


第224章 这是个什么东西？
　　草丛分开，一个灰白混色的圆球滚了出来，直滚到默林脚下，啪嗒一声停住了。
　　因为刚才的气氛太过紧张，颇有些草木皆兵的黑锤士兵们纷纷瞄准了默林脚下，只不过还没有射击罢了。
　　但当他们定眼，看清楚“球”的真身后，神情顿时古怪了起来。
　　白色的肚皮、黑色的细小羽毛，身体肥嘟嘟的，两片翅膀又短又小，护在身体两侧，然后是和鸟差不多的喙和脚爪。
　　这是个什么东西？
　　黑锤士兵们面面相觑，却没有放松警惕。虽然这怪鸟似乎还没有默林队长的膝盖高，但有超凡力量存在的世界里，用身高之类的去判断危险性的人，都死了。
　　怪鸟是团成个球滚出来的，似乎是因为把自己转晕了，整个身躯趴倒在地上，从它的喙上还残留着的黄色粘稠液体来判断，大概是刚偷了哪家的蛋，吃完了跑出来的。
　　“这是个什么东西？”默林没忍住，问向了旁边的克拉托斯。
　　光头牧师摸不着头脑，摇头道：“没见过，也没有超凡力量的气息，好像就是个普通的野兽。你们有人在黑森林里打猎见过这怪东西吗？”
　　以前在黑锤镇上当猎人的几个人对视一眼，纷纷摇头表示没有见过这个怪鸟。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怪鸟似乎是脱离眩晕状态缓过来了。小短翅膀扑腾两下翻滚着站起身，左右摇晃着脑袋，仿佛在迷茫自己的位置一般。
　　怪鸟很快就看到了正围着它的黑锤士兵，十分人性化的打了个激灵，身上的羽毛如同浪潮般立起又平下。
　　紧接着，怪鸟像是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左右摇摇晃晃地走到默林身边嗅了嗅，做出了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举动。
　　只见怪鸟窜到了默林身后，双翅抱住了他的小腿。
　　“它这是想要做什么？”默林懵住了，怪鸟的行为方式超出了理解，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动物。
　　沉默，所有人都在盯着做出抱腿举动的怪鸟，却没有人能解释出原因来。但是很快，默林的问题就得到了答案。
　　低沉的嘶吼声从不远处传来，一个看起来和鳄鱼类似，又有些像是蜥蜴的大家伙爬过草丛，虎视眈眈地盯着默林，以及他身后的怪鸟。
　　克拉托斯神情忽然变得凝重，低声道：“异兽，黑铁阶。”
　　尽管光头牧师已经尽力压低声音了，但依然足够在场的士兵们听见，老兵们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扳机，轻微调整着姿势，以便在不刺激到大蜥蜴的情况下，随时可以瞄准射击。
　　至于新兵们，没有惊慌已经让人很满意了。
　　默林微微点头，注视着大蜥蜴的距离，突然暴喝道：“开火！”
　　霎时间，火枪齐鸣，烟雾缭绕。那大蜥蜴的皮肤也不知道是怎么生的，弹丸打出去居然如同打在铁板上，火星四溅。
　　但也就是火星四溅而已了，连血肉怪都无法抵挡，倒在了燧发枪齐射之下，更不要说一个黑铁阶的爬虫。
　　不过一轮齐射的时间，又是一声带着哀鸣的吼声，大蜥蜴的嘴巴突然炸裂，整个身躯轰然瘫到在地面，没了动静。
　　情绪激动的新兵们射击又稀稀拉拉持续了片刻，才被叫停。
　　随后见默林望向自己，克拉托斯沉思了片刻，“应该是这头异兽想要用嘴巴吐出什么东西，结果还没出来就死了，于是炸在了嘴里。”
　　一阵烤肉烤焦了的气味隐隐从大蜥蜴嘴巴那里飘过来，似乎作证了他的推断。
　　好吧，作为一头掌握超凡力量的异兽，却让超凡能量在自己嘴里爆炸，似乎也够憋屈的，默林心想。但此刻却又情不自禁地涌起了自豪，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打败拥有超凡力量的存在了，但每一次都让他心潮澎湃。
　　没有超凡力量又怎么样？教皇冕下同样让他们拥有了不输于超凡力量，能够守护自己安全的立身依凭。
　　这次的演练能够碰到低阶异兽实在是意外之喜，望着新兵们明显发生变化的气势，默林十分满意，示意两名新兵上去把异兽的尸体抬过来。
　　“晚上加餐，就吃这头异兽了。”他已经问过了礼赞厅的牧师，确定不会伤害到身体。
　　一经宣布，立刻引发了士兵们的热议。
　　“也不知道异兽的肉怎么样，好不好吃？”
　　“希望是鸡肉味的，最好嘎嘣脆。”
　　望着正在讨论的士兵们，默林的自豪感油然而生，欣喜之余，他依稀想起自己似乎忘掉了什么事情。
　　余光瞥到一坨黑白相间的肥胖身形，默林侧头一看，刚才还躲在他身后的怪鸟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溜到了队伍边缘，正用翅膀挡着脑袋，一扭一扭地走向森林里。
　　似乎是发现默林在看自己，怪鸟放下翅膀开始扑腾，努力提速向着森林里冲去。
　　“抓住它！”默林叫道，但一点都不紧张，甚至还想笑。
　　实在是怪鸟肥硕的身躯跑动起来太过滑稽，而它加速的效果和没加速也没有区别，半天还不如成年人迈一步。
　　很快，整个身子肉嘟嘟的怪鸟被重新带回了他面前。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还挺聪明的。”默林与克拉托斯面面相觑，忽然对着怪鸟做出凶神恶煞的表情，指着异兽尸体，“看到那了吗！你再跑的话也会变成那样！”
　　原本默林只是突发奇想的一试，谁成想怪鸟似乎听懂了一般，开始用力上下摆动起脑袋。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次不止是默林，整个在场的人都懵了。
　　说是异兽吧，就算是礼赞厅的几名牧师也没有察觉到怪鸟有超凡气息。可弱说是普通野兽，一般的野兽也不会表现出如此的灵性。
　　想了想，默林干脆让两个士兵看好这怪鸟，别再在返程路上让它跑了。等回到军营差不多是晚上了，他准备明天就把这怪鸟的事情报告给教皇冕下——在他心中几乎是无所不知的教皇冕下。
　　也许冕下知道这怪鸟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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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第二更在路上！


第225章 瑟瑟发抖
　　“今天就上到这里，先别急着离开，我还有事情要宣布。”
　　布洛尼站在白板前，合上了手中的课本。眼神掠过摆放课本的桌子，眼底生出了一抹眷恋。
　　这是曾经爱玛夫人用过的桌子，包括她现在站着的地方，也是曾经爱玛夫人的位置。
　　站在讲台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下面每一个孩子的表情，布洛尼回想起自己曾经也是其中一员，不禁有些好奇当初的爱玛夫人站在讲台上会想些什么。
　　可惜，已经没机会知道了。布洛尼抿了抿嘴唇，打量着一个个仰头正看着她的小脑袋。
　　这里是收养所，艾莉茜娅的教育推广普及计划，第一个试点便是收养所的孤儿们。
　　他们是最合适的人选，刚好可以用来检验课本的普适性。
　　尽管自身的政务繁重到不可开交，布洛尼依然要了个老师的位置，每周来一次收养所给孤儿们上课——同样也当做来看望这些孤儿们了。
　　毕竟这里对于布洛尼而言还有另一重意味，是童年时期的“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孤儿们也算是她的弟弟、妹妹了。
　　收拢了一下感慨万千的思绪，布洛尼轻咳一声，示意下面的孩子们安静，“上次的词句听写，最好的几名有奖励。我现在念名字，被点到的人过来拿奖品。”
　　一听到有奖励，不少孩子的眼睛亮了起来，当然，还有些垂头丧气的，是知道自己昨天的听写没有考好。
　　“丹尼尔、皮尔斯、斯嘉丽……”布洛尼顺着拟好的名单念下去，一共点了大概二十个人的名字。
　　因为是刚开始推广普及教育，为了省事，收养所总共九十多名孤儿是聚在一起上课的。顺带一提，虽然充当教室的房间容纳这么多孩子有些紧凑，但却绝对不会拥挤，每个孩子也能有位置坐下。
　　自从有钱了以后，艾莉茜娅便在收养所的原址上扩建翻修了一遍，这是布洛尼亲自监督的工程，而且全程枢机主教小姐没有任何节省花费的想法。
　　——如果说黑锤镇上有什么能让布洛尼不计成本的投入，大概也就是收养所和里面的孩子们了。
　　名单念完以后，上来的孩子们每个人都得到了一块水晶，攥在小手里。如果不是布洛尼还有些威严，估计他们已经被下面没得到奖品的孩子们涌上来围观了。
　　布洛尼又轻咳一声，随后开始说道：“这个奖品是艾莉……咳，教皇冕下命人做出来的新型游戏。”
　　没错，发给孩子们做奖品的便是投影水晶。二十个人也是提前跟艾莉茜娅商定好的数量，刚好占了总人数的五分之一，方便孤儿们交换着一起玩。
　　——因为以前的困苦经历，收养所的孩子们关系相当好，也非常团结，之后必然会分享，这也是布洛尼她们希望见到的。
　　“新型游戏？”孩子们相互对视，皆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兴奋。在他们眼中学什么文字哪里能跟玩比——你看隔壁的老吉姆大字不识两个，还不是成为了铸造厂的负责人？
　　“对，下面我给你们演示如何使用，还有基本的游戏规则。”布洛尼笑了笑，拿出投影晶石，耐心地开始解释玩法。
　　只不过在选择角色的界面时，出现了一点小插曲，让她的脸颊微烫。
　　“那是布洛尼姐姐？”
　　“好像就是布洛尼姐姐。”
　　“果然布洛尼姐姐是英雄。”
　　自己的画像出现在光幕上，还被孩子们看到了，实在是有些羞耻，尤其是她已经说过了游戏的名字叫《英雄传说》时，更加想找个地方钻进去了。
　　努力装作没有听到下面的窃窃私语，布洛尼同时操控着两块投影晶石，开始了一句对战。一边在心中腹诽着教皇的恶趣味，一边详尽的解说完了规则，她便把20名孤儿分成几组，开始指导着他们进行游戏。
　　这就用去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不过大概的游戏玩法也都传授了出去，比起布朗牌，英雄传说的难度要下降了太多，哪怕“按费拍怪”都能玩的很有乐趣。
　　眼看着都了解的差不多了，布洛尼示意兴奋的孩子们安静，等她走了以后再继续，“还有，下周我再来测验，进步最多的二十个人还会获得相同的奖励。”
　　尽管这又是一笔开销，但布洛尼却丝毫不感到心疼。且不说他们将会在黑锤镇上传播卡牌游戏的消息，单单是看到这些孩子们的笑脸，布洛尼便觉得非常值得。
　　******
　　“这是什么？”布洛尼望着教皇宫大厅中，黑白分明的怪鸟问道。
　　“企鹅。”艾莉茜娅半蹲着，观察着快和自己齐平的怪鸟，头也不回地答道。
　　“企……什么鹅？”刚回来的布洛尼有些发懵，好像正怀疑自己推门的姿势不正确。
　　“没什么，我乱说的。”艾莉茜娅摇了摇头，站起身望着被绳子拴住了活动范围的黑白怪鸟。不管怎么看，这都像是地球上生活在南极的那种动物。但那可是零下五、六十度的冰天雪地，而现在教皇宫的气温是多少？也就是二十五、六度。
　　更别提外面三十多度的高温了，这要真的是地球上的企鹅，早就热死了。
　　“这是默林刚刚派人送来的，据说是昨天下午去黑森林演练捕获的。”艾莉茜娅简单解释了一下怪鸟的来历。
　　说完，她摸着下巴，思索道：“不知道企鹅肉的味道是什么样……”
　　“什么？”
　　“我在想它到底是清蒸好还是红烧好。”
　　“……你把它吓到了。”布洛尼望着明显开始抖动的怪鸟，扯了扯嘴角，随后化作了旺盛的好奇心，“它还挺聪明的。”
　　“是啊，据说不是异兽，你有感觉到它体内的超凡气息吗？”
　　听了教皇的话，布洛尼闭眼感受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就怪了……算了，就叫它企鹅吧。”艾莉茜娅沉吟片刻，索性不再思考，轻描淡写地定下了怪鸟的名称，转而问道：“你刚从收养所回来，投影晶石都给他们了？”
　　“发给收养所的孩子们了，接下来就是选出需要褒奖的镇民，晶石会作为奖品发给他们。”布洛尼瞟了一眼双翅扑腾着，似乎对自己的新名字十分不满的黑色怪鸟，心中更加惊奇于它的聪明。
　　教皇点头，“好，辛苦你了。”
　　=========
　　（我今天在想一个问题，按照伊迪丝的神祇身份，她似乎能开发出来一个新的职业啊，比如……emmmm库洛魔法使？……啊划掉，是卡牌大师……也不对……旅法师……划掉划掉，是魔卡使！！
　　你打完了？那该我的回合了，抽牌！
　　啧，抱歉——说完，指尖用力，甩出一张卡牌，在空中化作了脸盆大小的火球。
　　似乎有点带感啊。如果用神祇命名的话，应该叫欢愉魔卡使？？？怎么突然H了起来。）
　　=======
　　第二更。
　　最后，我还能说什么？感谢逆神の巫女大大大大佬的第三发十万赏！ORZ
　　算一算的话，我现在应该是欠了20章左右的加更？
　　生无可恋.JPG章节名就是我的心理状态 瑟瑟发抖
　　睡了睡了，梦里码字，总是能还清的【x


第226章 新风潮
　　最近，一种新的游戏突然在黑锤镇流行起来。
　　起先是收养所的孩子们，原本经常在大街小巷疯跑玩耍的他们一夜之间安静了下来，三三两两地围成一圈，口中念念有词着。
　　这自然引起了其他镇民的好奇，要知道黑锤镇的未成年一共就那么多，也会厮混在一起玩耍。于是很快，镇民们就从自家子侄口中得知了他们在玩什么——教皇冕下发明出来的新型游戏。
　　没过多久，便有表现突出的镇民得到了晶石作为嘉奖，于是《英雄传说》的游戏也在成年人之间流传开来。
　　更有些小道消息流传，比如汉克家的小舅子就信誓旦旦地说，尊敬的教皇冕下和她那位美丽的枢机主教阁下，在巡视镇上工程的闲暇时间里，也用相同的水晶玩起了这个游戏。
　　起先只是汉克的小舅子亲眼目睹，但很快更多的人看到了教皇在闲暇时玩这个游戏，甚至，偶尔还能见到冕下跟路过的小孩共同玩上一局。
　　正所谓上行下效，一下子，《英雄传说》在小镇里彻底风靡起来，无数人幻想着自己能否成为幸运儿，成为下一个跟教皇共同玩上一局游戏的人。
　　令人懊恼的是，除了获得嘉奖的百来号人，其他人根本没有玩游戏用的晶石，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玩，然后在旁边长呼短叹。
　　“该放个盾牌随从而不是抽牌，你这个笨蛋！”
　　“你为什么让三血的随从去打他的三攻随从？打两攻的那个，蠢货！”
　　“你行你上啊！”
　　“我上就我上……你把这个借我玩一下。”
　　“……做梦，我可是刚排队摸到的晶石，别想着从我这里骗过去。”
　　黑锤镇可没有“观棋不语”的说法，每天工作结束后，许多人围在一起，看着别人打牌，同时“指点江山”，已经成了新的饭后休闲活动。
　　为了照顾这个世界可怜的识字率，艾莉茜娅在卡牌的卡面上没有少费工夫，每种不同的效果除了文字描述外，还带了简单易懂的图案。比如「嘲讽」旁边画了个小盾牌，「冲锋」旁边有个马的图形，「抽牌」则是两张交叠的卡牌。
　　再靠着晶石里设定好的使用规则，尽量让不识字的平民在围观几局后就能明白大概玩法。
　　从目前得到的反馈来看，还是取得了预期的效果。
　　——圣殿骑士最近在黑锤镇的主要任务，便是观察、收集镇民们玩游戏时遇到的问题。艾莉茜娅强势要求给这项任务命名为「内测」。
　　随着时间发酵，镇上的投影晶石到底是数量不够，许多人提前两天预定，也不见得能够借到投影晶石玩了。
　　如何才能搞到这种游戏晶石，已经成为了镇民之间的热点问题，因为目前唯一知道的渠道就是教皇的奖励，倒是让镇民们的工作效率提升了一大截，这还是真是艾莉茜娅一开始没想到的。
　　而作为黑锤镇新风潮的始作俑者，艾莉茜娅正舒适地靠在躺椅上，享受着恒温法阵带来的惬意温度。
　　“艾莉丝，你已经在这里躺了一上午了。”布洛尼从门外走进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前两天在黑锤镇作秀可是累坏我了，你知道外面的温度有多高吗！照在我身上简直要热死了。”
　　“我不仅知道，而且我每天都要顶着这样的天气，在黑锤镇的几个工程项目之间巡视。”
　　“咳，”艾莉茜娅干咳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坐直了身子，“镇上怎么样？我就说只要我们公开玩上几次投影晶石，立刻就会带起它的热度吧。”
　　在地球上，一个商品如果选择好代言人，能够带来非同一般的销量提升，而在黑锤镇上最亮眼的明星是谁？
　　好吧，自卖自夸有些不太好，但艾莉茜娅却没有太多负担。因为她相信，在根本没有太多娱乐活动的世界里，卡牌游戏的魅力是难以阻挡的，而自己仅仅是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加速了这一过程。
　　只是千万别影响镇民们工作就好，艾莉茜娅念及至此，不仅变得忧心忡忡起来，万一镇民一个个沉迷进去，就欲哭无泪了。
　　她忽然没头没脑地说道：“……所以卡牌游戏果然还是卖出去比较好。”
　　“……什么？”正在对艾莉茜娅进行说教的布洛尼一怔，一头雾水。
　　“不，没什么，我是在思考如何把投影晶石卖出去，为我们会创立新的收入渠道。”艾莉茜娅面不改色，她已经越来越明白该怎么转移布洛尼的注意了。
　　“贝思女士的商队应该就是在这两天了吧？”
　　“上午已经有人来送信了，差不多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贝思女士的商船就能靠岸。”布洛尼回答道：“她们会运来新一批粮食和你要的各种材料。”
　　艾莉茜娅双眼一亮，“那太好了。”
　　新的资源入账，连珠步枪的大量制作也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话说回来，你真的准备用五十个银币的价格出售投影晶石？”
　　“当然，这不是讨论过了吗？”艾莉茜娅耸耸肩，她知道布洛尼无法接受这种销售策略，“有时候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我们卖的不是投影晶石，而是后续的服务……总之，你别忘了我们的赌约就行。”
　　“……”布洛尼没有说话，不知道是想起来什么，耳尖微不可察地染上了一层红晕。
　　******
　　鬓狼伯爵，戴维·利弗的地下密室，正在进行着一场秘密集会。
　　与上次只有六、七人到访的情况不同，这次不仅圆桌坐满了，连角落里摆放的椅子也坐着衣着光鲜的贵族。
　　“我和图拉的东境大伯爵约好了，明天中午，他会带我们去迎接第九圣子。”戴维环视了一圈，满满当当的房间让他对自己的号召力颇为自傲。
　　“只是第九圣子？”
　　“第九圣子已经足够了。”戴维暗自皱眉，扫了一眼提问的人，也不知道这是谁带来参加集会的。
　　自从上次密会结束后，他们便开始着手联系潜在的盟友，基本上囊括了整个塔恩公国北境的贵族。
　　=======
　　第二更九点！


第227章 生而具有的荣耀
　　塔恩公国的贵族势力主要分成两股，以湛蓝堡为分界线，南北间关系并不融洽。往常斯图亚特家族实力未损，居中调和贵族势力，构成了塔恩的政治局势。
　　而现在，不知道南方的贵族怎么样，至少北方贵族在戴维的撺掇下，心思活络起来了。
　　扫了一眼质疑的人，戴维继续说道：“明天我会去跟第九圣子结交一番，说服他支持我们在塔恩的活动。”
　　“我想这应该不会太难，但明天的人数有限，不可能所有人都跟我去，今天主要是商定好明天的人选。”
　　此刻的戴维充满了信心，光耀教廷共有十三位光耀圣子，每一任教宗圣座都是从中选出，而为了在竞争中脱颖而出，历来这些圣子们都会不遗余力地提升自己的势力。
　　只要承诺第九圣子在塔恩内宣扬光耀神的信仰，相信很容易就能获得支持，而且还让礼赞教会无话可说。
　　毕竟名义上，礼赞之神格罗是光耀神的属神。
　　以前没有神祇在塔恩传教只是斯图亚特家族的规矩而已，但为了能够让塔恩公国成为塔恩贵族的塔恩，稍微付出些代价换取支持也是可以接受。
　　很快，出使图拉公国的人选就商量定了，几乎就是上次参加密会的几人。毕竟房间里的大多数贵族都和他们沾亲带故，所以才能短时间内串联到一起。
　　商定结束，大部分人离开了密室，戴维在后花园里举办了一场丰盛的宴会，供他们享受。而明天共同去见第九圣子的几人则留在了圆桌旁边，没有动弹。
　　等到厚重的木门再次关闭，将喧闹的杂音隔绝在外界以后，一直沉默不语的蝰蛇伯爵开口道：“戴维，你准备如何说服第九圣子？”
　　“允许第九圣子在塔恩传教。”
　　克莱因冷哼一声，“你是要出卖公国？”
　　“不，仅仅只是传教的权利罢了。即使我们不这样做，你觉得斯图亚特家族的小女孩会做什么？别忘了，她现在可是礼赞之神的教皇。”戴维语气狠厉，瞪了他们一眼，“同样是允许传教，光耀神和礼赞之神又有什么区别？前者能让我们掌控塔恩，后者——你们还想继续被斯图亚特家族压制着吗？”
　　壮硕的克莱因伯爵沉默下来，但蝰蛇又一次提出了问题。就好像他的家族徽记一样，蝰蛇总是思虑更多。
　　“如果我们失败了呢？比如我们没有让礼赞教会的炼金武器失效。”他缓慢地说道：“一旦让第九圣子介入，就是彻底跟礼赞教会撕破脸皮了。”
　　“那又如何？”戴维轻嗤一声，“都说了，蝰蛇你不要天天就想着玩弄阴谋诡计，忘了我们可是塔恩的贵族。即使我们失败也不过是一笔赎金的事，毕竟……”
　　他坐正了身体，自矜而又傲慢地说道：“我们是贵族，没有我们的协助，任何领主也无法管理国家和土地。
　　这是我们与生俱来的荣耀。”
　　******
　　时隔几个月，教皇宫的会客厅再一次启用，艾莉茜娅没有等太久，便见到了被侍女引进来的贝思女士。
　　跟上次相见时做对比，贝思·莱昂的眼角又多出了数条鱼尾纹，但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冕下，我在经过大厅时看到了一只怪鸟，那是您养的宠物吗？”贝思抚胸行礼，“看起来不像是黑森林的物种。”
　　“姑且算是宠物吧，前两天从黑森林里抓来的，在镇上问了一圈，也没人知道它的来历。”艾莉茜娅随口答道。
　　那只被教皇称作企鹅的动物目前就寄养在教皇宫里，由侍女负责照料。最近它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每天就懒散地趴在地上，等人喂食。如果太阳出来了就翻个身，用肚皮晒太阳——反正艾莉茜娅是彻底摸不到头脑了。
　　比了个请坐的动作，教皇问：“你的船员善后事宜处理完了吗？如果有我能帮忙的不需要客气。”
　　无论如何，贝思是因为在黑潮期间给黑锤镇送货，才遇到了那座神秘岛屿，导致手下失踪的。能找一个知根知底、放心长期合作的商队不容易，艾莉茜娅是不希望女商人破产倒闭的。
　　“愿您仁慈，冕下。”贝思叹了口气，“是有些小麻烦，他们都是我的老伙计了，面对他们的家人给了我不少压力。还好，都已经过去了。”
　　她脸上的伤感做不得假，但她的眼神依然坚韧，并没有丝毫沮丧颓废。
　　“如果冕下有关于那座岛屿的消息，请告诉我，我愿意重金购买。”
　　到底是能攒下偌大产业的女商人，艾莉茜娅心想，“之前交付的几台蒸汽机使用还顺利吗？”
　　既然对方不需要同情，自己目前也不可能说出那座涉及到诸多秘辛的岛屿，便只能转换话题了。
　　“它们工作的好极了。”贝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誉，“我在外面的几个采矿场效率提高了许多。”
　　略作停顿，女商人重新调整了情绪，“对了，冕下。我刚才见到两名侍女拿着可以玩卡牌游戏的晶石，那名炼金学徒成功了？”
　　“是的，还得感谢你把妮娜送过来。”艾莉茜娅笑道。
　　“我的荣幸，冕下。”贝思微笑着，“我能看看新的成品吗？”
　　“当然可以，实际上我正想和你商讨一下，关于投影晶石的推广问题。”艾莉茜娅轻快地回答，打牌的侍女正是她安排的。很快贝思手中就拿到了新的晶石，没用多久她就学会了《英雄传说》的玩法。
　　“我还以为布朗牌已经是我见过的最有趣的游戏了，没想到您还有这么……”女商人酝酿了一下措辞，“富有娱乐性和趣味的卡牌游戏。”
　　她看着手中的投影晶石，还有眼前的光幕，正色道：“我愿意花一千枚金币，购买两款卡牌游戏的玩法，以及投影晶石的制作方法。”
　　一千金币！
　　在旁边陪坐的布洛尼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悄悄地给艾莉茜娅使眼色。
　　这可比赔本售卖要赚钱多了，不需要自己花钱就能将投影晶石推广出去，既完成了与伊迪丝的约定，甚至还能挣上一大笔钱！
　　——至今为止，布洛尼依然不看好艾莉茜娅的贩卖卡包计划。
　　可惜教皇完全没有去看她，反而摇了摇头，没有显露出丝毫犹豫。
　　枢机主教小姐眼前一黑，只感觉许多许多可爱的金币离她远去，飞向了遥远的天际。
　　========
　　第二更，
　　今天只有两更，因为明天有事不在家。
　　我现在去写存稿，存上一章半的，明天就不用担心全勤了_(:з」∠)_


第228章 软 体 紊 乱
　　教皇的拒绝出乎意料，贝思略作思忖，又加了一千金币，“冕下，这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极限了，为此我需要把两款游戏卖遍整个南方公国联盟才能回本。”
　　艾莉茜娅眨眨眼，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价格就翻倍到了两千。
　　布洛尼都想替她答应了。有人愿意帮忙推广卡牌游戏，还愿意付钱，这种冤大……咳，好心人已经不多了啊！
　　“抱歉，倒不是钱的问题。”艾莉茜娅摇了摇头，又一次让布洛尼的期盼幻灭。
　　她示意女商人先别着急，转而提了个问题，“你准备如何售卖两种卡牌游戏和投影水晶，定价售卖吗？”
　　“当然，我准备在几个主要城市建立售卖店，然后再赠送给一些大贵族家的年轻人……”
　　只是稍加思索，贝思就拿出了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案。
　　显而易见，女商人的目标一直放在贵族群体上，这也是她敢于开出两千枚金币的底气所在——她根本就没想着挣钱。
　　对于如今的贝思而言，钱已经快要和一串数字划等号了，她更想获得在上层贵族之间的口碑、影响力。
　　两千金币虽然不少，但也至于伤筋动骨，如果能够用一种全新的娱乐方式给上层贵族们留下印象，获得的无形价值可远比两千金币高多了。
　　当然，商人逐利，如果能便宜买来的话，贝思也不愿意花掉这两千金币，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看在米娅的面子，或者说米娅那位死去的父亲面子上。
　　艾莉茜娅摇了摇头，她隐约能猜出贝思的想法，但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贝思女士，实际上我准备给每个投影晶石的零售价格是……五十银币。”她对女商人紧蹙的眉头视若不见，继续说道：“我希望这两款游戏能够普及向大多数人，哪怕是一位平民也能买得起。”
　　贵族的数量太少了，想要追溯信仰的本质，探究通过卡牌游戏收集信仰是否可行，必然只有平民阶层才能满足庞大的人数要求。
　　当然，信仰的事情不可能告诉布洛尼，想要说服女商人，需要另一套解释。
　　“我有另外的一套运作模式，和你这种「买断制」的售卖方式不同，我称为氪……咳，是「后续服务收费」。”
　　艾莉茜娅毫不犹豫地将荼毒了万千的“游戏免费 道具收费”理论拿出来，给贝思讲解了一番。
　　这是贝思从未想过的全新销售模式，只是听了三分钟，她就陷入了沉思。
　　“这应该算是一种薄利多销的方法，冕下，凡是薄利多销都有个前提，”贝思抿了一口果汁，“就是确实能够「多销」。”
　　“我明白，所以我们不妨换一种合作模式。”艾莉茜娅说出了腹案，“我用两种卡牌游戏和后续的新增卡牌进行「技术入股」，卖出去的纯利润我们四六分账，你拿六成。”
　　因为销售等事情都交给贝思负责，四六分算是比较公平的分法了，艾莉茜娅也没想占便宜。
　　虽然教皇说了一些奇怪的名词，但其中的意思还是浅显易通，女商人想了想，认真说道：“冕下，我要提醒您。如果按照这样的方案，「卡包」需要卖出一个惊人的数字，才可能达到我给您的两千金币。”
　　“也可能卡包卖出去的数字让我们大吃一惊呢？说不定这样子我还赚得更多了。”艾莉茜娅笑了笑。
　　“好吧，既然您执意如此。”贝思耸了耸肩，在商言商，自己好言提醒已经是极限了，能够省下一笔钱何乐而不为？
　　“您的意志。”她站起身，抚胸行礼，算是认同了艾莉茜娅的方案。
　　反正自己的初衷只是利用新的娱乐方式扣响上层贵族的大门，在女商人看来，说不定这就是教皇不想收她的钱，又顾及她的颜面，所以才故意选了这样折中的方式来成全她，以回报她在黑潮期间的各种支持。
　　大概算是以前的投资收回了一些成本，贝思越发觉得自己眼光精准了。
　　几番讨论以后，《英雄传说》的卡包价格被定为了10银币，而《布朗牌》的卡包要贵一些，定价是25银币。
　　因为前者的定位是大众娱乐，面向的所有人中也包括了平民，不适合太贵的定价。而后者对思维缜密的要求更高，也更适合那些喜欢算计的贵族口味，价格高一些才能区分出来所谓“贵族的高贵和与众不同”。
　　对于艾莉茜娅的定位，贝思女士十分赞同，卡包定价便是她根据经验提出来的——当然，最终可能还需要市场调研进行微调，但基调是确定了。
　　这一商量就到了傍晚，晚餐时，听闻米娅外出执行任务，贝思十分遗憾，然后表示要逗留几天，以便商定好后续的合作计划。
　　吃过晚餐，贝思谢绝了在教皇宫留宿的邀请，“冕下，我也有段时间没有见过家姊了。”
　　“好吧，苏珊女士就住在黑锤镇的收养所，那里地方也挺宽敞的。”艾莉茜娅招来了两名侍女带领她前去黑锤镇。
　　送走了贝思，然而对教皇而言，夜晚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当房间内只剩下自己和艾莉茜娅，还有个白骑士以后，布洛尼神色一变，仿佛刚从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鬼般，凶神恶煞。
　　“艾莉丝！你刚才拒绝了两千金币！”
　　一想到自己距离两千金币只差一下点头的距离，布洛尼就倍感心痛。
　　为了让自己的耳朵少受些罪，也可能是福至心灵，教皇冕下豁然起身，直视着布洛尼的双眼，“相信我，只要能按照计划执行下去，最终获得的绝不只是两千金币而已。我有让你失望过吗？”
　　“……”布洛尼转瞬间如同被掐住嗓子的鸭子，抱怨戛然而止，脸颊也多出一抹绯红，细声道：“我又没说不相信你。”
　　望着枢机主教小姐的古怪样子，教皇冕下隐约间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不同寻常，以及，有些眼熟。
　　……
　　走回寝室的路上，只有自己与白骑士两人。艾莉茜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布洛尼的反应实在是太有既视感了。
　　再回想起这个世界在某些方面的开放风气，教皇停下脚步，为了判断自己是否想多了，询问道：“蕾蒂，你有喜欢的人吗，男的女的？”
　　第一次的，蕾蒂西亚眼底的红光以超出肉眼刷新速度的频率闪烁起来，以至于在外人看来是一片浓郁的红光，大量难以辨识的古怪“乱码”在眼底出现又消失，如同不断冲刷主机的数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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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第二更11点左右出现！
　　刚从外面回来，然后看到了巫女巨佬的第……等等，六十万打赏？？？！！！！
　　您、您家还缺清洁工吗？会码字的那种！
　　咳，好吧，我正经点。
　　感谢逆神の巫女巨佬的六十万打赏ORZ我已经……讲真，我已经手抖了……这得加更到何年何月去啊【ORZ 
　　今天有事，回来的太晚了没法加更ORZ
　　我明天早起醒来去跑步，然后写一天！我TMD码爆！


第229章 我会保护你
　　第二天，艾莉茜娅醒来的时候，感觉腰肢酸痛，身体无力。
　　银发的骑士姬早已等候在侧，精致的脸孔宛若雕像般静止不变，只有注视着教皇的眸子微微闪动。
　　对于蕾蒂总是比自己醒的早这件事，艾莉茜娅已经见怪不怪，会出现腰肢酸痛也在意料之中。
　　毕竟，这是在地球生物课本中有详细讲述过原因的。
　　不要想歪！单纯是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罢了，虽然靠着教会的一些古怪术法，可以避免掉许多麻烦的小细节，但身体酸痛却是体质问题，难以彻底去除。
　　除非教皇能够掌握超凡力量、或者其它手段改善体质，然而目前来看还“任重道远”。
　　黑水河的汛期在黑潮褪.去时就结束了，负责内河运输的水泥船再次派上了用场。半个下午加整晚的时间，黑水河边都被火把照耀着。船工们连夜加班，从商船里运回来的火舞已经铺满了码头。
　　整船的硝石，将会补足近段时间连续消耗的火药。还有大量铁锭、铜锭，都是目前发展急需的原材料——工业化就像是一头无形的巨兽，贪婪地吞噬着外界的原料。
　　临时码头的物资调控已经到了极限，还有一船的粮食靠在海岸边没有转运回来。这些都是出售蒸汽机的报酬，当初约定好大部分以货物代替账款。
　　除了这些一般的材料，艾莉茜娅还要了些制酸的绿矾和黄铁矿。顺带一提，黄铁矿被称作假黄金，外表和黄金相似，极具欺骗性。导致第一个发现的人以为自己发财了，差点血压二百五晕死过去，不过当他发现这只是黄色的铁矿后，同样血压250昏迷过去了。
　　因为黄铁矿的特殊外表，这个世界有许多用它打造出来的首饰、或者装饰器物。艾莉茜娅在教会里也找到了一些，在推测应该是和地球上同名矿物差不多以后，她便打算试试能不能搞出来大规模制取硫酸的方法了。
　　毕竟，绝大多数工业活动是离不开酸和碱的。
　　“艾莉丝，我们的水泥船有些少。即使码头的货物不会堆积，来了就转运到仓库里，也至少还要两天的时间。”
　　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艾莉茜娅的回忆，布洛尼正拿着鹅毛笔，在贝思提供的货物清单上勾勾画画，仔细审阅着。
　　“毕竟现在的码头只是个临时工程，有机会就推倒了重建吧。”
　　教皇轻松的语气，让布洛尼不知道该从哪里接话才好。
　　在矿洞重新恢复生产以后，用来烧制水泥的石灰石也就不再紧缺了。新的水泥竖窑被挪到了西山区，产能是原本在后花园那个小作坊的数倍。
　　尽管如此，整个黑锤镇的水泥依然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布洛尼颇为心累地盘算着，从哪里能节省出一些水泥余量，来完成教皇的想法。
　　不知道该说是成了习惯还是默契，无论什么时候，当艾莉茜娅提出新的发展规划时，布洛尼总是一边抱怨着，一边却努力去进行协调周转，付出无数心力，以完成她的规划想法。
　　似乎是看出来布洛尼的心累，艾莉茜娅补充道：“不用着急，我们从湛蓝堡回来以后再规划也来得及，只要在下次商船送货前修好就行。”
　　黑锤镇比邻外流河，可以说是天然便捷的运输方式，没有弃之不用的道理。
　　“好吧，等你跟贝思女士商讨完卡牌游戏的后续事宜，我们就准备去湛蓝堡了。”布洛尼踟蹰片刻，点了点头。出现异变的黑色晶体碎片始终是扎在心头的刺，必须要先拔掉再说。
　　同样的，各种未知的事情掺杂在一起，仿佛隐没于浓雾之中，让布洛尼心中十分不安，不希望艾莉茜娅亲身去涉险。
　　在教皇满头雾水的茫然目光下，她长叹了口气，认真说道：“我一定会保护你，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的。”
　　银发的骑士姬，教皇的正牌守护骑士，如同人偶般立在旁边，眼底有红色微芒，呼吸灯般一闪一灭。
　　她的嘴角向下撇了撇，又转瞬间回复正常。
　　保护冕下，是她的责任才对。
　　******
　　双子太阳还未到头顶，女商人便返回了礼赞教会，和教皇继续商量后续的条约协议。
　　因为有之前的数次合作基础，协商气氛很是融洽。对艾莉茜娅而言，只要能够大规模推广卡牌游戏，方便探究信仰点的产生和收集规律，哪怕不挣钱都行。
　　说起来可能没人信，但教皇其实“对钱没有兴趣，从来没有碰过钱”。
　　恰巧女商人也抱着类似的想法，两人一拍即合，在推广和售卖上的各种撒币……咳，让利促销行为，让布洛尼完全待不下去，感觉每听她们说一句话都是折磨。
　　过了一会儿后，枢机主教小姐就彻底忍受不住了。毕竟每句话都让她想到不翼而飞的金币，然后就会想到昨天傍晚，艾莉茜娅盯着她的眼睛——于是更加烦躁了。
　　用着还有事情的名义，道歉一声后，布洛尼就离开了教皇宫，心情隐隐有些低落。
　　出来前经过饲养企鹅的地方，她顺手摸了条小鱼干，扔到了它的嘴里。
　　望着企鹅一边扭动着圆胖的身体，一边笨拙地用长喙去戳小鱼干的样子，布洛尼低声道：“笨……”
　　也不知道是在说企鹅，还是在说自己，亦或者是其她什么人。
　　低落的情绪没有持续太久，只是短暂的十几秒，枢机主教小姐就重新调整好了情绪，眼底充满了坚定。
　　下一刻，一名枢机厅的牧师走了进来，看到布洛尼的身影后，眼睛一亮，“主教阁下，有几封从塔恩公国发来的信，还请你转交给冕下。”
　　“信？塔恩的贵族吗？”布洛尼拿起一封，上面的火漆印完好无损。塔恩的事务本来就是由她代为管理，艾莉茜娅完全是甩手掌柜，所以布洛尼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打发走枢机厅的牧师后，她便直接拆开了其中一封。
　　只是扫了两眼，布洛尼的神情就变得古怪起来。
　　“塔恩的贵族，想要邀请艾莉丝参加宴会，商讨塔恩公国的未来政策？”
　　落款人是，戴维·利弗。
　　=====
　　第二更……
　　蛤蛤蛤，稍微卡了会儿文，今天外面跑的有点累，脑子就不灵光了。
　　睡觉睡觉，晚安~
　　哦对……等等，看到开头，想歪的同学请自觉面壁思过！【迫真脸


第230章 我只是把别人下午茶的时间都用来看书了
　　第230章 我只是把别人下午茶的时间都用来看书了
　　当去而复返的布洛尼来到会客厅时，艾莉茜娅正在和女商人愉快的交谈。
　　两人的话题早就从卡牌游戏的后续推广，转移到了其它方面。
　　比如，用蒸汽机进一步代替人力。
　　“冕下，我承认您说的让我心动了，如果蒸汽机能够被安装到船上，船的活动范围将会成倍增加。再也无需依赖海风，我简直无法想象将会有多少新的航道被开辟出来。”贝思用夸张的语气大声说道。
　　“它力大无穷，不知疲惫，只要有足够的东西燃烧就能一直工作下去。”
　　女商人是已经亲身体验蒸汽机的好处，所以此刻的情绪有些激动，被海风吹拂得略显黝黑的脸颊也透出些红润。
　　“正如你第一次见到蒸汽机时我说的那样，实际上大部分的人力劳动，都可以用它来替代。”艾莉茜娅微笑道。
　　黑锤镇目前可没有做蒸汽船的能力，她也只是随便跟女商人闲谈，如果能够拉来投资就更好了。
　　嗯，这一套她在地球上见得多了，先描述美好的市场前景，随后想办法从投资方手里要钱。不过艾莉茜娅倒是不觉得愧疚，毕竟她还是有良心的，至少描述的前景真实存在，而不是画大饼的骗钱手段。
　　“不瞒您说，我每年都要给许多掌管风、海洋的神祇神殿献上祭品，我听说还有商队会用高价雇佣使用风系魔法的超凡者。如果真的能让蒸汽机替代海风作为动力，节省下来的金币是个惊人的数字。”贝思顿了顿，说了句俏皮话，“各大商队的人可能将您的寝宫大门踏破。”
　　好了，看起来投资人已经被自己描绘的前景吸引了，下一步就是该索要投资，艾莉茜娅心想，自己似乎还挺有当项目经理的资质，在地球上时怎么没有发现过。
　　“实际上我已经有了蒸汽船的构思。”艾莉茜娅装作随意地说道。
　　“真的吗？”贝思下意识说完，连忙解释道：“抱歉，冕下，我不是在质疑您。我只是在惊叹于您的博学多识，连船体结构也有所涉猎。”
　　艾莉茜娅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我只是把别人喝下午茶的时间都用来看书罢了。”
　　“您的智慧令人叹服。”贝思恭维了一句，又迫不及待地询问道：“那么您这里现在就能出售蒸汽船了吗？我下半年准备去「破碎群岛」的航道收购香料，那边的海风和洋流非常麻烦。”
　　破碎群岛？艾莉茜娅仔细回忆了下，记忆里并没有相关的名词。好吧，实际上她在大公府时的地理并不好，而对于一位大公的女儿来说，学习地理也没有什么必要性。
　　既然想不起来，教皇索性就将之抛到了脑后，反正这个地名并不影响现在的谈话，等晚上要是想起来就问问布洛尼好了。
　　“很遗憾，仅仅是构想而已，虽然我有把握能够施行，但黑锤镇并没有能尝试的环境。”艾莉茜娅耸了耸肩，“你知道的，想要培养一批船工，还有修筑港口都不是个小工程。而现在黑锤镇的建设项目众多，并没有那个余力了。”
　　如果能够吸引到女商人的主动投资，帮黑锤镇修建新的港口，布洛尼应该就不会怨念地盯着自己了。艾莉茜娅想起来昨天布洛尼听说自己要重修码头时的样子，然后在心中默默称赞起了自己今天的随机应变。
　　“哦？”
　　果然，贝思的双眼一亮，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与此同时，会客厅的大门被敲响，将她的话憋回了嘴里。
　　望着推门进来的布洛尼，艾莉茜娅不禁充满恶意地想，要是布洛尼知道自己打断了什么，会不会想要去撞柱子。
　　“抱歉，没有打扰到你们吧？”布洛尼先向着女商人点头致意，随后侧头好奇道：“艾莉丝，你干嘛这样盯着我。”
　　“没，只是奇怪你怎么回来了。”艾莉茜娅连忙摆正了心态。布洛尼跟某只半精灵不同，向来都很注重礼仪，去而复返必然是有着理由。
　　“有几封信，你最好现在看看。送信的人还在教会里等候回复。”布洛尼再次向女商人露出了道歉的神情，随后把几张贵族的信放到了她艾莉茜娅面前。
　　拿起被放在最上面的羊皮纸，艾莉茜娅下意识看向了落款。
　　戴维·利弗。
　　教皇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当初整个塔恩公国的贵族信件里，只有这个戴维伯爵的措辞强硬，不认同她对塔恩的正统性，就差指着鼻子骂人了。
　　几周前态度还是这样的人，居然会邀请自己参加宴会，甚至说讨论什么公国的未来发展？艾莉茜娅心中冷笑，真当自己没有上过高中？《鸿门宴》可是写在高中语文课本上的。
　　扫了一眼其它的信件，内容大致相同，几乎想也没想，她就说道：“告诉来送信的人，不去。”
　　布洛尼点点头，她对艾莉茜娅的想法早有预料。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贝思叫住了她，然后在艾莉茜娅的目光下，犹豫着开口道：“冕下，我无意刺探您的情报，但是我看那信封上好像是鬓狼伯爵的家族徽记？”
　　“是的，女士你知道他？”艾莉茜娅点点头，饶有兴致地问。
　　“以前我在鬓狼伯爵的领地里有些商业往来。”贝思先撇清了与戴维的关系，然后谨慎措辞地问：“不知道他找您是想做什么？当然，我只是对他有些了解，想看看是否有帮到您的地方，您不必理会我的好奇心。”
　　哪怕眼前只是个小女孩，之前甚至还言谈甚欢，但涉及到敏感的话题，女商人依然不会托大。
　　艾莉茜娅掌管塔恩公国的事不算什么秘密，附近早就有了“斯图亚特家族的长女从亲叔叔和弟弟手中夺走了继承权”的流言传出。
　　贝思也是听到了这样的传言，虽然不知道有几分真实性，但想来无风不起浪，哪怕只是掌管了部分塔恩公国，也有许多的潜力可以挖掘。
　　所以这次亲自来黑锤镇，她心中也是存了几分换取艾莉茜娅的支持，扩大自己在塔恩的贸易规模的想法。
　　只是昨天一直没有好的机会提前，眼下终于有了机会，女商人自然不想错过。
　　======
　　第一更


第231章 邀请
　　“也没什么，只是邀请我去参加宴会，还想跟我商讨一下塔恩公国的未来政策走向。”艾莉茜娅随意地说，后半句话中还带了几分戏谑。
　　她倒是没有对女商人隐瞒，塔恩公国的现状不是秘密，对于外面的流言她也有所耳闻。
　　教皇的语气显而易见，贝思想了想，缓慢地措辞道：“冕下，我对鬓狼伯爵有些了解。他在塔恩公国的北方贵族中有不小的影响力。他如果对您阴奉阳违的话，可能会影响您……帮助您的弟弟……治理公国。”
　　因为对流言的真假部分还无法确认，贝思在措辞上还是绕了个弯，起码不是摆明说她夺取了公国。
　　“你的意思是，建议我接受他的邀请？”艾莉茜娅一挑眉，对于贝思话中的隐意，她没有澄清的想法——反正这种东西根本澄清不来，只会越描越黑。
　　只不过她真没想到那个戴维·利弗还有不小的影响力。
　　怪不得敢于直接在信中指责我，艾莉茜娅心想。说来惭愧，对于塔恩公国的势力分布，她居然还是从贝思这个“外人”口中了解到的。
　　主要因为艾莉茜娅在湛蓝堡时就对公国的事务不关心，到了礼赞教会更是没有渠道去接触。后来虽然打下了塔恩公国，但斯图亚特家族的直属领地，湛蓝堡周围十里都化作了废土，所以种田计划的中心依然放在了黑锤镇上。
　　平时塔恩公国传来的政务也都是布洛尼处理，但也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作为外人，布洛尼短时间内也难以理清塔恩公国的贵族关系。
　　当然，追根溯源的话，还是艾莉茜娅对贵族势力的分布没有兴趣了解。毕竟在她的规划中，散漫低效率的分封制早晚要被中央集权所取代。
　　——只是欠缺一个契机罢了。
　　罗恩走的是晋封邪神的路子，可以不在意公国的稳定——实际上对于各个分封贵族而言，只要不影响到他们的权利，罗恩爱怎么玩怎么玩，玩脱了也不过是换个领主效忠的事儿。
　　毫无疑问，艾莉茜娅没法学他。
　　“不，冕下，我没有左右您想法的意思。”
　　贝思解释的声音，打断了在思考如何将不听话的贵族一网打尽的艾莉茜娅。
　　“我只是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您，希望能有所帮助。”女商人并不想被教皇误会，坦言道：“从我的立场而言，塔恩公国在您的治理下，我的生意才会更加顺利。”
　　“别紧张，我在思考你的提议罢了。”艾莉茜娅笑了笑，摆手道，“既然你对他有些了解，不妨来推测一下他邀请我是想做什么？”
　　“根据我以前与他进行贸易时的观察，戴维·利弗是一位充满了贵族的……嗯，骄傲，还有掌控欲的人。”贝思缓缓说道：“既然塔恩北方的贵族们都接受了他的邀请，那么他十有八九是真的想跟您探讨公国未来的政局了但却是一种……嗯，以他为主导的方式。”
　　说到这里，她又补充道：“当然，我只是一名商人，对于政治局势并不太清楚，一切都是我的猜想。”
　　女商人尽量委婉地解释，以免刺激到教皇的神经。真要说的话，她至今都和米娅父亲曾经的追随者们有所来往，基本的政治素养还是没问题的。
　　在她想来，礼赞教会虽然有些实力，但倘若塔恩公国北方的贵族们联合起来，最终吃亏的还是教皇。
　　这和硬实力无关，仅仅是因为贵族是公国的一部分，没有他们的协助，大公也只是个领土稍微大点的普通贵族罢了。
　　然而，令贝思不解的是，教皇不仅没有因此恼怒、或者颓然，反而是露出了一种耐人寻味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会想要分刮公国，夺权？”艾莉茜娅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语气中的不妥当，轻咳一声，正色道：“感谢你的消息，贝思女士，我会认真考虑你的提议。”
　　“您的意志。”贝思微微低头抚胸，以掩饰自己一瞬间的愣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刚才依稀从教皇的语气中听出来了些许兴奋。
　　“回信的事晚些再说，我要再思考一下。”艾莉茜娅跟布洛尼交待。
　　贝思默默抿着杯中的果汁，仿佛沉浸在了美味之中。说到刚才的地步已经足够了，再多插嘴反而不好。
　　******
　　第二天的下午，贝思再度找到了艾莉茜娅。
　　她是来辞行的。
　　“货物已经全部装卸完毕，我也该回去部署卡牌游戏的推广计划了。”
　　女商人这次还会搬走几台投影晶石的外置装备，都是妮娜最近两天赶工出来的。还有大量输入好了卡牌游戏的投影晶石，作为第一批货源随同带走的。
　　“对了，冕下，如果您解决完事情后，还有闲时不妨带着米娅殿下共同来一趟金穗堡。”贝思发出邀请道：“下个月金穗堡有个庆典活动，会有许多其它国家的游客，我准备借机也推广一下卡牌游戏。”
　　“还有……”她顿了一下，犹豫着想了想，“米娅父亲的那些老下属们，还有曾经的追随者，都很想再见米娅殿下一面。其它时间很容易被现在的戈登国王发现，但等到庆典活动时，人流众多，会更加安全一些。”
　　“下个月吗？”艾莉茜娅答应过绿茵剑圣，也是在下个月，要陪蕾蒂西亚去参加一项比试。如果顺路经过金穗堡的话，倒也可以满足一下贝思的要求。
　　她思忖着，缓缓点了点头，“我会考虑的。”
　　“那么，我在金穗堡恭候您了。”
　　女商人离开后没过多久，布洛尼便带着卷宗来到了办公室。
　　自从昨天了解到塔恩公国的消息后，圣殿骑士团就再次全力运作起来。
　　目前的圣殿骑士因为成立时间短暂，人手、训练都有所不足，能够完全渗透的区域也就是黑锤镇附近的一些地区。但其中的小首领培格却是湛蓝堡有名的情报贩子，本身也有些消息渠道。
　　在罗恩的野心被覆灭以后，为女朋友报仇雪恨的培格履行了承诺，留在礼赞教会为艾莉茜娅工作，之后更是重新联系上了自己以前的情报网。
　　今次能短时间打探到塔恩北方的消息，培格在其中的作用不可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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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我去洗个澡，然后开始写第三更。
　　我今天早上起来跑步了！超稳的！
　　就是好久不锻炼了，跑完以后累成死狗【x
　　第三更的话，理论时间应该在12:30左右写完，如果到了时间还没有，就别等了。


第232章 东境密会
　　除了确认贝思的消息准确性，培格还为艾莉茜娅带来了新的情报。其中有一件事令她陷入了沉思，就是有线人注意到在三天前，戴维伯爵等几名贵族离开领地，出现在了图拉公国的东境边界线附近。
　　这则消息宛如雾月中升起的白霜，使得戴维的邀请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艾莉丝，你觉得戴维伯爵会不会是和图拉公国暗中达成了协议？”布洛尼皱眉道，她已经提前看过了培格的情报，“或者说，他邀请你参加的宴会，根本就是受到了图拉大公的指使？”
　　艾莉茜娅同样秀眉紧蹙，紧盯着羊皮纸，思忖许久才缓缓摇了摇头，“如果有图拉大公参与，边境线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了。哪怕不亲自介入，图拉大公也会做出些实质性的举动，来‘声援’戴维。”
　　比如发个声明，表示高度关注塔恩公国的内政局势，呼吁和平解决纠纷，也算是帮戴维“摇旗呐喊”，迫使艾莉茜娅投鼠忌器了。
　　至于暗中派遣高阶超凡者进行斩首计划之类的，一开始就不在艾莉茜娅的考虑范围内——整个南方公国联盟的加盟国实力都在伯仲之间，否则早就变成「南方王国」、「南方帝国」，而不是现在一个松散的联盟了。
　　何况想要胁迫一位真神的教皇？也许北边的那些个帝国有这份实力，但图拉公国可没有。虽然格罗神陷入沉眠，礼赞教会也被排挤到了黑锤镇，但这只是光耀神系的内部势力纠纷，如果图拉大公真敢轻举妄动，得罪的将是整个光耀神系。
　　——艾莉茜娅第一次发觉，原来沉睡的礼赞之神还算有点作用。
　　“我还是不放心，不行，我得去督促妮娜，让她想办法再加快新武器的生产速度。”布洛尼的语气中有着无法抑制的烦躁。
　　随着铸造厂学徒工逐渐熟悉了机床的用法，在妮娜和老吉姆的合力之下，「连珠步枪」的生产线终于步入正轨，黑锤军也开始按部就班的换装。
　　新的连珠步枪表现十分优异，杠杆式枪机使得每次射击前都要往枪膛里塞子弹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比起燧发枪的射击速度提高了五、六倍。
　　可惜碍于原料、产能限制，黑锤军的换装尚未完全，只有三分之一的士兵得到了新式的连珠步枪。
　　女商人刚送来的货物能够补足材料的短板，但学徒工的熟练度却需要时间积累，不是想加快速度就能加快的。
　　至于布洛尼的建议，显然是关心则乱了。艾莉茜娅还记得，很早以前她对火枪武器武装出来的平民士兵是抱着质疑的态度，现在居然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相信他们的战斗力了。
　　这样的改变自然是艾莉茜娅喜闻乐见，甚至是感到欣慰的——她一直以来的行动并没有落在空处，确实被人看在了眼里。
　　“别乱想了，让培格继续从图拉公国打探消息。”艾莉茜娅道：“而我们过两天就启程去湛蓝堡，先找米娅和埃默里汇合，查探黑色警惕碎片的异变原因。”
　　布洛尼勉强点了点头，只觉得有个莫名的不安挥之不去，在心底投出一片阴翳。
　　******
　　图拉公国，东境大伯爵的庄园。
　　一间装饰奢华的宽大房间里，落坐着戴维伯爵，还有随同而来的几名贵族。
　　除了戴维神色淡定以外，另外几人都阴沉着脸，沉闷的气氛在房间内酝酿着。
　　“耻辱，绝对的耻辱，那个第九圣子……”有着一字眉的斯宾塞伯爵愤然开口。
　　“噤声，斯宾塞。我们不是在塔恩。”蝰蛇飞快地打断了他，指了指周围，这是东境大伯爵提供给他们的休息室。
　　斯宾塞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胸口剧烈起伏着，过了许久喘息声才略有平缓，语气不善地问：“戴维，你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房间内的另外几个人神色也多有不忿，同时看向了气定神闲坐着的戴维·利弗。
　　在东境大伯爵的宴会上，他们几名贵族试着去向第九圣子搭话。结果对方连用正眼瞧他们的想法都没有，只是用鼻音“嗯、哼”了两声，便不再理会他们了。
　　对于在自己的领地上作威作福的贵族们而言，这绝对是奇耻大辱！如果不是联合管理塔恩的诱惑太大，他们早就拂袖而去了，根本不会还留在东境大伯爵的庄园里。
　　“让我说什么？说你们鲁莽吗？”戴维耸了耸肩，“你们先别发火，别忘了你们面对的是谁，以赛亚·海维赛德，光耀教廷的第九圣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等同于一些帝国的第九继承人。”
　　“即使是那些帝国的皇子也不会如此目中无人。”克莱因冷哼道，他的家族传承久远，在北方的王国、帝国中也有族人。
　　戴维笑了笑，“所以他才更加合适成为我们需要的人选，如果是个谨慎的家伙，可不会愿意轻易就被我们说服。”
　　“你又知道了什么消息？”蝰蛇的脑子最为清醒，“宴会上你没有跟我们在一起，你去见东境大伯爵了？”
　　“答对。”戴维打了个响指，压低声音道：“我去见了我们的合作伙伴，东境大伯爵给我透露了一些第九圣子的事情。他是被十一圣子赶出来的，所以他现在迫切地想要做出些成绩。”
　　“一个目空自大的第九圣子，一个名义上被礼赞教皇「代为」管理的公国。我的老伙计们，还有什么比这更加美妙的组合吗？”戴维带着蛊惑的话语在几人的耳边回响。
　　“你想怎么做？”
　　“今天晚上，大伯爵愿意替我们举办一场私人的宴会，只有大伯爵、我们和第九圣子。”戴维低声道：“我会告诉以赛亚圣子，愿意将塔恩南方的红叶堡等几个地方给他作为教区。”
　　“你这是卖国！”克莱因瞪大眼睛。
　　“不，仅仅只是个名义罢了，以赛亚早晚会回到光耀教廷，塔恩可不是他想待的地方。等他离开以后，会是谁替他代为管理？”戴维微笑着摇头，“还是我们，不是没有任何改变吗？或者说你觉得交给礼赞教会更好？”
　　“……”克莱因沉默下来，壮硕的身躯似乎也膨胀溜一圈，微微颤动着，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恼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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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今天三更，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认真脸


第233章 伸手
　　从教皇宫出来，布洛尼的心情隐隐有些低落。
　　她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艾莉茜娅。记得大半年前，对方刚来到教会时候，怯生生的，如同精致的娃娃，对她也十分亲近。、
　　现在的艾莉茜娅却变得极有主见了。发生改变的节点，就是那次有蕾蒂西亚出现的教会祭典。
　　遗憾的是，那时候布洛尼不在现场，只能在事后从旁人口中了解到当时的情况。
　　她一直都很想知道，究竟艾莉茜娅以前展现出来的样子，是初入陌生环境的伪装、演技，亦或者因为当时蕾蒂西亚的出现而受到了刺激，发生了转变。
　　说来也奇怪，这个念头最近在布洛尼的脑海中愈演愈烈，让她升出了个难以抑制的想法：加入那时自己和艾莉茜娅还维持着密切的关系，那么最后让她做出转变的人，会不会就成了自己？
　　——顺带一提，那时候是以前的艾莉茜娅意识到了处境危机，为了不让热心的布洛尼被自己拖累，而主动疏远了关系。
　　可惜时间无法重来，假如也永远只能是徘徊在她心中的“假如”了。
　　不知不觉中，布洛尼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教皇宫的范围，前面就是礼赞厅的所在。
　　因为之前的对话，她最近和劳拉主教的关系缓和了许多。虽然还是能看出来劳拉在面对自己时的神情十分僵硬，但布洛尼心中隐约有感觉，以前的劳拉姐姐回来了，只不过是还不知道该如何跟自己相处而已。
　　去找劳拉姐姐倾诉一下是个不错的选择，就像是以前那样，布洛尼思索两秒，摇摇头，调转了方向。
　　“问自己的心……”布洛尼低声呢喃，这是劳拉当初给她的建议，但问题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要是有一种能够明晰自己想法的术式就好了，布洛尼懊恼地想。
　　典籍馆的侍女们惊讶发现，平日里忙得不可开交，白天见不到人影的枢机主教小姐，居然没到中午就回来了。
　　当布洛尼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坐在桌子前愣神。她刚打算起身，视线无意间瞥到了摆在旁边的镜子。
　　镜子里，一枚亮银色的水滴形吊坠挂在她的胸口，十分漂亮。
　　布洛尼停下了起身的动作，不由自主地抬手握住了吊坠。
　　她发现自己好像陷入了死胡同，虽然如今的艾莉茜娅变得极其有主见，但至少还有一点没有发生改变……
　　不，说不定也发生了些……变化。布洛尼手中稍微用力地握住了吊坠，贝齿轻轻撕咬着嘴唇，白皙的脸颊也染上了一抹红霞。
　　长叹了口气，布洛尼脸上的红晕褪去，神色也恢复了清明。
　　艾莉丝说的没错，湛蓝堡的事情一日不解决，便始终是扎在心上的刺。而罗恩死后留下的黑色晶石碎片，显然是一条能触及到真相的“引子”。
　　布洛尼望着被自己摆在桌面上的七块碎晶石，伸手悬在了半空，想了想，红宝石般的眸中浮现出一抹坚定，将手落向了其中的一块。
　　******
　　艾莉茜娅和骑士姬吃过午餐，回到寝室准备小憩个午觉时，侍女叩响了房门。
　　“冕下，培格阁下在大厅里，想要见您。”
　　“培格要见我？”艾莉茜娅一怔，上午才让他收集图拉公国的情报，这才吃过午饭就有接过了，想不到效率还挺高的，不愧是曾经在湛蓝堡的情报贩子、黑白两道都有关系的人。
　　不过，当教皇带着骑士姬返回大厅，望着自己这位圣殿骑士团的总教头满脸大汉的模样，还有皱成一团的脸孔，艾莉茜娅的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发觉事情恐怕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了。
　　见到教皇进来，培格连忙起身，带兜帽的纯白色外套簌簌作响——正如蕾蒂西亚曾经的那套女仆装，培格的装束也是艾莉茜娅恶趣味发作后的成果，是特意为圣殿骑士团订制的套装：
　　纯白色的连体兜帽，衣领内衬是红色，还有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金属腰带，手腕上的皮甲、不对称的披肩，整个搭配要多显眼有多显眼，完全不符合「圣殿骑士团」作为情报组织的定位。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教皇冕下心中有数，将这种套装定为了「礼服」，只要求不需要外出执行任务的人，比如培格在教会内穿着。
　　顺带一提，米娅作为圣殿骑士团长，也有一套量身打造的修身女装版。
　　“冕下，”培格向前两步，披风抖动间已经来到了教皇身前，焦虑的神色几乎溢于言表。
　　“怎么了？”
　　“从湛蓝堡联络点发来的急报，米娅团长遇到了紧急情况。”培格从袖口的暗袋中拿出一张纸条，一边交给教皇，一边把上面的内容快速复述了一遍。
　　米娅失踪了两天，昨天上午才在湛蓝堡城墙下被发现？而且昨天深夜她醒来以后，便要求圣殿骑士向教会求助，随后整个人待在房间里，再也不跟任何人说话？
　　艾莉茜娅秀眉紧蹙，短短的几句话，却都是她完全没有预想过的情况——尤其是自己昨天下午才答应了女商人，下个月会带着米娅去金穗堡，见她父亲的那些故旧下属。
　　结果还没过一天，半精灵少女就出现了重大变故。
　　这让教皇冕下有种“恼羞成怒”的感觉，脸颊更是火辣辣的如同被抽了一巴掌。
　　她第一时间就想带着蕾蒂西亚前往湛蓝堡，可米娅又说情况重大，多带人手。
　　看来原本去湛蓝堡的计划要提前了，艾莉茜娅对培格下令道：“叫默林结束黑锤军的训练，进入集结状态。还有把送信的人也带过来。”
　　培格离开以后，教皇又招来了侍女，示意她把布洛尼找回来。
　　该安排的都安排完以后，大厅内顿时变得空荡起来。
　　艾莉茜娅又深深凝望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反手将之握进了掌中，“蕾蒂，跟我回寝室。”
　　既然情况有变，无论如何，都该多做些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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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别放弃我啊！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我连休息都不休息了，现在就继续写第三更！
　　为什么最近的几章吐槽都是个位数啊QAQ
　　我要啊……给我……啊……
　　


第234章 休息不好（第三更）
　　教皇的命令很快就得到了贯彻，原定进入黑森林演练的黑锤军接到命令后开始在训练场中集结；在教会里轮休的圣殿骑士们也脱下了白色的兜帽连体外套，换上了不起眼的衣服；牧师、神官察觉到了教会内紧张的气氛，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压低，时不时就把视线扫向教皇宫。
　　随着人员的频繁调动，就连在黑锤镇的居民都受到了影响，察觉出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而在教皇的寝室里，却是另一副和紧张气氛格格不入的图景。
　　骑士姬站在房间中央，脸上神情不太自然，眼底的红光浓郁到了极点，毫无规律地闪烁着。
　　此刻她已经进入了“变身”状态，确切名称是「对星武装·前置改造模块·第一阶段」，这个绕口的名称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装电脑游戏之前的各种VC+环境运行库。
　　——顺带一提，第二阶段的模块售价五千信仰点，让艾莉茜娅觉得短时间内是没有指望了。
　　未名物质化作的机械羽翼在身后展开着，并且不受控制地微微抖动，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艾莉茜娅站在骑士姬的身后，用手轻轻抚摸着机械羽翼。
　　明明看起来反射着金属质感的光芒，充满了棱角，结果用手摸着传回来的触感虽然略显冰凉，却和钢铁不太一样，甚至还能感觉到有着类似脉搏似的律动，透过羽翼传递到手上。
　　“蕾蒂，感觉怎么样？”
　　艾莉茜娅收回了手掌，她刚才单纯是好奇骑士姬进入“变身”以后，那些从“光束线条”变成实体的物质到底是怎么样的状态，结果摸来摸去只能得出“这不是她知道的金属”的结论。
　　在她重新踱步走回蕾蒂西亚面前时，骑士姬也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色，清冷而没有表情变化，就像高岭上盛开的白花。
　　听了教皇的话，蕾蒂西亚点头，眼底红光一闪，四个流线型的柱体从机械翅膀之下飞出，盘旋环绕在了她的头顶。
　　这就是艾莉茜娅新兑换来的东西了，「α型浮游炮模块组」，每组四只浮游炮，售价两千信仰点。之前抽奖时只抽中了一个，这次便干脆补足了另外三个的信仰点。无需充能便可以轮换射击，算是补足了蕾蒂变身以后，远程手段只有左臂化作的充能巨炮的缺点。
　　——话说回来，按照目前给白骑士的强化方向，教皇已经搞不懂她到底算是施法者还是近战职业了。
　　好吧，果然所谓的「魔武兼修」才是穿越者的浪漫！艾莉茜娅想。虽然她自己似乎是没有机会尝试了，但让蕾蒂代自己体验也不错。
　　扫了一眼所剩不多的信仰点，艾莉茜娅关掉了系统面板，“时间差不多了，他们应该已经到了，解除变身吧，蕾蒂。”
　　回到教皇宫的大厅，布洛尼已经坐在旁边等候了。
　　艾莉茜娅看了她一眼，紧接着便怔住了。
　　“布洛尼，你……怎么了？”
　　实在是很难想象，仅仅是过了半个上午的时间，原本还精神饱满的红发少女就变得好像是一星期没有睡觉一眼。
　　苍白无血色的嘴唇，乌黑的眼圈，眼袋都快肿起来了，两条秀眉紧蹙在一起，仿佛生病了一般。
　　一连叫了两、三声，布洛尼似乎才听到了教皇的话，如梦方醒般，神情有些僵硬，晃了晃脑袋才恢复正常。
　　“没、没什么……”布洛尼低声道：“只是头有点疼，大概是中午没有睡好的缘故。”
　　说着，她还揉了揉额头，打了个哈欠，似乎是真的很困。
　　只是没有休息好居然反应这么大吗？艾莉茜娅想，她还真不知道布洛尼有午睡的习惯。
　　“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布洛尼问。
　　“好吧，是紧急情况。就一件事，处理完以后你可以回去再睡会儿，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艾莉茜娅一边说着，一边把培格送来的纸条交给了布洛尼，同时简洁地为她复述了一遍。
　　“米娅遭到了袭击？”布洛尼听完以后，眼睛略微睁大，僵硬的面部肌肉也再次活动起来。
　　“还不知道是什么袭击，她没有在纸条中写出来。现在只知道她在无意识中过了两、三天。”艾莉茜娅道：“往好处想，至少米娅没有遭到生命危险，说明她遇到的情况应该没有糟糕到极端的地步。”
　　“那也是紧急情况，我们不能再耽搁了。”布洛尼豁然起身，然后整个人像是扭了脚、腿抽筋等等情况同时出现，踉跄着差点摔倒。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一手抓住了身后的椅子扶手，稳住了身形。
　　“你没事吧？”艾莉茜娅关心道。
　　“没什么，起身太着急了。”布洛尼一手撑着额头揉了揉，再放下手时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随意地解释了两句，又将话题拉回正轨，“总之我已经了解情况了，既然米娅要带上足够的人手，黑锤军就必须要去了。”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默林了，镇上留下两百人，剩下的一并前往湛蓝堡。”
　　布洛尼点了点头，“那就好，我先去安排镇子未来一段时间的事情。”
　　“对了，你手里的那几个黑色晶块又有出现什么异常吗？”艾莉茜娅问道：“毕竟米娅是在湛蓝堡里……”
　　“没有。”布洛尼语速飞快，随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轻咳一声，“我是说中午我刚检查过，既然米娅是几天前出事的，那么它们应该早就有变化了。”
　　“也对。”艾莉茜娅点点头，“那你别忘了保存好它们，我们这次去湛蓝堡很有可能用得上。”
　　“……”布洛尼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随后点头道：“好的，没别的事情我就先去安排了。”
　　“没有了，你不用太过焦虑地赶时间，眼下的情况不适合晚上赶路，我们明天早上才出发。你完全可以先去补个觉。”
　　艾莉茜娅也不知道布洛尼有没有听进去自己的建议，望着身后红色长发摇曳的背影匆忙离开，她耸了耸肩，转身看向了旁边的骑士姬。
　　“好吧，蕾蒂，我们接下来去检验一下你的新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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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更！
　　好了，我有点卡文，本来想着12点就写完的 结果拖了一个小时。
　　不管怎么样，收工了！
　　睡觉去！
　　


第235章 赶赴
　　隔着朦胧的晨雾，艾莉茜娅隐约能看到一面黑红底色的旗帜在飘扬着，越来越近。
　　毫无疑问，那是她亲手设计的黑锤军战旗。
　　脚步声、车轮承载着重物发出的嘎吱声，还有默林呼和着的号子声音交织到了一起，在安静的清晨里很是清晰。
　　很快，整装列队的黑锤军穿破了浓雾，就好像是突兀从白纸里显现的图画，出现在艾莉茜娅的面前。
　　三百支新式连珠步枪、一百支老式燧发枪，还有六门12磅野战炮、两挺重机枪，总共五百名黑锤军士兵将会跟随艾莉茜娅前往湛蓝堡。
　　比艾莉茜娅原本计划的少了一百人，主要是有了连珠步枪以后，多带一百名燧发枪手对火力提升不明显，但多留下些人手在黑锤镇上，却能更好保证镇民们的生产活动。
　　“报告冕下，黑锤军集结完毕，听候您的指示。”默林指挥着队伍停下，自己向前一步大喊。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火炮和重机枪出列，其余人原地等待。”
　　为了增快行进速度，蕾蒂西亚将会给不方便搬运的重武器减轻所受重力。负责火炮和重机枪的都是经历过湛蓝堡之战的老兵，早就清楚白骑士大人的能力可以帮他们减负，因此没有露出任何惊奇。
　　看起来默林这段时间做的不错，新兵们已经融入进黑锤军集体了，艾莉茜娅想。原本她还担心刚招进来的新兵无法跟上步调，但眼前黑锤军展现出的面貌还是让她挺满意的。
　　实际上艾莉茜娅还是低估了在一个具有超凡力量里，「个人武力」的概念在普世价值观中所占据的比重。对于生活条件不好、也没有资本成为超凡者的平民而言，加入黑锤军几乎是一条明摆着的坦荡大道，要知道黑锤军目前对阵超凡力量的战绩是有目共睹，任何带点脑子的人都会珍惜这个机会。
　　“艾莉丝，该出发了。”布洛尼站在教皇旁边，轻声提醒道。
　　大概是听从了艾莉茜娅的劝说，多补了个午觉，此刻虽然是清早，布洛尼却显得神采奕奕，跟昨天下午精疲力竭的模样判若两人。
　　“好，”艾莉茜娅从黑锤军上收回目光，朗声道：“我们出发。”
　　“遵命。”整齐的声音响彻在空中，仿佛连白雾都被响亮的声音震散了。
　　******
　　自从昏迷中苏醒以后，米娅就一直待在庄园的房间里。除了找人送信以外，她没有再跟任何人有多余的交谈，更是对自己昏迷前的情况缄口不言。
　　虽然失去意识的几天里都没有进食，但依托于超凡力量，米娅的身体机能很快得以恢复，没有留下后遗症。
　　两名圣殿骑士团的成员守在门口，时不时透过敞开的房门扫向屋内，以免他们的团长出现什么意外情况——毕竟，无论是之前的离奇失踪，还是现在自闭的样子，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作为圣殿骑士的团长，虽然米娅几乎不管事情，平时训练都交给培格负责，但她在成员中的人气却意外的高。
　　——比起平常训练中要求严格、稍有瑕疵就厉声责备的副团长培格，每天都在笑、长得漂亮声音又好听的米娅团长就可爱多了。
　　最关键的是，圣殿骑士的活动资金，每次都是团长从教皇冕下、还有枢机主教手中要来的。团长可是掌握了他们的生活费！
　　所以，哪怕明知道自己两个普通人加起来，也不如独自在房间里愣神的团长厉害，两名圣殿骑士依然尽心尽职地替米娅守在门口。
　　“钩子，你说教皇冕下什么时候会来啊？”
　　反正只是防止米娅在房间里出现意外，所以两人倒不是向站岗那样全神警戒，低声闲聊起来。
　　“团长是前天深夜发出的消息，算算时间，鹿腿那家伙最晚昨天中午应该就送到冕下手中了。”钩子声音很轻，以免打扰到房间里的米娅。
　　“那么冕下有可能今天就到了？”最先开口的人声音带上了一丝激动，腰背也挺直起来，目光频频看向外面，仿佛下一秒就能见到教皇般。
　　“就算冕下能到也是要晚上了，罗根。你现在就算站的再直，冕下也不会看到。”钉子撇撇嘴，打击着同伴。
　　然而，下一秒，外面响起了脚步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钉子迅速收声，他的同伴罗根则是目光兴奋地盯着门口。
　　随着脚步声越发清晰，一袭黑袍的埃默里出现在了两名圣殿骑士的视野里。
　　钉子向着大裁判长行礼，余光注意到他的同伴变得好像霜打的茄子，不禁在心中暗自好笑。
　　埃默里脚步不停，微微颌首示意，走进了房间里。
　　“米娅小姐，你的身体恢复的好些了吗？”
　　房门没关，钉子跟罗根可以清晰听到屋内的对话声音。
　　“感谢你的关心，埃默里阁下。”
　　毕竟埃默里是本地的负责人，就连教皇出门前也叮嘱米娅听话，所以半精灵少女没有继续沉默，缓缓说道：“早上有牧师帮我检查过身体，基本上已经恢复了正常。”
　　埃默里点点头，松了口气，随后又道：“正常就好，你还记得自己昏迷前发生了什么吗？”
　　“抱歉，这件事情我想等教皇冕下来了以后再说。”米娅回答。
　　“刚才我见到了冕下的信使，她今天清晨从黑锤镇出发的，我担心等冕下抵达后就来不及了。”
　　埃默里顿了顿，劝说道：“毕竟你昏迷了三天，这期间会发生什么意外，谁有无法预料。”
　　他的说辞似乎让米娅产生了一瞬间的动摇，然而米娅最后还是没有松口。
　　半精灵少女想了想，回答道：“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等到冕下抵达后再说也不会有太大改变。”
　　见自己的劝说无果，埃默里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好吧，你有顾虑我也理解，希望不会有什么意外。你不介意我在这里等着吧？”
　　此刻已经接近了傍晚，按照正常的行进速度，从湛蓝堡到黑锤镇也就是大半个白天的时间而已。
　　“估计冕下一行快抵达了，我要迎接冕下，也没办法再去湛蓝堡附近。”埃默里似乎是怕米娅误会，解释道：“等冕下抵达后，我们一同过去，免得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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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妈耶，三点了。
　　别提了，昨天，哦不对，是前天……我不知道吃了什么，昨天一整天肠胃都特别难受，总是想干呕。
　　所以白天一直被肠胃弄得没有码字……今天就只有两更了。
　　都三点了……我想睡觉啊……难受。
　　最后，还有……感谢逆神の巫女大佬的五、五个十万赏！妈耶，加起来15个盟主了这是ORZ


第236章 门
　　大裁判长的话有些道理，米娅点了点头，默许了对方坐在旁边的要求。
　　时间一秒又一秒的过去，门外守着的两人见没有什么消息可听了，便有些萎靡地打着哈欠，却没有再闲聊——如果房间内只有米娅还好，是他们的直属上司，随意点也没有关系。但礼赞教会的大裁判长也在房间里，他们再随意就不太合适了。
　　当佛丁的肚子咕咕作响，想要提醒房间里的两位该用晚餐了时候，外面再度传来了急促地脚步声，终于有了教皇冕下的消息。
　　******
　　得到通知的埃默里和米娅赶到庄园外面时，艾莉茜娅距离他们已经不足一公里的路程了。
　　“冕下，您终于来了。”等候多时的埃默里躬身行礼，起身后视线在布洛尼身上停了两秒，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艾莉茜娅点头道，由着他们的引领，走向了庄园里。
　　黑锤军被圣殿骑士引到了庄园外驻扎，默林也跟了过去。
　　在从庄园门口到屋内的路上，艾莉茜娅询问了米娅的身体情况。正如在信中所说的那样，米娅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如今已经恢复了正常。
　　“等回到教会里，让劳拉主教再替你检查一下。”艾莉茜娅说道：“以免有什么暗疾。”
　　坐在对面的半精灵少女点了点头，自从见到教皇以后，能明显感觉米娅仿佛卸下了重担一般，开始逐渐恢复到了以往的精神劲头。
　　她们此刻所在的房间，还是这座庄园属于那位无名子爵时，艾莉茜娅临时居住的卧室。哪怕是在她离开以后，子爵也没有乱动房间内的东西，一直维持着她走之前的样子。
　　后来庄园归属了圣殿骑士做据点，但这间屋子却被作为教皇的“行宫”保存了下来。
　　坐在舒适的天鹅绒靠椅上，左手边是微微散发着阴凉的布洛尼，右手边则是用地霜造出来的冰块，艾莉茜娅终有了种“活过来”的感觉，精神也为之一振。
　　——哪怕一路上已经有蕾蒂西亚帮助减轻赶路的负担，但在这样的天气下，对于艾莉茜娅的普通人体质来说依然是不小的考验。
　　屋门被关上，内外的空间由此被分隔开来，艾莉茜娅问道：“好了，现在房间里没有别人，你遇到了什么情况？”
　　米娅深吸了口气，目光一一划过布洛尼和蕾蒂西亚，在经过埃默里时，她的视线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下，随后重新看向了对面的教皇。
　　“冕下，我前几天深夜里潜入到了湛蓝堡里。”
　　艾莉茜娅皱眉道：“湛蓝堡里，那里面不是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吗？上次还是布洛尼亲自带队搜……检的。”
　　“我去了大公府邸，在前广场的位置，我看到了无数发光的线条，以及一道……门。”
　　“门？”艾莉茜娅发现其余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自己追问了一声。
　　米娅点了点头，又摇摇头，“门、或者说，洞、一个开在空气里的洞……”
　　……
　　当半精灵少女说完以后，房间内重新归安静，只剩下几个人轻微的呼吸声在交替响起。
　　艾莉茜娅神色严肃，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米娅执意等她抵达再说了。
　　在到了大公府邸以后，米娅见到地面上有散发着幽光的诡异图案，组合成了类似于魔法阵一类的东西，而在图案正中央的上方，空气中悬浮一道“门”。
　　之所以叫“门”，是因为米娅看到了有个黑影走了进去，然而并没有从另一边出现。
　　只是可惜当米娅想要拉近距离，仔细观察定性“门”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她就失去了意识。
　　“……被弄晕了。”米娅懊恼地说道。普通人要是有她这经历，绝对会庆幸自己能完好无损地回来。像她这样还在后悔没有看清楚的可不多见。
　　毫无疑问，米娅的判断十分正确，如果在大公府邸存在一个“门”，甚至还有人在其中活动，那艾莉茜娅的第一反应绝对是罗恩在做幕后黑手，无论怎么样的谨慎对待都不算过分。
　　“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带人进入湛蓝堡。”艾莉茜娅没有迟疑，这次来本身就是想要彻底解决罗恩留下的隐患的。
　　“冕下，”埃默里出声道：“湛蓝堡废土的诅咒有些变化，对普通人会有些影响，恐怕不适合黑锤军的士兵进入。”
　　差点忘了废土上的诅咒，艾莉茜娅顿时感到一阵头疼，“对了，你找到抑制诅咒扩散的方法了吗？”
　　“腐化之地的扩散速度在加快，目前我只能确定有六成把握，可以将速度减缓下来，四成的成功率可以彻底阻拦扩散。”埃默里还是奉行一贯的谨慎措辞，每句话都一板一眼的。
　　“至于彻底解决……”他的声音逐渐变小，最终摇了摇头，“也许要更深入到湛蓝堡中央，查看一下米娅小姐说的地方能有新的收获。”
　　在埃默里说话的时候，布洛尼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但眼神却好像在发愣一般，没有焦点。
　　艾莉茜娅听完埃默里的话，刚打算征求一下布洛尼的意见，结果就发现了她在愣神，“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啊？嗯……”布洛尼被教皇的话吓了一跳，长出一口气，摇了摇头，“既然如此，明天我们别带黑锤军了。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的话，废土诅咒对你的影响应该有办法化解掉。”
　　“……”埃默里打量着布洛尼，神色有些古怪。他记得布洛尼的启蒙种子遭到了邪神之力侵染，理论上面对废土诅咒时受到的影响不会比普通人好多少，甚至可能受到的影响更剧烈。
　　艾莉茜娅似乎是看出来了他的疑惑，神色自若地解释道：“不用担心布洛尼，我这里有些方法可以帮助少量的人规避掉诅咒影响。”
　　深深地看了布洛尼一眼，埃默里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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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睡觉睡觉，现在时间三点整！
　　今天真的没法三更了！身体不舒服加时间太晚了。_(:з」∠)_
　　等我睡醒了看看肚子的情况……我不该乱吃东西的【叹气
　　最后，放个章推！我的伙伴，今年不知道多少岁的村长！
　　《问题少女来自十年前》
　　一间破旧的教室连接了十年前和现在这两个交错的时空。
　　沈童以为自己可以利用穿梭时空的机会彻底发达了，然而一切利用过去赚钱的机会都被禁止了。
　　唯一给他带来的，就只剩下来自十年前的问题“学姐”们。 
　　【这是个日更万字的破鞋！让我们谴责这种带坏作者界风气的触手怪！


第237章 再临湛蓝
　　清晨，双子太阳一跃升出地平线，将晨光打在湛蓝堡残破的城墙上。
　　残垣断壁在腐烂的地面上投下一片阴影，尖锐的棱角仿佛恶魔的爪牙，勾连交错。
　　黑锤军被安置在了受到诅咒的腐地边界待命，艾莉茜娅则是在布洛尼的帮助下，跨过了那道明显的分界线，进入了腐烂之地里。
　　随着布洛尼对自己的能力越发熟练，哪怕不进入到“黑化”的变身状态下，也能一定程度调用体内的邪神力量了。
　　——至少可以帮艾莉茜娅抵御地面腐烂诅咒的侵染，而不被随行的埃默里发现。毕竟换算成启蒙种子的力量划分体系，现在的布洛尼也有黄金下位的实力了，而埃默里只是白银巅峰。
　　顺带一提，为了防止被埃默里看出端倪，艾莉茜娅跟布洛尼挨得很近。
　　不仅能提高隐蔽性，还能借助布洛尼身边的清凉来降温消暑，教皇冕下对此十分满意。
　　走在教皇与布洛尼身后，望着两人中间近乎连一只手都伸不进去的距离，蕾蒂西亚的眼底红光微微闪动，沉默地跟在后边。
　　“冕下，再往前就要进入湛蓝堡了。”米娅在前边跟埃默里带路，她扭头说道：“这里就是我那天晚上见到黑影消失的地方。”
　　“就是那个你从庄园里跟踪，结果在路上就失踪了的黑影？”艾莉茜娅示意几人停下来，开启了「洞悉信仰」打量着周围，他是具体在哪消失不见的？”
　　米娅领着她到了自己记忆中的位置，“应该就是这里了，当时埃默里阁下拍我肩膀，吓了我一跳，所以我的印象特别深刻。”
　　“我那时正好从前面返回，看到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就过来了。”埃默里解释道。
　　艾莉茜娅眼底暗红色的信仰之力流动，仔细观察着，随口问道：“你当时有看到米娅说的黑影吗？”
　　“没有，冕下。我当时只看到了米娅小姐一个人。”埃默里摇了摇头，“第二天我就和她带着人来这里检查过了，没有找到任何头绪。”
　　“我们先继续出发。”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停下了洞悉信仰的效果。她观察的结果和埃默里说的一样，没找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一行人的动作很快，虽然腐朽土地的出现原因，十有八九和罗恩的邪神力量脱不开关系，但可能是因为他没有踏出封神的最后一步，或者其它的什么原因，并没有类似黑潮那样“干扰启蒙种子力量”的效果。
　　注视着湛蓝堡连绵的城墙，艾莉茜娅很难想象这座城市才被废弃了不到一个月而已。
　　城门已经坍塌了，但通过一旁墙壁上的巨大裂隙足以让三四个人并肩通行。风化的痕迹布满了墙身、斑驳交错，时不时有簌簌的粉末从墙上掉下来。
　　哪怕说眼前是刚挖掘出来的上古遗迹，艾莉茜娅觉得也有很多人相信。
　　她鞋跟踩了踩地面，黑灰色的土壤看起来毫无生机。
　　实际上随着越接近湛蓝堡，土地的腐坏程度也越发厉害。边界线上还有些树和灌木，到了中段就只剩下些野草，而到了墙根下，已经看不到任何杂草了。
　　不管怎么说，这里也是斯图亚特家族传承百年、经营百年的领土，倾注了无数家族先贤的心血，如今却付之一炬。艾莉茜娅心中忍不住升出了一股悲戚。
　　她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重新睁开的眼睛中已经恢复了平静，“我们进去吧，注意警戒。”
　　“艾莉丝……”布洛尼欲言又止，最后点了点头。
　　进到湛蓝堡里面，两旁的建筑也和外面的城墙情况相似，充满了时光侵蚀的痕迹，很难令人相信一个月前还曾有人居住。
　　许多木制建筑的梁柱都腐朽了，摇摇欲坠地似乎随时可能折断、垮掉。
　　“这也太诡异了，我们离开前这些建筑的样子，绝对没有现在这般破旧。”布洛尼仔细打量着周围，指了指身前一栋砖石房子，“当时这栋房子应该是刚建成没多久，我记得很清楚。”
　　“你前几天进来的时候，这些建筑就是这样了吗？”艾莉茜娅问道。
　　“当时太黑了，我没有注意。”米娅摇摇头，皱眉回忆道：“但应该比现在要好，像是这样的房子我怕是还没上去就塌了。”
　　艾莉茜娅没有再出声，只是仔细观察着两边的建筑。在洞悉信仰的视界中，一切都变得更加清晰。可是却没有看到一丝一毫的违和——在眼下的环境里，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异样了。
　　随着逐渐接近大公府邸，一个古怪的现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尽管一路上的建筑都已经变得仿佛百多年前的遗迹般，但是大公府邸的城堡却依然完好，哪怕还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到那些打磨光滑的巨石在反射着阳光。
　　大公府邸的外墙还没有太多损毁，木门也如同一个月前离开时那样。蕾蒂西亚在教皇前面推开了木门，许久不用的大门发出嘎吱的刺耳声音，在地面上拖过一道长痕。
　　进入大门后，便是府邸的前院，这里原本栽种着许多鸢尾花，只不过最近没人照料，已经凋零了。
　　米娅站在门前，打量着前院的地面，满脸的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
　　整个前院是用地砖铺成的，平坦光滑，还有些尘土和枯萎的花瓣积落在地面上，唯独却没有她所说的「门」、以及「繁复奥妙的法阵」。
　　埃默里皱眉打量着四周，“你是不是记错了，或者当时被诅咒干扰，出现了幻觉？”
　　“我亲眼看到的！”米娅仔细打量着地面，有些焦急，“冕下……”
　　“别激动，米娅。我们先搜查一下周围，”艾莉茜娅安慰完，走进院子里，骑士姬立刻跟了上去。
　　属于艾莉茜娅的暗红色信仰在眼底流转，洞悉信仰的效果下，她确实是有了一些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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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我觉得，我今天还能再抢救一下！
　　万一三更了呢【震声！


第238章 黑线
　　在洞悉信仰的视界加成下，艾莉茜娅确实在前院里看到了些原本“并不可见”的东西。
　　一些黑色的“线”，如烟如雾，纠缠缭绕在了院子中央。
　　艾莉茜娅走过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并不能摸到。黑线似乎仅能通过别的手段观测到，却没有实体。
　　不是信仰线，也不像是溢散的信仰之力，艾莉茜娅在心中仔细对比，但能够出现在「洞悉信仰」视界里的，必然是和信仰之力有所联系的概念。
　　纠缠的黑线太多，占据了院子中间好大一片地，站在外面就跟看被猫抓挠过的毛线团似的，如同雾里看花，辨不真切。
　　不得已，艾莉茜娅小心地往前走了两步，算是“钻”到了黑线里面。
　　排开掉外面那些干扰视线的黑线后，内部的“线”依然很多，但却没有那么凌乱了。
　　在地面上，若隐若现的黑色细丝连成了怪异的图案，只是图案缺失了许多地方，并不完整——艾莉茜娅猜测，这可能是因为黑线那烟雾般的样子，导致其中有一些“飘散”没了。
　　此时的艾莉茜娅已经不是当初对超凡力量一无所知了，只是扫了两眼地上的图案，她就能确定那应该是某种法术阵。
　　——当然，法阵效果是什么就不知道了，反正能看出是法阵就已经是个巨大的进步。
　　这应该是米娅前两天看到的那个法阵所留下的痕迹了，艾莉茜娅心想。
　　虽然还不清楚黑色细线是什么的东西，但单纯是“黑”这个颜色，就已经让经验丰富的她联想到了跟邪神有关系。
　　毕竟这么久了，除了邪神之力总是乌黑色外，其它的信仰都是各种颜色都有的——比如她自己的信仰线就是暗红色。
　　“布洛尼，你过来一下。”艾莉茜娅看向了正在另一边进行检查的布洛尼。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安静的大公府邸内还是相当清晰。
　　“怎么了？”
　　布洛尼直起腰，理了下垂落耳边的发丝，向着她走了过去。
　　同样，在稍远处俯身检查的埃默里也听到了教皇的声音。他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抬起头，注视着布洛尼的背影，眼中微微闪动。
　　“怎么了，艾莉丝？”没有听到回答，布洛尼来到艾莉茜娅身边后，便又重复问了一次。
　　“你带着那几块黑色晶体碎片呢吗？”艾莉茜娅压低声音问道。她怕让埃默里听见，毕竟布洛尼使用邪神力量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对布洛尼越好。
　　听到黑晶碎片，布洛尼的动作僵了一下，表情也闪过一瞬的不自然，但只是下一秒就恢复了正常，没有被艾莉茜娅察觉到。
　　“带着呢。”她以同样轻的声音答道：“你要用吗？”
　　“不，先别急着拿出来。”艾莉茜娅一把抓住了布洛尼的手掌，然后在她懵住的时候，抓着她的手带到了一条黑线上面，“你能感觉到什么吗？”
　　很温暖、很软……
　　布洛尼当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她很快就回过神来，“你感觉到什么了？”
　　“我可能是看到了那个‘门’残留下来的痕迹。”艾莉茜娅皱着眉，“你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吗？”
　　“没有，在我眼前这就是一团空气。”布洛尼摇了摇头，随后瞟了一眼稍远处的埃默里，此时埃默里正在俯身检查花坛。
　　布洛尼低声道：“要我进入到……那种状态试试吗？”
　　艾莉茜娅摇了摇头，真要是被埃默里发现，就不好处理了——毕竟埃默里不是劳拉主教，跟布洛尼可没有什么情谊可言。
　　“你拿一块黑晶碎块出来，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反应。”艾莉茜娅说。
　　“好，你等一下。”听说只是拿一块，布洛尼心中莫名松了口气，她小心翼翼地从腰后解下一个小袋子，再伸手进里面取出了一块黑晶碎片。
　　在她拿出碎片的瞬间，不远处的埃默里似乎有所感应，又扫了一眼她的后背，眉毛抖了抖。
　　艾莉茜娅仔细打量着黑晶碎片，上面飘散的黑色信仰又浓厚了数分，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特殊变化了。
　　难道自己猜错了？她想，刚想让布洛尼收回去，结果却发现对方的神色有些不太对劲。
　　“艾莉丝，我好像感觉到了。”布洛尼对上了她的视线，压低声音道：“这里，正环绕着什么……仿佛线一样的东西。”
　　“你能看到？”
　　“不，只是……一种感觉。”布洛尼的神色有些奇怪，仿佛发现了新玩具的孩童，又像是见到了新的试验品的疯狂科学家，眼底有火焰般的光芒在跳动着。
　　“我看不见、摸不到，却能感觉到这里有些什么东西的残留，甚至……”她伸出了手，如同着魔了一般，轻声呢喃，“……我好像还能触发它们……”
　　“等下……”艾莉茜娅连忙出声，然而，似乎是晚了一步，布洛尼的手已经触摸到了一缕黑线上面。
　　下一刻！
　　一股令人心脏猛跳的精神威压，突兀地从庭院中央涌出，好似要割破皮肤，一寸寸渗透进大脑。
　　即便以艾莉茜娅在系统强化下，不属于超凡者的精神力量，依然感觉到头皮发麻、针扎似的疼痛。
　　几乎是在威压出现的瞬间，蕾蒂西亚就闪身到了教皇身前。而庭院里的米娅和埃默里也受到了影响，惊骇地看向了庭院中央。
　　一道黑紫色的裂缝，正在半空中缓慢形成。就像是水中的漩涡，一点点的扩大。
　　然而，裂缝只存在了不到三秒钟，便发出“啪”的一声，接着就好像是被戳破的气泡，迅速变小，消失在了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在洞悉信仰的视界中，能明显看到那些无形的黑线变“淡”了许多，几乎快要成透明的了。
　　显然，米娅没有看错，那个裂缝应该就是她看见的“门”了，类似于以前混乱之主搞出来的东西。
　　只是到一半突然消失，难道是能量不足？艾莉茜娅试着分析刚才昙花一现的情况，这些黑色的线有着充能的作用？
　　=======
　　第二更……
　　好吧，今天三更失败，十二点半了。
　　虽然还写的话，大概三四点的时候能写出来；但是熬夜的效率太差了呀_(:з」∠)_
　　不过我昨天今天喝了两天小米粥加咸菜，肠胃好点了，似乎就是前两天喝茶熬夜太多的缘故……
　　总之我先睡个觉，明天早起码字。
　　明天绝对有三更！做不到我就女装赔罪【认真脸，不是用来代替更新的那种，是赔罪的那种！
　　所以明天风雨无阻绝对三章！我不信还能整个城市停电了。


第239章 我想和你谈谈
　　“刚才是怎么回事？”
　　米娅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艾莉茜娅的思考，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疑惑，源自精灵的一半血统使得她的眼瞳与常人有所区别，仔细观察的话，眼中的紫色仿佛夜空般有星光闪烁。
　　“我们好像发现你说的那个法阵，还有上面的‘门’了。”艾莉茜娅回答道，余光瞥见布洛尼正一脸恍惚地愣在原地，黑晶碎片也被她攥在掌心。
　　幸好碎片体积非常小，很难被人发觉，否则单是给埃默里解释就很麻烦。
　　能有个劳拉因为感情而忽略布洛尼使用邪神之力的事实，已经是撞大运了，艾莉茜娅不认为教会里的其他人都能对此不闻不问。
　　——如果那样的话，礼赞之神也太惨了，怪不得睡了几十年都醒不了。
　　“冕下，我刚才确实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波动。”埃默里皱眉走了过来，“就是那道‘门’吗？”
　　“我就说自己没有看错。”米娅来了精神，也向着庭院中央走来。
　　经过短暂的恍惚后，布洛尼便重新清醒过来，手掌一翻，将黑色晶块藏进了袖子里，转身看向正走来的米娅和埃默里。
　　视线掠过埃默里时，她忍不住皱了下眉。一股烦躁情绪突兀出现，有点类似厌弃跟恶心，难以言喻的古怪。
　　但是烦躁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好像只是她刚才出现了幻觉。
　　紧接着，艾莉茜娅的问询就打断了她的思考，“你对刚才出现又消失的‘门’怎么看？”
　　“应该是某种传送门，另一边的地点不清楚。”布洛尼思忖着说道。
　　她现在还隐隐有些后怕，自己刚才大脑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由自主地激发了黑线中的能量。
　　任何一名施法者都被告知过，要对危险、未知的神秘怀有敬畏之心，而自己刚才居然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如果出了什么差错的话……布洛尼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她觉得自己会变成刚才那样，很有可能是因为艾莉茜娅每天都在耳边念叨着“观察、分析、解析”。
　　——自从发现电磁感应试验居然产生了超凡力量的波动以后，艾莉茜娅经常会嘴里念念有词，思索着内在的联系与原理。
　　晃了晃头，布洛尼平复了下凌乱的内心，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
　　“刚才情况，很有可能是传送门的力量不够，或者说米娅看到的那个法阵积蓄的能量还不够，所以才会开到一半就抵御不了空间的自我修复，崩溃消散了。”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布洛尼的推测和她想的一样，黑线变浅应该就是其中的能量被消耗了。
　　“那这个法阵是如何积蓄能量的？”她打量着周围，没有找到什么储能的地方。
　　布洛尼语气不大确定地说：“可能是靠着自然吸收？”
　　“米娅你是在晚上见到的传送门？”艾莉茜娅问完，见对方点头，又说道：“那也许我们应该等到晚上再来看看。埃默里，你有什么发现吗？”
　　埃默里站起来，他一直在蹲着观察地面，此时似乎是有了结论 ，走了两步道：
　　“冕下，我的推测和布洛尼相同。这里曾经是罗恩绘制的献祭法阵最关键的阵中心，很难说他是否还留下了其他的法阵，也许就有我们当初没有发现的。”
　　在转移大公府邸的财务时，整个大公府都被仔细检查了一遍，以防止还有罗恩留下的隐患，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
　　隐约间，布洛尼嗅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她微微翕动鼻翼，想要找出臭味的来源。
　　静心感受了一下，她发现隐约的臭味似乎是从埃默里那边传来的。
　　这让她心中有些诧异，就算在湛蓝堡的生活环境不如教会里，但也不至于连洗澡的环境都没有。布洛尼不禁看向埃默里，结果发现对方也在凝神注视着自己。
　　两人视线相接，埃默里咧嘴笑了笑。只是鹰钩鼻配上垂落的眼角，让他的表情说不出的阴翳。
　　对布洛尼笑完，埃默里又重新看向了教皇，继续说道：“按照刚才传送门出现时的样子推断，也许明天凌晨以后，就可以形成再次开启的稳定传送门。”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布洛尼，你觉得呢？”
　　听到教皇的话，布洛尼不再纠结古怪的气味，说不定是埃默里刚才俯身在地上检查时沾染的，毕竟整个湛蓝堡外都是受诅咒的腐烂土地了。
　　回忆了一下刚才激发传送门时的感觉，布洛尼说道：“艾莉丝，可能我们真的要在这里过夜了。”
　　拿出黑晶碎片就能激发传送门绝对不是巧合，布洛尼现在急切地想要搞清楚其中的联系，想要彻底了解清楚黑晶碎片的秘密。
　　说完，布洛尼发现教皇正看着自己，不由问道：“盯着我看做什么？”
　　“没，只是有些惊讶，我以为你会劝我晚上再来，而不是在这里留宿。”艾莉茜娅说道。
　　布洛尼神情一窒，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在教会时说的有道理，和罗恩相关的事情还是及早解决，免得留下隐患，夜长梦多。”
　　连气都没喘一口的说完以后，她有些心虚地偷摸着打量了一眼艾莉茜娅，发现对方点了点头，并没有怀疑她的说法。
　　布洛尼暗中松了口气，一侧头，刚好看到埃默里正在注视着自己。
　　然后，对着她，露出了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
　　傍晚，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虽然大公府已经一个月没人打理了，但家具摆设都很齐全，稍微打扫一下灰尘就能住人。
　　布洛尼独自躺在床上，准备小憩一会儿，等到凌晨好去应对那座传送门的出现。
　　只是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回忆着白天的经历，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虽然这么说有些牵强附会，但布洛尼还记得劳拉说的“跟着心走”。
　　既然心中感觉有违和感，她便决定再仔细回想一遍。
　　深吸一口气，布洛尼闭上眼睛，白天发生的事情仿佛一幅幅的图画，在她脑海中依次浮现。
　　她的胸口平稳起伏着，仿佛睡着了一般。许久以后，她睁开眼睛，月光透过窗口洒下，将她的眸子映衬的犹如夜光下的红宝石。
　　……
　　“艾莉丝，我有点事想找你谈谈。”
　　=======
　　第一更……
　　我TM居然忘了今天有LPL决赛！！！！！
　　啊啊啊，我要忍住，我要码字！
　　我今天绝对三更，我不会让别的东西拖延我码字的脚步！【振声


第240章 穿过紫之门
　　蕾蒂西亚站在走廊里，身后就是艾莉茜娅的屋门。
　　几分钟前，她还待在门后的屋子里，结果却因为一阵敲门声，位置调换，被派到了门外守卫。
　　回想起布洛尼敲门时的样子，骑士姬眼底不禁亮起了红光，在几支蜡烛幽暗的光照下，一闪一灭。
　　到底会是什么事，要特意把自己安排出来，还是用防止有人窃听的理由？
　　蕾蒂西亚扫视着走廊两侧。
　　左边是布洛尼的房间，右边住着的是米娅，对面是埃默里的屋子，三个人把教皇的房间围在中央，以便安全。
　　可以说根本就不存在别人偷听的可能，银发少女的嘴角很细微的撇了一下，她刚才就不该开这道屋门。
　　时间一秒，又一秒的过去。
　　走廊上那两支临时找出来的烛台，也已经燃去了三分之二。蕾蒂西亚不知何时调整了一下站位，让自己的耳朵刚好对着房门。
　　屋内极其安静，除了最开始还能听到些布洛尼的声音，随后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银发的骑士少女心中很是好奇，冕下与布洛尼在房间里到底是做什么，要用掉这么久的时间。
　　当然，尽管好奇，她也没有贴到门边去偷听——教皇既然让她在门口守卫，骑士姬便会尽职尽责地完成任务。
　　随着烛台只剩下了一点残余，蕾蒂西亚的眉毛微动了一下。时间太久了，房间里却一直没有声音，不禁让她有些担心。
　　她不禁想起了米娅控制声波的能力，如果她此时也具有这种能力就好了，就可以确定房间内的教皇冕下是否安全。
　　也许找机会可以问问冕下，有没有增加侦查能力，比如听觉的能力？这样子在保护冕下时，可以方便许多。
　　没错，她只是担心教皇冕下的安全。
　　就在蕾蒂思索着要不要敲门看看时，房门被打开了。
　　满脸倦容、看起来就非常疲惫的布洛尼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几乎贴在门边的蕾蒂西亚时，她怔了一下，随后点点头，返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蕾蒂，进来吧。”
　　教皇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骑士姬没有顾得上再去思考布洛尼的怪异，走进房间里，反手带上了房门。
　　“刚才外面有什么动静吗？”艾莉茜娅问道：“尤其是对面的房间，埃默里有没有出来过？”
　　蕾蒂西亚摇了摇头，她确信附近的房门都没有被打开过。
　　“那就好，跟你说件事，你知道以后也不要声张，最好能装作不知……好吧，你只要继续保持现在的表情就足够了。”教皇临时改口，让骑士姬感觉自己格外的无辜。
　　但下一秒，教皇的神情就变得严肃无比，“接下来我说的几点都务必要记住，我的安全就交个你了。”
　　没有丝毫犹豫，蕾蒂西亚清冽却坚定的声音，在教皇面前再次响起。
　　“您的意志，我的命运。”
　　******
　　后半夜，差不多凌晨两、三点左右，正睡着迷迷糊糊的艾莉茜娅被叫醒了。
　　因为自身不具备超凡者的体质，哪怕精神力的强大能通宵达旦一星期，但肉体太过疲惫显然不适合接下来的探险。
　　为了调整状态，年幼的教皇还是小睡了一会儿，以至于被叫醒后，望着陌生的天花板，愣了会儿神才反应过来要做什么。
　　在蕾蒂西亚的帮助下换好衣服，走出门外，除了敲门的布洛尼以外，米娅和埃默里也已经站在走廊里整装待发了。
　　艾莉茜娅的视线从三人身上一一掠过，问道：“楼下的传送门出现了？”
　　“还没有。”布洛尼说着看向了埃默里。
　　“我检测到了一些古怪的能量波动，冕下。”埃默里微微躬身，“所以我推测是传送门的能量快要达到临界线了，才叫您起来的。”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去前院吧。反正也没几个小时就天亮了。”
　　一行人沉默地穿过城堡的螺旋回廊，抵达了白天才刚探查过的前庭院。
　　说实在的，白天的庭院看起来除了脏点外还挺正常，但到了晚上，苍白的月光穿过城堡顶楼之间的间隙，投射在地面上，反而显得有几分阴森恐怖。
　　至少只有艾莉茜娅一个人的话，绝对不会在这种环境里待太久。
　　传送门还没有出现，除了城堡的阴影，以及月光外，整个前院依然是空荡荡的，和白天时没有不同。
　　艾莉茜娅打开了「洞悉信仰」，正如埃默里所推测的，在洞悉信仰的视界之中，无数浓如墨色的细线交替往复，仿佛有生命般徐徐流动。
　　甚至在夜晚中，那些黑线还散发着微光，艾莉茜娅可以清晰看到，地面上在白天有所缺失的线条正被逐渐补全。
　　除了教皇以外，埃默里、布洛尼等人也同样凝视着空荡的庭院中央，就是不知道他们能看见什么。
　　流动的细线逐渐在断裂处重新连接，在艾莉茜娅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不足几厘米的空隙了。
　　“要出现了。”她低声说道，余光扫了一眼身旁，周围的人都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听到她的话后，神情明显紧张起来。
　　倒是蕾蒂西亚依然保持着万年不变的冷峭，眼睛的焦点也是放在教皇身上。
　　几乎是在艾莉茜娅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道散发着暗紫色光芒的裂隙出现在了半空中，接着像是旋转的漩涡般，逐渐向着周围扩大。
　　白天的一幕没有重演，淡紫色的传送门一直成长为足够两人进出的椭圆形才停止。
　　同时，地面上，黑色的线条也化作了实体，哪怕艾莉茜娅关上了洞悉信仰依然清晰可见。
　　“太不可思议了。”埃默里喃喃自语，如痴如醉地望着地面上循环运转的法阵。
　　“这就是你之前看到的吗？”布洛尼询问旁边的米娅，脸上的吃惊并不比埃默里少。
　　“没错，我就是看到了这个，然后就被人弄晕了。”米娅的眼睛闪闪发亮，说到这里忽然警惕地看向身后。
　　“放心，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呢，没人能打晕你。”艾莉茜娅笑了笑。
　　“冕下，我们是全部进去，还是留个人守在外面？”埃默里请示道。
　　“我们一共就五个人，再分散反而容易出现问题，一起进去吧。”
　　投过传送门，能够隐约看到对面光线昏黄，是一片宽阔的土地。
　　等布洛尼进去以后，艾莉茜娅和骑士姬一同走进了传送门，“我和蕾蒂先进去了，你们两人殿后。”
　　“您的意志，冕下。”埃默里躬身说道，微垂着头，在夜色的掩护下，嘴角翘了翘。
　　=====
　　第二更！
　　现在才22:40啊，看来今天三更稳了。
　　哦对，书客作者的一天是每天凌晨六点，因为那时候结算当天的全勤，所以今天绝对是三更 ，。我还能抢救！
　　好了，写第三章去……我还想说啥来着？哦对 恭喜RNG一下，看了IG和RNG的比赛，以两队的状态，感觉今年的S赛冠军可期啊。


第241章 半位面（第三更）
　　紫色传送门的对面。
　　天空是昏黄与暗红交织的色调，一望无际，没有云彩也没有太阳，空旷的宛如是画家用色彩随手一笔涂抹下来的画布。没有风，也没有水，更不要说植物了，周围能看到的只有橘黄色的土地。
　　视野中全是一成不变的颜色，难免让人心生烦躁。艾莉茜娅将视线眺向远方，看到了难以理解的一幕。
　　哪怕知道这是有超凡力量存在的世界，但眼前的图景依然是荒诞、离奇到了难以形容。
　　如同山峰被截断后，再倒置过来的“岩石”漂浮在空中。
　　类似的“倒山峰”不止一座，大小不同、漂浮高度不一，甚至连互相之间的分布也毫无规律，就像是被随意洒在画布上的墨点。
　　昏黄暗红交织的天空，像极了容纳墨点的模糊背景，除此以外再无其它。
　　艾莉茜娅不禁转身打量着周围，视野中同样不变的景色，让她有了个猜测——她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也是类似的“倒山峰”。
　　简直就像是没有考到「造物主资格证」的二把刀上帝，用小学生似的稚嫩手法，捏造出来了一片空间。
　　“冕下，我们来了。”
　　埃默里的声音从旁边传出，打断了艾莉茜娅的观察。
　　“这是哪里？”米娅惊叹道。
　　“我觉得……可能是某种……半位面？”布洛尼的语气混杂着疑惑、惊叹、亢奋、难以置信。很难想象平常优雅的枢机主教小姐能在一句话中带上五、六种多的情绪。
　　——除了在被教皇说服花钱的时候以外。
　　埃默里在听了布洛尼的话以后，便蹲到了地上，用指尖轻轻捻着地面。
　　“确实和半位面的描述有些相似。”他的语气同样激动，眼底闪烁着光芒，“但应该是个还未彻底成形的半位面？”
　　“看起来是这样没错了。”布洛尼点了点头。
　　两人似乎是对这个空间的存在形态达成了共识。
　　——毕竟，虽然布洛尼亲眼见过的不一定多，但她可是几乎看过了典籍馆所有的藏书。礼赞教会在没落前，也是有过和半位面相关记载的。
　　“半位面……”艾莉茜娅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了在地球上看过的各种文学作品，对于这个词她并不陌生，但那毕竟是幻想出来的作品，所以她出于保险，还是询问道：“那是什么？”
　　“一般的定义来说，我们所在的凡间是「主世界」，依托于主世界的有「次级位面」，比如各种元素大君栖息的元素界、魔鬼、恶魔所的地狱和深渊。而比次级位面再低一级的就是「半位面」了。”布洛尼对这些概念早就捻熟于心。
　　无论是主世界还是次级位面，都是拥有完善的运转规则，有物质循环、能量流动，能够孕育矿藏、或者诞生生命。简单来说就是常规意义上理解的“世界”。
　　但是「半位面」就不同了，它并没有完善的运转规则，也难以有所“产出”，仅仅是一处空间而已。
　　两者之间的差距，就好像是地球上电脑游戏创造的“沙盒开放世界”，与真实的地球之间的区别。
　　只不过因为并不完善，半位面时刻面临着“枯萎”、“消散”的结局。
　　当然，通过些方法也能逐渐完善半位面，可能会形成简陋的运转规则，甚至最终升格为次级位面。
　　布洛尼不知道具体的方法，所以随口带过，继续说道：“比如神国，大部分神祇的神国就是完善度极高的半位面。”
　　神祇是最喜欢使用半位面的，因为祂们可以将成为信徒的灵魂带到神国里。只要这些信徒灵魂存在，便可以潜移默化地改造半位面。
　　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还有一些厉害的传奇大法师也喜欢把法师塔竖在半位面里，只有自己能掌握进出的方法。”
　　“那这个半位面是如何形成的？”艾莉茜娅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布洛尼摇摇头，“可能是自然形成的，也可能是一些厉害的人创造而成。总之，能获得一个半位面的方法很多。”
　　“好吧，不管怎么说，这个半位面的入口出现在大公府邸，十有八九跟罗恩脱不开干系了。”艾莉茜娅也没再纠结。
　　真正让她做出判断和罗恩有关系的原因，还是起反应的黑色晶体碎片，只是考虑到埃默里在才没有说而已。
　　她又问道：“你们的实力有受到影响吗？”
　　“没有，冕下。”米娅第一个回答，其她的人也摇了摇头。
　　“这是个好消息。”艾莉茜娅点点头，在洞悉信仰的帮助下，她看到了无数黑色的光点，仿佛一条许多条线般，向着远处延伸。
　　“米娅当时看到过有黑影进出传送门，也就是说这个半位面里很可能不只有我们几个人，小心一点。”
　　艾莉茜娅指着黑色光点的方向，“我们先往这边看看。”
　　其她人看不到光点，但反正是随便选个方向探索，自然不会有异议。
　　一行人开始行动起来，艾莉茜娅走在前面带路，其余人则是跟在她的后面，边走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走了一段时间以后，艾莉茜娅注意到了黑色光点的数量开始增多，而且空中好像也出现了些变化。
　　一些五颜六色的光球开始出现在周围，随着越往前走，数量也多了起来。
　　“这些是什么？”米娅望着空中飘舞着、仿佛萤火虫一般色彩各异的光团，惊愕地瞪着眼睛。
　　这些光团任何人都能看到，但除此之外，在洞悉信仰中，艾莉茜娅却看到了更多——
　　随着那些光团的飘动，一些黑色的光点出现在了光团的行动轨迹上。
　　换句话说，她们一直追着的，其实就是这些光团。
　　“艾莉丝，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布洛尼压低声音说道。随着她们驻足停下，周围的光团越来越多，似乎在向着她们汇集而来。
　　还不等艾莉茜娅回答，情况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一个光团突然爆发出光芒，向着她们冲了过来，然后，在半空中怪异地扭曲着，仿佛经过了拉伸与变形，逐渐化出了脑袋、身体、甚至是四肢。
　　最终，变成了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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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更……
　　在完不成就女装赔罪的压力下，我码字专心度提升的飞快！
　　三更完成！睡觉睡觉！以后不能立这种flag，太危险！
　　顺便，我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请不要养肥【点头
　　晚安


第242章 光人
　　炫目的光团眨眼间化作了人形，如此变化实在是始料未及。
　　骑士姬的反应最快，挡在了艾莉茜娅面前。随后，布洛尼、埃默里才做出反应，一同围守在教皇身前，而米娅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了匕首，一半的身体忽明忽灭，即将迈入阴影。
　　光团化作的人形周身散发着微光，面容有些模糊，从半空中落到地面以后，如同发狂的野猪，迅速冲向她们。
　　蕾蒂西亚眼睛眯起，浓郁的红光逐渐填满了眼眶。翠绿色的光剑在手腕上嗡嗡作响，宛如蓄势待发的猎豹，等待着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光人”距离一步之遥，下一秒就会进入到攻击范围内。
　　骑士姬没有犹豫，也不考虑错杀的可能，直接挥动了手腕——任何有伤害冕下倾向的威胁，都要提前排除在外。
　　下一刻！
　　光刃在空气中留下一道亮眼的翠绿轨迹，却挥了个空。
　　只见那“光人”生生止住了来势，双膝跪到，手臂高举，随着上身的动作，和额头一起紧贴到了地面上。
　　一剑挥空，蕾蒂西亚眼底闪烁出了一排问号。“光人”跪拜的行为实在是出乎意料，难以判断是否会对教皇冕下造成威胁。
　　“蕾蒂……”教皇的声音响起，蕾蒂西亚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光刃横斜在胸前，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行动。
　　“光人”跪拜的行动，如同点燃了烟花的引信般，漂浮在天空的光团，接二连三地爆裂出灼目的光芒。
　　在斑斓的光晕下，一个又一个的“光人”从中出现，随着第一个“光人”的样子，跪伏在地上。
　　片刻过后，身上放出的微光各不相同，五颜六色的“光人”跪了一地，皆是额头紧贴地面，仿佛在虔诚地跪拜神灵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布洛尼懵了，她的战斗经验并没有骑士姬丰富，面对此时离奇的场景已经忘了戒备，双手自然下垂，茫然地眨着眼睛。
　　“我也很想知道。”艾莉茜娅回答道，眼底的疑惑不比她少。
　　两人的对话似乎成了某种信号，第一个跪拜来的“光人”又直起了上身，对着她们挥手比划着。
　　“这是什么意思？”艾莉茜娅可没学过哑语，更理解不了这种跟灯泡似的人形生物的肢体语言。
　　不过教皇想起来，自己身边有个喜欢用眼神来传达意思的人，“蕾蒂，你能看懂吗？”
　　“……”蕾蒂西亚神情一僵，腕上的光剑好似都产生了瞬间的停滞，随后摇了摇头。
　　至于埃默里和米娅，则是更不可能看懂了。前者一言不发，凝视着眼前的光人，后者则是满脸兴奋，反正天塌下来也有教皇和骑士、两位主教顶着。
　　“意思好像是……让我们去往那边？”布洛尼忽然出声，然后看到了艾莉茜娅异样的眼神，连忙解释道：“我猜的，但感觉似乎就是这个意思……”
　　“往那边？”
　　艾莉茜娅眯起眼睛，因为半位面里没有太阳，方向感什么的更是无从谈起，不过“光人”所指的方向，恰好是在「洞悉信仰」里，黑色光点最为浓郁的地方。
　　看起来很有可能是他们的聚集地，艾莉茜娅想，“我们往那边走两步试一试。”
　　“这怎么走啊？”米娅问道。她站的位置最接近布洛尼手指的方向，但周围的“光人”围了一圈，想要过去就得跨过他们。
　　半精灵少女说着，故意跨出一步，但是脚悬在空中没有落下。
　　接着，令她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距离她最近的几个光人徒然重新化作光团，飘到了空中，给她留出了通路。
　　“好吧，看来是真的要我们往那边走。”艾莉茜娅摆摆手，示意蕾蒂西亚不要激动。
　　——在教皇说完以后，骑士姬的眼中已经浮出「危险标识」了，也就是等边三角形中套着个感叹号。艾莉茜娅记得自己也没有给她讲过这样的图标，估计她是从课本里看来的。
　　“冕下，现在情况还不明朗，贸然行动的话，我担心会有危险。”埃默里也劝阻道。
　　艾莉茜娅平静地说：“我们自己乱走也是撞运气，眼前这些……呃，算是什么？反正他们说不定能给我们提供些线索。”
　　没有人再反对，于是接下来便出现了极为漂亮的一幕图景。随着她们前行的步伐，无数的“光人”重新化作了颜色各异的光球，跪仿佛蒲公英般，飘向了半空，追在她们身后飘摇着。
　　不过是几步的路程，她们身后已经全是光球了，只有第一个做出跪拜动作的“光人”还维持着人形，就亦步亦趋地飘在她们身边，保持着相当一段的间距。
　　布洛尼倒是有尝试跟他交流，哪怕是肢体语言也好。然而每当她接近过去，光人便立刻跪伏在地上，做出不明所以的动作。
　　试了两次以后，布洛尼便放弃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半位面里没有能标识时间变化的参考，光照亮度一成不变，入目所见的也永远是黄土地与暗红的天空，导致有种时间都被停滞了的错觉——但艾莉茜娅回头看向来路时，却发现身后追随的光团群早就消失不见。
　　她们应该已经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程了。
　　但令人奇怪的是，艾莉茜娅自己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累，甚至觉得自己体能充沛的惊人，跟吃了兴奋剂似的，再跑个十公里也不在话下。
　　实际上，从穿过紫色的传送门后，她就觉得一阵神清气爽，精神振奋。
　　当时她以为是因为传送门的问题，但对比一下自己现在的状况，看来是有些奇怪了。
　　“艾莉丝，你看……”
　　布洛尼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艾莉茜娅凝神看去，远处出现了一些小黑点，再使用信仰增强视力的话，能看出那似乎是类似于茅草屋的建筑，毫无规律地零星分布着。
　　——简直就跟原始部落一般。
　　一直吊在旁边的光人，突然变回了光团，加快速度越过她们，在她们前方左右摇摆，仿佛在指路。
　　“冕下，前方可能是陷阱。”埃默里又一次劝阻。
　　“也许前面就有半位面的线索，都到这里了，没理由停下。”艾莉茜娅毫不犹豫地说道：“小心一些，我们走吧。”
　　随着距离逐渐拉近，艾莉茜娅眼前出现了一片熟悉的、灰黑色的腐烂土地。
　　就是那种，湛蓝堡外随处可见的，诅咒腐化之地。


第243章 恭迎吾主归来
　　“冕下……”米娅压低声音，但依然抑制不住语气中的兴奋。
　　她的视力最好，还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到了前方的腐化土地——在全是黄土的半位面中，灰黑色实在太显眼了。
　　虽然最初被派到湛蓝堡时有些不太情愿，但打心底来讲，既然已经接手了任务，米娅还是希望能够尽力完成的——就好像她当初答应加入唱诗班，哪怕后来有叔叔的威胁，也依然没有直接退缩。
　　“别急，我们先看看情况。”艾莉茜娅观察得更细，她已经发现前方的腐土和传送门外的有些不同。在外面，受到诅咒的腐化土地肆意滋生，将整个湛蓝堡包围在内尚不满足。
　　可在面前的聚集部落里，腐土只占据了相当小的地方，而且看起来就好像是那种农家的菜园子一般，充斥着被刻意雕琢修饰的感觉。
　　更值得注意的是，在灰黑色的土地上面，冒着着些红褐色、泛着金属光泽的石块，远远看去，倒是跟铁矿有些类似。
　　原本引领她们来到此地的“光人”，在从光球变化成人形，手舞足蹈了一番没人能看懂的肢体语言以后，重新变成个球，飞入了眼前的部落里，不见了踪影。
　　于是，最先展露出能看懂光人肢体语言的布洛尼，就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感受着投来的疑惑目光，布洛尼有些尴尬地说：“别看我，我也不知道那番动作是什么意思。”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眼前的集落，秀眉紧蹙，“艾莉丝，这里太安静了。”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她也在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自从“光人化球”离开后，便再也没见到第二个光球、或者说那种发光的类人形生物了。还有眼前的茅草屋子，也透露着一丝违和感，有点类似在影视城看到的电影背景板，没有那种“平日生活使用”的痕迹。
　　此刻，她们已经踏进了部落里。没有什么出来阻拦，也没激发什么陷阱。
　　但就是这安静到只有彼此呼吸的气氛，反而更令人毛骨悚然。
　　“冕下，我们先向后退出去吧？”埃默里建议道，同时谨慎地打量着周围，“这里太古怪了，恐怕会有危险。”
　　“再稍等会儿，我们先去调查那些小块的腐土看看。”艾莉茜娅思忖着摇了摇头。解决诅咒腐土的契机，很有可能就在面前的部落里。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危险，不能因为自己吓唬自己就错过了机会。
　　“……”埃默里嘴巴无声地张了张，似乎是有不同意见，但碍于教皇的身份，只能极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微微低下头颅，“您的意志。”
　　不过，她们并没有接近到任何一块诅咒腐土。
　　实际上就在艾莉茜娅刚要迈步时候，异变突生！
　　无数的光团就好像是上元节燃起的烟花，突兀地从土里、从屋顶、从天空、从四面八方漂浮升起，绽放出各不相同的光晕。
　　光怪陆离的色彩占据视野，几乎铺满了天空。交相映衬下，就连半位面那暗红与昏黄交织的色调也在此地被驱除。
　　无数的光团仿佛化作奔腾的洪流，向着她们所站立的位置涌来。
　　没有任何犹豫，蕾蒂西亚站到了教皇面前，翠绿色光刃平举在胸，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它们。
　　不过，骑士姬并没有机会用到光刃。
　　光团在有相当远的距离化作了人形，纷纷落到了地面上，而在最前面的光团十分眼熟。
　　——虽然这些“光人”的身体散发荧光，面容更是一团模糊，跟隔着马赛克一样，但艾莉茜娅等人心中就是有种感觉，最前面的那个，就是带她们过来的光人。
　　在这个“光人”旁边，还跟着另一个“光人”。只是后者身上的光芒明显要黯淡几分，要形容的话，有些类似于五瓦的灯泡和三瓦的灯泡。
　　两个光人走上前来，那个周身更暗的光人胸口突然出现了水波纹，紧接着一个泛出金属光泽的红褐色物体，从胸口的位置缓缓浮了出来。
　　这个红褐色物体外表鲜亮，艾莉茜娅看着有点像是诅咒腐土中的矿石。
　　随后，更亮的光人接过了红褐色矿石，双手将之高高捧起，两个光人直接跪到了地上，像是在敬献贡品般。
　　“他们的意思……好像是希望我们去拿这个矿石？”米娅眨巴着眼睛问。
　　布洛尼犹豫着点了点头，“看着好像是这样。艾莉丝，我们怎么办？”
　　“冕下，太诡异了，我建议先行离开，等掌握更多线索，情况明朗后再做决定。”
　　埃默里的建议，也是艾莉茜娅正在纠结的问题。这个红褐色矿石是什么东西，万一是个“大炸弹”怎么办？
　　其实假设它只是会爆炸反而好办了，毕竟在有超凡力量的世界里，更加棘手的情况比比皆是。像什么精神控制、驱逐、封印，无论哪个都难以处理。
　　可来到半位面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解决诅咒腐土的隐患。而现在答案仿佛是触手可及，艾莉茜娅想了想，“蕾蒂，拿过来。”
　　在各种游戏里经常见到「机械族免疫心智法术」的设定，那半机械化也该有些抗性吧？艾莉茜娅在心中胡思乱想着。实际上真是原因是骑士姬的半机械化改造，真要出什么问题，靠着系统反而可能会解决一些。
　　银发少女朝着矿石伸出手掌，眼底红光浓郁。她在尝试操控引力，直接将矿石拉到身边。
　　然而，褐色矿石仅仅是颤动了一下，便没了反应。
　　“没效果？”艾莉茜娅一怔，随后骑士姬周身无数条蓝绿色的流光出现，眨眼间就完成了“变身”，似乎是准备亲自动手去拿了。
　　“小心些，蕾蒂。”
　　教皇没有阻止，而是凝神注视着骑士姬走到了跪伏的光人身前，伸出手——
　　然后，被躲过去了。
　　光人调转了双手的朝向，将红褐色矿石对准了布洛尼。
　　“这意思是……让我去拿？”
　　布洛尼瞪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尖，满头雾水的样子。
　　“看起来好像是这样。”艾莉茜娅先是点点头，“你自己决定吧，不管怎么我都支持你。”
　　她的潜台词是，如果布洛尼为了安全而在埃默里面前“变身”，展露邪神力量也没有关系。
　　布洛尼犹豫了一下，向前走两步，试探着向矿石伸出手。
　　这次，光人没有躲闪。
　　她很轻松就摸到了红褐色矿石，随后握在了手中。
　　下一秒，布洛尼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炸开了，无数嘈杂而又诡异的声音出现在了脑海中。
　　杂乱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犹如无数溪流终归汇入大海，最终成了整齐划一的声调。
　　“吾等伟大的主人，终于，我们等到您重新归来。”
　　======
　　第一更。
　　昨天只更了一章，结果把最后的请假条也用了。
　　其实第二章写到了凌晨两点多，但是因为昨天有些事情，心情很难受，就很丧，最后导致怎么写都不满意，干脆删了。
　　实在是抱歉。
　　不管怎么说，昨天的事情都过去了。
　　今天还有更新。
　　对了，台风山竹登陆，南方临海的小伙伴的注意安全


第244章 大魔神
　　无数的声音百川归海般，在布洛尼的脑海中汇成了相同的一句话。
　　无数的声音仿佛百川归海，汇成了相同的一句话，在布洛尼的脑海中反复回荡。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停留在稍远处的“光人”们，也仿佛翻滚的浪涌般跪伏在了地上，双臂前举，脑袋紧贴地面，像极了古代电视剧里给皇帝朝拜的场景。
　　不，比那还要更加震撼人心。艾莉茜娅想，即使礼赞之神的信徒做祷告时，也很难见到如此虔诚的人。
　　“冕下……”米娅显然是被吓到了，一群发光的不明人形生物，跟着魔似的向着自己这个方向跪拜——哪怕知道拜的不是自己，依然让半精灵少女有些心慌。
　　至于埃默里，自从布洛尼拿起红褐色的矿石以后，便不再说话了。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事情，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
　　骑士姬眼底也出现了一排问号，艾莉茜娅知道，她是在请示如何解决布洛尼的异状。
　　——布洛尼此时像是个木头人般，握着红褐色矿石，表情呆滞又僵硬。
　　艾莉茜娅想了想，微微摇头，“再等一等。”
　　见到她沉稳的样子，米娅只感觉心中松了口气。
　　实际上，此刻艾莉茜娅内心的忐忑丝毫不比米娅更少。
　　只是作为团队的领导者，她明白哪怕自己内心再怎么慌乱，表面也要不动声色，才能给别的成员以信心和支撑。
　　如果不是光人们在地上跪拜，实在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艾莉茜娅绝对不会还能有耐心观察等待了。
　　她心中有些后悔，不该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放任布洛尼去拿红褐色矿石。
　　只是现在木已成舟，除了等待外，没有太好的办法。
　　毕竟光人无法沟通，而贸然打扰布洛尼，也不知道是否会有问题。
　　时间一秒，又一秒的过去。
　　艾莉茜娅的担忧没有持续太久，不过是十来秒的时间，布洛尼面部僵硬的表情就重新有了变化。
　　砰的一声，扔掉红褐色矿石，布洛尼发出风箱似的喘息声，胸口剧烈起伏着，仿佛刚跑了十公里一般。
　　“呼哧……”她的额前已经渗出了些汗水，艾莉茜娅更是注意到，她的发梢末尾已经隐约出现了些黑色。
　　“布洛尼？”教皇轻声唤道：“你还好吗？”
　　“我……”布洛尼下意识抬手，似乎想要揉额头，只是到了一半停下来，转而看向艾莉茜娅，苦笑道：“艾莉丝，我们好像有麻烦了。”
　　“是他们吗？”如果那些光人企图伤害布洛尼，那么她稍微有变身的倾向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不，不是他们……”布洛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想，她又起身重新拿起了地面上的红褐色矿石，“你来试一试，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艾莉茜娅仔细打量着她手中红褐色的矿石，这次是开启了洞悉信仰，然而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
　　也就是说，红褐色矿石应该跟罗恩没有太大关系。想到这里，艾莉茜娅也没有再做犹豫，将手搭在了矿石上面。
　　一同搭出手来的还有米娅。这个半精灵少女眼见事情似乎要解决了，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最新的消息。
　　艾莉茜娅白了她一眼，没有阻止。
　　两人的手几乎同时触碰到了红褐色矿石，下一秒，她们的耳边响起了叽叽喳喳地嘈杂声音。
　　“见过吾神的侍者。”
　　“各位神侍大人好！”
　　“请帮我们向另外两名神侍大人问好。”
　　艾莉茜娅一怔，突然出现的声音不是在耳边响起，反而像是直接灌输到了脑海中。
　　这是精神交流？艾莉茜娅到底是受过无数地球作品熏陶，很快就做出了猜想。
　　叽叽喳喳地问了一会儿好，嘈杂的声音又变换主题。
　　“吾神，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太好了，有各位神侍大人，大魔神再来时候就不用害怕了。”
　　太多的声音让艾莉茜娅有些头晕脑胀，想起刚才布洛尼的动作，她也连忙把手从红褐色矿石上移开，果然嘈乱的声音消失了。
　　可以看到，米娅也是跟着她一起挪开了手掌，然后布洛尼又将矿石放到了地下。
　　“这是怎么回事？”米娅瞪着眼睛，“我刚才听到的是……难道是他们在说话？”
　　“看起来似乎是某种精神、或者意识上的交流？”艾莉茜娅问道。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布洛尼点了点头。
　　半精灵少女晃了晃头，似乎是恢复了精神，然后回想起刚才听到的内容，“他们管我们叫做神的侍者……也就是说……”
　　“他们似乎把我当做了……他们归来的神祇。”布洛尼不太确定地说道。
　　“并且，听刚才他们对话中的意思，除了这个聚集地外，这个半位面里还有许多和他们一样的存在，分布在许多类似的聚集地里。”
　　布洛尼说着她从这些“光人”的祈祷中听到的信息，“只不过前段时间，突然出现了一个被称作大魔神的存在，将周围的一些聚集地纳入了掌控，并且指使着那些聚集地里的光人向着附近进攻。”
　　“再然后就是刚才我们看到的，他们把我当做了重新归来，拯救他们的神祇。”布洛尼有些尴尬地说道。被奇怪的物种当做神祇，怎么想也有点太羞耻了——毕竟自己又没有那份实力。
　　大魔神？艾莉茜娅想了想，似乎刚才是听光人们提起过这个词。
　　她长出了口气，感觉现在的疑惑不禁没有变少，反而更多了。
　　大魔神是什么？这些光人是什么？又为什么会把布洛尼当做神祇？
　　还有红褐色的矿石，居然能够用来达成类似于精神对话的效果？
　　好吧，问题要一个一个解决，艾莉茜娅想了想，决定先从基础开始。
　　“这些光人是什么？”
　　“冕下，关于他们的来历，我现在有了些猜测。”一直沉默不语的埃默里忽然出声，回答了她的问题。
　　==========
　　第二更……今天先两更吧……
　　两点了。
　　我睡醒了绝对三更……
　　做不到还是上次那个规矩来谢罪！【破釜沉舟
　　睡觉睡觉，晚安~南方的小伙伴要继续注意安全呀


第245章 刚诞生的种族
　　“你有猜测？”艾莉茜娅有些意外，以她对埃默里的了解，这个脸色阴翳的中年男人其实相当具有匠人精神，没有确切的研究支撑时，很少会轻易开口做空想推测。
　　“是的，冕下。其实从穿过传送门开始，我就在思考这个半位面形成的原因了。”埃默里不假思索地说：“而见到‘光人’以后，我就更加奇怪了。”
　　因为半位面的规则不完整，所以是不具备「主世界」、「次级位面」所拥有的，自行演化出生命的能力。
　　布洛尼不由自主地点头认同，如果不是大裁判长提醒，她还真的没有注意到这点。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也是外来者？”艾莉茜娅缓缓开口，心中却没怎么震惊。
　　既然存在传送门，也就是说这个半位面与主世界有连接通道，那从未有人规定过通道只有一处。
　　但又有个新的问题，“光人”不仅语言不通，而且好像也不是在主世界中存在的种族。
　　难道不是生活在主世界的生物？
　　“关于这点，艾莉丝，我也有些想法。”布洛尼皱眉想了想，从袖口的暗袋里，翻出了一块黑色晶体碎片。
　　就是她白天用来激发传送门的那块，放在袖子里一直没有取出来。
　　埃默里眼底浮出一抹异色，转瞬即逝。随后打量着她手中的黑晶碎片，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艾莉茜娅没有出声，等待着布洛尼的解释。既然她当着埃默里的面上，拿出来了黑晶碎片，必然已经思考好说辞了。
　　实际上，不需要布洛尼来解释。
　　当黑晶碎片出现的瞬间，某种奇异的波动以布洛尼为中心向外扩散。光人跪拜的动作更加虔诚了，几乎整个身子全部贴到了地面上，而原先领头的两个光人身上的荧光更是毫无规律地闪烁着。
　　“他们对这个有反应？”艾莉茜娅眼睛一亮，有些理解布洛尼的意思了。
　　专属于她的暗红色信仰之力在眼底流转，「洞悉信仰」开启。
　　瞬间，视野里出现了些变化。
　　无数浓稠如墨、又泛着些青紫的信仰之线，从光人们的身上发出，连接向了布洛尼手中的黑晶碎片。
　　“他们是……罗恩的信徒？”艾莉茜娅打量着光人们，一道明悟宛如闪电般，电光火石间照亮了她的脑海，脱口而出道：“他们是祈并者！”
　　祈并者，居住在神祇的国度里，并且为神祇贡献信仰、神力的存在总称。
　　英灵就是祈并者中的特殊存在。
　　艾莉茜娅没见过祈并者，但她见过英灵。在湛蓝堡的最后，正是靠着无数黑锤民兵化作的英灵自爆，才给蕾蒂西亚换取了最后一击的机会。
　　仔细回忆一下，英灵和这些光人在外表上确实有些类似。
　　顺带一提，爱玛夫人当初如果接受礼赞之神的感召，自行进入神国的话，也会是祈并者中的一员，并且有极大概率成为英灵。
　　“他们都是祈并者？”艾莉茜娅倒吸了一口凉气，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实在是因为，数量太多了。单是眼前跪在地上的就接近一百人，而且从刚才知道的消息中，附近还有许多这样的部落。
　　就按每个部落都是一百人算，其中的数量也足够让罗恩一路晋升为中等神力的边缘了。
　　这概念就相当于他一个人能吊打五、六个欢愉少女伊迪丝。那还调查什么湛蓝堡的异变啊？赶紧收拾细软跑路才是正道！
　　“不，他们可能是罗恩的信徒，但他们不是祈并者。”布洛尼秀眉微蹙，缓慢说道：“祈并者的思想会被神国同化，但他们显然没有。”
　　米娅和艾莉茜娅深以为然地点头，她们都还记得耳边嘈杂的声音，跟菜市场叫卖差不了多少。
　　因为手握着黑晶碎片，又通过红褐色矿石接收了大量信息，布洛尼对光人有着更加深入的了解。
　　“最关键的是，这里也不是神国，否则我们不可能通过传送门进来。”她打量着光人，走到了一个光人的身前，伸手搭在了光人的肩膀，“他们没有死亡，但也不算正常意义的‘活着’。”
　　光人不敢有丝毫动作，任由她的手搭在自己身上。
　　布洛尼想了想，主动握住了红褐色矿石。
　　下一秒，被她搭着的光人身上浮出一片涟漪，她的手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进去，仿佛光人只是个没有实体的幻影般。
　　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布洛尼抽出了手掌，返身看向了艾莉茜娅，轻声道：“还不明白吗？他们是一个刚诞生的……”
　　“……全新的种族。”
　　******
　　能够通过某种精神手段进行交流，还能藉由红褐色矿石与外界生物对话，甚至身体能够在实质、光团之间转换。
　　初步具备了一定的「社会」观念，懂得聚集成部落，但还没有“自我”的概念。原因可能是精神交流的便捷和特殊性，使得他们不需要人名做代号。
　　也可能是同样的原因，这些光人们没有文字，而建造出来类似茅草屋的建筑，也仅仅是出于本能，莫名其妙的本能——没有任何原因，就是觉得应该有个屋子才能休息。
　　“……我推测，他们的前身应该是湛蓝堡里被献祭的血肉怪物。又因为罗恩封神祷言的影响，最终被汇聚到了这个半位面。”布洛尼说道：“这里很可能是他尚未成型的神国，在雏形中便夭折了。”
　　至于类似茅草屋，但实际是用的这个半位面里的材料建造的屋子，很可能是作为人类时残留的习惯。
　　以上，就是布洛尼根据现有信息，能做出的全部推测了。
　　虽然还有许多牵强附会的地方，但至少也解决了一部分谜团。
　　“那他们为什么会把你认作他们归来的神祇？”米娅好奇问道：“错把你认成了罗恩是什么原理？”
　　黑晶碎片的事情只有艾莉茜娅和布洛尼两人……好吧，还有骑士姬小姐，总共三人知道内情。
　　艾莉茜娅还未想好要怎么解释，一直沉默地凝视着布洛尼的埃默里突然开口了。
　　“我想，也许是因为布洛尼拿着出的那块黑晶碎片，它给我的感觉和罗恩死后留下的黑色晶石有些相似。”埃默里缓缓说道，主动为布洛尼解释起来。
　　“……对，那是罗恩死后留下的黑色晶石。”布洛尼先是一怔，随后向着埃默里点了点头。
　　又一次对视，埃默里轻轻颌首，
　　又一次，向她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微笑。
　　=====
　　第一更。
　　看看这个时间，五点半！你们告诉我，三更稳不稳？？！！
　　都飞龙骑脸了好不好，拿什么输？！你们告诉我，拿什么输？？
　　还能全市断电不成？【叉腰笑


第246章 遇袭
　　在拿出黑晶碎片时，布洛尼就已经做好了需要解释的准备。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还没有说话，本该是要求她解释的埃默里，居然先一步替她做出解释了。
　　面对这种情况，布洛尼顿感错愕，微微愣神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应声道：“对、对，正是这样。”
　　“罗恩使用的是大祭司留下的典籍，里面的内容必然是和混乱之主相关。”埃默里对布洛尼一笑，摸了摸下巴，自顾自地分析起来：“他的封神仪式法阵借用了些许混乱之主的气息，正好布洛尼曾经也被混乱之主的力量感染过。”
　　他顿了一下，皱眉继续说道：“再加上罗恩死后留下的黑晶碎片，多方面综合下来，可能给这些光人造成了误解，让他们误以为布洛尼是他们信奉的神祇了。”
　　埃默里的分析一套接一套，听起来还很有道理。以至于布洛尼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才好，只能茫然地点头附和着。
　　艾莉茜娅的视线在埃默里和布洛尼身上打转，若有所思。作为对布洛尼的情况知根知底的人，她推测埃默里的解释中少了最重要的一点，也就是布洛尼本身就可以使用和邪神同源的力量，估计这新生的种族恰巧能感觉到。
　　毕竟“光人”的前身应该是罗恩的信徒，也就是在他的封神祷言中，被称为「戮血者」的血肉怪物。
　　尽管因为罗恩封神失败而陨落，在目前还不清楚的一系列阴差阳错下，成为了光人这样的新型生物，但他们还是保留了一些以前的记忆和习惯。
　　所以他们才会知道自己曾经信奉过神祇，甚至还对布洛尼说出“等候神祇重新归来”的话。
　　包括艾莉茜娅现在待着的“茅草屋”，也不该是一个刚诞生的种族会建造的，必然是因为光人遗留了一些曾经的习惯。
　　顺带一提，光人不存在语言，也没有「神祇」之类的词，但通过介于精神、意识中的交流，却能让艾莉茜娅等人理解他们的意思。
　　艾莉茜娅打量着周围，她们正在“茅草屋”的内部。
　　这不是一个刚诞生出来的种族会建造的，尤其当这个种族本身还能变成没有实体的光团形态，更不可能会修建这么个充满人类风格的建筑。
　　毕竟建筑的风格必然和种族自身的特性相关联，所以这也是光人们残留了一些以前习惯的证明。
　　回想起地球上各种的影视作品，还有那些包含多种族的策略游戏，艾莉茜娅不禁在心中猜想起“光人”这个新种族所具备的「可能性」了。
　　另一方面，埃默里提出了他的疑惑，“我更奇怪的是，为什么你手中的黑色晶体碎片发生了变化。”
　　“你手里的没有变化吗？”布洛尼问道。
　　“没有。”埃默里摇了摇头，随后恍然，“怪不得我离开前，冕下特意问了我一句。冕下，您当时应该告诉我的。”
　　略带抱怨的声音将艾莉茜娅的思绪打断，她含糊道：
　　“抱歉，当时情况不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埃默里张了张嘴，虽然还想说什么，但碍于她的教皇身份，最终只能闭上了嘴巴。
　　轻咳一声，米娅吸引来另外几人的视线，然后忿忿说道：“我更想知道他们说的大魔神是什么！”
　　半精灵少女还对自己追踪不见的黑影，以及在大公府邸外被人弄晕，结果却连弄晕自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而耿耿于怀。
　　艾莉茜娅正发愁该如何打破尴尬，顿时连连点头，接话道：“米娅说的很有道理，大魔神很可能就是她见到的黑影，必然对这个半位面了解更多，我们需要找到他。”
　　就在这时，从茅草屋外飘进来了一个光团，紧接着变化成了人形。
　　这个光人就是她们最初见到的那个，靠着观察，艾莉茜娅已经发现了该如何区分这些没有五官的家伙们。
　　——靠着身上荧光的颜色，还有亮度。
　　光人的颜色很多，但亮度看起来大概只有三个范畴，弱、中等、强光。
　　比如眼前这个就是淡金色的强光。
　　淡金色光人进来以后，又开始手舞足蹈起来。只不过和前几次比起来，这次似乎格外的焦急。
　　“他是什么意思？”艾莉茜娅看向了布洛尼。
　　没办法，只要握住红褐色的矿石以后，似乎就能接收到这个部落里所有“光人”的声音，那种感觉绝对不比“几十只鸭子在耳边嘎嘎叫”轻松多少。
　　于是，某位教皇振振有词地宣布，布洛尼作为光人们钦定的神明，使用红褐色矿石与他们交流，应该是责无旁贷的事情。
　　米娅和蕾蒂自然不会有意见，埃默里没有表态，红褐色矿石便交给布洛尼保管了。
　　精神交流的时间极短，在艾莉茜娅看来，布洛尼只是手刚接触到矿石便松开了。
　　“艾莉丝，他说大魔神的手下攻打过来了。希望我能拯救他们。”
　　“我们出去看看。”艾莉茜娅没有犹豫，刚才还在说着这位大魔神的事，结果对方的手下就打过来了。
　　这可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走出屋子，艾莉茜娅立刻就看到了一条光团汇成的洪流，就悬在半空中，气势汹汹地涌来。
　　而她们所在的部落，那些光人们同样纷纷化作光团，来到了半空中严阵以待。
　　两波光人的区别略有不同，不需要多好的视力就能看出来，远处冲来的光团虽然也是颜色多变，却像是在外边罩着一层黑纱一般。
　　注视着冲来的光团，艾莉茜娅想了想，头也不回道：“蕾蒂。”
　　不需要更多的言语说明，与教皇心意相通的白骑士姬瞬间完成了“变身”，左臂化作的长炮瞄准前方，无数犹如星光的蓝色光点开始在炮口汇聚。
　　下一刻！
　　刺目的蓝色光柱划破天际，仅仅在视网膜中留下一道残影。
　　==========
　　第二更。
　　我TMD难受。
　　大概九点的时候吧，这章我就写到了1500字左右。
　　然后，现在11点半。
　　没错，剩下的五百字，我卡了足足两个小时，才TMD理出来。
　　我难受！
　　本来以为今天11点左右就能三更睡觉的，结果现在看来，大概要拖到一点左右了。
　　难受！


第247章 精神攻击（三更）
　　蓝绿色的光柱以迅雷之势，划破了天空，其中裹挟的能量汹涌澎湃，单单只是注视都有种视网膜在灼烧的错觉。
　　效果，同样好得惊人。
　　能量光柱贯穿了“光团”形成的洪流，宛如串糖葫芦般，从头穿到尾，最终才因为能量不足而逐渐消散在空气中。
　　无数灰蒙蒙的“光团”在半空中湮灭。仅仅只是一击，就有数百个黑蒙蒙的“光团”消失，喷涌而来的光团洪流也为之一滞。
　　同样有些呆滞的还有艾莉茜娅，“蕾蒂，你进阶了？”
　　蕾蒂西亚茫然地摇摇头，眼底浮现出一排问号，显然也惊讶于自己造成的伤害。
　　她的一击，至少让三分之一左右的灰蒙蒙光团“蒸发”掉了，而他们此时甚至还没有碰到任何一个颜色正常的光团。
　　这就好比两军对垒，说好了大家都用步兵对拼，结果眼看着要交战了，对面突然拉出来几只冰霜巨龙……还打什么，回家养猪算了。
　　尽管自己这方减员三成，让冲过来的洪流凝滞了瞬间，但下一秒，灰蒙蒙的光团再次恢复了汹涌的气势。
　　蕾蒂西亚又尝试着射击了两次，但和最开始那次不同，后面的两次都没有取得太大效果了。
　　似乎是认识了蓝色光柱，每当骑士姬开火时，光团洪流都会先行散开，只有零星几个会被击中。
　　——这不像是她们今天交流的那些光团所具备的心智，要么是有别的什么在背后指挥这些灰蒙蒙的光团，要么就是这些灰蒙蒙的光团更为开化。
　　因为开火前需要蓄能，所以两轮射击过后，灰蒙蒙的光团已经抵达了部落前方，与那些颜色正常的光团混到了一起。
　　这种混乱的场面，如果还用大威力的贯穿性武器就难免会造成误伤。倘若变成“痛击队友、保护敌人”就不好了。
　　艾莉茜娅正在观察着这些光团的战斗方式，由于数量劣势，那些把布洛尼当做神祇的、颜色正常的光团周围往往有三到四个灰蒙蒙的光团。
　　这些光团撞在一起，周身会爆发出强烈的光晕，紧接着失败的一方身体会开始消融，而胜利的一方则是会逐渐变大。
　　看着倒是让艾莉茜娅想起来叫做「贪吃蛇」的游戏。
　　大部分颜色正常的光团，在围攻下，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消融。不过也有厉害的，比如刚才去屋子里叫她们的那个淡金色光人，化作光球后也是横冲直撞，打散了许多灰蒙蒙的同类。
　　稍微观察了一会儿，感觉再看下去颜色正常的光团都要全军覆没了，艾莉茜娅开口道：
　　“我和布洛尼留下来，你们三个人过去帮忙，注意安全。”
　　——除非是必要情况，否则布洛尼还是少在人前展露出邪神力量为妙。让她留下来一方面便于隐藏自身的邪神力量，另一方面也可以作为保镖，临时顶替骑士姬的位置，以便解放出来骑士姬的战斗力。
　　米娅应了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匕首，向前迈出一步却窜出去好长一截距离，只是几个闪烁便冲到了前方光团交战的地方。
　　埃默里打量了一眼布洛尼，随后也没再多说什么，慢吞吞地跟在米娅后方，掌心中有一道能量箭矢逐渐成形。
　　“放心，蕾蒂，有布洛尼在呢。”艾莉茜娅看出了骑士姬的犹豫——尽管银发少女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仅仅是眼底红光闪了两下。
　　红光又闪了两下，蕾蒂西亚微微点头，机械羽翼上的能量脉络开始充盈，后发先至地出现在了米娅前面，翠绿色的光刃一剑将一个灰蒙蒙的光团劈成两半。
　　变成两半的光团在半空中便消失不见，甚至省去了抽剑的动作，蕾蒂西亚又是反手将光剑刺入到了旁边的光团。
　　从刚才光炮造成的成果就可以看出来，这些光团的实力并不强，黄金阶位又开着变身状态的蕾蒂西亚在面对他们时，简直如同虎入羊群一般。
　　但另一边，米娅的战况就没那么轻松写意了。
　　“冕下，他们会精神攻击！”半精灵少女大喊道，手中的匕首又一次挥空，距离目标偏了差不多十厘米。
　　——倒不是她想要挥空，只是脑中针扎似的疼痛，眼前还出现了重影，导致她莫名其妙地就把匕首刺向了空气。
　　这是非常典型的精神攻击造成的效果了。
　　听起来很厉害，可双方的硬实力却有着差距，以至于光团的精神攻击也仅仅是让米娅头痛而已。哪怕维持着刺击三次才能中一次的概率，半精灵少女依然在极富效率地收割者灰蒙蒙的光团。
　　从米娅那边收回视线，艾莉茜娅看向了埃默里的位置，瞬间，瞳孔紧缩。
　　只见一灰黑色光团，如同闪电般，向着她冲了过来。
　　还不等她有所反应，依然距离她的鼻尖不过一掌的空隙。
　　几乎是无意识的，艾莉茜娅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一股强大而纯粹的波动，轰然涌出。
　　========
　　第三更。
　　我心态崩了啊！
　　我明明今天能三更还早睡的，结果因为卡文……第三更写到了两点！
　　啊啊啊啊啊！难受！
　　下次不立flag了。
　　如果没有意外，睡醒还是三更。
　　【只要不卡文的话】
　　最后，放个章推。朋友的，变百综漫日常。
　　《我和泉纱雾今天就是要画你的本子》
　　你说你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SOS团团长？
　　你说你是十全十美绝不犯错的雪之下雪乃？
　　你说你是傲娇毒舌腹黑中二的堕天圣黑猫？
　　你说你是哈桑二十四代传人的圣人加藤惠？
　　可这些跟我纱雾要画你们的本子有什么关系？


第248章 教皇无双
　　纯粹而沛然的气息波动陡然爆发，以艾莉茜娅为中心，带着某种威压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出。
　　下一刻，无形的波动近乎凝为实质，笼罩了小半个部落聚集地。
　　在黑灰色的光团冲来之际，布洛尼就已经做出了反应，伸出手去抓艾莉茜娅。
　　然而现在，本该去抓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因为她愣住了。
　　距离如此之近，她能感受到艾莉茜娅的气息有多么可怕！
　　但强大的压迫感下又充斥了非常怪异的感觉。
　　还不等她细想，艾莉茜娅身上光芒大盛，化作暗红色的气焰，陡然爆发——
　　轰！
　　黑灰色的光团被火焰包裹在内，刹那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艾莉茜娅睁开眼睛，眸中是燃烧着的暗红光焰，黑红相间的哥特式礼裙，与周身仿若霞光的暗红气焰也搭配的相得益彰。
　　见她睁开双眼，布洛尼小心问道：“艾莉丝，你还好吧？”
　　“当然，我很好，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候了！”艾莉茜娅抬起手，周身燃烧的火焰迅速在她掌中收束。
　　她也不管前面都有什么，一掌推出，半位面孱弱的空间不堪重负，涟漪和扭曲迅速在空气中浮出。
　　暗红色的波纹也随之出现，犹如凶恶的蛟蟒，向着灰黑光团来的方向冲去。
　　无数蒙着灰雾的光团，在这一击下灰飞烟灭，而那些颜色正常的光团却毫发无损，甚至身上的光晕还强盛了两分。
　　艾莉丝不是没有超凡力量吗？那刚才出现的又是什么！布洛尼讶异地眨着眼睛，难以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
　　但更让布洛尼吃惊的还在后面，只见艾莉茜娅兴致勃勃地向着光团汇聚的战场冲了过去，两道暗红色的气焰跟拳套似的，护住了双手。
　　噗、噗、噗、噗……
　　艾莉茜娅没学过近战武技，更不会什么魔法术式，就连刚才汇聚在身上的火焰也只是蒙出来的。
　　她就是跟打王八拳一样，看到蒙着灰黑雾气的光团，就是一拳锤过去。
　　然后，灰黑色的光团就跟被戳破的气泡一样，发出声闷响，没了痕迹。
　　埃默里和米娅都看呆了。
　　而蕾蒂西亚在教皇冲过来的同时，就闪到了她身边保护。
　　没过多久，银发少女就发现，虽然不知道冕下是怎么个情况，但确实拥有了不俗的战斗力。最关键的是，明显看出冕下乐在其中的样子。
　　对于白骑士而言，明白这两点就足够了。既然教皇兴致正盛，蕾蒂西亚自然不会打扰，反而是掩护在侧翼，小心护卫着。
　　有了蕾蒂的帮助，艾莉茜娅顿时再无后顾之忧，大开大合地挥舞着双拳，直接打穿了双方光人交战的场地。
　　酣畅淋漓的感觉，让她不禁想起了在地球上玩过的“割草游戏”。虽然她更喜欢战略类型游戏，但偶尔也会打开动作格斗游戏，享受割草无双的快感。
　　没想到这次有机会亲身体验了！
　　******
　　半小时后，艾莉茜娅身上的暗红气焰已经消失一空，而整个聚落里也再看不到任何一个“好似被蒙上黑纱的光团”。
　　在她身边，围着布洛尼等人。
　　那些颜色正常的光团已经恢复成了“光人”的形态，一个个跪伏在地上，向着她们跪拜。光人身上的荧光没有规律地闪烁着，却能让人感觉到一股欢快的情绪。
　　“艾莉丝，刚才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了？”布洛尼关切问道，刚才的情况太过瞬息万变，也只有现在艾莉茜娅停下来了，才有机会询问。
　　由骑士姬搀扶着，艾莉茜娅只觉得头晕目眩，脑海中针扎似的疼痛。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急促喘息着，似乎身体是在以这样的方式，来提醒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真实不虚。
　　——仅凭着她一个人，就至少消灭了大半来袭击的光团。
　　“冕下，您没事吧？”埃默里也关心道。他的脸上充满了愧疚、后怕，还有混杂着好奇的惊讶，“刚才都是我疏忽大意，没有注意到那个藏匿的光人，让您陷入了危险。”
　　布洛尼隐晦地看了他一眼，确实如埃默里所言，那个灰黑色的光团在突然爆发出速度，冲向艾莉茜娅的时候，就连一直警惕观察着周围的布洛尼也吓了一跳，之前全然没有注意。
　　但也不知道是因为之前埃默里对她露出的几次微笑太过诡异；还是莫名其妙的直觉；亦或者是在大公府的花园里，激发出传送门时转瞬即逝的气息波动。总之，布洛尼就是觉得不对劲。
　　与此同时，艾莉茜娅似乎是缓了过来，向着埃默里摆了摆手，“没关系，如果不是那个光团，我也不会发现这个半位面的秘密。”
　　“半位面的秘密？”布洛尼一怔，旋即追问道：“什么秘密？和你刚才的异常有关系？”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视线却有些飘忽。在她的视野中，半透明的系统面板已然展开，久违的系统提示再次出现，居然让她感觉有几分亲切。
　　在个人信息的「技能」栏一处，除了「洞悉信仰」外，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名字：
　　「精神绽放」（限定技能，仅在当前半位面有效。）
　　简单来说，每个半位面的规则都不完整，但也因此会造就出每个半位面独有的奇特现象。
　　比如她们现在所处的半位面里，就有一条奇特的规则。
　　在这里，精神，就是力量。
　　「精神绽放」的效果就是借用这个半位面的规则，把精力转化为超凡力量。
　　而如果只论精神力的话，经过数次系统强化，甚至还读完了《神符之语》全本，艾莉茜娅的精力不下于一般的黄金阶位施法者，甚至可能更强！
　　值得注意的是，沉寂已久的任务面板还给出了新的任务，「精神绽放」也只是新任务中的一环。
　　简单解释了两句这个半位面的特点，艾莉茜娅心中一个大胆的计划正在成型。
　　“先让他们散开，别在这里跪着了。”艾莉茜娅看了眼跪了一圈的光人，“留下几个一会儿我有问题要问，现在我们先换个地方说话。”
　　=========
　　第一更。今天时间不对劲，只有两更。
　　我发现自己好像是没有连续几天3更的能力，反倒是三更一天，2更一天换着来还行【x
　　不过，为什么我三更了，吐槽反而一个都没有啊【x
　　感觉作者群里的老哥们都在骗我，爆更根本不涨吐槽！反而吐槽都没有了！
　　前面的章节到现在吐槽才2个！
　　极度心塞了【QAQ
　　我去写第二更，今天应该挺快的……吧……


第249章 两个任务
　　任务内容：调查10个以上的半位面，研究各自的独特规则。
　　完成奖励：依据完成情况而定。
　　失败惩罚：该任务没有时间限制，完成前宿主身高将会被限定在当前状态。
　　任务进度：1
　　任务描述：可喜可贺，你已经摆脱了被卖到贫民窟的下场。但你眉头一皱，发现大祭司给你留下的摊子并不简单。诡谲的阴影与荒诞的疑云盘桓在你的头顶，你迫切想要找到更多答案。
　　这就是系统久违刷新出来的新任务。
　　艾莉茜娅注视着任务面板，因为这个半位面尚未完全完成便中途夭折了，所以没有停留太多时间，解析就已经完成了一半，而「精神绽放」的技能也是如此出来的产物。
　　也不知道该说是好事成双，还是系统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个「任务」功能，除了「调查半位面」以外，还有另外的任务也一同发布出来。
　　不过根据内容来判断，艾莉茜娅觉得这应该是「调查半位面」的支线任务。
　　任务内容：研究新诞生的种族。
　　完成奖励：当前半位面解析度+10
　　失败惩罚：无。
　　进度：20%
　　简介：你发现了一个新诞生的种族，他们如同从石器时代走出的直立猿人，还没有被文明的染缸侵染，处于“白纸”的懵懂状态。
　　他们所崇敬的“大神”和你关系匪浅，还在等什么？将他们染上你的颜色！
　　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到系统的任务描述了，但每次看到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深深地胃疼。
　　没有惩罚，而完成奖励还是为了第一个任务，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个支线。
　　但也无所谓，两个任务本来就是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即使系统没有发布也不会改变什么。
　　这反倒让她好奇起来系统的任务机制了，如果回想一下，似乎以前的系统任务也都是她本就打算做的事情。
　　在她仔细阅读任务描述的时候，布洛尼等人就等在她身边，只是看似乎陷入沉思，没有出声打扰。
　　此时，见到教皇的表情丰富起来，布洛尼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艾莉丝，你准备要做什么？真是太神奇了，精神在这里居然可以直接化作超凡力量。”
　　普遍来说，施法者都有相当强大的精神力量，甚至有专门修炼精神的特殊职业，但他们的力量根基依然是「启蒙种子」，驱动精神力量也是靠着启蒙种子。但艾莉茜娅刚才却是纯粹的精神力量在发挥作用，没有启蒙种子的参与。
　　她有些恍然地说：“怪不得在你刚爆发出来的时候，我感觉你的力量有些怪异。看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确切一点来说，应该是在这个半位面里，精神拥有实质。”艾莉茜娅纠正道，这也解释了她穿过传送门以后，会突然感觉神清气爽。
　　经常在各种网络文学里见到“精神凝如实质”来形容某人的强大，但在这个半位面，精神凝如实质不再是「形容」了，而是客观存在的一种精神状态。
　　就好像水的气态、液态那样。
　　有了这个消息做基础，艾莉茜娅对“光人”的存在形式也有了新的猜测，比如他们为什么会化作光团，又为什么能在虚实之间转换状态。
　　不过还需要大量的验证，艾莉茜娅想，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验证了。
　　“冕下，您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埃默里问道，时机之恰好，让教皇都怀疑对方是自己肚子里的虫子了。
　　“研究这些「光人」的本质，毕竟是个新诞生的种族。”艾莉茜娅精神一振，开始阐述自己的计划，“顺带继续调查这个半位面，这两件事情也可以合为一件，同时进行。”
　　“冕下，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埃默里踟蹰着说道：“我们只有五个人……”
　　“但是这些光人也不怎么厉害嘛，今天打过来的那一大群，最后还不是轻松解决掉了。”米娅飞快地打断了他，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地光芒，显然是对此升出了兴趣。
　　“虽然谨慎没有坏处，但对这里的探索也不能停止。”艾莉茜娅说到这里，换了个话题，看向布洛尼问：“经过刚才的战斗，那些光人们应该彻底把你当做拯救他们的神了吧？”
　　见教皇转移了话题，埃默里只好把原本的话吞回肚子里，神情略有阴翳地瞥了半精灵少女一眼。
　　布洛尼点了点头，神情依然不太自在。她清楚自己的斤两，所以被一群“没脸没皮”的光人当做神祇崇拜，实在是太过羞耻了。
　　“红褐色的矿石，还有外面那些跟诅咒腐土相似的土地，你可以问问光人里是否有了解清楚的。”艾莉茜娅说道，她知道那些光人的心智，想要跟他们交流需要费很大功夫。
　　她顿了一下，又说道：“其实他们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再去找别的光人部落。”
　　尽管事发突然，但那些被“大魔神”招募的光人在攻打这里的时候，也暴露出了一些信息。
　　——无论是分散阵型躲避蕾蒂的光炮，还是偷袭艾莉茜娅的灰黑光团，其所展现的心智，都超过了她们所认识的这些光人。
　　就目前的情况来分析，这个半位面里的“光人”们应该还处于部落阶段，基本上每个部落之间互不干涉，于是文明开化的程度也不就不同。有些更加聪慧，有些更加纯粹，处于文明的萌芽阶段。
　　只要见到的光人部落多了，总能找到可以正常交流的。
　　所以这也是艾莉茜娅接下来的目标。
　　“我们尝试着和其它光人部落联系，还有那些被大魔神收入麾下的光人也一并解决。”艾莉茜娅说：“之前留下来的那个金色光人呢？问他知不知道附近的光人部落怎么走。”
　　很快，金色光人在布洛尼的召唤下，来到了她们所在的屋子里。
　　刚一见到布洛尼，光人就立刻跪了下来。为了方便交流，这次艾莉茜娅也握住了红褐色矿石，接入了光人的精神网络之中。
　　======
　　第二更。
　　越来越晚。再这么下去，我怀疑自己又要通宵了……
　　药丸、药丸。
　　上章的间帖我看了，没有槽点啊，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有什么那种玩梗、玩槽点特别流畅不做作，完美融入剧情的书推荐吗？哪个网站的都行。不过我不要那种强行玩梗的……
　　本来我还想说啥来着。。但是忘了。。。而且还是我昨天，前天都想说的！结果每次都忘！
　　难受！
　　睡觉睡觉……
　　晚安。


第250章 真·教皇无双
　　艾莉茜娅虽说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连接到光人们的精神网络后，依然觉得头脑发懵。就好像突然从塔里木盆地瞬移到了青藏高原，气压变化来带的高原反应使得双耳发聩，头晕目眩。
　　好吧，又不是体能训练，做不做准备其实没有太大区别。但可能是刚才的战况太过惊人，在艾莉茜娅和布洛尼接入以后，原本乱糟糟的精神链接网里也为之一静。
　　艾莉茜娅挑了挑眉，这次连接的感觉比上次要好多了，至少耳边很清静。
　　转念一想，“光人”虽然遗有曾经的一些习惯、记忆碎片，但总体而言还是处于部落争霸的野人时期，没有完全脱离野兽习性，会被更强的存在震慑是一种本能。
　　估计那个什么大魔神，便是这样才收拢了一大群“光人”部落的。
　　同样的道理，对艾莉茜娅等人也适用。
　　如果说半天前，“光人”还是靠着残留的记忆将布洛尼当神祇叩拜，但本身却不明白「神祇」的含义。那么在经过刚才的战斗以后，他们的世界观已经彻底被推翻了。
　　实际上艾莉茜娅等人展现出来的，最多也就是黄金阶位的战斗力，但对于这些“光人”而言，却真的仿佛神话一般，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所以光人们现在的态度十分谦卑，在感觉到艾莉茜娅和布洛尼的存在以后，根本就不敢再说话交流。
　　在他们看来，挥挥手就消灭了几百个大魔神麾下的同类，实在是太过震撼了。
　　“吾神，神侍大人，唤我有什么事？”亮金色的光人乖巧询问。
　　这次问话进行的非常顺利，既没有新的袭击来干扰，也没有叽叽喳喳的嘈杂声音，艾莉茜娅询问一通，总算对周围的情况有了相应了解。
　　亮金色的光人知道附近的几处同类聚集地，增加还跟一些同类有过交流，共同等待着他们的神灵归来。只是随着「大魔神」的出现，周围越来越多的部落加入了大魔神的麾下，并且开始侵吞不信仰大魔神的部落。
　　“到了现在，只有我们还在等待着吾主归来了。但我们的等待是值得的，您果然回来了，拯救了我们，吾神。”
　　亮金色光人的话，在精神网络中引起了一片附和。没想到光人们的心智不高，但恭维人的本事却不小。
　　随着深入交流下去，红褐色矿石的作用也变得明晰。综合光人们说的信息来推断，这种矿石应该是这个半位面的产物了，正是藉由部落里的矿石，才能在部落范围内组成连接所有“光人”的庞大精神交流网络。
　　用地球上的话来说，红褐色矿石就是信号塔，在覆盖范围内，一个个光人就是接收终端，组建了一个小型局域网。
　　而一旦离开红褐色矿石的范围，这种局域网就消失了。此时，光人们只有在距离极尽的情况下，才能进行点对点的精神交流——听着有点类似蓝牙功能。
　　然而，艾莉茜娅最为关心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答。埃默里已经确认过了，红褐色矿石下面的灰白色土壤，确实和包围湛蓝堡的诅咒腐地相似。
　　可惜没有一个光人知道这种土壤出现的原因。
　　艾莉茜娅转念一想，对于这个心智不全的新种族而言，能够搞清楚红褐色矿石的作用已经很不容易了，没法再要求他们知道的更多。
　　顺带一提，最先遇到她们的亮金色光人，就是这个光人部落的首领。看起来也是这个部落里面心智最成熟的一个。
　　“你们吃什么？”米娅问道。教皇和布洛尼许久不说话，通过精神网络交流，实在是让这位坐不住的半精灵少女倍感无聊，于是主动也搭上了红褐色矿石。
　　现在只有蕾蒂西亚和埃默里两人大眼瞪小眼，没有去加入到光人们的精神网络里了。
　　骑士姬是因为要守护教皇，至于埃默里，看起来似乎是谨守礼仪，不愿意僭越的原因。
　　“吃？”光人首领疑惑问道：“那是什么意思，神侍大人。”
　　“就是不吃的话，会感觉饿，没有力气。”幸好是精神交流，米娅的描述并不准确，意思却依然能让光人们理解。
　　“我们并不需要吃，神侍大人。”
　　只要待在红褐色矿石旁边，光人们就能补充能量，恢复状态。
　　这可真是有意思的发现，艾莉茜娅想，该了解的信息都差不多了，基本上这个光人部落也提供不出更有用的信息，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她思索了一下，问道：“你知道今天来袭击你们的，都是来自附近哪几个部落吗？”
　　“知道，神侍大人。”
　　“把我们带过去，让他们重新回到神的怀抱，这样子他们以后就不会再攻打你们了。”艾莉茜娅尽量把自己的意思说的清楚，以免光人理解不了。
　　“神的怀抱是什么？吾神能抱抱我吗？”
　　“哇，大神能让那些同伴也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不再攻击我们了吗吗？”
　　“太好了。”
　　金色光人还没回答，其他光人的声音就出现在了精神链接里，整个部落都变得重新吵闹起来。
　　真的像是跟一群孩子在交流，艾莉茜娅有点哭笑不得。
　　金色光人作为首领，心智更成熟一些，虽然感觉“重新回到神的怀抱”有些不对劲，但不妨碍他答应下来。
　　反正大神的命令要遵守，而能够不被别的部落攻打，总归是好事。
　　接下来就简单了，得到光人首领的帮助，艾莉茜娅等人果断出发，向着最近的光人部落前进。
　　好不容易在这个半位面能够体验一次超凡力量的感觉，宛如得到新玩具的教皇兴致勃勃，双手的暗红火焰化作制裁的铁拳，让光人首领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割草无双」。
　　最近的部落是个小型部落，成员还没有金色光人的部落规模大，结果只是用了两个多小时，艾莉茜娅就把这个小型部落打了个落花流水。
　　一路打掉了三个部落，她们才重新返回金色光人所在的聚集地。
　　当金色光人重新接入精神网络，将三个部落被灭的信息共享出去以后，整个精神网络都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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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哈哈哈，这章序号居然是250，和标题相得益彰啊2333
　　今天还是两更，因为白天在外面办事，实在没法写。
　　顺便，今天不是书客三周年嘛。
　　你们知道吗！我在外面只能排队等着叫号办事，然后就看着作者群里的老哥们，一个个又是抽福袋，又是炫耀读者开了福袋后给他们了多少票票、道具、刀片，我TMD心都碎了！！
　　我也想白天在家码字！然后让你们给我投票啊！
　　没事，没事，问题不大，今天才是周年庆第一天，我明天多更新，应该还有明天开福袋的人，我多少还能混到点【x
　　好了，去写第二更，争取12：30写完睡觉


第251章 半位面攻略
　　艾莉茜娅虽说剿灭了三个部落，但自然不会把整个部落的“光人”全部消灭干净。
　　根本没有必要，毕竟她又不是来搞种族灭绝的魔鬼。
　　实际上，真正目的，还是为了收拢周围的光人部落——毕竟他们既跟罗恩有理不清的关系，如今也和布洛尼扯上了一层剪不断的联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探清那个大魔神的虚实。
　　在三个部落里，那种“仿佛被罩了一层黑纱”的灰色系光人数量并不多，可能是大部分都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消灭了，留下的只有少量灰色系光人，以及更多的普通光人。
　　这种灰色系光人，应该就是投入到了大魔神麾下的。在他们被消灭掉以后，剩下色调正常的光人都迅速投降了。
　　正如艾莉茜娅推测的，这个新诞生的种族同样还残留着些野兽习性，只要展现出足够强大的力量，便能获得他们的臣服。
　　而在尝试着连入他们的精神网络后，还可以发现他们根本就没有投降以后的愤怒、耻辱，或者类似的感情。显然，他们的心智还没有成熟到拥有更为复杂高级的情绪，单纯的如同白纸。
　　甚至，当他们这些被俘虏的光人，被运送到金色光人所在的部落以后，居然迅速融入到了部落的精神网络里，双方没有丝毫的芥蒂。
　　为了方便区分，布洛尼决定给最先遇到的金色光人起个名字。
　　“名字？那是什么？”金色的光人首领问道。
　　“就是一种识别的代号，用来区分每一个个体。”布洛尼解释道，对于靠着精神网络就能互相识别的光人种族来说，「个体」和「名字」的概念，可能再用几百年也发展不出来。
　　金色光人似懂非懂的，身上的微光也跟着忽闪起来。
　　“那么我该叫什么名字，吾主？”虽然不懂，但不妨碍金色光人展现自己的乖巧听话。
　　尤其是在见识到艾莉茜娅连灭掉三个部落以后——大魔神都没这么凶残。
　　“叫什么名字……”
　　见到布洛尼求助的眼神，艾莉茜娅耸了耸肩，回过去了一个“自己想”的眼神。
　　毕竟光人把布洛尼当神，又不是把她艾莉茜娅当做神祇崇敬，所以想名字什么的，还是让布洛尼自己解决吧。
　　寻求帮助无果，布洛尼看着金灿灿的光人，想了想，道：“你就叫晨光吧。”
　　“晨光？我以后就叫晨光了！”
　　“晨光，你以后是晨光了。”
　　“我也要名字，我我我我我……”
　　随着晨光的声音落下，整个精神网络又热闹起来。
　　布洛尼自然不会一个个给光人们起名字，而是表示让他们自行解决。
　　从红褐色的矿石上移开手，回响在脑海中的嘈杂声音顿时消失不见，布洛尼晃了晃脑袋，皱眉道：“艾莉丝，接下来怎么办？”
　　剿灭三个光人部落时，还有个共同点引起了她们的注意。在这三个部落中央，都有着一个奇怪的建筑，有些类似于教堂的祈祷室。根据那些被俘虏的光人所说，这是按照大魔神的吩咐建立的，而大魔神要求他们每天都要在这个建筑前面叩拜。
　　然而，当艾莉茜娅等人进去到里面以后，却发现这建筑里面是空空如也，除了一缕瞬间消散的黑气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
　　更可气的是，那些被俘虏的光人们根本没有见过大魔神，他们只是小型部落，直接被大魔神的手下就给征服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可以确定大魔神绝对是外来者，而且他弄出来的建筑，也跟塔恩公国的风格相似。
　　所以，这个大魔神极有可能和罗恩有关联了！
　　面对忧心忡忡的布洛尼，艾莉茜娅的心态倒是很好。主要还是第一次能够肆无忌惮地使用超凡力量，甚至还可以开无双，让她有些乐此不疲了。
　　“问一问那些新抓来的光人，让他们带我们去更大的部落。如果说这些光人的战斗力都只是今天的这种程度，很快我们就能找到那个大魔神的大本营了。”艾莉茜娅说道。
　　她的这个决定有些鲁莽了，只不过考虑到光人们表现出来的孱弱战斗力，这样子的方法反而可能更有效率，布洛尼才没有提出异议。
　　艾莉茜娅的计划还没说完，“另外，让晨光作为使者，替我们去联系其它没有受到大魔神染指的部落。通过精神交流的方式，他可以很轻易就让别的部落感受到‘你是他们所等待的神祇’。”
　　尽管她说后半句话时促狭的口吻，让布洛尼脸颊烧得慌，但这次她没有再提出意见了——显然，教皇并没有冲昏头脑，还有着清醒的理智。
　　接下来的时间，正如艾莉茜娅所说的那样。有了一大堆的“带路党”，礼赞教会的五人如入无人之境，只是三、五天的功夫，便一举端掉了十个光人部落，将晨光部落周围清扫一空。
　　至于具体是三天还是五天就难以确定了，因为半位面没有太阳，时间计算全凭感觉。
　　同样的时间里，晨光自己也联系到了三个中型部落，将“大神归来”的消息传了出去。
　　双管齐下，效率高的惊人，如今整个晨光部落的规模扩大了十倍不止，至少有一千五百个以上的光人接在晨光部落的精神网络内。
　　换句话说，有一千五百个光人，完全相信了布洛尼就是他们所等待的神明。
　　而这一千五百多个光人，现在已经不称呼艾莉茜娅为神侍大人了。
　　主要还是他们中大部分，都是从被剿灭部落里迁回来的俘虏，一个个更是亲眼见过艾莉茜娅双拳冒火，一拳打灭一个同类光团的场景——在战斗时，这些光人都会变成光团形态，似乎是某种本能习惯。
　　于是，一个从比较文明的部落里出来的光人，给她起了个新的称号，红莲魔神。而且通过精神网络，迅速在其他光人那里流传开来了。
　　当然，艾莉茜娅对这个称号完全无所知，主要还是她后来不怎么连入精神网络了，而每当她连入以后，整个精神网络里的光人都会霎时安静下来——被吓的。
　　所以她至今也不知道自己有了新的称号，至于知道的米娅、布洛尼等人，则是完全没有告诉她的想法。
　　随着时间一秒又一秒过去，在艾莉茜娅终于要厌倦“割草无双”的时候，她们终于遇到了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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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三点了……
　　我已经睁不开眼睛了……
　　绝了，我再也不立flag了 
　　睡觉晚安
　　我已经预感到这是没有吐槽的一章了！
　　所以为了拯救这章可怜的吐槽，我决定站出来，成为偶像！
　　看我的颜文字大法！
　　(*?▽?*)


第252章 建了个群（二合一）
　　艾莉茜娅受伤了。
　　兴许是玩弄命运的女神，终于看不过去某位矮个子教皇最近的嚣张气焰，随手拨撩了一下命运的琴弦。
　　于是，艾莉茜娅的膝盖中了一箭。
　　说成中了一箭有些不太恰当，确切来说是被灰色系光团撞了一下腿，导致膝关节受力过大，略微有些红肿。
　　当然，撞到她的光团瞬间就被蕾蒂西亚打成飞灰。接下来骑士姬更是变换了形态，满状态蓄能的光炮以最大功率开火，将整个光人部落跟犁地似的翻了一遍。
　　不管是投了大魔神的灰黑色光人，还是颜色正常的普通光人，全部在贯穿天际蓝绿色光柱下蒸发干净，没有丝毫残留。
　　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虽然这种小伤势没过多久就恢复了，但蕾蒂西亚却非常的懊悔、自责，随后再征讨别的光人部落时，更是寸步不离地守在教皇身旁，不给教皇再去体验“割草无双”的机会。
　　“蕾蒂，我真的没事了，你守着我实在太没效率了。”艾莉茜娅苦笑道：“之前是因为我上头里，一下子和你拉开了距离，不是你的疏忽。”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骑士姬眼中浮出一排问号，茫然地眨了眨，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没有挪开丝毫脚步。
　　对银发少女而言，保护教皇才是第一位的，其他的事情都可以稍后。
　　没办法，为了提高征讨光人部落的效率，接下来艾莉茜娅只好不再亲自下场，与布洛尼站在外围，看着蕾蒂、米娅和埃默里三个人，在光人部落里七进七出。
　　随着她们一路上连续击败了难以计数的大小部落，现在晨光部落的规模也越来越大，人口数量即将突破一万。以至于后来晨光又去被击败的部落里，挖了不少红褐色矿石搬回来，才保证了精神网络的覆盖范围。
　　正常来说，“光人”种族至少要数百年的时间，才可能脱离分散的部落制度，完成合并统一，逐渐开化建立自身的文明。
　　而现在艾莉茜娅等人的介入，无疑是以粗暴的手段，将持续数百年的进程压缩到了短短的几天。
　　对于光人种族而言，是福是祸尚且难以预料，但布洛尼觉得应该给他们一个正式的名称了，总不能一直光人光人的叫着。
　　太难听了。
　　当布洛尼询问晨光的建议时，对方懵懂回答道：“名字？我叫晨光呀。”
　　“不是你的名字，是你们所有人合起来的名称。”布洛尼只好耐心解答。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伸手不打笑脸人。被光人当做神祇崇敬了几天，哪怕布洛尼最初感到很别扭，到了现在也已经默认了神灵的称呼，甚至还觉得自己有责任教导他们脱离蛮荒，步入文明。
　　真香！艾莉茜娅在心中腹诽她的前后变化。
　　“所有人合起来的名称？”晨光似懂非懂，乖巧说道：“吾主，您来决定吧。”
　　因为亲眼见识了蕾蒂西亚一炮轰平一个部落的场面，现在光人温顺的简直像刚出生的小羔羊。生怕布洛尼尊神哪天心情不好，让银发的魔神一炮对着他们也来一次。
　　“艾莉丝，你有好的建议吗？”布洛尼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个好名字，于是转头求助。
　　艾莉茜娅想了想，“叫「灵族」吧？刚好切合了他们是精神体的特点。”
　　经过最近的不懈努力，她们对“光人”的晟敏存在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正如一开始的推测，“光人”并不是常规意义上拥有实体的「生物」，本质其实是一团拥有「生命」的“精神体”——和单纯的灵魂不同，如果把精神也看做一种元素的话，他们的存在更类似元素生命。
　　只不过在半位面独特的规则下，精神也是物质的一种，才使得他们具备了现在既可以有实体，又能化作纯粹精神体，两者间自由转换的特性。
　　“灵族……”布洛尼嘴角撇了撇，“你的起名能力还不如我呢。”
　　“那你说叫什么。”艾莉茜娅俏脸一红，恼羞成怒道。
　　“算了，灵族，感觉也挺契合的。”布洛尼想了想，虽然有些老土，但也算符合光人的特点——最关键的是，朗朗上口的名字基本上已经被主世界和各个次级位面的种族瓜分干净了，很难再想到别出心裁的名字。
　　“灵族，以后我们就是灵族了。”晨光在精神网络里对着其他族人发出了讯息。自从前段时间给他起了名字以后，整个族群都开始流行起给自己想名字。
　　只不过因为光人们的心智、见识所限，起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名字——什么唳、啾、咕之类的名字都出来了。
　　由于布洛尼刚才的一番解释，包括用自己、艾莉茜娅等人做例子，解释了她们的种族叫做人族后，光人们也就明白了种族名称的含义，此刻整个晨光部落的精神网络都沸腾起来。
　　听着在脑海里嗡嗡作响的嘈杂声音，艾莉茜娅此次罕见地没有松开握着的红褐色矿石。
　　她看着光人……现在该改称灵族了。不需要多么高瞻远瞩的目光和预见力，就能想象出这个刚诞生的种族具有何等可怕的潜力。
　　天生的精神体生命，有精神攻击的手段，具备能连接整个种族的精神网络——哪怕目前还要依托特殊的矿物，但种族精神链接带来的效率依然是极端可怕的——地球上某个叫做玻璃渣的大神，已经在自己的作品中，描绘出了类似种族所能抵达的文明高度。
　　提起精神网络，艾莉茜娅不禁就回想起了系统的「抽奖」面板，此时的限定奖池依然是“《种群意识同调网络的108种构筑法》概率Up中”。
　　如果能抽到的话，想必是极其适合灵族，能够促使他们的文明产生飞跃式的进步。
　　可惜目前的信仰点只够抽奖一次——十连都不敢保证必出的东西，单抽怎么可能有奇迹！
　　上次抽奖的经历犹在眼前，艾莉茜娅已经知道自己不是欧皇了。
　　将抽奖的事情放到一边，她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句话，就是地球上玄幻小说里常有的说辞：此子恐怖如斯，若不能为我所用，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好吧，艾莉茜娅不是反派，也不至于学玄幻小说里的做法，去“打压”这个潜力无穷的心声种族。
　　但她还是忍不住暗中庆幸，灵族将布洛尼当做了神祇，按部就班的发展下去，必然会衍生出信奉布洛尼的宗教，只要教义稍加引导，基本上可以确保他们被绑到自己的船上了。
　　——当然，有个前提，要彻底解决掉所谓的「大魔神」才行，如果灵族被大魔神统一，在塔恩公国腹地出现这么个种族，就真的是后患无穷了。
　　正当艾莉茜娅心心念叨着大魔神的时候，布洛尼神情陡然一变。
　　“艾莉丝，新俘虏的灵族里，有人知道那个大魔神最早出现的部落位置。”
　　布洛尼的手一直拿着红褐色矿石，所以得到信息回馈极其迅速。
　　“而且他们就是大魔神所在部落的原住民，后来因为大魔神的入侵，才跑到今天我们攻打的那个部落里。”
　　结果他们还是没有逃脱被大魔神统治，只是换了个部落而已。
　　布洛尼说完以后，艾莉茜娅就连上了精神网络，见到了那两名出自大魔神部落的俘虏。
　　“红莲魔神大人，我是阿波波。”
　　“我是多鲁鲁。”
　　这两个灵族本身就有名字，他们原先所在的部落——也就是大魔神如今占领的大本营——似乎具备了相当开化的智慧。
　　当然，也可能是他们所残留的记忆碎片更多。灵族是个非常奇特的种族，靠着精神链接，完全能做到知识共享。只要单独个体残留的记忆，很快就能让整个精神网络里的同类都知道。
　　“红莲魔神是什么？”艾莉茜娅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满眼疑惑地看向了布洛尼，希望能得到解释。
　　“……”布洛尼茫然地眨眨眼，眼神不由自主地与她错开了视线，“不知道，可能是灵族奇怪的语言吧，我们先问正事。”
　　靠着精神链接的高效率，她们很快就知道了大魔神最初降临的地方，如今已经是一个超大型的部落。
　　按照阿波波的意思，他们原本家乡里的同族，都已经被大魔神转化成了黑灰色，变得极其具有攻击性，并且彻底忠诚于大魔神了。
　　“那里有一个超大的……圣殿！是大魔神建造的，我的同族们每天都要在圣殿里进行特殊的仪式，来取悦大魔神。”多鲁鲁说道。
　　“你们有没有见过一道紫色的门？”
　　“见过，紫门突然出现在了部落里，然后大魔神穿过了紫门，给我们留下了命令，又从紫门离开。”
　　两个灵族叽叽喳喳地说着。体验过大部分灵族三岁小孩的心智以后，再跟这两个相当于八岁孩童智力的灵族交流，简直是清晰流畅了。
　　“他给你们下了什么命令？你们见过他的样子吗？”
　　“攻打周围的同族部落，建立起圣殿。”
　　“没有见过，只有原先那个大部落的族人才见过大魔神，他们会在圣殿里摆放代表大魔神的圣物，但是不让我们看到。”
　　“对，他们不连入我们，不跟我们说话。”
　　“圣殿里有圣物？”艾莉茜娅捕捉到了一点异常。圣殿显然就是那些部落里跟教堂似的建筑，但最近的十几个部落打下来，那些圣殿里可是空空如也，顶多算上一缕黑气。
　　她追问：“你确定里面有摆放东西？”
　　从阿波波那里传来了肯定的回答。与此同时，精神网络里许多被兼并来的灵族都叽叽喳喳地肯定起来。
　　那就奇怪了，她想。与布洛尼对视一眼，同样从对方眸中看出了疑惑。
　　将这个疑点记在心里，艾莉茜娅又询问起他们是否了解红褐色的矿石，以及矿石下面的腐化土地。
　　本来她只是抱着随口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他们俩还真的知道。
　　简单来说，腐土类似于温床，而那种红褐色的矿石只能在腐土上面诞生。
　　“……那为什么湛蓝堡上的腐土没有诞生出这种矿石？”艾莉茜娅将两名灵族的话转述给了米娅和埃默里，他们没有连入精神网络——实际上至今埃默里都没有摸过红褐色矿石，似乎是兴致缺缺的样子。
　　“也许是两地的环境不同，毕竟这个半位面有独特的规则嘛。”米娅大胆猜想道：“可能正是因为没有了那种矿物，腐化土地‘营养过剩’，才会向外滋生。”
　　埃默里一直没有说话，等半精灵少女说完以后，才点了点头，慢吞吞地说道：“米娅小姐说的是一种可能，但具体的情况，还要等离开这里以后，回到湛蓝堡再分析。”
　　“好，让他们两个人带路，告诉晨光，我们这次要一劳永逸地解决那个大魔神。”艾莉茜娅点头道。
　　在听说大神和两个魔神、神侍要去铲除大魔神以后，晨光挑选出来了两千个强壮的同族——就是发光最亮的那种，说是要亲自带队为大神做前驱。
　　抛开晨光日渐增长的恭维水准不说，两千个灵族的战斗力加起来可能都不超过⑤点，说不定还会拖后腿。
　　但是艾莉茜娅没有拒绝，考虑到这很可能是整个灵族统一前的最后一次战斗，让许多灵族来观战，有助于在他们心中留下「神明」的强大印象，对把他们拐到自己的“船”上很有好处。
　　在精神链接的高效运转下，两千个灵族迅速集合，然后跟随着他们的大神一同，前往了大魔神最后的大本营。
　　尽管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然而这个超大型部落的规模仍然是远超出了想象。
　　粗略估计，至少得有两万个灵族聚集在这里。而那座被称为圣殿的建筑，更是高耸宏伟，隔着很远就能见到。
　　在即将抵达超大型部落的时候，一队灰黑色的灵族从里面出来，直接走向了她们所在的位置。
　　艾莉茜娅发现，这一队的灵族都不是光团形状，而是正儿八经散发微光的人形。
　　更关键的是，他们的脸居然不是模糊的马赛克！
　　======
　　怎么又到三点了……
　　这是一章二合一……
　　讲道理，我真的想白天码字的，但是今天点娘又给我刷出来一本柯南同人，我【？？
　　我痛定思痛，决定作出改变
　　正好这两天问群的人多了，我决定建个群……希望有人能督促我白天码字！让我白天写完三更！这样子晚上就能睡觉了！！
　　群号：135157085
　　我设了验证进群，答案是 米娅
　　睡觉睡觉，要是发现没啥人进群的话，我明天睡醒再偷偷过来把这个PS删掉【小声说
　　晚安~


第253章 您怎么不听劝呢（二合一）
　　关于灵族的马赛克脸，艾莉茜娅已经腹诽很久了。
　　他们处于光团形态时还好说，就是一群颜色不同瓦数各异的“灯泡”，也分不出好看难看。但变成人形后，整个的画风都变了，如同如同小孩用橡皮泥捏出来的泥人——随便搓出来四肢，脑袋用个圆球凑活一下，反正大家都是这个水平。
　　不得不承认，被大魔神控制的灰黑灵族，虽然身上荧光灰蒙蒙的，仿佛罩上了黑纱，但配合着符合人类审美的五官，反而带上了些许“邪气、妖异”的美感。
　　如果是之前征讨这些灵族部落的时候，艾莉茜娅已经让骑士姬远距离来一发光炮，把出来的几个灰黑灵族打成飞灰了。
　　因为，话多是反派的浪漫。
　　但在看了好几天的马赛克脸以后，难得见到有正常五官的灵族，艾莉茜娅确实升出了些兴趣，想看看对面要做什么。
　　领头的灰黑灵族五官最为清晰，样貌偏向男性，身旁跟着四个样貌略显模糊的灰黑灵族，但其中两个的样子明显偏向女性。
　　——他们居然还分出了性别，这是真的新发现了，艾莉茜娅一直以为灵族作为精神体没有性别的。
　　五个灰黑灵族，在相距百米左右的位置停下，看起来不像是要打架的样子。
　　难道是派出使者，战前交涉？
　　一名灰黑灵族拿出了一个正六面体，红褐色，表面刻有简单零散的线条，意义不明。
　　正六面体应该是由红褐色矿石加工而成，不知道被拿出来有什么作用。
　　该不会是让她们连入精神网络吧？艾莉茜娅想，如果那样的话，便没有交流的必要了。
　　毕竟，灵族精神网络的原理尚不明朗，这个超大型部落的灰黑灵族明显更为开化，万一他们掌握有精神网络的危险手段，冒然接入跟直接走进陷进没有区别。
　　干脆让蕾蒂一发蓄能光炮打出去算了。在即将失去耐心以前，艾莉茜娅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红褐色的六面体被灰黑灵族拿在手里，紧接着，一股凝如实质的波纹随之展开。
　　“你们最近的行为，已经侵犯了大魔神。臣服，将身心敞开，献给大魔神，否则，湮灭。”
　　一道生硬的声音，从艾莉茜娅的耳边响起。
　　这并不是精神网络，但也和通过声带发出的声音不同。
　　似乎是借用了半位面的特殊规则，以凝为实体的精神当介质，来进行的交流。
　　好吧，艾莉茜娅毕竟不是专业的，只是随便猜测一番。但其中却有个不需要专业知识的信息：灰黑灵族果然已经发展出更为先进的文化了，至少其他灵族就没有深入利用红褐色矿石的本领。
　　得到了布洛尼的示意，晨光主动利用精神共鸣回去了消息。
　　“我们是晨光部落，我们种族的大神已经回归了，来拯救我们脱离大魔神的奴役。”
　　然而，他的话没有得到回应，灰黑灵族直接拿出来更多的红褐色矿石。
　　嗡——
　　具备实体的精神攻击接踵而至，犹如排山倒海，浩荡而连绵不绝。
　　一言不合就动手，根本不多说废话。
　　灰黑灵族虽然已经具有文明的雏形了，但也没有彻底摆脱野兽习性。
　　艾莉茜娅是真没想到，这个用来对话的六面体，还能增幅精神攻击，一个没有防备，只感觉脑后被重锤砸了一下，两眼发黑。
　　从表情来看，布洛尼和米娅也中招了。而被晨光组织过来的两千个灵族，全身更是忽明忽暗，宛如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埃默里在身后，看不到他的状况，但蕾蒂西亚却立刻反应过来，整个人宛如离弦的箭，在空气中留下一道翠绿色的亮痕。
　　下一刻！
　　充满活力的绿色已然划过了灰色灵族的身体，四具浮游炮盘旋在骑士姬的头顶，炮口蓄能完成，蓝绿色的光束骤雨般密集，将剩下的四个灰黑灵族囊括在内。
　　艾莉茜娅等人终于缓了过来，最先出手的是在她身后的埃默里，只是当他的能量箭抵达时，那五个灰黑灵族已经在骑士姬的攻击下蒸发干净，只留下了最后的余音。
　　“等待……魔神的……怒火……将净化……一切……”
　　虽然掌握了更强的精神攻击手段，但本质依然连青铜阶位的超凡者都算不上。艾莉茜娅心中做出评估，至于最后的威胁全然没有往心里去。
　　局势情况已经是清晰明了，大魔神生不生气都无所谓。
　　对面的超大型部落里，涌出了难以计数的灰黑光团，一眼扫过去看不到边际。而且更多的灰黑光团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果然如阿波波和多鲁鲁所说，这个超大型部落已经完全都转化成了大魔神的仆从。
　　蕾蒂西亚已经变身，左臂化作的长炮表面，蓝色的能量在管道内脉动着，莹亮的星光汇聚在炮口，隐隐传出危险的气息。
　　不需要艾莉茜娅的命令，贯穿天际的光炮再度出现，如果没有意外，即使是眼前的超大型部落也无法阻挡，会和几天前那个不小心撞到艾莉茜娅膝盖的部落，迎来相同的结局。
　　然而，灰黑光团的阵列陡然躁动起来，如同疯了般涌向光炮前行的方向，前仆后继，无穷无尽。
　　本该贯穿灰黑灵族部落，将路径上的圣殿炸成齑粉的光炮，居然就被犹如潮水般涌来阻挡的灰色灵族硬生生用身体挡住了。
　　但他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部落外围被清扫一空，至少一小半的同族被光炮湮灭。
　　“蕾蒂？”艾莉茜娅看向身旁的骑士姬，这种类似「过载」的攻击手段极度消耗能量，短时间内无法再来了。
　　银发少女轻轻颌首，向教皇示意自己无碍。只不过她已经恢复了普通形态，只有手腕上的光剑还在嗡嗡作响。
　　“冕下，看来我们还是免不了要接近战了。”米娅说道，只是语气中没有对接下来战斗的担忧，反而兴致勃勃。
　　虽说半精灵少女没有经历过严苛的格斗训练，但同样的，对面的灵族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对手，这在前几天已经得到证实，只要适应了精神攻击，打他们不会比打一群木桩困难多少。
　　“对面至少还有两千多人，只有你们三个可以吗？”艾莉茜娅侧头问道。
　　“连超凡都做不到，有精神攻击的手段也只是多费点事而已，我随便一下就能消灭四、五十个。”米娅耸了耸肩，可惜灵族精神体不受声波伤害，否则她一个大范围的次声波共振过去，都省得接近战了。
　　艾莉茜娅想了想，吩咐道：“我和布洛尼在这里，蕾蒂，你也去吧。”
　　骑士姬扫了布洛尼一眼，眼中红光闪烁两下，一言不发地背过身，眺望向不远处的黑灰灵族。
　　只要消灭对方的速度够快，冕下和布洛尼独处的时间就不会长。
　　光剑再次爆发出璀璨的光彩，浮游炮蓄势待发，宛如穿花蝴蝶般在空中飞舞。
　　下一秒，她动了。
　　以蕾蒂西亚为首，米娅和埃默里在侧翼，三人成箭头形冲向了对面无数的灰黑灵族。
　　就在这时，潮水般的灰黑灵族向着两边分开，从中走出了几个比普通灵族要粗壮两圈的特殊个体，不仅五官清晰，身上的光芒也不再是荧光，而是仿佛流淌的火焰般跃动。
　　强烈的精神波动出现，化为实质的精神力凝聚成了数团燃烧着妖异火焰的球形，一股极具辨识性的气息，迅速笼罩了整片战场。
　　“青铜上位……”布洛尼半眯起眼睛，注视着远处的几个大型灵族，一个刚诞生的种族，居然出现了掌握青铜阶位力量的超凡存在。
　　一团火球射向了她们所在的地方，眨眼间就来到了身前。
　　布洛尼的神情平静如水，淡然注视着飞来的火球。
　　噗——
　　空气中，一小块黑雾突兀浮现，将火球消磨殆尽，随后又迅速隐去行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艾莉茜娅余光瞥向布洛尼，发梢依旧是鲜红如火，看来是对邪神力量掌握的越发纯熟，都不需要切换形态了。
　　除开唯一打过来的火球，其它的几个颜色各异，本质上应该是精神力爆裂的球形火焰都冲着蕾蒂西亚三人的方向砸了过去。
　　没有用！
　　米娅身形鬼魅，闪过了一团火球，又用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匕首，以扭曲的角度刺出，将另一团火焰挑散；埃默里不知道是用了何种神术，不管是光团还是火球在接近他附近时都会自然蒸发消失；冲在最前的蕾蒂西亚更是用光剑大开大合，将所有的火球尽数斩断，四个浮游炮轮番轰炸，毫不停歇。
　　如果是在攻打普通的灵族部落，此时大量的灵族应该都已经投向了，然而这些灰黑色的灵族却变得更加狂暴，悍不畏死。如同洪流般阻隔着她们前进的步伐，以给那些青铜阶的灵族创造机会。
　　灰黑灵族竭尽抵抗，却也只是徒劳。
　　阶位差距带来的碾压，在这一刻展露到了极限，骑士姬三人正毫无阻碍地向着灰黑灵族的部落里推进。
　　渐渐的，站在高处观察的艾莉茜娅和布洛尼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你发现没有，普通的灵族在回退到他们的部落里，那种高阶灵族的数量却越来越多。”艾莉茜娅皱眉道。
　　布洛尼点点头，对着旁边的晨光招了招手。
　　化作金色光团的晨光飘了过来。
　　布洛尼拿出了红褐色矿石，“飞到高处，观察一下那些粗壮灵族的来路。”
　　得到命令，晨光先是飞到空中摇晃了两下，随后很快返回，身上光芒一闪一闪。
　　“他在说什么？”艾莉茜娅问。
　　“那座供奉大魔神的圣殿，那些灰黑色的普通灵族进去一群，随后就会走出来几个高级灵族。”布洛尼有些厌恶地说：“看来是那个大魔神留下的手段。”
　　这些精神体难道还具备“素材”、“狗粮”的作用，几个在一起能融合升级？艾莉茜娅心中腹诽，但脑海中的思路却分毫不乱，“看来我们要改变进攻方向，先去解决掉那座圣殿了。”
　　布洛尼点点头，发现身旁的晨光又闪烁起来，“他问他们应该做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留在这里待命就行。”艾莉茜娅瞥了一眼，一群黑铁阶都勉强的普通灵族，对战斗力起不到什么作用，毕竟灵族互相之间的攻伐手段太过单一，就是变成光球近距离乱闪。
　　双手燃烧起暗红色的火焰，艾莉茜娅没有犹豫，胡乱挥舞着王八拳，带领布洛尼一路追到了蕾蒂西亚三人旁边。
　　简单两句描述了下刚才发现的情况，她飞快地说：“……所以现在调转方向，看到那座圣殿了吗？蕾蒂，往那边走！”
　　在半位面里，靠着精神绽放，艾莉茜娅差不多能算是黄金阶位的实力，只是在运用上有所欠缺。
　　实际上这段时间虽然一直是抡王八拳来“割草无双”，但艾莉茜娅的实战经验还是有了些增长——差不多进化到了街头小混混斗殴的水平。
　　至少不会像上回那样，轻易被撞到小腿了。
　　也因此，蕾蒂西亚可以少放些精力在她身上，更多的用来开路。而她的加入也让队伍的实力有了质的提升，推进速度快了一倍不止。
　　******
　　噗——
　　又一个高阶灵族被骑士姬一剑劈成两段，发出肥皂泡破裂的声音后，消散无影。
　　此时，她们已经来到了圣殿前面，相距不过五十米，带着塔恩公国建筑风格的圣殿，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建成，通体漆黑，只是看一眼就感觉到一股令人恶心的扭曲与荒诞。
　　埃默里皱眉打量着源源不断冲来的灰黑灵族，低声建议：“冕下，有些不太对劲，我们不如先占据这里，把周围的灵族消灭干净再进去。”
　　“太慢了，而且我不想把他们全部消灭。”艾莉茜娅摇了摇头，大型部落展现出来的文化水平相当高，如果没有意外这很可能是灵族该有的发展方向，能够保留下来最好。
　　最关键的是，万一把圣殿拆了以后，这些灵族就有机会恢复正常了呢？！
　　目测这个大型部落至少还剩下一万以上的灰黑灵族，基本上是和晨光部落的灵族数量相当了。在搞不清楚灵族的繁衍方式前，一下子消灭这么多，确实还是要顾虑一下。
　　“如果摧毁了圣殿没用，我们再来慢慢消灭他们，先进去看看。”艾莉茜娅做出决定，示意开路的蕾蒂劈开了大门。
　　刚一踏进门里，艾莉茜娅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极为清晰的叹息。
　　“……唉……您怎么不听劝呢。”
　　======
　　4K2，所以二合一了！
　　我我我我 我今天能睡觉了！还不到一点！！
　　我明天白天肯定能码字！绝对能三更！这次不是FLAG！


第254章 没想到吧？（二合一）
　　“唉……”
　　意蕴悠长的叹息，自艾莉茜娅身后响起，伴随着的还有略显无奈，却又有几分欣喜的低吟。
　　与此同时，艾莉茜娅踏入圣殿，一座不知道材质的雕像矗立在大厅中央，只要抬眼，就能看到。
　　雕像的面容极为熟悉，甚至最近每天都能看到无数次。
　　——埃默里！
　　“冕下，您怎么就不听劝呢？”犹如大人在看着屡教不改的顽劣孩童，埃默里疾首蹙额，摇头长叹。
　　“再多等一会儿，我就能把雕像拆掉。这样对您，对我，对大家，都好。”
　　他的话不疾不徐，每一个音节都清晰准确，却又恰好与心脏的鼓动相映衬，蕴含着一股令人心神惶惶的紧迫压力。
　　当他发出第一声叹息时，无数的黑色气浪便围绕着他的手臂旋转翻腾，化作了螺旋的钻头。
　　而伴随着最后一字的余音，酝酿已久的气势悍然爆发！
　　螺旋钻头直指艾莉茜娅后心，若是落到实处，以她的体格绝对会被从胸口截断成两半。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以艾莉茜娅的反应根本来不及躲闪。
　　成了！埃默里露出了森然的笑意，从进入半位面开始，隐忍许久，便是等待着这一刻。
　　呼！
　　他听到了些许风声。
　　半位面里没有风，也不该有风。
　　他迅猛闪身，一道翠绿光芒在眼前闪过，同时感觉手臂一痛。
　　嗡——
　　伴随着肉被烤焦的糊味，埃默里的一截手臂掉到地上，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失去了他手臂提供的能量，钻头般的黑色螺旋速度降低下来，被完成形态转换的银发骑士用翅膀挡住。
　　黑色螺旋打在泛着金属光泽的羽翼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即消散无影，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骑士姬微微皱眉，翅膀轻颤了颤。也不知道她的翅膀到底是由什么构成，明明看起来坚硬无比，偏偏却能做出各种细微的动作。
　　黑色的气流逐渐沁满了圣殿的每个角落。
　　在缭绕的黑气衬托下，埃默里本就阴翳的脸孔变得狰狞，倒不是因为手臂的疼痛，半截手臂而已，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恢复原状。
　　但是他隐忍许久的暴起出手，居然被轻描淡写的拦下了，这不禁让他升起了不妙的预感。
　　经过连番鏖战，所有人的体能和精力都降到了最低。唯一可能形成阻碍的蕾蒂西亚也走在前面开路，可以说教皇身后空门大开，没人能注意到他的动作。
　　而且埃默里提前警示过了圣殿里可能十分凶险，必然会导致其她人的注意力放到圣殿里面。再配合着他借用圣殿里力量的呓语，足以让所有人失神，为自己创造机会。
　　——要知道这座圣殿是他亲手设计，寄宿着无数吸取自灵族的力量，因为灵族的特殊性，这些力量用在精神攻击方面，有着极为强大的加成作用。
　　刚才的攻击如果放到一个没有防备的黄金阶位超凡者身上，一击必杀是没有一点问题，那精神呓语更是能让许多白银阶位的超凡者心智迷惑，失神许久。
　　比如米娅，这位半精灵少女即使亲眼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依然处于傻愣愣地状态，眨巴着眼睛，慢悠悠地呢喃，“你们怎么打起来了？那个雕像和他好像呀。”
　　当然，精神呓语的特点就在于隐蔽，如果提前有防备的话，就很难奏效了。
　　比如，现在！
　　嗡——
　　光剑的声音依然在空气中回荡，而蕾蒂西亚……却消失在了埃默里的视线中。
　　埃默里猛然闪身。
　　撕拉！
　　半截黑袍被割断在地，他如同一阵黑风般，闪躲进了圣殿里面，而蕾蒂西亚则取代了他的位置，没有追，眼底红光浓郁！
　　眨眼间攻守之势互换，尘埃落定，艾莉茜娅似乎才反应过来，看向了默默凝视着自己的埃默里。
　　同样的，她也发出了一声，意蕴深长的叹息。
　　“说真的，我本以为跟你没有关系，没想到都最后了……”艾莉茜娅摇了摇头，面露惋惜。
　　“你怎么就忍不住呢？”她将刚才埃默里的神态，几乎是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埃默里眉头颤动，教皇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嘲讽，让他怀疑自己刚才就是个傻子。
　　他没有问艾莉茜娅是怎么发现的，因为于事无补，在他出手的时候，就没了对话的余地，剩下要做的，只有一鼓作气，消灭对方。
　　黑色的雕像底座开始崩解，那尊差不多三倍于正常人大小的雕像“活”了过来，自行跳下了底座，将埃默里整个人吸了进去。
　　“吼——去死吧！”巨大的雕像张开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下一刻，和雕像合而为一的埃默里就冲向艾莉茜娅，整座圣殿都因为他的动作而颤动不已。
　　黄金巅峰，这是他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
　　但这还远远不够。
　　埃默里自身只不过是刚摸到了黄金阶位的边缘，还差半只脚留在门外，对于黄金巅峰的力量根本无法做到如臂使指。
　　而他要面对人里，却有个晋升黄金阶位多时的银白骑士。虽然蕾蒂西亚不是黄金巅峰，短时间内能压着打，但时间一久，埃默里的缺点必然会暴露出来。
　　实际上，埃默里清楚自己是在孤注一掷了，只有趁着现在抓到教皇，才能迎来转机，这也是他一语不发就开打的原因。
　　争分夺秒！
　　轰哗——
　　可惜，蕾蒂西亚早就看穿了他的想法，左臂化作的光炮连续三次，威力不大，冲击力却足够让埃默里的行动阻塞。
　　一些窸窣的石块从雕像上掉下来，埃默里一咬牙，仗着雕像所带来的巨大力量和速度，与蕾蒂西亚撞到了一起。
　　圣殿里掀起了狂风，剧烈的撞击声持续不断。
　　外面的灰黑灵族似乎是得到了召唤，那些拥有超凡力量的高阶灵族已经向着圣殿涌来。
　　迫不得已，艾莉茜娅只好挡在了门口。
　　别看他们只是青铜阶位，但数量优势下，完全足以为埃默里争取到时机，借以击溃蕾蒂西亚。
　　毕竟，银发少女只是靠着对自身的醇熟掌控，才能与黄金巅峰的埃默里周旋，一旦受到外界干扰就不好说了。
　　比瞬间爆发，她确实不如现在的埃默里。
　　不过，她只要拖延时间就足够了，因为——
　　无形的波动酣然爆发，整座圣殿开始剧烈摇晃起来，构成圣殿的石块上面，迅速爬满了无数裂缝，一块块地碎裂，向着地面掉落。
　　米娅恢复了！
　　她咬牙切齿道：“可恶，早就感觉你有问题，没想到还是被你骗过去了。”
　　说起来，在最初抵达湛蓝堡后，没过多久，半精灵少女便感觉埃默里有些怪异了。
　　后来随着调查神秘黑影时，埃默里总是“时机恰巧”地出现，更是让米娅下意识觉得不太对劲。
　　只不过在进入半位面以后，埃默里一直没有做出什么可疑举动，该出力的时候出力，该帮忙的时候帮忙，一直扮演着忠实于教皇的角色，才让米娅放松了警惕。
　　没想到，却是在这里发生了反转。
　　恼羞成怒之下，歌姬小姐的气势节节攀升，眨眼间到了顶点。
　　白银巅峰！
　　氤氲的光华在发丝间流转，本来只是到脖颈的紫色短发，仿佛被透明的虚幻紫光“延长”了一截，在她的身后呈辐射状散开。
　　不同频率的声波以米娅为中心，迅速向着四面八方扩散，撞到圣殿的内壁以后，再次返回。无数的信息被处理，最终化作了能够触发整个圣殿材料的声波频率。
　　显而易见，这座圣殿是支撑埃默里雕像的力量来源，只要破坏掉便能极大地限制住他。
　　一拳将冲过来的高阶灵族烧成飞灰，艾莉茜娅拉着布洛尼跑出了圣殿，身后则是埃默里的怒吼。
　　可惜，他被蕾蒂西亚牵制，完全无法腾出手来追击她们。
　　圣殿，开始崩塌。
　　米娅一步踏入阴影，下一刻便出现在了埃默里身后。
　　没有使用匕首，那种短兵甚至还不如雕像的手指长，对付这种庞然大物没有多少作用。
　　实际上她只是将手掌贴到了雕像后腿——毕竟她没有骑士姬凌空飞行的能力。
　　但也足够改变战局了！
　　在圣殿开始向下跌落大石块，步入坍塌边缘的时候，艾莉茜娅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便是埃默里的雕像，小腿出现了无数裂痕。
　　实际上，尽管埃默里是黄金巅峰，但没有相匹配的熟练度，也仅仅是靠着能量胜出一筹与蕾蒂西亚战斗，为的就是不给她们反应过来的时间。
　　而当米娅清醒过来，加入战局的那一刻起——
　　结果，就注定了。
　　******
　　圣殿的崩塌持续了一小段时间，主要是埃默里的雕像太过巨大，反而成了支柱般，撑住了坍塌的大殿。
　　随着黑色的雕像也分离崩析，整座圣殿彻底化作废墟。
　　一切都归于寂静，
　　结束了。
　　不管是普通的灰黑灵族，还是大上两圈的高阶灵族，都已经从狂暴状态脱离，宛如失了线的木偶，怔在原地。
　　他们惊呆了，因为他们都看到了大魔神的本尊与雕像融合，更看到了大魔神是如何被击败的！
　　尽管文明已经开化，但并不代表他们的眼界有多么广阔，实际上坍塌圣殿的战斗，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力，果然是神明之间的战斗才能有如此伟力。
　　既然是神明的战斗，灰黑灵族在精神网络中突然出现了一波讨论，最后统一认为，还是等大神们的结果好了。
　　当然，灰黑灵族前后的思想变化，主要还是圣殿被破坏，原本埃默里留下来，用以改变、控制灰黑灵族的术式也出现了疏漏。
　　哗啦——
　　圣殿废墟里的瓦砾突然违反了重力（话说回来，半位面的重力规则到底存不存在还两说），向着天空漂浮起来，随后蕾蒂西亚一同飘了出来。
　　骑士姬已经退出了变身，看起来牵制黄金巅峰对她的压力也很大，半边身子都染上了血迹，尤其是眼角更是有着斑斑血痕，颇为触目惊心。
　　米娅也一同出来，她状态也很差，鲜血从她的嘴角泊泊地流着，而在她的另一边，则是被牵引到半空的埃默里。
　　埃默里还没死，但也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力，他的身体不是被碾碎，就是被砸断，这种伤势，除非现在有高阶牧师为他施展能够保命的神术，才能维持生机等待后续治疗。
　　可惜，在场的人里虽然有一个教皇、一个主教、一个圣殿骑士大团长，但却没一个人能放出哪怕一丁点的治愈类型神术。
　　“嗬嗬嗬……”埃默里发出了风箱漏风般的喘息声，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惨然的笑容。
　　教皇和骑士的前后行为被他联系到了一起，必定是自己之前的几番谏言太过心急，才露出了些端倪，引起了她们的警惕。可惜时间太过仓促了，再多给他些时间，等到灰黑灵族的势力再扩大些，自己就能通过和雕像合体而进阶星耀——哪怕是外力晋升，再怎么不纯熟的星耀，也能无压力地碾压黄金巅峰。
　　不过……现在的话，看起来只有自己暴露了，那局面还有翻转的余地，教皇还不清楚身边的威胁不止他一个，如果能联手的话……
　　埃默里眯起眼睛，悄悄瞄了布洛尼一眼，又咧嘴冲着教皇笑起来。
　　“你从什么时候起发现这里的？为什么要这样做？”艾莉茜娅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复杂地凝视着埃默里。之前是交战太过紧迫，没时间询问，但现在放松下来，她还是挺想问一问埃默里的。
　　好歹也共事这么久，大祭司的时期，埃默里也算是不偏不倚，后来也是尽心完成她交代的任务。
　　然而，埃默里只是瞪着她，表情怪异，嘴角越裂越大，诡谲地笑了起来，“……桀桀……你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他挣扎着扭动脖子，面向布洛尼，“你还要看戏到什么时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内，好了，你赢了，最终还是便宜了你。”
　　布洛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出声。
　　“还要演戏下去吗？……嗬……”埃默里对着教皇，怪笑道：“没想到吧，布洛尼也隐瞒了身份，现在你们还有和她战斗的余力吗？”
　　他看着艾莉茜娅的脸庞，颇为期待对方露出震惊骇然的表情。
　　======
　　4K多字的二合一。
　　其实今天想一次性放三更出来震慑你们的，第三更现在也写了一千多字了……
　　但是我一看时间……一点了……
　　算了，睡觉吧。【反正昨天没说不完成就女装道歉【x
　　本来今天上午就开始码字，到中午就写完了半章……
　　就是下午出门了【x
　　回来以后时间就不够用了啊【叹气
　　但是明天绝对三更，因为明天没事
　　老规矩，明天不三更就女装道歉……
　　反正肯定能三更的【x
　　顺便，群里来点人监督我码字呀【x
　　最后！章推给朋友：
　　《光呆异闻录》
　　我想回家，却被迫走遍世界。
　　我想冷漠，却被迫拯救世界。
　　我想平凡，却被迫碾压众生。
　　我，莉·伊诺拉，是一个冒险者。
　　变百FF14同人


第255章 亲一下
　　“嗬……你还在得意吗？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你们还有跟布洛尼战斗的余力吗？”埃默里嘴巴裂开，露出扭曲而癫狂的笑容。
　　他看着教皇的脸庞，颇为期待她露出震惊骇然的表情。
　　然而，艾莉茜娅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甚至连视线稍微往布洛尼身上偏移一点都没有。
　　“还在怀疑我吗？你尽可以当做我是在挑拨离间，但是……嘿嘿……”埃默里咧了咧嘴，一泊紫黑色的血从嘴角流了出来。他确信，教皇心中绝对极度震惊，只是在纠结他的话真假而已。
　　毕竟不管是蕾蒂西亚还是米娅都受了伤，如果这时候布洛尼再暴起发难，她们的处境就极其危险了。
　　埃默里不知道布洛尼潜伏下来的目的是什么，但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他必须逼迫布洛尼现在就和教皇撕破脸皮。
　　只有布洛尼击败另外三人，他才有和布洛尼商讨的余地，因为他们两个人才是同类——虽然那代表着他很可能要让出这个半位面的绝大部分利益，但至少能够活下来了。
　　“看好了，年轻的教皇哟，你还是太稚嫩了。”埃默里已经等不及了，他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必须要让布洛尼现在就显形。
　　噗！
　　一泊黑血被他用力吐出，他的脸孔顿时苍老许多，两鬓瞬间变得花白。
　　黑血一遇到空气，就仿佛是遇到了灼烧般，迅速沸腾起来，冒出氤氲的黑色气体。
　　可能是源于邪神力量的共鸣，布洛尼的发梢爬上了一缕乌黑，并且还在顺着发丝自下而上地染黑了她的红发。
　　嘭——
　　黑炎在燃烧，如同粘稠的墨汁，流淌在布洛尼的掌心。
　　“哈哈哈……果然，我就知道……哈哈哈……咳咳咳……”望着黑炎如同蛟蟒般围绕着布洛尼翻腾，埃默里疯癫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剧烈咳嗽着，似乎是牵动了伤势。
　　“我愿意把这个半位面都交给你，还有控制灵族献祭的办法，全部告诉你。只要你帮我消灭她们。”
　　埃默里说完看向了教皇，只是教皇的反应慢了半拍，此刻才逐渐瞪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样子。
　　“布洛尼……你……”艾莉茜娅似乎还在拒绝承认现实，抬起手指着布洛尼，瞠目结舌。
　　也不知道她如此慢的反应，到底是怎么发现自己身份的，埃默里不免有些气苦，只能归结于自己运气不好了。
　　“快点，我们回去以后，完全可以独占礼赞教会，和以前的大祭司一样，做到他没有成功的事。”埃默里继续蛊惑，他看着神情冷漠的布洛尼逐渐走向艾莉茜娅，心情愈发激动起来。
　　在他的注视下，布洛尼缓慢伸出手掌，指向教皇的额头……
　　没错，就是这样！一巴掌打碎她的脑袋！埃默里的笑容越发扭曲，注视着布洛尼的指尖距离教皇越来越近——至于没有动作的教皇，显然是被吓傻了。
　　然后，埃默里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啪叽——
　　布洛尼伸出指尖，弹了一下教皇的额头。
　　“演戏好玩吗？”布洛尼神情冷淡，声音毫无波动。
　　什么情况？！
　　埃默里瞪着眼睛，如果他骑士姬的能力，现在眼底绝对已经被问号刷屏了。
　　“你不觉得他的样子很有趣吗？”艾莉茜娅笑了笑，懒得发挥奥斯卡精神了。
　　“……你们？”埃默里嘴巴有些干涩，扭曲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茫然，还有一点事情超出掌控以后的慌张。
　　“我们？”
　　艾莉茜娅双眼盯着埃默里，上下打量，随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当着埃默里的视线，她毫不介怀地握住了布洛尼的手腕，将对方拉的离自己近了些。
　　“显而易见，我早就知道了。”
　　“……”埃默里难以置信地看着教皇，又看了看布洛尼，随后疯了似的扭动脖子，看向米娅和蕾蒂西亚。
　　所有人都是无动于衷的样子，似乎除了他以外，都早就知道布洛尼的情况了。
　　“嗬……我懂了，原来你早就说出来了吗？拿我做投名状？”埃默里惨然笑道：“看来我说什么都不管用了，你好深的心计。”
　　即使是现在，埃默里依然没有放弃挑拨离间。
　　“教皇冕下，算是我最后的忠告，不要相信……”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像是被掐住了嗓子的公鸭，苍白的脸也被血色涨红。
　　只见艾莉茜娅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她已经不想再发挥奥斯卡精神了，反正这个世界也没有最佳影帝奖项。
　　为了让埃默里死心，她非常干脆地，拽了一下布洛尼，对准布洛尼的脸蛋，然后……
　　吧唧——
　　亲了一口。
　　咻！布洛尼身上的黑炎仿佛被加了助燃剂，猛烈爆发，又转瞬熄灭。
　　只是一个眨眼，便退出了“黑化”的变身状态，恢复了红发红眸，然后一把推开了艾莉茜娅。
　　“艾莉丝，你说话就说话，突然动嘴是干什么啊！”布洛尼气恼地埋怨道，只是视线有些游移。
　　最关键的是，似乎没有表现出类似生气、惊怒的情绪反应。
　　艾莉茜娅眨眨眼，一本正经道：“他的挑拨离间太过拙劣，为了让他死心，干脆证明一下我们坚不可摧的感情。”
　　“我信了你的胡扯……”
　　教皇的动作太过迅速，几乎是一气呵成。以至于当布洛尼把她推开以后，其她人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蕾蒂西亚的眼底红光暴涨，顿时，埃默里躺着的地面突然向下凹陷了一截，仿佛受到了什么重物压制。
　　“噗……”埃默里肺里的空气被全部挤压出去，连带着还有些黑红色的脏器碎片。
　　“蕾蒂，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太重了？”艾莉茜娅立刻看向了能力略有失控的骑士姬。
　　至于还在吐血的埃默里？
　　只希望他能多撑一会儿了。
　　******
　　所谓哀莫大于心死，此刻的埃默里非常完美地诠释了这句话的含义。
　　像是个油尽灯枯的老人，埃默里进气少出气多，一滩烂泥般躺在地上，脸色灰败而麻木，对于艾莉茜娅的话有问必答，没有任何嘴犟抵抗的意思。
　　=======
　　第一更……短小无力，我替你们说了！
　　哈哈哈哈哈，终于写到这里了，从开这个副本开始就一直心心念着这章的剧情，终于写到了。最初是没想亲的……只想着拉住手腕表示亲近就够了。
　　但后来想了想，小布洛尼也不容易，为了艾莉茜娅被捅了多少次了？大祭司一次，黑潮一次，打罗恩也是被挨打，还任劳任怨，劳苦功高，一肩担起了整个黑锤镇的运转……
　　心疼……我这个作者写着写着，都看不下去了……
　　所以给她点糖吧【点头。
　　顺便……最近这两章，我突然感觉……礼赞教会真的要改名叫酒厂了
　　大家都是二五仔，而且还都是多面二五仔……


第256章 骑士斩杀了恶魔
　　当你注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这句话是对埃默里最好的写照了。
　　说起他的转变过程，其实非常简单。在大祭司倒台以后，他藏在密室里的手稿、典籍都被翻出来，放到了裁决厅里，交由埃默里研究。
　　负责任地说，大裁判长原本是个极其虔诚的人，虽然长得有些阴翳，而且常年泡在不见天日的裁决厅里，总让人感觉到一股阴恻恻的气息，还有……嗯，诸多不足……但、但是他对礼赞教会的忠心毋庸置疑。
　　然而，在拿到大祭司的手稿以后，问题便出现了。
　　作为混乱之主的信徒，却潜入了礼赞教会，甚至距离偷窃真神的教会只差一步之遥。能够做出如此偷天换日的大计划，除了过人的能力以外，他对混乱之主的信仰也是极为狂热。否则也不可能派他来执行任务，万一窃取礼赞教会以后，直接改旗易帜，彻底信了礼赞之神怎么办？
　　所以他的手稿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混乱之主的教义——混乱、扭曲而荒诞，任何一个没有准备的普通人只要看上一眼都会心智崩溃，成为常人眼中的疯子。
　　哪怕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能保证绝对安全，反而可能因为潜移默化、循序渐进的改变，而毫不自知。
　　更不要说作为裁决厅的主人，礼赞教会的大裁判长，本身就常年在处理“神祇荣光下的阴影”，心中多少会积郁一些负面情绪。
　　能被称作「邪神」——且不说到底是因为过去神祇之间的战争而被迫跌落凡尘，定为「邪神」——至少混乱之主的教义在蛊惑人心方面有一手，而负面情绪正是最好的发酵剂。
　　随着对大祭司手稿的研究愈发深入，埃默里不由自主升出了“可取而代之”的想法，或者说是“大祭司做得，我凭什么做不得？”的念头。
　　最初，类似的想法只是个萌芽，没有生长的土壤。但当埃默里被派遣到湛蓝堡以后，一切都变了。
　　半位面的出现、罗恩残缺的神国、疑似新生的种族，实际上在抵达的第二天，埃默里就已经发现了。而这些也成了他心中那颗“种子”赖以滋养壮大的营养。
　　于是，他膨胀了。
　　他想要效法曾经被他唾弃的大祭司，想要通过控制半位面，而让自己更进一步。
　　——骑士斩杀了恶龙，却也受到了邪恶血迹的洗礼，代表着本身被邪恶所污染。
　　实际上礼赞教会的历任教皇，都会时不时去关注一下裁决厅各个牧师的状态，以免他们受到负面影响。而别的教派也都差不多，除了那种专门以暴虐为乐的黑暗系神祇。
　　主要还是艾莉茜娅经验尚浅，没有预料到类似的情况——她当初也是稀里糊涂成为的礼赞教皇，属于被钦定，连说一次“另请高明”的机会都没有。
　　埃默里正在一五一十交代着前因后果，时不时停顿一下，咧咧嘴，似乎每句话都会牵动身体的伤势。
　　他非常配合，十有八九是野心被粉碎以后，已经完全放弃了希望，对于艾莉茜娅的每个问题都木着脸解答。
　　正是因为埃默里的配合，反而让艾莉茜娅不禁有些难过与消沉：埃默里会落得今天的下场，如此的悲剧，也和她的指示和失察脱不开干系。
　　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布洛尼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柔软又有些温暖的触感自掌心传来，艾莉茜娅只觉得掌中升出一股暖流，顺着手臂一路向上。
　　“艾莉丝，谁也没有料到会这样，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布洛尼轻声道。
　　埃默里漠然注视着布洛尼低声劝说艾莉茜娅，沉默不语。
　　尽管审讯差不多已经有半个小时了，但因为埃默里的伤势太重，她们没有转移地方，依然是在“圣殿”的废墟旁边。
　　向着布洛尼点了点头，艾莉茜娅示意自己没事，重新看向了埃默里。
　　“对于湛蓝堡的腐土，还有这些红褐色的矿石，你还知道些什么？”
　　“和她上次猜的差不多。”埃默里回答道，他的眼神瞟了一眼看戏的半精灵少女，“灵精矿，就是我为红褐色矿石起的名字，是这个半位面独特规则下的产物。它的诞生需要腐土做基础，但它同样也会抑制腐土的扩张。”
　　“湛蓝堡的腐土则是因为罗恩死亡，导致这个半位面受到冲击，气息大肆向外泄露。而主世界里又没有灵精矿做抑制，所以才会继续向外扩张。”
　　“那最初我看到的黑影就是你？也是你把我打晕的？”米娅忍不住插嘴。
　　埃默里点了点头，“最初被你看到是个意外，察觉到你跟踪以后，我迅速绕了个圈，到你身后去了。”
　　“怪不得……”米娅低声呢喃，“我说为什么你总是出现的时机恰好。那你后来为什么是把我弄晕了，如果……”
　　半精灵少女有些后怕。
　　“没有必要，你要是出现太严重的伤势，我这边反而会不安稳。实际上我只想拖延时间，再多给我些时间的话……”埃默里闭上嘴巴，不再言语，只是脸上十分的不甘心。
　　艾莉茜娅与布洛尼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她们的疑惑基本都得到了解答，而且埃默里的气息也越加微弱，看起来要撑不住了。
　　“我能问个问题吗？”埃默里的眼睛逐渐变得浑浊而涣散，他没有停顿，自顾自地继续问道：“你从什么时候知道了布洛尼的事？”
　　艾莉茜娅看了布洛尼一眼，对方没有阻拦，于是她开口道：“很早，还记得黑潮时布洛尼昏迷了吗？”
　　“原来是在那时候……”埃默里恍然，转而却变得更加疑惑，茫然地瞪大了毫无焦点的眼睛，“当时她就告诉你了？那你为什么没有……”
　　艾莉茜娅耸了耸肩，没有回答。
　　然而，这对于埃默里来说，便是最好的答案了。
　　“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他的嘴角裂开，越裂越大，突兀地大笑起来，笑声疯狂而尖锐，甚至笑出了眼泪，“真是荒谬绝伦！大祭司败的不冤，我输的也不冤枉，真是没想到……”
　　他猛然坐起身来，与之前一滩烂泥的样子判若两人，眼神恢复了清明锐利，神情再无丝毫麻木。
　　＝＝＝＝＝＝＝＝＝＝
　　第二更……第三更正在写
　　讲道理，虽然教会现在不少二五仔，但罪恶的源头果然还是因为大祭司啊【点头
　　他是背负了罪孽的男人！【正色
　　其实这章本来能更早写完。
　　只是一个群里有人问我怎么重装系统……然后他又老是出问题，指挥了一个半小时才解决……
　　弄得这章耽误到现在……
　　不然我今天12点肯定三章都写完了！难受……
　　好了我去写第三更！
　　顺带一提，这章其实有个小细节没地方插进去……就是现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布洛尼还抓着艾莉丝的手，一直没放，然后骑士姬的眼神忽明忽灭……2333感觉这个场景超可爱啊


第257章 世界在我脚下燃烧（三更）
　　在艾莉茜娅等人审讯埃默里的时候，圣殿废墟旁边，还有灰黑灵族在场。
　　埃默里用来影响他们心智的术式已经失效，灰黑灵族虽然外形还是跟蒙了一层黑纱一样，但心智中的戾气却大为消减，重新回归到了一个刚诞生的种族，应该具有的样子。
　　他们化作了人形，恭敬地向着布洛尼所在的方向跪拜，黑压压地一眼望不到尽头。
　　作为灵族里最为开化的一支，灰黑灵族之前为了埃默里四处征讨周边部落，深刻明白胜利者和失败者之间的差别。
　　所以此时，尽管表面上安静无声地跪伏着，但他们的精神网络其实非常嘈杂，正在议论着族群的未来。
　　“大魔神输了？”
　　“输了！我们怎么办呀！”
　　“大魔神败给了我们一族归来的大神。”
　　“大神会责罚我们吗？”
　　“希望大神能够原谅我们。”
　　对于族人的死亡，灰黑灵族其实没有太多愤怒的情绪，也没有迁怒于艾莉茜娅等人。也许等到文明再发展一段时间，他们会具备那些更为复杂的情绪，但是现在，臣服强者的本能还在他们的思维中根深蒂固。
　　“大神旁边的就是红莲魔神吗？”
　　“红莲魔神是什么？哦，我知道了。”借助精神网络的特殊性，任何一个信息都能在转瞬间被所有人接入的灵族共享。
　　在前段时间，艾莉茜娅等人收复其它部落时，也有漏网之鱼碰到了灰黑灵族，然后被共享了——之前就说过，如果灵族在光团形态接近了，即使没有灵精石，也可以建立起短距离的单独连接。两者的差别就好像是无线网和蓝牙。
　　“大神和红莲魔神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
　　“红莲魔神看我了，眼神好可怕。”
　　虽然没有埃默里的控制以后，灰黑灵族没了戾气，逐渐恢复了本性，但同时他们精神网络的交流风格似乎也发生了改变，说着说着话题就开始发散起来。
　　也可能是因为精神交流本就容易天马行空。
　　然而，一道消息突兀地在传出到精神网络里，“我感觉不太好……”
　　这句话如同有感染性一般，类似的话接二连三地在精神网络里出现。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感觉很难受。”
　　一股躁动不安的情绪开始在精神网络中蔓延，而在同一时间，埃默里陡然从地上坐起，眼神锐利，神情狂热。
　　“哈哈哈……我们失败的不冤枉，我们都输了，没想到最有心机的居然是你……”埃默里瞪大眼睛，一手指着艾莉茜娅。
　　本来他大半个身体都被碾压、折断，如同烂泥般，而且气息也是越来越弱，随时可能消失不见。然而，此刻埃默里不仅能坐起能抬手，脸颊也重新浮现了血色，涣散的视线重新凝聚。
　　宛如回光返照。
　　几乎是同一时间，蕾蒂西亚就做出应对，守在了教皇身边。
　　顺带一提，银发少女从刚才起，眼底的红光就闪烁个不停。
　　——为了宽慰失意的教皇，布洛尼刚才就握住了她的手，但后来似乎是因为埃默里的话太过震撼，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导致她们两个人忽视了外界环境，忘记她们的手还握在一起了。
　　总之，站到教皇身前以后，蕾蒂西亚眼底红光浓郁，成倍增加的重力迅速施加到了埃默里身上。
　　出乎意料的，没有遭到任何障碍。
　　埃默里的体内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那是骨头碎片在互相摩擦。他的身体越发佝偻，脸成了酱紫色，五官皱成了一团，眼睛向外凸起，甚至要爆出眼眶。
　　尽管如此，他依然在疯狂地笑着，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痛楚。
　　无数的灰黑灵族身上，开始冒出淡淡的黑气，顺着他们跪伏的姿势流到了地面，仿佛小溪流般字地上逐渐交汇融合，颜色越发浓稠，悄然向着艾莉茜娅等人所在的方向蔓延。
　　而埃默里，此时在蕾蒂西亚的能力下，几乎已经变成了一个肉球，随时有彻底爆裂破碎的风险。
　　“嗬……”他的笑声已经变形，难以分辨到底是笑，还是哭，又或者是尖叫。
　　“还没有结束……你以为到此为止了吗？不，嗬……啊啊啊！”
　　声音化作了哀嚎，蓬——
　　埃默里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重压，变成了一坨破碎的肉块。
　　然而，他的声音没有消失，“收下我最后的礼物吧……桀桀……教皇冕下……我很期待你的选择……”
　　一团黑雾从他原本的位置升起，如同猛虎扑食般，扑向艾莉茜娅。
　　“小心！”米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喊叫，而蕾蒂西亚已经伸出了手掌，眼底红光暴涨。
　　犹如飞蛾扑火，黑雾没有翻起任何风浪，就被她消磨殆尽。
　　但黑雾的任务也成功了，它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以至于没有人察觉就在同一时间，一道细若悬丝的黑线，如同闪电般，蹿到了布洛尼身上。
　　“怎么回事，我还想跟他再说几句……”艾莉茜娅一手拍了拍胸口，没有注意到自己另一只手还握着布洛尼。
　　她倒是没有吃惊于埃默里的前后转变，虽然对方一开始看起来挺配合的，做到了有问必答，结果却突然又变得疯疯癫癫。
　　——主要还是因为有大祭司的前车之鉴，对于混乱之主能把一个人的性格扭曲到什么程度，她已经是深有体会了。
　　既然大祭司死之前还要恶心一下自己，那埃默里做出相同举动，也是顺理成章了。
　　“幸好他的反扑被挡住了。”艾莉茜娅扫了一眼埃默里的尸体，又立刻移开了视线——那已经是一团碎肉，实在是太过恶心。
　　毫无征兆的，她打了个寒颤，心中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太安静了，布洛尼直到现在都没有说话。
　　而她的掌中，像是在握着一块寒冰，阴冷，冰凉。
　　“布洛尼？”艾莉茜娅侧过头去，还没等看清布洛尼的状态，身旁的骑士姬却突然出手，将她整个人扯到了一边。
　　就在她被拉扯到旁边的同一时间，布洛尼身上猝然冒出了黑色的火焰。
　　摇曳的黑炎仿佛迎接女王的卫兵，在布洛尼的身边爆裂开来。像是有无形的路线在给黑炎指引，火焰在地面上画出数道痕迹，迅速向着灰黑灵族的方向涌去。
　　如同有导火索般，整个灰黑灵族所在的区域都被黑火包围。黑色火焰交叉重叠，形成了一幅玄奥复杂的图案。
　　而引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已经缓缓漂浮到了空中，她的双眸已经化作了两簇黑色的火焰，在眼眶中徐徐跳动。
　　布洛尼嘴唇微微蠕动，一道清晰的声音——冷漠、不带丝毫波动，怪异、犹如两人异口同声——霎时间传遍了全场。
　　“世界，在我脚下燃烧。”
　　======
　　第三更！
　　三更完成！
　　睡觉睡觉！
　　三章加起来快七千字了，我真厉害的！【叉会儿腰
　　大家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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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身体争夺（二合一）
　　“黑化”状态时，布洛尼说话的语气会极度冷淡，没有丝毫感情波动——艾莉茜娅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并不会大惊小怪。
　　但是，以前从未听布洛尼说话还带回音……不，与其说是回音，不如说是两个不同的声音，以相同的语速，同时说着完全相同的一句话。
　　其中一道是布洛尼的本音，冷淡，毫无感情波动。而另一道声音，乍一听却像是个男人在说话。
　　怎么回事？
　　被骑士姬护在身后，艾莉茜娅心念急转。她确定绝对不是布洛尼在开玩笑，刚才的黑色火焰，如果不是骑士姬及时把她拽开，她就已经受伤了。
　　而且黑化状态的布洛尼也不是会随便开玩笑的性格。
　　艾莉茜娅的视线先是扫过了灰黑灵族，他们被纵横交错的黑炎包围，全部跪伏在地，身上的光晕极不稳定地闪烁着。
　　而另一边，埃默里的尸体依然是血肉模糊的一滩。
　　简单的排除法就可以断定，布洛尼现在的异常情况，必然和灰黑灵族或者埃默里有关系。
　　艾莉茜娅倾向于后者——埃默里临死前的笑声与怨咒还在耳畔回响。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布洛尼已经缓缓飘到了半空。全部变为黑色的发丝无风自动，犹如狂舞的黑蛇。黑炎绕着布洛尼翻涌，一些黑色纹路顺着她两鬓的发丝，延伸到了脸颊，暗红的光华在纹路中流转，显得鬼魅妖异。
　　“冕下，现在怎么办？”米娅晕乎乎地询问，已经全然懵了。
　　经过连番鏖战，半精灵少女的体能已经达到了极限，尤其最后时还突然爆发，协助蕾蒂西亚牵制了埃默里的雕像，更是严重透支。
　　所以她很难再有什么战斗力，甚至连踏入阴影，便捷行动之类的潜行者基础本领，都很难使用。
　　而蕾蒂西亚虽然也是状态不佳，但经过半机械改造，她在体能恢复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经过刚才短暂恢复，还保留着相当的行动力。
　　面对米娅的问题，艾莉茜娅沉着脸，凝视着天空中的布洛尼，没有回答。
　　她此时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但要是说出来对士气的打击太大了。
　　与此同时，布洛尼已经停止了继续向上飞，稳稳地停在了半空中，双手向外平举。
　　黑炎在她身边摇曳，清晰的声音响彻全场。
　　“终于，我回来了。”
　　随着她的话音继续，两道不同的声音，似乎逐渐在融合。
　　“我将在这里，完成我的复仇。”
　　说到最后，布洛尼的声音彻底变了，成了一道略显沙哑的中性音调。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灰黑灵族的身上出现了无数道黑雾，在空中交汇融合，凝成了犹如实质的黑色能量流，向着半空中延伸而去。
　　最终在布洛尼的身后凝聚，钩织交错成了一张完全由黑雾形成的，巨大的脸孔。
　　很熟悉的脸，艾莉茜娅更是印象深刻。
　　罗恩·斯图亚特！
　　黑雾形成的巨脸张开嘴巴，如同雷霆的声音响彻天际。
　　“好久不见了，我可爱的侄女。”
　　仿佛炸雷的声音一出现，艾莉茜娅便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果然眼前的巨脸就是她那个应该已经死去的亲叔叔。
　　“真是可惜，在这样的情况下与你见面，让叔叔不能一尽情意。”
　　罗恩继续说道，构成他的巨脸的黑雾翻涌，可以清晰看到有无数条细小的黑线连接在了布洛尼身上。
　　“不过没关系，接下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巨脸陡然解体，在空中翻滚一阵，尽数涌入了布洛尼体内。
　　正如在教会时担心的那样，罗恩确实留下了后手，可惜虽然猜中了答案，艾莉茜娅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宁愿自己没有猜对。
　　全部黑雾融入体内，布洛尼身体猛然舒展，一对黑雾凝成的翅膀在她身后展开。
　　她的嘴巴一张一合，但传出的却是罗恩的声音，“……让我来好好地「招待」你。”
　　布洛尼抬起手，数以百计的黑色漩涡在身后缓缓浮现，徐徐转动。在漩涡的中心，隐约可以见到黑色的能量箭矢在凝聚成形，全部瞄准了艾莉茜娅所在的位置。
　　蕾蒂西亚神情严峻，死死地挡在教皇身前，口鼻、眼角、耳朵中隐隐有血珠渗出，将自身的能力催动到了最大。
　　作为实打实的黄金阶位，她能感觉到那些黑色漩涡中蕴含着何等惊人的力量，那是远超过黄金巅峰数倍的伟力。
　　星耀——这个沉甸甸的词语在骑士姬的脑海中闪过，她忍不住攥紧了手。
　　毫无疑问，她没有与星耀对抗的实力。从黄金进结到星耀，不仅是力量的提高，更是一种层次的升华。
　　但她不能退却，身后就是教皇冕下！无论如何，她必须要挡住接下来的攻势！
　　这无关乎其它，也不存在思维被修改，是完全出自于蕾蒂西亚·AK·米露自身的意志。
　　“死吧！虫子！”罗恩的怒吼如同炸雷，无数的黑色漩涡里，能量箭矢凝聚成形，宛如闪电般激射而出。
　　下一刻！
　　仿佛遇到了阳光的积雪，又像是汇入了大海的溪流，黑色的能量箭矢在空气中便消失不见，无影无踪。
　　“什么！怎么……”罗恩惊骇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艾莉丝，快离开！”
　　是布洛尼的声音！
　　“快点，我坚持不了多久！”布洛尼的话音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痛苦。
　　余音还在空中回荡，她的神情又是一变，狰狞道：“不，你应该已经消失了才对！”
　　——又是罗恩在说话。
　　“你休想得逞。”
　　天空中的布洛尼神情扭曲，一会儿神情狰狞，一会又像是忍耐痛苦的坚韧，简直如同在上演一场“变脸”。
　　显而易见，这是布洛尼在与不知道怎么附身到自己体内的罗恩在做斗争。
　　“冕下，我们该怎么办？”米娅彻底失了分寸，看向艾莉茜娅。
　　有布洛尼拖着罗恩，成功离开半位面的几率绝对超过九成——但意味着布洛尼十死无生。
　　而留下来的话……
　　艾莉茜娅忍不住咬紧牙关，从蕾蒂的反应就可以知道，要面对的罗恩是她完全状态也不一定能够对抗的，更不用说现在她们一个个油尽灯枯了。
　　——很可能会全军覆灭！
　　该怎么办？艾莉茜娅心乱如麻，米娅还在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决断。
　　同样的，银发的骑士姬虽然背对着教皇，却是毫无保留地执行她的一切命令。
　　上下两片嘴唇仿佛重如千斤，艾莉茜娅连吐出一个字都觉得无比困难。
　　如果只有她自己的话，也许就不用犹豫了，但她还要考虑到米娅和蕾蒂的存在。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天空中的布洛尼神情又变得狰狞，是罗恩又一次占了上风，“拦住她们，不要让她们离开！”
　　灰黑灵族得到了指令，化作光团穿过了地面上的黑炎，包围了艾莉茜娅等人。
　　在经过黑色火焰的灼烧后，他们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和被埃默里操控时仿佛身上被罩了层黑纱不同，现在的灰黑灵族身体完全变成了黑色，体内宛如有黑色火焰在燃烧一般。
　　不需要蕾蒂西亚的提醒，最近与无数的灰黑灵族战斗，艾莉茜娅已经有了丰富经验，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的实力有了增强。
　　即使是一群高阶灵族，青铜上位的实力就足够把他们拖延一段时间，更何况现在是被加强了。
　　念及至此，艾莉茜娅反倒是松了口气。
　　就好像是用抛硬币来做出选择，硬币最终的正反并不重要，当抛出硬币的那一刹那，决定便已经做出了。
　　既然心中没有后悔刚才不早点离开，那么真正想要做的选择不言而喻。
　　“冕下。”米娅已经来到了教皇身边，只是灰黑灵族虽然包围了她们，却没有进攻的样子。
　　“他们好像是在……害怕我们？”半精灵少女的声音有些迟疑。
　　“看起来我们之前的战斗，给他们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艾莉茜娅微微颌首，视线却没有移开天空中的布洛尼。
　　灰黑灵族最多只能阻碍她们一下罢了，真正要解决的还是布洛尼的问题。确切的说，是那个阴魂不散的罗恩。
　　否则反过来想，即使是靠着布洛尼的牵制暂且逃脱，也迟早会被罗恩再度找上门来。
　　到底是半步踏入神祇领域的人，一丁点疏忽大意都可能给他留下死灰复燃的契机，就如同现在一样。
　　做出了抉择，艾莉茜娅的眼神坚定起来，开始思考能够破局的契机。
　　然而，罗恩并不想给她们留下休息的时间，狰狞命令道：“灵族，撕裂她们！不要让她们有机会喘息！”
　　很可能是身份原因，他对灰黑灵族的掌控力要远超过了埃默里，哪怕明知道是送死，灰黑灵族依然向着艾莉茜娅等人逐渐围拢。
　　现在灰黑灵族的数量至少还有一万五左右，即使排队上来送死，也能把艾莉茜娅等人累倒。
　　望着不得已陷入车轮战的艾莉茜娅等人，“布洛尼”的脸，或者说罗恩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紧接着又变得狰狞无比，用力一巴掌抽到了自己脸上。
　　一边极力压制着布洛尼的思维，罗恩一边控制着身体，将黑色晶石碎片从她口袋里拿出。
　　六块黑晶碎片悬在空中，排成一个圆环将她围在正中心，缓慢旋转。每个黑晶碎片中都伸出了一条黑线，连接向了布洛尼的身体。
　　在一拳将一个灰黑灵族燃烧殆尽以后，艾莉茜娅注意到了半空中发生的一幕。
　　她记得黑晶碎片应该有七块才对，不过联想到布洛尼不仅能够发现埃默里的问题，还能被灵族误认为是大神崇拜，她瞬间想到了之前的被忽视的地方——艾莉茜娅一直以为这些都是因为布洛尼体内的邪神力量，结果现在看来，她自己绝对偷偷吸收了黑晶碎片。
　　就好像是断掉的电路重新接通，艾莉茜娅终于在脑海中把一系列的前因后果联系到了一起。
　　有极大的可能，埃默里是在死前发现了布洛尼身上的隐患，才用某种手段激活了罗恩的后手——他们毕竟都跟混乱之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这也很符合他们的习惯，死都不肯给人留个清静。
　　“冕下，小心。”米娅扔出匕首，把一个趁着她愣神接近的灰黑灵族打散。
　　艾莉茜娅回过神来，深吸了口气。再坐以待毙绝对不行，会被困死在这里的。
　　她指了指远处的小山丘，“先向那边突围，这里地形太平坦了。”
　　晨光部落的灵族也在那边等待，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受到了罗恩的控制。
　　但不管怎么说，也比被留在这里围攻来得要好。
　　很快，三人开始向着小山丘的方向前行。不过半精灵少女消耗过大，能够不拖后腿已经是极限，主力还是教皇和骑士姬。
　　虽然灰黑灵族极大地拖延了她们前进的速度，但在阶位差距下，她们依然距离山丘越来越近。
　　只是艾莉茜娅心中的不安没有减少，反而更加强盛起来。她抬头看向天空。
　　罗恩控制着布洛尼的身体，依然漂浮在半空，似乎对她们的突围毫不在意，但是布洛尼的声音却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了。
　　想到布洛尼可能已经坚持不住了，艾莉茜娅不禁心中一紧。
　　又是一番鏖战，她们抵达了小山丘外围，已经看到晨光部落的灵族了。
　　“呵呵……”一直沉默的罗恩突然笑了起来，就像是在戏耍老鼠的猫终于玩腻了，“灵族，听我号令！围堵……”
　　话未说完，声音戛然而止，嘴巴一张一合，神情异常的难堪。
　　“……晨光，帮助她们！”布洛尼的声音再次出现，之前的沉寂与蓄势，换来了此刻的反攻。
　　“艾莉丝，交给你……”
　　话未说完，布洛尼的声音突兀消失，表情狰狞，张开嘴……
　　然而，没有声音发出。
　　布洛尼的蓄势不是没有效果，除了制衡了罗恩直接动手以外，现在还取得了新的成果，似乎阻止了罗恩继续控制灵族。
　　尽管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但不妨碍晨光部落的灵族听从命令。随着他们的加入——虽然他们的实力低于灰黑部落，却依然帮助艾莉茜娅等人缓解了压力。
　　终于，艾莉茜娅找到了喘息的机会，可以停下来思索拯救布洛尼的办法。她下意识想先开启洞悉信仰，毕竟与罗恩有关系的事情，肯定也就和信仰相关。结果她发现了一则被忽略的提示：
　　系统完成了对这个半位面的规则解析。
　　========
　　4K字的二合一
　　这章卡文卡到死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四点……
　　没错，我从下午六七点左右吧开始，写到了现在……
　　难受的要死了……
　　晚安


第259章 五五开
　　在进入半位面以后，存在感稀薄的系统便久违地发布了新任务。大概为了补足自己稀薄的存在感，甚至破天荒地一口气刷出来了两项互有关联的任务。
　　一个是「探索十个以上半位面」，另一个便是「研究灵族」了。
　　艾莉茜娅新得到的技能「精神绽放」，就是第一个任务的阶段性奖励，而当时对这个半位面的解析度也仅仅达到了一半。至于「研究灵族」的任务，奖励则是这个半位面的解析度+10。
　　从系统通知里可以看到，最先完成的任务是「研究灵族」，完成的时间大概是在与埃默里战斗的时候。
　　那时因为战况太过焦灼，艾莉茜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系统提示。
　　只是现在回想起来，她那时也没有特意做什么，硬要说的话，顶多是手撕了几个高阶的灰黑灵族……难道这也算研究？
　　系统对研究的定义还是个谜团，但有了新增的10解析度，对于当前半位面的解析度立刻升到了101——艾莉茜娅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多出来了1点，不过在仔细看了后面没有百分号后，只能推测这个完成度似乎不是百分制，而是积分制度，甚至还能超额完成。
　　无论如何， 系统还是给了个阶段性奖励。
　　当艾莉茜娅选择了「领取奖励」后，玄奥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是穿透了一层“膜”，和半位面之间再也没了阻隔。
　　单调重复的黄土变得亲切起来，昏黄与暗红交织的天空也是如此迷人，就连每次呼吸都美好的让人不舍。
　　让艾莉茜娅来形容的话，一口气喝上十罐红牛和「生命⑨号」都没有如此的亢奋。
　　抛开掉莫名的玄妙感觉不谈，艾莉茜娅忽然升出了明悟，似乎自己只要打个响指……
　　好吧，打个响指也不会让罗恩凭空分解掉，且不说那是布洛尼的身体，除非艾莉茜娅做好了一个响指过后，自己变成白发老妪的心理准备。
　　——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可能压住了牛顿大神的棺材板，但阿尔伯特·爱因斯坦的质能守恒还在好好遵守着。
　　但也不是没有用，实际上用处非常大。
　　至少艾莉茜娅现在已经明白，罗恩根本就没有抵达星耀以上，他只是凭借着自己对这边半位面的了解，在直接调用半位面的本源而已。
　　经过连番的意外情况后，她第一次露出松了口气的笑容。
　　虽然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在这个半位面里，直接调用半位面的力量比星耀还要恐怖。
　　但现在没有关系了！
　　要问为什么的话——
　　因为！可以五五开了！
　　艾莉茜娅打了个响指，正漂浮在半空中的罗恩神情大变，惊骇地看向四周，最终目光落到了艾莉茜娅身上。
　　两人，
　　四目相对，
　　艾莉茜娅露出了甜腻的笑容。
　　“是你……你做了什么？！”罗恩的怒喝在空中传来，然而这在艾莉茜娅听来却不下于色厉内荏的狂怒。
　　确实，艾莉茜娅无法掌控住这个半位面的规则，哪怕这个半位面还残缺也不行。
　　一来这最少也是传奇阶位才能涉足的领域，二来这个半位面在某种意义上是罗恩尚未形成的神国，只是他中道崩殂，阴差阳错下半位面才独立出来。
　　可是罗恩依然对这个半位面有相当程度的掌控权，不是艾莉茜娅短时间内能消除的。
　　但也不需要消除。
　　大家五五开，一人一半便好。
　　反正她也不指望能够调动半位面的力量，只要互相牵扯下，让罗恩也无法借用半位面的本源力量就足够了。
　　我不用，你也别想用，大家重新回到起跑线。
　　失去了半位面力量的加持，罗恩也不过是封神失败的残魂，留有些神力、神性、神格，但却只是无根浮萍，没有支撑一切的足够能量。
　　这便是在清楚了半位面的规则，明晰了罗恩现在的情况后，艾莉茜娅想出来的办法。
　　而且很显然，她也成功了。
　　尽管罗恩还飞在空中，周身也还有六道黑晶碎片环绕，但他的气息却在迅速衰减。
　　甚至已经跌到了黄金边缘——艾莉茜娅觉得自己要是会飞的话，现在都能到半空中给布洛尼来一发“友情破颜拳”。
　　可惜因为半位面规则的牵制，她也没法借助使用「精神绽放」了。但从取得的效果来看，无疑是超值的。
　　“冕下？”米娅就站在艾莉茜娅旁边，她不仅察觉到了罗恩的实力在下降，而且也听见了他的吼叫。
　　更关键的是，罗恩正向着她们的方向怒视，神情狰狞可怖。
　　半精灵少女思来想去，自己什么都没做，不可能吸引到对方的注意，那么必然就是教皇冕下了。
　　“没什么，借助半位面的力量，稍微限制了一下他的实力。”艾莉茜娅道。
　　米娅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实在是教皇的神情太过轻描淡写，让她有些发懵。借用半位面的力量是什么情况，冕下已经要成为神祇了吗？
　　“蕾蒂，能够以不伤害布洛尼的身体为前提，牵制住罗恩吗？”艾莉茜娅没有理会米娅，而是对骑士姬道：“不管他想做什么都要拖住，别让他吸收掉那些黑晶碎片。”
　　在「洞悉信仰」的视界中，那六块黑晶碎片都要黑的发亮了，六根信仰线更是连到了布洛尼的身上，为罗恩输送“养分”。
　　蕾蒂西亚点了点头，身上流光璀璨，下一秒，金属羽翼展开，能量脉络中有着幽蓝的流光涌动，以肉眼难辨的速度飞到了半空。
　　“好了，接下来便是把罗恩从布洛尼的身体里拽出来。”艾莉茜娅低声呢喃，为自己打气。
　　旁边的米娅依然目瞪口呆地站着，过了好半晌见教皇不再言语，她才回过神来，重新加入了战局。
　　——晨光部落的灵族不仅数量处于劣势，实力质量也比不过灰黑灵族。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已经落入下风，只能围成圆形的防御阵势，将艾莉茜娅护在中间，勉强应对灰黑灵族的攻势。
　　但也只是在拖延时间，晨光部落的灵族眨眼间便少了四分之一，围成的圆形也越来越小，哪怕有了米娅的加入，防御阵势被彻底打破也是迟早的事情。
　　========
　　第一更！
　　这是用码字软件的内置浏览器发出来的……没错，我被锁了 哈哈哈哈哈
　　顺带一提，蕾蒂的AK……其实中间有个点来着，我忘了加了。
　　全名写应该是蕾蒂西亚·阿娜塔西娅·凯特琳娜·米露
　　这名字写出来都能占18个字！23333【别问我为什么要起个这么长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只是单纯觉得会有时髦值【x


第260章 单抽？
　　「洞悉信仰」是个好技能。
　　目前在个人的属性面板上面，艾莉茜娅具备的技能有三个，分别是「洞悉信仰」、「赐福」、「精神绽放」。
　　后两者的局限性太大，只有洞悉信仰的适用性最为广泛，不仅可以观察到信仰之线，更能提高视力，差不多相当于从1.0变成2.0的视力，实属居家旅行必备。
　　在洞悉信仰的视界下，每个灰黑灵族身上都有着一条黑紫色的信仰之线。这些线向着空中延伸，最终全部在布洛尼身前交汇，连接到了六块旋转的黑晶碎片上面。
　　并不是直接连接到布洛尼身上，而是从黑晶碎片上“绕”了一下。艾莉茜娅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不禁蹙眉思索这个现象的含义。
　　——她自己就能接收信仰，很清楚信仰线是直接连到身上的，比如现在蕾蒂和她之间就有一条凝如实质的暗红色线条。
　　在她思索的同时，半空中蕾蒂西亚与罗恩的交手一直没有停止。
　　因为得到了教皇的指示，骑士姬只是用浮游炮不间断的小功率射击，同时自身靠着速度优势，在罗恩的侧翼牵制。
　　虽然无法对罗恩造成太大伤害，但却使他难以汲取黑晶碎片内蕴含的力量，实力也被压制到了黄金中位左右。
　　——这个实力如果骑士姬全力以赴的话，是有极大可能将他捅个对穿的。
　　但那也代表着放弃了布洛尼的生命。
　　显然艾莉茜娅不允许那样的情况发生，否则干脆一早就跑好了，留到现在完全没有了意义。
　　她不禁想起了埃默里最后的话，看来这就是他所期待看到的“选择”了。
　　虽然全部的心神都用来思索如何将罗恩赶出布洛尼的身体，但也不代表艾莉茜娅就对周围的情况一无所知。
　　就在她的身边，晨光部落的圆形防御阵又向内缩小了两圈——灵族间的战斗没有什么天崩地裂的效果，就是几个灵族之间互相角力，身上光晕闪烁。
　　尽管朴素，但却充斥着最原始的野蛮与弱肉强食：失败的一方就会一点点的消失，成了胜利者的营养品。
　　对灵族而言，并不存在吞噬同类的道德问题，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战斗手段。
　　所以目前还健在的晨光部落灵族，都比原来大了一圈，作为族长的晨光更是成长了两圈不止。
　　也因此靠着防御的范围缩小，实力提高上来的他们反而打出了一波反扑。
　　但也只是徒劳，因为灰黑灵族生生不息，宛如潮水般涌上前来，没有休止。
　　“冕下，我们要撑不住了。”米娅神情有些焦虑，她到现在实力也没有回复多少，反而因为刚才尝试反扑而损耗更大了。
　　如果艾莉茜娅能使用精神绽放，一个黄金阶的加入足以扭转战局，但那也代表着罗恩的实力没有了限制。恐怕还不等她们消灭了灰黑灵族，已经体验过“权限被封锁”滋味的罗恩就把她们都消灭了。
　　所以，她现在只能依靠米娅和晨光部落的守护，必须要在灰黑灵族突破防御之前，想出破局的方法。
　　“坚持住，再帮我争取些时间。”艾莉茜娅低声给米娅打气，同时大脑全力运转，甚至隐隐有种头昏脑涨的感觉。
　　罗恩能够附身，十有八九跟布洛尼吸收了黑晶碎片有关系，但一开始他为什么没有出现？
　　是了，是埃默里临死前激活了他的意识，那么埃默里是通过什么手段激活的？
　　艾莉茜娅拼命回想，脑海中浮现出布洛尼刚被附身时，周围的环境变化。
　　答案几乎就在眼前了！
　　灰黑灵族！
　　她发觉自己搞反了，是灰黑灵族先放出了那种“黑雾”，所以罗恩才出现，而不是反过来的罗恩先苏醒。
　　所以接下来要做的第一点，便是彻底断绝灰黑灵族与罗恩的联系。
　　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消灭掉所有灰黑灵族——和最好的潜行方法是将所有看到自己的人统统灭口一个道理。
　　但将近一万五的数量，哪怕艾莉茜娅不管罗恩的问题，自己使用精神绽放，恐怕一天都消灭不完。
　　其它的办法还有什么？艾莉茜娅心中一动，正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想，然而半空的战场中却异变突生！
　　伴随着突兀出现的血雾，一道身影迅速坠落，而罗恩还稳妥地立在空中，掉落的人是谁不言自明——
　　蕾蒂西亚！
　　显而易见，碍于罗恩使用的是布洛尼的身体，骑士姬难以尽全力，每次攻击都束手束脚，给自己留下了很大的破绽。
　　在隐忍观察了几次后，罗恩抓出了时机，陡然出手，一下子便伤到了蕾蒂西亚。
　　“蕾蒂！”艾莉茜娅惊叫道，幸好骑士姬在最后关头重新控制住了身体，勉强坠到了教皇旁边。
　　只是蕾蒂西亚的小腹侧边被撕裂出了伤口，鲜血泊泊地往外直冒，肋骨似乎也凹陷下去了一大块，短时间内很难再去牵制罗恩了。
　　一击得手，罗恩没再继续攻击。他刚才得手就给布洛尼钻到了空子，此时的主要重心还是放在压制布洛尼，同时吸收黑晶碎片里自己遗留下来的力量上。
　　等到吸收完黑晶碎片，他自然能够把下面的人全部消灭掉。
　　“你没事吧？”艾莉茜娅见骑士姬挣扎地站起来，连忙伸手扶住。
　　银发少女还想要继续完全教皇的任务，但却被拦了下来。
　　“你现在上去也不会有太大作用，控制浮游炮骚扰就好，我好像想到办法了。”艾莉茜娅一边说，一边看向天空中的罗恩。
　　似乎是已经料定她们黔驴技穷了，罗恩控制着布洛尼的脸，露出了一个满是嘲讽的笑容。
　　艾莉茜娅没再看他，而是重新打开了系统。
　　抽奖面板。
　　很好，限定池的内容没有变更，还是“《种群意识同调网络的108种构筑法》概率Up”。
　　很简单的道理，想要断开灰黑灵族与罗恩的连接，除了用“物理”方法，直接消灭之外，选择“软”方法，从精神入手也是一个思路。
　　而灵族的特殊精神网络，更是为后者提供了实行的基础。
　　现在只剩最后一个关键的问题，艾莉茜娅不禁深吸了口气，心跳速度急剧上升。
　　信仰点不够十连，有、且仅有“单抽”一次的机会。
　　===========
　　第二更……
　　两点半了啊……
　　睡觉睡觉。


第261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二合一）
　　艾莉茜娅深吸了一口气，自己的抽奖运气一向不算好。在地球上的超市搞活动时，99%概率中奖的手帕纸，她能连续三次抽不到，最后还是售货小姐姐看她太过可怜，直接塞给了她一包当做安慰奖。
　　而在这个世界，她的运气似乎好了点——也许是因为另一个艾莉茜娅原本的运气中和了，但在涉及到“抽奖”方面的运气，她的表现依然是平庸……好吧，实事求是的说，依然是很差了。
　　试验系统的「抽奖」功能那次，最后换算下来不赔不赚，居然已经能算是她运气爆棚的超常发挥了。
　　比如前段时间，妮娜完成了《英雄传说》的「卡包」系统。作为策划人的艾莉茜娅自然不会放弃检验的机会，直接让妮娜给她调整出了一百包来开包——结果，只出了5张「橙色品质」的卡牌。
　　这已经是最低的保底几率，连开一百包没有比5张橙卡更少的了。
　　而布洛尼只是被她拉着没办法，随便点了三十包就有事去干别的了——即使这样，依然有三张橙卡。
　　两相对比下，谁“欧”谁“非”不辩自明。
　　礼赞教皇的事迹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非洲人”就算假扮成“欧皇”，依然无法改变“脸黑”的本质。
　　单抽出奇迹？全是骗人的！艾莉茜娅对自己十抽九不中的事迹还历历在目，实在没有信心在眼前的危难关头，去赌一次“单抽”的成功率。
　　兑换完整的浮游炮套装花掉了绝大多数信仰点，目前还剩下792点，与其赌那一次成功率，不如再翻一翻兑换列表？万一有能够改变现在局势的东西，到时候可就追悔莫及了。
　　念及至此，艾莉茜娅已经伸出的手指停了来——系统至今没有进化出新功能，和当初给蕾蒂西亚进行半机械改造时一样，还是靠着触摸只有她能看到的半透明屏幕来确认操作的。
　　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东西，再去抽奖赌运气也来得及！
　　艾莉茜娅打定主意，正想要切换面板，耳边忽然听到了米娅的惊呼。
　　“冕下，小心——”
　　一个灰黑灵族趁乱突破了防线，向着教皇冲来，以教皇现在的普通人体质，绝对会遭受重创。
　　然而，比米娅声音更快的是蕾蒂西亚的动作！
　　尽管已经受了伤，骑士姬依然保持着高度警觉，毫不犹豫地拽住了教皇伸出的手掌，将艾莉茜娅拉到旁边，躲开了灰黑灵族的凶险一击，又顺势将他打散。
　　但是，艾莉茜娅的表情却没有脱离危险的喜悦，反而变得异常难看。
　　完了！在她突然被蕾蒂抓住手腕时，心中便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骑士姬抓住的刚好是她悬在「抽奖」上的手，而在拉扯下，她的手便被蕾蒂西亚带着一同按了下去。
　　单次抽奖——500信仰点，承蒙惠顾。
　　系统可没有「七天无理由退货」功能，奉行的是「一经出售概不退换」，艾莉茜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抽奖的动画效果……甚至连跳过都不行！
　　每一秒都是煎熬！别人抽奖还能心中求个诸天神佛保佑，但艾莉茜娅能在心中求谁？
　　礼赞之神吗？
　　得了吧，那就不是求心理安慰，而是给自己添堵了。
　　刚才算是她和蕾蒂一起点击的抽奖，应该能中和一下运气吧？记得蕾蒂上次抽奖时说过自己的运气一般，两相结合只要别是最差就行——
　　叮咚——
　　提示音效出现，艾莉茜娅心底一沉，没有了胡思乱想的心思。
　　再次深吸一口气，她看向了奖品名称。
　　金色的，很好看。
　　前面四个字叫做种群意识同调网络……
　　卧槽！艾莉茜娅心中惊呼，这应该是穿越至今的第4次还是第5次爆粗口，足以说明她现在心情的激荡起伏。
　　时来运转，这是转运了？！
　　望着教皇的表情阴晴变幻不停，一会儿生无可恋一会欣喜若狂的样子，不禁让旁边的蕾蒂西亚眼中冒出了一排的问号，冕下这是怎么了？
　　“蕾蒂，还有力气吗？”艾莉茜娅闭眼数秒，又重新睁开，看向了自己的骑士，“我需要你的帮助。”
　　银发少女非常熟悉教皇冕下现在的眼神——在数个月前的音乐祭典；在蒸汽机、燧发枪的诞生时刻；在高耸的黑水河堤竣工当天；在与布洛尼高谭清论未来的规划；
　　以及最重要的，在蕾蒂西亚因为体内的双启蒙种子而陷入危机，又被教皇以难以理解的伟力拯救后，她第一次睁开眼睛时所看到的眼神——神采飞扬，犹如璀璨群星。
　　又一次的，银发的骑士少女以一如既往的坚定，说出了那重复过无数次的回答，“您的意志，我的命运。”
　　******
　　由晨光领头的晨光部落“远征军”，此刻已经损失大半，剩下了不到一千人，幸好领头的晨光还活着，而且在与同族的战斗中吸取养分，反倒是身体又变大了一圈。
　　艾莉茜娅将晨光叫来，从他那里取来了灵精石，直接连入了精神网络之中。
　　在抽到的《种群意识同调网络的108种构筑法》中，列出的每种方法都有着各自的特点以及局限性——有的手段温和，类似于《星○争霸》里星灵族的「卡拉」，有的方法却霸道无比，完全同化为一种意识，类似于幻想中的蜂巢意识，还有的则像是科幻作品里的虫族。
　　为了应对眼前的状况，艾莉茜娅挑选构筑方法的要求只有两点：扩散快，效果强。
　　最终她挑选的一种类似精神污染的方式，有点接近电脑病毒的样子，能够自行向着同精神网络的人传播，效果也极为强劲。
　　至于是否会影响到灰黑灵族以后的文明发展，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个闲情雅趣去考虑。
　　仅剩的问题是，这种方法需要有一个最初的“病原体”，艾莉茜娅正是为此连入的精神网络。
　　她需要一个志愿者。
　　精神网络的好处在于即使是战况激烈，灵族之间的交流依然不受阻碍，反而还有些热闹。
　　当艾莉茜娅说出了自己的需求后，精神网络顿时闹翻了天
　　“我来！”
　　“我我我！”
　　“选我选我！”
　　好吧，艾莉茜娅还是拿人类的思维代入了灵族。对灵族而言，独立个体的“我”的概念并没有那么重要，毕竟时刻连在精神网络中，很难去思考“我是谁”的哲学与社会学命题，也就更谈不上去害怕“失去自我”了。
　　最终被选定的是晨光，因为他是现在的灵族里最为强大的，而且也更为聪慧，成功的概率最大。
　　艾莉茜娅没有太多犹豫就同意了——时间不容许她纠结矫情，况且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
　　计划非常简单，由蕾蒂西亚靠着远超出的实力抓来灰黑灵族，并且限制住灰黑灵族的行动。
　　随后再让晨光与灰黑灵族建立近距离的“蓝牙连接”，强行把「精神污染」传播到灰黑灵族的精神网络中。
　　执行过程中稍微出了点意外，骑士姬没有控制好出手的力度，第一次的时候想把两个灰黑灵族削弱一下，没成想直接把他们打散了。
　　来回两次过后，终于拿捏好了力度，将第三次抓来的灰黑灵族打残而不是打死。
　　“晨光，交给你了。”艾莉茜娅说完，示意骑士姬将她手中的灵精石仍走——为了避免晨光部落的灵族也受到影响，灵精石要被挪开，好让他们“断网”。
　　接过教皇手中的灵精石，已经得知计划的银发少女没有犹豫，立刻将它扔到了视线所及之外的天空，顿时，全部的晨光灵族脱离了精神网络。
　　交流手段消失，接下来只能看晨光的表现了。
　　艾莉茜娅紧张地注视着晨光的身体，按照约定的信号，如果能够成功，他体表的金光会连续黯淡-亮起，反复三次。
　　时间一秒又一秒的流逝，灰黑灵族犹如黑色的洪流，不计损失的攻势使得晨光灵族的防御圈子一缩再缩，已经退到了艾莉茜娅跟前，只余下非常少的空地。
　　他们的数量更是已经锐减到了六百出头，短短的时间里又损伤了小半。
　　艾莉茜娅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头顶，灰黑灵族再怎么努力，只要有蕾蒂在，一时半会他们也威胁不到自己，但是罗恩就不同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半空中，罗恩露出了犹如猫抓老鼠的戏谑神情。
　　“我亲爱的侄女，还在垂死挣扎吗？为什么就不能放弃抵抗，看在你那死去的倒霉父亲份儿上，我还可以让你少受点痛苦。”
　　罗恩的神态十分轻松，似乎已经拿准了艾莉茜娅等人是在做困兽之争——实际上哪怕不是也无所谓，只要再等一会儿，他就能借助着灰黑灵族的信仰重新凝聚出实体，到时候艾莉茜娅等人都只是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
　　而他也将继续上次未完成的步骤，重新登临神位。
　　这次，也不会再有讨厌的侄女来妨碍了。
　　没有回答罗恩的嘲讽，艾莉茜娅低下头，刚好看到晨光的身体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
　　一、二、三——
　　不多不少，刚好三次，艾莉茜娅心中一喜，这代表着计划成功。
　　她低声道：“蕾蒂。”
　　骑士姬同样看到了三次闪烁，十分清楚计划的她点了点头，抓起已经被侵染的灰黑灵族扔了回去，同时又一口气抓回来了三个。
　　——只侵染一个灰黑灵族可不够，毕竟现在还活着的灰黑灵族数量还有一万，需要更多的节点，才能将感染的速度提到最高。
　　“她们在做什么？”罗恩眯起眼睛，布洛尼已经被重新压制，完全磨灭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他正欲再次尝试攻击艾莉茜娅，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脸色顿时一变。
　　眼看着已经有数十个灰黑灵族被晨光侵染，艾莉茜娅的眼睛越来越亮——在洞悉信仰的视界中，被侵染的灰黑灵族果然与罗恩断掉了联系，而且随着他们被放回去，被侵染的灰黑灵族数量正以几何倍数增加。
　　周身旋转的六块黑晶碎片越来越凝滞，甚至体内的布洛尼好像又“活”了过来，罗恩惊疑不定地看向灰黑灵族，发现有些灰黑灵族已经与他断掉了联系。
　　如同传染源一般，在他们的周围，越来越多的灰黑灵族与他断掉了连接。
　　“自杀！”罗恩立刻下达了指令，然而那些灰黑灵族根本没有理会他。
　　罗恩心念急转，立刻换了命令，“其他人远离他们，与他们停止一切连接！”
　　然而，太迟了。
　　每个被侵染的灰黑灵族都会成为新的感染源，真正的指数增长速度，当他下达命令的时候，九成的灰黑灵族都已经彻底与罗恩断掉了联系。
　　感受着所剩无几的链接，罗恩的表情变得无比难看，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你怎么敢！你怎么可以！”
　　成了！艾莉茜娅听到他的吼叫，顿时心中大定，知道计划是成功了。
　　因为罗恩的样子，活脱脱像是下载了一部100G的蓝光高清电影，结果在99.9%的时候，网络连接中断。
　　艾莉茜娅嘴角一勾，没有了灰黑灵族的支持，罗恩能够用的手段就更少了。
　　实际上此刻的灰黑灵族已经停止了对她们的攻击，局势已经开始扭转。
　　艾莉茜娅重新抬头望向罗恩，迎着他骤然变换的神情，脑海中突然冒出来了一句话：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随着最后几个没有被侵染的灰黑灵族被彻底消灭，罗恩身上只剩下了六块黑晶碎片与他的链接。
　　似乎是胜利也唾手可得了，艾莉茜娅不禁回想起来埃默里临死前做出的嘲讽。
　　选择？
　　小孩子才会做选择。
　　而教皇冕下的答案是：我全都要！
　　“蕾蒂，伤势怎么样了，还可以再坚持一下吗？”艾莉茜娅问道。
　　流光闪过，银发的骑士少女用“战斗形态”回答了教皇的提问。
　　见到艾莉茜娅的表现，罗恩心跳猛然一顿。怎么可能！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境地！
　　嘭——
　　浓烈的黑炎陡然包裹了布洛尼的身体，罗恩的表情变得狰狞而扭曲。
　　一股危险的气息自他身上逸散出来，并且变得越发强悍，逐渐笼罩了天空。
　　=========
　　四千字的二合一！
　　其实蕾蒂是欧皇来着，只是非酋教皇并不知道。
　　起点居然是敏感词，惊了！
　　睡觉睡觉，三点了，本来以为这章1点能写完，结果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思路，低估了卡文的威力。
　　不过后面的剧情暂且又顺了，说不定明天能三更。
　　晚安……


第262章 神力大补丸（二合一）
　　罗恩，或者说布洛尼的身体开始膨胀，像是撑开的气球，随时可能爆裂。一股危险的气息隐隐出现，如同风暴前夕压抑着，又悄然笼罩了天空。
　　自爆！
　　闪电般的念头在脑海中划过，艾莉茜娅清楚这个词意味着什么。
　　类似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和邪神扯上关系的人，似乎总是喜欢临死了也要给对手添点堵。
　　如果是罗恩本体自爆，艾莉茜娅绝对连眼都不带眨，甚至能微笑地注视着自己亲叔叔身体崩解，化作尘埃。
　　但他现在用的是布洛尼的身体！比起不怀好意的亲叔叔，明显是一直以来都坚定支持着自己的布洛尼更为重要。
　　如果没救下来布洛尼，哪怕是解决了罗恩的隐患，对于艾莉茜娅而言依然是大失败。
　　轰！！
　　闪现至空中，蕾蒂西亚没有给罗恩继续蓄力的机会，留下一道翠绿的残影，一剑斩向了围绕着布洛尼身体的黑晶碎片。
　　她从教皇口中听得分明，知道罗恩的存在维系于六块黑晶碎片中。
　　银甲，白发，以及翠绿的光剑！
　　清脆的绿芒充满活力，同样也蕴含了灼目的璀璨光辉。
　　没有惊天动地的撞击声，也没有卷起横压周边的狂风，光剑宛如切入黄油般，轻松地刺入了一枚黑晶碎片中。
　　下一秒，绞了个粉碎。
　　还剩下五枚黑晶碎片，然而，罗恩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恼怒，反而带着狰狞笑容，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银发少女。
　　仿佛胖了五百斤的布洛尼的身体，肆意释放着危险的威压，令地面上的灵族们颤抖不已。
　　“这次算你运气好，我亲爱的侄女。”罗恩的声音再度响起，仿佛关心子侄的长辈，只是语气中不带丝毫温情，反而愈加的阴冷。
　　在他说话的时候，又一枚黑晶碎片被毁掉，然而罗恩不闪不避，任由蕾蒂西亚围绕着自己纵横穿梭，丝毫没有阻拦。
　　因为，已经足够了！
　　灼热的气浪开始涌现，连空气都变得扭曲。布洛尼的皮肤逐渐有了皲裂的征兆，透过裂开的伤口，能看到她的皮肤下面，一缕缕黑红色的火焰，宛如岩浆般流淌，散发出幽邃的光芒。
　　“真可惜，没机会看到你哭丧脸的样子了，我想一定很美妙。”
　　罗恩也不多说，话音落下，笑容又变得扭曲，却见无数密密麻麻的细小黑炎如同蝌蚪般，顺着布洛尼裂开的皮肤涌了出来，将火焰覆盖在了每一寸肌肤上。
　　布洛尼的身体越撑越大，终于，似乎突破了某个界线。汇聚在她身上的火焰骤然升腾起来，宛如一颗燃烧着的黑星，汹涌狂暴的焰浪跃跃欲试，下一秒就将彻底冲破限制它们的身体，将一切燃烧殆尽。
　　电光火石间，蕾蒂西亚手腕斜挑，原本该斩向黑晶碎片的光剑陡然调转方向，直冲着布洛尼的胸口刺去。
　　泛着金属光泽的翅膀上面，无数的能量脉络吞吐着钴蓝色的光芒，让白骑士的速度又加快了数分。
　　——教皇的命令是救下布洛尼，如果可以的话，蕾蒂西亚也不愿意伤害到这位枢机主教小姐。
　　但此刻已经来不及了，罗恩的气势已然抵达顶峰，不需要任何的怀疑，下一秒自爆的能量就会汹涌而出，危及到教皇的安慰。
　　在布洛尼和保护教皇冕下之间，银发的骑士没有丝毫犹豫地做出了选择。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吞噬一切的黑炎自布洛尼体内喷涌而出，与此同时，比火焰更为炽亮的绿芒穿透了空间，抵达了布洛尼的前胸。
　　罗恩没有闪躲，或许是剑光的速度太快，或许是已经到了自爆的时候，任何的阻拦都于事无补。
　　注视着嗡嗡作响的光剑距离胸口越来越近，他露出了扭曲而又意蕴深长的笑容。
　　噗——
　　光刃毫无阻碍地刺入了布洛尼的身体，就仿佛戳破了一只膨胀的气球。
　　嘭！！
　　火焰，席卷而出，点燃了半个天空。
　　米娅已经做好了抵抗冲击的准备，与无数灵族一起围挡在了艾莉茜娅身前。
　　然而，燃烧的黑炎在天空中迅速消失，只是眨眼的功夫，便没有再留下丝毫的痕迹。
　　与此同时，布洛尼的身体迅速干瘪下来，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支撑的布娃娃，双眼紧闭，脑袋无力地下垂，鲜血止不住地从碎裂地皮肤向外渗出。
　　从她身上再也感受不到危险气息，蕾蒂西亚迅速抽离了光剑，否则剑刃很可能把布洛尼劈成两半。
　　失去了光剑的支撑，布洛尼就如同个破旧的麻袋，无力地向着地面坠落。
　　面对“雷声大雨点小”的一幕，米娅茫然地眨巴着眼睛，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布洛尼！快接住她！”倒是艾莉茜娅先回过神，不管自爆有没有让布洛尼失去生命，至少从高空摔下来肯定半条命都没了。
　　蕾蒂西亚一挥手，腕上的光剑瞬间消失，她整个人犹如离弦的箭，向着下坠的布洛尼飞去。
　　在距离地面不过几尺的地方，银发少女终于抓住了布洛尼的身体，眼底红光浓郁，将两人下坠的速度缓了下来。
　　一直到她们停到地下，米娅才后知后觉地拍了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眼看着半精灵少女跑了过去，艾莉茜娅也连忙跟上去查探她们两人的情况。
　　只是刚一抵达，就看到蕾蒂西亚解除了自己的“变身”状态，吐出一口淤血，身体也无力地向前倾倒。
　　幸好米娅眼疾手快，及时拽住了她的胳膊。
　　艾莉茜娅心中一紧，随后发现骑士姬的意识还很清醒，只是刚才强撑着导致脱力，才稍稍放心一点。
　　但是蕾蒂西亚的伤势依然很严重，小腹处的伤口因为刚才的连续快速挪移，变得更加严重了。如果不是经过了人体改造，许多器官组织都具备替代品，骑士姬刚才很可能还没有打倒罗恩，自己就先一步伤势过重而失去战斗力了。
　　从蕾蒂身上收回视线，艾莉茜娅又连忙去检查布洛尼的情况。
　　只是一眼，她的神情就变得凝重起来。布洛尼的样子，就如同是从垃圾堆里刚捡出来的破烂布娃娃，让人不忍直视。
　　“冕下，对不起……”骑士姬细弱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艾莉茜娅知道不能怪她，冲着她勉强笑了笑，“和你没有关系。”
　　安慰了一句骑士姬，艾莉茜娅在布洛尼身边蹲下，紧咬着嘴唇，又是忐忑又是期待地将手指伸向了她的鼻尖。
　　一秒、两秒、三秒……艾莉茜娅的指尖感觉到了一股极其轻微的气流，顿时喜上眉梢。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布洛尼陡然睁开眼睛，张嘴吐出一道黑光，直挺挺地冲向艾莉茜娅的面门。
　　“冕下！小心！”米娅与蕾蒂西亚都看到了突然出现的黑光，然而除了张嘴惊叫外，再也来不及做任何举动。
　　太近了！
　　教皇与布洛尼的距离还不到一尺，即使是骑士姬的状态完好无损，也不一定能够来得及。
　　这才是罗恩真正的后手！
　　所谓的自爆根本就是幌子，是为了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
　　而罗恩自己却依然潜伏在布洛尼的身体里，等着的就是现在这个时刻！
　　足以一次扭转全部局势的机会！
　　短短不到千分之一秒的时间，艾莉茜娅自然没有机会去想这些，她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黑光在自己的视野中越来越大，最终进入了自己的身体里。
　　转瞬间，黑光消失不见，蕾蒂西亚与米娅一脸紧张地凝视着她。
　　在她们的视线中，教皇冕下整个人像是突然变成了木塑的雕像，在怔怔地出神。
　　“冕下？”
　　米娅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手中却悄然出现了一柄黝黑的匕首。
　　一连串的事情已经把这位半精灵少女弄得身心俱疲，草木皆兵了。
　　连唤了数声，艾莉茜娅却一直没有理会她，这让米娅忍不住烦躁起来。
　　蕾蒂西亚虽然没有像是米娅那样亮出武器，眼底的红光却也是没有规律地乱闪烁着。
　　沉默，时间在一秒秒的过去，布洛尼伤口中流出的血甚至已经渗红了她所躺着的地面。
　　再这么下去，恐怕仅存的一点气息也会彻底消亡。
　　终于——在米娅的感觉中，仿佛过去了好几个月般漫长——艾莉茜娅的神情有了些变化。
　　如同雕像具有了生命，艾莉茜娅的表情也从怔然变得鲜活起来。
　　只是她的神情透露着古怪，像是从愣神便得愕然，又从错愕成了古怪得难以形容，让米娅不禁握紧了匕首。
　　在艾莉茜娅的视线中，系统的半透明窗口悬浮着，一连串的系统通知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
　　叮咚——
　　「宿主接收到残余神魂，将转化为信仰点，如拒绝转化请在五秒内选择。」
　　「已确认，开始转化……1、2……」
　　「检测到神魂具有意识，将消耗100信仰点进行剥离。」
　　「剥离完成，继续转化……3、4……」
　　「转化完成……总计获得信仰点：1926」
　　望着原本见底的信仰点重新变成了四位数，艾莉茜娅全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显而易见，那道黑光就是罗恩了。看起来他是想要重复在布洛尼身上做过的事情，再次附身到艾莉茜娅身上。
　　作为一个半步封神（虽然是邪神）的存在，他已经具备了神祇的特质，比如神力、神魂，如果是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抵抗他。
　　然而，艾莉茜娅虽然连黑铁阶位都不是，但却被欢愉少女伊迪丝亲口认证的，不属于“普通人”的行列。
　　——毕竟从未听说过能利用信仰的普通人。
　　无论是神力、神魂，都已经被证明了可以重新转化为信仰之力，比如艾莉茜娅就转化过礼赞之神降下的神力，还收获了一笔信仰点。在湛蓝堡战争的时候，还借用过伊迪丝的神力，化作暴增的信仰点，召唤来了英灵卫队。
　　而这一次，罗恩的残缺神魂，同样被系统识别成了艾莉茜娅新收获来的神力，一并转化成了信仰点。
　　甚至连说句狠话的机会都没有，仅仅只是在让系统的进度条卡顿了几分钟。
　　推测出前因后果，艾莉茜娅只觉得哭笑不得，连后怕的情绪都被冲淡了。
　　也是罗恩倒霉，任何一个神志清醒的神祇都不会让神魂进入同类体内——被消化不过是秒秒钟的事。
　　可惜，罗恩全都不知道。
　　回过神来，她发现米娅和蕾蒂都在紧盯着她，于是说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见她们还是保持着谨慎的态度，艾莉茜娅苦笑道：“不用担心，那是罗恩的残魂，只不过已经没有威胁了。”
　　“残魂……被消灭了？”米娅还在思索，但蕾蒂西亚却是明白了过来。
　　毕竟骑士姬是知道教皇冕下的秘密，在仔细确认了一下教皇给她的感觉没有变化后，冲着米娅点了点头。
　　重新有了两千多的信仰点，艾莉茜娅紧张的情绪也舒缓了许多。只要布洛尼没有断气，兑换列表里应该能找到帮她续命的东西的。
　　她再次看向布洛尼，却是一怔。
　　还剩下的几块黑晶碎片就掉在布洛尼附近，此刻正在微微颤动。
　　而在布洛尼的肌肤之上，无数细密、深邃的黑色火苗顺着绽开的皮肤伤口处向外蔓延，如同一条条小蛇般，逐渐生长，汇聚，变成了玄奥难解的纹路。
　　仿佛无数水墨点染在了宣纸上面，一片片地晕开，逐渐占满了布洛尼的全身，但是并没有在表面停留太久，反倒像是有无形的手在把纹路向下“压”一般，逐渐贴向了肌肤之下，贴向血管、贴向骨骼。
　　“冕下，她的气息在复苏。”米娅惊讶道。
　　然而，向下“压”的纹路到一半停了下来，仅剩下的几块黑晶碎片抖动的也更加厉害。
　　紧接着，在她们愕然的目光下，一块跟着一块的碎裂成了齑粉。
　　布洛尼的气息，再次开始衰减起来。
　　===============
　　4K字的二合一……
　　我今天锁了一万字。而且我真的没摸鱼，在努力码字！
　　本章由布洛尼保护协会发来贺电。


第263章 返回（二合一）
　　仅剩的几枚黑晶碎片变成齑粉，布洛尼刚有所回转的气息，又开始衰弱起来。
　　原本正在向着她的骨骼、内脏里烙印的玄奥纹路，也“卡住”了，似乎是失去了动力供给，非常尴尬地停在表层皮肤与血肉之间，若隐若现。
　　艾莉茜娅眉头紧锁，虽然不知道纹路是什么，但能看出来它们在治愈布洛尼的伤势——然而现在停下来了。
　　是因为黑晶碎片没有了？
　　在「洞悉信仰」的视界中，黑晶碎片变成的粉末平平无奇，再没有之前黑雾缭绕的样子。
　　反而是布洛尼身上的那些由黑色火焰接连而出的纹路上面，有着氤氲的黑雾。只是现在也越来越淡，隐隐有消失的倾向。
　　艾莉茜娅顿时明白过来，黑色纹路其实是在消耗着信仰之力。
　　是了，如果没有推测错误，布洛尼是吸收了一枚黑晶碎片。按照罗恩附身的情况，黑晶碎片里应该是蕴含了他的部分神性，可能是察觉到了布洛尼的身体危机，自发地开始了修复。
　　然后，能量不足了。
　　记得在湛蓝堡战役的时候，欢愉少女直接将信仰化作的神力灌输到了艾莉茜娅的系统里，甚至还传授给了她一个赐福技能——问题是艾莉茜娅并不会这种传输信仰之力的技能。
　　束手无辞之际，她视线余光瞥到了不远处的灵族。
　　从罗恩展露出危险的自爆气息开始，不管是普通灵族还是灰黑灵族，全都像是受惊了的鹌鹑，跪拜在地面瑟瑟发抖了。
　　——那是可以追溯到灵族诞生源头的气息压制，是生命对于创造者的天然畏惧。
　　无论罗恩，还是吸收了黑晶碎片的布洛尼，都具备了对灵族的天然威压，两者结合体的自爆更是让他们难以反抗。
　　也许等到灵族再发展个数百年，文明彻底开化，能够控制镌刻在灵魂深处的印记以后，他们才能克服这种天然的畏惧情绪。
　　“米娅，找一块灵精石过来。”艾莉茜娅吩咐道，同时对着灵族招了招手。
　　跟灵族沟通，让灵族为布洛尼提供信仰之力——虽然这样来的信仰之力非常缓慢，但至少也要尝试一下。
　　见半精灵少女还没离开，她又宽慰道：“放心吧，罗恩已经被彻底消灭，不用再担心了。遇到其它危险，我都可以直接调动精神力。”
　　既然教皇信誓旦旦的保证了，米娅又看了一眼正在赶来的灵族，点了点头，连番跳跃奔跑，去寻找灵精石去了。
　　与此同时，两支灵族也围了过来，领头的还是晨光。作为晨光部落的首领，同时又精神侵染了整个灰黑灵族部落，晨光已经算是两支灵族部落的首领了。
　　——将来两支灵族如果要整合统一的话，晨光毫无疑问会被钦定为第一任族长。
　　没有灵精石做媒介，艾莉茜娅也没法跟晨光交流，所以现在也只能耐下性子等待米娅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布洛尼的气息也越发微弱，很快就跌落到了刚自爆时的水平，似乎下一秒就会断气一般。
　　罗恩虽然是假意自爆，但也只是保留了自己的神魂，对于布洛尼的身体却没有一点爱惜的意思，充盈的能量损毁了布洛尼身体的绝大部分。
　　可惜信仰点不够多，不然半机械改造绝对能把布洛尼从濒死垂危中拉回来。
　　又过了片刻，艾莉茜娅已经彻底不耐烦，手中冒出了暗红色的火焰，吓得无数灵族倒头便拜——尤其是灰黑灵族，恨不得整个身子都嵌进黄土里，以示卑微了。
　　“嗯？”教皇轻咦一声，洞悉信仰中，可以看到有些灵族身上出现了暗红色的信仰线，向着她的位置蔓延而出。
　　好吧，也不是不能理解，艾莉茜娅已经知道了自己多出来了个“红莲魔神”的称呼——虽然这个称呼的槽点太多，让她如鲠在喉，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但是灵族的想法也非常简单易懂，毕竟有埃默里的「大魔神」称呼在先，对灵族而言，是神是魔无所谓，只要强大就会臣服。
　　以前估计是因为罗恩还在，黑晶碎片也还在，所以灵族的信仰之力无法收集，而现在罗恩应该是彻底的消失了——从侧面佐证罗恩已经被系统消灭，还是让艾莉茜娅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然而，艾莉茜娅的神情很快僵住。
　　暗红色的信仰线指向了她不假，但在她面前很快绕了个圈，从暗红变成了黑色，绝大部分都弯弯曲曲地向着布洛尼的方向延伸去了。
　　嗯，虽然灵族没有完全开化，心智也不算发达，但他们不是傻子啊！红莲魔神明明是大神的神侍，所以大神就在旁边，干嘛要舍近求远？
　　没有灵精石，艾莉茜娅自然不知道灵族们在想什么，不过她也很快就无心计较信仰线绕路的问题。
　　因为布洛尼身上的黑色纹路再次“活”了过来，开始继续向着皮下深层进发，只是速度比起之前慢了不止一筹。
　　威吓灵族还能给布洛尼的身体提供信仰？艾莉茜娅顿时不再犹豫，掌心蹭的一下放出了有半人高的火焰。
　　果然，又有灵族身上涌出了代表信仰的黑线，直直地向着布洛尼涌去。
　　倘若艾莉茜娅此时能加入灰黑灵族的精神网络，就会听到一片瑟瑟发抖的讨论声。
　　“红莲魔神的眼神好凶恶，她是不是想吃掉我们啊？”
　　“好可怕，好可怕！大神怎么沉睡了？快点醒来，救救我们啊！”
　　“大神快醒来啊！”
　　因为艾莉茜娅前段时间积攒下来的“凶名”，让被晨光同化了的灰黑灵族很是害怕，只期盼大神来拯救他们。
　　发自内心的愿望，自然会产生信仰之力，而布洛尼又恰好能吸收。所以艾莉茜娅的“放火”举动，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终于，满头大汗的米娅跑了回来。没有阴影之力的加持，半精灵少女的体力并不比普通人好多少。
　　“冕下，我回来了。”她说着递出了灵精石。
　　幸好布洛尼的情况已经稳定，稍微耽误点时间也没什么，艾莉茜娅接过灵精石，连接上了灵族的精神网络。
　　“晨光？”艾莉茜娅有些踟蹰，毕竟晨光进过了种族意识同调的改造，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也无法确定。
　　不过只是瞬间，她就收到了晨光返回来的意识信息。
　　“尊敬的神侍大人，我在呢。”
　　一种很玄妙的感觉，晨光的精神意识中似乎多了些东西，使得他更加沉稳了。
　　虽然是想研究一番，但眼下显然不是时候，艾莉茜娅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们的大神遇到了些小麻烦，需要你们诚心诚意地呼叫。”
　　因为不确定布洛尼吸收信仰之力的具体原理，艾莉茜娅只能选择了最原始的办法——叫名字。
　　艾莉茜娅的命令迅速在晨光部落的精神网络里传播，而灰黑灵族的精神网络则是由晨光自己去传达了。
　　虽然统合了整个灰黑灵族的精神网络，但晨光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意思，依然老实地听从着她们的指示。
　　不然还要再折腾一遍也是挺麻烦的，虽然艾莉茜娅如今可以使用精神绽放，也不介意再打一遍就是了。
　　当然了，晨光原本就是很识时务的性格，甚至还学会了恭维人，想让艾莉茜娅再体验“割草无双”的几率也不大。
　　很快，整个精神网络里充满了呼喊布洛尼的声音，艾莉茜娅受不了那千篇一律的祷告声，连忙退出了精神链接。
　　“冕下，您看布洛尼……”米娅神情错愕。
　　随着越来越多的灵族开始高颂布洛尼的名，信仰之力逐渐汇聚到了布洛尼身上，加速了她的身体修复。
　　于是那些繁奥的纹路也终于摆脱了卡在一半的尴尬局面，能够继续深入皮肤下层了。
　　此刻大半的纹路都已经隐入了布洛尼的肌肤里，基本上看不到了，只有少量的还残留在外，缓慢向内压去。
　　还没有结束，一层淡淡地黑红色光膜缓慢浮现，如同一层「茧蛹」般包裹住了布洛尼，并且在逐渐地变厚。
　　可以明显感觉到，布洛尼的气息重新变得稳定而强劲，看起来似乎是脱离了危险，只是她依然双眼紧闭着。
　　“这是……怎么跟毛毛虫似的。”半精灵少女忍不住小声嘀咕。
　　按照这个趋势，等布洛尼醒来不会连物种都变了吧？艾莉茜娅也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不过包括她在内，三人都没有从「茧」上感觉到危险，正相反，这个茧反而是有着和布洛尼同出一源的气息，就仿佛她身体的一部分般。
　　在地球上受过各种玄幻网文的熏陶，艾莉茜娅只能推测这个茧蛹是布洛尼在「进化」的一种表现了。
　　茧蛹便厚的速度不算慢，等到蕾蒂西亚小腹的伤口愈合时，茧已经彻底的变成了不透明的黑色了。
　　艾莉茜娅敲了敲外表，能听到类似于钢铁的回声。
　　好像还挺硬的。
　　至少她试着全力打上去，整个茧纹丝未。
　　“冕下，我们要在这里等她吗？”米娅问。
　　思忖片刻， 艾莉茜娅摇了摇头，“看起来布洛尼好像不需要我们帮忙，而且我们带来的补给也不多了。”
　　埃默里和罗恩的威胁都已经被消除，而所有灵族也全部在控制之下，现在这个半位面似乎已经变得很安全了。
　　指挥着灵族把布洛尼的茧搬回到晨光部落里，交代他们好生照看以后，艾莉茜娅准备先离开半位面，回湛蓝堡一趟。
　　至于不带走布洛尼，一来是考虑到她现在的身体需要灵族供应能量，贸然离开很可能失去供给，另一方面则是担心她身上的邪神气息被发现。
　　——布洛尼现在的茧蛹里散发出的邪神气息极其明显，只要稍微有点超凡力量都能感觉得到。
　　在晨光的带领下，艾莉茜娅等人很快就抵达了紫色传送门所在的地方。
　　不过主世界可能还没到夜晚，传送门没有积蓄到足够的能量，尚未开启。
　　没等多久，随着一道紫色的裂痕出现在半位面并不稳定的空间中，连通主物质界的紫色传送门再度出现。
　　******
　　重新踩踏到大公府邸的石板地面，感受着久违的银白色月光，呼吸着略有腐臭的空气，艾莉茜娅居然升出了一种“久别重逢”的感动。
　　“啊，终于看到红和黄之外的颜色了！”半精灵少女的反应则是激动多了，陶醉地打量着四周，就连曾经被她嫌弃的腐土也是变得那般美好。
　　“好了，先回庄园去，我们离开挺久了，不知道教会的情况如何。”艾莉茜娅摇头道。因为事先已经知道大公府邸存在的传送门，已经提前告知了圣殿骑士和随行的黑锤军，所以倒不担心会出什么乱子。
　　没有了布洛尼的保护，艾莉茜娅想要穿行湛蓝堡外的腐土是个问题，虽然带了些灵精石在身上，不过现在不是试验的时候，她直接让骑士姬带着自己和米娅从高空飞越到了腐土的边界。
　　刚出了腐土的范围，立刻就能看到地面上有着星星点点的火光，艾莉茜娅指了指，三人向着地面落下。
　　“是谁？”看到有黑影下落，正在巡逻的黑锤军立刻举起了步枪，但是下一秒，他们便借着火光隐约看清了来人。
　　“教皇冕下！”
　　艾莉茜娅回归的消息很快就被传递出去，在回庄园的路上，越来越多的黑锤军和圣殿骑士加入到了护送她们的队列中。
　　她了解到，原来自己等人已经离开了十多天，这些巡逻的黑锤军只有一个任务，便是负责寻找、接应她们。
　　庄园门口，火光通明，早就得到传信的教会牧师、黑锤军士官全部都站着在等待她们，而且艾莉茜娅居然还见到了一个高大威猛的熟悉身影。
　　“冕下，劳拉主教接到您许久未归的消息后，派我过来的，她本人则是需要坐镇教会和镇子，所以没发过来。”光头牧师克拉托斯的嗓门依然是洪亮如钟。
　　他左右摇头看了看，好奇道：“冕下，布洛尼主教和大裁判长埃默里阁下呢？”
　　==========
　　我……还活着！
　　4K字二合一！


第264章 死因
　　听了光头牧师的问题，艾莉茜娅沉默下来，目中露出悲戚之色。
　　“难道……”克拉托斯的话音戛然而止，呼吸变得急促，“冕下……”
　　长舒了口气，艾莉茜娅点了点头，缓慢道：“埃默里蒙主召唤，已经回归了主的怀抱。”
　　裁决厅的牧师们难以置信道：“冕下，大裁判长蒙主召唤了？”
　　“湛蓝堡内的事情有些复杂，我们遭到了罗恩残魂的袭击，虽然他最终泯灭消亡，但埃默里也为此牺牲。”
　　隐瞒埃默里的真实死因，是艾莉茜娅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因为要说明埃默里的堕落，就免不了要牵扯到灵族、牵扯到布洛尼——到时候布洛尼使用邪神力量的事就不容易隐瞒。
　　干脆将一切都推到罗恩头上，让自己这位亲叔叔再背个黑锅，保留下埃默里的名声，也算是感谢他一直以来的帮助了。
　　“那布洛尼也……？”克拉托斯倒吸了口凉气，有些不太敢继续问下去。
　　“布洛尼同样身受重伤，不好穿越传送门，留在那边养伤了，有人负责照顾她。”
　　说话的功夫，她们已经穿过了庄园的院子，进到了议事的厅里。
　　在主位坐定，艾莉茜娅先抿了口茶。感受着清香瞬间浸润了口腔，不禁有种久别重逢的惬意。
　　她放下茶杯，发现屋内的人都在注视着自己，于是问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有发生什么事吗？”
　　“鬓狼伯爵戴维阁下，派使者来确认您的行程。”克拉托斯收起了悲色，汇报道：“还有两天便是塔恩贵族的宴会时间，您要是再不回来，我还在发愁该怎么办。”
　　“后天？”艾莉茜娅一怔，在没有昼夜分别的半位面里待得太久，险些分不清时间了。
　　从圣殿骑士手里接过邀请函，艾莉茜娅展开以后，一目十行地扫视，“地点是戴维的一处庄园，倒是距离湛蓝堡不远，就在西北边，差不多大半天的路程。”
　　看着教皇点点头，把邀请函放到了一边，克拉托斯继续道：“因为您离开的太久了，劳拉主教担心危险，所以又让我运了一批铸造厂生产的武器和子弹过来。”
　　“冕下，现在黑锤军已经全员换装了新式的连珠步枪，马克沁的弹药也补足了。”默林接话道。
　　他顿了顿，看了旁边的光头牧师一眼，神情古怪地继续说：“还有就是，妮娜小姐听说您离开后，又让总教官阁下带了一尊古怪的大炮来，说是……试验型。”
　　“试验型大炮？”艾莉茜娅很快恍然，想起来了那尊勉强算具备了“魔导科技”雏形的大炮。
　　原本是打算等解决完湛蓝堡和塔恩的事情，布洛尼也把妮娜闯的祸忘得差不多了，再去暗示妮娜私底下继续研究。
　　结果看来妮娜一点都不老实，自己才离开教会里没多长时间，一没人看管又偷偷摸摸进行了。
　　不过看在妮娜一发现自己遇到了危险，便毫不犹豫地把武器送过来的份儿上，艾莉茜娅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以后布洛尼发现了，再直接把黑锅都甩到妮娜头上。
　　——起码这次连自己私下暗示都可以省掉了。
　　艾莉茜娅点点头，平和道：“我知道了，那个大炮的威力确实不错，只是需要用超凡力量激活，你们不用管它了，交给克拉托斯负责就行。”
　　在教皇做出布置的时候，默林欲言又止，看了眼克拉托斯，沉默下来。
　　作为教皇最忠实的拥趸之一，默林很想指出教皇布置上的错误，比如试验型火炮并不需要超凡力量，因为炮管尾部就有一条棉线搓成的引信。
　　但房间内的人太多了，默林可不想让教皇冕下失了颜面，何况只是记错了点事情而已，以冕下的操劳，再正常不过了。
　　艾莉茜娅自然不知道他的内心活动，在了解完黑锤镇运来的武器以后，又从圣殿骑士的口中得到了新的消息。
　　“培格大人五天前从图拉公国发来的情报，冕下，除了我以外还没有人知道。”圣殿骑士团在这个庄园据点的负责人说道，他从暗袋里取出了一张小纸条。
　　默林暗中撇了撇嘴，他有些不喜欢这些将脸藏在阴影下的圣殿骑士。
　　纸条上面的内容很简单，有人看到光耀教廷的马车出入在图拉东境大伯爵的城堡里——以鬓狼伯爵为首的几名塔恩贵族，也被追查到有在东境大伯爵的领地里出没。
　　光耀教廷，从法理上来说，礼赞教会也算是光耀教廷的“属臣”。艾莉茜娅暗自皱眉，有点想不通光耀教廷出现在图拉公国的理由。他们的重心一直是北方的那些大帝国，应该没闲心接触公国联盟这些“小鱼”才对。
　　况且塔恩贵族和光耀教廷能有什么交集？培格传回来的消息还是太简单了，要是靠着两句话脑补，只要脑洞够大，无论多可怕的阴谋论都能想出来。
　　艾莉茜娅可不打算和空气斗智斗勇。
　　将心中的疑惑暂且压下，她收起纸条，又问道：“我知道了，还有别的消息吗？”
　　圣殿骑士的小队长摇了摇头，向后退了一步，再次把自己半个身子置身到了光线以外。
　　——明明是没有超凡力量的普通人，结果看起来比米娅这个正牌潜行者还要专业。
　　要知道现在某个半精灵少女正在烛火之下，高兴地吃着糕点，来弥补自己最近单调吃粮食的肠胃。
　　剩下没有需要在深夜汇报的事了，艾莉茜娅决定等到白天再继续处理——她的精力快撑不住了，习惯了在半位面中靠着精神增强体质的强劲感觉以后，再次回到主物质界，普通人身体的孱弱感觉让她很不适应，急需要休息恢复。
　　宣布散会，教皇带着骑士姬返回自己的卧室，直到离开都没有跟其他人提起光耀教廷的事情——牵扯太多，她需要再考虑一下。
　　不过刚推门进到了卧室里，艾莉茜娅的脚步突然一顿，她想起来自己忘了点事情。
　　====
　　第一更，晚点还有……


第265章 吻
　　艾莉茜娅的生日应该是在三天前，可惜当时在半位面里，根本没办法计算日期，生日庆祝宴只能错过了。
　　但这不是重点，艾莉茜娅本来并没打算举办什么生日宴会，最后答应也是为了蕾蒂西亚的册封仪式。
　　——毕竟都好几个月过去了，骑士姬虽然在教会里履行着守护骑士的责任，但其实是没有正式“名分”的。
　　再怎么说艾莉茜娅也是个教皇，该有的相关礼仪不能少，只是前段时间忙着应付黑潮没有顾上，教会内的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事急从权了。
　　况且礼赞厅的牧师已经得到了消息，做好准备在生日宴会上， 教皇给米露家族的小姐进行册封仪式了。
　　结果！教皇本人却连带着骑士小姐一起消失了！
　　自然，生日宴会和册封仪式都只能连带着取消。
　　艾莉茜娅正是回想起来自己的生日已经过了，进而想起来了蕾蒂的册封仪式也就因此泡汤。
　　身后传来关门声，摆在门口的烛台也被点燃，照亮了房间。艾莉茜娅背对着火光，尴尬地低声轻唤道：“那个……蕾蒂……”
　　“……”
　　并没有声音响起，但艾莉茜娅能感觉到银发少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正在认真倾听。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与其归于系统、魔法等概念，倒不如说心灵相通的默契。
　　“抱歉，”艾莉茜娅的脸颊有些发烫，有些不好意思，目光盯着床沿，没有转身看骑士少女，而是继续自顾自地往下说道：“本来我是想在过生日的时候，为你举行册封仪式的。一直没告诉你是打算当做惊喜来着，结果现在却泡汤了。”
　　艾莉茜娅说完停了下来，房间内也陷入寂静，只剩下蜡烛燃烧的噼啪声。
　　但沉默只是暂时的，蕾蒂西亚的声音很快响起。
　　“冕下，我并不在意。”
　　“我知道你不在意，但我很想做些什么，来表达我对你的……嗯，感谢。要是没有你的话，我可能早就被大祭司谋害了，更不用说之后的种种险境。”艾莉茜娅缓慢组织着语言，转过身，注视着身后的银发少女。
　　烛光在房间内摇曳，将蕾蒂西亚的半边脸庞照亮，她的眼中闪烁着幽幽红光，犹如神秘的宝石，毫无犹豫地与教皇对视着。
　　在昏黄的光线下，骑士姬白皙的肌肤染上了一层细腻的黄光，身体的轮廓似乎也变得更加柔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魅力。
　　艾莉茜娅努力做出镇定的模样，没有目光游移，直视着蕾蒂西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认真道：“谢谢你，蕾蒂。”
　　“只是我应该做的。”
　　骑士姬的声音很轻，一贯的清冷语气发生了些变化，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等解决了塔恩公国的事情，回去以后——”
　　“您安排就好，冕下。”
　　和艾莉茜娅预想的有些不同，蕾蒂西亚平静地注视着她，就连眼中红光闪烁的频率都开始减缓。
　　但与此同时，一种莫名的感觉开始出现，似乎气氛发生了改变。
　　回答完教皇的话以后，骑士姬并没有移开目光，甚至身体连一丝的转动都没有，红宝石般的眸子注视着艾莉茜娅。
　　没有了浓郁的红光阻拦视线，清澈的眸子中，借助火光，艾莉茜娅甚至能够看见自己的倒影。
　　只是转瞬间，红色眸子中的倒影“乱”了，不再是澄澈如湖的眼神，而是荡漾起了波澜。
　　“冕下，我的，回答。”
　　“回答？”
　　“贝思女士抵达的夜晚，您的问题。”
　　艾莉茜娅一怔，脑海中的记忆开始回现，记得上次女商人来到教会后，自己好像没有问蕾蒂什么问题——
　　想到这里，她的脑海中忽然划过了一道闪电，当时因为布洛尼的奇怪反应，又想起这个世界由于超凡力量而带来的开放风气，所以她脑子一时抽筋，询问蕾蒂西亚是否有喜欢的人，又是男是女来着。
　　“是那个……你有没有喜欢的人？”艾莉茜娅犹豫着问道，心跳却慢了两拍。
　　她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问下去，如果蕾蒂回答有喜欢的人，所以拒绝成为守护骑士要怎办？
　　但艾莉茜娅又有些期待，眼前的图景太过令人遐思，某种微妙的气氛正在发酵，一切言语的形容，都不足以描述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的奇妙感应。
　　在她的注视下，蕾蒂西亚以微不可察的角度，轻轻点了点头，“有的。”
　　“是谁？”艾莉茜娅不假思索地追问，能听到自己心脏怦怦跳着的声音，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此刻颤抖的声音。
　　蕾蒂西亚望着她，四目相对，两人就这样近距离地对视着，房间内再一次地安静下来，连燃烧的蜡烛也静息了声音。
　　直到艾莉茜娅以为对方不会回答了，骑士姬终于开口。
　　确切地说，是动了动嘴唇。
　　——没有声音，仅仅只是用口型做出了一个音节。
　　一个，人称代词的音节。
　　简直是再直白不过的回答，艾莉茜娅觉得要是自己看不懂就太蠢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对方的呼吸吹在自己脸上，好似春风拂过，有些痒痒的。
　　随着靠近，几乎从未有过表情变化的蕾蒂西亚，白皙的脸颊浮现出一抹红晕。尽管这样，她也没有避开目光的直视。
　　艾莉茜娅嗅着从她身上、发丝间传来的淡淡清香，毫不犹豫地吻住了纤薄的嘴唇。
　　温软中却带有一丝清凉的感觉，通过触碰传开，就像是咬住蛋糕上的奶油一般。
　　时间的流逝仿佛失去了意义，两人都没有再做更进一步的动作。
　　在嘴唇分离的时候，艾莉茜娅不禁升出了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还不等她张开嘴，蕾蒂西亚又微微向前倾身，再次让两人的嘴唇贴在了一起。
　　============
　　第二更……
　　还行，俩小时写完……
　　这章……这章……没错，骑士姬的股票涨停了！
　　涨！停！了！
　　操盘是码字的一环！你们以为前几章里布洛尼涨停就完事了吗？！【叉腰笑】
　　大概几十章以前，写到生日那段时候，脑海中就出现了这章的画面，在经过十几万字，一个大副本以后，终于写到了！！！hhhhhh！
　　最后，留个问题，到底是谁先来的？


第266章 布洛尼不在的星期天
　　从湛蓝堡外的庄园到鬓狼伯爵邀请函上的地址，以黑锤军行进的速度，需要多半天才能抵达。为了能给赶路腾出时间，艾莉茜娅只好在天还没亮的破晓起床，到议事厅处理最近一段时间积压的政务。
　　少了布洛尼从旁协助，处理政务的效率至少降低了五成，高高垒起的卷宗似乎永远不会减少。直到此时，艾莉茜娅才发觉，那位每天忙碌不停、穿梭在黑锤镇和教会之间的枢机主教小姐带给她的帮助，远比她知道的还要多得多。
　　真是让人头疼，教皇将一份从教会转发来的项目汇报扔到了书桌边，揉了揉额头。
　　面对布洛尼时，艾莉茜娅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出“那就把我们所有的钱投入进去”之类的话来表达决心，但当项目落到实处，需要仔细复核预算的时候，她就有些不知道该从何入手了。
　　本来她就不擅长做项目预算，更何况做预算需要的各种价目表都在教会的书房里，只有布洛尼才能靠着脑子全部记住。
　　“蕾蒂，帮我把所有和项目预算有关系的文件都取出来放到一边。”艾莉茜娅揉了揉太阳穴，决定将把它们留下来，等到布洛尼醒来后再仔细复核。
　　至于现在？先直接批准了再说，到时候多退少补就好了，反正前两次抄家……咳，前两次获取的战利品还足够用。
　　话说回来，黑锤镇的镇民刚有了过上好生活的兆头，正是处于同心协力的建设时期，一般来说也不会出岔子，而艾莉茜娅如今的威望也能基本杜绝“不一般”的情况。
　　在蕾蒂西亚帮忙给卷宗分类的时候，艾莉茜娅靠在椅背上放松着精神，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银发少女的侧脸。
　　骑士姬的神态一如既往，平静冷峭，仿若终年覆盖积雪的高岭。如果不是唇间似乎还留有对方嘴唇的柔软温暖，艾莉茜娅甚至会忍不住怀疑昨天晚上的一幕是幻觉。
　　感觉到了教皇的视线，蕾蒂西亚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除了眼底红光闪了两下外，一丝不苟地挑选着堆满桌子的羊皮纸，就连红光闪烁也被很好地融入到了检索分类的动作中。
　　在教皇愣神的时候，米娅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眼神溜溜地在教皇与骑士姬之间打转。
　　半精灵昨天晚上和其他人分开后，便重新返回了教皇的卧室。毕竟好多在半位面发生的事还需要商议一下，结果木门明明没有锁，她最初用力两次却都没有推开，在敲了半天门以后，蕾蒂西亚才面无表情地出现在门口给她开门。
　　都说磨难使人成长，尽管心中有许多的疑惑和猜想，米娅却很识时务地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安静地与眼前的糕点做着战斗。
　　议事厅内短暂的安宁，被一阵规律地脚步声所打破，随后默林大踏步地走了进来，量体裁剪的军装穿在身上，显得精神饱满。
　　——最初默林来应征的时候，虽然不是面黄肌瘦，但也只是超过镇上的平均水平，远称不上壮硕。
　　而现在，良好的营养补给使得这位刚成年的男子身形已经可以用“魁梧”来形容了，露在外的小臂微微隆起，线条流畅而强健。
　　艾莉茜娅注视着他握拳行礼，在门口站定。
　　“冕下，黑锤军已经整备完成，随时可以出发。”
　　“克拉托斯呢？”艾莉茜娅点了点头。
　　“总教官正在食堂吃饭！”默林面不改色地大声回答。
　　看着透过窗户挥洒进来的阳光，艾莉茜娅决定不去追问光头牧师吃了多久了——对于克拉托斯的饭量，她也有所耳闻，听说在北原高地那边的野蛮人部落里，饭量是衡量一个战士战斗力的重要标准。
　　一顿饭吃不了肉十斤，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部落勇士。
　　“等他过来再说。”艾莉茜娅点了点头，示意默林找地方先坐下。
　　大概一刻钟过去，克拉托斯那抵得上两个普通人的身形才出现在议事厅里。
　　“冕下，听说您在等我？”光头牧师摸着锃亮的额头。
　　艾莉茜娅颌首道：“鬓狼伯爵的邀请可能要持续好几天，这段时间我有件任务交给你办。”
　　“交给我吧，保证完成！”克拉托斯用力锤着自己的胸口，那声音就仿佛是在用鼓槌在敲一面大鼓。
　　默林的眼角不由自主抽搐起来，他可是没少被克拉托斯拍打肩膀，现在仿佛还隐隐作痛。
　　“我要你带上几名裁决厅的牧师去湛蓝堡驻守。”艾莉茜娅道。
　　“是布洛尼的事？”
　　房间内没有外人，艾莉茜娅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她现在的情况很特殊，我没办法详细跟你描述。总之，驻守在大公府邸，禁止任何人进入那道传送门中。”
　　因为埃默里的问题，现在不能确定裁决厅的其他牧师是否存在隐患，但如果有克拉托斯在的话便基本不用担心了。
　　“好的，冕下，就是一只蚊子也不会飞进去。”光头牧师用力捶打胸口，做出保证，并没有追问更多的细节。
　　这就是克拉托斯的优点了，高地蛮人的血脉镌刻在骨髓，让他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心思，哪怕在外界历练了多年也没有改变。
　　分配好了保护布洛尼的任务，艾莉茜娅重新看向默林，“告诉黑锤军，我们等下午凉快一些出发，差不多能在太阳落山前抵达目的地。”
　　……
　　用过午餐，等到双子恒星的光照不是那么强烈，艾莉茜娅在黑锤军的护送下，向着鬓狼伯爵，戴维·利弗的庄园进发。
　　裁决厅的牧师有三名跟着克拉托斯前往了湛蓝堡驻守，另外两名则是加入了教皇的队伍。
　　身边只剩下了骑士姬和半精灵少女，艾莉茜娅心中不禁涌出些许怅然。
　　傍晚的时候，队伍便抵达了戴维的庄园附近，见到了提前得到通报而来迎接的贵族。
　　为首的是一名留着小胡子，脸上充满了贵族标准的自矜笑容，仿佛带着假面的男人。
　　他华贵的衣服领口，绣着一只露着笑容的狼头纹章。
　　鬓狼伯爵，戴维·利弗。
　　===========
　　第一更，晚点还有。
　　布洛尼不在的第一天，想她。
　　讲道理……虽然骑士股涨停了……
　　但主教股也没有跌呀~
　　还没到收盘的时候！【大声！


第267章 做我的女人
　　“我是戴维·利弗，向您致意，礼赞之神在地上的代言人，尊敬的艾莉茜娅冕下。”鬓狼伯爵带着特有的矜持笑容，向着艾莉茜娅微微颌首。
　　艾莉茜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同样在嘴角边勾起了一丝微笑，点了点头，“你好，伯爵阁下。”
　　“我们已经在此恭候多时，请允许我介绍我的同伴。”戴维微笑着，如同领口家族纹章上绣着的狼头一样微笑着，向她一一介绍起身旁的贵族同伴。
　　“这位是蝰蛇伯爵……代尔福……克莱因阁下……斯宾塞……”
　　几名伯爵依次向她见礼，艾莉茜娅也回忆优雅又不失庄重的笑容。
　　介绍结束以后，戴维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黑锤军，满脸笑容地对她道：“教皇冕下，您的护卫队可以驻扎在不远处的空地，那里我已经令人建立起了一个临时的营地。”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请您放心，庄园里有最稳妥的防护措施，即使是星耀阶位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地进来。”
　　“阁下说笑了，在塔恩的土地上，没有一个斯图亚特会担心危险。”艾莉茜娅淡然笑道，同时对旁边的默林点了点头，“我的护卫队便交给您了。”
　　戴维的笑容僵了下，转瞬间便恢复了正常，示意侍者跟默林去引领黑锤军。
　　“冕下，庄园里正有一场小型的宴会等着您，用作接风洗尘。”
　　“我很期待。”艾莉茜娅不置可否，迈步走向庄园。
　　黑锤军离开以后，留在艾莉茜娅身边的只有骑士姬与米娅两个人。毕竟，无论戴维等人想要做什么，名义上确实是邀请她参加宴会。
　　在彻底摆明车马以前，太过小心反倒容易让人看笑话——好吧，最关键的是，目前看到的贵族和护卫全部加起来，也不够蕾蒂西亚一个人打，完全不需要军队了。
　　******
　　戴维的庄园非常宽敞，比起那个至今不知道名字的子爵的庄园规模大了两倍还不止。
　　装饰奢华的大厅足以容纳下两百人，几张长条桌上摆满了雕刻着精美花纹的银质餐盘，各种美食不要钱似的堆在上面，充分展示出了一位传承百年的伯爵家族所拥有的财力。
　　抛开穿着统一服装的侍者，大厅内差不多有三十人左右，基本上整个塔恩公国北方的贵族都来了。
　　艾莉茜娅扫了一眼，大部分她都不认识，少部分看着面熟的，还是因为从礼赞教会出发以前，布洛尼特意给她找来的资料和画像，让她至少做到心中有数。
　　当时觉得有布洛尼在，所以艾莉茜娅只是随便翻看了两眼，根本没有用心去记。
　　好吧，反正他们会做自我介绍，何况自己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跟贵族们拉关系的。
　　回想着培格传回来的那些情报，艾莉茜娅不动声色瞟了眼旁边的戴维。
　　显然，这位鬓狼伯爵可不是真的请她来吃饭的，露出自己的獠牙只是时间长短罢了，而从这些参加宴会的贵族表现来看，他们必然全部都是支持戴维的，否则也不会被邀请过来。
　　“各位，相信有不少人已经看到了，但还是请允许我隆重介绍，艾莉茜娅冕下。”戴维用一种浮夸的，歌剧中常出现的咏叹调在说话，“让我们欢迎——”
　　他的话没说完，便被打断了。因为艾莉茜娅越过了他，直接站到了最前面，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谢谢，感谢戴维阁下的介绍。”艾莉茜娅微笑着说道，站在大厅前方的高台上，可以非常方便地环顾全场。
　　“相信诸位都听说过我，我是艾莉茜娅·斯图亚特。”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在身后米娅的帮助下，却轻易传遍全场，仿佛是在每个人耳边说话一般。
　　“在座的各位，有些我在父亲在世的时候曾见过，有些则是从父亲口中听过各位的名字。我父亲经常说，塔恩公国的北部能够有如今的平稳，各位功不可没。”艾莉茜娅举起手中的酒杯，浅红色的透明液体在灯火下晶莹剔透，“希望今后，诸位依然能团结在古老的盟约下，支持斯图亚特家族——为了塔恩。”
　　听到她这突然的一番话，下面原本是打算听鬓狼伯爵讲话的一群人面面相觑，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看到艾莉茜娅举杯的动作，大部分的贵族依然稀稀拉拉地同样举起了酒杯，“为了塔恩。”
　　再怎么说眼前的人也是礼赞教皇，塔恩长女，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否则要被说成不识礼数，甚至还可能被攻击为是在渎神。
　　戴维·利弗站在艾莉茜娅身后，眼神闪烁。他是真没想到，年轻的礼赞教皇居然一上来就表现得如此强势。
　　偏偏艾莉茜娅的行为于情于理都没有问题，毕竟论起目前的身份地位，宴会里的所有人加起来，也顶多能和她持平。
　　不过她也得意不了多久了，戴维默算着时间，看向被自己安排在门口等候的心腹。
　　此刻宴会已经开始，戴维正在向着艾莉茜娅介绍其他参加宴会的贵族。
　　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心腹悄然比划了个手势。
　　顿时，戴维心中大定，“诸位，请允许我介绍一位新的客人。”
　　随着大厅的门再次被打开，瞬间门外闪出了犹如白昼的光芒，一名身形高大俊朗，身着白色镶金边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
　　“光耀教廷的第九圣子，以赛亚·海维赛德阁下！”比起介绍艾莉茜娅的时候，戴维现在的语气更加的高亢热情。
　　实际上其他的贵族也是一样，见到第九圣子以赛亚进来后，纷纷向前恭贺问候——尽管他们刚才见到艾莉茜娅的时候也不算失礼，但跟现在的热情比起来却是判若云泥。
　　以赛亚没有理会上来问好的贵族，他扫视了大厅一圈，最终定格到了艾莉茜娅所在的地方，目光一亮，分开旁人走了过去。
　　见他走向艾莉茜娅，原本热闹起来的大厅霎时间鸦雀无声。
　　没有理会旁人，以赛亚大跨步地走到艾莉茜娅面前站定。
　　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倨傲而无礼，随后，以赛亚抬起手道：“你，做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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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卡文了稍微有点……
　　不过，勉强算是憋出来了……难受
　　十月了，各位国庆假期愉快……
　　顺便系统送的各种东西也都刷新了……所以……【伸手】我也想愉快【认真脸】
　　方个章推：空想空又又又又上岸了。
　　书名：我的姐姐是声优，妹妹是黄漫画师！
　　简介：姐姐：你还记得小时候说过长大了要娶姐姐的吗？
　　妹妹：你还记得小时候说过长大了要跟我在一起的吗？
　　我（求生欲极强）：有吗？
　　妈妈：儿子呀，你可还记得小时候……
　　我：不，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失忆了！
　　妈妈：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就想问问他还记得小时候生病的事情没有。
　　(③42967465) 
　　pS：屁屁空上岸作！


第268章 撩○腿
　　以赛亚·海维赛德倨傲无比的声音仿佛具有魔力，原本喧闹的大厅霎时间针落可闻。
　　第九圣子刚才说了什么？无数贵族交换着眼神，俱是从彼此的眼中看出来了震惊。
　　艾莉茜娅同样神情古怪，用看傻子似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第九圣子。
　　自己这是遇到传说中的「霸道总裁」型神经病了？都什么年代了，现实里这种人还没被打死，能活这么大？
　　尽管心中腹诽连连，但当了许久的教皇，艾莉茜娅已经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面无表情道：
　　“阁下，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以赛亚嫌弃地皱了皱眉，就仿佛有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他轻哼一声，连眼皮都懒得动一下，依然盯着艾莉茜娅——确切来说是越过她的头顶，在盯着她的身后。
　　艾莉茜娅这才发觉，以赛亚指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
　　蕾蒂西亚！
　　“以后你就跟着我了。”以赛亚用命令的口吻对蕾蒂西亚说道。他是光耀教廷的第九圣子，在塔恩公国这种偏远地区，想要做什么完全不需要给任何的解释。
　　哪怕是公爵之女能得到他的恩宠都是一种荣幸，根本不会、也不敢拒绝半分。
　　“以赛亚阁下，她是艾莉茜娅冕下的随从……”戴维伯爵忽然开口提醒道。
　　“……冕下？”以赛亚一怔，随后大笑道：“哈哈哈，这个小不点？就是你说的礼赞教会现任教皇？哈哈哈哈……”
　　小、小……不点？
　　围观的贵族们暗自一片哗然，全然没想到第九圣子会说出如此粗鄙之语，还是对着一位教皇。
　　但他们不敢吱声，甚至不敢表现出丝毫对第九圣子的轻视。
　　以赛亚一边笑着，一边伸手向着蕾蒂西亚的脸摸去。
　　戴维没再开口阻拦，实际上刚才如果不是为了刺激以赛亚，他一句话都不想说。
　　在图拉东境伯爵的府邸里，他早就跟以赛亚打过交道，清楚对方光辉的外表下面，是多么自大、目空一切的性格。
　　否则也不会被第十一圣子设计赶出来了——实际上以赛亚的性格能够在光耀教廷活到现在，完全是因为他惊人的天赋。
　　19岁的星耀。
　　尽管看外表不像，但这却是光耀教廷公开承认的消息。
　　有生之年必入传奇，若意外死亡，也必然会被光耀之主接入神国，以英灵之姿成就不朽。
　　无论哪一条单独拿出来都足够令人惊羡，结果却全部汇聚到了一个傲慢自大的人身上。
　　不，应该说，正是因为有天赋，才会被环境养成了目中无人的性格。戴维平静注视着那只伸出去的手掌，挑明艾莉茜娅的身份，不是为了阻止以赛亚，反而是在刺激他那自傲的神经。
　　然而，以赛亚的手没有伸出去，就被握住了手腕。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对面比自己矮了数头的身影，先是一怔，随后戏谑笑道：“怎么？莫非你也想加入……”
　　以赛亚的话未说完，忽然神色大变，几乎是下意识的弯腰躬身，腰部下方闪过一片耀眼的圣光，组成了盾牌似的光墙。
　　哒——
　　高跟鞋落地，清脆悠扬，在针落可闻的大厅内回荡良久。
　　寂静，整座大厅陷入了死寂，以赛亚脸色涨红，手指发颤，恼怒地说不出话来。
　　艾莉茜娅面无表情，心中可惜，第九圣子的反应真快，自己迅捷出的一腿还是被圣光屏障挡下了。
　　其实她要是知道自己以凡人之躯，差一点就成功袭击了一名星耀阶位的超凡者，就不会遗憾了。
　　主要是艾莉茜娅的教皇身份太过耀眼，让包括以赛亚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她的出格举动。
　　看看围观贵族们的反应就能知道，他们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个双目圆瞪，而戴维的眼睛更是快要爆出眼眶了。
　　先是第九圣子大放粗鄙之语，随后礼赞教皇毫不顾忌身份，一招……让所有男性贵族咽了下口水的凌厉攻击，险些成功！
　　神灵在上，今天见到的足够几十年后给自己的孙子吹嘘一辈子。
　　“你……你……”以赛亚面容扭曲，眼底通红一片，宛如炎炎裂日的气息陡然爆发，双手更是有灼目的光辉凝聚。
　　“以赛亚阁下——”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戴维开口尝试着想要控制场面，结果却被第九圣子饱含杀气的瞪视打断。
　　他能感觉到，那不是威胁，而是真的，只要自己再开口就必然会承担第九圣子含愤一击。
　　以赛亚再次伸手，掌中璀璨的圣光凝儿不散，以不顾一切的态度砸向艾莉茜娅。
　　如果落到实处，以艾莉茜娅的凡人之躯，必然瞬间崩裂湮灭于虚无。
　　此时此刻，戴维无比希望艾莉茜娅能够承住这一击，否则自己必然要为她的死亡负责，原本辛苦筹谋的掌控塔恩计划，也会成了为别人铺路。
　　然而戴维有白银阶位的实力，他能感觉到无论礼赞教皇还是银发女孩身上都没有超凡力量的气息，反倒是紫头发的女孩差不多有白银阶位——但完全不够用，至少要黄金级别才能拦下那蛮横无比的力量。
　　他眼睁睁地看着第九圣子的手掌伸出，然后，又一次被人握住了手腕。
　　「引力」带来的气息遮断效果随着蕾蒂西亚的出手而解除，属于黄金阶位的气息悍然爆发。
　　以赛亚气喘如牛，三番两次被人抓住，他快要愤怒的爆炸了，青筋暴起，手臂又生生地往前推进了一分。
　　面对着近在咫尺的金光，艾莉茜娅没有丝毫的慌乱，冷着脸道：“以赛亚阁下，我要提醒你，你刚才调戏的是绿茵剑圣的孙女。”
　　“传奇剑圣？二十年内我就是传奇！”以赛亚低吼道，气势卷起的罡风直接割断了艾莉茜娅的几缕头发。
　　“同时，她还是受过真神赐福的神选骑士，你……想要渎神吗？”艾莉茜娅冷声说着，打开了系统技能面板，「赐福」开启——
　　暗红色的光晕包裹了银发少女，独属于神祇的徽记凝聚于她的额头，瞬间气势又暴涨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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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我今天，真的，早上七点起床，八点开始码字，写到了中午12点，然后……1200字。
　　没错，我卡文了！
　　然后，吃过午饭，没干别的，写到了现在八点……一共写了六千多字，全是这章！没错，因为卡文！不知道怎么写好！我特喵写了三个版本！！……分别是调戏的蕾蒂、米娅、和教皇……最后选择了蕾蒂的版本后，又改了两遍……
　　还好，总算是写完了QAQ
　　我先吃个晚饭，不会太晚的 11点必然有第二更。
　　调整作息，绝对不能再乱！我连S8比赛都没看！难受！_(:з」∠)_


第269章 我答应了
　　暗红色的光晕转瞬消失，在蕾蒂西亚额头上，属于礼赞之神的徽记缓缓浮现。
　　“……神恩赐福！”
　　“神选？！”
　　贵族中有见多识广者，忍不住低声轻呼，内心大觉过瘾，一次晚宴的时间，各种稀罕的人、事跟跑马灯似的，层出不穷。
　　在艾莉茜娅略显肉疼的注视下，系统面板中，信仰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减，只是几句话的功夫，一百多点就化作乌有，如果不是刚从罗恩身上搜刮了两千点，还真的供应不起这个被称作「赐福」的技能。
　　当然，等价交换的原则在这个世界依然成立。信仰点跟燃烧似的消耗，同样换来了蕾蒂西亚暴涨的实力。
　　第九圣子以赛亚伸出的手臂，被一点、一点的推了回去。两人交手处卷起的风压，将艾莉茜娅的发丝吹得狂乱飞舞。
　　劲风把脸颊刮得生疼，然而艾莉茜娅不为所动，甚至连视线都不曾游移半分，冷冷地与以赛亚对视着。
　　要是以赛亚调戏的是她也就算了，毕竟艾莉茜娅的气量足够对此一笑置之，以大局为重。
　　但是他的目标却是蕾蒂西亚。
　　昨天晚上银发少女才刚刚在她面前表露心迹，要是艾莉茜娅对以赛亚的行径无动于衷的话——她自己也完全无法原谅自己。
　　四目相对，以赛亚双目赤红，掌中的璀璨白光隐隐传出一股湮灭万物的危险气息，瞪视着她。
　　尽管艾莉茜娅的那一脚并没有踢中，但出于性别本能的躬身防御，依然让以赛亚在宴会上大丢脸，完全无法容忍。
　　他恨不得直接爆发出星耀的实力，将整个庄园从地面上抹去。
　　然而……
　　蕾蒂西亚额头上的神赐印记却让他不得不投鼠忌器。
　　渎神！
　　即使是光耀圣子也不敢背负的罪名。
　　身在教会的体系中，渎神便是最大的罪恶。
　　尤其是对方额头上的神徽还是礼赞之神的——虽然颜色有些奇怪，记得礼赞之神的神力应该是乳白色，但也可能是自己记错了。总之，礼赞之神作为光耀之神的属神，如果以赛亚胆敢公开表示不尊重的话，绝对会得到光耀之主的严重惩罚。
　　因为这涉及整个光耀神系的神祇威严。
　　注意到了以赛亚看向蕾蒂额头时，眼底闪过的忌惮，艾莉茜娅忍不住在心中夸赞自己“模拟礼赞神徽”的神来之笔。原本只是在使用「赐福」技能时的突发奇想，结果居然成功了，而且效果还不错，把场上的所有人都骗了过去。
　　——除了她以外，也没有人会想过神徽还有假的。
　　毕竟神祇都有自身的尊严，几乎不会使用别人的徽记来作假身份，除非在进行什么隐秘的计划——即使这样，大部分神祇宁可不显露神徽，也很少会弄虚作假。
　　顺带一提，掌握诡诈、阴谋、权术之类神职的神祇除外。
　　蕾蒂西亚与以赛亚还在对峙，靠着「赐福」的增强，她勉强能和没有使出全力的第九圣子分庭抗礼。
　　代价则是艾莉茜娅的信仰点已经消耗了将近五百-星耀与黄金之间的差异，不是“量”的多少，而是“质”的提升。能够勉强对抗，已是殊为不易。
　　再继续下去的话，用不了十分钟，信仰点就会告罄。
　　到时候迎接艾莉茜娅的是无法挽回的后果。
　　不过有人比她更着急。
　　戴维眼神复杂，艾莉茜娅如果现在被第九圣子击杀，他掌控塔恩公国的计划也就成了泡影。
　　他真没想到，艾莉茜娅身边居然有神恩赐福的帮手，这对他借用光耀圣子的影响，驱逐礼赞教会的计划也有很大阻碍。
　　但是艾莉茜娅现在还不能出事。
　　眼看对峙陷入僵局，戴维抓住机会，急忙开口劝说道：“以赛亚阁下，大家要支撑不住了，还请您怜悯！”
　　两人对拼产生的风压，已经把大厅内的桌子都掀翻在地，不少实力低微的贵族更是连站立都困难。
　　“圣子阁下，请您怜悯！”还能开口的贵族们纷纷附和。
　　戴维小心谨慎地注视着以赛亚的脸色，果然，听到自己等人的祈求后，他的神态略微舒缓了。
　　又过了片刻，当信仰点只剩下一千出头时，第九圣子陡然散去了手中的金光。
　　“看在礼赞之神的荣耀上，哼……还不把你的手拿开？”以赛亚冷哼道。
　　“蕾蒂，放开他吧。”艾莉茜娅笑了。
　　见到她的笑容，以赛亚的额头青筋鼓起，眼角抽搐，最终化作了一声重哼。
　　“你得意不了多久了。”他沉声说了一句，直接转身离开了宴会大厅。
　　冷静下来以后，他也知道自己无法当众对礼赞教皇主动出手，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回想起戴维给自己的承诺，以赛亚在离开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随着以赛亚离开，大厅里的气氛稍微好转了一点——但也没有恢复的多么热闹，毕竟盘子、餐具和各种食物散落得满地狼藉，实在不是什么举行宴会的好时机。
　　“我想，我也该回去了。”艾莉茜娅道。
　　“冕下，庄园里已经为您清扫好了卧房。”
　　“不用了，阁下‘请’来的「第九圣子」可是把我吓了一跳，我还是回到自己的护卫队营地吧。”艾莉茜娅特意加重了读音，拖着长音，笑吟吟地望着戴维。
　　“……其实都是误会，冕下。”戴维一脸诚恳地解释道：“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很遗憾。”
　　“也许吧。”艾莉茜娅不置可否，随后对着一旁看戏的米娅道：“走了。”
　　戴维道：“还请您明天不要忘了明天上午的会议。”
　　意蕴深长地看了戴维两眼，直到他有些不自在，艾莉茜娅才点了点头，缓慢道：“知道了，我很期待阁下明天的高论。”
　　戴维没有再接话，低头行礼，送她离开以后，重新起身，眼底满是冰冷。
　　……
　　深夜，万籁俱寂，鬓狼庄园的一间密室里，戴维伯爵再次见到了第九圣子。
　　“我答应了，但还有个附加条件，那个女人，最后要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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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十一点二十三
　　还行，现在睡觉也算是早睡~
　　我今天，同时有四五个人跟我说要结婚了
　　这个月的份子钱是个大支持【捂脸


第270章 真正的刺客！
　　第二天，在营地里慢悠悠地吃完了早餐，艾莉茜娅才带着白骑士姬与米娅一起，重新返回了鬓狼伯爵的庄园里。
　　侍从提前已经得到了戴维伯爵的指示，恭敬地引领她们三个人来到了一间会议室内。
　　“教皇冕下，伯爵大人已经收到了通报，马上就会过来。”
　　侍女说完以后，低头倒退着离开了房间，将厚重的木门带上，留下教皇三人在屋内。
　　米娅好奇地打量着会议厅内的装饰，“冕下，他们会不会从通风口里放进来毒气，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少看点没营养的骑士传记，你要是真闲的没事，回到教会以后我给你找点事做。”艾莉茜娅斜睨了她一眼，半精灵少女眼中根本就没有担忧，反而闪耀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毕竟是从金穗堡一路逃难到了黑锤镇而且安然无恙，米娅的内心远比表现出来的更加胆大。
　　“我看的其实是刺客的传记。”米娅小声辩解道：“还不是因为您让我管理圣殿骑士团，我想着要学习点相关知识。”
　　“那更要少看了，那些刺客故事都是毫无营养，跟着故事上写的只会学偏了。”艾莉茜娅不以为然。
　　“毫无用处？”米娅一怔，“可是我以前的老师就常跟我说，平时可以多看些出名刺客的传记来增长见识啊！”
　　“那你告诉我，你看过的刺客事迹中，最出名的是什么？”
　　“当然是一百年前的传奇刺客「万影」阁下，凭借着一己之力，刺杀了一个帝国的全部王室成员，最终还在两名传奇骑士的夹击下全身而退。”米娅毫不犹豫道。
　　“所以他还是被发现了？”艾莉茜娅一本正经地分析，“以刺客的职业来说，被发现了就不是一场合格的刺杀吧？既然你看到的那些事迹能被写出来，说明都是有目击者存在的，也就是不成功案例。”
　　半精灵少女似懂非懂，眨巴着眼睛，犹豫道：“冕下的意思是说……真正成功的刺客都是默默无闻，根本无人察觉就完成了任务？”
　　“也不尽然。”艾莉茜娅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正想要解释，忽然看到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伴随着还有一道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教皇冕下的见解颇为独到，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戴维·利弗笑着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昨天宴会上见过面的贵族们，潮水般涌了进来。
　　他顿了一下，指了指米娅道：“但我还有个疑问，这位小姐说的甚合我意，不知道错在哪里？”
　　艾莉茜娅挑了挑眉，“她说的没有错，成功的刺杀都是无人察觉。但无人察觉可不只是在被人发现前完成任务这一条路。”
　　包括米娅在内，所有人都是一愣，不过艾莉茜娅马上就揭晓了答案，“还可以是所有的目击者都被杀死了。”
　　“……”戴维如鲠在喉，很想问一句是认真的吗？
　　但他看着艾莉茜娅一本正经的模样，硬生生把话憋回了肚子里。
　　米娅就没有顾虑了，忍不住道：“冕下，您戏弄我。”
　　“不，我只是在阐述一个真理。”艾莉茜娅望着从门外慢吞吞走进来的第九圣子，面带微笑地说道：“只要没有目击者，不落口实的刺杀就是成功的刺杀。”
　　戴维神色一变，紧张地看向了走来的以赛亚，直到对方面无表情地坐到了椅子上，心中才暗松了口气。
　　为了防止艾莉茜娅再说什么话引爆了第九圣子，戴维连忙陪笑道：“冕下，之前的都是些误会，我自作主张，已经代您向以赛亚殿下解释清楚了。希望你们两位能冰释前嫌，摒弃误会。”
　　艾莉茜娅看向以赛亚。
　　察觉到她的目光，以赛亚冷哼一声，却没有说话，和昨天目空一切的态度简直判若云泥。
　　自我中心的傲慢圣子为何一夜间性格逆转，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艾莉茜娅笑了笑，不置可否，“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戴维扯了扯嘴角，这话本应该是他来说的，都是因为礼赞教皇那一番鬼扯的刺客理论，让他险些忘了正事。
　　“咳咳……好，我先说明一下，以赛亚阁下受了光耀教廷的圣座委托，前来南方公国联盟传播光耀神主的荣光。”
　　戴维干咳两声，将所有人的视线拉到了自己身上，“恰巧以赛亚阁下听到了公国的事情，于是我便厚颜无耻地请他来做个会议见证，大家有什么问题吗？”
　　“恰巧啊？”艾莉茜娅玩味地笑了。
　　以赛亚没有理会她，面无表情道：“在圣父的见证下，我保证会忠实记录会议的内容，保证会议的结果执行。”
　　见艾莉茜娅没有再说话，戴维悬在嗓子眼的心脏落回了一半，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计划之内。银发少女的战斗力有些超出预计，但只要没有和军队一起留在营地就好。
　　他看了一眼用来表明时间的刻盘，稳了稳神，开口道：“自罗恩·斯图亚特摄政、爱德华担任大公以来，邪魔猖獗，国内纷乱，塔恩有累卵之危，民众有倒悬之急……”
　　******
　　鬓狼庄园外，黑锤军的驻地。
　　默林和往常一样，习惯性地早起开始巡视营地。虽然是在塔恩公国内部，但他提前从教皇口中听到了些消息，知道这些塔恩的贵族们对教皇冕下不怀好意。
　　在默林看来，这群贵族大人物们简直是脑子有问题，以前在那个邪恶的罗恩伯爵压榨下一句话都不敢说，现在换成了善良的教皇冕下，一个个却都跳出了台面。
　　冕下真是太仁慈了，默林一边摇头感慨着，一边习惯性地拍了拍栅栏。
　　啪叽——
　　栅栏碎了。
　　默林发誓，这只是他巡视营地的习惯，绝对没有使劲。
　　但栅栏确实碎成了残渣，在地上还微微跳动着。
　　跳动着？默林一怔，感受着脚底传来的轻微震动，神色瞬间凝重。
　　“集合，有情况！”几乎是在他对号手喊出命令的同一时间，一座巨大的魔法阵从营地下方升起。
　　「禁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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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第一更！
　　晚、晚到大概10-11点之间，还会有更新！我锁了一万字！我今天超顺手！把后面的剧情规划了一下！


第271章 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
　　灵族所诞生的半位面，一颗暗红色的巨茧，宛如心脏般有规律地跳动着。
　　黑红色的雾气凝成了无数的“细线”，缭绕在巨茧四周，伴随着巨茧地搏动，在茧的表面一进一出，仿佛巨茧在呼吸一般。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灵族——无论是晨光部落，还是灰黑灵族，环绕在暗红巨茧周围，向着巨茧叩拜。
　　在灵族特有的精神网络中，千万的心流交流犹如在进行大合唱，汇聚成了音调、思想都完全相同的一句话。
　　“吾主布洛尼，愿您的名化作神圣……权柄、荣耀……全归于您……愿您的意志贯彻吾身……直到永远……”
　　半位面没有昼夜区别，灵族在精神网络中所吟诵的话，已经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并且他们独特的身体结构，能保证他们将继续一直持续下去，甚至到整座半位面重新化作混沌，归于「大虚空」之海。
　　时间已经失去了意义，一切仿佛定格成了一张照片，直到，下一秒。
　　咔嚓——
　　微不可察的一道开裂声，在无风无雨，寂静如死地的半位面中，不下于晴空霹雳般响亮。
　　蛋壳般的暗红色巨茧表面，出现了一道极细微的裂缝。原本吞吐不定的黑红雾气仿佛寻到了源头，汹涌地向着四面八方席卷，一股混乱却又宁静，极端矛盾的气息自缝隙中徐徐溢散。
　　******
　　“追思往昔，我等先祖父披霜斩荆，终得建成塔恩，奉斯图亚特为盟主，以成万世基业。然而自罗恩造逆，塔恩将倾，邪魔逆乱，现任大公爱德华年幼，身体状况堪忧，难以履行责任。”
　　戴维·利弗站在所有人的面前，正在侃侃而谈，“斯图亚特家族血脉稀薄，长此以往，塔恩国将不国，有被鸠占鹊巢之危。”
　　虽然没有明着说，但戴维的话中，已经在暗指艾莉茜娅会胳膊肘向外拐，帮助礼赞教会瓜分掉塔恩公国了。
　　参加会议的贵族们或是陷入沉思，或是暗自点头，或是面无表情，还有的悄悄打量着艾莉茜娅，却没一人打断戴维的陈述。
　　也幸亏是会议室足够大，容纳下了所有参加宴会的贵族，才能让每名贵族的态度都同时展现出来。
　　对于投向自己的目光，艾莉茜娅自然是察觉到了，但她也没有说话，神情平静地注视着正在讲演的戴维，让旁人猜不出她内心所想。
　　不少的贵族心中冒出了相似的念头，至少在城府方面，斯图亚特的长女堪比她的父辈了。
　　与此同时，戴维的话音逐渐激昂，逐渐进入到了最终阶段。
　　“……而今斯图亚特家族未有继承人，难以继续履行古老的盟约，正是命运无常，因果交替，将公国的权利重新归于全部贵族之手，此乃当然之理。”
　　戴维的话音落下，会场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随后嘈杂、喧闹接涌而出，大部分人的视线都投到了艾莉茜娅身上。
　　——还有少部分人在用忌惮的目光，打量她身边的银发女骑士。
　　来参加会议的贵族，基本上几天以前就已经跟戴维等几名主事者通过气，清楚他们的计划，也表示了支持，才会来到此地。
　　现在他们想知道的，是艾莉茜娅的反应，这也关系到了他们接下来如何执行计划。
　　如果艾莉茜娅借用礼赞教会的势力来做胁迫，便是正中下怀，第九圣子以赛亚正是为此而来。
　　实际上在艾莉茜娅做出反应前，以赛亚便开口道：
　　“戴维阁下所言很有道理，在我来之前，圣座曾经说过罗恩·斯图亚特试图获封邪神的事情。”
　　第九圣子面无表情，如同在棒读，“现任塔恩大公爱德华·斯图亚特至今昏迷不醒，他曾经参加过罗恩的邪恶献祭仪式，难免会有隐患。我希望把他带回教廷救治，以隔绝危险。”
　　“圣座仁慈。”戴维虔诚说道，仿佛是光耀之主的信徒般。
　　“至于塔恩公国的管理问题，交给贵族联合管理，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以赛亚看着艾莉茜娅，冷声道：“光耀教廷将会保证诸位的权利不会受到世俗以外的威胁。”
　　“赞美光耀之主。”一众贵族道，仿佛跟戴维一样，只是眨个眼就成了光耀之主的信徒。
　　“哈哈哈哈……”
　　银铃般的笑声突然出现，在一片的赞美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我原以为你等身为塔恩传承百年的贵族，此次会议必有高论，没想到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艾莉茜娅的声音如切金断玉般利落，同时透着股不容置疑的端严气度。
　　眼见着会场乱了起来，她沉声道：“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
　　“昔日罗恩作乱之时，血肉怪物横行塔恩，残暴生灵。敢问戴维阁下有何作为？不思古老盟约，反倒甘奉罗恩为主，以领民之血肉饲养怪物。助纣为虐，协同异端，罪孽深重，还敢在礼赞之神的荣光下狺狺狂吠！”
　　“你……”戴维双目瞪圆，本来在罗恩当政的时期，基本上贵族们都是选择了明哲保身，大家平时也遵循潜规则，不去提曾经的事情，但此时却被艾莉茜娅当面拎出来揭短，自然是恼羞成怒。
　　艾莉茜娅对此视若无睹，她看得很清楚，在戴维说出意图以后，便算是图穷匕见了，再多说什么都是图费口舌，倒不如让体验一次「诸葛村夫」的感觉。
　　显而易见，戴维肯定以某些条件换取了第九圣子的支持，想要将她逐出塔恩。
　　剩下的也只是看他们想怎么做而已。
　　接下来第九圣子的话也印证了艾莉茜娅的猜想，“戴维阁下已经向我悔过，坦言当时是受到了邪神的蒙蔽。许多公认的圣人也难以抵抗邪神的呓语，只要诚心忏悔，自然会获得吾主宽赦。”
　　听了以赛亚的话，戴维的神色才好了点。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戴维也不再掩饰，冷冷地说道：“我们决定信奉伟大的光耀之主，希望艾莉茜娅冕下还不要插手我们的选择。”
　　他特意在「冕下」一词中咬着重音。
　　礼赞之神作为光耀之主的属神，如果光耀教廷将塔恩作为了教区传教，礼赞教会自然不好再插手。
　　“作为光耀之主的信徒，希望您不要挑起礼赞教会和光耀教廷的……「误会」。”
　　说完以后，戴维颇为期待地看向艾莉茜娅，期待着她恼怒的表情——这才只是计划的第二步，之后还有更多的步骤等着她，戴维要让艾莉茜娅为刚才侮辱自己而后悔。
　　“误会？好吧……我想确实是有些误会。”艾莉茜娅忽然笑了，“你们好像误解了我的身份，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以礼赞教会的教皇身份过来的。”
　　“礼赞教会不会插手塔恩公国的内政，而我现在的身份是……”艾莉茜娅顿了顿，在米娅的帮助下，声音掷地有声，传遍全场，“斯图亚特家族长女，现任塔恩大公的长姊，公国摄政，艾莉茜娅·斯图亚特。”
　　=======
　　第二更……
　　别问我为什么晚了！
　　因为去看了看丞相X司徒的对话！思考了一下该怎么写！
　　然后这章字数还多！！！
　　对！关键是这章字数多！所以我多用点时间有错吗？！
　　我超厉害的！
　　反正还不到12点，都是早睡！晚安！


第272章 时代变了
　　艾莉茜娅掷地有声，表示自己当前代表的是斯图亚特家族，不会借用礼赞教会的力量。
　　因为光耀之主的神职限制，如果她以凡俗的身份行事的话，原本第九圣子许给戴维等贵族的支持便受到了约束。
　　听了她的话，戴维·利弗怒极反笑，也不再顾及礼仪，“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斯图亚特家族连领地都没了，就算是你父亲还活着，也难以拒绝我们。”
　　在分封制度下，大公对自己的封臣没有太过强制的约束能力。与其说是国主，倒不如说是国内势力最大的一支贵族。
　　没有理会戴维的嘲讽，艾莉茜娅淡然道：“现在你们只需要把我当做爱德华的代言人既可，如果你们不放心的话……”
　　她似笑非笑地瞟了第九圣子一眼，“你们找他来不就是为了当做保险吗？就让他做个见证吧。”
　　以赛亚面无表情，浩渺沛然的气息隐隐从他身上溢散，“可以，在光耀之主的注视下，在此见证契约诞生。”
　　艾莉茜娅知道他想做什么了，而且还正中她下怀。
　　略作思忖，她缓缓开口道：“礼赞教会将不会参与塔恩内政，我将以斯图亚特家族长女的身份，来处理塔恩公国的内政。而同样的，你们也只能以世俗的力量和规则，来决定塔恩未来的命运。”
　　“那么你们呢？你们同意与她以世俗的规则，来决定塔恩公国的政治走向吗？”以赛亚的神情越发庄严，声如雷霆，仿佛有什么伟大存在借用他的身体在说话。
　　艾莉茜娅的要求简单来说，便是双方都以塔恩贵族的身份，杜绝一切非塔恩的势力来处理接下来的冲突。
　　戴维与身边的贵族对视一眼，这个结果本来就是他们想要的，于是点头道：“我同意。”
　　“你们呢？”
　　以赛亚看向其他的贵族，此刻，他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了瞳孔，取而代之的是璀璨的金光。
　　“我同意。”
　　“同意……”
　　贵族们七嘴八舌的点头认同，还有的则是在沉吟，以赛亚也不着急，用没有瞳仁的眼睛漠然注视着他们。
　　直到会场内最后一个贵族也点头认同，以赛亚才开口，声音却与以前全然不同，仿佛换了个人似的，端严浩大，不容辩驳。
　　“那么，以光耀之主的名义，誓约成立。”
　　话音落下，空气像是水面一般，荡起了涟漪。在水波纹中，无数的金色光点缓缓汇聚成了一张璀璨的羊皮纸，上面以凡人难以看清字眼，却能莫名理解含义的文字，记叙着刚才成立的契约。
　　在神祇的见证下，立下无人可违反的约定。不会存在语言漏洞，直接以意识形态让人理解，这便是光耀之主赐予自己牧师的权能之一。
　　作为三大神系之一、光耀神系的唯一主神，光耀之主的神职罗列万象，远不止是「光明」这样单调而已。
　　荣耀、契约、权利、王权的保护者，这些都是组成祂的神职领域的冰山一角，也是祂的强大神力源泉。
　　塔恩公国目前发生的事情，既涉及到了王权交接，又要立下契约，刚好被光耀之主的神职全部包含，又是第九圣子亲自代神监督的契约，任何签下契约的人都要完全按照契约条款行事，除非他有能力反抗光耀之主。
　　光耀之主的力量无处不在，将保证全程没有人可以违反契约的执行。
　　顺带一提，正是因为权力、王权的神职，所以艾莉茜娅公开宣布只动用斯图亚特家族的力量以后，以赛亚便无法再庇护戴维等人的“造反”行为。
　　不过这点也在戴维的计划之内，反正斯图亚特家族的领地都已经被罗恩毁掉了，抛去礼赞教会的力量，顶多也就剩下个黑锤镇，听说是被艾莉茜娅纳入了治下——但那种偏远地区的刁民，根本不足为惧。
　　金光凝聚的羊皮纸在空中展现了片刻，紧接着砰然炸裂，化作无数光点飞向了在场每个人，紧接着融入进去。
　　叮咚——
　　「宿主接收到神力，可转化为1123信仰点，是否转化？」
　　艾莉茜娅咽了下嗓子，只是一些金色光点，居然就能化作1000多信仰点？！那刚才的一张羊皮纸加起来怕是要上万了！
　　罗恩的神魂都比不上一张羊皮纸！
　　就在艾莉茜娅以为自己时来运转，又有信仰点入账时，系统却刷屏般弹出了三个提示。
　　内容完全相同。
　　「警告：检测到神力有主，转化将会引起神力主人的注意。」
　　艾莉茜娅没有犹豫，立刻选择了「否」。有命赚信仰点也要有命花，光点晕蕴含的信仰点虽多，但从侧面也能看出光耀之主的力量多么强大——罗恩给祂提鞋都不配，贸然引起祂的注意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不过，也许是已经习惯了神力运作的方式，毕竟时不时就有神力在自己体内进进出出的，艾莉茜娅能够感觉到脑海中多了些金色光点。
　　最关键的是，似乎只要她想，随时都能吸收掉那些金光。
　　好吧，不是“似乎”。在她出现这个念头的瞬间，系统便弹出了是否吸收的提示。
　　再次否定以后，艾莉茜娅心中不禁有些欣喜。虽然契约内容是她说出来的，为以后做准备故意留了些破绽，但不免还是存在掣肘。现在有了随时毁约的能力，无疑是将主动权握在了自己手里。
　　另一方面，她又忍不住开始思考系统的本质了。像是吸收神力转化为信仰点的功能，虽然三番两次出现，但却并不在技能面板上显示，属于“隐性”的能力。也不知道是否还存在其它的隐性能力，这些能力又都代表着什么。
　　不过戴维并没有给她继续沉思的机会，她只能将疑惑压在心底，想着下次再见到伊迪丝时候，要问问她关于神祇、神力的更多问题。
　　——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欢愉少女还是对她存有善意的。
　　“以赛亚阁下，感谢您的帮助。”戴维向着第九圣子躬身行礼，打断了艾莉茜娅的沉思。
　　随着会议厅内的异象消失，以赛亚身上那股沛然浩渺的气息也消失了，甚至他看起来精神也萎靡了一些，额头上有些汗水。
　　以赛亚哼了一声，没有理他，而是看向了艾莉茜娅，眼中满是戏谑，“契约已经完成，哪怕是礼赞之神亲临降下神恩，你也无法获得任何帮助。”
　　他顿了一下，冷笑道：“包括你身后的神选骑士，既然接受了礼赞之神的力量，自然也无法动用。没有她的保护，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走出这道大门。”
　　已经胜券在握，戴维此刻反倒是露出了怜悯的目光，“放弃吧，时代变了，塔恩已经不是斯图亚特家族的塔恩公国了，现在同意我们的提议，我可以保证给你的弟弟留下一块伯爵领的封地，继续延续你们的家族。”
　　艾莉茜娅反问道：“什么时候你觉得，斯图亚特家族只能依靠礼赞教会的力量了？”
　　说来惭愧，明明自己是礼赞教皇，但自己手中的力量却没有一个和礼赞教会相关——这才是艾莉茜娅立下契约时最大的信心依仗。
　　“那斯图亚特家族还有什么？已经成废土的湛蓝堡吗？还是你那个昏迷不醒，随时可能死去的弟弟？”戴维毫不客气地嘲讽道：“哦对了，你还有一座小镇，以及三百个泥腿子组成的民兵。”
　　“但你真觉得……你从偏僻乡下带来的三百个民兵，能够与我们的骑士相抗衡吗？”戴维露出了残虐的笑容，“说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秘密，你是掌握了新的炼金武器吧？”
　　“炼金武器？”艾莉茜娅神情古怪。
　　只是她的表情落在戴维眼中，便成了被拆穿以后心里没底气却硬撑着的样子。于是，戴维的神情更加得意，享受着将之前的凌辱尽数奉还的快感。
　　“别装傻了，我早就得到了情报，知道他们装备了一种新型的炼金武器，才打败了红叶堡的军队——但你以为我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吗？”戴维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彩，“实话告诉你，就在我们说话的这段时间里，你的军队营地已经遭到了我的骑士袭击，而且营地里被我埋下了使得所有炼金装备失效的东西。那些泥腿子面对的只会是碾压，没有丝毫活下来的希望，你还是死了心吧。”
　　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似乎在超凡力量存在的世界中，总是存在一条颠簸不破的道理：话的尽头便是剑。
　　好吧，即使没有超凡力量的世界里，这句话似乎也适用。道理讲到最后，还是要靠着拳头去贯彻执行。
　　艾莉茜娅叹了口气，她没兴趣去思考什么人性与哲学，只是单纯觉得戴维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小人得志了。
　　果然，中了诸葛村夫秘传的“言弹”以后，都会恼羞成怒的失去分寸吗？
　　她并不怎么担心黑锤军的处境，因为连珠步枪可是没有丝毫的炼金术参与，每一个构件都是纯粹的人力锻造而成。如果真的像戴维所说，所有炼金造物都失去效果……近现代的连珠步枪与重机枪对阵类似于中世纪冲锋的骑士，还能打输的话黑锤军就原地解散吧。
　　就在戴维话音落下的同一时刻，会议室门外传来了一阵利落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看来外面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你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赶紧同意我们的要求，我还可以做主给你的弟弟多留下一块领地。”戴维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下一刻，会议室的大门被粗暴推开，望着走进来的人，戴维的笑容在脸上僵住了。
　　甚至，整个会议室的气氛都为之一窒，贵族们的神情变得不太自然。
　　进来的这些人都是谁？跟他们预想中的不太一样，怎么都是些从未见过的陌生脸孔，而且他们穿的制式服装，根本就不是骑士的铠甲，手中还握着古怪的铁棍子——
　　对于大部分贵族而言，根本就没有见过火枪的样子，但戴维却见过，他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呢喃道：“怎么……可能！”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
　　黑锤军士兵似乎已经得到了指示，最先进来的小队迅速定位了艾莉茜娅的位置，走过去把她保护起来，随后而来的便立刻占据了会议室，将枪口对准了贵族们。
　　望着黑锤军士兵们，艾莉茜娅内心顿时一松——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亲手带出来的队伍，说一点都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此时看他们的神情，她便知道黑锤军没有经受太大的损失了。
　　“冕下，黑锤军遭到袭击，敌方七百人被全数消灭，我方有一人牺牲，十三人受伤。”默林报告道：“整座庄园已经完全被我军控制，请指示。”
　　三百对七百，只有一人死亡，这个战绩可以说是非常漂亮了。不过考虑到连珠火枪和重机枪的威力，一群只是肉体稍微健壮的骑士可扛不住。
　　这应该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艾莉茜娅有些怜悯地打量着戴维，如果他的骑士还能使用炼金术制造的铠甲，被全灭的很有可能就是黑锤军了。
　　“好了，把这些贵族全部控制起来。”艾莉茜娅摆摆手，至于第九圣子被她特意指明不用管，毕竟那不是黑锤军可以对付的了。
　　“这不可能！我不信！假的！都是假的！”戴维大喊道：“你绝对动用了礼赞教会的力量，你不怕被光耀之主惩罚吗！”
　　戴维一边喊着，一边看向了第九圣子，“以赛亚阁下——”
　　“闭嘴！”以赛亚毫不留情地呵斥道，神情颇为难看。他没有感觉到光耀之主的愤怒，也就是说艾莉茜娅完全按照契约的内容在行事。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戴维伯爵，既然你意图直接剿灭我，那么我做什么也都是在规则之内了，对吧？”艾莉茜娅示意默林，得到了她的指示，默林直接将枪口对准了戴维的额头。
　　“这不可能……”戴维瞪大眼睛，语气颤抖，既有愤怒，也有恐惧。
　　“没什么不可能的，正如你所说……时代变了。”艾莉茜娅耸了耸肩，把他刚说的话原样返了回去。
　　“我明白了，我认输，我承认斯图亚特家族的统治，愿意奉上赎金。”
　　正如当初面对罗恩时没有反抗一样，在艾莉茜娅的表现超出了预料以后，戴维毫不犹豫地认怂了。
　　“认输？赎金？“艾莉茜娅眉头一挑，“你在开玩笑吗？在发生了这种事后，居然认为我会当做没事发生过的放你离开？”
　　“你……你不能在这里取走一位伯爵的性命。”贵族中突然有一道声音传出。既是为了给戴维求情，也是为了他们自己。
　　“没错，贵族是公国的基石！我们一开始也没有想剿灭斯图亚特家族，还给你们留下了封地。”
　　“你会引起国家的内乱的！”
　　“引起国家内乱？”艾莉茜娅被这些贵族的言论逗笑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你们从来都不代表国家，而且……时代变了。”
　　她又一次重复着戴维说过的话，然后对默林道：“动手吧。”
　　“等等，他们受到了光耀之主的……”以赛亚突然开口。
　　砰——
　　默林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
　　4500字的二合一章节。
　　别问我为什么又变成凌晨一点了。
　　因为我卡文了【痛哭流涕
　　好吧，总算把这截剧情卡过去了，其实最后两千字完全可以扩成4K写，不过考虑到戴维只是比龙套好点，但连小BOSS都算不上的反派而已【x
　　所以就不在他们身上浪费字数了。
　　睡觉，晚安。


第273章 星耀的力量（二合一）
　　砰——
　　以赛亚的话音未落，便被响亮的枪击声打断，伴随着的是戴维同时炸开的脑袋，以及红白相间的浆液，飞溅而出，甚至有些落到了他的面前。
　　“你怎么敢……”以赛亚面色铁青，分不清是愤怒还是恼羞，“你怎么可以！他受到了光耀之主的庇护，你是在渎神！”
　　虽然戴维给他许诺了诸多好处，以赛亚其实并不在意戴维的性命，但他却不能忍受艾莉茜娅实打实的打脸行为。
　　“渎神？不，我是在光耀之主的注视下，公平公开公正地执行着定下的约定。”艾莉茜娅缓缓摇头，端严说道：“以塔恩大公的名义，戴维·利弗意图谋反叛国，经审判确认，罪无可赦，处以死刑。”
　　“……”剩下的贵族们面面相觑，就连以赛亚都没想到她能面不改色地睁眼说瞎话，被顶得一窒，一口气没顺下来，神情格外扭曲。
　　“你……”
　　“倒是以赛亚阁下，你是想要插手塔恩公国的内政吗！违反光耀之主见证下的约定？”艾莉茜娅飞快地打断他，声色俱厉地指责道：“斯图亚特家族和北方贵族们的纠纷将会以世俗的方式解决，这是光耀之主赋予我们的权利，你想要……渎神吗？！”
　　“……”以赛亚只感觉头脑发热，仿佛全身血液都冲向了头顶，如果不是自身的星耀阶位实力做基础，现在喉头说不定已经吐出血来了。
　　他深吸了两口气，双目赤红，“……他刚才已经投降了。”
　　“所以我给予了他公正的审判，判处了死刑。”艾莉茜娅眯起了眼睛，环视着其余的贵族们，声音清冷，“认输就能一笔勾销之前的罪名，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她顿了顿，缓慢却不容置疑地说道：“也许在别的地方，甚至是以前的塔恩，缴上一笔赎金就能继续回到自己的领地上，仿佛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是现在，塔恩的规矩变了，想夺权就要准备好承受失败的代价。”
　　艾莉茜娅的气势让原本想开口的贵族们一窒，神情骤然一变，紧张地交换眼神。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按照当初戴维拉拢他们的说辞，哪怕是自己等人的谋反失败了，也无非就是上交些金币和封地。虽然可能肉痛，却不至于元气大伤。
　　毕竟，无论是谁想要治理塔恩，都必须要依靠他们的帮助。
　　但眼前斯图亚特家族的长女似乎有着另外的打算。作为贵族，别的本事不说，察言观色的本领却是天生就有，他们能看出来，艾莉茜娅是认真的，有着充足底气，并不是想要打压他们而故意在危言耸听——戴维的无头尸体就冰冷冷地躺在地上，由不得他们不信艾莉茜娅的话。
　　“呵，好大的口气。”以赛亚突然开口，冷冷地注视着艾莉茜娅，“就算你刚才在按照契约行事，戴维的死已经足够了，不要再得寸进尺。”
　　他视线冰冷地扫视了一圈余下的贵族，“他们已经投降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感受到第九圣子夹带胁迫的目光，尽管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贵族们纷纷点头，抓住最后的稻草，“没错，艾莉茜娅殿下，我们只是被戴维迷惑了而已。”
　　“到此为止？”艾莉茜娅眉头一挑，“这是塔恩公国内部事情，阁下以什么身份对我说教？”
　　“他们已经信奉了光耀之主，是吾主的信徒，我无法坐视不理。”以赛亚声音冰冷，“主教导我们，要心存怜悯。作为礼赞教皇，你要背弃神主的教诲吗？”
　　如果不是顾忌光耀之主的契约，以赛亚现在绝对不会跟艾莉茜娅讲废话，早就爆发出了星耀阶的实力——即使考虑到礼赞教会和光耀教廷的关系，他不能一巴掌拍死艾莉茜娅，但也有的是办法让她难受。
　　“抱歉，我要提醒你一下，按照约定，现在的我代表斯图亚特家族，而不是礼赞教会。”艾莉茜娅答道。
　　“所以现在，你们的契约已经结束了，以光耀之主的名义——”以赛亚说到这里，突然神情一僵，眼底闪出一抹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契约还没有结束？”
　　“好吧，看来阁下的记忆真的是跟金鱼一样，只有七秒钟。”艾莉茜娅露出了意蕴深长的笑容，“我说的是——以斯图亚特家族的身份处理塔恩公国内政，但并没有仅限于现在。”
　　“冕下，您以前不是告诉我，金鱼只有七秒钟记忆是讹传吗？”半精灵少女在旁边突然小声耳语——只是会议厅内本就十分安静，而第九圣子更是实力了得，很轻易就听到了。
　　“好吧，那看来还不如金鱼。”艾莉茜娅耸了耸肩。
　　砰——
　　以赛亚身前的桌面被他一下把捏碎。
　　没有在意他都快要变成猪肝色的脸，艾莉茜娅神色如常，继续道：“我也没有针对谁，我的意思是说，按照光耀之主见证的契约，但凡是涉及到在座诸位的公国事务，契约的效果便会……”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效果会一直存在，没有人能够例外。”
　　听闻此言，余下的贵族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如果真如艾莉茜娅所说，现在他们等人的性命就完全掌握在了她手里，被他们给予希望的第九圣子根本无法插手。
　　以赛亚的脸都要气绿了，他现在只想一道湮灭之光让礼赞教皇人间蒸发。
　　他瞟了一眼艾莉茜娅的教皇服装，以及上面的礼赞教会印记，再次压下了动手杀人的念头，寒声道：“你怎么敢……你是在欺瞒光耀之主！”
　　“契约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了光耀之主的公正，我的所作所为皆符合约定内容，毫无欺瞒。”艾莉茜娅平静地回答。
　　虽然以赛亚是被人设计赶出了光耀教廷，乍一看脑子里除了傲慢自大之外，好像就没有别的东西了。但其实他的智力还是有正常人的平均水平线，只是养成了能动手绝不动脑子的习惯而已。
　　从自称是代表的斯图亚特家族开始，艾莉茜娅便在悄然引导对话的走向，之后又故意诱使戴维同意她的提议，让自己以光耀之主的权柄立下契约，最终又订下了个看似是在偏向他们的内容——以赛亚想通了前因后果，明白自己被算计了，心中一凛，眼神越发的冰冷。
　　同时以赛亚心中又有些不解，她就那么确信自己带来的军队能够战胜戴维的骑士团？
　　缓缓摇头，以赛亚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好、好、好……”
　　一连说完三个好字，他继续道：“我自当遵从吾主订下的约定，不插手你跟他们的事情。”
　　“阁下！”
　　“以赛亚阁下！”
　　他这话一出口，贵族们顿时乱了起来，毕竟他们现在能够指望的只有第九圣子了。
　　“聒噪！闭嘴！”以赛亚一个眼神瞪向他们，强横的气势之下，贵族们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吞回了嗓子眼里。
　　似乎是受不了内心的紧张与绝望带来的压力，一个贵族豁然站了起来，怒视着艾莉茜娅，“你这个恶魔！我跟你拼了！”
　　他身上陡然爆发出白银阶位的气息，向着她冲去。
　　在这个贵族看来，银发少女虽然厉害，但碍于契约限制不能出手，也就是说只要他能击杀掉艾莉茜娅，就有机会……
　　砰砰砰！
　　连续的子弹宛如金属风暴在洗礼，尽管无法重伤一名白银阶，却依然阻拦了他的脚步，而也就是这一滞的时间，他感觉后心一痛……一柄匕首直接顺着骨头缝隙，刺入了他的心脏。
　　米娅一个闪身，抽出匕首回到了艾莉茜娅身旁。
　　下一刻， 宛如不会停歇的枪声将这名贵族的身体彻底打成了筛子，再也没有“机会”了。
　　艾莉茜娅面无表情，仿佛没看到地上的血腥般，望着贵族们问道：“还有人想尝试一下吗？”
　　包括戴维在内，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似乎在提醒着贵族们，即使没有礼赞教会的介入，斯图亚特家族……或者说眼前的艾莉茜娅依然掌握着强横的力量。
　　最关键的是，塔恩北方的贵族们都没有什么超凡力量，白银阶已经是他们中最厉害的了，结果却连一丝浪花都没翻起来。
　　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以赛亚冷哼一声，“蠢货。”
　　他重新看向艾莉茜娅，面无表情道：“他们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我还有另一项任务。”
　　“艾莉茜娅冕下，请将现任的塔恩大公交出来，我将把他带回教廷接受救治，同时也是为了避免罗恩·斯图亚特可能留下的隐患。”以赛亚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特意在「冕下」上加重了读音，与她对视着，“你该不会想拒绝圣座的命令，让我为难吧？”
　　将弟弟爱德华交给第九圣子带走？且不说以赛亚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实，单单是将塔恩大公交给光耀教廷，就足够让艾莉茜娅今天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所以，回答也是显而易见。
　　“我要是说不呢？”艾莉茜娅沉声说道：“礼赞教会自然有能力治愈爱德华，还是不劳烦阁下了。”
　　以赛亚不怒反笑，逼问道：“所以……你是确定要违抗圣座的命令了？”
　　“圣座阁下是光耀之主在凡间的代言人，但我也是代替礼赞之神在人间行走，何来违抗一说？”艾莉茜娅答道。实际上如果她旁边有任何一名礼赞教会的人，都会被她的说法吓到。
　　——虽然名义上他们都是神祇在凡间的代言，但礼赞之神可是光耀之主的属神，即使是在凡间，两支教会也继承了神祇的关系。
　　而现在教皇居然要公然抵抗光耀教廷了！
　　好吧，现在整个会议厅内，一个真正的礼赞教会神职人员都没有，尤其是对于黑锤军的士兵而言，艾莉茜娅的话才是理所当然——光耀圣座是个教皇，他们的冕下也是个教皇。
　　“呵，你想好了？”以赛亚缓缓站起身，“看来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出口。
　　啪！
　　一声脆响，空间仿佛镜面般碎裂，无数的炽热纯粹的金芒以他为中心爆发而出。
　　“塔恩大公可能已受到邪神侵蚀，礼赞教皇罔顾私情，意图包庇，违抗圣座命令，以光耀之主的名义，现将之抓捕！”以赛亚杀意沸腾的话回荡在会议室内，一道金色的流光射向艾莉茜娅。
　　金色流光中蕴含着极具恐怖的气息，仿佛要湮灭万物一般，尽管速度不快，但艾莉茜娅却感觉自己完全无处躲闪，甚至连向旁边侧头都做不到。
　　轰！
　　蕾蒂西亚挡在了教皇面前，双手向前平举，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出现在了面前，与金光撞在一起，发出了宛如钟鸣的巨响。
　　直到此时，艾莉茜娅才感觉自己可以动了，“蕾蒂！”
　　她连忙看向眼角渗出红色液体的骑士姬，没有迟疑，直接动用了「赐福」技能。
　　感受到教皇的力量加持，蕾蒂西亚没有丝毫犹豫，瞬间完成了最强的模式变身，也不多做任何无用的动作，化作一道残影冲向了第九圣子。
　　她整个人撞到了以赛亚身上，同时左臂化成的能量炮直接最大功率输出，也不怕近距离伤到自己，一炮轰鸣而出。
　　如果在会议室里，战斗的余波必然会伤到艾莉茜娅，所以骑士姬从一开始便抱着将战场转移的想法。
　　她成功了。
　　墙壁在两人的撞击下瞬间炸裂出个大洞，而以赛亚也被她撞到了外面。
　　下一瞬间！
　　蕾蒂西亚心中莫名升出了一股危险感觉，整个人迅速向一旁撤离。
　　然而，晚了！璀璨如同烈日的光芒爆发，哪怕骑士姬已经有所察觉，依然来不及完全躲开。
　　无声无息的，她的左臂在接触到光芒的瞬间消失无踪，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
　　砰——骑士姬整个人倒飞着摔到了地上，同时以赛亚身上的金光也渐渐熄灭，露出了略显苍白的脸。
　　看起来刚才的招式对他消耗也有些大，他一边布下数道圣光屏障，一边喘息着走向蕾蒂西亚，同时嘴上嘲讽道：“呵，仅仅是靠着加持的伪星耀而已，没有灵魂徽记就是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居高临下地站在骑士姬面前，俯视着蕾蒂西亚，无数金光凝聚的箭矢漂浮在周围。
　　银发的骑士姬沉默以对，血水抑制不住地向外流着，眼底红光闪烁。
　　“放心，我不会杀死你，记得昨天晚上我是怎么说的吗？”以赛亚耳朵一动，似有所感，看向了被撞开的墙壁。
　　耽误了一些时间，刚从墙壁里钻出来，艾莉茜娅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骑士姬，顿时目呲欲裂，“蕾蒂！”
　　以赛亚转过身，冲着她笑了笑，眼中戏谑，“别急，很快就轮到你了。”
　　就在她们说话时候，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一幅荒诞的图景在缓缓展开，天空染上了一层暗红色的霞光，薄薄的黑雾开始逐渐蔓延。
　　雾气之中，有黑红色的影子在涌动，好像舒展羽翼的天鹅。
　　=========
　　又是4300字的二合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又TMD开始熬夜了！
　　简直有毒！明天我绝不熬夜！立下FLAG


第274章 黑炎三百里（二合一）
　　第九圣子爆发出了星耀阶的力量。
　　宛如摧枯拉朽，转换了形态的蕾蒂西亚在他的面前不堪一击，像是个破旧的布娃娃般，瘫到在地面上。
　　即使是得到了教皇的「赐福」加持，在超凡力量的“数量”方面不逊于对方，但“质量”却被完全的碾压。
　　在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中，并不是获得了启蒙种子就一劳永逸了。
　　启蒙种子代表着自身的天赋、起源，就如同名字一般，是超凡力量的萌芽。
　　而真正的分水岭便是「星耀」。
　　先天的天赋起源，与后天的经历、学识甚至性格等等，相结合而凝聚出「灵魂徽章」，即是对过往的总和与传承，也是对未来的期许与基石。
　　当完成自身的灵魂徽章后，便成就「星耀」阶位，代表着个体的生命层次获得了升华，如果不是没有生殖隔离的存在，甚至可以算是全新的物种了。
　　这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碾压，想要靠着“量变引起质变”来抗衡，需要的是天文数字的“量”。
　　——至少也要到礼赞之神的程度，几个月前的爱玛夫人便是靠着神恩赐福，硬生生用“数量”补足了星耀阶位所需要的“质量”。
　　显而易见，把艾莉茜娅整个人卖给系统，也凑不够海量的信仰神力催动「赐福」技能。
　　直接面对以赛亚给的压力，艾莉茜娅只觉得心脏剧烈鼓动，连带着血液迅速冲击着血管。
　　要不是高强的精神力在支撑着自己的意识，只怕已经大脑一片空白，连思考都做不到了。
　　她的眼前展开了系统面板，一目十行地翻阅着兑换列表，寻找着能够限制以赛亚，或者增强蕾蒂的办法。
　　用来吸收光耀之主契约力量的提示窗口就在一旁，随时可以将神力转化为信仰点用掉。
　　已经顾不上会被光耀之主警觉了！
　　老实说，艾莉茜娅是真的没想到第九圣子会如此直接的暴起发难，而且还是对同一势力的教会出手，实在是像个无脑的莽夫。
　　她并不知道以赛亚被排挤赶出光耀教廷的事——如果知道的话，说不定就能理解了。毕竟两次被别人用手段设计，以他那狂妄的性格，实在是奇耻大辱，恼羞成怒下做出什么样的过激举动都不算过分。
　　尽管有些措手不及，艾莉茜娅却不至于失去分寸，脑海中思索着现在的局势：
　　骑士姬的状态很差，但还保有一定战斗力，没有性命危险。米娅状态完好，但白银对抗星耀就是送死，能够在自己身旁保护就殊为不易。
　　战斗的动静不小，在庄园外围的黑锤军士兵肯定也听到了，只希望默林能够快点把他们收拢，别让他们来送死。
　　——在从墙壁上的大洞钻出来前，艾莉茜娅已经给默林交待好了。
　　艾莉茜娅一边翻着兑换列表，一边争取时间，缓缓劝说道：“以赛亚，你清楚袭击一位教皇的罪名有多大吗？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呵，罪名？”以赛亚戏谑地笑着，身后漂浮着数百只金光化作的箭矢，但他却没急着出手，反而轻蔑道：“只要我把塔恩大公带回去，这里有的是贵族给我做证明，有罪的是意图包庇的你。”
　　“当然，想要我放过你们也可以商量。”
　　毕竟昨天和今天都受到了艾莉茜娅的侮辱，现在以赛亚只想将这两天受到的羞辱百倍奉还，“记得我昨天晚上说的吗？现在，再加上你身边的这个半精灵。”
　　他又瞟了一眼脚旁的蕾蒂西亚，点评道：“这副模样倒也别具风格，比昨天晚上还要好。”
　　“不过首先……”以赛亚勾了勾手指，一道光箭犹如闪电般划过空气，转眼就来到了艾莉茜娅面前。
　　下一刻，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教皇面前，挡下了光箭。
　　是蕾蒂西亚！
　　“嗯？”第九圣子一挑眉，望着身形佝偻，左臂断裂处还在滴落着暗红液体的骑士姬，突然露出了扭曲而残虐的笑容。
　　“很忠心嘛？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放心，我会拿捏好尺度，在你彻底断气前，给你留下说话的力气……”
　　“……好让你能够求取我的怜悯！”他的神情突然狰狞，又是连续几道光箭从背后窜出，打到蕾蒂西亚身上。
　　啪啪啪——
　　连续三声脆响，蕾蒂西亚身上不知材质的装甲碎裂开来，露出了下面白皙的肌肤。
　　紧接着，白皙的肌肤又瞬间被后续的流光箭矢击穿。
　　血，如泉涌般，向外迸溅。
　　“蕾蒂！”艾莉茜娅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扶住了银发少女摇摇欲坠的身体。
　　“冕下，请小心。”蕾蒂西亚没有回头，只是低声对教皇说道，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却夹杂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显然是受了重伤。
　　“我看你的忠心能坚持多久。”以赛亚冷哼一声，数道光箭角度刁钻，分别射向了艾莉茜娅和骑士姬两人。
　　以蕾蒂西亚的状态，想要保护教皇，就必须放弃抵挡自己这边的数道光箭。
　　抉择！
　　没有丝毫犹豫，银发少女用仅有的右臂抓住了教皇。
　　“终于忍不住了吗？没错，放弃吧，只要用她的身体挡在你前面……”以赛亚大笑着，然后，神情变得扭曲，“你……”
　　却见蕾蒂西亚以右臂为中心，瞬间转过身体，将艾莉茜娅抱在了怀中，后背的羽翼尽数张开。
　　下一刻，数道璀璨的光箭抵达。
　　轰！轰轰！
　　同样的爆炸声，却在不同的两个地方，同时响起。
　　——承受了数道光箭轰炸，蕾蒂西亚的羽翼炸裂开来，变成了无数的蓝绿色光点消失不见，整个人如同失去了支撑的布偶，跪到在了地上。尽管保护住了艾莉茜娅，但骑士姬的背后却是一片血肉模糊，甚至能隐约看的些泛着金属光泽的液体在流动。
　　另一声宛如炸雷的巨响发生在第九圣子的位置！
　　就在蕾蒂受到袭击的同一时刻，火光的光柱贯穿了庄园的墙壁，以无比威赫的气势，直直地砸向了以赛亚。
　　没有花里胡哨的光芒，舍弃了一切的臃肿附加，单纯以“最强的破坏力”为核心，凌厉而又纯粹——这便是「试做型晶石炮」，这便是妮娜的道路！
　　毫无疑问，默林已经收拢了庄园里的黑锤军，并且尝试着向教皇这边提供支援。
　　光柱将以赛亚整个吞没，仿佛具有实体般，向着周围迸溅，碎裂的流光中，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恐怖气息。
　　光柱凝成的洪流只持续了不到两秒钟，便消失不见。以赛亚原本站立的土地向下陷进了一个大坑，但在大坑的最中央，还存在着宛如孤岛般的一块“高地”，以及在高地上宛如太阳般光芒耀眼的“金蛋”——那是无数圣光屏障层层交叠而成。
　　一声脆响，“金蛋”如同揉碎的玻璃般消失，以赛亚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站在原地，仿佛刚才的光柱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但是他身后漂浮的光箭消失了，白底镶金边的袍子也染上了黑尘，稍显得暗淡。
　　“你们怎么敢？！”以赛亚脸色狰狞，数道金光凝聚的闪电向着光柱来的方向射去，将整个墙壁都炸成了碎片。
　　他没有再看那些黑锤军士兵，而是紧盯着艾莉茜娅，喘着粗气，“嗬嗬……我要让你感受到痛苦，你会后悔的！”
　　数百道宛如针尖般的流光出现在他面前，沿着艾莉茜娅的轮廓组成了扁平的人形，恰好避开了所有的致命部位。
　　它们飞行的速度非常慢，和之前闪电般的速度截然不同，仿佛是以赛亚故意为之，想要极尽放大那种等待被击中时的煎熬恐惧。
　　如果这些“针尖”钻入身体内……艾莉茜娅完全无法想象会有多么痛苦。
　　“冕下……”米娅的声音有些发颤，眼底浮现出一丝决然的目光，颤巍巍地抽出了匕首。
　　“别急，别担心……”艾莉茜娅轻声呢喃，也不知道是安慰米娅还是在安慰自己。她从兑换列表里确实发现了些有帮助的东西，比如骑士姬的“变身”模式进阶「对星武装模块·前置改造·阶段II」，售价2500信仰点。
　　又比如「小型战术跃迁模块」，可以让蕾蒂西亚带着她们瞬间离开这里。
　　问题在于无论哪个都需要转化了光耀之主的神力，而且还不能确定可以完全解决眼前的情况。
　　不过此时已经没时间再纠结了，面对着越来越近的“金针”，艾莉茜娅决心吸收掉光耀之主的神力。
　　下一息，异变再生！
　　无数细小如发丝的黑线从空空如也的空气中“伸”了出来，一根跟对应着“金针”，将之尽数卷席一空。
　　两者接触的瞬间，金针便迅速变得暗淡无光，如同遇到了酸液般表面沸腾，很快消散在空气里。
　　就在艾莉茜娅还在为眼前的异变而愣神时，以赛亚已经反应过来，“什么人？！”
　　一副怪诞的图景在眼前展开，天空中的云霞仿佛静止了般，被染成了暗红色。翻滚的黑雾自东南方向而来，连绵百里，浩荡如蛇蛟涌动。
　　眨眼间，黑雾便将整座庄园笼罩，雾气中有燃烧的黑色火焰涌动。黑雾仿佛成了火浪的燃料，无数的雾气涌入到黑炎中，当所有的黑雾消失后，火焰凝聚成了人形。
　　“艾莉丝，你太鲁莽了。”一道清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从火焰人形的身上发出。
　　随后，黑炎逐渐熄灭，布洛尼的身形居然显现了出来。
　　布洛尼神情冷峻，仿佛冰山，身后黑发飞舞，整个人不带丝毫的烟火气息，“作为教皇，你代表着礼赞教会，怎么能够与光耀圣子起冲突？”
　　艾莉茜娅眨巴着眼睛，布洛尼出场的方式实在是太过令人震惊，以至于她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去听布洛尼的说教。
　　不过，布洛尼似乎也没有在意，只是扫了一眼艾莉茜娅后，便视线移开，落到了另一边的第九圣子身上。
　　“艾莉丝再不对，你也不该反抗，更不能动手。”
　　声音清冷，却充斥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随着布洛尼话音落下，无边的黑炎再度升起，毫不客气地向着以赛亚席卷而去。
　　她居然连招呼都不打，刚批评完艾莉茜娅，转眼便动手了。
　　恐怖的黑炎以洪水决堤的气势，直接撞向了以赛亚，却又被对方身前升起的一道金色屏障挡住。
　　滋啦滋啦。
　　金色屏障像是烧开的水，表面冒出了无数的气泡，而黑炎则在布洛尼的支持下，连绵不绝，努力蚕食着屏障。
　　一时间，以赛亚和布洛尼似乎是陷入了微妙的平衡之中。
　　艾莉茜娅摇了摇头，总算从布洛尼强势出场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注意到两人的僵持，她深吸一口气，对旁边还在愣神的半精灵少女道：“米娅，去告诉默林，把试验火炮拿出来，冲着他狠狠地再开一炮！”
　　米娅恍然回神，立刻动身绕过了正在焦灼的两人，向着院子的另一边绕去。
　　而艾莉茜娅则是蹲下身，观察着蕾蒂西亚的伤势——背部皮开肉绽，深可见骨——即使如此，银发少女依然保持着清醒，一双眸子闪动。
　　“抱歉，蕾蒂。”艾莉茜娅低声道：“是我被最近的顺利冲昏了头脑，大意了。”
　　蕾蒂西亚嘴巴挪动，但除了突出吐出一口血外，却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
　　她眼底的红光闪了闪，用还能动的右手拽了拽教皇的衣摆，然后对着艾莉茜娅的眼中浮现出了出了一个笑“^_^”出来。
　　艾莉茜娅心中一紧，除了握住对方的右手外，嘴唇翕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另一边，以赛亚神情狰狞，身上金光璀璨，居然靠着光盾在一点点地黑炎反推回去。
　　如果再持续下去，说不定最终落败的可能是布洛尼。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道让世界都仿佛安静下来的红色光柱贯穿而出，在所有人的眼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下一秒，以赛亚被光柱笼罩，原本他与布洛尼维持的平衡瞬间被搅碎。
　　黑炎席卷，将他整个吞噬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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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的二合一。
　　总是让布洛尼受伤有些不太好，所以我今天换了一个人受伤。
　　布洛尼保护协会发来贺电。
　　说起来，下本书我要尝试一下中华文化组的世界背景。
　　本来布洛尼的出场我想写个黑雾浩荡，滚滚如龙——然后一想，不对啊，这里没有长条的龙，只有宽胖的龙……要是写蛇的话，一下子逼格就下降了……难受。
　　睡觉！晚安！【点头


第275章 杀人要灭口，斩草要……
　　湛蓝堡，大公府邸的前庭。
　　天气正好，万里无云，克拉托斯却一脸的懵怔，站在院子里挠着自己锃亮的大光头。
　　“刚才……是布洛尼吧？”他呢喃自语，疑惑地眨着眼睛。
　　按照教皇的命令，他和另外几名裁决厅的牧师驻守在湛蓝堡，看守大公府邸的传送门，以免有其他人混入进去。
　　正常来说，传送门只有夜晚才会出现，白天的时候不需要太过警戒。比如裁决厅的几名牧师平时都跟老鼠似的缩在城堡里，不愿意接受阳光的照射。
　　而克拉托斯则是习惯了在上午锻炼身体，没有带器具，他便看上了前院里的大石头雕像。
　　今天也是和平常一样，他双手举着石像正在活动身体，突然间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波动。
　　庭院中央，空气宛如水面般荡起涟漪，一只白皙的手从中突兀出现，向着空气两侧一“扒”，那道只在凌晨时分的传送门，便被那双手硬生生地扒开了。
　　在克拉托斯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袭黑发、神色冷峭的布洛尼出现在他眼前。
　　冰冷的语气，冰冷的眼神，若不是能够清楚地喊出自己的名字，以及向自己询问教皇的位置，克拉托斯差点以为自己是见到了布洛尼丢失多年的亲姐妹。
　　得到了回答，布洛尼眨眼间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了光头牧师在原地，望着逐渐关闭的传送门发愣。
　　手撕空间传送门……这力量是怎么练出来的？
　　克拉托斯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又看了看旁边的石像，整个人陷入了怀疑人生的状态，光头都变得黯淡了数分。
　　过了半晌，他才调整好情绪，视线停留在了旁边更大的一座石头雕像上面，眼底爆发出了光彩。
　　“嗬呀……”克拉托斯撸起袖子，赤膊上阵，胳膊上青筋盘虬暴起，尝试着要去超越极限挑战自我。
　　然而就在此时，他莫名感觉背后一凉，打了个寒颤。
　　游历大陆时锻炼出来的警觉性让他立刻转身，看到了去而复返的布洛尼，还有在她身边的教皇冕下，以及……
　　一个衣服破破烂烂，身上更是黑漆漆，充满了焦糊味，让克拉托斯忍不住想起妮娜实验室里靶子的人形，被布洛尼抓在手里。
　　没错，光头牧师只能将那个黑糊糊的东西称作“人形”，连脸都看不出来。
　　只是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克拉托斯向着艾莉茜娅躬身行礼，“冕下，您怎么回来了。”
　　教皇对他点了点头，却没有细说，只是吩咐道：“守好这里，不要让任何人过来，有事稍后再说。”
　　她的话音还未结束，在旁边神情冷峻的布洛尼凭空一划，地面上的魔法阵立时运转工作。紫色传送门刚一出现，就被等得不耐烦的布洛尼硬生生伸手卡进去，把传送门扯大，直接拉着话还没说完的教皇一跃进去。
　　全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听着教皇的余音，克拉托斯又一次茫然地挠着自己光秃秃的大脑袋。
　　大概是被粗暴的扯开，传送门在教皇等人进去以后，迅速缩小关闭，没有丝毫的滞留。
　　庭院再次变得空空如也，仿佛刚才根本没有人来过，克拉托斯眨巴着眼睛，蓦地，瞳孔骤然紧缩，注视着布洛尼刚才消失的地方。
　　******
　　灵族定居的半位面。
　　再次回来，艾莉茜娅发现半位面跟几天前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就连天空的颜色都没有变化，时间仿佛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她没有仔细去研究半位面的变化，对着布洛尼道：“好了，先把他放下来吧。”
　　布洛尼松开手，第九圣子直接掉到了地上，扬起的尘土让她略微皱眉，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半步。
　　与以赛亚的战斗极其短暂，加起来也没有超过二十分钟。尤其是从布洛尼抵达，再到以赛亚失去战斗力，总共不过五分钟，但却留下了一个大难题。
　　凝望着意识昏迷的以赛亚，艾莉茜娅眉头紧蹙。在最后时刻，她让布洛尼将以赛亚打晕，来到了半位面里。
　　从心底来说，艾莉茜娅恨不得当场就把以赛亚挫骨扬灰，烧成灰烬。但考虑到他的身份，必然要谋而后动，以免招来光耀之主的警觉。
　　——冲动的后果有这一次做教训已经足够了，骑士姬凄惨的样子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提醒着艾莉茜娅作为教皇，作为势力的领导者，她的每个行为、决定都可能牵扯到身边的人去承担代价，哪怕她自己安然无恙。
　　无论是作为塔恩大公的长女，还是在地球的记忆，艾莉茜娅都没有作为真正决策者的经历，尽管靠着许多看来的书和身边人的支持走到了现在，但她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艾莉丝，你准备怎么做？”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艾莉茜娅的思绪，布洛尼的红色眼眸眨也不眨注视着她，红宝石般的瞳孔中，有若隐若现的黑雾翻涌。
　　“我也没想好。”艾莉茜娅收回视线，“对了，这里不用担心他，你可以解除现在的状态了。”
　　借助着半位面的规则，她确信自己能应对一个受了重伤的星耀阶圣子，倒是可以让布洛尼变回正常的样子——否则以她“黑化”时的性格，还有堪比蕾蒂西亚的高冷姿态，想要和她交流简直是困难无比，更别提搞清楚她的情况了。
　　艾莉茜娅有满肚子的疑惑想要询问，奈何从戴维的庄园到湛蓝堡的路上，布洛尼说话没有超过五句。
　　听了她的话，布洛尼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盯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身上的火焰猝然向着周围爆发，待到火焰散去，她的发色重新变回了鲜亮的红色。
　　而她的表情……已经是一幅“生无可恋”的样子了。
　　“我、我我，我们刚才做了什么？！艾莉丝，他是第九圣子？！光耀教廷的第九圣子？！我刚才把他……怎么会……啊啊啊！”
　　布洛尼发出了一连串的叫声，整个人像是从小看着白雪公主长大，直到某天突然惊觉王子是“恋尸癖”，居然对着一具“尸体”也能亲下去的时候，那种三观破碎，世界崩灭的绝望模样。
　　“布洛尼，冷静一下。”艾莉茜娅不得已抓住她的手腕，开口劝说，结果却好像是起了反效果。
　　布洛尼的俏脸陡然变红，整个人晕乎乎的，嘴中来回念叨，“啊，我刚才都乱说了什么？艾莉丝，我是不是闯祸了……”
　　艾莉茜娅提高嗓门，压过了她的声音，大喊道：“快停下，你做得非常好！你可是救下了我、蕾蒂、米娅，还有三百名黑锤士兵的性命！”
　　“……”布洛尼张了张嘴，仿佛从艾莉茜娅的视线中汲取了某种能量般，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冷静下来了吗？”
　　布洛尼无声地点点头，长舒了口气，“抱歉，艾莉丝，我太不冷静了。”
　　“正常，我能理解。”艾莉茜娅松开手，摇头道：“实际上你也不用纠结，我刚才说的话不是安慰你，要是你当时不出现的话，可能我的性命没有事，但是其她人……”
　　布洛尼想起自己抵达时蕾蒂西亚凄惨的状况——在她们离开的时候，骑士姬依然没有恢复，被米娅和黑锤士兵照看着。
　　点头认同了教皇的说法，布洛尼旋即眉头紧皱，“那我们该怎么办？光耀教廷的圣子，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和我们扯上关系……”
　　如果放掉以赛亚，无疑是埋下了天大的隐患，但要是「灭口」的话，且不说光耀之主的感知，单单是第九圣子在塔恩失踪，就足够让礼赞教会和光耀教廷的关系降到冰点。
　　教会和普通的国家势力还不太一样，因为除了在凡间的势力外，最顶端还有神祇作为“太上皇”。教会只是神祇在凡间的影射，最终有决定性影响的还是神祇间的关系和实力对比。
　　所以，倘若礼赞教会的牧师知道了教皇与光耀圣子起了冲突，无论艾莉茜娅现在多么有威望，他们的第一反应绝对是去向礼赞之神祷告。
　　——这对目前的艾莉茜娅而言，几乎是致命的。
　　思来想去，如果以赛亚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再有个足够分量的人跑出来担负起责任，似乎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念及至此，布洛尼咬了咬嘴唇，眼底闪过一丝决然，“要不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身上，然后……”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艾莉茜娅提高音量压过。
　　“你在说什么呢！”艾莉茜娅毫不犹豫打断了她，语速飞快说道：“什么叫推到你的头上，你觉得我会做出那种事情？”
　　布洛尼抿着嘴唇，低声道：“但是今天见到我的样子的人太多了，瞒不了多久，早晚会被拆穿。还不如我现在就暴露出来，还能帮你争取时间……”
　　“谁看见你了？那些贵族？”艾莉茜娅斩钉截铁道，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彩，“我会让他们一个个全部闭嘴。”
　　“黑锤军那边没什么问题，你还被什么人看见了吗？哦对，克拉托斯，我到时候会找个理由。剩下的就是这个圣子了。”
　　艾莉茜娅一连串的话说下来，布洛尼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插嘴的时机。
　　“他的处理问题先放到一边，你现在是什么情况？能够跟他不分上下，你进阶星耀了？”
　　虽然布洛尼自身的超凡力量体系已经不是启蒙种子了，但各个阶段的划分大体上是想通的。
　　说到这里，艾莉茜娅终于不再像连珠炮般不容插嘴，给布洛尼留出了开口的余地。
　　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一连串不停歇的话，其实是在排解心中的忐忑和压力。
　　“算是星耀吧……只不过我却没有凝出「灵魂徽记」。”听了她的问题，布洛尼眼中也露出了一丝困惑，“所以我也不太能确定自己的状态，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我不太好形容，但确实有了质的飞跃。”
　　“但既然能和他不分上下，应该是类似于星耀的水平了。”艾莉茜娅点了点头，使用邪神力量的人太少，全需要布洛尼自行摸索。
　　她正色道：“你平时还是要多加小心，毕竟是来自邪神的力量。”
　　布洛尼点了点头，继续道：“我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个梦，听到了许多灵族在呼唤我……然后我醒过来，发现他们围着我一圈在跪拜，就像是当初把我认作归来的神祇时那样。”
　　“我现在的状态有些奇怪，好像能够感知到灵族们的想法，甚至一个念头就能轻易传达给他们——不需要借助灵精石的网络。”
　　艾莉茜娅一怔，眼底信仰之力流转，认真地上下打量着布洛尼。
　　可以看到，许许多多的黑红色信仰线围绕着她。但和艾莉茜娅的情况不同，那些信仰线没有接触到布洛尼的身体，反而是差了那么一点，处于一种似接非接的状态中。
　　“……那些信仰之线应该是来自灵族的。”她将自己看到的描述给了布洛尼。
　　“你都想不明白的话，我更加搞不清楚了。”布洛尼同样是费解，只能提出猜测道：“也许是我没有吸收信仰的能力吧。不过也无所谓，毕竟这是属于神祇的权能，像你的情况才是真正的特例。”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布洛尼心中还是略微有些遗憾——再怎么说那也是成为神祇的契机。
　　“不应该啊……”艾莉茜娅低声呢喃，陷入了深思。
　　她可是看到过灵族的信仰线连到布洛尼身上的，就在布洛尼昏迷变成一个巨茧的时候。
　　突然间，原本像是个焦炭躺在地上的以赛亚睁开了眼睛，掌中爆发出璀璨的金光，扑向了正在思考的艾莉茜娅。
　　“艾……”布洛尼刚刚张嘴，却已经来不及了，两人在交谈时明显放松了对周围的警惕。
　　然而——
　　“啪”的一声，以赛亚像是雕像般全身僵硬，保持着推掌的姿势定在了半空。
　　艾莉茜娅放下打响指的手，好整以暇地转过身，望着近在咫尺的第九圣子，轻声道：“我还在想你要装昏迷到什么时候。毕竟，我还有一笔账要跟你算呢，以赛亚……阁下。”
　　========
　　我今天早上起来锻炼身体了，超厉害的！
　　又是二合一4K字。
　　看我有朝一日把4K字一章当做普通更新，每天两更8K字吃光你们的钱包【认真脸
　　今天有个章推~
　　【漫威世界的收办狂魔】
　　简介：其实我想做个好人！
　　当斯坦安被众多超级英雄包围的时候，他心里是这样想的。
　　来自地狱的天使珈百璃告诉了史蒂夫上帝的真实模样，身穿中世纪铠甲的叛逆骑士教会了洛基真正篡位的方式，来自影之国的女枪战士让锤哥学会了做人，真正的狐妖使黑寡妇见识到了什么叫魅惑……
　　而她们共同的主人此刻正在纠结一件事，怎么才能让英梨梨放弃穿上钢铁战衣出去和钢铁侠单挑。


第276章 神力充电宝（二合一）
　　装死的第九圣子偷袭不成，反倒被早有准备的艾莉茜娅控制住，就像在蟠桃园遇到了某孙姓猴子施了定身法的仙女，雕像般维持着滑稽的姿势立在原地。
　　“艾……”直到尘埃落定，布洛尼含在口中的话才喊出来，“……莉丝！”
　　布洛尼惊魂未定，后怕地问道：“你早就发现他了？”
　　“在你解除状态的时候，他就醒过来了。”艾莉茜娅点头，借助着半位面的规则，她可以很轻易感觉以赛亚的身体状态。
　　“那他岂不是全都听到了！”布洛尼神色一变， 一抹深邃的黑暗出现在发梢，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顶端蔓延。
　　如果是“黑化”的状态，她能够眼也不眨地将黑炎甩到第九圣子脸上，但在正常状态时，她却要犹豫许久。
　　为了不泄密，她已经干脆地准备变身放飞自我了。
　　“你先冷静一下。”艾莉茜娅摆摆手，打断了布洛尼，“他有没有听到的结果都一样，实际上从他跟你动手开始，就注定我们不能放他离开了。”
　　“现在问题不是‘要不要’，而是‘该如何做’……”艾莉茜娅的声音逐渐变轻，打量着以赛亚，眼神闪烁。
　　进入半位面，紧绷的神经放松以后，艾莉茜娅终于有了余暇去思考收尾工作。
　　该怎么处理以赛亚？
　　作为惩戒与发泄，打他一、两、三五顿都没有问题，问题是在打完以后。倘若真的杀人灭口，必然会引起光耀教廷的注意，对她的发展计划而言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以光耀教廷的知识储备，他必然能想清楚你的力量本质。”艾莉茜娅既是在解释，也是在捋顺思路，“所以必须要让他闭嘴……”
　　她看向布洛尼问道：“罗恩的那种附身方法你会吗？就是控制了你的身体的那个能力。”
　　“……不会。”布洛尼摇摇头，打量了一眼以赛亚，露出嫌弃的表情。
　　“那你知道有什么洗脑、修改记忆的方法吗？”艾莉茜娅自言自语道：“我倒是知道有种方法能让人失忆的物理方法，就是效果不太可控。”
　　“物理？”布洛尼眨眨眼，想起了放在自己床头的《初等物理》，“那本书里还讲了如何让人失忆？”
　　“不，不是那个物理。”艾莉茜娅用精神力在手中幻化出来了一柄大锤子，向以赛亚的后脑勺比划了一下，“明白物理的意思了吗？”
　　“……”布洛尼扯了扯嘴角，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经过她一打岔，布洛尼原本慌乱的情绪也稳定下来，顿时有了新的发现，“艾莉丝，他好像有话要说？”
　　借助半位面的力量定住了以赛亚，但也只是限制了大部分的关节而已，否则要是体内器官也全部停摆，即使是星耀也撑不了多久。
　　因此以赛亚的脑子还很清醒，眼睛也能动——布洛尼正是发现他在瞪视着自己两人。
　　艾莉茜娅一看，以赛亚的眼珠都快要瞪出眼眶了，就像在聊天群里看到了想插嘴的话题，却惨遭了禁言，整个人都痛不欲生。
　　心念一动，她解开了对以赛亚嘴巴的限制。
　　“……唔噜噜……噗！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怎么可能……”重新感觉到了自己的嘴巴，以赛亚恼怒地吼道：“你们有本事就杀了我！无论你们躲在哪里，光耀之主的视线都会瞬间把你们烧成灰烬！”
　　“邪神的走狗！堕落！你……唔噜……”以赛亚神情狰狞，嘴巴却紧紧闭着，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见布洛尼的脸色不太好，艾莉茜娅劝说道：“你不用管他，只是败犬的狺狺狂吠罢了。”
　　“……我没事。”布洛尼轻咬着嘴唇，摇了摇头，道：“艾莉丝，恐怕他说的是真的。他身上很可能有光耀之主留下的印记，如果身遭意外死亡，光耀之主会瞬间升出感应。”
　　毕竟是光耀教廷的圣子，得到光耀之主的关注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艾莉茜娅皱眉道：“半位面不能遮挡光耀之主的探查吗？”
　　这里的神祇并不像是地球神话里的「全知全能」，当初罗恩都能靠着黑潮和雨云遮蔽诸神视线，没道理半位面做不到。
　　艾莉茜娅的想法刚提出来，便被布洛尼否定了。
　　“他会化作信标，为光耀之主做出指引。”她摇了摇头，“况且这个半位面正处于刚诞生的状态，用以和其它位面隔开的屏障还很‘薄’。”
　　这也是她们能通过传送门在这个半位面里进进出出的主要原因，要是成熟的半位面想要进入可没有现在这样轻松。
　　“那就有点麻烦了，如果真的存在光耀之主的印记之类的东西，他可以主动激发吗？”艾莉茜娅问道。
　　“不知道，那就要看光耀之主对他的重视程度了。”
　　随着两人的对话，能明显看到以赛亚眼中露出了得意，仿佛在说“就知道你们拿我没有办法”一样。
　　看到他的神态，艾莉茜娅心里就像是吞了苍蝇般恶心。
　　于是，
　　啪、啪啪啪——
　　以赛亚跟发疯似的突然用手开始抽起了自己的脸。
　　布洛尼都看呆了，直到发觉他不堪受辱地瞪视着艾莉茜娅，才恍然大悟，“艾莉丝，你做的？”
　　没有在意以赛亚眼中要喷出火来的目光，艾莉茜娅点头承认，“就当是替蕾蒂讨回些利息了。”
　　听她提起骑士姬，布洛尼没再开口。
　　“假设他能主动激发标记，有办法能屏蔽掉吗？”
　　自从掌控教会，有了条件，艾莉茜娅就一直在努力补充自己的神秘学知识，但收效甚微，大部分时候还是要靠着典籍馆长布洛尼。
　　“那需要非常复杂的手段了，艾莉丝，能和神祇分庭抗礼的最少都是传奇阶位。”布洛尼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欲言又止地打量着艾莉茜娅。
　　“怎么了？”
　　“不，只是想到，如果是你的话，也许真的存在办法。”布洛尼眼神古怪，她看过典籍馆里绝大多数的藏书，但身为凡人却能控制信仰之力的，唯独艾莉茜娅一个例子。
　　无论神力被冠以多少种名称，本质就是生灵的信仰，这点早就被数名传奇大法师联合证实了，在大陆上也不是什么秘密。
　　“即使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啊……”
　　伴随着啪啪啪的打脸声做背景音，艾莉茜娅陷入了沉思——也幸亏第九圣子有星耀阶的身体素质打底，被抽了半天脸愣是不肿，放到普通人身上怕是已经一嘴的血了。
　　根据艾莉茜娅多年观看影视小说作品的经验，既然杀人灭口只能做最后手段，洗脑调 教又没有人会用，剩下的就是威逼利诱，让以赛亚主动配合了。
　　总不能真的把他“娘化”成妹子，再进行威胁吧？艾莉茜娅不禁脑洞大开，想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威胁方式。
　　被她用古怪的视线注视，正在自己扇自己的第九圣子莫名感觉到了一阵恶寒。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笑得怪怪的？”布洛尼问道。
　　“没什么，”艾莉茜娅连忙摇头，将话题拉回正轨，“暂时想不出好的处置办法，先把他关在这里吧。至于他可能联系到光耀之主的问题，我倒是有了些想法……”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以赛亚自己抽脸的动作也终于停下来了。但他依然无法活动，只能注视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艾莉茜娅，眼底几乎要冒出火来。
　　“艾莉丝？”布洛尼有些担心，毕竟要是不小心弄错了，引来光耀之主就麻烦了。
　　艾莉茜娅摆了摆手示意她安心，随后一手抓住了以赛亚的肩膀，同时打开了系统面板。
　　——赐福，开启！
　　看到暗红色的流光向着自己罩来，以赛亚的眼珠都要瞪出来了。他昨天晚上就见过相同的场景，只不过当时的角色是那个银发的女骑士，而他以为那是礼赞之神的神恩赐福。
　　但现在他发现和自己以为的有些不太一样，什么时候神凡人也有资格代替神祇降下赐福了？
　　因为身体被控制，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暗红色的光晕包裹自己。然后，他的周身忽然散发出了一圈耀眼的金光，像是屏障般，将暗红色的光晕阻挡在外。
　　与此同时，以赛亚的额头中央也缓缓浮现出了一枚独属于光耀之主的徽纹。
　　见到这一幕，艾莉茜娅笑了。
　　显而易见，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把手伸过去——实际上她确实这么做了，而系统也在指尖接触到神徽的瞬间，弹出了提示。
　　刷屏般的提示。
　　「检测宿主接触到强大神力，可转换……」
　　「转换……难以估算，无法计量，转换为信仰点将伴有大量无法预知的风险，现提供如下方案：」
　　「1、……2、……3、……4、……5、……」
　　系统倒是提供了一堆的方案，但总结来说就其实就是两条方向。
　　一个是消耗大量的时间，分阶段的转换信仰点。另一个则是强行转换，但大部分神力都会溢散，会造成不可知的后果。
　　至于多出来的其它方案都是些细枝末节的变动，比如可以将溢散的神力导入到别的载体中，又比如主动说服神力的载体以提高效率之类的。
　　除了各种方案外，系统还用血红的大字体给出了警告。
　　「警告：强行吸收神力可能引发神力主人的注意。」
　　一连刷了三遍的警告，生怕艾莉茜娅看不见的样子。
　　但这还没完，警告刷过去以后，又有新的信息消息出现。
　　「检测到宿主所处环境，建议在本半位面进行转换，能有效降低被发现的几率。」
　　「新方案，溢散神力可用来蕴养该半位面。」
　　接二连三的几条通知出现以后，系统终于重归寂静，但也足够了，艾莉茜娅已经得到了自己需要的消息。
　　抛开其他的不谈，最关键的是她能确定，以赛亚无法主动激发光耀之主留下的神徽印记——这是个受到至死危险后的被动激发。
　　想来也正常，毕竟光耀教廷当代就有13名圣子、女，前代、前前代的更是无数，光耀之主又不是保姆，可没有那个闲工夫一个个都关照一遍，能够给他留下印记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如此一来，以赛亚在艾莉茜娅的眼中就变得顺眼了许多。
　　这可是特大号的充电宝啊！
　　简直是人形的信仰点补充器，光耀之主的一点神力都能转换为上千信仰点，而这一个神徽更是连系统都难以估量。
　　要知道当初音乐祭典的时候，丢人的礼赞之神降下了神恩赐福，最终转化也没到三百信仰点，这么一对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不过这也给艾莉茜娅心中敲响了警钟，显然光耀之主比礼赞之神要强大得多，必须要谨慎对待。
　　暗红色的赐福光芒散去，一直关注着他的布洛尼总算找到了机会开口，“艾莉丝，你没事吧？”
　　实在是艾莉茜娅的样子太古怪了，不禁双眼目光涣散，嘴角还有类似于白日梦的笑容，让布洛尼不由得心中担心。
　　“没事，我好得很。”艾莉茜娅松开了抓着以赛亚的手，“可以暂时放心了，他没有办法主动触发印记。”
　　“你确定？好吧。”布洛尼见她笃定，心中也镇定了许多。
　　当然，最让她安心的还是因为第九圣子的反应——那种发自心底的惊骇完全通过眼神传达了出来，如果他将来离开光耀教廷，去歌剧院表演戏剧也绝对能大火。
　　“把他先交给灵族看管，短时间内它无法挣开束缚，我们先回庄园。”
　　感应到了“大神的气息”，晨光等灵族已经来到了她们所在的地方。
　　通过布洛尼给他们交代了任务以后，尽管还很好奇她和灵族现在的联系是怎么个情况，但眼下也不是合适的研究时机，米娅、蕾蒂，还有黑锤军还在戴维的庄园里等着。
　　还有整个塔恩北方的贵族，艾莉茜娅也还有一笔账要跟他们算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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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
　　今天本来想写第三更的。
　　但是有点低烧……
　　下午傍晚昏昏沉沉睡了会儿……
　　先这样吧，抱歉
　　说起来……【已经没有说起来了！！这一行ps我修改了！！……


第277章 选贤举能（二合一）
　　戴维在湛蓝堡郊外的庄园。
　　因为刚才发生的战斗，挨着会议室的院子像是遭受了导弹轰炸般，翻起的草皮、几尺深的大坑随处可见。会议室大半边的屋顶都被掀翻了，只剩下小半截墙壁勉强支撑着，随时也可能坍塌碎裂。
　　幸好在战斗开始的时候，贵族们就已经转移了地方——确切说是“被转移”，在黑锤军的“看护”下，遵从着艾莉茜娅的命令。
　　现在，包括庄园的侍从在内，他们全部聚集在前院的西北角落里，接受黑锤士兵们的严加“保护”。
　　三百支火枪，五门野战炮，全部准备就绪，绝对可以给每一名贵族独享的贴身呵护，保证他们不受到旁人的侵害——反正默林是这样说的，至于贵族们信不信，他反正信了。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这是侮辱，我要更好的待遇！”
　　被迫聚集在一起的贵族中人头涌动，自从艾莉茜娅离开以后，便有别有用心的声音混杂在人群里，试图搅乱局势。
　　别看黑锤军士兵手里有武器，但在绝大多数——尤其是其中还有许多掌握了超凡力量的贵族看来，黑锤士兵依然只是泥腿子和凡人，手中有武器也不足为惧。
　　旧有的观念可没那么容易改变，如果不是米娅在场抛着匕首把玩，恐怕已经出现贵族冲击黑锤军的事情了。
　　——虽然米娅对付他们真正的杀手锏是声波攻击，但匕首的威慑效果更好。
　　在她旁边不远处躺着全身笼罩在乳白色光芒中的蕾蒂西亚，一名裁决厅的牧师在奋力释放治愈术，以求能促进白骑士的恢复速度——教皇离开前神情严肃地交待过全力治疗蕾蒂西亚，由不得裁决厅牧师不尽力，哪怕豆大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也顾不上擦拭一下，手中的治愈术如同流水般没有间断。
　　另一名随军的裁决厅牧师则是在不远处，给手上的黑锤军士兵治疗。
　　第九圣子的随手一击便造成了数十人缺胳膊断腿，还有之前攻占庄园时的损伤，都需要治疗。
　　两名裁决厅牧师都是忙得不可开交，但取得的成果却截然不同。
　　当艾莉茜娅和布洛尼重新回到庄园时候，士兵们的伤势基本上都已经得到了有效治疗，即使个别肢体残缺非常严重的，等返回到黑锤镇也能由其他牧师接手。
　　在地球上肢体损失基本就要退役了，但在这里只要还有一口气，总是有办法救回来，将损伤比降……好吧，因为超凡力量的存在，因残疾造成的士兵损失少了，但死亡人数却更多了。
　　一共有14名士兵牺牲，他们的遗骨将会送回黑锤镇得到妥善安置。
　　但是蕾蒂西亚的情况就不太好了，即使有一名牧师专门治疗，身上的伤口好了七七八八，可是被汽化蒸发的半截手臂却没有一点长出来的趋势，连点肉芽都没有。
　　负责治疗她的牧师有些紧张不安，“冕下，我感觉不到骑士小姐的生命力反馈。”
　　他本以为教皇会大发雷霆，结果艾莉茜娅却只是点了点头，温言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们，可以先回营地休息了。”
　　蕾蒂西亚的特殊情况是半机械改造的遗留问题，当年的爱玛夫人都无法感应到她的生命力回馈，更别提只是勉强白银阶位的裁决厅牧师了。
　　接下来还要处理贵族们，尤其是可能有人看到了布洛尼的黑化状态。而教会牧师当时并不在场，为了避免他们听到什么，还是先打发离开的比较方便。
　　至于骑士姬的伤势，艾莉茜娅已经心中有数，并不急于一时。
　　她眯起眼睛，看向了并不消停的贵族们。从她回来之后，被黑锤军看管的贵族们就开始骚动起来，纷纷要求符合他们身份的待遇。
　　“艾莉丝，你真的想清楚了？”布洛尼压低声音问。在过来的路上，艾莉茜娅就已经给她讲过了自己对贵族们的处理方案。
　　“不是早就决定了好吗？我曾经许诺给你，让收养所的悲剧不再重演。现在有了绝佳的契机迈出第一步，没有事到临头放弃的理由。”艾莉茜娅同样轻声回答，但语气却充满了坚定。
　　随后她又是一笑，讥讽道：“毕竟，我们可不能辜负戴维伯爵用性命造出来的借口。”
　　对于戴维·利弗，教皇冕下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布洛尼耳根有些发烫，没有再说话，无声地点了点头。
　　既然她没有异议了，艾莉茜娅便重新走到了贵族们前面，半精灵少女非常自觉地跟了上来，一方面充当护卫，另一方面则是起了扩音器的作用。
　　在一阵嘈杂喧闹中，有名贵族站了起来，似乎是成了其他贵族们推选出来的代言人，替代了以前的戴维。
　　艾莉茜娅记得戴维有介绍过他，好像是叫什么蝰蛇伯爵。
　　在黑洞洞的枪口下，蝰蛇伯爵躬身行礼，态度极为恭谨。
　　“殿下。”蝰蛇将姿态放得很低，“我们愿意宣誓效忠于您，希望您能格外开恩，允许我们赎买回自己的自由。”
　　“赎身？我正是来和你们说这个的。”艾莉茜娅点头。
　　“请您说出要求，我们必然竭尽全力满足。”
　　“你们的金银珠宝可以继续留着，我对此没有兴趣。”艾莉茜娅的话音刚落下，原本让蝰蛇进行交涉的贵族群体顿时嗡然。
　　“此言当真？”
　　“殿下，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蝰蛇皱了皱眉，没有像身后的同伴们一样高兴，反而心底涌出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接下来教皇的话印证了他的想法。
　　“我没有骗你们的必要。”艾莉茜娅淡然道：“但与之相对的，我要你们交出一些权力——比如对领地的治理权，官员任命权等等，全部都要收缴归于塔恩国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仅仅只是已经说出来的部分，就让贵族们彻底炸了锅。
　　“什么？！”
　　“这不可能！”
　　“你是想要我们死啊！”
　　“绝不，我就是死，从这里一头撞地上，也不可能答应！”
　　艾莉茜娅冷眼看着他们的吵闹，等了片刻，结果他们不仅没有停歇，反而愈演愈烈。
　　“你不能这样对我们！”
　　“没错，你这是违背了斯图亚特家和我们先祖的约定！”
　　“那是世代属于我们的领土！”
　　听着身后的各种叫骂声，蝰蛇却没有因为愤怒失去理智，反而心底有股如坠深渊的冰冷寒气涌出。
　　他能看出来，眼前的斯图亚特家长女是认真的，并不是所谓的漫天要价。
　　但这才是最为可怕的！
　　礼赞教会里必然有人告诉过教皇，她的想法会遇到多少困难，但她依然下定了决心，那必然是有着更为深层的谋划——在经历了戴维的事情后，蝰蛇一点都不敢小视这位十多岁女孩的智商。
　　有着这样的魄力，可不会被贵族们几声色厉内荏的恐吓到。
　　正如同他所预料的，艾莉茜娅冷哼一声，在米娅的帮助下，宛如炸雷般在贵族们耳边响起，震得他们两耳发聩，一时间嚣杂的声音被压了下去。
　　瞟了一眼面露深思的蝰蛇，艾莉茜娅看向被黑锤军包围的贵族们，勾了勾嘴角，“你们好像是搞错了些什么，我不是在跟你们谈条件。”
　　艾莉茜娅顿了顿，冷声道：“我只是在通知你们。”
　　蝰蛇感觉嘴里十分苦涩，一点都不为自己猜中了艾莉茜娅的心思而高兴。
　　*****
　　塔恩公国的北边贴近图拉公国和金穗堡，而南境却只有十万大山般连绵的黑石山脉。
　　所以比起繁华的北境，南境就要萧条许多，这种萧条不只是体现在贫瘠的土地和稀少的城镇，就连贵族也少了许多。
　　甚至红叶堡伯爵已经算是北境相当大的贵族了。
　　而现在，那名身材肥硕，叫做贾斯汀的红叶伯爵正在自己的书房里，用自己粗大的手指，笨拙地岔开一封信件。
　　这封信是刚刚发来的，上面盖着斯图亚特家族、还有塔恩大公的印章，至于署名则是艾莉茜娅·斯图亚特。
　　只是看了第一眼，他的额头上就浮现出一层细汗，用蒲扇般的手掌用力扇风。
　　「鬓狼伯爵戴维·利弗联合外国，意图谋反。然，未遂。现已伏诛。」
　　戴维伯爵死了？贾斯汀心情复杂，不知道该做何表情，只好吞了口吐沫继续往下看去。
　　「经排查，公国北境贵族大部分为其党羽，但都以投降认罪。叛国本当处死，但朕 心怀仁善，宽恕死罪。参与者皆愧疚悔罪，愿以革为平民。然，朕感念先祖情谊，特许其则选子嗣继承贵族身份，领地交由公国委派专员治理。领地收入一分为三，其一拨予领主家族，其二用于领地建设，其三上缴公国金库。」
　　信中虽然有些陌生的词汇，内容却十分明晰，只是几句话就解释清楚了。
　　但信却有好几页，至于后面的内容……贾斯汀又咽了下口水，下面的内容都是人名，密密麻麻的人名，全部都是戴维伯爵的同党！
　　这哪里是大部分北境贵族？！数得上名的北境贵族全都在名单上了好不好，也就是一些戴维懒得通知的小虾米有幸成了漏网之鱼而已！
　　贾斯汀的心情更加复杂了，艾莉茜娅带领军队去湛蓝堡的路途中会经过红叶堡，作为已经投降了教皇，甚至现在要靠着布洛尼来续命的红叶堡当地领主，他自然是鞍前马后地进行接待，比照看自己亲娘都要悉心。
　　同时贾斯汀也从艾莉茜娅口中得知了戴维伯爵不怀好意的宴会邀请。
　　原本他心中还抱有某些幻想，也许戴维能够让自己现在的处境更好一点？
　　好吧，现在，他连脑海中最后一丝幻想都掐灭了，完全不敢再升出不该有的心思。
　　因为那可是几乎包含整个北方贵族的名单！居然毫不犹豫地一口气全部处理了——谁相信上面说的“自愿交出贵族头衔”谁就是比猪脑子还要傻的蠢货。况且虽然家族保留了贵族头衔，但涉事者本人却“主动”前往礼赞教会居住“悔过”，怎么想也不是自愿的。
　　……
　　贾斯汀只是靠着地理便利，第一批接收到艾莉茜娅信件的贵族。
　　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同样内容的信件像是长了翅膀般，迅速传遍了塔恩公国，交到了每一位贵族领主手中。
　　所有得到信的贵族们都是心中震惊，同时哪怕再不情愿，也要承认一个事实——塔恩公国的势力格局再次改变了。和当初罗恩的谋划被粉碎不同，这次斯图亚特家族如果掌控了整个北境，整个塔恩国内将再没有人能违抗这位斯图亚特家族长女的命令。
　　不少人想起了艾莉茜娅的弟弟，那位至今还在昏迷的正牌塔恩大公。就在读取信中内容的前一秒，许多人还在盼望着现任大公最好昏迷一辈子，最后斯图亚特家族人才凋零，自然要从有着姻亲关系的旁系贵族中选取继承人。
　　但现在，这些无比期望爱德华·斯图亚特能够赶紧醒过来了。实在是他的姐姐太过危险强硬，行事风格却又天马行空，不着边际。
　　基本上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艾莉茜娅的下一步举动，塔恩公国的前路究竟如何？凡是有些消息渠道的人都能感觉到塔恩上空弥漫着一股暴风雨般的沉闷。
　　艾莉茜娅并没有让他们久等。
　　很快，新的信使带着她的命令出发，奔赴向公国各处，城镇、乡村、甚至只有几十个人的聚落，全部都接到了来自艾莉茜娅的新命令。
　　招募！
　　管理北方的贵族领地需要大量的人手，只要通过考核都可以获得这份工作。
　　没错，工作！并不是受封爵位，而是类似于代理贵族管理土地的管家角色，只不过分工更为细致，而且全部是受雇于斯图亚特家族。
　　最关键的是，这份工作不问出身，不论性别，只看能力。可以是农民、匠人，甚至贵族家没有继承权的庶子。
　　随着这份招募令传遍公国，一时间，塔恩公国内风起云涌。
　　=====
　　4K字的二合一。
　　艾莉茜娅在信里的自称，如果是英语的话，其实应该是“we”，也就是庄严复数格，算是正式自称，表示自己为神代行。
　　但翻译到中文的话，其实就是“朕”了。
　　所以不要吐槽为什么一个西方背景模组里有自称是朕23333


第278章 收获与下一步
　　北境贵族的叛乱尘埃落定，一连串处理方案随之公布，让塔恩国内颇有山雨欲来的感觉。而作为搅动了塔恩局势的暴风眼，艾莉茜娅正在湛蓝堡郊外的庄园里，享受着难得的下午茶。
　　连续三天，艾莉茜娅都处于高负荷的工作状态。每天清晨房门就会被布洛尼推开（主教小姐拿到了钥匙），然后睡眼惺惺地被她推着去洗漱换衣，再回到临时布置出来的办公室里干活——在布洛尼的监督下。
　　地处偏远的黑锤镇相对封闭，没有盘根错节的关系，适合试验各种新鲜事物，作为发展初期的主基地。但也因为偏于一隅，太过影响消息传递，不利于眼下掌控塔恩局势。
　　为了向塔恩国内的贵族强调一个新的事实——塔恩真正重新归属到了一个新主人的掌控，也是为了震慑还有异心的人，艾莉茜娅就留在了公国腹地的湛蓝堡外，接收着四面八方返回来的消息。
　　尽管已经将自己建立全新政治体系的意图隐藏在对北境贵族的处罚中，并且采取了相对温和怀柔的手段，艾莉茜娅仍旧不太放心——现有的贵族体系对于任何会动摇他们统治的威胁，都不惮于用最残暴的手法清除。
　　这是写在无数史书上的规律。
　　但应该是艾莉茜娅的身份成了最好的掩护，戴维的谋反行动又证据确凿，以至于其余贵族也只是觉得她的处罚有点太狠了，倒没觉着她打算推翻现有的贵族政治体系。
　　更重要的是，他们被随后抛出的招募令吸引了全部心神——那可是大半个塔恩的领地，现在几乎全部成了肥美的羔羊，等待着新的主人将之瓜分一空。
　　不就是给大公家当管家嘛，只要能够分到一块领地的治理权，哪怕只是管上两、三年就被原本的贵族夺了回去，哪怕大部分收益要上缴给斯图亚特家族，剩下的油水也足够了。
　　——大部分得到消息的人，不只是贵族，还包括士绅、商人等，都认为那些领土的治理权早晚会重新还给当地的领主贵族，现在顶多是那位年幼的女教皇冕下想要敛财而已。
　　对招募令最为动心的便是那些伯爵、男爵家里的庶子了，他们注定无法继承领地，顶多将来分到一块庄园，还要担心自己的老爹死后，会不会被继承头衔的兄弟收回去。
　　他们也是动作最快的一批人。平民即使心中意动，也需要时间来酝酿勇气，担心被大人物们轻蔑地赶出来，但贵族庶子可没有这些忧虑。
　　如此一来，招募告示发出的一天后，便有了许多贵族家的庶子前来探听消息。为此黑锤军又修建了个临时营地，供给前来应募的人居住。
　　这几天里，艾莉茜娅抽空简单面试了几个人，其中还有来攀关系的，毕竟斯图亚特家族统治塔恩多年，确实有忠心耿耿的封臣——虽然大部分忠心的都成了罗恩的养分，但也有些漏网之鱼。
　　不过她没做表态，只是通告了所有人在营地耐心等待，过段时间会有正式的考核。
　　至于私底下的暗流涌动，那就不是她需要在意的事了。
　　前两天才从教会抵达的侍女推开门，将教皇面前的空盘子里重新摆好了糕点，在行礼离开的时候，撞上了刚巧进来的布洛尼。
　　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让侍女离开以后，布洛尼坐在了艾莉茜娅对面。
　　“你的气色很差，要尝一块吗？我让厨师新开发出来的。”艾莉茜娅拿起了一块类似于地球上蛋挞的糕点。
　　“我没有胃口，艾莉丝。”布洛尼摇摇头，一脸的憔悴，两眼底下挂着厚重的眼袋，“说真的，我就是去和红龙女王打一架，感觉都比现在要轻松。”
　　艾莉茜娅放下刚咬了一口的蛋挞，注视着她，认真道：“你膨胀了。”
　　红龙一族，还是一个蛋的时候就有白银的实力，破壳刹那就是黄金，成年必入星耀，红龙王更是半神阶位。还有什么白龙、黑龙、蓝龙都差不多，若不是巨龙一族数量稀少，还遵从着不知道从哪个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隐世教条」，大陆的格局早就被改写几百次了。
　　但这都不是布洛尼话中的重点。
　　“……”布洛尼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没喘过来炸了肺，“你的关注点就在这里？”
　　“是你说要去找红龙女王打架的，要有自知之明啊，布洛尼。”艾莉茜娅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好吧，既然她能够偷得闲暇，那剩下的工作自然全落到了枢机主教小姐的手中。包括在布洛尼昏迷时没有处理完的各种审核预算，安排后来的应募者，还有公国的各种零散事情。
　　即使是星耀水准的超凡力量，也没办法帮助处理政务，顶多提供了一个掀桌子的可能而已——不会就是不会，这点在第九圣子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塔恩需要的是稳定的局势来发展建设，而不是掀桌破坏，所以布洛尼忙得焦头烂额额、心力憔悴。
　　“我可以打幼龙。”布洛尼面无表情，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她已经看出来教皇是在装糊涂，故意逃避工作了。
　　“咳，如果太累的话就休息半天，工作是做不完的，身体才是工作的本钱啊。”艾莉茜娅干咳一声，顺手就把吃了一半的蛋挞塞到了布洛尼嘴边，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吃，反正是用力塞了进去，“来，别说了，多吃点东西，有营养的，对身体好。”
　　“……咳咳咳，你想噎死我！”布洛尼两腮像个仓鼠般抖动，也不嫌弃，或者说是顾不上了，直接将艾莉茜娅面前喝了半杯的奶一口饮尽。
　　终于顺下了喉咙里的东西，她长舒了口气，懊恼地翻了个白眼，挑明道：“但凡你多帮忙一些，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累。”
　　艾莉茜娅分外无辜，没再装傻，老实巴交地说：“我是真的不会啊，做方向性的总纲或者框架规划没有问题，但处理具体的事情，你真的找错人了。”
　　“你就是想偷懒。”布洛尼扯了扯嘴角，框架规划能做出来，具体的细节能不会处理？
　　她叹了口气，认命道：“算了，反正我也习惯了，你当甩手掌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刚从营地回来？”艾莉茜娅赔笑两声，换了个话题。
　　“对，又来了几个应征者，我给他们安排了一下。”布洛尼横了她一眼，随后也开始说起了正事，“你打算到什么时候给他们考核？来找我询问的人越来越多了，营地里也有了些流言蜚语，比如说你是故意在耍他们之类的。”
　　“我通告整个公国就为了耍他们？”艾莉茜娅无语道。
　　布洛尼耸肩，“毕竟许多人为了避免将来出现家族内斗分裂的情况，故意把没继承权的庶子养废了。”
　　艾莉茜娅也清楚她说的是事实，实际上能够第一时间想到来应募的，已经算是比较好的那一撮了。
　　“他们的名字应该都记下来了吧？”她特意吩咐一些圣殿骑士混迹到了营地里，也装作来应募的人，但实际上却是暗中收集其他人的信息，也算是考察的一部分。
　　“当然，我看了看，大部分都是刚来的人——他们许多都是被自家长辈赶来的，本来就很不情愿。”布洛尼点头。
　　“除了贵族子嗣呢？”艾莉茜娅问到了最关心的，“平民有多少了？”
　　虽然说是不问出身，但为了将来的改革顺利，在能力相当的情况下，最好还是扶持更多的平民。
　　这是早就定好的基调，也是她一直拖着不考核的原因之一。
　　“今天来的多了些，毕竟平民赶路没有贵族方便，况且他们的顾忌更多，恐怕还要等上两天，我们派去各地的宣传酝酿发酵以后，才会迎来平民的高峰期。”布洛尼揉了揉眉心，从旁边的壶里又倒了些奶——用的还是从艾莉茜娅面前抢来的杯子。
　　“可惜我们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太少，要是黑锤镇上能用的人再多点就好了。”布洛尼叹了口气，“真希望他们能赶紧完成普及教育。”
　　“即使完成了普及教育，他们中的大部分也要先当副手来历练，可没有直接管理一片领地的本事。”艾莉茜娅倒是不着急，人才的培养从来不是一朝一夕，现阶段还是从外引进比较重要。
　　比起已经定型的中年镇民，她更看好按照新式科学思维培养的年轻人。
　　“何况我们也不可能把半个公国都交给黑锤镇出身的人来管理。”
　　“希望后面来的应募者水平能高一些。”布洛尼舔了下嘴唇沾着的白色乳浊液，“现在来的这些贵族庶子……我无法想象让他们去到北方当管理者会出现什么事。”
　　顿了一下，她断言道：“他们绝对会引发骚乱。”
　　“放心，我已经写好一部分考核的内容了，而且招募是分批的，有了第一批人作为榜样，自然会引来在观望中的聪明人。”艾莉茜娅道：“只要做好监管，至少两三年内不会出乱子。”
　　监管措施什么的，地球史书上白纸黑字，封建王朝巅峰不是说笑的，闭着眼睛就能想出来一大堆。
　　定期派人巡查考核，调动领地职务，再加上规模逐渐扩大的圣殿骑士团隐于暗处，足以保证过渡期的平稳。
　　艾莉茜娅继续说：“而三年以后，我想也足够培养出一批新人了。”
　　“你想要把普及教育推广到全国？我们没有那个钱！”布洛尼的声调尖锐，都走音了。
　　“别激动，不是推广教育。”艾莉茜娅连忙改口，“我只是打算建造一座大型的综合学院，定期招生……”
　　嗯，其实一开始她确实想大规模的推广普及教育，但布洛尼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并不是往常那种心疼钱的表情，而是非常干脆地表示拿不出资金。
　　“你看，我们不是刚抄了戴维的家吗？我想建立一座封闭式学院的钱还是有的。”艾莉茜娅安抚着自己的枢机主教。
　　“大型封闭式学院？”布洛尼陷入了沉思，瞟了眼门外守着的圣殿骑士和牧师，压低声音道：“你想要教授你的那些……”
　　“对，所以需要一块比较合适的地方，学员也要谨慎选择。至少目前来说需要这样。”艾莉茜娅同样压低了声音。
　　尽管靠着系统能够兑换来许多近现代科技图纸，甚至连未来科技、黑科技的内容也一堆，但现实里没有工业基础，一切都是空谈。既然有了一个公国，也是时候开始有选择的培养科技人手了。
　　“好吧，那我看看，应该能凑出来一些钱……”布洛尼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刚才戴维家里抄出来的钱，还没有捂热乎呢，就又被教皇惦记上了。
　　“放心，我只是随口一提，并不急于现在完成，你可以慢慢筹钱。”艾莉茜娅从旁边拿起一张羊皮纸，上面的墨迹都还没干，“要看看我写好的一半考题吗？再等两天，两天后就把来应募的人聚集起来考试。”
　　布洛尼接了过来低下头看，嘴里随口问道：“对了，你的骑士怎么样了？”
　　在「你的骑士」几个音节上，她的语气略有些含糊。但她本来就低着头，声音不太清楚，并没有太过特异。
　　“蕾蒂还在闭关。”艾莉茜娅眼底流露出一抹不加掩饰的关切。
　　半机械改造具有极强的身体修复能力，之前治愈术没有肢体再生的效果，主要因为蕾蒂西亚体内的能量和各种微量元素不足，难以补全缺失而已。回到无名子爵的庄园以后不仅得到了补充，而且艾莉茜娅还用现有的信仰点，加上第九圣子“自愿提供”的部分，为银发少女兑换了「对星武装·前置改造模块·第二阶段」。
　　然后，蕾蒂西亚便闭关了。
　　据说是和第九圣子的战斗感悟良多，需要闭关消化。
　　——天知道她一共和第九圣子交手不过两招，第二招还是直接被蒸发了左臂，到底是怎么升出来感悟的。
　　“毕竟是绿茵剑圣钦定的隔代继承人……大概这就是天才吧。”布洛尼感慨了一句，将羊皮纸放到桌上，语气莫名其妙，神情古怪：“能有这么忠心的守护骑士，还真是让人羡慕啊，艾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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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多字的二合一……这句话都感觉最近每天都在说了。
　　哈哈哈，我去写明天的稿子了。
　　因为明天要去婚礼彩排，后天要去别人的婚礼帮忙一整天……所以没时间码字，我需要存稿……
　　今天锁了个一万字，目前完成6K，我继续去了！
　　这章也是码字软件的内部浏览器发送！
　　不写完不睡觉！go！（flag）


第279章 如何判断对方喜不喜欢你？
　　“还真是令人羡慕呢，艾莉丝，你能有这么忠心的守护骑士。”布洛尼面带微笑说道，但祝贺的语气里却隐含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
　　一个人的命运啊，除了要靠自我奋斗，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艾莉茜娅脑海中忽然冒出了这句话，最初她也只是想着完成系统任务，结果怎么就获得了一位忠心可靠的骑士姬呢？
　　艾莉茜娅没头没脑地说道：“很惭愧，我也只是做了些微小的事情。”
　　“什么？”布洛尼下意识问，原本已经在心中模拟出来了好几个有关接下来对话的走势，却都因为她出乎意料的回答而失去了意义。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位长者的名言。”艾莉茜娅眼底流露出回忆的神色，“你也清楚我那时的清楚，实际上我救治蕾蒂的动机并不纯粹——她也知道，但依然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支持我，始终守护在我身边……”
　　“……”布洛尼默然，望着陷入了回忆的艾莉茜娅，轻轻咬着嘴唇，“我也会的。”
　　“什么？”
　　这次轮到艾莉茜娅下意识问了。
　　布洛尼深吸一口气，毫无游移地与她对视，宛如红宝石的双眸闪闪发亮，“我说，换成我也会和她有相同的选择。艾莉丝，你有种让人安心的气质，一种吸引着旁人的特质。”
　　“谢、谢谢？”艾莉茜娅说完，就察觉自己的回答实在太冒傻气了，简直不忍直视。
　　布洛尼没再开口，房间内突然就变得沉默了。
　　无名子爵庄园里可没有恒温法阵，最近基本都是靠着布洛尼的能力在小范围的消暑降温，此时艾莉茜娅却不禁有些口干舌燥，想要喝点冰镇的东西。
　　但桌上唯一的杯子在布洛尼前面。
　　此时布洛尼似乎是对杯子升出了兴趣，眼帘下垂，睫毛轻微颤动着，注视着杯子外面的花纹，反而不再看艾莉茜娅了。
　　要打破沉默，艾莉茜娅想，有时候沉默是金，是酝酿气氛的催化剂。但有时候，沉默久了却会变成催命符。
　　想了想，她抛出了个问题，还是接着前面的谈话内容，“对了，你看完我出的考题了吧？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布洛尼淡淡地回答，继续注视着眼前的杯子，“如何对付当地领主的反对……如何发展农业、商贸……等到时候看他们的答案，就可以给他们安排合适的岗位了。”
　　她顿了一下，提醒道：“当然，也不排除有夸夸而谈的可能。”
　　“我们能用的人才还是太少了，只能先这样过度。”艾莉茜娅顺着话题继续说：“所以可以想见，以后还是要辛苦你了，布洛尼。”
　　似乎是没想到话题又拐到了自己身上，布洛尼长叹了一口气，重新抬起头来，“我记得你答应贝思女士，过几天要带米娅去金穗堡？
　　艾莉茜娅觉得自己周围又降到了适宜的温度，“对，解决完了这边的事情，差不多也就该出发了。”
　　金穗堡以商业起家，本身就是南方最重要的物流中转站，历任的领主也发挥了这一优势，每年都会举办类似于「博览会」的庆典，将各地的特色商品、食物、小吃汇聚一堂，伴随着促销与各种演出活动、奇珍展览，逐渐将庆典打造成了一个颇具知名度的大型人文旅游景点，每年都会吸引到海量的游客。
　　持续一周的庆典不仅提高了金穗堡声望，充盈了国库，连带着商人也能把陈年积压的库存清理出来，可谓是一举多得。
　　所以在南方公国联盟里，各家贵族几乎达成了共识，一直认为金穗堡的斯特兰奇家族像是商人更超过了王族。
　　——但这不妨碍贵族们同样喜欢在庆典时去金穗堡游玩，毕竟大陆上的娱乐活动太稀缺了。
　　“贝思女士的意思是借助庆典的机会，彻底将卡牌游戏推广开来。”艾莉茜娅没有隐瞒，“我们打算举办一场比赛，冠军将获得五千枚金币。”
　　“多少？！”布洛尼原本的淡然立刻破功，声音尖锐，“你说多少钱？！”
　　她森然的气势把艾莉茜娅都吓到了，小声重复道：“五、五千金币……”
　　“五千金币，你们准备送给一个打牌的人？！”布洛尼就像是个被激怒的雌狮，身后红发无风自动。
　　“放心，奖金我们是各自承担一半。”艾莉茜娅连忙解释，然而……
　　“什么？不是她全部出钱？！你现在才告诉我？”
　　“毕竟我们也是占了卡牌游戏的收益……”艾莉茜娅的声音越来越小，倒最后已经细如蚊讷了。毕竟是自己不占理，事到临头了才告诉布洛尼——虽然早点说的话，布洛尼的态度估计也没有变化。
　　“卡牌游戏的收益……我们到现在就没有收益，全部是在赔钱。”布洛尼不假思索地说道。目前黑锤镇上的投影晶石全是白送给镇民的，算上妮娜的研发成本，前后已经花掉了好几百个金币。
　　说起来明明是自己的钱，为什么自己却有种在花布洛尼的钱的感觉，艾莉茜娅心中奇怪，但看着布洛尼气势汹汹的样子，实在没法把这话说出口。
　　她干咳一声，安抚道：“这也是为了推广卡牌游戏，没有什么比丰厚的奖金能更吸引人来玩了。他们想要胜利就需要开卡包，组建更厉害的卡组，所以我们必然能把钱全部收回来。”
　　布洛尼抓了抓额前散乱的刘海，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道：“算了，既然你都已经答应了。”
　　再怎么说，她也不会让艾莉茜娅背负言而无信的评价。
　　“放心，你想一下卡牌游戏在黑锤镇的受欢迎程度，我们至少有七成的把握。”艾莉茜娅道。
　　听了她的话，布洛尼认真想了想，脸色稍霁，又问道：“米娅呢？”
　　“我之前给她提了一句，她说需要再想想。”艾莉茜娅回道：“今天我再找时间问一下她的决定，不过只是去见一见她父亲曾经的部下，并不是让她就住在金穗堡了，她最后应该会答应。”
　　布洛尼若有所思，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不过她看了眼艾莉茜娅，又看了眼窗外，那是属于艾莉茜娅的塔恩公国，于是硬生生将自己想说的话止住了。
　　“怎么了？”艾莉茜娅注意到了她无声张嘴的样子。
　　“没什么，需要提前正式给金穗堡发去照会吗？还是说你准备私下里行动？”
　　平心而论，布洛尼很希望直接通过正式的外交通知金穗堡，以便保证艾莉茜娅的安全。不过考虑到还有米娅随行，而米娅的身份又很尴尬，所以还是提出了私下行动的方案。
　　“私下里吧，”艾莉茜娅想了想，“等蕾蒂完成闭关我们就可以出发了，参加完金穗堡的活动，我还要和蕾蒂回她的家族一趟。”
　　“回她家？”布洛尼的声音陡然变高，“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门口的守卫紧张地又扭头看向房内——从刚才布洛尼几次尖叫起，他们就频频回头，以免教皇出现意外了。
　　“别激动，淡定一些。”艾莉茜娅朝着外面挥挥手，示意他们把屋门关上。
　　蕾蒂西亚不在身边就是有这点不方便，无论自己在哪里都有一队的护卫，以至于她最近干脆不出门了。
　　“还记得几个月前绿茵剑圣来教会拜访吗？这是上次做过的约定。”艾莉茜娅低声道。
　　“约定你们一起回她家？”布洛尼的语气说不出的怪异。
　　不过艾莉茜娅也知道自己现在说的事情很奇怪，摇头解释道：
　　“不，是约定了一场比赛，决定了米露家族的继承权。”
　　******
　　米娅的房间，一直到傍晚，侍女来敲门询问，床上躺着的两个人才睁开了惺忪睡眼。
　　昨天早晨，妮娜来到了湛蓝堡外的庄园，检修出现了问题的试做型大炮，顺带收集数据。
　　她忙到后半夜才结束了工作。而米娅闲来无事，也就陪着自己的好朋友一直到了深夜，两人才洗漱了回房间睡觉。
　　因为无名子爵庄园的房间并不多，在已经全都分配满了的情况下，妮娜只好和米娅住在了一间屋子。
　　幸好房间虽然不多，却足够大，屋子里的大床更是三、四个妮娜并排躺一起也不会拥挤。
　　打了个哈欠，米娅懒洋洋地向门外的侍女应了一声，又一头栽倒在了枕头上。
　　昨天忙到了深夜，洗漱完回房间里的时候，天边都透露出鱼肚白的光亮了，到现在也没有睡够觉。
　　“你不起来吗？”妮娜在旁边问道。
　　米娅侧过头，发现一双翠绿色的眼睛睁注视着自己，她甚至能清晰看到自己的倒影。
　　“再睡会儿也不急，反正冕下肯定会让人给我们留好晚餐做宵夜的。”米娅又打了个哈欠，她是真的困。
　　半精灵少女闭上眼睛，但潜行者的灵敏感官，让她能感觉到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无奈之下，她重新睁开眼，“你不困吗？”
　　“困，但是睡不着了。”妮娜回答道，顿了一下，又问：“最近导师冕下有提到我吗？”
　　“呃……”米娅神情僵了一下，幸好她很快以出色的功底掩饰过去，没有被妮娜察觉。只不过她心底是警钟大作，自己之前惹得麻烦，现在又要继续想办法圆过去了。
　　米娅急中生智，“对了，我前两天在这里的书房看到了一本书，里面有一句话我觉得很有可能用到。”
　　“什么话？”
　　“如果想检查一个人喜不喜欢你，就盯着他看十八秒，看他会不会吻过来。”说完以后，米娅眼珠一转，忽然笑嘻嘻地看着妮娜，“要不我们试试？”
　　“怎么试？现在去找导师冕下吗？”妮娜眨巴着眼睛，心中确实被怂恿的有些意动。
　　“不，我们先试试这个准不准。”米娅摇头，头发在枕头上蹭来蹭去，发丝飞散。
　　“我们？”妮娜听懂了，但还是有些不太确信，“你和我？”
　　半精灵少女跃跃试欲，突然一跃而起，坐在了床上，同时伸手把旁边的妮娜也拉了起来。
　　“来试试看！”米娅双手捧住了妮娜的脸，两人四目相对，能看到彼此在对方眼底的倒影。
　　妮娜还是头一次和别人贴得如此之近，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烫，染上了一抹绯红。
　　她们的距离很近，能感受到彼此呼吸吹拂过脸颊的瘙痒感，也能隐约听到对方的心跳。
　　都有些乱。
　　房间内沉默下来，妮娜的脸越来越红，就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粉色，如同刚熟透了的大苹果。
　　就在妮娜抬起手，打算推开米娅的时候，对方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着她的脸蛋亲了一口。
　　妮娜躲闪不及，脸蛋上被蹭了一嘴口水，“你干什么呢？”
　　“你太可爱了嘛！”米娅说完，一把从床上跳了起来，“我们快点起床去吃饭，免得冕下再来催了。”
　　听到身后没有人追上来的脚步声，她长舒了一口气，差点就要被识破了！
　　不过，回想着嘴唇当时柔软的触感，米娅砸了咂嘴，好像还挺舒服的。
　　“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突然的声音打断了米娅的回味，艾莉茜娅站在她侧边。
　　“冕下！”米娅吓了一跳，她是真的跳起来了，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怎么了？”艾莉茜娅狐疑地打量着她，“你又做什么事了？”
　　“没有，我才刚睡醒啊，能做什么坏事！”米娅连忙摇头，跟拨浪鼓一样。
　　“妮娜呢？”
　　见教皇终于换了个话题，她暗自松了口气，连忙回答道：“应该也快出来了吧，我们正准备去吃饭。”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对了，还记得我之前给你提过去金穗堡的事吗？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她又补充道：“直接按照你的真实想法就可以，不用勉强。”
　　米娅楞了一下，随后答道：“唔，只是去见一见他们，不用留下的话，就没有问题。”
　　“那就好，你看看有没有要准备的，过几天我们就出发了。”艾莉茜娅说完，忽然感觉有些怪异，发现是米娅在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你在看什么？”
　　与此同时，伴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梳着麻花辫的妮娜也出现在了视野里。
　　同样低，用直勾勾地眼神盯着她在看。即使是行礼问好时，视线也是直勾勾地没有离开半分。
　　“你们眼睛怎么了？要不要找人治疗一下？”艾莉茜娅莫名其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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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的二合一
　　这个对视18秒的理论就是网上的段子，不要去找她或者他试验，会被骂的【认真脸
　　今天去别人家婚礼彩排了一下，明天早上四点要去新郎家 五点半出发接亲，感觉就很难受
　　因为我最终也没有攒出来存稿，虽然今天早上就写完了这4K字，不过回家以后还是修改了一下部分词句流畅。
　　十点睡觉，还能再写一个小时。
　　最后，S8真好看！是人是鬼都在秀！


第280章 欢迎回来
　　艾莉茜娅满头雾水，注视着妮娜、米娅两人离开。这俩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盯着她看了半天，又齐刷刷地转身离开，全程一言不发。
　　好吧，她们俩人喜欢搞怪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想用自己正常的思维方式去揣度她们搞怪时的想法，就如同用苹果充电器去插安卓手机，结果自然是完全不匹配。
　　摇了摇头，艾莉茜娅没再细究这个插曲，因为接下来一阵无形的波动横扫了整座无名子爵庄园，仿佛地震般，家具、摆设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颤动。
　　只是瞬间，玄奥莫名的联系就让艾莉茜娅心生明悟，知晓了正在发生的事情——蕾蒂西亚出关了。
　　没有去管陷入了慌乱的侍卫，艾莉茜娅快步赶向了骑士姬闭关的房间。
　　刚转过拐角，借助墙壁上的烛光，她立刻看到了一道银白色的身影，就站在门口注视着她的方向。
　　红宝石般的眸子宛如湖水般平静，让艾莉茜娅原本焦急的心情也变得舒缓，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再次看到熟悉的面容，艾莉茜娅心中一暖。
　　“欢迎回来，蕾蒂。”
　　******
　　骑士姬的回归，让艾莉茜娅心情好转了许多。同时不用走到哪里身后都跟着一整队的护卫，也解放了教皇的活动范围，终于不用整天都待在庄园里了。
　　第二天，艾莉茜娅便前往了黑锤军的营地。牺牲的士兵遗体将会在今天启程被送回黑锤镇，教皇的亲自到来使得军营里悲伤地气氛也为之一缓。
　　半数的黑锤军士兵将会一同随行护卫，除了护送战友的遗体外，他们的另一个任务便是将戴维的家底，还有北方贵族们交上来的“赎罪款”运送回黑锤镇。艾莉茜娅猜测，布洛尼现在肯定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押送资源的队伍一起返回黑锤镇，以便清点新收获的钱币。
　　不过按照计划，布洛尼还要在营地留上一段时间，主持对应募北方领地管理者的考核事宜。
　　至于教皇本人则是打算在两天后，便启程前往金穗堡。她已经派人去给贝思女士传过去了消息，估计到时候对方会派人在金穗堡外接应。
　　“所以说你不准备等那些人的考核结果了？”布洛尼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打了个哈欠。
　　现在是下午茶的时间，随着大部分的工作都被处理完，即使是枢机主教小姐也有了一小点的清闲时光。
　　“不等了，”艾莉茜娅缓缓摇头，借助圣殿骑士们收集传来的消息，她对于应募者的水平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等处理完他们的事情，你要不要也去金穗堡找我们汇合？”
　　恐怕许多应募者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平时在营地里说出来的言论都被人收集起来，加以整理和分析，摆到了教皇的书桌上面。
　　结合着应募者平时言论中流露出来的施政主张——确切的说是勉强算施政主张的闲谈，艾莉茜娅对于能通过考核的部分人已经有了猜测。
　　不得不说，哪怕大部分贵族庶子都是被当做废人在养，但从总体水平上来讲，他们的见识依然超过了来应募的平民阶层。
　　但另一方面，平民中几个有亮点的佼佼者，却又在个人能力上远超过了贵族庶子们，只要确定了忠心以后稍加培养，就能成为独守一地的人才。
　　对于考核后如何给应募人员分配岗位，艾莉茜娅全权交给了布洛尼处理，以免自己在金穗堡时消息延迟，耽误了事情。
　　“具体给他们安排职位是个挺麻烦的事，等全处理完以后，你们可能都离开金穗堡了。”布洛尼眼神古怪地看了蕾蒂西亚一眼，按照教皇的话，金穗堡之旅结束后，她们就会前往米露家族。
　　“说起来，蕾蒂昨天是想要冲击星耀吗？”
　　正常的小阶位晋级可不会引起异象——也就是对自身能力的掌控突然降低，溢散出的能量引发了周围环境变动——只有大阶位晋升，才会造成掌控力无法应对突然暴涨的能量。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代为回答道：“是的，昨天庄园里的家具抖动，就是蕾蒂想要冲击星耀。可惜失败了。”
　　“失败了啊。”布洛尼有些遗憾地嘀咕了一句。如果骑士姬也成为星耀，对于现在的种田计划有着无可估量的正面意义——毕竟蕾蒂的星耀可以大大方方的展露出来，和布洛尼的邪神力量完全不同。
　　不过，连布洛尼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心底还隐藏着一丝暗喜。既然银发少女没有成为星耀，那么布洛尼自己对于艾莉茜娅而言，就有了无可替代的作用了。
　　“那她现在是？”
　　因为启蒙种子的隐匿特性，即使高出一个大阶位，布洛尼依然无法察觉到骑士姬的实力气息。
　　“黄金上位。”对于布洛尼没有什么可隐瞒的，艾莉茜娅又补充道：“随时可能冲击到巅峰，正处于一种可能突破而又没有突破的不稳定状态。”
　　昨天晚上，她就已经询问过蕾蒂西亚的情况了。虽然没能突破星耀有些可惜，但实力的提升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更何况骑士姬的启蒙种子，是完全有别于这个世界的「引力」，本就是“摸着石头过河”。
　　不过按照蕾蒂西亚自己的说法，在突破星耀，想要凝聚出灵魂徽章时，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阻力，就如同是有面厚实的墙壁挡在自己面前一般，即使全力撞上去也只有头破血流的下场。
　　“可能是积累还不够吧。”布洛尼也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虽然艾莉茜娅是希望她能做出合理推测，但问题她也不是通过正儿八经的修炼方式晋升的星耀，完全是属于眼睛一闭一睁，睡了一觉就进阶了。
　　“我和蕾蒂也是这样认为的。”艾莉茜娅无奈地点了点头，心想等到回去以后，要专门从系统里多兑换一些能对蕾蒂产生帮助的书。至少从目前来看，“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在蕾蒂西亚身上是恰如其分的。
　　谈完了蕾蒂西亚的事情以后，布洛尼又交代了一些最近公国内的反应。
　　因为艾莉茜娅一举荡平了塔恩北境几乎全部贵族，绝大多数人都被她的果决震慑，以至于塔恩国内现在出乎意料的安静，包括对北方领地处置，也是按照她的规矩，贵族们自己派遣庶子或者自己信得过的手下来分一杯羹。
　　至少在未来一段时间内，这种安静都不会被打破。
　　所以现在真正让她们头疼的，还是对于第九圣子以赛亚的处置措施了。
　　因为时间没有过去太久，以赛亚失踪的事并未引起波澜，但再过上一段时间会怎么样还无法预料。
　　尽管戴维庄园里的贵族都被强制迁到了礼赞教会“封口”，但也难以保证光耀教廷不会从别的渠道得到消息。
　　幸好经过对戴维同伙的审问，已经知道了以赛亚是被人排挤出的光耀教廷，所以才会是独身一人——以他那狂妄的性格，被人设计离开了教廷，必然不愿意带上别人。
　　而他的狂妄行为，则是为艾莉茜娅等人隐瞒真相争取了大量时间。
　　“估计光耀教廷还会能许久才会察觉到他失踪。”布洛尼的脸色没有丝毫喜色，叹了口气，愁眉不展。
　　她们至今经历的危机，哪怕是罗恩封神时的险境，也比不过光耀教廷所具备的威胁力度。
　　简直就像是巨人和蚂蚁，只要一个不小心，艾莉茜娅目前发展积累下来的成果，便有可能被碾碎。
　　面对光耀教廷这么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艾莉茜娅也是头疼欲裂，最近一段时间，尤其是去半位面里转化以赛亚身上的神力时，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既然他是被排挤出来的，那我们有没有机会联系到设计他的人？”
　　“很难。”布洛尼摇头，这个想法她在知道以赛亚是被排挤出来后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但随后又被自我否决。
　　“那个第十一圣子，很可能会直接揭发我们，以提高自己在光耀教廷的影响力。那样的话，即使是以赛亚还活着，也必然无法再在他面前抬头。”
　　可惜不能把他像是大祭司那样对待，艾莉茜娅想，如果能落实以赛亚勾结了邪神之类的禁忌，事情就好办多了。
　　最终，她俩的讨论还是没有得出什么有价值的结论。实际上关于以赛亚和光耀教廷的处理方法，最近她们每天都在讨论，结果都只化作了一声叹息，还有一句，“让圣殿骑士多留意一下消息。”
　　再次例行讨论完以赛亚的事后，布洛尼手中的茶杯也空了。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一边活动肩膀，一边说道：“好了，既然你不准备等到考核结果，那明天就出发去金穗堡吧。”
　　从塔恩公国到金穗堡的路程还是挺远的，至少以艾莉茜娅的体力，预留两天的时间在路途中最为保险。
　　“米娅答应跟你去了，那要不要再派黑锤军跟着？”
　　“不用了，黑锤军留给你吧。”艾莉茜娅摇头道：“有蕾蒂陪同我就够了，你这边想要安排那些人到岗位上，还是少不了军队帮助。”
　　布洛尼点了点头，没有再异议。
　　——再怎么说艾莉茜娅也是礼赞教皇，金穗堡信奉的商业之神、财富女士都是光耀神系的属神，没有敌对立场。哪怕米娅的身份有些尴尬，金穗堡的那位戈登国王也不至于对艾莉茜娅痛下杀手。
　　总不可能满世界都是邪神吧？
　　“好，”艾莉茜娅想了一下，试探地问道：“对了，妮娜说她也想……”
　　“不行！”布洛尼断然否定，脸色也沉了下来，“她的禁闭还没有结束，要留下来帮我检查考题答卷。”
　　“可是这次的事情里，妮娜确实也帮忙……”艾莉茜娅还想再帮妮娜一下。
　　布洛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艾莉茜娅咽了下嗓子，将嘴巴牢牢地闭上了。
　　虽然她确实答应帮妮娜求情一下，毕竟试做型大炮还是发挥了作用的，但妮娜违反禁令继续开发试做型大炮也是事实——最关键的是被布洛尼抓到了的事实，所以……教皇冕下心中的天秤稍微衡量了一下，果断觉得自己不应该为妮娜背锅。
　　于是最终随同教皇前往金穗堡的人选，便只有骑士姬和米娅两人了。
　　在妮娜双眼水汪汪地注视下，艾莉茜娅在晚饭时宣布了这个决定，并且第二天一早便趁着太阳还没升起就出发了。
　　——没有了布洛尼身边的降温冷气，艾莉茜娅只能尽量早起赶路，以避开正午的炎热太阳。
　　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比如突然出现的拦路匪徒之类的经典情节——塔恩国境内的治安还不错，因为罗恩的血肉怪转换仪式造成了大量游民死亡，还活着的人很轻易就能混到一块土地开垦，自然不会跑去当劫匪。
　　也没有什么偶遇商队，结果队伍里有别国公主，或者偶遇乞讨的小乞丐之类的事情，甚至路上连人影都看不见多少。
　　直到逐渐介入到金穗堡的边界，路上的人才多了起来，大部分以商队为主。
　　虽说艾莉茜娅也想学着各种影视作品的路数，混入到一个商队里，但无一例外被拒绝了——毕竟她们来路不明，这些商人们并不想多冒风险。
　　因为天气炎热在路上耽误了半天，于是在从湛蓝堡离开以后的第三天傍晚，艾莉茜娅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金穗堡的国都——还是叫金穗堡。
　　尽管是首都，金穗堡的外围却没有城墙，更没有收取“进城费”的地方，充分展现了自己以商立国的特点。不过王都区倒是被矮墙圈了起来，在最中央是俨然有城中之城样子的王族城堡。
　　按照当初和贝思女士约好的方式，艾莉茜娅很快就在金穗堡外围找到了个联络点。
　　没过多久，穿着套头长袍的贝思女士便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
　　“欢迎您的到来，冕下。”
　　=========
　　4K字的二合一。
　　昨天 都有点累傻了……
　　今天白天又睡了一天……
　　下午起来时候还不怎么会码字……感觉脑子一片空白。
　　不过，幸好还是写完了……虽然最后五百字卡了我俩小时 从三点到了现在接近五点……
　　果然，码字啊 一天不写就容易状态缺失……
　　我先找找状态……
　　睡觉先 晚安~或者 ……早安！
　　一个章推！
　　我最忠实可爱的信徒的新书！【实际上是经常出去干坏事，打着毒奶神教的名义，让我背锅，的那种二五仔……
　　《全球重生》
　　2019年12月12日11点23分，末日降临，几乎毁灭了一切。
　　2039年10月11日，人类遭遇“史上最大危机”。“人类最后之盾”安诚孤身迎敌，直至战死未曾后退一步，为人类争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与胜利曙光。
　　英雄陨落当晚，天下缟素。
　　2039年10月12日11点23分，带着对英雄的怀念和最黑暗年代的记忆，全球人类回到了20年前！
　　这是一个族群在最大的危机前拯救英雄、直面末日、改变命运的故事。


第281章 丢失的游戏晶石
　　金穗堡的道路规划非常随意，大街小巷穿插纵横，既不是横平竖直的「方格型路网」，也不是「环形放射路网」，而是一种完全不成规律，类似于“这里走的人多，就设一条路吧”的随心所欲模式。对于做过市政规划的艾莉茜娅而言，仅仅是走了几条街区，就受不住这种能逼死强迫症的凌乱线路了。
　　“冕下，您的神色不太好。”贝思低声说道：“抱歉，因为内城的人多眼杂，我们只能如此绕行，以免被太多人看到。”
　　艾莉茜娅瞟了她一眼，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女商人的容貌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只能看到一双眼睛。据说是为了避开金穗堡的戈登国王的眼线。
　　倒也不难理解，毕竟女商人邀请艾莉茜娅的主要目的之一，便是为米娅父亲曾经的追随者牵桥搭线，让他们能见上米娅一面，乔装暗中行事也是常理之中。
　　一行人在各种曲里拐弯的小巷里七转八转，借助着堆叠杂乱的货箱做掩护，至少避过了七支巡逻的警卫队以后，眼前豁然开朗，终于离开了狭窄的小巷，抵达了目的地。
　　占地颇大的一片居住区，稀疏地竖立着几栋宅院，宽广整洁，和刚才穿过的巷子里杂物拥堵的样子截然不同。
　　“因为庆典临近，最近又有三支佣兵被雇佣来充当巡逻护卫，整个金穗堡的警戒力量大幅提升。”贝思充满歉意地向教皇解释。
　　除了自身供养的卫队以外，金穗堡还和许多家大型佣兵团达成了协议，在需要时会征召他们帮忙。
　　实际上一直都有传言，金穗堡本身就是许多佣兵团的幕后资助者，所以才能轻易调动他们。
　　很快，她们站在了一栋由铁栅栏圈着的宅院前，应该是早就得到了女商人的暗号，铁门迅速打开，待到她们进去以后又缓缓合上。随后，正在巡逻的警卫队恰好从拐角口出现，一切都仿佛是安排好了一般。
　　将艾莉茜娅迎进了大厅里，女商人终于脱下了一直套在身上的长袍，露出了兜帽阴影下的脸。
　　“冕下，请原谅我刚才的失礼了。”贝思再次道歉，抚胸微微躬身。
　　艾莉茜娅摆了摆手，并不介意。和上次见面时相比，女商人饱经风霜的脸庞上眼袋分明，眼角的鱼尾纹更加明显了，似乎是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的样子。
　　在上首位坐下，她打量着周围的陈设，问道：“这里平时好像没有人住？”
　　“是的，这里虽然很早前就买下来了，但我平时为了方便，更习惯住在港口附近。”贝思说着，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旁边的米娅。
　　实际上这座房子还跟米娅的父亲有些渊源，只不过作为靠着自己积累下如今家产的女商人，贝思很清楚什么时候该说什么。
　　她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继续解释道：“因为我很少来这边，这座房产也不是在我名下，所以相对来说比较安全，不会被太多人注意到。您在金穗堡的时间里，尽可以把这里当做行宫居住。”
　　整座庄园有两名侍女负责平日的打理，还有一名兼职园丁的厨师，总共三人都已经得到了女商人的吩咐。
　　不过艾莉茜娅对这些其实并不算太在意，微微颌首表达感谢以后，她将话题转入了正轨，“女士，《英雄传说》的推广进行的还顺利吗？”
　　如果不是为了推广卡牌游戏，艾莉茜娅就直接和蕾蒂一起去米露家族了，基本上不会专门绕路到金穗堡一趟。
　　听了教皇的问题，女商人叹了口气，“冕下，我们一开始的估量太过乐观了。”
　　尽管定价已经非常低廉，甚至压缩到了任何一个平民努力工作小半个月都能负担得起的地步，但作为一个全新出现的事物，还是个娱乐用具，可没有那么容易被接受。
　　哪怕已经进行了铺天盖地的宣传，甚至贝思女士还专门赠送了一些给和她交好的贵族，也没有取得太好的成效。
　　听完她的描述，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她们之前也预料到了这种可能，而接下来有五千枚金币做奖金的卡牌游戏比赛，便是为了打开市场，冲破僵局。
　　“预选赛的地点选好了吗？”
　　“金穗堡里总共有十六间店铺会举行预选赛，机器已经布置过去了。其中六家是我名下的产业，剩下的是一些帮忙的朋友的店面。”贝思的语气中有些自豪，她在金穗堡的商业界里声名很好，也有人脉。
　　“这十六间店铺从明天开始就会张贴出宣传告示，基本上覆盖了金穗堡的大部分街区。我还雇佣了本地的一些孩子负责分发传单，也在负责举办庆典的官员那里登记了，不会有别的问题。”
　　因为在路上耽误了一天，艾莉茜娅抵达金穗堡的日期比预定的晚，三天后就是被她心中戏称为“剁手节”的金穗堡庆典开幕式。按照往年的经验，明天开始绝大多数来参加庆典的游客便会陆续抵达。女商人也正是以此为依据，布置的宣传策略。
　　“商业上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能辛苦你了。”艾莉茜娅点头道。
　　“您谦虚了，冕下。”贝思女士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单是您想出来的海选比赛推广模式，就足以成为经典的商业案例。”
　　“我也只是给出了个粗陋的框架，还需要女士这样的专业人士运作，才能取得成效。”艾莉茜娅耸了耸肩，笑道：“等到明天以后我们再互相恭维吧，现在还早了点。”
　　贝思女士同样笑了起来，“冕下，餐厅已经准备好了晚膳，想必您一路劳顿也想休息了。”
　　晚餐很丰盛，而且女商人很贴心的在房间内放上了装满冰块的桶来降温，以免因为高温而影响食欲。
　　值得一提的是，女商人的饭量并不大，吃东西也是细嚼慢咽，和经常在海上经商的彪悍形象不太相符。她很快就吃完了，然后便看着一直在吃东西的米娅，脸上浮现出了类似“老姨母”的笑容。
　　饭后，女商人也不再打扰三人休息，将教皇送到卧室时说道：“明天我带您游览一下金穗堡，还有已经建设好的决赛场地，我相信您会喜欢的。”
　　说完，贝思对着骑士姬颌首，又对米娅笑了笑，转身就离开了。
　　“冕下，贝思婶婶不是说要让我和我父亲的追随者见面吗？怎么一直都没有提起这件事。”米娅眼底满是疑惑，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父亲曾经的追随者就在这座庄园里等她们。
　　“所以你的贝思婶婶才能成为大商人。”艾莉茜娅回答道。耐心是每个人都具备，但却少有人能将之作为优点。女商人很清楚教皇来到金穗堡的主要目的，所以哪怕米娅就在眼前，也没有迫不及待地拉她去和其他人见面，反而能够从容平静地处理卡牌游戏的事情。
　　“从另一方面来说，也许她找你来的这次见面，并不像她说的那样简单。”
　　如果只是为了让米娅和她父亲曾经的追随者见面，在晚饭的时候提出来就是了。现在却以卡牌游戏的事情为最优先，反倒是说明了与米娅的会面另有安排。
　　“不出意外，她明天也不会提起这件事。”艾莉茜娅推测道。
　　******
　　第二天，诚如教皇所推测的，米娅故意在女商人的面前晃来晃去，但对方却一点都没有提起和她父亲的人见面的事情。
　　因为艾莉茜娅提前告诉过她，所以她也没有去追问。吃过早餐，她们便在贝思的带领下，准备前往金穗堡的商业街区。
　　临出门前，女商人拿出了一套专门按米娅体型裁剪的长袍。毕竟金穗堡种族歧视情节严重，而米娅的身份更是尴尬，很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套着长袍虽然也有些显眼，但在庆典时间里，这样的装扮并不罕见，用来掩饰身份刚刚好。
　　不过女商人的精心准备，却被米娅一口拒绝了。
　　“不要，这样的袍子太难看了。”半精灵少女的话差点让贝思心肌梗塞。
　　“殿下，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们今天要去的是闹市区，如果你被人认出来的话……”
　　贝思的话还没说完便是一窒，只见米娅手腕一翻，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便出现在了两指中间。
　　紧接着她将面具覆在脸上，纤薄的面具像是活过来一般，迅速向着周围生长，将包括耳朵在内的部位全部包裹起来。
　　几息过后，出现在贝思面前的就是一个她完全没有见过的人了。
　　“这是……炼金道具？”贝思讶异地问。
　　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上次从湛蓝堡执行完任务以后，米娅就没有还给她纳米面具。原本还以为是在和血肉怪的战斗中损坏了，只不过现在看来是被米娅自己私藏了。
　　仔细观察了一番米娅的“新脸”，贝思似乎是发现了新的商机，“冕下，我也有资助一座炼金实验室……”
　　“这个不是炼金造物。”艾莉茜娅摇头道：“总之你把它当做是教会的收藏就可以了。”
　　“那真是太遗憾了。”贝思耸了耸肩，经过这番插曲，她也没再坚持让米娅穿长袍。
　　不过她自己倒是又换上了同样款式的袍子，随后一行四人离开了宅院，前往金穗堡最繁华的商业街区，位于王都外两条街的「第三大道」。
　　由于这个世界并没有“互联网”，起码艾莉茜娅目前没有找到替代品，以投影晶石做载体的卡牌游戏只能在近距离对战，所以最佳的运营方式便是类似于“网吧”、“游戏厅”的模式了。
　　贝思女士也是下了血本，直接在最繁华的第三大道空出来了一间双层小楼，专门用来充当卡牌游戏的决赛地点，同时也是将来的游戏总店。
　　来到第三大道以后，她们终于明白女商人所说的“穿袍子并不显眼”是什么意思了。
　　作为金穗堡最为繁华的街区，由于促销的庆典节即将到来，这里已经显露出了堪比“春运”的人流程度。不仅是金穗堡的本地住民，还有其他地方来的游客，各自的风俗让他们的衣着也不尽相同，长袍反而算是比较普遍的通用服装。
　　两边的店铺上已经贴满了各种的商品减价海报。
　　尤其是一张绿色背景，上面有个金发胖子露出笑容的打折海报，吸引了无数人的围观——据贝思解释，那个胖子是这里著名的海报模特，只是凭借笑容就能吸引许多人来购物，在第三大道很受商人的欢迎。
　　走过那个让艾莉茜娅也升出奇怪购物冲动的海报，再走了大概两百米不到，便是贝思准备好的店面。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尽管还隔着将近百米，却已经能看到店铺门外空出来好大一片地方，和拥挤的人流格格不入。同时能看见一名巡逻队的人从店铺里出来，一名店员在后面相送。
　　“情况有些不太对。”艾莉茜娅注意到了店铺的门板，似乎是遭到了暴力破坏，摇摇晃晃地挂在地面。
　　“冕下，请跟我来。”贝思的声音从兜帽下传出。她带着艾莉茜娅等人，绕向了没有巡逻队的后门。
　　几分钟后，去送巡逻队的店员返回，见到她们突兀地坐在店里，被吓了一跳。
　　“哈里森，是我。”女商人摘下兜帽说。
　　“贝思女士，吓死我了。”哈里森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充满了活力。他夸张地顺着胸口，“我还以为是那家伙又回来了。”
　　“那家伙？”
　　“大概就在一个小时之前，有个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人，突然冲进了店里面。”哈里森回答道：“我尝试着阻拦对方，但只是被碰了一下，身体就仿佛无法控制一样，麻痹了。”
　　“巡逻队的人呢？没有抓到他吗？”女商人皱眉，店员拦不住也就算了，但每个月上交的税金可不是让巡逻队干瞪眼的。
　　“巡逻队的人想要阻止，不过失败了。”哈里森解释道：“他们同样拦不住那个黑袍人，刚才的摩尔斯队长是来店里调查，询问我们都丢失了什么东西的。”
　　“我们都丢失了什么？”
　　哈里森挠了挠头，“我刚才正在清点，好像就只有一块《英雄传说》的晶石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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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点！
　　睡觉！
　　晚安！


第282章 黑袍
　　作为金穗堡最为繁华的商业街区，第三大道有着与其相匹配的安保力度，更何况即将召开的促销节庆活动，又将安全力度提升了两个等级不止。
　　多重防护之下，一般的盗贼团伙根本就不敢在这里寻衅滋事，而真正有实力的也不会冒着得罪金穗堡的风险，专门在庆典这几天“打脸”金穗堡。
　　最关键的是，如果真的放下身段不要面子，那也该抢些值钱的东西。但抢一枚价格五十银币，只能用来玩《英雄传说》的投影晶石算什么事？
　　艾莉茜娅神情古怪，对于黑袍劫犯的动机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是所谓的“商业间谍”，也应该把配套的炼金机器一同带走才对，但贝思和她的雇员哈里森已经完成了清点，除了货架上的一枚投影晶石，真没有再少任何东西了。
　　想不通，完全想不通，教皇冕下坐在椅子上，一手的指节撑着太阳穴轻轻按压。
　　“也许是狂热的《英雄传说》玩家呢？”米娅猜测道：“只不过没有钱买投影晶石，所以才来抢了一个。”
　　半精灵少女觉得要是自己见识过卡牌游戏的乐趣，却没有投影晶石的话，绝对会抑制不住想要得到一枚的念头。
　　“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强闯进来，还一招就制服了两名巡逻队的佣兵，有这种实力的人会掏不起五十枚银币？”艾莉茜娅无奈地反问。
　　“而且如果是狂热玩家，那也应该知道……投影晶石里只有基础卡组，还需要扩展装置购买卡包开卡牌。”
　　女商人的推广计划里，特意招募了不少的“托”，专门在公开场合进行《英雄传说》对战演示。只要对卡牌游戏稍微留意些，都应该会清楚编辑卡组的重要性。
　　“说不定是刚来金穗堡的呢？”米娅随口辩解了一句，不过也没再坚持自己的想法。
　　艾莉茜娅耸了耸肩，看向了正在跟店员交代工作的女商人。对方此时神色肃然，为了不影响宣传，店铺必须要赶快恢复正常营业。
　　很快店员哈里森被派去联系木匠修门，他离开以后，女商人重新走到了教皇前面，歉意道：“冕下，请原谅我的失礼。”
　　“没关系，我们都不想出现意外。”艾莉茜娅微微颌首，“有什么发现吗？”
　　贝思摇了摇头，她同艾莉茜娅的想法一样，认为米娅的推测纯熟瞎说，但自己也陷入了迷茫，想不出黑袍人只窃取一枚水晶的意义。
　　不过像是作案动机、黑袍人身份之类的，本就是巡逻队需要操心的事情，女商人作为金穗堡的纳税人，还是缴纳了大量税金的成功商人，巡逻队必然会极其认真地进行调查。
　　“只是我接下来恐怕要在店里和巡逻队的人交涉，二楼有休息室，您可以先去休息，或者想继续游览金穗堡的话，我再找个人充当导游。”贝思说道。
　　艾莉茜娅想了想，果断决定去金穗堡里逛一逛。
　　本来女商人想要找个店员充当导游，不过被米娅阻止了，“不需要那么麻烦啦，贝思婶婶。有我来带路就行了，还不至于迷路的。”
　　半精灵少女主动请缨，毕竟她从小就在生活在金穗堡里，虽然两年前就离开了，但一路走来她发现金穗堡的变化并不大。
　　见教皇也点头同意，贝思也没有再劝阻，只是从怀中拿出了个小牌子，交到了米娅手里。
　　“这是我的商会信物。”女商人解释道，随后又说了几个地点，都是附近预定会举办预选赛的门店。
　　原定的计划是她亲自带着教皇一行去视察预选赛门店，但现在只能改变计划，由她们自行前往了。
　　“放心，这几个地方我都去过，没有问题的。”半精灵少女信心满满，收好了小牌子信物。
　　“那么我们就晚点再见了。”艾莉茜娅起身，她们被女商人送到了后门离开。
　　绕出略显阴暗的小巷，重新回到第三大道以后，望着拥挤的人流，艾莉茜娅止住了脚步，微微皱眉。
　　刚才来的还算早，第三大道虽然拥堵，却在可接受的范围，和现在摩肩擦踵的情况完全无法同日而语。
　　“除了这里，金穗堡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艾莉茜娅问。她可不想顶着炎炎烈日，再挤到人堆里去。
　　她忍不住怀念起身旁有布洛尼在的时候，随身的冷气让她不用惧怕高温酷暑。
　　“还有第五大道、第七大道，但那里的情况也不会好太多。”米娅回答道：“现在的人已经算少了，等两天后庆典正式开始，游客只会更多。”
　　只是个购物节而已，怎么感觉半个公国联盟的人都来了，艾莉茜娅在心中腹诽，从一望无际的人潮中收回了视线。
　　“你带路吧，最好选个人不是太多的路线，随便逛逛就好。”
　　“没有问题。”米娅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她已经两年没有回过金穗堡了，此时戴着面具，没有了被人识破身份的隐患，自然是想要把充斥着童年回忆的一些地方重新游览一遍。
　　对此艾莉茜娅也没有阻止，反正只是随便逛逛，增加一下自己对金穗堡的了解，去哪里都行。既然顺道能增加一些对米娅过往的了解，自然没有阻止的理由。
　　在米娅的带领下，三人很快离开大路，拐进了小巷。在以前跟着潜行者导师学习的时候，米娅没有少流窜于金穗堡的大街小巷，对整座城市的道路更是熟稔于心，即使过了两年也没有忘记。
　　——这也是她当初能和苏珊大婶一起逃出来的重要依仗，在没有城墙的金穗堡里，能够记住复杂的道路网实在是太重要了。
　　不过这个复杂的道路网，据说也被金穗堡的治安官诟病已久，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整治了。
　　——虽然那也意味着金穗堡大部分的建筑规划都要推翻重来，绝对不是几年就可以完成的目标。
　　大概到了中午时分，米娅终于带领艾莉茜娅等人完成了“故地重游”，把有着童年回忆的地方重新逛了一遍。
　　因为有纳米面具的表情控制，难以通过神情判断她的心里状态，不过从她眼底闪烁的光斑来看，显然是内心触动很深。
　　“冕下，您中午想吃什么？”她一边问，一边推荐道：“我知道不远处有个很好吃的海鲜餐厅，算是金穗堡的特色。而且就在贝思婶婶说的一处预选赛场地对面，我们吃完饭刚好可以过去。”
　　“那就去你说的地方吧。”艾莉茜娅从善如流。她对吃什么向来没有要求，能体验一下当地特色美食最好，不能的话，随便吃点什么都无所谓。
　　得到了教皇的首肯，米娅身姿轻灵地调转了方向，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前行，教皇和骑士姬则是跟在身后。
　　她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已经有些偏僻了，基本上看不到太多的游客，周围都是高大宽广的仓库。这些仓库都是金穗堡出资修建的，会以相对低廉的价格出租给商人们贮存货物。因为有金穗堡官方修缮与保证安全，深受商人们的喜爱。
　　作为商业型国家的首都，金穗堡的许多细节都体现出了对于商人阶层的照顾与关怀。像贝思这样的大商人更是有着较高的社会地位，甚至参加大贵族的宴会也没有问题——虽然可能会冷脸帖热屁股，但却是作为独立的个体，而不像有些国家那样，无论多大的商人都必须依附贵族才能有话语权。
　　如果再继续发展下去，艾莉茜娅觉得这里说不定能出现资本主义的萌芽。
　　当然，考虑到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存在，萌芽也可能出现的更为艰难。
　　至少目前的主流社会意识，很少见到超凡者愿意为普通人工作。
　　“冕下，就是这里了。”
　　米娅经过变幻的声线打断了艾莉茜娅的思索，她们已经抵达了那家特色海鲜餐厅。
　　顺带一提，刚回过神来的艾莉茜娅看到米娅那张陌生的脸，差点吓了一跳。
　　她打量了一下周围，虽然比不上第三大道的繁华，但人也不少，尤其是眼前的餐厅里更是坐满了食客。
　　而在餐厅的门口，则是悬挂着一张横幅海报，内容正是《英雄传说》的海选赛通告。在海报最醒目的位置，便是画着一堆的金币，以及一组“5000”的数字。
　　通俗易懂，无论认不认字都能理解。
　　实际上，周围的店铺上都张贴着类似的海报，虽然这里稍微有些偏僻，不是第三大道那种寸土寸金的商业街区，但能让这些店铺都帮忙打广告，绝对也能称得上是大手笔了。
　　在艾莉茜娅身后，隔着道路的对面，便是女商人订好了举行预选赛的店面之一。
　　店门口同样张贴了巨大的横幅，一个不知道是雇工，还是纯粹路人的青年站在海报旁边，正大声念出上面的内容，同时引发了一些围观群众的惊呼。
　　“意思是只要玩这个叫做什么《英雄传说》的游戏，就能挣钱？”
　　“五千金币？天啊！是在开玩笑吗？”
　　“右下角是庆典管理处的印章，是真的！”
　　“我决定买一个回去给我家的小兔崽子！他天天就知道在家里玩，如果能赢了冠军，说不定还能挣点钱！”
　　隔着不远，所以类似的惊呼声都传到了艾莉茜娅的耳中。
　　她示意米娅先别着急去吃饭，然后向着对面的门店走去。
　　今天是正式宣传的第一天，为了确定宣传措施是否有效，还有人们对卡牌游戏比赛的看法，艾莉茜娅觉得自己有必要过去看一看。
　　海鲜大餐就在眼前，却不能进门——米娅深吸了一口餐厅里传出来的香气，咽了下口水，有些委屈地跟上了教皇的脚步。
　　来到对面以后，艾莉茜娅才发现这里除了有人在读海报以外，还有几个人正在进行《英雄传说》的对战演示。
　　看他们脸上的兴奋神采，以及操纵投影光幕时的笨拙模样，可以确定不是女商人找来的“托”，应该是看到丰厚的奖金后，来进行尝试体验的。
　　实际上也正如艾莉茜娅的推测，在经过一番“旗鼓相当”的对决后，输了的人扫兴地将投影晶石交给了身后排队的人，而胜利者则是兴高采烈地被工作人员引向了一旁。
　　“胜利者来这里登记，如果购买游戏的话，可以获得两个免费卡包。”工作人员坐在桌子后面，大声地叫喊着，才能压下现场嘈杂的声音。
　　看起来女商人做的不错，艾莉茜娅想，如果剩下的15处门店也都跟这里差不多的话，《英雄传说》的推广应该没有太多问题了。
　　“冕下，我可不可以？”米娅压低了声音，跃跃欲试。
　　“你上去干什么？欺负菜鸟吗？”艾莉茜娅斜睨了她一眼，没有允许。毕竟在做出来卡包系统以后，某个半精灵少女借助自己和妮娜的关系，可是“抽”出了许多非常厉害的卡牌。
　　要是让她上去玩一把，绝对会影响其他人的积极性。
　　又看了几分钟，已经观察得差不多了，艾莉茜娅低声道：“我们走吧。”
　　又是一组人结束对战，在后面排队的人正要上前时，忽然有个壮硕的人影横插到了前面。
　　“这东西看着挺有趣的嘛？你个小矮子闪开，让本大爷先试试。”一个身上肌肉高高隆起，打着鼻环、脑后竖着小辫子的男人挤过了人群，蒲扇似的手掌向前一拨，要把挡在自己前的一个矮小身影推倒。
　　罩着长袍的矮小身影仿佛是愣住了，看着手掌向自己拍来。
　　艾莉茜娅微微皱眉，“蕾蒂。”
　　骑士姬神色不变，眼底红光弥漫，看向了插队的鼻环肌肉男。
　　然而，就在此时，矮小身影突然有了动作。
　　一根纤细白皙的手指中从长袍下伸出，点在了带起劲风的手掌正中。
　　下一刻，那个壮硕的肌肉男神情一震，动作猛然僵住，紧接着像是石板一般向着地面摔去。
　　这是一个具有强烈反差的画面，在围观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矮小身影就收回手指，整个人重新笼罩在黑袍里，敏捷地向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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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简直……
　　怎么就4点半了？？！
　　好吧，我家网坏了……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半夜的时候，网络突然断了。
　　然后我一看，光猫的光信号那一栏是红色灯……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283章 出货了！
　　鼻环肌肉男魁梧壮硕的身躯直挺挺地摔向地面，如同一块失去支撑的雕塑。而造成一切的始作俑者，只是个高度才堪堪到他胸口的矮小身影。
　　在排队等待体验《英雄传说》的围观群众惊愕的注视下，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矮小身影一躬身，如同敏捷的黑豹，迅速窜出了人群。
　　于是，当十几秒后黑袍人影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街道时，鼻环男突然发出了一声恼羞成怒的吼叫。
　　围观的人群很整齐地向外散开，与他拉开了距离。围观人群中许多就是金穗堡的本地人，甚至常年生活在这个街区，他们一眼就认出来了鼻环肌肉男的身份，所以对方插队的时候才一语不发。
　　——「血锤」雷纳德，血手商会的著名成员骨干。
　　至于为什么一个商会要起「血手」这么暴戾的名字，主要是原因是他们出售的商品是“安全”。
　　——只要每个月付出微不足道的两枚金币，你的商店就不会在第二天醒来门口突然多出来了一坨大粪或者其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而你在晚上出门时，也不用担心后脑被不知哪里来的木棒敲上一个大包。
　　这种“安全”，就是血手商会的主要商品。
　　类似血手的商会在金穗堡并不多，大部分都像是血手商会一样，集中在较为边缘的区域，基本上都与区域巡逻队的长官有些渊源。加上他们要价不高，也确实能做些事情，所以大部分的商人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每个月交钱了。
　　雷纳德从地面爬起来，恼火地瞪视着围观的人。被他注视的人纷纷挪开了目光，哪怕是新来金穗堡的游客，见到他身上的肌肉以后，也不愿意多惹是非。
　　“那个矮子呢？去哪里了？”雷纳德一扭头，冲着店员吼道。
　　堂堂血手商会的骨干，血锤雷纳德居然被人一根手指放倒，要是今天不把面子找回来，他确信可以准备给自己收尸了。
　　商会可不会养没有威慑力的骨干，最终结局很可能是他被调遣到一个边缘岗位，再被寻仇的人偷偷下黑手。
　　“我、我们没有注意到。”店员紧张说道，声音有些结巴。虽然黑袍人已经离开了，但不管怎么说，对方也算是客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卖客人的信息给雷纳德，店铺以后也就不用再做生意了，甚至会连累到贝思的名声。
　　女商人对自己的雇工一向优待有加，所以正在主持活动的两个店员也不愿意给她惹麻烦。
　　“你敢骗我？！”雷纳德勃然大怒，一手拍到了桌子上。
　　店员神情慌乱，缩着头嗫嗫无语。
　　“我看到那个人往旁边的巷子去了。”突然一道声音出现在人群里，雷纳德回身，没有看到说话的人。
　　他凶狠地扫视着人群，被瞪到的人都低下了头。
　　与此同时，一群身上肌肉盘虬，神色凶神恶煞的人也气势汹涌地走了过来，齐声叫道：“大哥！”
　　显然，他们都是血手商会的成员。
　　“你们看到一个黑袍人没有？”雷纳德冷哼一声问道。
　　“黑袍人？”
　　见他们不知道，雷纳德自然不会解释。他可不想把自己刚才丢人的一面告诉自己的小弟们。
　　他视线冰冷地扫视了一圈，似乎是要把在场的人样子都记住，“我不希望听到什么不该听见的话。”
　　警告完后，雷纳德招呼其他血手成员道：“跟我走。”
　　说完，他神色冷峻，带人向着一旁的巷子口走去。虽然表现的很凶狠，但雷纳德还记得自己浑身麻痹的感觉，心中隐约觉得要是自己一个人去的话，恐怕还会是相同的结果。
　　雷纳德带着一群人很快消失在了小巷里，有了这么个波折，原本的《英雄传说》体验活动，只能暂时停止了。这一批围观的群众已经失去了心情，而店员也需要把刚才的事情告诉负责人。毕竟血手商会凶名在外，真要出了事，一个普通店员可担待不起。
　　几乎是眨眼间，原本围拢了三层的人群便尽数散去，至于刚才到底是通风报信，指出了黑袍人的去向，他们可没兴趣打探。
　　而就在离开的人群中，有三道纤细的身影，径直进到了对面的海鲜餐厅里。
　　在餐厅里坐下，易容改面的米娅打量着附近环境，欲言又止。
　　刚才正是她得到了教皇冕下的授意，改变声线指出了那个黑袍人的去向——并不是混淆视听，而是真的指出了离开的方向。
　　半精灵再怎么说也是圣殿骑士们名义上的团长，基本的信息处理能力还是具备的，在黑袍人把雷纳德制服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对方很可能是闯入店铺、盗取了一枚投影水晶的那个人。
　　她本以为教皇会让蕾蒂西亚把黑袍人抓住，但没想到是让自己给那个一看就不像好人的鼻环肌肉男指出了方向。
　　这让米娅完全搞不懂了。
　　哪怕面前摆放着自己心念已久的海鲜料理，她也没有太大食欲，被心中的疑惑搞得非常难受。
　　正当她想要询问的时候，余光忽然瞥到了窗户的一角。
　　透过玻璃，能看到几个身形健壮的大汉抬着个人，焦急地从窗外跑过，神色如同被巨龙追着一般。
　　被他们抬着的人，好像就是刚才那个鼻环肌肉男？米娅不确定自己看错了没有。
　　她转过头，发现艾莉茜娅也从窗外收回了视线，于是低声试探道：“冕下？”
　　“嗯？”艾莉茜娅接过骑士姬剥好的虾，“怎么了？”
　　“您看到窗外过去的人……”
　　“是的，应该就是闹事的那个……好像是叫什么血锤雷纳德？”艾莉茜娅轻描淡写地答道。
　　“刚才的那个黑袍人……”米娅的声音更低了，几乎要被餐馆里嘈杂的人声所掩盖。
　　“确实有可能。”艾莉茜娅轻轻颌首，专心地摆弄着餐盘里的食物。
　　教会的厨师并不擅长处理海鲜，所以也没有太多机会吃。何况她现在吃海鲜还有人帮忙剥皮，以及把肉里的刺剔出来——骑士姬将一把餐刀用出了剔骨刀的架势，而艾莉茜娅本人只需要张嘴吃就可以，完全不用操心其她，简直是享受。
　　“那为什么……”
　　艾莉茜娅知道她想说什么，摇头道：“难道要你过去直接问她有没有强闯店铺？还是说让蕾蒂动手制服她？这里是金穗堡，不是塔恩。”
　　“那个雷纳德应该是这里的地头蛇势力，由他去当头阵，替我们试探一下她最好。”
　　“她？”米娅敏锐地注意到了教皇使用的代词。
　　大陆上的人类通用语中，不同人称代词的发音是有很大差异的。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先是拿起餐巾擦了擦手，示意骑士姬不用帮她了，然后说道：“在那个黑袍人离开的时候，我恰好瞥到了兜帽下的一点，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应该是女性。”
　　除非她真身是个伪娘，艾莉茜娅心中腹诽。
　　“女的？”米娅怔住，随后又皱眉道：“她想要做什么？”
　　“也许真的如你所说，只是个狂热的《英雄传说》玩家。”艾莉茜娅耸肩，直接说道：“实际上也可能是我们猜错了，失窃的事和她无关。不过从那个雷纳德被碰到以后的反应来看，很大概率就是她做的了。”
　　“我当时只是随口一猜，您不要拿我取笑了。”米娅声音有些羞赧，不过因为面具的关系，表情倒是看不出什么变化。
　　“不，我是认真的。你想一想，她已经得到了投影晶石，为什么还要来这里排队体验？显然，她对《英雄传说》有着很大的兴趣。”
　　艾莉茜娅若有所思道：“而且……说不定还囊中羞涩？”
　　普通人可没办法一下就制服两倍自身体重的壮汉，而且还能闯入第三大道抢劫再安然无恙离开。
　　从身形来看，黑袍人应该还很年轻，于是一名年轻的超凡者，而且还有着一定实力，应该是各种势力都愿意招揽的角色，却连买投影晶石的钱都没有——从对方只抢了投影晶石，却没有抢钱和伤人来判断，也不是那种目无法纪的恶人。
　　总而言之，综合了现在推测出来的信息以后，艾莉茜娅越发好奇黑袍下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不用再多想了，既然她对卡牌游戏有兴趣，肯定不会错过接下来的比赛。”
　　返回住处的路上，看着欲言又止的米娅，艾莉茜娅轻松说道：“我有预感，我们还会遇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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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平浪静过了五天。
　　金穗堡的“剁手节”如期举行，整座城市化作了欢乐与购物的海洋。即使是平日里故作姿态的贵妇名媛，似乎也受到了购物热情的感染，加入到了人群中，忘却了平日里的矜持。
　　这是独属于金穗堡的特殊图景。
　　除了商人们不知道从哪些地方弄来的独特商品，还有的便是充满了异国情调的表演了。
　　北起法师工会的大本营「白塔城」，东至「破碎环岛」，无论哪里的特色都可能在金穗堡见到。
　　即使到了深夜，连成片的炼金灯光也会照亮中央区的几条大道，许多地区的美食小吃汇聚一堂，成了夜晚最受欢迎的风景线。
　　为了保证夜晚的游客安全，大量的佣兵团接受了金穗堡的雇佣，从海上乘船而来。足以同时供应几十条大型商船装卸货物的港口如今却几乎要被挤满。
　　就在众多令人目不暇接的商品与表演中，依然有一条消息脱颖而出，成功吸引到了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伴随着这则消息，共同广为流传的还有一个名称、一个数字。
　　《英雄传说》、五千金币。
　　——节日庆典期间，无论在哪里，都能听到包含着这两个关键词的谈话。一个娱乐游戏的比赛，最终胜利者可以获得五千金币的奖金，完全是足以作为好几个月谈资的重大事情。
　　即使是一名子爵，面对五千金币也会有所意动。在了解到想要参加《英雄传说》的比赛，只需要花费五十银币购买一个游戏道具以后，女商人提前布置好的十六处售卖点就被踏破了门栏。
　　就仿佛是地球上的彩票一样，微薄的几十个银币不会影响生活，却有一夜暴富的可能，这对许多人而言是致命的诱惑。
　　何况只是玩游戏而已，比起彩票赌运气，更多的人坚信玩游戏的难度要低多了。
　　随着时间发酵，越来越多的人发现……诶？这个被称作卡牌游戏的东西，还挺好玩的。既可能赢得奖金，还能打发时间。
　　经过他们以自身做例子向周边人推荐以后，投影水晶的销售量仍然在向上攀升，没有一点下滑的趋势。
　　在海选赛开始三天后的中午，第三大道售卖店的二楼。
　　即使隔着一层楼板，依然能听到下面喧闹的声音。
　　艾莉茜娅坐在桌子旁边，双手杵在桌面上，双眼没有焦点，似乎正在发呆。
　　没过多久，休息室的房门被一下子推开，贝思女士走了进来，“冕下，今天到现在为止，我们卖出去的卡包已经超过了昨天一整天的总合，差不多七十枚金币了！”
　　因为《英雄传说》易上手的特点，基本玩两局就能上手，所以很快人们就发现了卡牌游戏中，卡组的重要性。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女商人安排的“托”推波助澜，用一些很厉害的卡牌混迹在与人对战中，并且透露出“开卡包抽卡”的信息。
　　定价十个银币的卡包并不难接受，尤其是有着五千金币的诱惑在前面。
　　随着一些幸运儿开出稀有的卡牌，成功用卡组优势，击败了自己前一天还无法战胜的对手以后，更多人开始注意到了“卡包”。
　　卡包的销售额每天都在成倍增加，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也许不仅可以补充奖金的支出，甚至还能小赚一笔了。
　　“冕下，您是对的。这种开卡包的方式，实在是超出了我的想象。”女商人摇头赞叹道。
　　艾莉茜娅正想要说话，却被从楼下传出的吼声打断。
　　“啊啊啊啊！我开出来了！橙卡！”伴随着同样嘈杂的呼声，那个大吼的声音仍在继续宣泄着心中的喜悦，“橙卡·礼赞教皇，效果……”
　　眼神一动，艾莉茜娅立刻打开了系统面板。
　　=======
　　4K字二合一
　　熬夜码字是作者的一环，不可不品尝……个鬼啊┻━┻︵╰(‵□′)╯︵┻━┻ 
　　今天有个章推：
　　《我在B站有套房！》
　　“我在b站有套房！”
　　林平生跟随大流怒发弹幕。
　　结果一语成真，
　　顺便还送了一栋楼，加一个哔哩哔哩app……
　　本书又名，“抱歉，大会员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b站app让我开后宫真有趣” “在各个世界做司机的日子好快乐啊”
　　本书多穿世界：主世界为龙女仆世界以及多日常混合，其余世界诸如over lord 魔禁，刀剑等。


第284章 收获信仰，金色传说
　　早在几个月前，刚得到系统没多久的时候，艾莉茜娅就有了研究「信仰本质」的想法，随后的唱诗、卡牌游戏等，都是为此做出的尝试。
　　关于唱诗班的尝试结果暂且不提，卡牌游戏的主要课题，便是探寻「强烈的期望能否转化为信仰」，而作为载体的研究手段就是「开卡包」了。
　　只是卡牌游戏需要推广开来才有用作研究意义，所以尽管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但直到《英雄传说》终于推广开的现在，才算是在探寻信仰本质的道路上，又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听到楼下有人兴奋叫喊的声音，艾莉茜娅眼神一动，打开了系统面板。
　　给蕾蒂西亚兑换了第二阶段的武器模块后，她的信仰点就被消耗一空。虽然从第九圣子身上转换了一些，但那也是在离开湛蓝堡以前，到了金穗堡后便没有补充。
　　当然，今时不同往日。有了黑锤镇的镇民做根基，信仰点已经不像是从前那样，半天都不增加一个了。基本上每天都能有大几十点进账。
　　就在刚才一瞬间，系统里突然跳出了个+3信仰点的提示。
　　虽然最近又是罗恩的神魂，又是第九圣子身上的神徽，使得艾莉茜娅每次都是以千为计数单位增加信仰点。但她很清醒地明白，那都是属于特殊情况，不具有复制性。
　　实际上正常来说，信仰点大部分时间都以1为幅度增加，所以+3点已经很多了。
　　“现在楼下有多少人？”艾莉茜娅突然问。
　　虽然不明白教皇莫名其妙的问题，贝思女士还是下意识答道：“诶？一楼大概有一百人，外面排队的人更多。”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了窗户边，望向下方拥挤的队列长龙。
　　一眼望不到头，粗略估计能有三百人往上，而听到那声兴奋叫喊的也至少有一百五十人。
　　如果是一百五十人同时产生的念想，那么增加的3信仰点就有些少了，艾莉茜娅心想，大概因为这不是纯粹虔诚的信仰，而只是一种应激性的「渴望」。
　　但她并没气馁，只要确定这种抽卡时的期待能转化为信仰点，本身就已经在“探究信仰”的课题上前进了一大步。
　　毕竟艾莉茜娅如今的身份有些尴尬，明面上她是礼赞之神的教皇，也不好脱离这个身份，无法明目张胆地获取信仰。
　　如果抽卡时对卡牌的期待能转换为信仰点，哪怕效率低下，对她而言依然是个非常好的消息了。
　　这并不是无凭无据的异想天开。
　　就好像财富、权利之类的神职那样，即使虔诚信奉的人少，绝大多数人心中却都存有渴望——哪怕并不纯粹，从信仰转换为神力的效率极低，但因为基数庞大，所以依然是最为强大的那一批神职。
　　所以卡牌游戏的玩家只要基数够大，再设计出一些足够让人心生念想的卡牌，就可以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稳定收获信仰点了。
　　这就是艾莉茜娅的计划。不过还需要进一步确定抽卡究竟能不能带来信仰点，就算确定了，继续推广卡牌游戏也是个麻烦的工作。
　　先定个小目标，让《英雄传说》在整个南方公国联盟里流传。
　　也许该再找几个“托”，让他们每天都抽出来「礼赞教皇」这张牌，以便确定抽卡能否增加信仰点？艾莉茜娅忍不住想。
　　可惜妮娜不在身边，而开卡包用的外置扩展设备是加了保密措施的，只有她可以调试。
　　现在叫她过来也来不及了，艾莉茜娅叹了口气，最终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只能期望来开卡包的人都是“欧皇”，“出货”的频率能高一点了，她想。
　　女商人坐在一旁，看着教皇站在窗边，神色阴晴变幻不停，不由得有些茫然。
　　“冕下，您还好吧？”她出声说道：“如果明天来开卡包的人数增长……不，只要继续维持现在的水平不降低，我就打算再扩大一下店铺的规模，把二楼也摆上扩展装置。”
　　“现在有多少人报名参加预选赛了？”艾莉茜娅回过神来，重新坐回了女商人对面。
　　“截止到昨天晚上，一共有3051个人报名参加预选赛，2132个人已经完成了预选。”贝思回答的一丝不苟。
　　预选赛，或者说海选赛采用了一场淘汰制。毕竟《英雄传说》刚推广，能用好一个职业的人都不多。而且投影晶石也没有地球上的互联网方便，增加场次很容易出现管理方面的问题。
　　只要连续战胜三个对手，就可以通过海选，晋级到下一轮的比赛。
　　明天是海选的最后一天，剩下的选手基本上都有至少一次胜场，更是明白了卡组的重要性——即使最初没想着花钱开卡包，但一想到对手如果抽到了厉害的卡，而自己只有基础的套牌，很可能会输掉比赛，错失五千金币，便也都坐不住了。
　　毕竟能有一、两轮的胜场，都对自己的水平有些自信，不愿意输在几十个银币的支出上面。
　　女商人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趁着现在的机会，搞个折扣活动，进一步推波助澜，让那些还在心底观望犹豫的人也掏钱买卡包了。
　　——只要有了第一次，后续的支出也就顺理成章，不会再有犹豫了。
　　在心中默算了一下人数，艾莉茜娅问道：“将近两千人完成海选了？最近来店里购买卡包的人数，大概连一千都不到吧？”
　　贝思点了点头，“前两天愿意来开卡包的人太少了，也就是昨天店铺里的玩家才多了起来。”
　　愿意抽卡的人数，关系到了能否将“渴望”转化为信仰点，艾莉茜娅思忖片刻，猛然又站起身来，“我们去一楼转着看看。”
　　******
　　一楼大厅，人声鼎沸。
　　尽管有店员在控制着进来的人数，以免拥挤的人群出现问题，但光是扩展装置就占据了三分之一的面积，使得宽广的大厅显得有些狭小。
　　“一楼还是太小了，要是把旁边的店铺也买下来打通就好了。”艾莉茜娅站在楼梯上扫了一眼。
　　听了她的话，贝思摇头苦笑。第三大道是真正的寸土寸金，能在这里有店铺的人都不会缺钱，主要是看上了第三大道的知名度，根本不会轻易对外出售。
　　不过艾莉茜娅也只是随口一说，随后就走下楼梯，进到了大厅里。
　　在金穗堡可不能像在塔恩国内般随意，为了方便行动，艾莉茜娅没有穿自己标志性的哥特式教皇用礼裙，而是打扮得非常朴素，不仅带着白色面纱，外面还罩了件长袍。
　　如此一来，倒也避免了被人发现的困扰，毕竟刚才有人是抽到了「礼赞教皇」这张卡。而它的卡面就是按照艾莉茜娅的形象设计的。
　　——虽说这样的设计显得有点自恋，艾莉茜娅本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当初为了探究信仰的本质，她还是毅然决然地克服了羞耻心，同时将米娅、布洛尼等人也一同拉下了水。
　　即使是骑士姬都没能幸免。
　　在发现自己等人来到一楼没有引起任何风浪以后，女商人贝思悬着的心也落了回去。真要出个意外，她可是担待不起。
　　没有去管小心翼翼的女商人，有骑士姬在身边保护，艾莉茜娅则是在大厅里四处闲逛。
　　一方面观察大厅内的人情绪反应，另一方面则是听他们的闲聊，以便了解他们真实的反馈。
　　“你们看了昨天秃子强森的第三场比赛了吗？真厉害啊！”
　　“我看了，是那个一大堆小随从的卡组吧，一回合就能把随从位全占满，哪怕被法术清场，有「亡语」的随从还能继续站场。”
　　“是啊，配合抽卡的技能真是太方便了。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有，那套牌没有紫色和橙色的卡牌，都是些蓝色、白色，应该很容易就组出来。”
　　“怪不得你今天信心满满，原来是想组他那套牌吗？”
　　不管在哪个世界都不乏聪明人，只是几天的功夫，就已经有人根据手头上的卡牌，开始针对性地构筑具有联动效果的套牌了。
　　对此艾莉茜娅是乐见其成，毕竟研究、探索构筑属于自己的卡组，也是卡牌游戏的乐趣之一。
　　“比起秃子强森的卡组，我更喜欢卡尔先生的那套法师卡组，那才是我心目中施法者该有的样子，冷静的控制、强大的法术！”
　　“哈哈哈，别做梦了，你这辈子也成不了高高在上的法师老爷。不过那套法师卡组确实有些意思，几张冰冻法术控制场面，最后直接用大威力的法术击垮对面。就是感觉需要的卡牌太多，很难组出来。”
　　“我今天带了十个金币，看我开上一百包，一定能成功！”
　　“十个金币？你疯了？”
　　“现实里不能成为法师，还不允许我在游戏里体验一下了？”
　　“我怕你回去以后，要被老婆罚跪一晚上搓衣板。”
　　“没事，我老婆也喜欢玩《英雄传说》，我们说好了共享卡组。她现在怀孕了在家里没事干，刚好打发时间。”
　　“什么？！你居然如此让人羡慕！不能忍了！”
　　“哈哈哈……诶，你干什么？你敢动手打人！我跟你拼了……”
　　几名店员立刻围了上去，只不过那两个人似乎是打出了火气，对店员的劝阻置若罔闻，甚至连同店员一块撕打起来。
　　望着眼前扭作一团的几个人，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蕾蒂，制止他们。”
　　得到命令，骑士姬向前一步过去，然后轻而易举地分开了扭打在一起的两人。
　　因为在大厅内，她不太好直接使用能力，不过只是靠着黄金巅峰的身体素质，就把两个大男人像是丢小鸡崽一样，扔给了旁边目瞪口呆的店员。
　　女商人的脸色有些黑，自己招募的店员一个个都是废物吗？居然连分开两个打架的普通人都做不到。
　　她暗自决定，以后要加上体能训练，等处理完这边的事，就给店员们请个教授格斗的老师回来。
　　另一方面，因为两个排队的人被带走，且不管他们会受到什么处罚，总之用来开卡包的扩展装置空闲了下来。
　　下一批排队的客人还没进来，艾莉茜娅扫了一眼机器，发现上面的卡包还没有开完。
　　显而易见，以那两个人造成的恶劣影响，是别想回来继续开卡包了。
　　所以艾莉茜娅顿时心中一动，打算试一试自己今天的运气。
　　她本身就有投影晶石，插入到扩展装置上预留的凹槽以后，一个光幕投影在空气中。
　　光幕左边是零散堆着的卡包，右边是一本闭合着的古朴书籍。抽卡与构筑卡组，这就是扩展装置目前的全部功能了。
　　艾莉茜娅没有犹豫，手指点在光幕上，直接进入开卡包的流程。
　　1、2、3……
　　随着越来越多的卡牌被翻到了正面，艾莉茜娅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黑。
　　一连开了十包，除了一张紫色卡牌——还是很废物的那种——剩下的都是白色和蓝色，也就是俗称的“蓝天白云”。
　　“冕下，我来试试。”戴着纳米面具的半精灵少女跃跃试欲，不过被教皇一声不吭地按了回去。
　　从概率学上来说，接下来的几包里肯定会有橙卡了，艾莉茜娅似乎是跟开卡包较上了劲，又连着开了五包。
　　清一色的，“蓝天白云”。
　　这次米娅不敢再主动请缨了，看看教皇冕下现在的表情，如果自己开出来了橙卡的话，绝对会被冕下杀掉的。
　　又开了五包，正当艾莉茜娅怀疑是不是机器坏掉了的时候，忽然耳朵一动，听到了旁边的聊天。
　　“喂，你们最近有没有听说过黑袍幽灵？”
　　“就是那个会在夜晚突然拦住你，强行和你进行《英雄传说》对战的那个黑袍幽灵吗？”
　　“对，据说它昨天出现在了海选比赛。”
　　“真的吗？在哪个地方出现的？”
　　“我也是听说，就在……”
　　后面的话越来越小，已经被大厅内的嘈杂背景音盖过。艾莉茜娅立刻回头，目光锁定在了逐渐走远，还一边交谈着的三个人身上。
　　“喂，你们三个等等！”
　　见教皇走过去，蕾蒂西亚没有犹豫，立刻也跟了过去。
　　因为位置的关系，她的手恰好穿过了投影屏幕上的一张卡牌。顿时，卡背翻转过来。耀眼的金光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哇！金色传说！”
　　====
　　4K字大章。
　　熬夜果然是码字的一环……
　　话说这个季度的百合番真多啊
　　我下午看了芳文的啦啦队，还有那个女仆。
　　然后，吃饭时候被推荐了邻家索菲
　　我吹爆这个邻家索菲！真好看啊！！
　　后来我忍不住去补了漫画！！
　　啊啊啊！好看！
　　晚安！


第285章 黑袍女孩
　　耀眼的金光几乎亮瞎了周围众人的眼睛，而那一句极具特色的夸张惊呼，“哇！金色传说！”，更是让听闻者为之一窒。
　　顺带一提，这句话是由老吉姆倾情献声。为了叫出让教皇满意的感觉，老吉姆独自在众人面前喊了将近两小时的“哇”。到最后，妮娜第一次见到了老吉姆黝黑的脸变得跟猴屁股一样通红的全过程。
　　蕾蒂西亚同样注意到了金色传说出现的特效，即使是投映在半透明的光幕上面，卡面的图画依然栩栩如生。
　　金色的「礼赞教皇」。
　　骑士姬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底红光闪烁。她手指一勾，存有新卡牌的投影晶石宛如离弦的箭，眨眼就飞到了她的掌心，被她握住藏到了口袋里。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全程连一秒钟都没有。蕾蒂西亚余光瞟了眼米娅和女商人，她们都顺着教皇的方向在看，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于是，眼底红光恢复了平静，银发少女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转瞬就追上了艾莉茜娅。
　　在教皇的命令下，她拦住了离开的三个人。
　　突然被人拦住，三个人吓了一跳。幸好贝思也立刻赶了过来，解释道：“您好，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有些事情想询问一下。”
　　作为这里的店主，女商人的话还是具有一定安抚与保证作用的，被拦下的三人神色稍缓，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跟我来吧。”贝思说完便引着一行人穿过大厅，来到了一个小隔间里。
　　将屋门关上以后，盘桓在耳边的喧嚣瞬间消散，变得清静无比。
　　仿佛与外界联系隔绝般的感觉，让那三人有些紧张，眼神也一直闪烁着瞟向蕾蒂西亚。
　　毕竟他们可是印象深刻，自己三人连动一下的余地都没有，就被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银发少女拦住了。
　　“你们刚才说的黑袍幽灵是什么？能详细说一下吗？”
　　清脆如同银铃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三人的思绪。虽然隔着面纱，依然能通过隐约的轮廓，看出说话的人年岁不大，露在外面的双眸湖水般平静，让他们产生了一种“自己被看透了”的错觉。
　　问话的人居然不是女商人，他们看了贝思一眼，发现对方神色如常，顿时明白了眼前的少女才是真正的主事人。
　　虽然好奇艾莉茜娅的身份，三人也没敢多做打量，老实回答道：“黑袍幽灵就是最近才出现的，没人见过它的真实身份，出没的地点也是难以捉摸。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在《英雄传说》的海选赛附近，会在夜晚拦住比赛的人强行比试。”
　　“如果不同意的话，就会被黑袍幽灵制住，身体仿佛被石化了一般失去动作，只有答应了它的比试才能离开。”
　　听了三人的描述，女商人眼底流露出一抹若有所思。她想起来了前几天抢走了一枚投影水晶的人，似乎和他们说的有些相似。
　　和贝思只是在心中暗自推测不同，米娅此刻十分确定，他们说的就是那天见到的黑袍人了，记得冕下说过她还是个女的？
　　在她们两人各有所思的同时，艾莉茜娅的问话还没有结束。
　　“我刚才听你说，那个黑袍幽灵昨天参加了海选赛？”
　　其中一人点了点头，报了个地名，正是16处海选赛店面中的一家。
　　艾莉茜娅目光中带着疑问，看向了贝思。只不过女商人缓缓摇头，对此也不是很清楚。
　　毕竟是有五千枚金币作为奖励的比赛，每天来报名的人不计其数，倘若每个人的信息都汇报上来，贝思也就不用做别的事情了，所以她也只关注了一下人数之类的数据，具体的比赛交给了下面的人。
　　“既然那个黑袍幽灵昨天都出现了，就没有人拦下它什么的吗？它之前是犯了众怒吧？”米娅好奇地插话道。
　　“那就不知道了，当时我们也不在现场。”
　　其中有个人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我也只是听说，那天比赛完，有人看到血手商会的人尾行着黑袍幽灵离开了。”
　　“后来呢？”米娅兴致勃勃地追问。
　　“听说……有人昨天晚上看到，血手商会门口进去了一队鼻青脸肿的人。”
　　“全都被黑袍幽灵收拾了？”米娅问完，对方却神色尴尬，没有回答。显然是担心自己说了血手商会的坏话遭到报复。
　　艾莉茜娅又问了两句，最终确定从这三个人身上得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了。
　　“感谢三位的配合，想来三位也是《英雄传说》的玩家，在大厅里已经备好了谢礼给三位。”
　　听到每人可以免费获得五包卡包，他们有些高兴地跟着贝思离开了房间。只是几句后的时间能赚回五十银币，实在是捡了大便宜。
　　稍微过了一会儿，女商人去而复返，重新将房门关上，坐到了艾莉茜娅对面。
　　“他们保证了不会乱说刚才的事情。”贝思顿了下，问道：“冕下，您好像对那个黑袍幽灵有兴趣？”
　　“你应该也想到了，这个黑袍幽灵就是偷了投影晶石的人。”艾莉茜娅微微颌首。一个超凡者混到这个份儿上，实在是有些凄惨，由不得她不好奇。
　　“确实，”女商人表示认同，又说道：“我已经吩咐人去传话，要不了多久，关于黑袍幽灵的报名信息就会送过来。”
　　正如她所说，大概在午饭之前，记载着报名信息的羊皮纸就出现在了艾莉茜娅面前。
　　女商人办事非常周密，和报名信息一起来的还有个昨天负责了比赛的店员。
　　“维罗妮卡？”艾莉茜娅缓缓念出报名登记表上的信息。
　　那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像小孩刚学习写字时的成果，如果不是旁边有店员记录的名字，艾莉茜娅都不一定能认出来这是“字”。
　　不过至少从名字上来看，“黑袍幽灵”真的是名女性了。
　　“她不会写字？”艾莉茜娅问。
　　“应该是不会的，阁下。”店员回答道：“我当初负责为她进行的登记，全部是口述，就连名字也是我教给她的拼写。”
　　这就有意思了，一个不识字的人，居然能成为超凡者——而且从前两天打过照面时的情况来看，实力还不算差。
　　艾莉茜娅在心中做出了“有趣”的评价，毕竟在金穗堡的这段时间里，除了卡牌游戏比赛外，她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总是需要给自己找些有趣的事。
　　“我看看……她的特征也是记录的？”艾莉茜娅念道：“金发、琥珀色瞳孔……最后这个记号是什么意思？”
　　碍于技术限制，不可能像地球那样拍照登记，但记录发色、瞳色，以免有人冒名顶替还是有必要的。
　　“……她的眼睛……非常的奇怪，阁下。”店员浮现出回忆的神色，踟蹰着说道：“像猫一样。”
　　“像猫？”
　　“对，她的眼睛……瞳孔是竖着的椭圆。”店员的表情极为怪异。
　　“竖瞳？”艾莉茜娅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她是蜥蜴人？”
　　“至少我能看到地方，都是正常的人类。但是不是劣等的混血种，就不能确定了。”店员谨慎回答道。
　　听了他的话，米娅眼神微动，抿了抿嘴唇。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种族歧视在金穗堡是一种“政治正确”，鲜少有人能彻底摆脱影响——至少在容易被情绪左右的平民中没有人。
　　实际上因为女商人的关系，她的店员已经是平民中相对温和的一派了。如果是其他人，很可能在“混血”后面会跟上一串不堪入目的形容词，来表达自己的立场。
　　贝思叹了口气，有些担忧地看着米娅。作为主体产业都在金穗堡的商人，她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
　　“她的比赛结果怎么样？还能记得过程吗？”艾莉茜娅换了个话题。
　　“三战全胜，阁下。只是最后一场有些艰难。”店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女商人暗中记住，将来的工作怕是要多上一倍，他继续讲述着昨天的比赛过程。
　　听完以后，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居然用的是法师卡组吗……我知道了。”
　　店员看了一眼贝思，得到示意后，离开了房间。
　　“冕下，我们要不要告诉治安官？”女商人问。
　　“不急，”艾莉茜娅缓缓摇头，问道：“你能想起大陆上都有什么竖瞳的种族吗？”
　　贝思想了想，根据自己行商的见闻，回答道：“除了在幽暗沼泽建立起邦国的蜥蜴人以外，具有竖瞳的智慧种族就只剩下半兽族里的分支，还有便是巨龙了。”
　　“不可能是巨龙，”艾莉茜娅想也不想就否定了，“至于兽族的分支……他们距离太远了。”
　　说到这她顿了顿，想起了地球上被称作「猫娘」的物种，不禁心里感觉十分微妙。
　　贝思点头，想要从兽人生活的地方来到金穗堡，哪怕是乘船走海陆也要好几个月。
　　而金穗堡因为极端的种族歧视，周围根本没有异族生活，所以也不可能。
　　艾莉茜娅继续否定了第三种猜测，“蜥蜴人的外表辨识性极高，哪怕是混血也无法避免，估计你的店员也不可能看错。”
　　从已知的研究资料来看，蜥蜴人的血脉具备极强的侵染能力，绝大多数混血蜥蜴人在出生后没多久，便会彻底被同化为纯血种。据说是因为蜥蜴人的血脉和巨龙同源，因此才具备了极强的侵染力。
　　或者用地球生物学的解释，就是在把生殖隔离的棺材板按死的情况下，蜥蜴人的基因与其他物种的结合表达时，全都会被识别为显性性状。
　　关于蜥蜴人的信息，还是艾莉茜娅当初给盖伦讲生物学之前，在典籍馆里查到的资料。
　　疑惑越来越多，艾莉茜娅对这个维罗妮卡的兴趣也随之增加。
　　她对贝思解释道：“先不急着告诉治安官，要是她被抓走了，就没机会接触了。”
　　女商人点了点头，明白了教皇的意思，“我会安排一下，让她能进入到最后一轮。”
　　最后一轮比赛的地点就在第三大道，贝思已经获得了批准，到时候会在店铺门口摆开一个展台充当场地。
　　艾莉茜娅点头，说了一些维罗妮卡的卡组对阵优势的职业。
　　下一轮比赛允许失败，不过她想了想，还是道：“如果实在不行，就安排我们的人跟她比赛。”
　　虽然不知道教皇冕下为什么对这个维罗妮卡感兴趣，但贝思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实际上她也有些好奇这个维罗妮卡的事了。
　　关于“黑袍幽灵”的讨论告一段落，艾莉茜娅看了看从刚才起就一语不发的半精灵少女，然后询问女商人，道：“对了，米娅父亲的那些追随者，准备什么时候见她？”
　　贝思一怔，似乎是没想到教皇会主动提起了，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等到《英雄传说》的比赛结束以后，那时候节日庆典也基本到了尾声，是金穗堡最放松的时候。”
　　“期待吗？”艾莉茜娅看着米娅，她刚才自然也注意到了对方的神情变化。
　　“我、我不知道。”米娅摇了摇头，即使表情有纳米面具的遮挡，声音中依然透露出了一种无力。
　　自从加入了礼赞教会以后，她便让自己努力忘掉了曾经在金穗堡里遭受的事，但因为刚才店员的一番话，又触动了她最不愿意面对的记忆。
　　“米娅殿下……”贝思神情关切。
　　“你还在介意那个人刚才的话？”艾莉茜娅明知故问。
　　米娅没摇头，也没点头。
　　“那把他叫过来，让你打一顿？或者干脆……”艾莉茜娅压低了声音，语气有些森然。
　　这次米娅摇头了，用力摇了摇头，“不怪他。”
　　艾莉茜娅反倒是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复述道：“是的，不怪他。”
　　“在我看来，真正错误的根源，是金穗堡多年传承下来的思想与文化。这些随着历史进程延绵不绝的思想，最终融入到了金穗堡的方方面面，成为了金穗堡人民精神的基础。”
　　艾莉茜娅说着自己这几天对金穗堡的观察结果，“不管是制度还是环境，都是这种本质精神的延伸……”
　　听着她的分析，贝思的眼神闪烁不定，宛如心中正在做着什么难以抉择的艰难决定。
　　========
　　啊，我挺喜欢维罗妮卡这个名字的……
　　然后我发现……得，又是一个a结尾的名字！绝了！
　　果然，这本书命中缺a啊……【点头
　　一个个名字结尾都是a，简直能用来当某种判断依据了。
　　最后我又发现……这个月说好的爆更，都20号了也没爆出来……
　　睡醒要努力了【认真脸


第286章 睡醒想标题
　　金穗堡的种族歧视情绪，既不是因为制度，也不是因为上层政权，而是由历史遗留下来的思想，逐渐融入到了社会环境的方方面面，深入到了血脉，成为了一种基础的精神。
　　就好像地球上的中华民族一样，哪怕被外敌入侵了多少次，依然靠这种融入血脉的精神，无数次地恢复国家。
　　虽然金穗堡的居民还谈不上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民族”，但隐约的意思却也是相同的。
　　可以理解成一种“民意”，所以当初才会因为民间的汹涌反对，硬生生逼死了米娅的父亲，前一任的王储。
　　当然，也和金穗堡的军事力量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临时的雇佣军有关系，是金穗堡各方面的综合下来的成果。
　　“想要打破种族歧视的枷锁，无论是从政权还是制度、法律入手改革，都是事倍功半。”艾莉茜娅平静说道：“想要真正做出改变，需要从最基础的思想追求，精神文化入手，改变这里的基础精神。”
　　这一番话如同雾里看花，玄之又玄，米娅瞪大眼睛用力眨着，努力想明白话中的意思。毕竟在她看来，靠着一己之力变革了黑锤镇的教皇冕下，说出来的话绝对是金玉良言。
　　女商人贝思嘴巴微张，呆若木鸡，怔怔地愣在原地。她在金穗堡生活的更久，接触到的人和事物更多，所以比米娅更能理解这番话中的意思。许多原本晦涩难明的疑惑，在听完后不说是茅塞顿开，也有种更加清晰明了的感觉了。
　　等了半晌，见教皇突然闭口不言了，贝思忍不住追问道：“然后呢，冕下？”
　　“然后？”艾莉茜娅一怔，摇了摇头，“没有然后了。想要强行扭转基础精神，等同于在否定金穗堡的历史，否定百年流传下来的、根深蒂固的传统——而敢于这么做的人，要么是疯子，要么是圣者，但他们大部分都失败了，死无葬身之地，而少部分成功者也是恰逢时机。”
　　没有足以被评价为“历史拐点”的大事件，想要干净利落地扭转这种基础精神无意义异想天开。
　　最靠谱的方法也仅仅是花费数代人的时间，去以点带面，慢慢地渗透改造了。
　　当艾莉茜娅把这个论断说出来以后，贝思又一次陷入了沉默，眼中的坚毅第一次被迷茫所取代。
　　倒不是她心智不坚定，如果真是容易动摇的性格，女商人也不会有现在的家业。主要还是因为艾莉茜娅的分析依据历史，合情合理，完全是贝思从未想过的思路，也让她一时间找不到能够反驳的错误。
　　这就等同于是摧毁了她小半辈子坚守的信念。
　　没错，虽然女商人在去礼赞教会的第一时间，就声称自己仅仅只是个传话筒，真正的主业是行商。但其实在米娅的父亲因为种族歧视的原因自刎以后，贝思便暗中下定决心，要改变金穗堡这错误而又扭曲的规则。
　　而那些米娅父亲曾经的追随者，许多也是因为她在其中穿针引线，才没有变成一盘散沙，依然保持着一些隐藏的联系。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贝思手掌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
　　艾莉茜娅耸了耸肩，从女商人的表现来看，她也隐约猜到对方想要做什么了，也明白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模棱两可地定下了引荐米娅与别人见面的时间。
　　因为贝思要做的事情，一旦稍有暴露，都会引来灭顶之灾。
　　面对艾莉茜娅露出的“已经看穿了一切”的目光，女商人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冕下，您猜的……没错，我确实存了些别的心思。”
　　顿了顿，她直视着艾莉茜娅的双眼，毫无闪躲地说道：“但我绝对没有想借机坑害您或者米娅殿下的想法。”
　　显而易见，贝思对米娅的父亲抱有类似少女情怀的情愫，所以她的这番话，艾莉茜娅是相信的。
　　见到教皇点头，贝思松了口气，歉意地抚胸躬身，“冕下，您的话宛如黑夜中的指路明灯，给予我了很大的启发。请容许我先行离开去安排黑袍幽灵的赛程，再仔细思考您话中的深意。”
　　女商人的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管刚才听到的分析对她造成了多大的打击，推广《英雄传说》的比赛依然被她放在了首位。
　　想了一下，艾莉茜娅还是宽慰道：““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自己的想法，并不见得就正确，你也随便听一听就好。”
　　贝思点了点头，又神色复杂地看了米娅一眼，离开了房间。
　　随着门被关上，一楼大厅里的嘈杂叫闹再次被隔绝在了屋外。艾莉茜娅打了个哈欠。
　　最近两天她休息的并不好，天气炎热是一方面原因——哪怕房间内已经堆上了冰块也只是稍有缓解。另一方面，她对《英雄传说》赛事的关注，并不比女商人来得少。
　　毕竟是关乎到了对信仰本质的探究，投入心神再怎么多也不为过。
　　她不禁怀念起来了枢机主教小姐在身边的日子，如果布洛尼在的话，只要将这些事交给对方，她便只要听个结果就可以了。
　　说起来都过去大半个星期，布洛尼主持的考核应该也结束了，就是不知道那些来应募治理官的人成绩如何，艾莉茜娅想。
　　没意外的话最终考试成绩都已经出来了，布洛尼现在估计正在绞尽脑汁，根据每个人的人际关系，来给他们安排合适的职位 ，以防止这些治理官结党营私。
　　最好布洛尼处理完湛蓝堡的事以后，能够在庆典结束前赶到金穗堡来汇合，这样子自己就能省下许多事情了。
　　结束了对不在身旁的主教小姐的怀念，艾莉茜娅重新看向手中的信息登记表——对于有着竖瞳的黑袍少女维罗妮卡，她还是非常好奇的。
　　也就在这时，她楞了一下，想起来自己好像忽略了点什么事情。
　　她一拍额头，随口问道：
　　“米娅，你见到我的投影晶石了吗？”
　　是了，刚才忙着询问维罗妮卡的事，差点忘了用来开卡包的投影水晶还没有取出来。虽然一个投影晶石并不值钱，但她可是听到了“哇，金色传说！”的独特音效，只不过当时忙着追人，没有注意是看出来了什么卡。
　　——其实不管什么卡，这种自己抽出来的金色传说，对艾莉茜娅而言都有着收藏价值。哪怕她让妮娜帮忙的话，一瞬间就可以调出来好多张。但就好像是地球上的游戏一样，自己打出来的，和用修改器玩出来的，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记得米娅一直都垂涎着开卡包的机会，估计她应该有注意到，或者干脆顺手取下来了投影晶石。
　　随口问过以后，艾莉茜娅依然在看着报名信息。但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她不由得抬起头，才发现米娅正出神地注视着窗外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米娅、米娅？”
　　这次半精灵少女终于有了些反应，如梦初醒般，缓慢地眨着眼睛，“冕下？”
　　艾莉茜娅叹了口气，把适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我没有注意到，冕下。”米娅摇了摇头。她当时忙着跟上艾莉茜娅的脚步，至于金色传说什么的……只要她愿意，妮娜可以替她印出来一大堆，根本不值得注意。
　　她可没有那种“不用修改器玩游戏”的觉悟。
　　听她说完以后，骑士姬本来眼底微微闪烁的红光趋于了平静，继续如同雕像般维持着挺拔的姿势，一言不发。
　　“难道被人拿走了？”艾莉茜娅不禁有些遗憾，那可是她抽到的第一张橙卡，还是金色的！结果却连卡面是什么都没见到。
　　晃了晃脑袋，她将视线重新放回了米娅身上，“你在想刚才的事？”
　　半精灵少女迟疑了一下，随后缓慢地点了点头。可以看得出来，她最初并不想承认，只是在教皇的注视下，最终又改变了注意。
　　“我在想自己的父母。”她垂下了眼帘，“本来我以为自己可以忘记这些，再也不在意的。但您刚才和贝思婶婶的对话，让我发现我只是在自欺欺人。”
　　她顿了下，重新抬头，直视着艾莉茜娅的双眼，“冕下，我并没有多高尚的想法，但我也知道自己父母的悲剧不应该归结到金穗堡的人民身上。原本我想着要逃开……逃离金穗堡，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但听了您方才说的话以后……我、我想要改变一些东西。”
　　“……我并没有布洛尼那样的智慧，但我知道您说的肯定对，想要改变金穗堡的环境不是能够一天两天做成的。”米娅的语速越来越快，“但如果不去做些什么的话，永远也不会发生改变。所以，请您告诉我……该怎么做。”
　　在自己父母去世以后，经过了两年的磨难，米娅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跟金穗堡产生深入关联了。
　　可现在，她发现自己还是不够了解自己的想法。
　　她凝视着艾莉茜娅，视线不闪不躲，认真而倔强。
　　******
　　贝思离开房间以后，便招来了自己的心腹助手，吩咐了「隐秘安排把维罗妮卡送入最后一轮比赛的事情」。
　　这名心腹跟随她有好多年了，办事牢靠、值得信任。在对方离开以后，她没有急着返回去找艾莉茜娅，而是独自寻了个没有人的房间，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间里。
　　和许多俗套的冒险传记类小说一样，贝思与米娅的父亲相见于一次冒险当中。
　　那时她还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姑娘，因为偶然，遇到了在寻找精灵一族的米娅父亲。
　　又因为带路的关系，她和米娅的父亲一同在精灵的森林里经历了一场令她终身难忘的冒险，也同时让这个男人的形象，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心里。
　　就在她想要展露心迹的时候，米娅的父亲却突然告诉她，自己和一名女性精灵生出了情愫，打算回到金穗堡。并且，他表示自己把贝思当做妹妹一样看待，希望能接她到金穗堡接受更好的生活。
　　于是，贝思硬生生将自己原本想要展露的心迹吞了回去，和这名男人一同踏上了前往金穗堡的路。
　　再往后便是米娅出生，她的父母迫于压力自尽，临死前托付贝思照看她。但是，贝思找来了自己的姐姐帮忙照看米娅，而她自己却投入了另一项计划当中——改变金穗堡。
　　直到两年前，也就是米娅的祖父，前任金穗堡的国王暴毙以前，她都在忙着这件事情，行商一方面是积累活动的资金，另一方面也是她试图从其他地方寻求到帮助，或者借鉴到方法。
　　只不过随着她的见识越来越广，反而越发地搞不懂金穗堡的状况该如何处理。
　　而今天，那位年幼的礼赞教皇，给她指明了一条新的道路。
　　一条，几乎无法完成的道路。
　　按照女商人原本的计划，这次把米娅叫来以后，是准备跟她父亲的一些追随者见面，然后尝试着获得金穗堡的权利，自上而下地进行改良。
　　但现在想来，如果这条道路能成功的话，在米娅出生后的二十年里，前任国王早就做出些效果了。
　　难道真的像那位教皇冕下所说的那样，需要花费数代的时间？如果真是如此，贝思心中不禁犹豫起来，她觉得自己不该把米娅拉进这个可能注定看不到终点的路上了。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当她长叹一口气，走出了房间时，外面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贝思找店员问了一下，确定艾莉茜娅等人没有离开，还待在二楼。
　　刚一走上楼梯，她就撞到了脚步匆匆地米娅。
　　“米娅殿下（贝思婶婶）……”
　　“……我有件事想要给你说。”
　　两人四目相对，异口同声地说道。
　　============
　　这章，4K字，写得我却感觉跟写了八千字一样。
　　写得手感很不好……
　　下午看了LOL的S8比赛。
　　三局四保一，保个奥巴马
　　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287章 来不及想标题娘了！【已修】
　　众所周知，当全身心忙着一件事情的时候，会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几天一晃而过，在进行的《英雄传说》比赛也进入到了最后一轮。
　　第三大道的店面已经完成了改造，竖起了擂台与观众席等等方便观赛的措施。最后一轮比赛的将会以完全公开的方式，欢迎任何人来观看。
　　经过一段时间的宣传造势，整个金穗堡都已经知道了《英雄传说》的名字，当然，也少不了捆绑在一起的五千金币奖金。
　　酝酿了许久的计划终于临近了收割的时机，能不能一举打响《英雄传说》的名号，全看最后一轮比赛的效果了。
　　贝思的目标是最后两天里能吸引到三千人次的观众。注意是人次，并不代表就有三千人会守着看完全程。
　　但艾莉茜娅觉得可以将这个预期再放宽一点。现在金穗堡至少聚集了超过十万的游客，所以将观众人次翻倍到六千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的信心来源，便是这几天开卡包的收入了。
　　一千一百枚金币。
　　在预选赛最后两天，收入又再次翻倍，达到了每天一百多枚金币的惊人入账。
　　虽然是没有抛去运营成本，比如场地和人员工资等等的毛利润，然而即使如此，利润依然客观，称得上是“日进百金”了。
　　以卡包低廉的售价，即使有人一次性买了几十包来推算，也无法遮掩《英雄传说》目前的玩家规模。
　　想起自己当初开出高价想要一次性买断却被拒绝的场景，贝思不由对艾莉茜娅的眼光产生了钦佩。
　　以现在的玩家规模，哪怕是售价低廉，依然有着难以估量的市场可以挖掘。
　　因为几乎没有成本！
　　除了能想到的店面、人工开销外，再也没有其它了！
　　简直是在轻松地铸造金币。
　　至少以贝思的家业底蕴，在想到这样的形容时，依然手背微微发颤。
　　一连串只是低级铭文组成的图画，却能卖出了维尔纳里传世名画的价格！
　　“因为商品的价值是可以人为赋予的。”艾莉茜娅轻松地说道，站在二层楼的窗边，俯视着下方正在布置的比赛舞台。
　　“女士，你的演讲稿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特意找了善于雄辩的人充当老师，给我补习了一下。”贝思回答道，语气干脆利落。
　　“辛苦你了。”毕竟女商人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再腾出来时间学习演讲，显然是耗费了很多精力。
　　在最后一轮比赛开始前，会有个简短的开赛仪式——本来女商人并不打算搞这些，但因为教皇的坚持只好同意了。
　　不过随着艾莉茜娅的后来解释，女商人也很快明白了她坚持的意义。
　　“当一件赛事结束以后，相应带来的热度也会迅速消退，最终被人遗忘在记忆的角落。”
　　“只有持续性地提供着刺激，一次次让人回忆、加强记忆，才能保证长时间的热度不会消减，产生最大化的利益。”
　　这是艾莉茜娅回忆地球上的联赛制度，然后给女商人做出的解释。
　　尽管现在还没有举办联赛的条件，但定期举办一场大赛还是没有问题的。如果这次比赛能完美谢幕，到时候借助五千金币带来的热度顶峰，足以将《英雄传说》的名号打响。
　　而宣布这一切的时机，就被定在了最后一轮比赛的开幕式上面，由贝思做开场演讲时说出来——本来她是想让给艾莉茜娅的，只不过被拒绝了。
　　毕竟自己来金穗堡属于私人行为，艾莉茜娅要是大张旗鼓地出现，难免会引来有心人地窥探和猜想。
　　为了能够造势，艾莉茜娅基本上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她站在窗边向下看，用来表演的舞台上已经竖起了一圈栅栏，到时候五千枚金币将会直接以实体的方式，堆积在里面。
　　金灿灿地钱币堆积成山，想必会给来观看的人们留下深刻印象。
　　“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就暂且先离开了，冕下。”贝思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下，道：“明天上午就会有维罗妮卡的比赛，如果您有兴趣的话，今天晚上可以住在这里，我让店员布置好了两间屋子。”
　　“好，我知道了。”艾莉茜娅转过身来，点了点头。
　　之前住着的庄园离得有些远，而且经过了小一周的相处，女商人也发现了艾莉茜娅的起床时间正在向后推移——没有了布洛尼监督，而且最近又是处于半休假的放松状态，艾莉茜娅越发的嗜睡了。
　　不过她单方面认为，是自己到了长身体的时间，所以才需要补充睡眠时间。至于有没有人相信，她自己反正是信了。
　　说完住宿的事以后，贝思却没有像自己说的那样直接离开，反而是留在原地，眼中露出了一丝踟蹰。
　　艾莉茜娅注意到了她的表情，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房间内只有三个人在，贝思看了眼如同雕塑般的银发骑士，神情变幻了片刻，低声道：“后天晚上，最后一轮比赛结束，我和米娅殿下去见几个人。”
　　艾莉茜娅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没想到对方会说起这个。
　　女商人眼底闪过一抹纠结，继续道：“您要一起来吗？”
　　“不用了。”艾莉茜娅摇了摇头，“金穗堡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
　　贝思露出了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如释负重，又或者两者都有的神情，“我明白了。”
　　说完，她却依然没有挪动脚步。沉默了片刻，女商人真诚地说道：“谢谢您。”
　　随后，在艾莉茜娅的注视下，贝思走出了房间。
　　显而易见，女商人既是很重视艾莉茜娅的意见，却又担心她喧宾夺主，抢了米娅父亲留下来的家底，所以整个人处于一种矛盾又不知道该怎么做的状态当中。
　　好吧，这也是人之常情，艾莉茜娅自己耸了耸肩，虽然看懂了贝思的心态，却没有生气。
　　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布置出来样子的展台以后，她返身走回了桌子旁，从壶中倒出来了一杯棕黑色的半透明液体。
　　这是破碎群岛的一种名为「咔卟」的独特饮品，据说是当地土著方言里“快乐”的意思。之所以要这个名字，是因为喝到嘴里后，会产生一种“炸开”的奇怪感觉。
　　虽然在金穗堡里没有受到太多欢迎，但艾莉茜娅只是前两天偶然尝过一次后，便爱上了它的味道。
　　因为这个口感……和碳酸饮料有些相似。
　　可惜现在没有恒温法阵，连布洛尼也不在身边，这种饮品就应该在凉爽的环境里喝才舒服。艾莉茜娅想着到时候一定要让女商人往黑锤镇送上一批「咔卟」，“蕾蒂，你要喝一杯吗？”
　　望着教皇递过来的杯子，银发少女眼底的红光闪了闪。老实说，她可是一点都不喜欢这种会在嘴里“炸开”的饮料，不过最终，她还是接过了杯子。
　　教皇刚用过的杯子。
　　“我们等会儿下楼逛一逛，总是在屋子里闷着，感觉都当蘑菇了。”艾莉茜娅又随手拿过个杯子，重新倒上了一杯“咔卟”。
　　刚放下壶，还没有摸到杯沿，一只白皙精巧地手便从她身后伸出来，五根纤细的手指握住了杯子。
　　这可不是蕾蒂的手！能够瞒过蕾蒂的感知，突兀出现在房间里……念及至此，艾莉茜娅心中一紧，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与此同时，一串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响起。明明是陈述回忆的语调，传到耳朵里却莫名会让人有种欢快的感觉。
　　“是咔卟啊，咱好像已经有三十多年没有喝过这个了……啊呀，你的小骑士还是那么心急。”
　　明明是带着几分调侃的陌生声音，艾莉茜娅却莫名其妙感觉到了依稀的熟悉。
　　趁着那只手抽走杯子的同时，艾莉茜娅猛地转身。
　　在阳光的映照下，艾莉茜娅看到了对方——浅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挥洒在对方彩虹般炫丽的发丝上，如同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宛若星辰的双眸更是闪烁着瑰丽变幻的光彩。
　　尽管脸型有些细微的变化，似乎是褪去了些微稚嫩。一袭长发也和记忆中的样子不太相符，但这种绚丽到如同“玛丽苏画风”的外表，以及嘴角边似笑非笑，却让人看了就心生亲切欢喜的气质，还是让艾莉茜娅对她的身份有了猜测。
　　当然，更主要的是蕾蒂西亚眼底要溢满了的红光，可身体却真像雕像般，一动也不动——这可不是骑士姬会做出来的行为。
　　艾莉茜娅迟疑着问道：“伊迪丝……阁下？”
　　“答对了，有奖。”欢愉少女伊迪丝打了个响指，解除了对蕾蒂西亚的控制，同时惊奇地打量了一眼，“上次见面时她好像还没有到黄金吧？现在都已经是隐约要踏入星耀阶了，感觉还不到十八岁？啧啧……真是不错的天赋。”
　　对于长生久视的神祇来说，各种各样的天才见得多了，能够得到一个不错已经殊为不易。
　　艾莉茜娅翻了个白眼，示意蕾蒂放松，同时抱怨道：“话说您每次出场，一定要用这种突兀在背后出现的方法吗？”
　　记得第一次见到伊迪丝，就是被对方突然在门后出声的样子吓了一跳。
　　“因为你猛然受惊地样子很有趣。”伊迪丝笑道：“咱最喜欢有趣的事了。”
　　好吧，差点忘了，眼前这位真神的一个神职就是「恶作剧」来着。艾莉茜娅心中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抱怨了也是白说。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神职的影响，伊迪丝才会是一个很好说话，乐于和凡人交流的神祇。
　　艾莉茜娅重新找回了当初跟她谈笑风生地感觉，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你这幅样子……我一开始真的没有认出来。”
　　“你以前见到的只是化身。”伊迪丝似乎不愿意在这方面多谈，只是简单的几句带过，“上次为了履行给你的承诺，我可是付出了血本代价，你简直是和财富那个老阿姨一样的奸商。”
　　“……”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财富老阿姨，听起来就是著名的财富女士了，包括金穗堡在内，许多商人都会信奉的神祇。实际上金穗堡就有祂的教堂，艾莉茜娅可不想因为随口胡言得罪一位真神，毕竟不是每柱神祇都像伊迪丝一样好说话。
　　祸从口出可是长者传下来的经验，艾莉茜娅干咳一声，换了个话题，“您此次降临是有什么事吗？”
　　“不是刚说过了吗？”伊迪丝轻快地跳到了桌面，直接坐在了桌沿上，一双纤细圆润地双腿交叠在一起，露出长裙摆下曲线完美的小腿，一上一下地晃悠着。
　　“咱既然都下了血本投资，当然要看看这份投资有没有收回来啦~”她欢快说着，将眼神投向了窗户，仿佛可以直接穿透墙壁，看到下面的展台一样，“不过目前来看，似乎你做的还不错，有在认真履行和咱的约定。”
　　“哈，咔卟的味道……真是每次喝起来都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和自己精致的形象有些不相称，欢愉少女豪放地将杯子里的饮料一饮而尽。
　　艾莉茜娅突然觉得，自己在这方面和她有些共同语言。
　　“没错，我也觉得咔卟的味道太美妙了，尤其是冰镇一下以后。”
　　“你很懂嘛！”欢愉少女眼睛一亮，明媚地似乎能让太阳都失去光彩。
　　虽然很想继续讨论一下关于咔卟的几十种喝法，不过艾莉茜娅还是先说起了正事，“等到两天以后，趁着决赛的热度，卡牌游戏这次应该能随着金穗堡的游客，一同辐射到大半个塔恩公国。”
　　“这方面的事咱也不是很懂，不过至少你们现在做的不错。”伊迪丝欢快地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手腕一翻，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变出来了一套卡牌，仿佛水晶雕刻的一般，在阳光照射下晶莹剔透。
　　“来，抽一张试试~”
　　艾莉茜娅一怔，问道：“这是什么？”
　　“刚才不是说了嘛，你猜对了咱的身份，所以这是奖励~”伊迪丝笑道。
　　============
　　卧槽，保住了全勤4k字，吓死我 ！！
　　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我TMD一小时完成了两千五百字的飞跃。
　　我，不该半夜犯困睡了一会儿……结果起晚了……
　　幸好最后还是赶上了……可惜最后还是用了100多字凑了下字数，虽然马上就修改完了，不过还是有6个读者老爷订阅来着，对阅读体验造成的下降表示歉意【土下座！
　　啊，还有个章推：《我，无限流，欧皇》
　　一言概之，是个有着真实幸运的欧洲佬，在各种老番世界里搞事的故事。
　　《灼眼：一》——结束
　　《机巧：一》——进行中
　　剩下的好像还有《阿拉德：一》《零之使魔》《绝园暴风雨》《绯弹的亚里亚》
　　没错这位作者老哥开了本写老番的书！
　　亚里亚和零之使魔！我超级想写的！！现在有写老番的老哥，爽到！


第288章 新的职业？
　　“来，抽一张吧~”
　　伊迪丝言笑晏晏，上身微微前倾，将手中的水晶卡牌摊开成扇形，卡背朝向艾莉茜娅。
　　“这是什么？”艾莉茜娅望着晶莹剔透的水晶卡牌，没有冒然伸手，而是警觉地询问。
　　倒不是她多心，实在是这位欢愉少女以恶作剧闻名于世。
　　虽然伊迪丝的眼眉弯如弦月，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单是看着都会让人心中生出一股欢快雀跃的情绪，但艾莉茜娅却总感觉她的笑容宛如计谋得逞的小狐狸。
　　“咱说了是答对问题的奖励~”伊迪丝笑吟吟道，眼中闪烁着狡黠的神采，“这是咱新搞出来的东西，一般人可是没机会见到的。”
　　好吧，如果自己不抽牌的话，对方估计是不会再做更多介绍了，艾莉茜娅望着几乎摊开到自己鼻尖的卡牌，显然是躲不过去了。
　　“来，快抽吧~”伊迪丝跃跃欲试地说道。
　　“抽出来会发生什么？”艾莉茜娅问。
　　“哎呀，你抽一张就知道了。”伊迪丝扭头看向一旁戒备地蕾蒂西亚，轻笑说道：“干嘛这么紧张呢？来，你也抽一张试试，作为刚才吓到你们的赔礼好了。”
　　如果按照经典的阵营九分法，伊迪丝的行事风格大概算是「混乱善良」稍微偏向中立，所以既然她说了是奖励和赔礼，至少也不会发生坏事——顶多中途会出现一些惊吓作为她的恶趣味，但结果应该偏向好的。
　　艾莉茜娅回忆着以前看过的、记载了伊迪丝事迹的典籍，心中稍定。
　　抬起手，望着差不多二十张卡牌，她陷入了徘徊犹豫之中。
　　选择困难症，并不会因为地位的改变而消失！即使成为了教皇，她依然会经常纠结于到底是该吃下午茶，还是该让布洛尼帮忙处理工作，然后自己再去吃下午茶。
　　在阳光的映照下，仿佛水晶雕刻的卡牌闪烁着夺目的光彩，明明晶莹剔透，视线却无法透过卡背看见卡面的内容，仿佛有一团氤氲的迷雾横在眼前一样。
　　视线从左到右来回了三遍，在伊迪丝都有些撅嘴嫌弃的目光下，艾莉茜娅终于下定决心，深吸一口气，从牌组中抽出了一张卡牌。
　　入手的触感并不像是水晶制品般冰冷光滑，反而是温暖舒适，有些像是磨砂的质感。
　　“这是什么？你做的卡牌游戏吗？”
　　一张描绘着火球图案的卡面，映入了艾莉茜娅的眼帘，如果仔细观察，仿佛有种火球在熊熊燃烧的错觉。
　　很快，她便发现并不是自己的错觉了。
　　“我想和你玩个游戏~”伊迪丝欢快的声音从旁升起。
　　下一刻，艾莉茜娅手中的卡牌猛然绽放出耀眼光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大概跟她的脑袋差不多大小——像是从狭小的卡牌中“挤”出来似的，咻的一声，悬浮在了卡牌上方三十厘米左右的位置。
　　并不是幻觉！
　　铺面而来的热浪是如此清晰，她甚至能感觉到发丝被烤焦而卷曲变形。
　　蕾蒂西亚反射性地向教皇抬手，却被伊迪丝拦了下来。
　　“不要紧张。”她打了个响指，火球咻的一下又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只有艾莉茜娅几根卷曲的发丝，在提醒着她刚才出现的并不是幻觉。
　　“刚才是什么情况？”她恍惚询问，脑海中隐隐有些针刺的微痛感觉。
　　“咱做出来的一种……”伊迪丝只是想了一秒，便随便地说道：“嗯，名字还没想好，姑且算是小玩意儿吧。”
　　她将卡背重新面朝向蕾蒂西亚，“来，到你了。”
　　骑士姬眼底红光闪烁，直到教皇点头，她才伸出手——毫不拖泥带水，利落地抽出了一张。
　　伊迪丝对着艾莉茜娅挑了挑眉，“她可比你干脆多了。”
　　蕾蒂西亚将卡牌翻转过来，卡面上绘制着一面银色的塔盾，盾牌中央镌刻着复杂的纹章，似乎是欢愉少女的神徽。
　　下一刻，这张卡牌同样绽出光芒，和卡牌上图案几乎相同的银色盾牌，浮现在了稀薄的空气之中，围绕着蕾蒂西亚缓缓旋转。
　　“运气不错的家伙，比你的教皇要好。”
　　伊迪丝的评价让艾莉茜娅俏脸一黑，眼皮跳了两下，“所以该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了吧？魔法卷轴？”
　　她也看出来了，似乎是抽出来卡牌以后，卡面上绘制着什么图案，就会具现出什么东西。
　　和那种法师封印了魔法的卷轴，或者炼金术师喜欢做的道具有些相似。
　　“魔法卷轴？”伊迪丝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蹭的一下从桌子上跳起来，张牙舞爪地挥舞着双手，“你居然把咱伟大的创造物，说成是那种一次性的劣等品？”
　　“好好好，我有眼无珠，所以它是什么？”艾莉茜娅有种在安抚自家猫咪的感觉。明明是她自己说的小玩意儿，结果没过两句话又变成了伟大造物。
　　这应该算是傲娇？艾莉茜娅不禁心中腹诽。
　　“总感觉你在想什么对咱不礼貌的事。”伊迪丝眯起眼睛。
　　差点忘了，神祇对于和自己有关系的事都是有超凡感应，何况她们俩现在相距还没有半米远。
　　轻哼了一声，伊迪丝轻轻一跳，重新坐回了桌沿，摇晃着小腿，“算了，要是那个红头发的在这里还能看出来些东西，给你看的话完全是把珍珠扔在猪猡面前。”
　　她并没有卖关子，直接解释道：“虽然从表象来看和魔法卷轴有些相似，但本质上却完全不同。”
　　魔法卷轴是事先将法术模型与所需要的魔力共同封印到载体里，在使用时一次性释放出来，威力大小是固定的，取决于制作者的水平。
　　包括炼金道具也是同理。
　　“但它就不同了。”伊迪丝将手掌摊开，水晶雕刻的卡牌缓缓漂浮到了半空中，散发着金色的荧光。
　　“它内部只有少量的能量，而且可以自行恢复。当需要释放里面封印的法术时，它会从周围环境抽掉能量。”
　　伊迪丝越说越兴奋，像是在向朋友炫耀新玩具的孩童。如瀑的长发顺着桌沿滑落，一直垂到了脚踝，在阳光下反射着斑斓的色彩。
　　她顿了一下，考校道：“所以，你明白区别在哪里了吗？”
　　“区别是……能够无限的重复利用？”
　　显而易见，听了艾莉茜娅的回答后，伊迪丝脸上的笑容一僵，脸色隐隐有变黑的趋势。
　　不过自己是真的不知道答案啊，艾莉茜娅无奈，她又不是专业人士。将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做，一向是她的座右铭与行事准则。
　　实际上她刚才只是听了一半就忍不住走神了，这种感觉让她回忆起来自己大学时候，代替高年级的数学系学长去听了一节《数学分析》的场景。
　　吸引她走神的另一个因素，就是伊迪丝如今的形象了。
　　上次见到的分身还是到后颈的短发，今天见到的头发却直垂脚踝，就连脸部的曲线也成熟了一点，显出别样的风韵，让艾莉茜娅有些不太适应。
　　——最关键的是明明大家以前身高相仿，结果伊迪丝好像无形中又拔高了一截。这全归功于她一双雪白的长腿，甚至用“胸部以下全是腿”来形容都不算夸张。
　　“区别是它的威力不会固定啊！”伊迪丝提高了音量，将艾莉茜娅从遐想中拉了回来，“随着使用者越来越强，便可以聚拢周围更多的能量，最终通过卡牌释放出来的威力也会更强！”
　　“那……还真是很厉害啊？！”艾莉茜娅恍惚了一下，忽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是开创了一种全新的战斗方式，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新的职业？
　　只不过她想象了一下，有两个人在战斗，然后其中一人突然抽出一张卡牌，大喊一声“封印解除”。
　　怎么感觉画风有些奇怪了？
　　脑海中突然浮现的画面，让艾莉茜娅的脸色变得很是精彩。
　　她甩甩头，阻止了自己继续想下去。
　　而另一边，在听了她的夸赞，确定不是虚假的恭维后，伊迪丝嘴角重新沁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扭头看向蕾蒂西亚，兴致勃勃地问道：“你要不要转职，来做咱的……嗯，魔卡使？卡牌使者？卡牌大师？牌法师？不管是什么名字，反正你要不要来做？作为凡间的第一个，你还能获得咱的神选哟？”
　　“……”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怀疑伊迪丝是不是还有个「挖墙脚」的神职。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对方还问她要不要来做欢愉神教的教皇来着。
　　骑士姬没有说话，甚至连眼底的红光都懒得闪一下。
　　眼看伊迪丝还想煽动，艾莉茜娅连忙阻止了她。
　　“放心，咱只是在开个玩笑。不要太严肃嘛。”伊迪丝挥了挥手，悬在半空的卡牌，还有她们手中的那两张一同消失的无影无踪。
　　为了防止她再搞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出来，艾莉茜娅换了个话题，“所以说你是凝聚出来了「卡牌游戏」的神职吗？”
　　没猜错的话，欢愉少女估计是不满足于「卡牌游戏」的神职本身，正在努力拓展这个神职的领域。包括那套能够用来战斗的水晶套牌，应该就是她的一步尝试了。
　　“基本上是完成了，不过还差一小点。所以你要加油，继续努力推广。”
　　大概因为卡牌游戏需要艾莉茜娅的帮助，伊迪丝回答得十分坦然，她伸出食指，一张水晶卡牌凭空出现在指尖，以对角线为轴缓缓旋转，“实际上它就是卡牌神职的衍生，等到它彻底完成的时候，咱也就完全掌控了神职。”
　　“神职的衍生？”艾莉茜娅似懂非懂。如果水晶卡牌是神职的衍生，那就没有了推广的可能，还怎么变成新的职业？
　　因为系统的关系，她对神祇的相关信息很感兴趣。
　　“咱用的当然是神职的衍生，其他人的自然也是他们自己做出来。”伊迪丝解释的十分笼统，不过艾莉茜娅还是听明白了。
　　总之就是伊迪丝到时候会公布出来一套能自行制作套牌的方法。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至于这种连伊迪丝连名称都没想好的职业前景、进阶方式、修炼体系和成长上限之类的问题——
　　“咱怎么知道？”她漫不经心地说道：“咱又不需要修炼。”
　　“所以你刚才用一个半成品，就想要忽悠我的骑士？”
　　“只是个玩笑，咱又没打算真的做。”伊迪丝无辜地眨着眼睛，只是眼底的狡黠却出卖了她的恶作剧想法。
　　“好吧，”艾莉茜娅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和恶作剧之神说这个无疑是对牛弹琴。不过，她忽然眯起眼睛，“说起来，既然想要推广卡牌游戏，你也应该出份力气吧？”
　　正好两天后是《英雄传说》的决赛，也许可以利用一下伊迪丝，让决赛变得更加令人印象深刻？
　　经过一番的讨价还价，伊迪丝终于举手投降，答应了到时候出场帮忙。
　　“别这么苦瓜脸，毕竟帮我也是帮你自己。”艾莉茜娅扳回一城，抿着的嘴角也无法掩盖微微上扬的笑意。
　　既然谈完了正事，接下来就又到了放松的时间。桌子上除了「咔卟」以外，还有许多的糕点，艾莉茜娅也不避嫌，手绕过坐在桌子上的伊迪丝，直接拿起来一块扔进嘴里。
　　又喝了半杯咔卟，放下杯子，她随口说道：“话说回来，我看你拿出来一堆卡牌，神神秘秘的样子，还以为你是要给我占卜呢。”
　　像伊迪丝那样突然拿出一把牌，又神秘兮兮地让人抽出来一张，十有八九都会以为是玩占卜算命。
　　本来艾莉茜娅只是随口一说，然而伊迪丝却是一怔，立刻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卡牌占卜？……命运？”
　　“嗯？”艾莉茜娅心中咯噔一声，都是咔卟那熟悉的口感，让她仿佛是回到了地球上一般。
　　险些忘记了，这里，可不存在塔罗牌，更没有纸牌占卜的把戏。
　　伊迪丝还想说话，紧接着神色一变，如同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她陡然跳下了桌子，身后长发无风自动，漂浮在半空中，表情凝重，如临大敌。
　　与此同时，一道道的涟漪凭空出现在房间里，在墙壁、在地板、在空气。
　　无数的涟漪交汇，仿佛一只只即将睁开的眼睛。
　　“命运……”伊迪丝嘴唇翕动，缓慢挤出了几个音节，“……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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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我今天能早睡！！
　　4K字！
　　二合一！
　　晚安！
　　哦对了，今天早上六点前看了上一章的，好像是六位读者老爷，请刷新一下上一章呀，就在APP的右上角有个“刷新本章”，我当时结尾没写完，为了全勤赶紧发上来了，后面还有一百字呢~
　　我以后再也不做这种压点更新的事了！实在是太惊险了！
　　跟走钢丝一样！
　　刺激！
　　今天能早睡的话，明天我真的可以爆更了！【点头


第289章 诡诈、命运与卡牌
　　「命运之神」朗基努斯，大名鼎鼎的存在。
　　无论哪个世界，「命运」都是个令人爱恨交加的矛盾词汇。有多少华美篇章在讴歌它，就会有多少黑暗邪恶的诅咒。
　　在礼赞教会的典籍馆藏书中，艾莉茜娅曾无数次见到过祂的痕迹。
　　千眼者、预言之主、真相的管理者，还包括凡间最普遍的称呼“命运之神”在内，其实都只是祂的别称。而最确切的称呼是「预言与观察之神」。
　　虽然神职中包含了「命运」，但祂却没有操控命运的能力。祂所做的只是将真实的未来「观测」并且「揭示」出来。因为本身具备“观察”的神职，所以祂还是许多巡林客、侦查者的保护者。
　　艾莉茜娅回忆着典籍上看过的记载，那么涟漪交汇成的一只只眼睛，便是鼎鼎大名的「命运之眼」了。据说可以出现在世间的任何一个角落，观察到万物的衰败与兴旺。
　　四周，涟漪交汇的「命运之眼」越来越多，在墙壁、在房顶、家具上、窗户旁，带来的是一种被人注视的压抑。
　　被无数的眼睛环绕，伊迪丝神色凝重，却没有再发出丝毫多余的声音，只有眼底开始隐隐溢散出彩虹似的光芒，身后的长发伴随着裙摆一起，无风自动。
　　纵使心中疑惑无数，艾莉茜娅也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勾勒出眼睛轮廓的涟漪突然开始了抖动，就好像是一只只眼睛将要睁开。
　　就在此时，难以计数的暗紫色水波纹，仿佛蜘蛛网一般，突兀地出现在了屋子里，然后又向着每一个角落流淌。
　　甚至，与那些构成了命运之眼的涟漪混在了一起。
　　像是两股河流汇聚，又像是正在翩翩起舞的两名舞者。无论涟漪如何变换，暗紫色的波纹也随之变动。
　　一时间，一种阴森冷暗的氛围正在慢慢凝聚，然而其中又夹杂着些许的神圣，扭曲而又荒诞，却在不经意间沁满了整间屋子。
　　随着涟漪的形状抖动，波纹也变成了涟漪的形状，宛如风在吹动着旗帜一般。
　　涟漪是风，暗紫色的波纹是旗。
　　伊迪丝的神情变得十分古怪，但脸上的凝重却减缓了些许。见到艾莉茜娅询问的视线，她做出了静观其变的手势，同时身体外多了一层彩虹色的光晕流转。
　　因为波纹的汇入，涟漪形成的命运之眼无论如何抖动，却始终无法睁开，仿佛是被无形之手按住了似的。
　　最终，命运之眼开始分离崩解，涟漪缓缓消散。
　　又过了半晌，似乎是确定了眼睛不会再出现，暗紫色的波纹也如同海水退潮一般，向着房间角落飞速回退，同样消失不见。
　　当一切尘埃落定，房间重归寂静。
　　从涟漪出现，再到暗紫色波纹消退，前后总共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然而就是这短短的一分钟里，艾莉茜娅却有种梦幻般的飘忽感，仿佛行走在云端一样落不到实处。
　　她见过伊迪丝出手，暗紫色的波纹并不是欢愉少女的能力。如果再算上操控命运之眼的朗基努斯，就在刚才、就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至少有三位神祇级别的存在进行了一轮无声无息的交锋。
　　因为层级不到，所以艾莉茜娅也无法看懂具体的交锋情况。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就连「洞悉信仰」都没有开启。
　　而在楼下，甚至还能隐约听到《英雄传说》玩家的喧闹声，从未停歇，显然是对二楼所发生的事情无所察觉。
　　仿佛存在着一条鲜明却无形的分界线，强烈的反差，让艾莉茜娅不禁有种晕眩感觉。她张了张嘴，侧头看向了伊迪丝，想要个解释。
　　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场危机——也许算是危机，总之无论是理智还是直觉，都在告诉艾莉茜娅被过多的神祇关注并不是好事。
　　伊迪丝没有看她，而是露出了倾听的样子，微微仰头凝望着半空，仿佛在与人交流。
　　但房间内没有任何人在说话！她所看着的地方也是一片空气，再无其它。
　　她的神情变化不定，过了半晌，悻悻地说了一句，“谢谢啦，西尔维萨。”
　　不管神情怎么变化，有一点可以确定，伊迪丝眼神中的严峻与凝重不见了。结合着房间内全部消失的异象，大概已经渡过了艾莉茜娅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在跟谁道谢？”
　　“一个喜欢骗人的老女人，咱提醒你，以后见了她绝对要躲远点。她是个满嘴谎话的骗子，跟咱这种诚实人完全不一样，会把你卖到黑矿洞里还替她数钱。”伊迪丝撇了撇嘴，又故态萌发，跳回了桌子上坐好，白皙的长腿摇晃着。
　　好吧，艾莉茜娅知道她在跟谁说话了。
　　能够同时用上“诡诈”、“骗子”来形容，还是女人……或者说女神的，还要跟伊迪丝有所关系，自然只能是「诡诈与欺骗女神」西尔维萨。
　　因为以前查阅过相当多和伊迪丝相关的典籍，所以艾莉茜娅倒是知道这位「诡诈女士」。在伊迪丝成神后的几十年里——也就是新神祇最容易被老牌神祇势力找麻烦的时间段，诡诈女士曾经颁布过神谕，让自己的神殿无偿照佛伊迪丝的信徒。
　　虽然原因不明，但世间的记载普遍认为这两位神祇的关系很好。
　　在心中回忆完资料，艾莉茜娅神情不变，转而问道：“所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至于伊迪丝刚才对西尔维萨的一连串诋毁，艾莉茜娅全然当做没有听到，既不附和也不反驳。更没有询问她们两人的关系是否如记载般要好。
　　——作为真正的邪恶阵营，诡诈女士的道德观念极为淡薄，随便一句话让她不高兴都可能被记恨，接下来便要迎接她无尽的报复了。
　　“哎呀，怕什么，那个老女人已经走了。”伊迪丝满不在乎地挥手，继续说着诡诈之神的坏话，“咱跟你说，前几天玩布朗牌的时候，那家伙居然耍诈出千，偷偷换了手里的牌，要不是咱发觉的早，就要输给她衣……”
　　“咳，”伊迪丝突然干咳一声，止住了自己继续说下去的势头，“总之，刚才咱俩的对话，大概是让朗基努斯那个臭老头察觉到了什么，于是想来查探一番。然后被西尔维萨帮忙忽悠过去了。”
　　以欺骗、谎言为主要神职的诡诈之神，想要营造出假象是和喝水一样轻松的事，况且命运之神也并不是什么强大神力的存在。
　　——「命运与预言」一系的神职虽然听起来厉害，却极难掌控。而且还经过了无数神祇瓜分，比如幸运女神与厄运少女，同样都掌控了部分的「命运」神职。所以，命运之神真正占有的并不多。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命运之神才是「预言」、「命运」的正牌神祇，能够真正看穿命运长河。
　　换句话说，能让祂突然降下无数命运之眼，必然是生出了某种感应。
　　“……而刚才的对话中，能让祂察觉到的只有一点！”伊迪丝的眼睛眯起，以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正经表情注视着艾莉茜娅，“你所说的‘卡牌占卜’，必然真正涉及到了‘命运’。”
　　“……”艾莉茜娅咽了口口水，老实说，她现在真的有点慌。伊迪丝能想明白的事，她当然也能想明白。
　　而且她还想得更清楚！
　　她现在可不是刚到礼赞教会时，对神祇一无所知的状态了。实际上也不需要知道太多，任何一个有些神祇相关常识的人都清楚，倘若有神想要插手另一位神祇的神职，必然会爆发出惨烈的战斗，直到有一方彻底投降为止。
　　所以，要是伊迪丝真的在艾莉茜娅的帮助下，借助「卡牌占卜」的概念做跳板，插手到了「命运」一系的神职……且不说伊迪丝会怎么样，至少艾莉茜娅绝对会遭到命运之神和祂教会的绝命刺杀。
　　——就是那种类似于抱着大炸弹同归于尽的惨烈报复，不死不休。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纠结，伊迪丝诚恳且认真地说道：“这个消息对咱很重要，咱保证不会暴露你。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咱还可以去求西尔维萨，让她帮助你遮掩朗基努斯的窥探。”
　　老实说，在一个以「恶作剧」闻名于世的少女神脸上，见到诚恳、认真的表情，真的是一件足够稀奇的事情了。
　　但艾莉茜娅能清晰感觉到她话语和表情中蕴含的真诚，绝对不是在装模作样，或者谋划着什么恶作剧的样子。
　　艾莉茜娅没有说话，骑士姬的眼底一闪一闪。伊迪丝注视着她，双眸中的流光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着心中并不如自己表现出来的平静。
　　房间内重归寂静，连楼下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就连艾莉茜娅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似乎是因为沉默的时间太久，伊迪丝抿了抿嘴唇，重新开口道：“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咱可以跟你立下誓约……”
　　她顿了一下，神情郑重，“倘若你有朝一日封神，咱愿意与你结成盟约。”
　　艾莉茜娅神色有些动容，抛开自己的系统能不能封神不谈，先说一句公认的话叫做「神系是盟约的高级形式」。
　　也就是说，如果艾莉茜娅真的封神，那么伊迪丝愿意为她抗下所有外界的压力，包括其它神祇的攻歼等等。
　　这很可能会毁掉伊迪丝的关系网，甚至给她自己也带来灾祸。
　　而能做出如此许诺，足以说明她的诚意，同样也说明了她对于插手命运、预言神职的迫切。
　　长舒了一口气，艾莉茜娅理清了心中的想法，问道：“为什么？老实说，你这样子反而让我更加疑惑了。”
　　强大的神职有很多，以伊迪丝目前的情况，完全没有插手预言系神职的必要——除了给自己树敌以外，并没有多大的好处，可谓是得不偿失。
　　似乎是明白自己的要求和承诺显得太过殷勤，像是有什么陷阱一般，伊迪丝思忖片刻，认真说道：“有件事、或者说有个人，咱想要追查到，非常重要。”
　　“那你直接去问命运之神就好了吧？”艾莉茜娅不解地问。
　　“他不会说的，实际上所有掌握命运、预言的神祇都不会说。”伊迪丝缓缓摇头，她看出来了艾莉茜娅想要追问，于是又补充道：“因为涉及到了「大虚空」。”
　　大虚空……艾莉茜娅眉头一皱，感觉自己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词。
　　就在她回忆的时候，听到伊迪丝的话还没有结束。
　　“那个红头发的应该知道……如果她的力量来源和咱推测的一样的话。”
　　是了，布洛尼曾经说过大虚空这个词，是那个邪神万象星空之主告诉她的，按照万象星空之主的说法，现在世界上的神祇都是从大虚空中出现的存在。
　　大概是从艾莉茜娅的表情上看出了端倪，伊迪丝感慨道：“看来那个红头发的告诉过你……她还真是信任你啊。”
　　她摆了摆手，阻止了艾莉茜娅继续追问，“咱只能说到这里，再多的就不能说了。有些真相需要你更进一步才能了解，你明白咱的意思吧？”
　　艾莉茜娅默默点了头，“好吧，我大概能理解了。”
　　“那么你的回答呢？”伊迪丝说道：“放心，就算你拒绝的话，咱也不会勉强的，以前的合作也依然奏效。”
　　“卡牌占卜，其实有些类似于卡牌游戏。”艾莉茜娅组织着语言，缓缓开口。
　　实际上在她不小心说漏嘴了以后，可供选择的选项就很少了。既然引来了命运之神一次，就难道对方哪天心血来潮又有第二次感应。所以一定要说出来的话，显然还是建立了良好关系的欢愉少女更值得信任。
　　“给每张卡牌赋予不同的意义，再以特定的仪式顺序来抽取、排列。”艾莉茜娅将自己脑海中，地球上实际存在的，还有各种影视作品里出现过的类似手段说了出来。
　　当然，她不懂原理，仅仅只是说了个大概的表象。但从伊迪丝的表情来看，显然是得到了启示。
　　随着她的叙述，伊迪丝的眼睛越来越亮，仿佛有七彩光芒在绽放。
　　而在金穗堡的上空，一颗几乎透明的巨大眼球像是在搜寻什么，转动了一圈以后，缓缓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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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
　　好讨厌的感觉，
　　明明今天想写八千的……
　　而且也没卡文。
　　这章的剧情昨天睡觉前就想好了。
　　但怎么就写到了现在三点了呢？？？？
　　好奇怪啊……我也没有聊天水群，也没有干别的……
　　我的时间去哪里了？
　　难道被一个带着黑框眼镜，化身是身着高腰裤的长者神祇给借……


第290章 系统升级（二合一）
　　艾莉茜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下意识将手伸向了身旁的杯子。
　　毫不费力，空空如也。
　　她这才察觉，整整一壶的咔卟水已经全都喝完了。
　　窗外，双子太阳已然西斜。余晖透过窗户，为屋内带来了一抹煊红。
　　本以为「卡牌占卜」只要几句后就可以讲清楚，没想到一转眼就是好几个小时，已经到了下午。
　　期间贝思回来过一次，但也不知道伊迪丝用了什么办法，明明她就在女商人的眼前，但女商人却就是看不到她。
　　而且贝思是又送了一壶咔卟水到二楼，结果现在也全被喝完，艾莉茜娅觉得自己嗓子都要冒烟了。
　　就算以前说服布洛尼花钱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费口舌！
　　主要还是还是伊迪丝的问题太多，时不时就会冒出些奇怪的想法。艾莉茜娅只能拼命回忆地球上见过的各种占卜道具，用自己那少得可怜的「地球神秘学」，来回答她的问题。
　　只希望伊迪丝能真的有所收获了，否则艾莉茜娅真的怕自己升出掐死她的冲动。
　　“咳，我知道的基本上都告诉你了，剩下应该都是一些细枝末节，不足为道。”艾莉茜娅清了清嗓子，火烧似的疼。
　　她看着伊迪丝，对方那“画风不符”的瑰丽长发在夕阳下被染上了一层金色，但眼睛却闪烁着比阳光还要耀眼的光芒。
　　“咱大概已经明白了，”伊迪丝点点头，还是坐在桌子上，两只小腿露在裙摆外，以某种韵律摇晃着。
　　她摊开手掌，刹那间夕照也黯然失色。一缕五彩斑斓的流光正在她的掌心旋转，如同漩涡一般，却闪耀地难以直视。
　　流光漩涡缓缓向着中心收缩，但却似乎遭到了什么阻碍般，始终无法凝聚成一体。
　　“唔……”伊迪丝嘤咛一声，“还不足以凝出全部吗？”
　　她秀眉微蹙，像是做出了决定。
　　“看好咱接下来的动作，应该会对你有帮助。你会的吧？将信仰之力集中到眼睛……”
　　虽然剩下的信仰点不多，但艾莉茜娅还是立刻开启了「洞悉信仰」。
　　仿佛是掐准了一般，几乎是同一时间，伊迪丝握住了手掌。
　　砰——
　　艾莉茜娅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耳边好似有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
　　伊迪丝掌中的漩涡被“捏碎”了。
　　无数的流光从她指间缝隙中逸散而出，紧接着被无形的手——不，确切的说，在「洞悉信仰」的视界下，可以清晰看到无数彩虹色的信仰之力包裹住了流光，将溢散的流光聚拢、凝结、拉伸。
　　最终，变成了一张长方形的卡牌，宛如象牙雕刻般洁白无瑕，悬浮在伊迪丝伸出的食指上方，轻微地飘动着。
　　即使通过洞悉信仰，艾莉茜娅依然无法看清楚这张卡牌的细节。
　　她能看到卡牌背面玄奥复杂的纹路，清晰鲜明。
　　但她无论如何都看不清卡牌的正面，仿佛有一团白雾盘桓在卡面，阻碍了她的视线。
　　伊迪丝一挑眉，指尖浮现出无数蕴含着神力的光点，融入到了卡牌的正面。
　　白雾在变淡，逐渐露出了轮廓，上面的图案似乎也要显现出来。
　　然而，如同福至心灵，又像直觉的预警，艾莉茜娅下意识地向后了一步。
　　下一刻！
　　白雾炸开！
　　刚凝成的卡牌瞬间分崩离析，密密麻麻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而伊迪丝发出一声闷哼，摇晃的小腿停下了，空着的手立刻捂住了嘴唇。
　　“你没事吧？”艾莉茜娅望着伊迪丝，对方的虹色头发变得黯淡无光，就连眼底的流彩似乎也消失了。
　　更关键的是她能看到，在那张犹如白玉雕刻的卡牌上面，一些彩色流光试图填补进裂开的缝隙里，但却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阻碍着彩色流光进入。
　　命运的力量！
　　“咱……有些小瞧朗基努斯那个老家伙了。”伊迪丝缓缓摇头，声音细微虚弱，“预言系的神职果然不是那么轻松能介入的。”
　　失败了？艾莉茜娅心想，不由得有些遗憾。平心而论，她挺希望伊迪丝能够成功的。因为那代表着除了已经确定的蒸汽、火药科技外，还有许多东西可以添加到自己种田计划里去尝试。
　　就好像现在已经成功了的火枪一样，这些尝试的东西很可能在将来的某一时刻发挥作用，成为她的新底牌。
　　好像是看出来了艾莉茜娅内心的遗憾，伊迪丝嘴角边重新扬起了一抹弧度。
　　“咱可没有说失败。”
　　尽管伊迪丝只是看上去就虚弱无比，但就是轻轻翘起的唇角，便能立刻让人升出欢快欣喜的感觉。
　　“成功了？！”艾莉茜娅也被这一抹欣喜所感染，心情像是做过山车般，从低谷拔升到了顶峰。
　　然后，又开始向下俯冲。
　　因为伊迪丝缓缓摇头，手指勾动了一下，表面遍布裂痕的卡牌缓缓飘到了两人中央。
　　“也没有完全成功，但是没关系……”伊迪丝虽然在说着否定的话，眼中却绽放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她顿了一下，指着乳白色的卡牌，“咱已经拿到了入场券。”
　　“麻烦‘您’下次说话，不要大喘气，伊迪丝‘阁下’。”艾莉茜娅没好气地说道，在最后的敬称上加了重音来表示自己的怨念。
　　面对她这种毫无尊敬的态度，伊迪丝笑吟吟地晃悠着小腿，没有一点介怀的样子。
　　经过大半个下午的交流，她们俩之间的关系更近了一步，伊迪丝已经将艾莉茜娅摆到了一个相对比较平等的位置，当做「有趣的熟人」，而不是以前「有趣的观察对象」。
　　更何况她们之间还立下了盟约，虽然前提条件是艾莉茜娅能够封神，但也足够两人让她俩的关系更加紧密了。
　　注视着随时可能散架的卡牌，艾莉茜娅问道：“很难吗？要多久？”
　　“是咱大意了，朗基努斯也没有咱想的那么没用，想要凝聚命运相关的神职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伊迪丝脸上的笑意略有收敛，一挥手，卡牌凭空消失不见。
　　“咱可能要去求一求那个老女人了，让她帮忙遮掩一下，否则说不定真的要被朗基努斯那个老家伙给顺藤摸瓜抓到。”伊迪丝看起来有些不太情愿，这不禁让艾莉茜娅心中蠢蠢欲动，想要打探她和诡诈女士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过考虑到自己薄弱的家底，艾莉茜娅还是忍住了。
　　另一边，伊迪丝则是毫不顾忌形象地诋毁命运之神，“那个老家伙的鼻子简直比地狱的三头犬还有灵敏。”
　　艾莉茜娅依然没有吭声——伊迪丝能保证自己怀着恶意念出其它神祇的名讳不会被察觉，但她可没有这个本事。
　　所以在伊迪丝抱怨的时候，艾莉茜娅则是在回味刚才所观察到的——伊迪丝几乎是不加掩饰的，在她面前展示了一次介入神职领域的过程。
　　好吧，她承认自己并不能看懂，但这却不妨碍她清楚伊迪丝刚才给了她多大的好处。
　　因为，系统有了新的提示。
　　「检测到神职蓝本，获得神职相关信息……」
　　「开始解析……0、1、……60、61。」
　　「进度61，达到最低解析限度。」
　　「系统将在一分钟后开始升级。」
　　「升级过程中，部分功能无法使用，宿主自行查探。」
　　「进度条：3%」
　　刚才因为全神贯注地看着伊迪丝，以至于艾莉茜娅根本没有注意到系统刷出来了一大堆的提示，甚至现在还进入到了「升级」状态！
　　她记得很清楚，上一次的「升级」，还是在治疗蕾蒂西亚的启蒙种子问题时，系统吸收了她自己的启蒙种子，然后提示解析到神性。
　　现在又多了个神职，虽然好像没有达到百分之百的完全解析，但也让系统升级了。
　　艾莉茜娅不禁神色有些微妙，她觉得自己距离系统的本质越来越近了，但却偏偏还有些线索没有获得，仿佛触手可及，却又像雾里看花，格外难受。
　　“嘿呀，你有在听咱说话吗？”
　　伊迪丝不满地声音出现在耳边，打断了艾莉茜娅的思绪。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艾莉茜娅回过神，虽然伊迪丝好像是对她身上存在的系统有所察觉，而且还有些误解。但她也并不打算提及系统发生的变化和自己的猜想，而是随口扯了个问题，“我在想你拼着自身受伤、还可能得罪命运之神的风险，也要插手到预言系的神职，到底是想要追查什么。”
　　本来艾莉茜娅只是想要带过话题，毕竟伊迪丝刚才就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了。
　　结果，在她问过以后，伊迪丝居然沉默了下来，像是在纠结。
　　不会吧，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说服判定大成功」？艾莉茜娅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期待了，在底蕴不足的情况下，知道太多超出自身实力的消息，很容易将自身的发展带到沟里。
　　伊迪丝没有给她太多纠结的时间，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冷不丁地吐出来了一个词。
　　“大虚空。”
　　这是艾莉茜娅今天第二次听到它了。
　　“你没有见过大虚空，也无法抵达，所以很难给你形容那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伊迪丝费劲地组织着措辞，“在普遍的描述中，大虚空对应着主物质界的另一面。但其实……大虚空本身也有着「另一面」。”
　　“一个荒诞、扭曲……毛骨悚然的另一面。”她用从未有过的低沉声音道：“我要探寻的……就是那里。”
　　见艾莉茜娅愣住，伊迪丝也不以为意，神色中多出了一抹郑重，道：
　　“好了，咱只是随口一提，你随便听听就是了。还有回去提醒一下那个红头发，不要轻易谈论「大虚空」，哪怕是这个词都要少说。”
　　没有等艾莉茜娅回话，她就轻巧地跳下了桌子，但却没有踩到地面，而是漂浮在了距离地面尚且有四、五寸的高度。
　　——刚好比艾莉茜娅高出一截。
　　“没有其它事情的话，咱就先走了。”伊迪丝露出了嫌弃的样子，“咱得去找那个老女人，把刚才的事遮掩一下。”
　　“唔、好，明天的开赛仪式别忘了，嗯……最好效果震撼一些。”艾莉茜娅有些魂不守舍地回道。满脑子都是伊迪丝刚才的描述：荒诞、扭曲，令人毛骨悚然。
　　她记得前段时间刚刚才看过记载了类似描述的书，还是在她家族的宝箱里藏着的。
　　不过眼下并不是回忆的好时机，伊迪丝不打算多说了，而艾莉茜娅也需要一些时间重新整理思绪。
　　“知道了，咱不会忘得。毕竟推广卡牌游戏对咱来说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伊迪丝摆摆手。
　　见她摆手打算离开，艾莉茜娅忽然心中一动，“对了，我可能还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或者说，需要你帮我询问一下诡诈女士。”
　　“她？”伊迪丝撇了撇嘴，“你要问什么？”
　　并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面露为难，反而是一种类似于“关系亲昵的嫌弃”，也就是俗称“口嫌体正直”的样子。
　　艾莉茜娅越发感到好奇，按照阵营九分法，姑且能算是善良阵营的伊迪丝，到底和邪恶阵营诡诈之神西尔维萨是什么关系了。
　　当然，她好歹分得清楚主次，“你知道光耀教廷的光耀圣子吧？”
　　待伊迪丝点头，她继续说道：“前段时间，第九光耀圣子去了塔恩公国。”
　　“然后呢？”
　　“我把他抓起来了。”艾莉茜娅记得欢愉少女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出现，就表现出来了对礼赞之神，甚至整个光耀神系的不屑。
　　而第九圣子到底是个隐患，趁着现在和伊迪丝有着共同的利益和盟约，不需要担心她翻脸告密，也许可以让她帮忙。
　　“哦，关……什么？”伊迪丝檀口微张，瞪眼望着她。
　　艾莉茜娅也眼都不眨地与她对望，一本正经地说道：“因为他在我面前玷污了礼赞之神的荣光。”
　　只要牢牢地站住这点不松口，便在道理上不会陷入劣势。就算伊迪丝真的不保险，大不了到时候想办法让第九圣子“失忆”、“闭嘴”，总归是有办法。
　　略一愣神，伊迪丝立刻发出了一连串银铃似的笑声，“你可真是……随时可以给咱带来惊喜啊！”
　　正如艾莉茜娅所预想的，伊迪丝不仅没有翻脸不认人，反而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情。
　　“看你现在的样子，那个圣子的事应该没有传出去，光耀之主也不知道对吧？”她瞬间就想通了前后关节，干脆地答应道：“咱会告诉西尔维萨，相信她会很愿给那个家伙也找点麻烦。”
　　诡诈女士和光耀之主的仇怨不是秘密，想必答应起来不困难。但伊迪丝能够直接代为答应，看起来她们的关系比典籍中记载的还要紧密。
　　艾莉茜娅还没想清楚，伊迪丝便在空中一步跨出，身影缓缓融进了空气当中，“明天咱再来找你。”


第291章 比赛开幕（二合一）
　　金穗堡“剁手节”庆典结束前的第三天，《英雄传说》公开赛最后一轮开幕的日子。
　　为了这一天，贝思在几乎半个金穗堡的路口都安排了人手，从双子太阳露出第一缕曙光开始，便向着的行人游客宣传比赛。
　　实际上即使不雇佣人手宣传，最近一周《英雄传说》的热度也在以不可思议的程度飙升。五千枚金币不是个小数字，鲜少有人能够置身事外。而且在金穗堡里，和金钱相关的话题吸引力，总是会被进一步放大。
　　刚过了吃早餐的时间，第三大道外面就已经挤满了人——有些是看热闹的观众，而其中一些面色紧张，攥着手里投影晶石的人，便是来参加比赛的选手了。
　　当然，在街道的角落，阳光照不到的阴影汇聚之处，能够看到一些眼神躲闪，身穿长袍的人——他们会鬼鬼祟祟与人交谈，不时敞开袍子，从内衬里拿出磨破的羊皮纸，交谈几句后会接过钱币，再递出某种加了防伪手段的条子。
　　任何有比赛的地方都少不了他们的身影，他们便是金穗堡的“流动赌坊”，一般是挂靠在类似于「血手商会」的组织名下，按时交上一笔盈利。
　　这种流动赌坊的收敛的资金一般都不大，真正的大赌局都会有血手商会那样的组织自行做庄。
　　——实际上他们已经开了个盘口，据说规模差不多到了两千金币。
　　对此女商人是一清二楚，甚至还有些暗中推波助澜的意味。毕竟这也是一种博取关注度的好方法，对于现在的《英雄传说》而言，最稀缺的就是关注度了。
　　过了不到半小时，朝晖已经驱散了天空中薄薄的一层雾气，差不多到了预定的开赛时间，店员已经在给参赛者进行签到登记。
　　而最吸引人视线的还是展台中央，围着一圈护栏的位置。在那里，足足五千枚金币倚迭如山，在晨光的映照下，反射出足以亮瞎人眼的耀眼光芒。
　　“终于到这一刻了。”贝思感慨道，她现在和艾莉茜娅一同站在店铺二楼的窗户边，俯瞰着外面人头涌动的景象。
　　“是啊。”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原本因为早起而萎靡的精神也大为振作起来。
　　制作出卡牌游戏时，便想着要推广出去以尝试另辟蹊径地获取信仰点。历经两个多月时间的筹谋，从半个月前便开始运作的比赛，终于到了最后收获的时刻！
　　“我该准备下去了，冕下。”贝思深吸了口气，饱经风霜的面孔也不禁有些红润，“您真的不去做赛前讲演吗？我觉得您比我更加合适。”
　　艾莉茜娅摇了摇头，昨天命运之眼的出现，让她觉得自己还是保持低调的好。话说回来，作为礼赞教皇，其实她也不是很适合出现在这种比赛上——至少也要等以后《英雄传说》的联赛推广到了整个公国联盟，才有让她亲自登场致辞的资格。
　　“好吧，”贝思也没勉强，本来就是早就说好的事，她也只是包含着尊重和礼貌的询问一次。不过还有个事情女商人必须要再确认一遍，“冕下，您昨天晚上说的……关于欢愉之神……”
　　艾莉茜娅知道她想问什么，淡定地说道：“欢愉少女会为这次的公开赛降下神恩，你只要按照流程，宣布会把《英雄传说》的比赛固定下来，按季度举办就好了。”
　　“那我就放心了……我不是在质疑您，只是……”
　　“放心，我能明白。”艾莉茜娅点头，“对了，帮我留意一下维罗妮卡，她的比赛应该是在上午的最后那一批？”
　　实际上这个黑袍幽灵维罗妮卡的比赛时间，也是为了让艾莉茜娅有机会“抓到”她而特意安排的……嗯，俗称就是“黑幕”。
　　因为最后一轮的赛制很简单，三局两胜，胜者进阶。可以登记最多三个职业的卡组，比赛时自由选择使用哪一套。
　　这是艾莉茜娅根据地球上的比赛制度，稍微变通了一下，以便迎合现在最原始版本的《英雄传说》。毕竟现在时间太短，参赛者会使用的职业和卡组都太少了，如果限制太多的话，许多人甚至可能凑不出第二、第三套卡组。
　　当然，要是发展顺利的话，等到下一届比赛的时候，便可以增加一条“胜利卡组当场不得再用”的规则了。
　　至于那些只有一套卡组的人怎么办……嗯，你想想，不充钱开卡包，你能变强吗？五千金币就在等着你，花几个金币抽点卡怎么了？买不了吃亏，也买不了上当！
　　言归正常，因为最后决赛轮的模式太过耗费时间，所以采用的是多组同时进行比赛，但会有一组对手被分配到展台上对战，同时也会有专门的投影水晶把光幕扩展到最大状态，以便游客观看。
　　为了增加趣味性，艾莉茜娅还特意找来了解说。不求他们对《英雄传说》的理解有多好，只要能给观众说清楚对战形式，还能调动气氛便可以了。
　　一个上午安排了两批选手比赛，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等维罗妮卡所在的第二批次比赛完成，刚好也是中午的时间，大部分观众都会去吃饭，适合艾莉茜娅去找到她。
　　女商人对此自然是心中有数，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屋子，准备接下来的开赛仪式演讲去了。
　　房门被关上，屋子里除了艾莉茜娅外，就只剩下了银白的女骑士。而原本也随同教皇一起来的某个半精灵少女，此时连床都没有起，还在隔壁的房间里睡觉。
　　这就不得不提到米娅最近的生活了。在向艾莉茜娅袒露心迹、并且得到了鼓励以后，她便去找了女商人，表示想要尝试接触自己父亲曾经的追随者们。
　　虽然米娅说话时很忐忑，语气也不太确定，仿佛在怀疑自己，但贝思依然是乐见其成，并且大力支持。
　　所以最近的三天里，米娅整个人都被埋进了女商人收集来的各种资料里面。她需要在与其他人见面前，先掌握金穗堡的许多信息，还有那些人的相关资料。
　　这些都占用了相当多的时间和心力，以至于她每天看到深夜，只有天快破晓的时候才睡上一会儿——作为阴影亲和的潜行者，她在晚上的记忆效率远超过白天。
　　也就是俗称的夜猫子。
　　艾莉茜娅打了个哈欠，下面展台的气氛已经有些火热了， 女商人聘请来的主持人正在卖力炒热气氛，宽敞的第三大道已经变得人山人海，甚至堵住了旁边几家商店的门口——幸好女商人提前和周围的店面打了招呼，而且比赛能吸引来游客也对他们有好处，能提高一些销量。
　　登记处排队的参赛者越来越少，隔着窗户都能听到下面嘈杂的议论声音。艾莉茜娅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兴奋起来。
　　——她仿佛看到了一片绿油油的“韭菜”正在茁壮成长，等待着下一季度的收割。
　　“不错嘛，来的人还挺多。”欢快的声音从她身后突兀响起。
　　艾莉茜娅转身，看到了翘腿坐在桌面上的伊迪丝。
　　“你就能以不吓人的方式出现吗？”她无奈说道：“而且椅子明明是空着的。”
　　“你看看你的骑士多么淡定。”伊迪丝悠闲地晃悠着小腿，“咱可是恶作剧之神，让人受到惊吓不是应该的吗？”
　　“……”艾莉茜娅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咱刚才听说，你们打算把这个比赛延续下去？不是作为一场活动？”
　　看来伊迪丝是早就来了，只是一直没有出现而已。
　　见到艾莉茜娅点头，她便继续说道：“那要不要咱再添把火，比如当届冠军可以受到咱的赐福？”
　　很诱惑人的提议，如果成真的话，哪怕是再矜持的人也会趋之若鹜，但艾莉茜娅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她的想法。
　　“时机还不成熟，现在只是第一届比赛，等以后真的规模大了，而且你确实拥有「卡牌」的神职以后，才更加合适。”
　　“反正咱只是随口一提议。”伊迪丝耸了耸肩，视线穿透墙面，直接看向外面，“不错的感觉，咱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微弱的信仰。”
　　毕竟《英雄传说》是一个刚出现的新鲜事物，能够在大早起就来看比赛的，基本上都是真正喜欢玩卡牌游戏的人了，能够产生和「卡牌游戏」相关的信仰也是理所应当。
　　艾莉茜娅没有争抢神职的想法，也没有那种自己做出成果被人截取的愤懑——反正自己也用不上。对她来说，能够增加信仰点就足够了。
　　说起信仰点，她忍不住又扫了一眼系统面板。
　　「升级进度：36」
　　一晚上的时间，进度条才走了三分之一多点儿。经过试验，「兑换」面板里的功能无法使用，也就是说艾莉茜娅目前少了很大一张底牌。
　　所以她才没有在开幕式上露面，不过按照进度条的速度，大概明天上午系统就完成升级了。
　　“对了，昨天离开前你说的事情，我转告西尔维萨了。”伊迪丝忽然说道：“她答应帮忙了，而且还给出了三个方案。”
　　“三个方案？”艾莉茜娅一怔，没想到还能选择的。
　　“对，第一个是……”伊迪丝的话还没说完，忽然被一阵汹涌澎湃的呼喊声打断了。
　　她神色一变，兴致勃勃地跳下跳下桌子，“开始了啊，你找的那个女商人不错。”
　　艾莉茜娅重新望向窗外，不少人正在振臂大喊着，许多的喊叫声混杂在一起，掀起了仿佛能将屋顶都掀翻的呼声。
　　没猜错的话，贝思女士应该是刚宣布了《英雄传说》将会变成每个季度固定的比赛。有些人可能因为接触到卡牌游戏的时间比较晚，又或者没有合适的卡组而错过了这次比赛，但新的联赛制度无疑是给了他们希望，能够刺激他们继续买卡包、继续玩下去。
　　“接下来要咱登场了？”伊迪丝欢快地说着，整个人已经来到了艾莉茜娅身旁。
　　“你不会是打算亲自出现吧？”艾莉茜娅本来只打算让欢愉少女扔个神徽出现在比赛上，就已经足够吸引眼球了。
　　不过，以伊迪丝的性格，显然不会就此罢休。
　　她摆了摆手，一道彩虹色的传送门出现在房间里。她一步踏入进去，同一时间，在舞台的上空，属于欢愉少女的神徽印记陡然展开。
　　接着，一道传送门在半空中打开，伊迪丝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出来。
　　“真是充满欢快的地方，接下来请为咱带来一场令人愉悦的演出吧。”她一挥手，一道虹光自她掌心绽放，化作无数的光点，飘到了在场的人身上，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
　　“我居然能看清楚展台上的金币图案……好清晰！”
　　“好神奇……这就是神祇的力量吗？”
　　伊迪丝笑了笑，咻的一声，消失在了空气里。
　　就在展台外面的游客还在为她的出现而激动不已的时候，伊迪丝本人已经重新回到了对面店铺的二层房间里。
　　“定向的鹰眼术、还有一个扩音术，方便他们观看。咱的主意不错吧？”她笑吟吟地对艾莉茜娅说道。
　　确实，原本用来观赛的投影水晶哪怕将屏幕开到最大，也难以照佛到所有人。
　　欢愉少女伊迪丝出现在《英雄传说》决赛中的消息，以一个难以理解的速度风卷残云般，向着整个金穗堡传播。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几乎将第三大道堵死。甚至还有人爬上了屋顶，就是为了能够看上一眼。
　　作为伊迪丝降临的证明，她的神徽就烙印在展台上面，只要一眼就能看到，也代表了她会关注这场比赛。
　　参赛者们打起了精神，纷纷为了能够在欢愉少女眼中出彩而开始了对战。
　　在这种情况下，战况的焦灼程度远超过了预计，当第二批次的开始时间比规划的晚了一个小时，就连观众都差不多换掉了一半。
　　艾莉茜娅的视线扫过下面，终于，如愿以偿地发现了一个身着黑袍的身影。
　　图片:"",位置:"moz-extension://e5530097-778f-467a-8ce1-6b2c119472b4/static/sound.svg"
　　====
　　四千字！这章过度一下。
　　至于更新时间，其实今天有个意外……
　　是这样的
　　我去看了一眼新番那个《青春猪头少年梦到兔女郎学姐啥的》
　　然后，发现意外的好看，本来看名字是卖肉搞笑后宫，然后发现居然是个很不错的校园青春剧情番，还是属于带点小异常，然后单女主发糖的那种……
　　于是我去补了一下小说……哇，整整⑨卷啊！
　　结果11点才开始码字的……
　　我的正常作息……正在离我远去。


第292章 三个方案
　　上午的比赛终于进行到了最后一批，看到了熟悉的黑色斗篷以后，艾莉茜娅松了口气，还好对方弃赛不来的情况没有发生。
　　——否则之前的“安排”，就显得她很蠢了。
　　距离比赛结束尚且还有一段时间，艾莉茜娅也就没再过多注意下面的情况，重新坐回桌子前，思索着伊迪丝转述的，诡诈女士西尔维萨的几个提议。
　　房间内很安静，只有外面偶尔的叫声能穿透窗户。伊迪丝旁若无人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指，那张表面遍布裂痕的象牙白卡牌，在她的指尖灵巧穿梭，仿佛是个在表演戏法的艺人。
　　艾莉茜娅神色严肃，她细细比较着三个方案的优缺点。
　　最简单粗暴的方案，诡诈女士表示愿意为她“背锅”，也就是接下杀人灭口的担子，只要她把第九圣子以赛亚放出来就可以。
　　缺点同样明显，几乎不用怀疑，绝对会被光耀之主察觉到，接下来就是两位神祇的博弈——也就是说要确保诡诈女士能够在光耀之主的保护下，湮灭掉以赛亚的灵魂。
　　这个成功率嘛，反正伊迪丝转述的时候，语气意外有些迟疑与扭捏。
　　好吧，毕竟光耀之主是强大神力的主神，而诡诈女士虽然也是个主神，但却不隶属于三大神系，而是自行建立起了一个规模较小的神系，她本身好像也只是中等神力而已——最后这点没有任何人敢确定，因为谎言与欺诈都只是她手中的玩物。
　　艾莉茜娅并不放心把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寄希望于诡诈女士的实力显然不是好办法。
　　第二个方案，西尔维萨可以伪造出礼赞之神的降临痕迹，把以赛亚的失踪归结到礼赞之神身上——不过这需要艾莉茜娅提供有礼赞之神气息的物品。
　　这倒是个好主意，倘若成功的话，还能离间礼赞之神与光耀之主的关系，延缓祂醒来的时间。
　　——伊迪丝已经亲口确定，即使是神眠也会对外界有一定反应，就好像当初给艾莉茜娅降下神恩赐福一样。
　　但缺点同样明显，教皇背弃自身信奉的神祇，这样的丑闻一旦传出去，艾莉茜娅的信誉就彻底没有了，在大陆上的名声也会臭不可闻。
　　等同于她以后要把自己彻底和伊迪丝、西尔维萨绑在一跳绳子上了。
　　当然，要是艾莉茜娅现在就宣布自立门户的话，就可以避免……好吧，显然不可能。
　　最后的方案，诡诈女士可以将一个人短暂伪装成以赛亚的模样，之后让假冒的以赛亚在塔恩国内露脸洗清艾莉茜娅的嫌疑，便离开塔恩——接下来便是伪造出失踪、或者死亡的不在场证明。
　　第三方案的难点在于，这种伪装是欺骗、谎言神职的衍生，甚至可以短时间内将「虚假」变成「真实」，也就是说在伪装成以赛亚的情况下，将会确实和光耀之主产生信仰的联系，能否瞒天过海就全看“演技”，还有光耀之主当时的心情、状态了。
　　艾莉茜娅心中是倾向这个计划的，只要计划执行顺利，不会给礼赞教会、塔恩公国带来任何后患。
　　就是在执行中需要冒着一定风险，最好是等见到布洛尼以后，再仔细计较一下。
　　“好吧，反正咱只是充当个传话筒，完全无所谓。”听了她的想法，伊迪丝耸了耸肩，不以为意，“你自己注意好时间就行，别等到光耀教廷察觉了还没有做出应对。”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接受了她的好意忠告。
　　“那么，咱的任务全部结束了。”伊迪丝一跃而起，拍了拍长裙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你准备走了？”艾莉茜娅一怔，她还以为欢愉少女会喜欢看下面《英雄传说》的热闹。
　　“咱可不喜欢在一个地方待太久。”伊迪丝摇了摇头，欢快地说道：“况且咱还需要回去好好参悟这个……不然要是被朗基努斯抓到线索，可就麻烦了。”
　　她指了指飘在自己胸前的遍布了裂痕的卡牌。
　　“不只是咱有麻烦，你到时候也可能会有麻烦。”
　　“说这种事的时候，麻烦不要用这么欢快的语气。”艾莉茜娅无奈地叹了口气，“希望你能快点掌握吧，昨天的经历实在是够后怕，我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安心，咱又不是朗基努斯那种老家伙，他的头脑已经不灵光了。”伊迪丝笑着，手腕一翻，变出来了那套水晶雕刻的卡牌，“来抽一张。”
　　“又来？”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想起了自己被烤焦的发丝。
　　不过她看着伊迪丝的模样，还是伸手抽出了一张卡牌。
　　“嗯？”看到卡背上的图案，艾莉茜娅轻咦了一声。卡面上，由七种颜色不同的丝带，交织成了花束形状。
　　——这是伊迪丝的神徽。
　　等了三秒钟，卡牌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变化，艾莉茜娅探寻地视线投向了伊迪丝。
　　“用它可以找到我。”
　　欢愉少女摆了摆手，不论是碎裂的卡牌还是水晶套牌全部消失不见。
　　“你直接给我不就好了。”
　　“这样才有意思~”伊迪丝欢快地笑着。
　　在艾莉茜娅无言以对的表情下，欢愉少女古灵精怪地眨了眨眼睛，身体像是融入到了空气中一般，转瞬间就消失不见。
　　说走就走，连告别都是随心所欲的简单，这就是伊迪丝了。
　　艾莉茜娅望着手里印有欢愉神徽的水晶卡牌，默然无语。
　　稍微缓了缓，她低声道：“蕾蒂，这东西放到哪里比较合适？”
　　艾莉茜娅的衣服上可没有能放进去卡牌的口袋，思索片刻，干脆就把它交给了骑士姬保管。
　　手中再次空空如也，她向后靠在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这样子的话，来金穗堡的目标就算是基本完成了。”
　　剩下的比赛都不用看，有了伊迪丝的亲自出场，《英雄传说》在金穗堡的风靡已经不再是“未来前景”，而是几乎触手可及的“现在”。
　　这算是意料外的助力了，艾莉茜娅想，就是说起卡牌占卜的时候受到了惊吓，但也有好处，至少第九圣子带来的隐患有了解决的途径。
　　等到《英雄传说》打响知名度以后，《布朗牌》只要如法炮制，瞄准贵族阶层就可以，对于贝思这种级别的商人来说不要更简单。
　　如果说推广卡牌游戏是“金穗堡的主线任务”，那么现在就还剩下一个“支线”了，也就是那个让她很感兴趣的黑袍女孩，维罗妮卡。
　　不过这也不算是什么要紧事，完全是兴趣使然，所以艾莉茜娅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另一件事情上面。
　　“蕾蒂，从金穗堡到你的家族要走多久？”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绿茵剑圣临走前，给自己的孙女还有艾莉茜娅共同布置的“作业”了。
　　听了教皇的问题，银发少女眼底急促地闪了闪，像是在思考路程似的，“坐船换马车，三天。陆地上，四天左右。”
　　“坐船……蕾蒂，你晕船吗？”艾莉茜娅见对方摇了摇头，一锤定音道：“好，我们从陆上出发。”
　　“……”蕾蒂西亚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早就猜到了教皇的回答。
　　艾莉茜娅转念一想，又蹙眉道：“不过在那之前，还得想办法给你提升实力。”
　　虽然绿茵剑圣当初说的是“最少黄金阶位保险”，而蕾蒂西亚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达到了黄金巅峰，距离星耀也只是临门一脚的程度，但在见识过了星耀的力量以后，艾莉茜娅还是觉得不保险。
　　何况那“一脚”可是困死了大陆上的许多天才。
　　蕾蒂西亚还是没有说话，虽然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跨过那一道门槛，但对于教皇冕下的好意，她也不会刻意去拒绝。
　　兑换列表处于关闭状态，艾莉茜娅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能帮她增加战斗力的办法，只好暂且搁置，对她说道：“等过了今天下午，这两天我也不出门了，你安心留在房间里做准备吧。”
　　尽量让骑士姬少为自己的护卫耗费心神，艾莉茜娅目前也能这样做，剩下的增强方法，还要等到系统升级完，「兑换」功能重新开放时再说。
　　她扫了一眼，进度条：42%
　　还好，按照目前的速度，明天中午的时候也就完成了。
　　“上午的比赛差不多要结束了，我们过去。”艾莉茜娅站起身道。
　　米娅这时候应该已经起来了，刚才好像听到隔壁隐约有动静传出——不过她既然没有过来看热闹，显然是正在埋头苦读，艾莉茜娅也没有去打扰她的想法。
　　毕竟这位半精灵少女在教会的时候就没有什么目标、追求，除了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务外，就是和妮娜窝在一起打牌，现在有了强烈想做的事情，艾莉茜娅还是挺乐于见到的。
　　就是不知道最终能取得什么结果了。老实说，艾莉茜娅并不报有乐观态度——金穗堡的歧视和地球上的肤色人种歧视还不太一样，是对非人类种的歧视——这种种族隔阂哪里有那么容易消除。
　　就算是一头巨龙来到了金穗堡……好吧，金穗堡的居民绝对不敢当面歧视一头巨龙，但私下里也绝对不会太热情。
　　从店铺后门走出去，绕了一圈，拒绝了连续三波“流动赌坊”来怂恿下注的意图后，艾莉茜娅终于重新绕回了第三大道上。
　　——顺带一提，他们这种“朋友，要玩两把吗？”的问法，和地球上“伙计，要盘吗？”意外的相似。
　　托了比赛的福，第三大道上的气氛热火朝天。临时雇佣的解说人员水平还算不错，充分调动了观众、游客的情绪——虽然艾莉茜娅感觉，主要还是他们以前从未见过这种解说，所以感觉十分的新鲜。
　　比起开幕式时的人山人海，现在赛场周围的人已经少了些，有着骑士姬帮忙开路，艾莉茜娅很轻松地就走到了旁边候场的女商人旁边。
　　见教皇过来，贝思神色歉意地轻轻颌首，算是打了招呼——周围无关人员太多，还有很多得到消息的探子在观察她。
　　艾莉茜娅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虚礼，“上午的比赛怎么样？”
　　“有二十多个人没到，第一批共有十一人晋级，现在的第二批会少点儿。”贝思低声回答，嘴唇微微挪动，视线一直在看着展台上。
　　展台上最显眼的位置由被选来进行解说的对局占据，艾莉茜娅的目光扫向后面的角落里，黑袍女孩就在那里。
　　看起来状况不太妙，艾莉茜娅隐约能看清楚她的卡牌局面，正处于被压着打，无力还手的状态。
　　按照这个局势进行下去，不出三个回合，她就会失败了。
　　从一旁的登记表上面，能看到维罗妮卡这是在进行第三局对战，也就是说没有意外的话，她要输了。
　　毕竟她的卡组实在太差了，能够一路进入决赛，完全是因为艾莉茜娅的“开后门”行为。
　　就在艾莉茜娅思索的时候，黑袍女孩忽然做出了出人意料的举动——她直接一手握住投影晶石，关掉了正在进行的对局，转身就向着台下走去。
　　而她的对手正一脸懵怔，完全没搞懂发生了什么。
　　好吧，牌品还有点小问题，艾莉茜娅心想，直接向着维罗妮卡的方向走去。
　　按理说在结束比赛以后要去登记的，只要进入最后一轮，即使输了也会有奖励。
　　但她却直接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而且——
　　警觉性还有些过分的高！
　　仿佛是察觉到有人向自己走来一般，黑袍女孩陡然提速，如同一阵风一样窜进了人群。
　　难道她见过自己？艾莉茜娅正在疑惑的时候，余光忽然瞥到一群彪形大汉从旁边跑过，正是追着黑袍女孩离开的方向。
　　“那是血手商会的人吧？”耳边是观众小声的议论。
　　好吧，看来黑袍女孩躲的不是她，艾莉茜娅想了想，低声道：“蕾蒂，我们跟上去。”
　　虽然愣神了一下，但因为血手商会的人手很多，哪怕耽误了些时间，依然可以看到他们队伍的尾巴。
　　不远不近地吊在血手商会的人后面，跟着黑袍女孩的身影，没过一会儿，艾莉茜娅就皱起眉来，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
　　。
　　=========
　　这是个4K字的二合一。
　　也就是算两更。但我今天本来答应了三更！
　　不过四点了！
　　我睡醒了写第三章！中午左右补出来！


第293章 跃动的光芒（补昨天的第三更）
　　不急不缓地跟在血手商会成员后面，艾莉茜娅秀眉微蹙，察觉到了一丝不协调。
　　太奇怪了！
　　黑袍女孩维罗妮卡的速度相当惊人，这点通过她刚才跑开时猎豹般的矫捷身姿就可以证明——血手商会一群健壮的男人全力奔跑，也根本就追不上她的脚步。
　　实际上血手商会的人已经追丢了两次了，即使隔着很远，艾莉茜娅也能看出来他们脚步上的迟疑和停顿。
　　但每一次，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就会有人余光瞥到矮小的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某条岔道、或者拐角的深处，然后立刻大声招呼其他人一同追上去。
　　简直像是故意在给血手商会的人线索一般！
　　否则以维罗妮卡展现出来的速度，完全可以甩开他们，而不被任何人察觉。
　　又是一条岔路，血手商会成员的耐心早已消磨殆尽，骂骂咧咧地追了上去。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黑漆漆的岔路口里，艾莉茜娅没有急着追上去，而是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原本人潮涌动的第三大道早已被甩在了身后，繁华的商业街区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老旧的街道，安静得几乎不见人影。
　　“冕下，”蕾蒂西亚眼底红光弥漫，眨也不眨地望着岔路的尽头，轻声提醒道：“有些，不对劲。”
　　“是有些不对劲，那个黑袍女孩，维罗妮卡，像是在故意引诱他们。”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心中想着血手商会里领头的人发现了没有。
　　十有八九是发现了，只是骑虎难下，一旦无功而返，恐怕他们的那些「灰色收入」就会遭到瓜分。
　　这很正常，也很无奈。只能说从血手商会开始做出这个行动开始，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再不追上去就看不到人影了，但可能存在潜在的危险。艾莉茜娅心中权衡了一下，“我们也跟上去。蕾蒂，小心点。”
　　骑士姬的眼里红光闪了两下，神情没有变化。她已经提醒了教皇冕下有异常，既然冕下在头脑清楚的情况下做出了决定，那么对于骑士而言，剩下的就只是遵从命令。
　　以及，誓死守卫冕下的安全。
　　追着血手商会留下的痕迹——他们走过的地方，仿佛是刚被龙卷风袭击了一般，各种的箱子、杂物被暴力推翻在地，清出了一条通路——艾莉茜娅心中的异样感觉越发清晰。
　　一开始她以为维罗妮卡是故意把人引到僻静的地方，但后面有两次的路口却像是在兜圈子，又回到了最初经过的岔道。
　　好像是在乱跑似的，艾莉茜娅想着，却发现前面的血手商会成员集体停了下来。
　　她和蕾蒂西亚也不约而同地放缓了脚步。
　　“能看清前面的情况吗？蕾蒂。”她压低声音问道，现在与前面队伍的距离不到一百米。
　　骑士姬眼底红光暴涨，用不带起伏的声线回答道：“前面，好像是，死胡同。”
　　“死胡同？”艾莉茜娅顿时一怔，谨慎地打量着周围。
　　好吧，这是之前没见过的地方，两边的建筑脏兮兮的，一些半开半掩的窗户、门缝处，能看到几双亮晶晶的眼睛，正在偷偷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远处，隐约能看到高耸的金穗堡王宫城墙，看起来她们已经来到了金穗堡偏远的平民区域。
　　这种地方甚至连维护治安的佣兵都没有——游客在隔着几条街区的地方，就会被以安全理由拦下了。
　　“我们上去。”艾莉茜娅指了指斜上方，那里的房顶有个平台，刚好适合观察前面的情况。
　　蕾蒂西亚抓住了她的胳膊，紧接着失重的感觉沁入全身，再次感受到大地的重力时，艾莉茜娅已经站到了平台上。
　　没有洞悉信仰的支持，她只能眯起眼睛，用自己还没有被繁重的政务卷宗所损毁的视力，努力分辨小巷阴影里正在发生的事情。
　　——顺带一提，艾莉茜娅此时忍不住庆幸，要不是把许多要加班的工作交给了布洛尼，她现在的视力绝对已经看不清楚远处了。
　　隐约可以看到，黑袍女孩已经被逼入了死角，背后就是一座高塔的背墙，没有什么借力点，很难在有人攻击骚扰的情况下翻过去。
　　而在她正对面，将近三十个血手商会的成员将整个小巷子塞得满满当当，手中拿着铁棍、长刀之类的武器。
　　最关键的是，为首的三人武器上隐隐有一层光晕吞吐，驱散了周围的阴暗。
　　这就是战士一类的职业最容易修炼出来，也是种类、泛用性最广的能量使用方式了。翻译成地球上最常见的称呼，便是——斗气！
　　当然，叫做战气、马气也可以，反正原理都是相通的，将启蒙种子里的能量用来改造、强化身体器官，在战斗时附着在武器上，高阶时还能瞬间爆发出来产生惊人的破坏力。
　　“蕾蒂？”
　　“白银中位，两人。青铜上位，一人。”蕾蒂西亚几乎是心有灵犀般，立刻就听懂了教皇冕下问题。她略作停顿，眼底红光闪了一下，又开口道：“还有，白银两名，混在里面。”
　　显而易见，几次袭击失败，发现维罗妮卡是超凡者以后，血手商会这次派出了自己的超凡力量。
　　“三人在明，两人在暗吗？”艾莉茜娅沉吟道：“还算可以的策略，她要难办了。”
　　维罗妮卡必然是黄金以下的实力——除了个别特殊的启蒙，比如骑士姬的引力，可以在白银阶就飞行以外，绝大多数超凡者都要在黄金阶才初步具备了飞空的能力。
　　所以她同时对上四个白银，一个青铜，还有二十多个彪形大汉……艾莉茜娅并不看好，但这个维罗妮卡既然当初能在第三大道袭击了守备队还黯然离开，应该还有着什么底牌。
　　“我们再看看，做好出手的准备。”艾莉茜娅低声吩咐。
　　就在骑士姬点头的时候，血手商会领头的三个人对视一眼，向着黑袍女孩冲了过去。
　　下一刻，黑袍女孩动了。
　　苍白而耀眼的光芒，跃动在阴影之下。
　　【这里的图是个类似于音量图案的喇叭符号，我也不知道怎么出现的。最近每章更新发布以后都会突然出现，我删了之后过一会儿还有……总之，技术部背锅就完事了。】
　　===========
　　这章补昨天的第三更。
　　所以，今天还有四千字……不对，今天也该是六千字。
　　不过看时间吧，至少还有4k字，第三更说不定也要明天再补了。
　　最后，IG打得很好！加油！


第294章 乾坤大挪移？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苍白色的闪光陡然出现，将阴影覆盖下的小巷在一瞬间照耀的宛如白昼。
　　借助着刹那的明亮，艾莉茜娅看见了无数道蝮蛇般紧贴着地面爬行的电光。密密麻麻，仿佛结成一片的蜘蛛网，朝着血手商会的人席卷而去。
　　“这就是她能让人身体麻痹的真相？”艾莉茜娅低声自语，如果是「电」的话，确实可以做到。
　　但这也不是什么太过惊人的天赋，实际上各种引动闪电的法术并不稀奇，倘若布洛尼还有完好的启蒙种子，也能轻松使用——虽然她曾经最得心应手的还是火球术。
　　只能说金穗堡的守备队水平还是太差了，或者说态度太过松懈，一个用电的超凡者都可以轻松逃离。
　　在艾莉茜娅自语的同时，小巷阴影里的战斗仍在继续。维罗妮卡释放出的电网眨眼间就跨过了对峙的距离，蔓延到了血手商会的成员脚下。
　　最外圈的人第一时间就接触到了电光，冲刺的势头为之一滞。
　　下一刻！
　　跃动的电光瞬间炸裂，笼罩了他们体表。就连他们手中的金属武器上有着电火花迸射。
　　仅仅是一次攻击，就有十多个人倒在了地上，甚至其中还有一个是青铜阶的。
　　可惜还不够，艾莉茜娅摇了摇头，望着远处的黑袍少女。即使有着宽大的长袍，依然无法遮掩她剧烈起伏的胸口——「电」系的法术、能力虽然强大，但消耗却同样惊人。
　　同样的消耗下，布洛尼宁愿扔两个火球术，也不愿意释放一个更大型的闪电箭。
　　从维罗妮卡的样子来看，显然刚才的闪电网对她也是一种负担。尽管造成了对方接近一半的减员，她的处境缺并没有好转。
　　因为真正对她能造成威胁的几个白银阶超凡者，几乎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他们身上刷过一道斗气红光，本来在体表外覆盖的电火花顿时被压灭，直立的头发也重新趴了下去。
　　与此同时，他们的步伐也没有停滞，几个大跨步便来到了维罗妮卡的身前。期间维罗妮卡试着凝聚了两道锥形的闪电射向他们，却都被躲开了。
　　锥形闪电打到了他们身后的普通血手商会成员，造成了两人减员，却没能改变她的处境。
　　似乎是明白自己单一的攻击会被躲开，维罗妮卡没有再白费力气，整个人怔立在原地，仿佛是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不知措施了。
　　长刀、铁棍，两名白银阶超凡者手中的武器，一左一右扫向黑袍女孩。即使隔着老远，艾莉茜娅仿佛也能看到他们脸上浮现出的笑容，狰狞而又嗜血。
　　如果这两人的攻击落实，几乎可以确定维罗妮卡的失败了。
　　然而，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了。
　　也不见黑袍下的身影有所动作，长刀与铁棍却都没有打到她身上，反而是交击在了一起。
　　火星迸裂，金属铿锵发出一声巨响。
　　两个白银阶本来是想着速战速决，因此都没有留手，此刻两人的力量撞在一起，手上动作不由得慢了一丝。
　　维罗妮卡并没有错过他们动作凝滞的刹那！
　　她的胳膊从黑袍下猛然弹出，在向斜上方冲刺的过程中变掌为拳，同一时刻，耀眼的电光环绕在她的拳头上，伴随着拳头一起，击打在了使用长刀的人的下颚。
　　这就像是点燃火药的引信！一击得手，维罗妮卡面对着砸向自己额头的铁棍，不仅没有躲闪，反而挥出了自己的另一只手掌，直挺挺地拍向使用铁棍的人胸口。
　　显而易见，附着着斗气的铁棍将会先一步把她的脑袋砸开花，而她的手掌根本来不及触碰到对方。
　　然而，莫名其妙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明明是冲着额头来的铁棍，却诡异万分地向着旁边偏了一点，砸到了黑袍女孩的肩膀上。
　　伴随着仿佛骨头碎裂的声音，她的身体向着旁边一矮。与此同时，闪耀着电光的拳头也打到了对方身上。
　　肩膀和胸口的伤势对换，这次是使用棍子的白银阶落了下风，整个人向后倒飞起，砸到了正冲上来的人群里。
　　电光火石间，两名白银阶全部被黑袍女孩的突然出手所反制，使用长刀的那个更是因为脑袋被强电流击中而陷入了昏厥。
　　——在刚才两个白银阶想出手的时候，蕾蒂西亚就打算依照吩咐出手了，但却被突然变卦的艾莉茜娅拦了下来。
　　“别急，再看片刻。”艾莉茜娅眯起眼睛，以避免自己被闪耀的电光晃花了。
　　小巷里，维罗妮卡如同感觉不到肩膀的伤势一般，整个人化作了迅捷的黑豹，直接窜进了剩下的血手商会成员之中。
　　确实仿佛黑豹猎杀羔羊一般！哪怕手握着锋利的刀刃，普通人与超凡者之间依然有着难以跨越的鸿沟。
　　眨眼间，就是两名血手成员被击倒在地，口吐白沫，四肢痉挛般抽搐着。
　　疯狂！
　　太疯狂了！艾莉茜娅脑海中只能想出这个词，来形容维罗妮卡的战斗方式。
　　毕竟是狭窄的巷子，哪怕她整个人都真的如同闪电般灵敏，依然没有足够的闪躲空间，难免会被旁边的血手成员击中。
　　然而，黑袍女孩却根本不在意！甚至完全放弃了防御一般，直接迎上去还击。
　　话虽如此，艾莉茜娅的眼底疑惑却越发浓郁。她注意到了一个很诡异的现象，绝大多数击中了维罗妮卡的武器，都只是打到了一些不太重要的部位，甚至干脆打到旁边的人或者武器上面。而真正能击中她要害的攻击，却都是拳头，或者是那种大腿粗的木棒。
　　不管怎么说，超凡者的体质远超过普通人，从黑袍女孩展现的实力来看，哪怕是以伤换伤，血手商会的覆灭仿佛也只是几分钟的事情。
　　但艾莉茜娅知道这只是假象。
　　还有两名隐藏了身份的白银阶超凡者，至今没有动手。
　　另一方面，那个被拍到胸口的用长棍白银阶，也重新站了起来，似乎是恢复了力气，体外爆发出一阵血红色的浓郁光晕。
　　他要动真格的了！劈手夺过旁边一个人的棍子，宛如猛虎下山一般，扑向了维罗妮卡。
　　该说是血手商会真的很有凝聚力，还是说迫于用棍子的威慑，几个血手成员直接扔掉了手里的武器，带着几分视死如归、同归于尽的气势，缠住黑袍女孩。
　　同一时刻！原本游走在侧、和其他成员几乎没有区别的两个人身上也爆发出来了独属于斗气的波动，他们俩个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两柄长剑，锐利的锋芒几乎紧贴在维罗妮卡的后心，甚至黑袍也已经被剑刃上附着的斗气划破。
　　另一侧，长棍也已经砸向她的头顶！
　　不论从什么角度来看，这对维罗妮卡而言，都是必然得手的死局。
　　“蕾蒂，出手！”艾莉茜娅叫道。她对维罗妮卡展现出来的能力，有了一个初步的推测。
　　如果推测为真，那么绝对不能放任对方在眼前出现意外。
　　听了教皇的命令，骑士姬也不见用力，整个人却如同离弦的箭一般，从房顶飞射向巷子里。她在半空中眼底就盈满了浓郁的红光，然而，还是稍微晚了一点！
　　滋啦滋啦——
　　足以让人出现短暂失明的强烈电光，轰然爆发！
　　===========
　　啊，啊，今天这章。
　　2500字！
　　所以，还欠了1500……
　　不对……是3500……
　　那就睡醒了吧，至少今天还是多了点字数的【点头


第295章 维罗妮卡
　　蕾蒂西亚的身形在半空中猛然刹住，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黑袍女孩身上爆发出了足以将人眼短暂致盲的强烈闪光。
　　紧接着，
　　雷电降临！
　　宛如天神下凡般，狂乱的闪电彻底吞噬了维罗妮卡，连同周身半米左右的区域，全部被笼罩在内。粘稠的电浆连绵成片，不留丝毫缝隙。抱住她的几个普通血手成员连反应都没来得及便被弹开。
　　另一方面，血手商会的三名白银阶战士，眼睁睁看着手中的长剑、铁棍被电光缠上，却完全无法将武器移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们手中的武器。
　　当他们意识到要放弃武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电流顺着剑、棍的前段，眨眼间就突破了斗气附着的防御，如同蚀骨的毒蛇般攀上了他们的手腕。
　　滋啦——
　　电光环绕了他们的身体尚不满足，向着眼眶、嘴巴、鼻孔、耳廓，所有能够更加深入到他们身体的部位钻去。
　　三人再怎么说也是白银阶位，迅速做出了抵抗。颜色不一的斗气光晕自他们的每一个毛孔缝隙中喷涌而出，与电光形成了僵持。
　　有那么一秒钟，电流静默了，像是不敌斗气的压制。
　　然而，吞噬了维罗妮卡的狂乱闪电突兀地向外扩大一圈，将三个白银阶的人也吞噬在内。
　　隐约间好像能看到，难以计数的电光像是归洞的毒蛇，通过眼眶、嘴巴，钻进了他们的身体里。
　　连绵的电光又一次将所有的视线遮蔽，焦虎的味道逐渐流淌进了小巷的每一个角落。
　　教皇的白骑士去而复返，重新落回了艾莉茜娅身边警戒，眼底红光闪烁，注视着巷子里肆虐的闪电。
　　黑袍女孩的突然爆发，让骑士姬察觉到可能存在对教皇的潜在威胁。
　　“她是白银巅峰？”艾莉茜娅低声自语，抬起一只手挡在额前，眯眼注视着狂暴而苍白的电光，心中却涌现出了一股奇怪的熟悉感。
　　并不是因为对方展现出来的能力——虽然脑海中有了个模糊推测，也十分眼热，但艾莉茜娅能确信，自己心底涌出的熟悉和这个能力没有关系，而是一种更加……本质的感觉。
　　总共持续了不到五秒钟，宛如狂蟒舞动的电光便消失了。阴影下的小巷再次恢复了黑暗与寂静。
　　当瞳孔适应了光线的强烈变化以后，艾莉茜娅终于重新看到了小巷里的情形。
　　血手商会还能站着的人所剩无几，仅存的几个普通成员双腿颤抖，一步一步地向后倒退，完全顾不上救治还倒在地上的同伴。
　　在他们前方，站着全身仿佛沐浴在血水里的维罗妮卡，正在面对他们缓缓走来。
　　维罗妮卡的黑袍已经变得破烂不堪，裸露在外的肌肤表面，一道道从内部皲裂的伤口正冒着血泡，顺着残破的衣角滴落在地。宽大的兜帽也彻底消失不见，露出了其下被遮住的神秘面容。
　　毫无血色的苍白脸庞，五官精致约莫十五、六岁的年龄，脸上却是难以言喻的表情——她居然在笑！
　　疯狂、扭曲、病态，无数的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模样。浑身到处都是细小的伤口，向外溢出的血液已经将黑袍浸透，如此严重的伤势足够让一个意志坚定的成年人痛不欲生，但她却仿佛感受不到一般，露出了婴儿般的笑容。
　　啪嗒——
　　维罗妮卡越过倒在脚下的躯体，向前迈出了一步。如同踏过了分界线，阳光终于能越过高塔的阻碍，映照在她的脸上。
　　沾染了血水的浅金色发丝，在光线下反射着妖异的色彩。艾莉茜娅终于看清楚了她的瞳仁，和登记表上记载的一样，如猫一般的竖瞳，呈现出偏红的琥珀色。
　　她缓慢向血手商会的人走去，身上的血液滴落在地上，在她身后绽成了一条鲜血铺成的地毯。
　　“为什么……要追我？”维罗妮卡低声问道，声音像是两片生锈的铁皮在摩擦。
　　此时艾莉茜娅已经换了个更近的位置，能够清晰地听到她的声音。望着她惨烈的样子，艾莉茜娅心中涌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悲戚，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孩子满身伤痕地回来了一样，心疼、还有愤怒。
　　“为什么……你们……想……杀我……”没有得到回答，维罗妮卡的声音晦涩嘶哑，好像许久没有开口说过话。
　　“你、你不要过来！你得罪了我们血手商会，现在赶紧离开金穗堡还来得及，否则等我们的会长来了……就是你的死期！”有个血手商会的人色厉内荏道，但他们向后倒退的脚步没有丝毫停歇。
　　“金穗堡……是这里……吗？”维罗妮卡说话逐渐变得流畅，就像是重新回想起来了如何交流，“你们的……会长……要杀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血手成员手里的长棍突兀地向前甩起，带着他踉跄地栽倒在了地上。
　　下一刻，维罗妮卡窜出两步，来到了倒地的血手成员身前，“你们的会长……是谁？”
　　“我、我……会长……”两个人好像角色互换了，维罗妮卡说话变得顺畅，而这个血手成员反而结巴起来。
　　忽然间，维罗妮卡的神色变了。疯狂占据了猫一般的竖瞳，她挥动着手臂，表情狰狞，怒吼道：“你想杀我！”
　　砰——
　　在她面前的血手成员整个人像是破旧的麻袋般被甩飞到了空中，然后重重地砸到地上，双目瞪圆，眼中充斥着惊惧与难以置信——怎么刚才还说着话，突然就出手了？
　　浑身是血，神情疯狂而狰狞，维罗妮卡的样子像是从地狱里走出的魔鬼，剩下的血手成员被彻底吓破了胆子，转身就向着小巷口跑去。
　　啪嗒——
　　清脆的鞋跟落地声响起，一个纤瘦的身影出现在巷口，挡住了他们逃跑的通路。
　　“闪开！”跑在最前面的血手成员歇斯底里地吼道，手中的长刀却毫不犹豫地向前挥去——
　　噗嗤——
　　血花四溅。
　　图片:"",位置:"moz-extension://e5530097-778f-467a-8ce1-6b2c119472b4/static/sound.sv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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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我还能行！
　　放个章推！
　　书名：赏金游戏 
　　简介：一个神秘快递，穿越者宁乐成为了超现实游戏“赏金游戏”的一名玩家。
　　继承记忆里说好的科学世界一下子变得光怪陆离起来。
　　世界不为人知的妖鬼一面，一个奇幻与现代都市相结合的全新世界出现在了宁乐面前。


第296章 疯子？精神病？
　　伴随着金属砸到地面的清脆响声，一道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同时出现，打破了小巷内的死寂。
　　地面上半截握着刀柄的手臂还在抽搐，刀身被砍成了两段。失去小臂的血手成员五官痛苦地扭曲成了一团，紧紧按着自己的伤口处。
　　值得庆幸的是，他的伤口微微焦糊，血管和皮肉被完全烫到了一起，基本上避免了失血而亡的危险。
　　蕾蒂西亚神情冷漠地站在他面前，手中翠绿色的光刃嗡嗡作响，挡在了教皇冕下前侧。
　　站在骑士姬的身后，艾莉茜娅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淡然说道：“不好意思，此路一方通行。”
　　剩下的几个血手成员齐刷刷地刹住了脚步，忌惮地望着她们两个人，神情惊恐万分。
　　显而易见，这种发光的武器和他们手里的铁棍不是一个级别——实际上他们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个同伴的手臂就被砍成了两截。
　　但现在不是停下的时候，节奏缓慢的脚步声提醒着他们身后还有个更加恐怖的恶魔，仅存的六个血手成员对视一眼，眼中暴露出一丝凶性——反正前有狼后有虎，自然是往出口拼一次了。
　　“嗬呀！”
　　“死吧！小矮子！”
　　几个人同时发力，然后……
　　砰！
　　他们身子猛地一沉，腰背忍不住弯曲，如同负担着千斤重担般，全部前倾栽倒在了地上，将松软的路面都压得陷下去了半分。
　　蕾蒂西亚眼中红光浓郁，多倍重力足够让他们连一根手指都难以动弹。
　　注意到了教皇的视线，骑士姬还很贴心地特殊“关照”了一下那个吼出“小矮子”的人。
　　“你也是要杀我吗？”维罗妮卡缓缓走近，如猫般的竖瞳死死地盯着蕾蒂西亚。
　　骑士姬自然没有理她，神情冷淡。
　　“维罗妮卡，你……”艾莉茜娅迟疑着开口，对方一副明显精神紊乱的样子，她也不知道能不能交流。
　　刚一开口，如猫般的竖瞳便转向了她，死死盯住，“维罗妮卡……你在叫我？”
　　“我们对你没有恶意。”四目相对的瞬间，又是一股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心悸一般，让艾莉茜娅摸不到头绪。
　　“你们？”维罗妮卡扭曲的面容上浮现出了一丝疑惑，脚步也停了下来。
　　看起来好像还能交流，艾莉茜娅心想，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眼前的竖瞳少女突然像野兽般发出嘶吼，“你们……是一起的！”
　　一道闪电箭从她背后激射而出，又被早有戒备的蕾蒂西亚挥手挡住。
　　下一秒，又有五道闪电箭在空气中缓缓成型。
　　好吧，她好像对「我们」这个词的意思有些误解，把艾莉茜娅和血手商会当做一起的了。
　　——艾莉茜娅完全无法理解这种精神错乱者的思维方式，但这并不妨碍她对眼前的局势做出分析，“蕾蒂，控制住她，尽量别加重她的伤势。”
　　就在维罗妮卡站立的几秒钟里，从她身上留下来的血水，都已经在她脚下汇聚成一小滩。
　　如果不是白银阶的身体素质在支撑，她早就应该失血昏迷了。
　　蕾蒂西亚轻轻点头，身后的空气里产出一阵涟漪，四只α型浮游炮浮现而出。
　　——为了安全控制住对方，她需要亲自出手，所以教皇的安全就暂时靠浮游炮保护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维罗妮卡身后的闪电箭迟迟没有射出，而是站在原地不动，用慢吞吞的沙哑声音道：“对、对不起……我没想……攻击你们……”
　　伴随着她的道歉声，身后的几只闪电箭也“啵”的一声消散不见。
　　精神病人的思路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还是说她已经恢复正常了？艾莉茜娅神情古怪地想。
　　蕾蒂西亚并没有放松警惕，四个浮游炮漂浮在半空微微摇晃，炮口稳稳地指着维罗妮卡。
　　这个明显精神不正常的竖瞳少女一边道歉，一边小步地向后倒退，仿佛是要表达自己没有想打架一般。
　　在她倒退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地面躺着的人身上，脚下一个踉跄就向后摔去。
　　就在此时，附近一直躺着的一个血手成员睁开了眼睛——他的下巴表面有一道类似烧焦的痕迹，是最早被维罗妮卡打晕的那个白银阶战士。
　　下一秒，他扑向了倒地的竖瞳少女，手中绽放出斗气的光晕。
　　“去死吧！”他的眼中闪烁着暴戾的光芒，等待了许久就是为了这一刻。然而，在看到了维罗妮卡的表情后，他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危机感。
　　散落在周围的铁棍、刀剑突然从地面激射而出，拦住了他不到一秒的时间。
　　就是这一秒钟，电光一闪而过，打在了他的胸口。
　　伴随着那个白银阶战士到底的声音，维罗妮卡一跃而起。
　　顿时，艾莉茜娅心中就是咯噔一响。对方的表情又被疯狂和扭曲占据了。
　　“你们想杀我！”维罗妮卡低吼一声，身上的血液迸射，向蕾蒂西亚冲了过去。
　　银发少女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将光剑收回，也迎了上去——她还记得教皇的命令是尽量避免伤害对方来着。
　　老实说，骑士姬并不喜欢这样的束手束脚的战斗，尤其这个维罗妮卡现在身体表面鲜血四溢，可能稍微强力的攻击都会让她像是个破布娃娃般碎裂。
　　艾莉茜娅注视着正在交手的两人，心里充满了一股无法言说的烦躁感。
　　就像是有口气闷在胸口，无论看到什么都想要砸掉，恨不得用力跺脚才能宣泄出来。
　　另一边，维罗妮卡似乎是发现自己不是眼前这个银发少女的对手，满是疯狂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纠结，然后突然露出了下定决心的表情。
　　狂躁的电流又一次浮现在她的体表，和之前同时对付三个白银阶战士时的场景有些相似。
　　艾莉茜娅正想告诉骑士姬别再顾虑、全力出手的时候，一股强烈的心悸堵住了她到嘴边的话。
　　她的瞳孔骤然紧缩，盯着维罗妮卡的额头。
　　在对方被刘海遮住的额头中央，有个印记隐隐浮现出来，散发着暗红色的微光。
　　=========
　　第二更……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
　　但真的还有第三更……
　　不过现在书客的后台出了点问题……我只能发布章节，却看不到自己发的章节……
　　上次出现这个问题的时候……后台有好几个小时登不上……我担心……
　　浅金长发，偏红的琥珀色眼眸，充满狂气的疯狂的表情，天真又扭曲的笑容。这就是维罗妮卡的设定了！哦对，还是个路痴！
　　所以，维罗妮卡的身份是什么应该都猜到了。其实在最初的设想里，黑骑士应该是结束了米露家族的剧情，回到黑锤镇再出现的。（因为迷路了很久）
　　不过我想了想，再不登场就晚了，现在出现也挺合适的。所以就放到金穗堡的剧情里了！


第297章 神祇选民？（三更）
　　维罗妮卡的眉心上方，隐约浮现出了一个暗红色的图案。
　　诡异的是，这个图案落在视野里明明极为清晰，但传达到脑海里，却又模糊之极，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来它的具体样子，仿佛有层薄雾阻隔在中间一般。
　　并不是因为她额前的刘海遮挡，暗红印记放出的微光，轻易就穿透了浅金色的发丝。
　　尽管无论怎么都看不清这个暗红色的图案，但艾莉茜娅却在看到的第一眼，心底就涌出了一股强烈的亲切感。
　　仿佛是见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来自血脉的共鸣让她心绪难以平复。
　　在这股感情的驱使下，她不由自主地开口道：“停下来！”
　　听到教皇的话，蕾蒂西亚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靠着远超过竖瞳少女的实力，轻易撤离战斗，返回到教皇身旁。
　　奇怪的是，维罗妮卡没有阻拦她离开，甚至连自己体表的电光也缓缓散去。
　　在骑士姬警惕的目光下，她紧盯着艾莉茜娅，原本疯狂的表情中，多出了一抹疑惑。
　　“你……奇怪的感觉。”她迈着蹒跚的步子，一小步一小步地向艾莉茜娅走来。
　　随着距离逐渐拉近，她脸上的疯狂也在一点点的褪去，就好像是在阳光下消融的积雪一般。一缕安宁祥和的神色浮现在她的眼底，取代了原本疯狂的位置。
　　“很……舒服。”她站在离艾莉茜娅三米远的地方停住了，眉心的图案已经不再是「放出微光」，而是在「绽放光芒」了。
　　神选——这个词如闪电般划过艾莉茜娅的脑海。她对此并不陌生，实际上就在半个月前，她还曾把蕾蒂伪造成礼赞之神的神选骑士，以阻止当时的第九圣子。
　　但她可以确定，眼前竖瞳少女额头上的图案，绝对不是礼赞之神的神徽——哪怕无法看清，也有种直觉在告诉她这一点。
　　话说回来，就算是礼赞之神的选民，也不见得会让自己升出亲切感，艾莉茜娅回想着以前和艾玛夫人相处的场景，完全没有类似的感觉。
　　总不会是自己的吧？艾莉茜娅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想起来了经常被欢愉少女挂在嘴边的话——伊迪丝可是认定了她是已经拥有部分神祇权能的同类，点燃神火只是迟早的事情。
　　虽然艾莉茜娅一直觉得，她只是错误地感应到了系统的存在，然后产生了误解，但此刻不由得有些动摇了。
　　可惜系统的技能处于无法使用中，不然打开「洞悉信仰」就能真相大白了，艾莉茜娅遗憾地想，顺便打开系统面板瞟了一眼。
　　升级进度已经到了43%，其它地方没有变化……等等！信仰点好像变少了？
　　因为这两天在观察《英雄传说》的推广效果，所以艾莉茜娅一直都很留心自己的信仰点增加情况。
　　察觉到不对劲以后，她翻出了系统消息。在一连串的「信仰点+1、+3」中，有一条「信仰点-50」显得异常突兀。
　　从时间上来看，似乎是刚才维罗妮卡与血手商会的成员战斗时候。
　　不会真的这么巧吧？艾莉茜娅从系统面板收回视线，在-50信仰点的后面，还有几个-1、-2点。
　　与此同时，维罗妮卡也再度开口道：“我好像……在梦里见过你。”
　　如果忽略掉她身上还在冒泡的鲜血，她的眼神就像是正在观察新鲜事物的孩子。
　　望着她额头上闪耀着的暗红色，艾莉茜娅心中一动，不由得往前走了一步。
　　“冕下？”蕾蒂西亚眼底红光急促闪烁。
　　“放松，不要担心。”艾莉茜娅咽了下嗓子，屏息静气，缓慢地又是一步，迈到了骑士姬身前。
　　这一下，她距离竖瞳少女不到三米了。
　　维罗妮卡沉默地打量着她，但没有做出任何的抗拒行为，让艾莉茜娅暗自松了口气。
　　一步、一步，又一步，艾莉茜娅以非常缓慢的速度，逐渐向着维罗妮卡接近。不到三米的距离，她硬是走了十多步。
　　而维罗妮卡除了眨着琥珀色的竖瞳以外，居然没有做出任何行动，与前一刻还表现出来的疯狂截然不同。
　　终于，艾莉茜娅站到了她的面前，不到半臂的距离，触手可及。
　　暗自吸了口气，她一边抬起手臂，一边观察着维罗妮卡的表情。
　　很好，对方的神色只有疑惑，艾莉茜娅缓缓吐气，尽量不让自己做出任何可能刺激到对方的动作——毕竟竖瞳少女的精神状态似乎不怎么正常来着。
　　在维罗妮卡直勾勾地目光注视下，艾莉茜娅的手指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正在眉心绽放出暗红色光芒的徽印。
　　毫不犹豫，她将手指点了上去。
　　一股直达灵魂的酥麻感觉瞬间传遍了全身，如同水乳 交融般，艾莉茜娅只觉得自己与对方建立起了某种无形的、更深层次的联系。
　　与此同时，维罗妮卡神情中的疯狂、疑惑都在逐渐褪去，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清澈明亮，如果忽略掉竖瞳的外观，看起来简直和正常人一模一样。
　　“姐、姐姐大人？你是梦里的姐姐大人！”她吐字清晰顺畅地说道，突然一把抱住了艾莉茜娅——用力之大，差点让艾莉茜娅感觉肋骨都要断了。
　　蕾蒂西亚眼中红光暴涨。
　　用了很大的力气，艾莉茜娅才终于挣脱了对方的怀抱。
　　她一边打量着对方的额头——印记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一边揉着生疼的胸口问道：“你说在梦里见过我？”
　　“没错！”维罗妮卡连连点头，露出纯真欣喜的笑容，和她刚才疯狂的模样完全不沾边。
　　艾莉茜娅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有太多的疑惑需要询问。不过此处显然不是个适合询问的场合，她看了看浑身是血的维罗妮卡，还有地上七零八落躺着的血手商会成员，“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粗犷的声音，“你们哪里也去不了！”
　　艾莉茜娅转过身，看到一个铁塔般的身影从巷子口的拐角转了出来，“就是你们三个，伤了我血手的成员？”
　　她正想回答，忽然听到耳边响起了急促的呼吸声。
　　维罗妮卡的表情重新变得疯狂起来，像是锁定了猎物的捕食者，竖瞳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影，从喉咙里发出沉闷的低语，“他也要……杀我……们？”
　　==========
　　第三更！
　　我做到了！
　　好吧，但是前天的第三更还没补……
　　我睡醒了再看吧！
　　然后，这章本来应该放一下维罗妮卡的人设……不过现在书客传图片需要用先发布再修改，可是后台我看不到发布的章节……估计要等白天了，所以下一章再发吧。
　　睡觉晚安！


第298章 说好的扮猪吃虎呢？
　　小巷唯一的出入口，站着个肌肉盘虬，仿若铁塔的男人。因为是逆光站立，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但一道竖着从左眼到嘴角的伤疤却极为清晰。
　　“你是血手商会的会长？”艾莉茜娅示意维罗妮卡稍安勿躁——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看懂，就算看懂了又会不会听话了。
　　毕竟竖瞳少女的精神状态疯疯癫癫，她刚才可是已经亲身体会过。
　　万幸的是，一直到那个堵住出口的男人开口，维罗妮卡都只是在急促喘息，没有别的行动。
　　“就是你们伤了我的人？”男人沉声问道，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他的左臂明显比右臂要粗上两圈，也不知道是因为畸形，还是说修炼方式的问题，从左手腕开始，手掌的比例又大了一圈，就好像是戴了个大号手套。
　　也许这就是「血手」称呼的由来了，艾莉茜娅想。
　　“你们的人先毫无缘由地攻击了我的朋友。”她冷声解释，气势丝毫不落下风，但也没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打算。
　　因为艾莉茜娅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虽然血手商会又是征收保护费，又是聚众斗殴，完全是一副流氓团伙的样子，但至少在金穗堡的规则下，他们是合法的存在——就类似于地球上某个岛国的奇怪现象。
　　无论是否合理，艾莉茜娅都不想发表评价：她只是来金穗堡旅游，顶多算是视察自己投资的产业，又不是来帮忙肃清内部毒瘤的。
　　话虽如此，她心中其实也有一份跃跃欲试，莫非自己终于可以体验一次经典的「扮猪吃虎」戏码了？
　　只要对方强硬动手，艾莉茜娅不论是身份、实力，还是道理上都占据优势，绝对能来一场教科书似的扮猪吃老虎表演。
　　出乎意料的是，那个被称为血手的男人，似乎也没有那种暴力组织「一言不合就动手」的理念，反而跟她们理论起来。
　　“你们三个人还能站在这里，而我的下属都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血手说话时，脸上的巨大伤疤会随着上下鼓动，看起来极为狰狞可怕。
　　“道歉，赔偿，否则就跟我去见治安官去吧。”
　　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被他的话震惊得啼笑皆非。
　　拜托，血手商会难道不是“灰色组织“，暴力主义至上的吗？见治安官是什么思维逻辑？而且看血手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应该是那种“能动手绝不多话”的类型才对吧？艾莉茜娅心中腹诽不已，对方的画风都已经不对了。
　　不过既然对方摆出一副讲道理的样子，艾莉茜娅也确实好奇这个血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你要怎么赔偿？”
　　也许是先礼后兵，狮子大开口，提出一个无法接受的条件，被拒绝再动手，艾莉茜娅暗自猜测。
　　“两百……不，一百枚金币。”血手沉声说道：“我这个兄弟断了手臂，以后做不了事，要五十金币养老。剩下的兄弟找牧师救治，一共五十金币。”
　　价格公道，童叟无欺——类似的词语浮现在艾莉茜娅的脑海，让她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你的人先动手，道歉是是不可能的，我们是合理自卫。不过……”艾莉茜娅嘴角抽搐，全然没想到局势会发展成现在这样，“出于仁慈与善心，我可以支付他们的治疗费用。”
　　“好。”血手一边点头，一边主动让出了堵住的巷口，“你们可以离开了。”
　　即使是对外界的一切都几乎不关心的蕾蒂西亚，此时也不禁微微侧头，向教皇投去了问询的视线。
　　这个血手该不会是傻子吧？
　　艾莉茜娅微微摇头，一手拽住了维罗妮卡的手腕——对方没有反抗，任由她抓着走到了小巷口。
　　骑士姬守在教皇身侧，警惕地望着血手，一直到错身而过，对方都是抱着手臂站在墙边，没有做出任何有攻击性的举动。
　　眼中的红光闪了闪，她一挥手，解除了对那几个血手成员的多倍重力限制。
　　血手沉默地看着她们走远，突然长舒了一口气，额头上立刻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总算是把那三个灾星送走了！
　　他现在只觉得后背已经让冷汗浸透，双腿也有些发软。
　　要不是自己有事晚来了几分钟，恐怕现在也是颜面尽失地躺在地上了！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地面上的情形，血手就十分确定，自己不是那三个人的对手——至少他没办法同时击倒这些手下，身上却纤尘不染——但那个银头发的女孩就做到了。
　　而那个一直跟自己说话的女孩，神态中的上位者气势与自信几乎溢于言表。
　　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虽然有个「血手」这样凶狠的称号，但只会逞凶斗勇顶多就是个打手。没有审时度势的能力，可没办法建立「血手商会」在金穗堡立足。
　　他刚才几乎是在硬撑着，甚至做好了稍有不适就立刻离开的准备。当然，那是最坏的打算，很容易动摇他在商会里的权威，到时候还得费一番功夫争执，远不如现在的情况好。
　　摇了摇头，他看向几个刚从地面上爬起来的手下，指使道：“你们几个，快点带他去找医师，剩下的人把他们送回去。”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有点耳熟的清脆声音。
　　血手打了个寒颤，嘴巴干涩，转过身来看着去而复返的艾莉茜娅，“怎、怎么了？”
　　虽然他的神情有些古怪，不过艾莉茜娅也没多想，直接问道：“赔偿金给你送到哪？刚才你还没有说。”
　　顿时血手心中叫苦不迭，赔偿金什么的，只是个台阶啊！自己明明都没有打算让她们给，怎么这人还返回了特意为问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努力面无表情地说道：“送到血手商会就可以。”
　　艾莉茜娅诧异地打量了他一眼，点点头，带着另外两人离开了，关于维罗妮卡的身世还有许多问题要询问。
　　另一方面，血手这次学聪明了，一直看着她们三人彻底在视野里消失，才长出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只要不去招惹那些明显自己惹不起的人，他就还是威名赫赫的血手，在金穗堡的灰色地带也还有一席之地。
　　在心中给自己做了一遍思想工作，血手将自己从刚才的郁闷中带了出来，对着自己的手下喊道：“快点，你们这些废物，没有吃饭吗？多用点力，把他们抬过来！”
　　然而，没过多久，巷子口传来一阵金属甲片摩擦的声音，随后，一队巡逻士兵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为首的治安官面无表情盯着他，面无表情道：“血手·海德尔吗？威廉伯爵要见你。”

　　从p站翻了翻，找了两张我感觉适合的维罗妮卡人设图，我喜欢这张的狂气和整体冰冷死寂感觉。

　　这张的话，我喜欢这个长发，还有这身衣服也不错，画风也顺眼，就是氛围没有第一张的狂气了。
　　大概就是这两张图的样子了。
　　浅金长发，偏红的琥珀色竖瞳，黑衣打扮……竖瞳的图不太好找，毕竟是找的图不是请画师，所以先稍微凑合脑补一下（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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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哈，后面的更新等睡醒写……今天白天有点事……
　　然后，上两张的吐槽。。。怎么才两三个呀。。。。得不到读者的间贴反馈，手就会抖 就不会码字了！（认真脸）


第299章 电、磁、神选
　　从小巷离开以后，艾莉茜娅并没有返回到第三大道，而是抓着维罗妮卡，一路回到了女商人的宅子里。
　　“蕾蒂，没有人跟踪我们吧？”
　　骑士姬摇了摇头，靠着黄金巅峰的气息感应，还有双眼自带的热成像功能，她客串了一把反侦察的角色。
　　等系统升级完成，也许可以试试从兑换列表里找个「侦查模块」之类的东西给蕾蒂，艾莉茜娅想。
　　女商人的宅邸前院，兼职园丁的厨师正在挥舞着大剪子修理灌木，看到她们在门口出现，连忙打开了围墙大门。
　　“贝思女士回来了吗？”艾莉茜娅只是随口一问，女商人现在应该还在第三大道负责《英雄传说》的比赛。
　　果然，厨师摇了摇头，“女士还没有回来，大人。”
　　他说话时正对着艾莉茜娅，视线的焦点毫无游移，仿佛没有看到来历不明的维罗妮卡，更没有看到她浑身沾满的干涸血迹。
　　不得不说，贝思留在这里的人还是非常可靠的。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找人帮她洗一下身子。”
　　宅邸里还有两个侍女留守，自然会帮维罗妮卡清理干净身体。
　　厨师应承下来，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问，然而，在维罗妮卡身上出现了问题。
　　她不愿意跟厨师走。
　　“姐姐大人！”维罗妮卡的精神好像又正常了，睁着偏红的琥珀色竖瞳，直勾勾地盯着艾莉茜娅，神情充满了委屈。
　　——有点像是地球上的小孩被父母送进幼儿园时，会在学校门口露出的表情。
　　艾莉茜娅不禁哭笑不得，她可没有当家长的经验，不会哄小孩，更不会安抚一个精神有些不太正常的“小孩”。
　　“蕾蒂？”她向骑士姬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
　　银发少女无动于衷，除了眼底红光闪烁以外，简直和雕像一般无二。
　　无奈之下，艾莉茜娅只能说了一大堆好话，并且再三保证自己就留在房间里不乱走，只要洗完澡就能立刻见到自己，维罗妮卡总算是不情不愿地跟着厨师离开了。
　　待到对方从视野里消失，艾莉茜娅长舒口气，摇头走进了会客厅。尽管才过去了不到两个小时，但在她感觉中却仿佛有一天那么漫长，有太多的信息需要静心仔细梳理一遍了。
　　“蕾蒂，刚才你能感觉到什么吗？”
　　艾莉茜娅说的是维罗妮卡额头上那个出现又消失的图案。几乎已经毋庸置疑，那是一枚神祇的徽记。而且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那枚神徽和自己有关系。
　　毕竟那种水乳交融的「连接」感觉十分清晰，舒畅得如同吸食了某种违禁药品一般，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但也不能排除是幻觉，在一个充满了神秘元素的世界里，再怎么谨慎求证也不过分。
　　所以蕾蒂西亚的感觉就很重要了，毕竟她与艾莉茜娅之间不仅有信仰之线，还有系统搭建的联系。
　　“她的身上，有冕下的气息。”骑士姬想了想，又补充道：“只有在图案出现的时候。”
　　说到这里，她的嘴角向下，极其细微地撇了撇。
　　不过艾莉茜娅已经因为她的回答而陷入了沉思，并没有注意到。
　　艾莉茜娅可以确信，今天绝对是自己第一次与维罗妮卡接触，但蕾蒂却能从对方身上察觉到自己的气息，这几乎可以实证那个图案与自己有关系了。
　　念及至此，她心中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就在这时，屋门被一把推开，“姐姐大人！”
　　充满活力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很难想象这个和不久前那种嘶哑、压抑着疯狂的声音居然是出自同一个人的嗓子。
　　艾莉茜娅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黑影，下一秒，她的胸口就被紧紧勒住，体验到了呼吸困难的感觉。
　　随着维罗妮卡来回蹭脑袋的动作，还带着水汽的浅金色头发在艾莉茜娅的胸口散乱开来，湿漉漉的发丝上传来一股花瓣的清香，扑入她的鼻尖有些痒痒的。
　　蕾蒂西亚眼底红光暴涨，一个闪身抓住维罗妮卡的后颈，就要把她从教皇冕下的身上提起来。
　　但竖瞳少女死死地抱住了艾莉茜娅的脖子，差点让她颈部错位。
　　艾莉茜娅连忙摆手，“等一下，蕾蒂！没事的！”
　　得到教皇的命令，骑士姬才面无表情地放开了维罗妮卡，向后退了一步。
　　见到对方如同被激怒的野猫般，恶狠狠地瞪视着自己，蕾蒂西亚的嘴角又向下撇了撇。
　　——这次比刚才稍微明显些了，至少不借助放大镜就能看见。
　　“姐姐大人！姐姐大人！果然是梦里见到的姐姐大人！”维罗妮卡微微仰头，如猫般竖着的瞳仁一收一缩，仔细端详着艾莉茜娅，眼中绽放着明亮的光彩。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艾莉茜娅绝对无法想象眼前这张精致的脸孔，居然能露出那般扭曲与疯狂的神情。
　　现在的维罗妮卡的样子，让艾莉茜娅想起了跟主人撒娇的小猫，她下意识抬起手臂，随后才想起来对方可不是什么宠物猫。
　　她正想收回手掌，忽然感觉掌心传来了丝滑的摩挲感——维罗妮卡主动向上拱了拱，将头顶抵在了她掌心里。
　　“姐姐大人，我好想再见到你啊……姐姐大人！你为什么不来见我了……我哪里没有做好，我以为要走很远才能找到你……”维罗妮卡的眼中浮现出了浓郁的悲色，声音逐渐低沉，摩挲手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突然，她猛地回头，瞪视着蕾蒂西亚，“我知道了……就是你……阻止了姐姐大人……见我。”
　　她的喉咙里开始发出“咕噜咕噜”的闷响，五官渐渐扭曲，好像疯狂又重新占据了她的大脑。
　　尽管如此，艾莉茜娅能感觉到对方不仅没有松开抱着自己的双手，反而把自己胸口勒的更紧了。
　　艰难地吐了口气，她用力揉了揉维罗妮卡的发丝——这是她在地球上养宠物时的经验，就像是在顺毛一样，没想到还真的让这个竖瞳女孩气息平稳了下来。
　　“那个……维罗妮卡啊……”
　　“姐姐大人！”维罗妮卡立刻转回头，露出了个笑容。
　　好嘛，一点疯狂的样子都没有。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能够熟练切换「清醒」和「疯狂」的状态，还是说其实一直都是在「疯狂」之中。
　　莫名其妙的，艾莉茜娅居然觉得后者才是真相。
　　“咳，我有话要问你，你知道自己额头上那个印记吗？”
　　“印记？”维罗妮卡眨了眨眼，眼底充满了疑惑。
　　看起来她不知道，表情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艾莉茜娅想了想，又问道：“你说的梦里见过我是什么时候，当时是的情况……你还有印象吗？”
　　说到后面，艾莉茜娅的神色越来越尴尬，内心深处更是涌出了一股负罪感——维罗妮卡表情简直像是被抛弃了般，扬起的嘴角一点点地向下耸拉。
　　“原来姐姐大人都忘了……”维罗妮卡低声自语，就在艾莉茜娅想着说点什么来安慰她的时候，她却突然抬起了头，眼神坚定，“我会帮姐姐大人重新想起来的。”
　　艾莉茜娅悄不可察的松了口气，这种一头雾水，却愣是让自己觉得自己是个负心人的感觉，非常的奇怪了。
　　“一个半月以前，姐姐大人出现在了我的梦里。”维罗妮卡眼神清澈，表情认真，和几秒钟前疯疯癫癫的样子截然相反。
　　“一个半月前，有具体的日期吗？”
　　维罗妮卡神情一僵，嘴角立时耸拉下去，似乎对自己算不清时间感到难过。
　　“没关系，让我想想。”艾莉茜娅连忙安抚道，眉头却微不可察地皱了起来。
　　一个半月前，她可不记得自己那时候做过什么梦，而且梦里还有维罗妮卡的。
　　想到这里，她忽然神色一动，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少女。
　　那身沾着血的衣服早就被拿去清洗了，维罗妮卡现在穿的好像是某位侍女的衣服——非常朴素的黑色连衣裙，适合夏季的薄纱材质，短袖外面露出了雪白的手臂。
　　只不过上面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皲裂伤痕，看起来十分刺眼。
　　这些都是在小巷里战斗时留下的，那时的维罗妮卡简直像是个“血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寸不往外冒血的完好肌肤。
　　但是现在却都有了愈合的趋势！甚至最大的几处裂口都已经“长住”了。
　　即使是以普通黄金阶的实力为标准，这种愈合速度也非常惊人了，更何况维罗妮卡的真正实力也就是在白银阶左右。
　　虽然艾莉茜娅对此确实好奇，不过眼下显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维罗妮卡眼也不眨地望着她，显然是希望她能回想起来什么。
　　不过这些伤痕却给她提了个醒，让她想起来了维罗妮卡的战斗方式：电，还有另一个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很有可能是「磁」。
　　按照这个思路推算回去，答案似乎是呼之欲出了！一个半月前，正是她完成了对亲叔叔罗恩的讨伐，返回了黑锤镇的时间。更关键的是，那时候她让米娅做了一个实验。
　　电磁感应！
　　还记得布洛尼当时神情振奋地预言“你很可能创造了一个全新的体系”，难道现在是应验了？艾莉茜娅的表情不由变得古怪，仔细回想一下，维罗妮卡在使用那个类似“大招”的大片闪电时，她的信仰点可是一次性减少了50点，怎么看都是从她那里借用了力量。
　　她忍不住问道：“维罗妮卡，你是什么时候能使用……嗯，闪电的？”
　　“一个半月前，姐姐大人赐予我的。”维罗妮卡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像是在说一个常识那样确定。
　　“除了这个闪电外……你是不是还能吸引金属？”
　　正如艾莉茜娅询问的那样，维罗妮卡点了点头。
　　“也是在一个半月前同时获得的？”
　　维罗妮卡的表情变得振奋起来，“姐姐大人是想起来了吗？”
　　这样时间好像就对上了，艾莉茜娅没有回话，种种线索逐条在脑海中汇总组合，似乎为她揭开了眼前女孩的来历一角。
　　从已经知道的信息来推测，维罗妮卡额头上的徽印是和她脱不开关系了，甚至就连获得启蒙种子，也跟她有所联系。
　　艾莉茜娅知道这个推测中，自己靠着直觉的主观臆断占了很大一部分。而且还有许多的疑点没有解释清楚，比如为什么自己对此毫无印象，又为什么可以赋予一个从未见过的人超凡力量。
　　也许布洛尼或者伊迪丝在这里的话，能够给予更多的答案，但以艾莉茜娅自己的知识储备还做不到。不过那种亲切又舒适的共鸣确实做不得假，如果不是看不清那个徽记的真实样貌，简直都可以怀疑维罗妮卡是「神选」了。
　　而且还是艾莉茜娅的神选——尽管她现在除了能吸收信仰外，一点神祇的能力都没有。
　　顺带一提，神祇普遍会赐予信徒启蒙种子以获得超凡力量，但只有少数被神所选中的信徒，才会有被留下神徽的荣幸，同时具备更多的独特能力。
　　这就是所谓的「神选」，神祇的选民。
　　整理了一下思路，艾莉茜娅继续问道：“你在梦里获得……嗯，我给你这个能力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姐姐大人是来回应我的！”维罗妮卡兴奋地回答，“姐姐大人一定是听到了我的祈祷，所以回应了我！”
　　“祈祷？”艾莉茜娅眉头一皱，觉得自己眼前的浓雾又散去了一些。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努力有效果，成功让姐姐大人回忆起来了，维罗妮卡继续卖力地解释道：“……那些坏家伙，把我关进了铁笼子……还有爸爸、妈妈也都死了……”
　　“……他们说要把我扔到山谷里……喂给怪物……天黑了下去……我害怕……祈祷有人能救我……然后，梦里见到了姐姐大人……”维罗妮卡的表情突然狰狞起来，嘴角扬起了扭曲的弧度，眼眸也变得失去了神采，“哈哈哈……他们……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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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一定能把欠的更新补出来一部分！
　　我可以的！我要相信自己！
　　我刚才看到了个间帖，哈哈哈哈，就昨天那章里的两个图……评论说的对啊，一对比就是“真正的黑骑士，虚假的黑骑士.JPG”


第300章 过往
　　维罗妮卡又陷入了极不稳定的精神状态中，双眼黯淡无光，脸上的表情扭曲而又疯狂，整个人像是坏掉了一般，不断低声呢喃着“要杀我……都要……杀……”之类的词语，
　　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刚见面时的强烈攻击性，反而是在断断续续讲述自己“梦”到艾莉茜娅的前后过程，以希望“姐姐大人”能够全部回想起来。
　　当维罗妮卡讲完，房间重归寂静，只剩下外面厨师在摩擦剪刀的声音能偶尔传进来。
　　艾莉茜娅能感觉到她在自己怀中止不住地颤抖，好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就连抚摸头顶的动作也无法让她完全平静下来。
　　通过维罗妮卡前言不搭后语的讲述，艾莉茜娅基本上搞懂了大体的情况。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甚至简单到了荒谬的故事。维罗妮卡出生在一个山谷里的村子，因为天生的竖瞳，刚一出生便被村民认为身负诅咒——据说当年恰好有个路过的超凡者做出了预言，维罗妮卡将在十五年后给村子带来灾祸。
　　当时村民们便胁迫维罗妮卡的父母把她丢掉，但最终在她父母的祈求下，那个神秘的超凡者好像是答应会在十五年后返回来小镇，又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村民们才勉强同意了维罗妮卡一家留在村子里。
　　尽管如此，维罗妮卡的生活环境也依然很恶劣，村民们敌视她、将她视作不详。她的父母只好把她整日锁在漆黑的屋子里，因为她只要一出去，就会有小孩向她扔石头。
　　再后来她的妹妹出生了，她的父母将更多的精力倾注在了她幼小的妹妹身上，对她的关注日渐减少。当然，她的父母并没有忽视她，只是照顾不过来而已，她的妹妹也没有嫌弃她。如果按照这样的日子继续进行下去，维罗妮卡大概会度过一个不算美满，但却还能称作“生活”的人生。
　　然而，就在不到两个月前，维罗妮卡的15岁生日那一天，瘟疫降临了。
　　从周边大城镇连续来了三个药剂师也无法治愈的恐怖疾病，每天都会有尸体被抬到坟地。在这种情况下，村民们自然想到了那个曾经的预言，关于维罗妮卡会给村子带来灾祸的预言。
　　曾经答应来救治村子的那个神秘超凡者并没有出现，当村民们在压抑中渡过了一周以后，他们爆发了。
　　歇斯底里的村民趁夜砸开了她家的门，她的父亲去阻止却换来了迎头一锤，而她的母亲把她妹妹藏好以后，正要带她一起躲起来，就被村民们抓住。
　　也不知道是谁说只要把她们一家献祭给山谷里的神灵就能拯救整个村子，就仿佛是落水后的救命稻草，村民相信了，并且十分狂热地实施起来。
　　维罗妮卡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她的父母在她眼前被割开了血管，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液，眼珠像死鱼般凸出眼眶……
　　而她本人则被关在了铁笼里，等待着第二天被送到山谷里献祭给那个不知名的神灵。
　　不管怎么看，这个故事中都充满了许多疑点。即使是神秘学知识并不丰厚的艾莉茜娅都知道，想要预言一件十五年后的事情并不容易——至少支付的代价，绝对不是随便一个路人都愿意承担的。
　　不过山谷里的村民本就没太多见识，听到灾祸预言时就已经心惊胆战了，又哪里能分辨出来超凡者的实力？再加上维罗妮卡的天生竖瞳确实与常人不同，以讹传讹之下，将她视为不详也就很正常了。
　　一个从小到大都被关在屋子里的童年，这会造就出多么扭曲与怪异的性格都不足为奇。没有经历过很难理解，但这种精神上的折磨甚至可以衍生出一门名为「关黑屋」的刑罚。
　　艾莉茜娅听完沉默许久，才低声问道：“你的妹妹呢？她被找出来了吗？”
　　“没有，我不知道，我跑出来了……我……抛弃了妹妹。”维罗妮卡的呼吸变得急促，脸上再度出现了扭曲的笑容，“都死了……爸爸、妈妈都死了……妹妹也会死掉……他们都想要杀我……”
　　崩坏的表情，配合上疯疯癫癫的话语，让艾莉茜娅胸口一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终，她只能用力按住维罗妮卡的头发，有气无力道：“不是你的错，维罗妮卡。”
　　从话中能听出来维罗妮卡内心的自责和愧疚。但是对于一个从小都被关着的女孩来说，目睹了双亲惨死的情况下，很难再苛求她做出其他行动。
　　疯癫的话语逐渐变成了哽咽，维罗妮卡的竖瞳里满是悲戚，几滴泛光的水珠从眼角溢了出来，但她的脸上却是麻木的笑容。
　　蕾蒂西亚眼底红光极不规律地明灭不定，表情毫无变化，但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嘴唇紧紧地抿着。
　　本以为维罗妮卡会啜泣一段时间调整心情，才能脱离现在这种不正常的状态。但极其突兀的，她忽然展颜一笑，“没关系，现在我有姐姐大人了。”
　　维罗妮卡又露出了充满期待的表情，“姐姐大人，以后会和我永远在一起吧？”
　　艾莉茜娅心头一跳，老实说这种前后跟精神分裂似的变化，让她有点心慌——实际上任何一个正常人大概都会心慌，维罗妮卡的神情变换简直毫无逻辑，前后反差极大。
　　她轻咳一声，揉了揉对方浅金色的发丝，“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到金穗堡来的？”
　　“金穗堡……哦，这里。”维罗妮卡恍惚道：“那天晚上，我祈祷能有人救我……然后，在梦里见到了姐姐大人……醒来发现自己有了可以逃出去的力量……在梦里，姐姐大人是朝着南边离开的……所以我就一路向南了……”
　　维罗妮卡醒来发现自己可以操控金属，便趁夜离开了生活的村子。大概是村民给她留下的恐惧太深，当时的她满脑子居然只剩下逃跑一个念头。
　　十几年被关在屋子里的经历，让她哪怕是离开了村子，依然将自己笼罩在宽大的长袍与兜帽之下，提防着其他人的目光。
　　“一路向南……”艾莉茜娅低声重复，心中想着在这段路程中，眼前的少女吃了多少苦。
　　她忍不住问道：“如果你找不到我呢？南边的范围太宽泛了。”
　　况且还只是梦中的一个场景……艾莉茜娅将嘴边的半句话吞了回去，这半句话太伤人了。
　　“姐姐大人既然向南边走了，就肯定能找到。”维罗妮卡仰着头，神情认真地说道：“果然，在这里我再度见到了姐姐大人。”
　　对方眼中的信任是如此清晰而真实，那种依恋的神采绝对不是能装出来的。
　　好吧，虽然还有许多关于神选、赋予启蒙种子等的细节问题有待考证，恐怕要等见到布洛尼或者伊迪丝以后才会有答案，但也许，不妨碍自己现在稍稍给一些奖励？艾莉茜娅想，用手掌轻轻摩挲着维罗妮卡顺滑的发丝。
　　竖瞳少女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了小猫般享受的表情，安静地趴着，如果这时候能有阳光照在她身上的话，就真的很像是一只在晒太阳的猫咪了。
　　骑士姬的嘴角似乎是想往下撇，但最终也只是紧紧地抿了抿，将视线游移向了旁边，好似对桌面上摆着的杯子产生了兴趣。
　　用手掌轻轻向下顺着维罗妮卡的头发，艾莉茜娅内心却不像表现出来的一般平静。一方面是因为对方可怜的身世，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那个启蒙能力了——电与磁，一体两面的概念，现代地球文明的基石。
　　她心中有一连串的计划可以围绕维罗妮卡展开——当然，最先要做的是确定她的能力性质——但现在可没有合适的环境，需要等回到黑锤镇后再说。
　　手上动作继续，艾莉茜娅瞟了眼系统面板。升级进度条已经到了56%，按照这个速度，明天中午以前绝对可以完成了。到时候有了「洞悉信仰」的帮助，也许就可以先确定一件事情：维罗妮卡是否和自己有信仰联系。
　　只要这个大前提得到了确保，其它的细枝末节都可以等日后再去探究。
　　这样一想，艾莉茜娅的心便放宽起来，反正最迟明天就能得出结论。
　　没过多久，敲门声有序响起，打破了房间内少有的宁谧氛围，来得是两名侍女中的一位。
　　“大人，午餐准备好了。”侍女神情平静，语气温和，仿佛没有看到趴在艾莉茜娅身上的维罗妮卡，得到示意后变转身离开了。
　　“好了，维罗妮卡，我们该去吃饭了。”
　　艾莉茜娅试图把对方从自己身上赶下来，否则总不能抱着个人去吃饭吧？虽然维罗妮卡挺轻的，似乎不需要多少力气就能抱动。
　　“姐姐大人……”竖瞳女孩可怜兮兮地抬眼，还真让艾莉茜娅犹豫了片刻。
　　但也只是片刻，因为下一秒，蕾蒂西亚就出手把她从教皇身上拽了下来。
　　维罗妮卡瞪了骑士姬一眼，出乎意料的是，她既没有像最早那样抱着艾莉茜娅不撒手，也没有露出仿佛野兽般的凶狠表情，仅仅只是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就是那种撒娇被人阻拦后的哼声，神情再正常不过。
　　好在艾莉茜娅已经开始习惯这个女孩时而正常时而疯癫，切换起来毫无滞塞的状态了。
　　在餐厅，艾莉茜娅扫了一眼桌子，好奇道：“怎么多了一套餐具？”
　　“夫人之前派人来了通知，小姐很快就回来用餐。”侍女回答道。她口中的小姐就是指的米娅了。
　　因为米娅在金穗堡的身份比较敏感，所以她这段时间对外都是宣称为女商人的远方表侄女。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刚一坐下，维罗妮卡就立刻抢在她身边坐下，同时示威性地向蕾蒂西亚扬了扬头。
　　——也不知道她对骑士姬的敌意到底是从哪来的。
　　三人坐定，维罗妮卡望着桌面上摆满的餐盘，居然露出了些许紧张局促的表情，“姐姐大人……这些都可以吃吗？”
　　且不说山村里本来就是物质匮乏，单说维罗妮卡整日被关在屋子里，就没有见过太丰盛的食物。
　　“当然，你可以每个都尝一口，哪个喜欢就多吃点。”艾莉茜娅温和笑道，随手拿起了个苹果塞进她手里，跟推销员似的说道：“来尝一尝，夏季新鲜的水果，香甜可口。”
　　“唔……”维罗妮卡双手握着苹果，怔怔地望着它，喉咙里发出了意味不明的轻微声响。
　　当午餐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米娅回来了。
　　刚一进入餐厅，看到了维罗妮卡的瞬间，她就吓了一跳，“冕下？！”
　　那双竖瞳实在是太惹人注目了，米娅也是知道黑袍女孩的信息，因此看到对方堂而皇之地坐在餐桌旁，顿时脑子有点宕机，处理不过来眼前的场景。
　　“说来话长，总之先坐下来。”艾莉茜娅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大惊小怪。
　　等到侍女离开，顺带还关上了餐厅的门后，艾莉茜娅才简单地讲述了一遍有关维罗妮卡的事。
　　顺带一提，维罗妮卡全程都在与眼前的食物做斗争，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她们在谈论的不是自己，而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
　　“也就是说，您要把她留下来？”米娅眨着眼睛，“她现在应该还被治安官通缉呢吧？”
　　“只要换身衣服，也不再人前公然使用能力，应该不会被人发现。”艾莉茜娅答道：“过段时间只要贝思女士不去追究，治安队自然也就不会管了。”
　　只是丢了个不值钱的小东西，如果不是因为发生在重要的第三大道，治安队可能连问都不愿意问一句。毕竟以金穗堡作为商业中转港带来的人流量，扒窃之类的行为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米娅嘴巴张了张，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最终她长舒口气，转而问道：“对了，那她为什么要闯入商店，而且还只抢走了一枚投影水晶？”
　　这次，维罗妮卡终于有了反应。
　　=====以下不收费的=======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但这章4K多字，仅仅只是第一更！
　　没错！后面还有！
　　我码爆！！！我！码爆！
　　我要把前两天说好的三更补回来！今天先补上两章的量再说！
　　顺带一提，昨天的时候，我看到了steam里那个神界原罪2打折，本来就是一直都想入手，终于等到了打折，然后就入手玩了会儿……
　　哪个职业厉害啊！还有啥时候能摘掉脖子上那个项圈啊？我到了欢乐堡转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办法【x
　　哦对，今天还有一个章推。
　　以前写过书客变百牌面《东京影姬》的作者大佬。
　　《舍子花的百合阴阳师》
　　简介：舍子花的花语，是为。
　　“悲伤的回忆，死亡的温柔。”
　　又称彼岸花，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
　　花的香味，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
　　你能记得，你死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么？


第301章 我曾见过高贵的兽人
　　为什么维罗妮卡会抢走投影晶石？
　　不止是米娅好奇，艾莉茜娅同样把视线落在了她身上。
　　如果不是之前的氛围不太合适，艾莉茜娅早就想要询问了。
　　值得一提的是，原本对她们的谈话都无动于衷的维罗妮卡，突然就停下了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动作突兀直让旁边看着的艾莉茜娅心中一紧，生怕她又开始“发疯”。
　　结果维罗妮卡真的就仅仅是“把餐具放下”而已，神情不变，眼神依旧清澈平静，没有被一丝一毫的疯狂占据。
　　好吧，也不能说是神情没有变化，确切一点说，她有些病态苍白的脸孔上居然浮现了一抹血色微红，表情有点像是在……
　　害羞？
　　当这个词出现在脑海中时，艾莉茜娅第一反应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然而事实真的和她看到的一样，维罗妮卡微不可察地偏移了视线，不敢与她对视——这和之前那个满口喊着“姐姐大人”的样子完全不同。
　　“维罗妮卡？”艾莉茜娅轻声询问，反而更加好奇了。
　　在她的视线下，竖瞳少女败下阵来，小声道：“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是姐姐大人的商店。”
　　“所以为什么要偷投影晶石？”
　　“因为……”维罗妮卡的声音越来越小，细如蚊呐，“……很有趣，想试试。”
　　“你很有眼光嘛！”米娅一拍桌子，兴奋地说到一半，被教皇横了一眼，立刻讪笑两下，把手从桌面移开了。
　　“姐姐大人……生气了吗？”维罗妮卡有些不太敢看艾莉茜娅的脸，整个人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在班主任面前一样，低垂着头。
　　虽然她有疯癫的一面，但在“正常”的精神状态时，以前被关在屋子里带来的不利影响还是不可磨灭，就比如她现在的表现，就是极度没有安全感。
　　艾莉茜娅将自己的猜测压在心里，语气轻柔地说道：“我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你要是不想说也没有关系。”
　　维罗妮卡重新抬头看了看她，又用更小的声音道：“还有五千金币。”
　　好吧，即使是在精神不稳定的时候，竖瞳少女依然清楚金钱的重要性。不会打工也没有其它本领，在看到了关于《英雄传说》的比赛宣传语后，她便动心了。
　　抢钱不对，但如果抢一枚投影晶石，然后等赢了比赛，再把投影晶石的钱还回去，就万无一失了——在当时疯疯癫癫的状态下，维罗妮卡就是按照这样的逻辑行事的。
　　“……”米娅张嘴想说什么，极大概率是吐槽，但被艾莉茜娅给瞪了回去。
　　教皇冕下白了半精灵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继续吃饭。”
　　实际上在维罗妮卡说完的时候，米娅就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而更早来餐厅的艾莉茜娅更是早已吃饱，现在也只是在等维罗妮卡而已。
　　这名竖瞳少女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吃饱一次了，差不多足够六人分量的午餐，她自己一个人就吃掉了一半。
　　——即使这样，在离开餐厅的时候，维罗妮卡手中还是抓着两个苹果。
　　“你这两天不是在看那些贵族资料吗？感觉怎么了。”在二楼的私人起居室里，艾莉茜娅舒服地靠在天鹅绒椅背上面，询问起旁边的米娅的近况。
　　至于维罗妮卡，虽然她很想再次蹭到艾莉茜娅身边，但却被骑士姬很巧妙地拦住了。
　　“糟糕透顶，脑子都涨满了，真想知道布洛尼是怎么做到记住半个典籍馆的书的。”米娅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惊悚的东西，表情变得很难堪，还扶了扶胸口。
　　“我记得贝思女士安排的是后天晚上举行宴会？作为你的初次登场亮相，现在留给你准备的时间可不多了。”艾莉茜娅提醒道。
　　“其实已经记的差不多了，而且贝思婶婶到时候也会在我旁边提醒，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米娅信心十足地回答，“对了，冕下不出席宴会吗？毕竟名义上庆祝是《英雄传说》比赛顺利结束。”
　　既能帮米娅和她父亲的遗臣牵桥搭线，又能扩大《英雄传说》的知名度，而且还能作为掩护，女商人的这次宴会可谓是一石三鸟。
　　“我不喜欢这种场合，而且出席的话，身份也是个问题。”艾莉茜娅摇了摇头，如果说是在塔恩国内为了维稳，她可以和贵族们拖着咏叹调在宴会上闲聊，但跑到金穗堡还要干这事就饶了她吧。
　　——要是艾莉茜娅真喜欢的话，也就不会当个甩手掌柜，把塔恩的内政交给布洛尼，然后自己跑出来了。
　　“好吧。”米娅有些失望地应了一句，实际上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胸有成竹，极力怂恿教皇一起参加宴会，也是为了给自己打气。
　　“不用太过担心，贝思女士不会单独让你去见那些人的，而且最后肯定是小范围内给你引荐，你只要展现出来自己最优秀的一面就可以了。”艾莉茜娅给她鼓劲。
　　米娅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迟疑问道：“冕下，我当时的决定……嗯，是不是太冲动了。”
　　听了她的话，艾莉茜娅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你现在想要反悔还来得及，等到参加宴会后，便彻底没有退路了。”
　　一旦真的成为了某个政治势力的一份子，而且还是充当标志、旗号的角色，许多时候就会身不由己了。
　　艾莉茜娅对此很清楚，她也希望米娅能够明白。
　　“我……”米娅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气，吐出了心中埋藏的疑惑，“我没有后悔，只是我想知道，如果是冕下的话，会怎么做？”
　　“我吗？应该会和你做一样的选择。”艾莉茜娅毫不犹豫地说道：“尤其是在今天见到了她的遭遇以后……”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维罗妮卡。
　　听到「姐姐大人」提起自己，维罗妮卡也顾不上和骑士姬较劲了，好奇地睁着眼睛。
　　“我刚才也说过她的情况，尽管和金穗堡盛行的种族歧视不太一样，但也是一种愚昧偏见所造成的悲剧。”艾莉茜娅轻声道：“这点和你很像。”
　　米娅扫了旁边的金发少女一眼，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如果说竖瞳就是诅咒和不详的话，巨龙早就亡族灭种了，还有半兽人的几个支族。
　　“尽管不可能轻易改变世界，但哪怕能够影响一小点环境，让这一小点作为火种流传下去，最终总是可以减少像她、像你这样的悲剧再度发生。”艾莉茜娅在听完维罗妮卡的经历以后，心中就一直憋着一口闷气，“评价一个人，不应是通过种族、外表，而应该是以其品格的优劣。”
　　维罗妮卡眼睛一眨不眨，紧盯着她，眼底有某种莫名的光芒在酝酿、绽放。
　　长出了一口气，艾莉茜娅继续道：“我在书上见到过一句话：种族并不代表荣誉，我知道有些兽人像是最高贵的骑士那样可敬；也知道有些纯正的人类，像是地狱的恶魔那样邪恶。”
　　把自己的郁结一起全说出来，艾莉茜娅总算是觉得胸口顺畅了许多。说完后她发现米娅双目瞪圆，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冕下，您以前都没说过这句话……实在是令我心潮澎湃，我要记下来！”米娅连声说。
　　顿了一下，半精灵少女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不过太好了，有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最初您说起前景有多么困难的时候，我还以为您觉得我很傻呢。”
　　艾莉茜娅摇了摇头，实际上她有个解决办法没有说出来：在一个存在魔法的世界里，如果能请到精通影响心智领域的超凡者，完全可以从这个方面来改变金穗堡的精神文化问题。
　　只不过这个方案的危险系数太高了，任何一个变量出现问题，都会使得金穗堡步入无法挽回的境地。
　　“你也不用有太大压力，就算你真的想做些什么，也不是现在能做到的——至少在你叔叔还是金穗堡国王的情况下是这样。”艾莉茜娅安慰道：“一切还是要等你见过你父亲的遗臣以后再做决定。”
　　“我……好。”米娅轻咬了下嘴唇，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了一道不易察觉的阴霾。
　　因为光顾着和米娅聊天，艾莉茜娅很快就察觉到维罗妮卡坐不住了，在椅子上来回不耐地晃动。
　　为了安抚她，艾莉茜娅随口问道：“维罗妮卡，你有自己治疗身上的伤吗？”
　　“治疗伤势？这不是姐姐大人给我治疗的吗？”
　　“我给你治疗的？”艾莉茜娅一头雾水，她要是有这个本事，就不至于当初连一个神术都放不出来了。
　　维罗妮卡连连点头，随后秀眉一蹙，表情让艾莉茜娅回想起来自己在语文课上背课文的样子。
　　不过她很快就没有功夫乱想了，因为维罗妮卡手臂的伤痕上面，忽然冒出了一层暗红色的光晕，随后那一道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肉芽，逐渐并拢在一起，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印。
　　见到这一幕，艾莉茜娅脑中灵光一闪，连忙打开了系统面板，只是扫了一眼，嘴角便非常微妙地抽搐起来。
　　====以下不收费的======
　　如你们所见，这是三千多字的第二更！
　　这章是补的……我看看啊……就是前两天刚开始要三更时候，第一次欠更那天不是说欠了3500字嘛！这章补足了！撒花！
　　明天如果不请假倒时差的话，就会再补一章【点头
　　顺带一提，维罗妮卡这个名字，昵称是什么有人知道吗？？我百度了半天也没找到简写昵称……
　　301章，不知不觉都过去三百章了！最近我们的教皇冕下还真是忙啊（感慨）等这段米娅的剧情完了也还有蕾蒂的家族地图在等着她（沧桑脸）
　　话说回来这次金穗堡的地图我没想写这么多的来着，但因为加了黑骑士的剧情，一下子篇幅就扩大了。所以接下来我要提高更新量来过剧情了！
　　睡觉了，晚安。


第302章 月光
　　自己辛苦赞的圣○石被女友按了「十连抽」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谢邀，没有女友，但有“义妹”，应该都差不多。总之感觉很难受，但还不能阻止，于是更加难受了——艾莉茜娅·斯图亚特，无利益相关。
　　……
　　系统面板上，信仰点整在以一个缓慢却坚定的速度逐渐减少，如果不是造成这个现象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艾莉茜娅绝对会认为是系统出了故障——毕竟这个系统连声控功能都没有，全靠触摸操作。倘若“系统”也是一个种群，存在社会关系的话，她用的这个绝对是还没小学毕业的残次品。
　　几息过后，已经有三十点信仰消失不见，而维罗妮卡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伤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只是转瞬间，就有几个不算严重的裂口消退，留下一道浅浅的淡红印记。
　　这个速度已经和劳拉主教亲自释放的「治愈术」效果有得一拼了，即使是裁决厅的牧师都做不到。
　　艾莉茜娅神情微妙，嘴角持续不断地抽搐，盯着流水般消耗的信仰点心疼不已。
　　但她还不好叫维罗妮卡停下。
　　毕竟一直管她“姐姐大人”的叫着，态度亲昵信任，再加上对方刚刚讲述完的经历，艾莉茜娅实在是狠不下心来。
　　哲人曾说，当无法反抗痛苦时，试着享受它。艾莉茜娅努力将自己的目光从系统面板移开，不去想减少的信仰点。
　　她的视线落在了维罗妮卡身上，对方像是在晒太阳的猫咪，露出懒洋洋又舒适的表情，全身笼罩在一层暗红色的光晕里——这种颜色看起来非常眼熟，属于艾莉茜娅的信仰线就是这种暗红。
　　从离开小巷以后，维罗妮卡体表的伤口就在缓缓愈合，从她的话中也可以知道这不是第一次了。艾莉茜娅眼底露出一抹深思，为什么只有现在才消耗信仰点？
　　也许这种治愈存在两种模式，平常是没有消耗的“被动状态”，激活以后则变成了“主动技能”，会消耗信仰点，同时治愈速度大幅增强。艾莉茜娅从地球的电子游戏里找到了灵感，依据则是维罗妮卡这几分钟里的伤势恢复效果，远超过了前面加起来的全部。
　　就在她以为金发竖瞳的少女会一直到全部伤势治愈，同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的时候，维罗妮卡突然打了个饱嗝。
　　像是嘤咛一样，非常可爱，然后她身上的全部暗红光晕都消失了。
　　“唔，体内好涨……已经塞不进去了，姐姐大人。”维罗妮卡一脸满足，揉着肚子说道。
　　米娅的眼神瞬间变得敏锐起来，悄悄瞥了一下骑士姬，然后又在教皇和金发竖瞳的女孩身上游移。
　　可以说她在圣殿骑士团的训练里，跟培格学到的那些暗中观察情报的技巧，在这一刻被使用的淋漓尽致。
　　“……”艾莉茜娅眼角跳了两下，决定忽略掉维罗妮卡的奇怪语法。毕竟她的精神不太正常，估计从小被关着也没有接受过什么正经教育，说话词不达意是正常的。
　　尽管在心中如此劝说自己，教皇冕下依然侧过头，面无表情道：
　　“米娅，过两天等你有空闲的时候，纠正一下维罗妮卡的标准通用语。”
　　“诶？”米娅一怔，脱口而出道：“我什么都没听……”
　　见到教皇脸色“唰”的一下变黑，半精灵少女立刻识时务地微微躬身，肃然回答道：“您的意志。”
　　艾莉茜娅横了她一眼，长叹口气，正想再叮嘱几句，结果旁边的维罗妮卡抢先一步开口了。
　　“不要，我不要跟她学，姐姐大人为什么不愿意教我。”维罗妮卡飞快摇晃着脑袋，脸上满是紧张。
　　米娅耸了耸肩，既然对方不愿意要自己教，那就不能算是她想偷懒了。
　　没办法，艾莉茜娅只能好言解释道：“过几天我就要离开金穗堡，没办法教你……”
　　“姐姐大人要抛弃我吗？”维罗妮卡立刻追问。
　　艾莉茜娅无奈地摇摇头，“我会让人带你回黑锤镇——就是我住的地方。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处理些事情，并不是要抛弃你。”
　　“我不去，我要跟在姐姐大人身边。”维罗妮卡果断拒绝。
　　接下来要去蕾蒂的家族，而且一大目的是拿回米露家族的继承权，显然不太适合带上存在精神问题的维罗妮卡。
　　“听话，等你回到黑锤镇以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来帮忙，也只有你能做到。”艾莉茜娅用上了哄小孩的语气。
　　还挺管用的。
　　维罗妮卡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姐姐大人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完成！”
　　“这个嘛……你要先识字才可以。”艾莉茜娅语焉不详地回答道。她倒不是在骗对方，只不过没有文化基础的话，还真听不懂她想做的事。
　　一般来说，如果有人听到这种模糊不明的回答，可能还会追问两句。但也不知道维罗妮卡是没有与人交流的经验，还是说极度信任艾莉茜娅，她不仅没有提问，反而用力点了点头，脸上写满了期待与兴奋。
　　“我一定会帮上姐姐大人的。”她跃跃欲试地说道，看起来在为被艾莉茜娅所重视而感到高兴。
　　“想要帮上我的话，不认识字可不行。”艾莉茜娅循循善诱，“希望等我返回黑锤镇的时候，维罗妮卡已经能够帮上我的忙了。”
　　蕾蒂西亚眼底红光闪了闪——以她的学识自然清楚教皇冕下想做的事，也明白如果维罗妮卡的启蒙种子真是因为教皇而获得的，那对于冕下的计划而言，绝对是不可或缺的助力。
　　虽然道理都明白，但平时基本对外界一切都无动于衷的蕾蒂西亚，依然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角。
　　另一方面，在教皇半是哄骗，半是诱导的语言下，维罗妮卡终于点了点头，同意跟随米娅学习文字和语法。
　　“不过姐姐大人是过两天才离开，那这段时间可以教我吗？”
　　她的竖瞳中微微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让人不忍拒绝，而来自某种可能超越了灵魂的更紧密联系，更使得艾莉茜娅能模糊感觉到对方心意中的期望。
　　思量权衡了片刻，教皇终究抵不过对方眼里亮晶晶的微芒，松口道：“好吧……”
　　“姐姐大人！”维罗妮卡顿时换上了笑逐颜开，就要像刚洗完澡时那样，扑到她的身上。
　　然后，又被蕾蒂西亚挡住了。
　　——上次让对方近到教皇冕下身边已经是失职和意外，一旦骑士姬提高了警惕，就鲜少有人能够轻易突破。
　　没错，她仅仅只是在恪尽职守而已。
　　面对维罗妮卡龇牙发怒的表情，蕾蒂西亚神情淡然，丝毫不为所动。
　　“话说在前，这两天我只能简单地教你一些词汇，更多的还是要等过段时间让别人教你。”艾莉茜娅无奈地摇了摇头，补充道：“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你的学习进度超过了我的预期，我就给你一个小奖励怎么样？”
　　“什么奖励？”维罗妮卡顾不上和骑士姬置气了。
　　艾莉茜娅想了想，“就在许可范围内，满足你一个小愿望吧。”
　　“好！”维罗妮卡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我们现在就开始学吧，姐姐大人。”
　　态度值得表扬，艾莉茜娅心想，同时摇头道：“不急，今天就算了，你刚经过了一番战斗，下午就好好休息调整。”
　　现在的首要任务，其实是在自己离开前搞明白维罗妮卡的精神状态，识字反而是次要目的。否则要是等回到黑锤镇以后她突然发疯，自己又不在身边，可就不好处理了。艾莉茜娅一边想，一边仔细观察着对方的神态：
　　虽然露出了明显的失望，但维罗妮卡并没有那种被疯狂驱逐了理智的神情，看起来还算正常。
　　合理的拒绝并不会使她精神变不稳定，艾莉茜娅想，这是个好消息。
　　接下来的时间里，米娅站起身，“冕下，我先回书房了。”
　　她还要还要继续记住贵族们的资料，以及构思好宴会中可能遇到的问题和答案。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并且鼓励了她两句。
　　“那么，晚餐的时候再见了。”米娅微微颌首，先行离开了起居室。
　　原本艾莉茜娅是打算下午再去一趟第三大道，和贝思女士见一面，顺便看看比赛的进展如何了的。
　　只是考虑到中午才在巷子里出现了战斗，对金穗堡的治安官而言，应该算是比较恶劣的事件了，所以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留在宅邸，然后让一名侍女去报了个信。
　　哦，还有“欠”血手的一百枚金币，艾莉茜娅说到做到，等出发去蕾蒂的家族之前，自然会亲自送过去——不让贝思的人代为跑腿，主要是为了避免牵连和麻烦，毕竟女商人以后还要在金穗堡经营。
　　整个下午的时间，艾莉茜娅发现自己简直像是多了个“小尾巴”，维罗妮卡的“黏人”程度远超过了预期，好像恨不得连吃饭睡觉都不跟她分开一样。
　　实际上，晚餐过后，在侍女临时收拾出来的卧室里，艾莉茜娅无奈地说道：“你该睡觉了，维罗妮卡。”
　　她坐在床沿，一只手被躺在床上的金发少女拽着，完全脱不开身。
　　“姐姐大人和我一起睡嘛。”昏暗的光线下，维罗妮卡的双眸却似乎比白天还要明亮。
　　“我的房间就在斜对面，你只要一推门就能看到。”艾莉茜娅本来是担心她不习惯，所以陪同过来询问的——大概是因为那种模糊却更为本质的亲切联系，她不由自主地希望维罗妮卡能够过得舒适一些。
　　几次要求都被拒绝以后，维罗妮卡咬了咬嘴唇，“那姐姐大人等我睡着了再离开，我自己睡不着。”
　　这个要求倒是不算过分，艾莉茜娅想了想，答应下来。
　　然而接下来，维罗妮卡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指向了骑士姬，“那她离开这里，有她盯着我也睡不着。”
　　蕾蒂西亚扯了扯嘴角——这次是就连艾莉茜娅都清晰看到了的明显动作。
　　现在时间已经是半夜十点多了，艾莉茜娅无奈，只好眼神有些愧疚地说：“蕾蒂，你先回房间休息吧。”
　　骑士姬无声地点了点头，也没有看得意的维罗妮卡，直接走开了。
　　自然，艾莉茜娅也注意到了她脸上的得意，哭笑不得地问道：“你和蕾蒂置什么气呢？”
　　“谁让她阻止姐姐大人见我。”维罗妮卡小声嘟囔道：“都是因为她……碍事……”
　　一连串像是撒娇又像是抱怨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慢，很快就变成了轻微的鼾声。
　　看来白天的经历对她也是不小的消耗，艾莉茜娅心想，轻轻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很难想象，睡着后的维罗妮卡表情平和恬静，跟战斗时的疯狂样子截然相反，甚至根本就无法联系到一起去。
　　艾莉茜娅从床沿站起来，盯着她又看了片刻，确定已经熟睡，然后自顾自地摇了摇头。
　　严格说起来，论实际年龄的话，其实维罗妮卡是比艾莉茜娅要大上一个月左右的。有个比自己还要大一些的“妹妹”，是一件相当奇怪的事情。
　　当然，说起心理年龄，显然没有经过人情历练的维罗妮卡怕是也就和十岁左右的孩子相当。
　　好吧，这种感觉也不算太坏。察觉到自己嘴角在微微翘起，艾莉茜娅静悄悄吹灭蜡烛，离开了屋子。
　　毕竟不是教皇寝宫，走廊里只有两根快烧到底的蜡烛在放着微光，艾莉茜娅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的卧室门口，慢慢推开了房门。
　　刚迈进去半步，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屋内没有点蜡烛，但却有清澈的月光透过窗户洒下，将房间照亮，也将站在窗边的身影照亮。
　　星星点点的月光洒在那个身影上，仿佛为其披上了一层薄纱，银色的发丝闪闪发亮，犹如夜空中的星辰。
　　比月光更瑰丽的，便是月光下那双红宝石般纯净的眼眸了，此时正一眨不眨地面向门口，注视着艾莉茜娅。
　　蕾蒂西亚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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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受，半夜的时候睡了一小时。
　　这倒没啥……然后，再起来电脑暴毙了。
　　本来是自动休眠状态，结果却开不开机……初步判定是内存条问题……然后又是拆机鼓捣了半天……
　　前一阵加的那根内存条，我看着金手指有划痕……但是京东客服跟我发誓是全新的……我就信了邪。
　　结果三天两头的开机失败，需要强制关机重开——最初我以为是没插好……昨天换了个插槽，重开机了两次看起来没问题 了。
　　结果今天就来这个！！
　　已经过了退货期，我得研究一下内存条所谓的终身保固是啥情况。
　　最后，看我这么倒霉的份儿上……你们看，月初系统免费送的月票、刀片啥的……【楚楚可怜


第303章 负债
　　月光从窗口洒下，蕾蒂西亚的秀发披散在身后，微波起伏，银光闪耀，恰似一道星光汇聚的瀑布。她的眼睛反射出微微红光，犹如静待岁月的宝石，安静注视着屋子门口。
　　艾莉茜娅努力压住猛跳的心脏，装出镇定的模样，慢慢走进房间，带上了屋门。对方似乎是等她很久了，离开了一直站着的窗户旁，与她四目相对。
　　“我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对于她的情况也是毫无头绪……”艾莉茜娅开口说道。
　　骑士姬神情毫无变化，眼睛眨也不眨，安静地望着她。
　　“她的心理年龄还很小，所以不清楚自己的举动……”艾莉茜娅忽然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解释。
　　她想错了，蕾蒂西亚并没有不悦，宝石般的眸子依然澄澈而清亮，甚至借着月光依稀能看见自己的影子。艾莉茜娅忽然意识到，对方比她预想中的还要明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清楚本该是属于自己的首位神选，却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女孩抢走了；清楚那个小女孩获得的能力，将会在今后教皇心中占据多么重要的位置；清楚那个小女孩今天的许多亲昵举动，只是一种心智不成熟时能想出的表达方式。
　　所以，她才站在这里，等候着艾莉茜娅的归来。
　　银发少女只是不喜欢说话，但不代表她害怕开口。相反，她从来不惮于表现出心中的想法。
　　果然，如同艾莉茜娅所预感的那样，眼前的骑士少女开口了。
　　神情一如既往的清冷，语气亘古不变的平淡——但却比平时多了极细微的一丝温度。
　　“冕下，我无法像她那样，不顾场合，做出……亲昵行为，所以……”蕾蒂西亚话说的语速很慢，白皙的双颊上略微出现了一抹红晕。
　　她停了下来，呼吸也有些许加快，但她红宝石般的眼睛，依然极其认真地与艾莉茜娅对视。
　　“……我明白。”
　　眼前少女的全部心思、思虑，化作了简单的几个词，声音轻柔而澄澈，像是小溪里的清水流经顽石时，敲击出的叮当轻响。
　　艾莉茜娅的心跳慢了一拍，也许现在不是该继续解释的时间，眼前的银发少女或许心中有些介意，但对方显然不是来抱怨，也不是来听取解释的。
　　她要的是……艾莉茜娅脑海变得无比清明，却又好像在天旋地转。向前两步，教皇将脸颊贴近了自己的骑士，对方的呼吸也如性格般清凉，但吹佛在脸颊上，却让她脸上的肌肤微微发烫。
　　鞋跟敲击地板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回响，随后，艾莉茜娅接触到了略带凉意的柔软嘴唇。
　　月亮悄然隐没在云层之中，屋内也变得黯淡起来。
　　黑暗与寂静，往往能酝酿气氛。
　　某种温暖却又拨弄心弦的氛围逐渐流淌进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甘甜的气息开始回荡在唇齿之间。然而，就在此时，隔壁传出了“咚”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兴奋十足，又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将卧室内的迷离气氛驱逐的一干二净。
　　“我终于全都背完啦！”随后是一连串发自内心的得意笑声、闷响、摩挲，就像是地球上刚经历过高考的学生，把书本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然后整个人飞扑到床上翻滚。
　　好吧，也许米娅最近是真的很努力，通宵达旦地把即将见到的贵族资料全部记在了脑海里。
　　通常这种努力是值得夸赞的，艾莉茜娅想，她看了眼已经向后退开半步、脸颊微红的银发少女，随后干脆利落地转身走向了房门。
　　为了表示自己对米娅努力的支持，也许从旁进行提问，帮助加深记忆是一种不错的办法？
　　艾莉茜娅大概看过那些卷宗的数量，有很多，多到足够提问整晚。
　　******
　　次日，清冷的晨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堆满卷宗的书桌上，也洒落在顶着浓重黑眼圈的米娅脸上。
　　她现在脑子都要炸了！
　　也不知道教皇冕下昨天晚上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推门进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便拿起贵族的卷宗开始提问。
　　米娅记得自己小时候，还在金穗堡王宫里接受教导的时候 ，那些宫廷教师都没有如此严厉。
　　——那些宫廷教师都是五十岁以上的老学究了，可没有精力整晚都在玩提问与回答的互动。
　　烛台上的蜡烛都只剩下不到小指宽的一截，米娅强忍着倦意打了个哈欠，“冕下，我……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吧？”
　　艾莉茜娅一挑眉，“嗯？马上就要到宴会了，你不好好地准备可不行。”
　　“可是现在都已经早上了，我要困死了。”米娅完全搞不懂，教皇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精力，居然一鼓作气提问了一整晚，现在还气势十足，精神抖擞。
　　“都已经到早晨了？”艾莉茜娅好似后知后觉般，看了眼窗外的熹微晨光，扬了扬手中的卷宗，“好吧，确实好好休息也是应该的。所以，把这个班德贝蒂子爵的资料背完就允许你睡一觉。”
　　“足够宽松了吧？差不多刚好是早餐时间，你睡前还能吃口早餐。”艾莉茜娅虽然是在说着商讨的话，但语气却是完全的不容置疑。
　　同样是整晚没睡的蕾蒂西亚坐在旁边，似乎是很无奈地眨了眨眼睛——她自然清楚教皇冕下是为什么神采奕奕，整晚不睡。除了无奈之外，她感觉心跳还加快了两拍。
　　自从经过了「半机械改造」，她就鲜少有这种身体器官超出控制的体验了。
　　但是，这种微妙的感觉并不坏，甚至让她嘴角轻微地向上翘了翘。
　　最终米娅也没有把那张卷宗回答完，倒不是艾莉茜娅突然发善心，而是因为没过多久，维罗妮卡便醒来了。
　　就像是雏鸟的第一件是叽叽喳喳地讨要食物一样，维罗妮卡睁开眼便在走廊里大声呼和着“姐姐大人”。
　　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艾莉茜娅自然不方便再继续给米娅提问——而且对方困得可怜兮兮的样子，也确实让她心中的闷气消散了不少。
　　米娅顺理成章地得到了解脱，早餐也不吃了，一头栽倒进柔软的床垫里。几乎只是眨眼的时间里，半精灵少女便陷入了沉睡当中，似乎是真的困到了极限。
　　好吧，先不打扰她了，艾莉茜娅自然也不是想真的把她逼死，向寻来的维罗妮卡比划了一个安静的手势，随后一同走到了门外。
　　“姐姐大人！”维罗妮卡的声音充斥着兴奋，似乎早上见到艾莉茜娅这件事本身就足以让她好高兴。
　　走廊里，艾莉茜娅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头顶，“是饿了么？醒来的好早。”
　　现在窗外连太阳都没有完全升起，根本不到正常该睡醒的时间。
　　维罗妮卡摇了摇头，其实她只是有点不太习惯——在外面流浪的时候，可没有眼下优渥的生活环境，这不禁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反而睡不踏实了。
　　在随意的交谈当中，她们很快就来到了餐厅外面。
　　然后，艾莉茜娅见到了昨天晚上彻夜未归的女商人贝思。对方正坐在餐桌旁，神情略显疲惫，在看到她进来的刹那，眼中立时爆发出了光彩。
　　“冕下，我还在想吃过早餐再去找您。”贝思面前正摆着一份热气腾腾的餐盘，不过她此时也不顾上吃饭，“昨天的比赛进行的十分顺利，您不会想到后来有多少人私底下像我询问……其中有两名跟我并不熟的伯爵！”
　　她嘴上说着昨天的情况，向骑士姬微微颌首打了招呼，视线很快就落在了教皇的另一侧，身穿着黑色连衣裙的竖瞳女孩身上。
　　因为昨天已经从艾莉茜娅派去的人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所以女商人没有太过吃惊，“她就是维罗妮卡了吧？”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至于维罗妮卡本人，则是一副戒备十足的样子。
　　对此贝思也不以为意，温和地笑了笑，便把话题调转到了另外的方向。
　　谈论了一会儿昨天艾莉茜娅离开后，第三大道的比赛中发生的趣闻，随后女商人问道：“米亚殿下还没有醒吗？”
　　“哦，她昨天晚上通宵在翻看那些资料，现在才刚睡着。”艾莉茜娅面不改色地回道。
　　“她和她的父亲一样出色。”
　　女商人的眼底浮现出一抹缅怀，艾莉茜娅没有接话，而是专心与自己盘子中的早餐做起了斗争——她不是八卦的人，对于这种隐藏在时间里的感情并没有太多深入探究的兴趣。
　　还好贝思虽然已经四十来岁了，却没有那种陷入年轻时期回忆的习惯。她很快便调整好了自身的情绪，“邀请函已经发出去了，宴会的时间就定在了明天下午，冕下您不来吗？”
　　艾莉茜娅摇了摇头，把昨天拒绝米娅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
　　“实在是太遗憾了。”女商人转而又说道：“昨天比赛的胜出者一共三十二个人，他们将会在今天上午进行淘汰赛，决出最后的八强。”
　　到了下午便是决出冠军了，相信以五千枚金币究竟会落到谁手中的悬念，足以营造出比昨天还要火爆的场面。
　　“再以后的推广事宜就全要靠你了，女士。”又拒绝了下午参加颁奖仪式的邀请，艾莉茜娅想了想，又说道：“对了，等这边的事情了结，我要再去外地一趟，到时候可能要拜托你派人把她送回礼赞教会。”
　　女商人看了一眼维罗妮卡，点头答应下来，“刚好下一批要运送到黑锤镇的物资会在五天后启航。”
　　因为“购物节”的影响，本来金穗堡的港口审查限令也暂时取消了，许多大的商队都在这几天里连轴运作，将积攒的货物订单运送出去，贝思的商队也不例外。
　　吃过早餐，上午的比赛并不需要女商人亲自过去负责，有了昨天的经验，她的雇员足以把比赛事宜安排妥当。
　　本来贝思是想要自己充当导游，带领艾莉茜娅等人游览一圈金穗堡风土人情的。只不过因为维罗妮卡的事情也只好作罢。
　　实际上就算没有维罗妮卡，艾莉茜娅也不会选择现在出门。对她而言，今天将会是她所经历过的最为漫长与煎熬的上午之一。
　　——在早餐结束时，系统的升级进度条就已经达到了83%。
　　只剩下最后一小段了，这种时候她可没有游玩的心情。
　　整个上午，艾莉茜娅都会时不时扫一眼系统面板。
　　这使得她一直像是在发愣，让跟她交谈的贝思十分担心她是否身体不适。
　　自从前两天，艾莉茜娅随口分析了一遍金穗堡的现状，以及改革中必然会遇到的阻碍以后，女商人就十分喜欢在闲暇时找她谈论这方面的事情。
　　可惜她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在持续的等待中，进度条一点点地向末端挪动，到了太阳高悬的正午时分，终于到了98%。
　　起居室里，侍女之前已经来询问过一次午餐的准备，贝思心中估算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便开口道：“冕下，今天早晨我让厨师弄了一些破碎群岛的独特料理，比如「章鱼望天」，虽然看起来有些怪异，却也都有独特风味。”
　　“好。”艾莉茜娅随口回答，站起身，她的旁边还跟着蕾蒂与维罗妮卡两人。
　　就在抵达餐厅的时候，艾莉茜娅耳边传来久违的提示音。
　　叮——
　　顿时，她止住了脚步。
　　“冕下？”女商人疑惑道。
　　“抱歉，我突然想起来了些事情，你们先用餐，不用管我了。”艾莉茜娅平静说完，便转身向自己的卧室。
　　蕾蒂西亚自然是毫无犹豫地紧跟了上去，随后是嘴里叫着“姐姐大人”的维罗妮卡，最终只剩下了贝思迷茫地立在餐厅门口，扫了一眼餐桌上的破碎群岛名菜，“奇怪，这道菜有那么可怕吗？”
　　另一方面，回到房间的艾莉茜娅打开系统面板，立刻看到了好几条新出现的提示。
　　但还不等她研究一下升级以后的系统都多出了什么功能，仅仅只是余光扫到了面板一角，瞳孔便骤然缩紧。
　　在显示信仰点位置，出现了一个红色的负号，后面还跟了一长串的数字。
　　=============
　　4K字
　　啊，教皇终于，要有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能在外面使用的能力了。
　　为此欠点债也是值得的，【点头
　　话说我终于搞明白，章末那个奇怪的末尾图标是哪里来的了……居然是我的浏览器上一个插件的锅，禁用后就没事了。


第304章 械灵感应（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终于等到了系统升级完成，等到了系统功能重新使用的时候。两件值得期待的事情重合在一起。而在两份期待，又能给艾莉茜娅带来更多的期待，得到的，本该是像梦境一般的幸福时间……
　　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艾莉茜娅双目暗淡无光，整个人呆坐在椅子上。
　　维罗妮卡眨了眨眼，猫般的竖瞳中充满了好奇，姐姐大人的眼神充满了死寂，已经反复呢喃着同样的词语好几分钟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艾莉茜娅像是刚知道妻子出轨的苦主，失魂落魄，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半空中。
　　房间里只有她才能看到的半透明光幕浮现在眼前，而在正常来说显示信仰点的位置，现在只剩下少得可怜的300点——要知道经过这段时间的积累，还有《英雄传说》推广活动，她的信仰点马上就要再次突破一千点大关了。
　　但现在不仅莫名其妙少了将近700点，更关键的是在300信仰点的后面，还多出了一个括号：
　　（-6934）
　　颜色鲜红显眼，尤其是「负号」更用了加粗字体，仿佛是系统怕她看不见而特意标记了出来。
　　也就是说自己不仅少了七百多信仰点，而且还“被欠债”，背上了将近七千信仰点的债务？艾莉茜娅只觉得心脏绞痛不已，怎么只是一晚上的功夫，那么多的信仰点都不见了？
　　鲜红的数字在以一个相当缓慢的速度减少，看起来是那些属于艾莉茜娅的信仰都被系统先一步截走去“还债”了。
　　该高兴系统还贴心地为她留下了300信仰点用来应急吗？艾莉茜娅是一点也笑不出来，按照目前的“还债”速度，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至少也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把负债还清。
　　好吧，原本的兑换计划只能暂且延后了，艾莉茜娅叹了口气，调整好情绪，开始认真检查更新后的系统功能。
　　记得之前的提示是收集到了部分神职信息，但此刻的系统面板上并没有多出类似于「神职面板」，又或者类似的新东西。
　　不过也不是毫无变化，至少在个人信息的「技能」一栏，出现了一个新的条目。
　　艾莉茜娅按捺着心中的期待，开始逐行逐字地阅读起来。
　　技能：「械灵感应」
　　描述：万物有灵，作为生物迈向文明开化的重要标志，机械之中也具备灵魂。但只有独特的，并且足够强大的精神才能与它们连通，倾听它们亘古无声的低语。
　　非常简洁的几句话，而且还透露出一股明显的「泛灵论」思想，放在地球上绝对会被现代科学理论批判——但在这个真实存在超自然、神秘、神祇等因素的世界里，就很难断然否定了。
　　至少艾莉茜娅是将这段介绍反复看了数遍，仔细揣摩这个新技能的效果。
　　从描述上来看，如果把机械也当做是一种“生命”的话，「械灵感应」的作用和德鲁伊们的「野兽沟通」有些相似，就是不知道系统对「机械」的定义是什么了。
　　——往宽了说，筷子、扫帚甚至镊子都可以被称作机械，是简单机械的一种。
　　而且就算能够与那些「机械之灵」沟通，它们可以做什么又是个问题了。毕竟这和德鲁伊们沟通的动物不是一个概念。
　　动物能跑能跳有思想，但在普遍的认知中，机械都是“死”的。
　　需要搞清楚的疑惑太多，可以动用的信仰点又太少，艾莉茜娅有充足的理由相信，「械灵感应」绝对会消耗相当多的信仰点。
　　接下来一段时间，要重新体验当初一个信仰点掰成两半花的拮据生活了，艾莉茜娅想，同时激活「洞悉信仰」，看向了斜对面的维罗妮卡。
　　仅仅只是一眼，她就有种吃了定心丸的感觉。在对方与自己之间，确实有着一条暗红色的信仰之线连接。
　　这根与维罗妮卡的信仰线几乎凝如实质，并不比旁边连接蕾蒂西亚的差多少。但在看到第二眼的时候，艾莉茜娅忍不住皱起眉来。
　　乍一看虽然差不多，但如果仔细观察，维罗妮卡的信仰线却有种是缺少点什么东西的感觉。
　　“姐姐大人？”略显沙哑的声音打断了艾莉茜娅的思索，维罗妮卡的琥珀色竖瞳中充满了好奇，“你盯着我在看什么？”
　　“没什么，”艾莉茜娅摇了摇头，关掉了「洞悉信仰」，“你不去吃午餐吗？”
　　短短几分钟就有数十信仰点被消耗，所以现在能确定对方的身份已经足够，至于其它的问题，只能等到信仰点充足再去探究了。
　　“我等姐姐大人一起吃！”维罗妮卡认真答道。
　　艾莉茜娅笑了笑，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骑士姬——对方神色平静地注视着她，好像并没有听到竖瞳少女的话。
　　话说回来，昨天蕾蒂西亚也一直是面无表情，结果晚上还不是……教皇冕下收住了即将脱缰的想法。总之，想要通过表情来判断骑士姬的内心情绪实在是太难了。
　　但是自己也不需要去瞎猜，昨夜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艾莉茜娅不由心中一暖，将视线落在了「械灵感应」上面。
　　已经用过了「洞悉信仰」，那么剩下的信仰点便可以分出一些来试验一下「械灵感应」了。
　　艾莉茜娅也不犹豫，直接开启了技能。
　　在信仰点开始减少的同时，一股异样的感觉出现在了心间，就仿佛有什么极其模糊的声音在脑海中低语，听不真切。
　　环视了一圈屋内的陈设，她心中升出了一股明悟，屋内并没有足以让她感受到「械灵」的「机械」存在。
　　也就是说，至少对目前的艾莉茜娅而言，简单器械并不能被「械灵感应」沟通。
　　但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在她的感应中，房间内确实有一个可以“回应”她的存在。
　　距离很近，似乎只要伸出手就可以触碰到。
　　她尝试着通过精神去“触碰”了一下。
　　咛——
　　蕾蒂西亚猛然站起来，眼底红光闪烁，警惕地打量起周围。
　　==========
　　我今天锁了8K字。
　　虽然我更新了这章……但其实我还是没从锁屏里出来，只是通过码字软件内置的浏览器勉强登陆了后台……因为答应给一个朋友章推，再不更新大概来不及了！
　　众所周知，机械有灵理论是玩骚操作的一环。
　　最后，朋友的章推：《我的现实是恋爱游戏》
　　一觉醒来，夏目发现自己成为了《恋爱游戏》系统选定的宿主。
　　而想要将游戏通关，必须要攻略女人不可。 
　　偏偏在这时，锦鲤附体的自己喜获温柔贤惠的义母，通情达理的义父。
　　哦，还多了个妹妹加藤惠。
　　不错，人生美满，可喜可贺。
　　但，老天爷为你打开一扇门的同时一定会为你关掉一扇窗。
　　没过多久，一个事实的发现令他情绪高涨——
　　自己所卷入游戏的却是要赌上性命去攻略危险的女人们! 
　　↑这位朋友目前正处在水深火热的失业当中，只需要一个收藏就能救救可怜的孩子！
　　好了，我继续与和小黑屋战斗了。【但我觉得今天晚上我跑不出来了


第305章 械灵感应（下）
　　艾莉茜娅觉得自己刚刚出现幻觉了。如果真的要描述，那必然会用到一连串的形容词，来组成一个在高考里都非常麻烦的定语从句。
　　就在不到半秒钟前，她依稀听到了极其细小、短促、几乎只发出了半个音节的，如同小兔子受惊般的轻吟。
　　看着全身绷紧，仿佛捕食的猎豹般打量周围，同时腕上翠绿光剑在嗡嗡作响的蕾蒂西亚，那个能够“回应”「械灵感应」存在的真实面目，似乎也不言而喻了。
　　好吧，怪不得感觉距离很近，仿佛触手可及，艾莉茜娅心想，同时有些心虚地向旁撇开视线。
　　从蕾蒂的反应就能猜出来，刚才的“触碰”绝对没有留下来什么好印象，如果她主动去承认的话，恐怕会发生相当不妙的事情……
　　主要还是系统的介绍太笼统了，也没有解释清楚所谓的“感应”、“连通”、“沟通”等等都是什么效果。艾莉茜娅将全部的过错都推到了系统身上。
　　不过总让骑士姬保持着警惕的样子也不是个事情，正当她想要含糊过去时，却发现对方也正在望着自己。
　　两人四目相对，蕾蒂的眼底红光闪烁，一组发着血色红光的“问号”在眼底排列成型。
　　几乎是瞬间，艾莉茜娅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我发现您了。
　　甚至还能模糊感应到对方的情绪、思想——随着时间流逝，这种模糊且隐约的感觉，居然也在渐渐变得明晰起来。
　　就好像是……蕾蒂西亚有意在放开自己的防护，允许教皇接触到自己的思想一般。
　　好吧，看来她不仅察觉到了「械灵感应」，而且通过那一瞬间“触碰”所建立的链接，顺藤摸瓜地找到了艾莉茜娅这个始作俑者。
　　此时的蕾蒂西亚已经放松身体不再戒备，重新坐了回去，但眼睛却是眨也不眨地注视着教皇，两颊依稀有一抹喝醉酒般的酡红，非常浅，但在骑士姬白皙的肌肤上还是略有突显。
　　无形的联系变得越来越清晰，就连对方脑海中的情绪、想法也能够分辨出来，甚至好像还能去诱导对方的身体……艾莉茜娅立刻关闭了「械灵感应」。
　　至少在从其它的机械设备中摸索出这个技能的大概用法以前，她暂时都不打算去“触碰”、或者连接到蕾蒂了。
　　尴尬又心虚地移开视线，艾莉茜娅发现维罗妮卡正一脸的凶相，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她应该是被蕾蒂西亚刚才的举动吓到了，心中的危机感再次占了上风。
　　“没有事，刚才只是我和蕾蒂开了个小玩笑。”艾莉茜娅出声解释道。说话的时候完全不敢看蕾蒂西亚的眼神——明明如同红宝石般平静，但就是令她觉得有股寒意从后背升起。
　　然而维罗妮卡可不知道她的感觉，反而是兴致勃勃地问道：“小玩笑？我也想和姐姐大人一起玩！来嘛来嘛！” “不，其实不是很好玩的玩笑。”艾莉茜娅说完，只觉得身侧那道盯着自己的眼神更加令她心底发寒了。
　　在费了一番唇舌以后，教皇冕下总算成功把维罗妮卡给敷衍过去，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让对方不再纠结她和蕾蒂到底在玩什么——老实说，这位竖瞳少女的独占欲还真是强烈，恐怕要等她在黑锤镇呆上一段时间，多学会点文化知识，心智成熟后才能缓解了。
　　短短几分钟的试验中，「械灵感应」一共消耗了七十多点信仰，直接让剩下的信仰点变成了不到二百。其中单单是用来「启动」技能的瞬间，便有五十信仰点不翼而飞，可以说这个技能极度“金贵”了。
　　不过也可以看出来它的巨大潜力，艾莉茜娅推测，这次系统升级的主要改变，就是新增的「械灵感应」技能了。
　　另外还有些细微的变化，在三人返回餐厅的时候，艾莉茜娅发现之前一直没有体现过什么作用的「科研」面板变成了不可选择的灰色锁定状态。
　　按理说系统已经完成了升级，但那鲜红的“负债”提示，却让艾莉茜娅隐约觉得这次的改变还没有结束。
　　“您要不要尝一尝这个？”贝思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此时她们已经重新坐在了餐桌旁，女商人正在推荐的是她最喜欢的菜肴，来自破碎群岛的「章鱼望天」。 这道菜的卖相让艾莉茜娅有种看到地球上某个腐国的名菜，「仰望星空」的既视感。
　　“不用了，”艾莉茜娅不动声色道：“你大可不必管我，女士，下午你还要去决赛现场，不妨多吃一些。”
　　实际上她对这一桌子所谓“破碎群岛的独特料理”，基本上没有一点兴趣。从味道和色泽来看，它们完全都是不折不扣的「黑暗料理」，也不知道女商人到底是怎么会喜欢上的。
　　就连蕾蒂西亚都没有怎么动餐具，完全不受影响的只有维罗妮卡，她专心切分着哪条章鱼的触须，分成小块塞进嘴里咀嚼，像是软骨被嚼碎的脆响不断传出来。
　　不过最受她青睐的还是苹果，也不知道她为何对这种水果情有独钟，已经把餐桌上的所有苹果全部吃完了，而且还让侍女又送了一盘过来。
　　当午餐结束后，贝思便准备出发回第三大道的商店，下午的颁奖典礼她必须要亲自到场——准备了这么久的宣传推广，终于到了最终收获果实的时候。
　　“按照计划来就好。”艾莉茜娅在门口对她说道：“等到颁奖结束，接下来就该是布朗牌。”
　　根据观察，「卡牌游戏」，以及「抽卡」时的愿望，确实可以算作是一种信仰之力的收集渠道。
　　可惜系统升级以后，信仰点一下子成了负数，不然还能得到更多有效的观察数据。
　　但无论如何，艾莉茜娅原先的设想已经得到了初步验证，下面就是进行扩大试验的样本了。
　　贝思点点头，“明天晚上的宴会就是个机会，我已经做出了安排。”
　　说到这里，女商人顿了一下，眼神望向侧方——那是米娅房间的方位，“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米娅殿下。”
　　=======
　　说起来，我越发觉得艾莉茜娅和神帝皇的路线有些像了。
　　宗教统一，研发科技、武装部队，三管齐下发展势力……还有超凡力量……
　　如果再克隆几个教皇之女……
　　气氛突然变得忠诚起来！


第306章 大盗窃国
　　在女商人贝思的眼中，虽然米娅聪明伶俐，性格机灵不迂腐，没有继承她父亲的教条与固执，但有一点却和她父亲很相似，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父女两人都没有贵族应该有的政治嗅觉。
　　这对于一个王位继承人来讲，是致命的缺失，米娅的父亲也因此付出了生命。
　　最近一段时间，女商人一直在担心几乎没有什么贵族样子的米娅能否跟上贵族的谈话节奏。但贝思又不想打击对方的积极性，至少站在她的角度，十分乐于看见米娅接触自己父亲的旧部，如果能够拨乱反正，重新确立金穗堡的属权就更好了。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作为昔日旧主的唯一子嗣，那些人很愿意以“长辈”的身份接触米娅，不管是加以照拂，还是共叙旧情都可以。
　　但如果米娅想要换取他们的全力支持和帮助，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在这方面贝思也帮不上忙，需要的是米娅展现出自己的人格魅力。女商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收集足够多的情报资料，一股脑地交到米娅手中。
　　其实贝思曾经暗示过艾莉茜娅，希望能够换取礼赞教会、还有塔恩公国正式、并且官方的支持，也就是公开宣布的那种，为此愿意让出部分金穗堡的利益。
　　但也不知道艾莉茜娅是没有听出来，还是在装糊涂，完全没有给予她丝毫回应。
　　好吧，也许是艾莉茜娅冕下高洁正派，无意插手别国的政务——无论女商人心中有多少的忐忑、担忧，时间还是来到了举行宴会的那一天。
　　……
　　吃过早餐，贝思便来向艾莉茜娅汇报，“冕下，我要带米娅殿下先行去宴会的场地了。”
　　从法理上来讲，米娅现在可以算作艾莉茜娅的追随者，通告一声是应有之义。
　　艾莉茜娅自然不会阻拦，昨天她就已经知道了具体的安排：上午贝思会带米娅去举行宴会的庄园熟悉场地和一些流程细节，然后会有专人带米娅搭配衣服和妆容，而贝思则会去布置宴会场地。
　　——正常来说，宴会都是交给下属来办，只是这次事关重大，女商人才亲力亲为了。
　　“冕下，您晚上不来吗？”半精灵少女眨着紫色的双眼，颇有些不舍地问道。
　　老实说，能刚从往常无法无天，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用生命在作死”的米娅脸上见到这样的表情实属稀奇。
　　艾莉茜娅看着她，“米娅，你明白的。无论我在不在场，都无法改变你才是今晚宴会上的主角。”
　　米娅低下了头，“我知道的，只是……”
　　“我还有些准备要做，”贝思轻咳一声，离开了起居室。
　　米娅低头没有吭声，显然是还有话想说。
　　“抬起头来，米娅。”艾莉茜娅道。
　　半精灵少女条件反射地抬头，看向她。
　　“还记得几天前你的雄心壮志吗？”艾莉茜娅语气平和，“我并不是要借机嘲笑你，实际上无论是谁都会有在践行目标的道路上怀疑自己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值得羞耻的地方。所以，不要一副灰心丧气的样子。”
　　米娅眼神波澜微起，比刚才灵动了许多。
　　说来也奇怪，半精灵的寿命远超过普通人类。只论年龄的话，米娅比艾莉茜娅要大了五岁，但她内心却十分信任比自己小多了的教皇冕下。
　　艾莉茜娅笑了笑，“再说了，你知道成功者和失败者的区别吗？”
　　“是……坚持下去了？”米娅犹豫着回答。
　　“不，是成功者有重头再来的本钱，就算你的尝试失败了，难道我还会拒绝让你回到黑锤镇吗？”
　　蕾蒂西亚眼底红光一闪，又重归寂静。
　　看着米娅一副懵怔的样子，艾莉茜娅笑得更开心了，“好吧，不开玩笑了。就是坚持下去。”
　　“我……明白了。”米娅这次缓慢地点了点头，“今天晚上的事只有我自己才能办到，如果冕下在的话，我会不由自主地想着还有您做退路，就没有背水一战的心情了。”
　　如果说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信服教皇冕下，大概就是因为对方用比自己还要小的年龄，却做成了自己想要去做的，却又担负不起的重担了，米娅继续点头，眼神却坚定了不少。
　　自己也要以此为目标努力。
　　艾莉茜娅继续道：“说起来，我记得你还兼职过一段时间的潜行者，偷窃的本事应该不差吧？”
　　“……冕下，不是说好不提这件事了吗？”米娅忍不住脸一红，当初从金穗堡一路逃亡到黑锤镇，她没少利用自己的能力去“借”一些物资。
　　如果不是在黑锤镇上见到了艾莉茜娅的招募告示，为了给苏珊大婶凑药钱，她差点又要去“重操旧业”了。
　　“有没有兴趣重操旧业一次？”艾莉茜娅笑问道。
　　米娅眨着眼，如果她有骑士姬的能力，现在眼底应该已经浮现出一排问号了。
　　“把金穗堡‘偷’回来。”
　　“偷……个……国家？”米娅的表情从懵怔中有了变化，檀口微张，暗紫色的眼眸中仿佛有星光点点，闪烁如同瑰丽璀璨的夜空。
　　“没错，金穗堡应该算是你们家族的「传家宝」吧？现在有个偷窃传家宝这种稀罕宝贝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作为一名合格的潜行者……应该不会胆怯吧？”
　　“您可真是……太会开玩笑了。”米娅虽然是在抱怨，可是嘴角却向上扬起，眼中也带了笑意……不，确切说是跃跃欲试。
　　她问道：“这算是您的委托吗？”
　　“如果塔恩北面的金穗堡能成为盟友，我相信布洛尼会轻松许多。”艾莉茜娅耸了耸肩。
　　“好，那这份委托我接下了！”米娅只觉得浑身的热血都要沸腾了，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偷”国家的举动。
　　自从她到黑锤镇以后，就一直都觉得“金穗堡”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所以当初才能断然拒绝了跟贝思一起返回。
　　——她现在的想法也没有改变。
　　毕竟真正让她眷恋的祖父已经去世，金穗堡对她而言更多的是“逼死父母的国家”。只不过在听艾莉茜娅指出了金穗堡的问题以后，米娅发现自己还是无法让祖父、父亲的心血毁于一旦，所以才勉强自己想要试着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
　　但现在她觉得，也许把金穗堡为艾莉茜娅“偷”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因为，已经达成「委托」了嘛。
　　身为一个自律的潜行者，毁约可不是该做的事情。
　　至于作为“雇主”的冕下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也许可以期待一下？
　　========
　　第一更。
　　（1/4）
　　白天被叫出去办了点事……
　　但是我还能抢救一下……
　　书客作者的一天从凌晨6点刷新，时间还很多……我还能完成4更计划！
　　GO！
　　对了，我记得前两天有人私信作者号问群号。我的作者号不能回复消息，因为没绑定手机。私信的话请找评论区置顶的那个读者号。
　　所以群号是：135157085
　　问题是半精灵少女的名字，答案是米娅


第307章 心意要大胆说
　　米娅意气风发地跟着贝思一同离开了。女商人心中十分好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会使得米娅前后有如此明显的改变。
　　不过送走她们两人，并不代表艾莉茜娅接下来就可以清闲了。
　　实际上她不去宴会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昨天下午圣殿骑士传来的情报，布洛尼今天会抵达金穗堡。
　　所以差不多到中午的时候，艾莉茜娅还要去迎接对方，以免对方找不到路。
　　“前两天小巷的事还没过去，你先留在这，等我们回来。”艾莉茜娅拒接了想要一同跟去的维罗妮卡，“昨天下午交给你的32个基本音都背过了吗？”
　　“没有，”维罗妮卡的嘴角立刻耸拉下去，“太难写了，姐姐大人。”
　　“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要是能全部默写出来，我就送你一份礼物。”艾莉茜娅又拿出了哄小孩的法子。
　　维罗妮卡缓慢点头。
　　非常管用。
　　******
　　披着迷蒙的晨雾，布洛尼能隐约看到远处金穗堡的轮廓。
　　她站在山丘上瞭望，试图判断出相隔的距离。清晨的道路上还没有商队，她也就找不到人询问路程，只好在心中默默盘算。
　　如果使用超凡力量的话，自然可以将这段距离大幅缩减，但打上了邪神标签的能力并不适合在外地公然使用。
　　还好，以正常的走路速度，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就能抵达金穗堡，见到艾莉丝了。
　　想起某位许久不见的教皇，布洛尼不由感到一阵头疼。将自己的教会、国家全部甩到她的手里，然后带着自己的骑士一溜烟跑到了邻国“度假”，这种事情也就是艾莉茜娅能干出来了。
　　要是布洛尼愿意，甚至可能利用这段时间夺走塔恩——但一想到这是艾莉茜娅对自己的信任，布洛尼的双颊不禁有些发烫。
　　她摇了摇头，轻轻拍打着两颊。心中却在想着等见面以后，一定要好好训斥对方一顿。
　　最近为了处理塔恩的政务，尤其是选拔各地的治理官，让布洛尼是真的殚精竭虑，每天醒来都能在枕头上抓到一把掉下来的头发。
　　总算是在昨天下午，完成了对全部应募者的考核与评审，基本上每个人都被分配到了合适的地方去上任。
　　当然，也不排除有不太合适的，主要是来报名的人还是太少了，为了填充空缺，只能劣中选优——这是最让布洛尼耗脑筋的一项。
　　如果艾莉丝认错态度不好的话，就把她的头发也剪下来，让她体验一下自己的感觉，布洛尼颇为赌气地想。
　　但她很快发现自己想错了。
　　当见到艾莉茜娅一脸笑意地站在自己面前时，她完全升不出剪断那些最顶级绸缎一般发丝的想法。
　　“布洛尼，我等你很久了。”教皇冕下站在路边，见到她的瞬间双眼一亮，径直迎了上来。
　　骑士姬跟在她身后。
　　布洛尼深吸了口气，久别重逢的欣喜使得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她努力压下心中的雀跃，让自己的表情不会显得太过激动，“艾莉丝。”
　　“嗯？”艾莉茜娅突然停下了脚步，仔细打量起来。
　　这让布洛尼不由得心中一紧，“怎么了？”
　　“我以为你会更激动一些。”艾莉茜娅摩挲着下巴。
　　“……你知道某个人给我留下了多少的工作吗？”布洛尼顿时露出了一幅恼火的样子，毫不客气地说道：“现在就算是激动，也是因为可以教训一番罪魁祸首了。”
　　“是么？”艾莉茜娅狐疑地问。
　　注视着对方的双眼，布洛尼忍不住想要移开视线，但此时依然硬气地回答道：“当然！”
　　语气干脆利落，摧金断玉，斩钉截铁。
　　“但我能再见到布洛尼，可是激动的不行。”艾莉茜娅微笑道。
　　“……”几乎是瞬间，布洛尼就明白，对方看穿自己隐藏的并不怎么高明的情绪了。
　　她忍不住移开视线，“随便你怎么说。”
　　“好了，我们先回去再说，你应该还没吃东西，也饿了吧？”艾莉茜娅十分自然地岔开了话题，“贝思女士的住处有许多其它地方的美食，你肯定会有兴趣的。嗯，除了章鱼望天。”
　　“那是什么？”布洛尼配合地询问道，尽管其实她心中……还有些想要继续刚才的话题：为什么艾莉丝不能再多说两句？
　　“一种……你不会想吃的东西。”艾莉茜娅打了个寒颤。
　　看着气氛融洽的两人，蕾蒂西亚眼底红光闪了闪，跟在了旁边。
　　持续一周多的金穗堡“剁手节”已经结束，昨天下午的《英雄传说》决赛可以说是为这次的购物节献上了一场史无前例的「闭幕式」，五千金币足够闪瞎大部分观众的眼睛。
　　而且贝思当即宣布，为了庆祝第一届《英雄传说》冠军产生，当天所有人都可以免费获得「三个卡包」的奖励，同时购买卡包、投影晶石也都一律半价，数量不限，上不封顶。
　　可以说在助长热度方面，如果不是被这个世界类似封建社会的环境限制了视野，女商人的眼光和行动力，比地球上许多尸位素餐的运营人员要敏锐多了。
　　因为节日结束，有相当多的一部分游客已经在昨天下午离开了金穗堡，剩下的要么是时间充裕，会等到下午天气凉爽再出发，要么就是打算再游玩几天，也不会在上午阳光正烈的时候出门。
　　所以现在金穗堡路上的人并不算多，甚至和节日时比起来都能算是“空旷”了。回到庄园的路线又相对僻静，以至于她们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几个人影。
　　布洛尼顺势就把塔恩和教会最近的事提了几句，重要的汇报自然不会在外面说，但一些细碎琐事当做路上谈资也不错。
　　“……对，然后克拉托斯那个家伙，好像是喜欢上了黑锤镇上的一个姑娘，最近每天都去那个姑娘的水果摊买东西。”布洛尼无奈地说道：“据说他最近三餐都是水果，见人就送，房间里还有一大堆。”
　　“那个姑娘知道他的想法吗？”艾莉茜娅问道。
　　对此，布洛尼耸了耸肩，“那个姑娘以为他是负责教会食物采买的，i因为你的原因，给他打了折……”
　　=========
　　目前进度（2/4）。
　　2018年11月7日00:16:40。
　　嗯，时间还有，还来得及完成四更。
　　我继续了……
　　说起来，把你们上章和这章的吐槽都给我交了，快点，安排上了！【暗凯脸
　　哦，最后……
　　讲道理，不要学大光头牧师，喜欢就要说出来【点头，否则就会……摊手……


第308章 她也住这里吗？（三更）
　　听完克拉托斯的轶事，艾莉茜娅耸了耸肩，“那他可真是够倒霉的，你也没有劝劝他？”
　　以艾莉茜娅如今在黑锤镇的声望，买东西打折实属正常，但这样子克拉托斯可就没法传达出自己的意思了。
　　“许多人都跟他说过了，至少也要否定替教会采购水果的身份……”布洛尼叹了口气，开始描述起他当时的羞涩样子。
　　艾莉茜娅尝试在脑海中勾勒出身材魁梧、面容凶悍的光头牧师一脸扭捏的模样，然后打了个寒颤，再也无法继续想下去了。
　　刚好，她们也已经回到了女商人的宅邸。推开门，艾莉茜娅笑闹的神情隐去，不再说克拉托斯的事。虽然说关心下属的困难是好领导者该做的事，但情感问题还是让他自己去烦恼吧。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摆在面前，亟待和布洛尼讨论。
　　“你先等会儿，我这里有两件要紧的消息要跟你说。”艾莉茜娅摆摆手，制止了布洛尼的汇报，“一个和欢愉少女有关，我们上去。”
　　也不知道维罗妮卡在做什么，屋门紧闭，艾莉茜娅等人在走廊路过的时候也没有开门。
　　原本还给她带了些甜品做礼物，现在只好等她出来再说了。艾莉茜娅将甜点包装盒放在桌子上，也没有给布洛尼解释，直接说起了伊迪丝的消息。
　　“你是说，除了卡牌游戏以外，你又帮助欢愉少女开拓了一片新的神职领域？”布洛尼扯着嘴角，一脸的难以置信，“而且还是关于命……”
　　“嘘！”艾莉茜娅连忙打断，“不能连着说。”
　　“好吧，我要缓缓。”
　　布洛尼强行收住到嘴边的话，深吸了两口气，整个人都像是刚从梦中醒来似的，“这才几天的时间，艾莉丝，你一定要总是做点心惊肉跳的事情吗？”
　　“我当时也没有想到会引出那么大的反应……幸好当时有诡诈女士出手，没有出现意外。”艾莉茜娅讪笑了一下，安抚布洛尼的底气不是很足。
　　“就是因为有她出现，我才更不放心了。”布洛尼皱眉，“后来呢？”
　　“伊迪丝说，诡诈女士愿意帮忙，解决掉第九圣子的麻烦。”艾莉茜娅连忙把诡诈之神提供的三个方案讲了出来。
　　布洛尼听完以后没急着评价，而是先问道：“你答应了？”
　　艾莉茜娅摇了摇头，“没有，我在等你。打算和你商量一下，免得我有什么疏漏。”
　　“……有麻烦事的时候倒是想起我了。”布洛尼嘴唇翕动，嘀咕的声音细如蚊呐。
　　“什么？”
　　“没什么，你倾向于哪个方案？”布洛尼摇摇头，将话题拉到了正轨。
　　艾莉茜娅回答道：“我认为最后那个比较周全一些，就是假冒成第九圣子的人选需要慎重。”
　　诡诈之神的权能，可以将一个人从头到尾伪装成第九圣子，连与光耀之主的信仰连接都伪装出来。
　　从好处来讲，这可以极大增加可信度，到时候只要在光耀教廷的人面前展示一下身份，就能把塔恩和艾莉茜娅的所有麻烦都洗清。
　　但另一方面，这对假冒第九圣子的人是个极度困难的挑战，稍有不慎就可能因为欺瞒光耀之主而遭到灭顶之灾。
　　“……是的，虽然人选是个大问题，但如果操作好了的话，第三个方案确实比前两个都要好。”布洛尼点了点头，认同了艾莉茜娅的想法。
　　她又问道：“光耀教廷的人什么时候出发，有具体的时间吗？”
　　“那就需要问伊迪丝了。”艾莉茜娅摇头，“就连这个消息也是她当初告诉我的。”
　　布洛尼沉吟片刻，重新抬头道：“那就按照第三个方案准备，人选什么的我会想办法。”
　　虽然对于诡诈之神的好心还存在疑惑，不，确切的说是布洛尼认为诡诈女士的“好心”下面，必然隐藏着某种还未察觉到的阴谋。但第九圣子的问题确实要收尾，眼下是个好机会，没有因噎废食的道理。
　　况且按照艾莉茜娅所说，她是卖给了伊迪丝一个天大的人情，就算真的出了问题，欢愉少女也应该不会袖手旁观。
　　念及至此，布洛尼也稍微放松下来，不再腰背笔挺，换了个舒服些的坐姿，又问道：“对了，那你要说的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就是和我自己相关的了。”
　　艾莉茜娅把遇见维罗妮卡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有自己关于电磁感应的猜测，以及对方很可能是她的「神选」的推测，也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布洛尼。
　　随着她的描述，布洛尼的俏脸一点点地绷紧起来，特别是眼神，更让艾莉茜娅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当讲述完成，用「神色不善」来形容布洛尼的样子完全是恰如其分。
　　果然，在艾莉茜娅闭上嘴巴的瞬间，布洛尼就爆发了。
　　“艾莉丝，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你居然就那样轻易地接触一个很可能伤到你的人？”布洛尼气势汹涌地斥责道：“还有，且不说一些具有魅惑效果的法术，单单是你刚才听过诡诈女士的伪装权能，就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许多难以揣测的诡谲秘法，这些都可能会误导你的判断。”
　　“但是那个启蒙种子的能力……还有那种超越灵魂的本质联系……我也从对方身上发现了通向我的信仰。”艾莉茜娅辩解道：“而且我当时也不是贸然接触，真有什么万一的话，蕾蒂也能救我。对吧？”
　　她说着看向了自己的骑士姬。
　　与此同时，布洛尼也看向了蕾蒂西亚。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似乎是达成了某种默契，然后，在教皇的注视下，她的骑士默默站到了布洛尼旁边。
　　艾莉茜娅：“……”
　　长叹了口气以后，布洛尼满脸无奈，“艾莉丝，你要有点危机意识啊，否则真要是遇到了危险，你知道有多少人会受到牵连吗？”
　　以艾莉茜娅目前在塔恩公国、礼赞教会的影响，真要是出事的话，确实会连累许多。
　　“我知道了。”艾莉茜娅老实认错。
　　布洛尼点点头，看起来好像是漫不经心地问道：“所以，你又要带回去的那个……嗯，维罗妮卡呢？她也在这里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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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更。
　　目前计划（3/4）
　　时间还有很多，我还来得及……
　　我还能写……
　　我没问题！
　　我……绝对不会……倒……下……
　　但是，我需要间帖、票票之类的东西来支撑【伸手
　　就好像玩游戏的经验值和装备奖励一样，得到了回馈才能有动力【振振有词


第309章 组建新部门（四更）
　　“对，她就在隔壁的房间。”艾莉茜娅回答完，忽然觉得一股寒气从脚下涌遍了全身。
　　布洛尼看她的眼神，让她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就好像是被鹰隼锁定了的野兔，如芒在背。
　　不过这种感觉只是存在了瞬间，下一秒，布洛尼就恢复了一脸的平和，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她正想要说些什么，突然房门被一把推开。
　　出现在门口的是一名有着浅金发色的少女，瞳仁像猫一般竖着。
　　布洛尼脑海中立刻就浮现出了对方的名字，维罗妮卡。
　　与此同时，维罗妮卡用惊喜的声音喊道：“姐姐大人！”
　　说完她朝着艾莉茜娅跑来，身上的黑色连衣裙与金发交织在一起，如同一道黑金色的旋风。
　　然后，就像是遇到了挡风墙，黑金交织的旋风猛地刹住了，注视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
　　“你就是维罗妮卡？”布洛尼问道，发梢尾端已经爬上了一抹黑色。
　　“你……是谁？”像是察觉到了危险，维罗妮卡不安地躁动起来，上身微躬，如同蓄势待发的黑豹。
　　布洛尼并没有回答，只是无声地注视着她——即使是这样，也给维罗妮卡带来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压力。也不知道是因为先天的本能，还是其它因素，维罗妮卡有着如同野兽般感知危险的嗅觉。
　　此时在布洛尼带来的压迫下，她的喉咙里开始发出一阵阵的闷响，似乎随时可能会忍受不住而抢先攻击。
　　“维罗妮卡！”
　　然而，一声熟悉的声音立刻把维罗妮卡的理智重新拉了回来。她一扭头，就看到了站在旁边的艾莉茜娅。
　　“不要紧张，她是我的朋友，只是在跟你开玩笑。”
　　“开……玩笑？”维罗妮开微微歪头，身体却依然保持紧绷，没有让布洛尼离开自己的视线。
　　艾莉茜娅头疼不已，又看向了另一边，道：“布洛尼？”
　　“只是测试一下。”布洛尼淡然答道，哪怕仅有发梢变色，也会影响到她的性格。
　　虽然有些冷淡，但她也是听了艾莉茜娅的劝说，不再挡在维罗妮卡面前。
　　“姐姐大人……”维罗妮卡有些无所适从。
　　“安心，就像我刚才说的，她是我的好朋友布洛尼，过两天我离开以后，她会代替我照顾你。”艾莉茜娅抬手揉了揉对方的头顶，“桌子上有我带回来的礼物，你的基础音节背过了吗？”
　　维罗妮卡看了布洛尼一眼，然后对着艾莉茜娅用力点头，兴奋道：“背过了！”
　　“那好，你去拿礼物吧。”艾莉茜娅笑了笑，移开了手。
　　“不是要考察我吗？”维罗妮卡有些恋恋不舍道，似乎很希望她的手继续揉自己头顶。
　　“不用了，我相信维罗妮卡不会骗我的。”
　　维罗妮卡想了想，认真道：“我不会骗姐姐大人的。”
　　布洛尼冷眼看着她俩对话，秀发上的黑色不退反涨，隐隐有进入“黑化”状态的倾向。
　　直到维罗妮卡兴高采烈地走向旁边的桌子，去拆那个糕点盒，布洛尼的“黑化”倾向才暂时中止。
　　“你不该刺激她的。”艾莉茜娅道：“她对我没有敌意。”
　　对于她说的这点，布洛尼倒是没有否认，“确实，在听了你的话以后，她对我的戒备就解除了。”
　　“你说她的启蒙种子……是你赋予的？”即使在有黑化倾向的状态下，布洛尼的语气中依然表现出了一丝迟疑，“之前的电磁感应？”
　　艾莉茜娅点头确认，“我确实是这样推测的，而且电磁感应的事情，当时还是你跟我说会产生新的体系。”
　　“我只是做了最理想化的预测，”布洛尼的回答相当直接，“也许经过研究可以发展为新的体系基础，但没想过会以启蒙种子的形式出现。而且还是由你赋予她。”
　　好吧，直来直去的布洛尼说起话来毫不留情面，但一想到等她恢复以后会出现的窘迫，艾莉茜娅居然有了莫名其妙的期待，甚至连被鄙视了一番都无所谓了。
　　——此时的布洛尼越是冷淡，恢复以后便越是羞耻。
　　强烈的反差简直到了可爱的地步！
　　艾莉茜娅摆摆手，把自己的奇怪想法抛在脑后，“关于这方面的事以后再慢慢研究，等我和蕾蒂离开金穗堡以后，需要你把她带回教会。”
　　布洛尼不留情面地指出，“你刚才说过一遍了。”
　　顿了一下，她问道：“你想让她继续那个电磁试验？”
　　艾莉茜娅点头，“如果她的启蒙种子没有问题的话，绝对是这个实验的不二人选。”
　　布洛尼淡然道：“你心中有数就好。”
　　“我这边的事情就暂且说到这里，来说说你那边的吧，教会和塔恩最近有什么事情？”艾莉茜娅问。
　　“埃默里去世，裁决厅无人管理。”布洛尼说道：“这是需要优先解决的事。”
　　“说到这个，我最近有个想法。”艾莉茜娅缓缓说道：“我打算借机重新规划教会的各个部门。拆分一部分裁决厅的权利，另外再组建「信仰理论部」。”
　　******
　　黑锤镇。
　　礼赞教会最近经过了一轮基础修建，在西山新区与教会原址的中间，竖立起来了几栋被高墙围起来的房子。
　　这里就是塔恩北境贵族们“被移居”后的住址。为了避免暴露出布洛尼还有第九圣子的事，他们都被艾莉茜娅强行软禁起来了。
　　虽然他们当中相当一部分人可能什么都没有看到，完全是受到了无妄之灾。
　　也不能说是被牵连，毕竟在参加了戴维伯爵发起的逼宫行动后，他们就已经算是背叛了斯图亚特家族。
　　考虑到整个贵族阶层的情绪，为了维持塔恩稳定，艾莉茜娅并没有太过苛刻地对待他们。尽管是软禁，他们还是有着相当的行动自由。
　　——反正他们的居住地处于礼赞教会的范围内，想要离开必须经过礼赞大教堂。在这种情况下逃跑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也正是因为略微宽松的看管措施，使得其中一些人开始动起了心思。
　　借着午餐的机会，几名贵族不动声色地坐在了一起。
　　=========
　　第四更。
　　（4/4）完成。
　　如你们所见，女装是不可能女装的，只有努力码字才能勉强维持的了生活。
　　一连四更，八千字！大声告诉我满足了吗？！
　　好了，现在是凌晨五点，我该睡觉了。话说回来每次加更的时候，章节吐槽都会变得很只有个位数。。别这样呀……快给我安排一下(:3_ヽ)_
　　等睡醒了我要考虑给自己扔一百个刀片激励自己——女装flag实在是太可怕了，不能总用，万一玩脱了就麻烦了。
　　晚安晚安。
　　维罗妮卡的设定实在是太适合入主裁决厅，当个大审判长了。


第310章 教会改组与晚宴
　　对教会内部的组织架构进行改革，这是艾莉茜娅早就想做的事情了，但以前没有太好的契机，才一直搁置下来。
　　现在，时机终于成熟了。
　　埃默里的死亡导致裁决厅的主位空悬，教会的势力扩大又使得枢机厅无力统筹全局，而礼赞厅——这是艾莉茜娅最想要改变的地方，传播礼赞之神的信仰可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尤其是整个塔恩都已经拜倒在她的裙摆之下，自然有大把的阿谀奉承者会主动邀请礼赞教会的牧师前去传教。
　　所以即使没有机会，创造条件也要对礼赞厅进行一定的调整。
　　裁决厅无人管理，枢机厅有布洛尼的全力支持，仅凭礼赞厅没有任何的能力阻拦教皇进行教会内部组织改革。
　　当然，对裁决厅和枢机厅怎么改都不会带来问题，但考虑到劳拉主教的存在，礼赞厅的调整就必须要用怀柔手段了。
　　至少不能激起对方的抵抗心理，「信仰理论部」便是为此诞生，成为了艾莉茜娅用来分薄礼赞厅功能的第一步。
　　传播礼赞之神的教义，并且保护礼赞之神的荣光不会因为歧义解读、歪曲而沾染污秽。
　　简单来说是一个和现在的裁决厅、还有礼赞厅职权都略有重合的新部门，但又有另外两个部门所不具备的权利。
　　“具有管理一切与推广、保护教义等问题有联系的任何事物权限。”这就是艾莉茜娅打算以教皇名义授予信仰理论部——简称「信理部」的权利了。
　　此时的布洛尼已经恢复正常，靓丽的红色重新占据了发梢。与之相对的，就是她比自己的发丝还要红的双颊了，要不是艾莉茜娅立刻开始描述自己对教会的改革设想，她绝对已经羞愧地去钻地缝了。
　　在教皇讲述自己设想的时候，布洛尼也调整好了情绪，皱眉道：“艾莉丝，这个信理部也太过危险了。既能解释教义，又能审判异端。如果没有制衡的话，它很可能凌驾于其它的部门之上。”
　　“没错，”艾莉茜娅点了点头，“但现在我们也正好需要一个这样的部门。”
　　确实，信理部如果运用得当，能够极大地限制礼赞厅的职权，布洛尼思忖片刻，“但其他人……至少劳拉姐姐肯定能看出来，信理部将来会成为一个毒瘤，她不会同意的。”
　　“那不是正好吗？”艾莉茜娅不以为意，“到时候再顺势提出其它两厅的改革计划，只要形成了制衡，劳拉主教就不会有意见了。最多我们可以再给礼赞厅增加一些‘用不上’的权力。”
　　明升暗降的把戏并不难想，何况仅仅只是重新划分职权，只要艾莉茜娅在教会的地位不受质疑，就可以顺利地推行。
　　毕竟只要格罗神一天不降下神谕，她就是一天的“礼赞之神在地上之代行”。
　　布洛尼秀眉微蹙，缓缓点了点头。她从感情上不愿意欺骗劳拉主教，但理智却明白，这样做对大家都好。
　　艾莉茜娅又说：“信理部就归在你的名下。”
　　“让枢机厅负责信理部？”布洛尼一怔。
　　“不是，”艾莉茜娅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会先关心我要怎么安排你的枢机厅呢。”
　　她在收获了布洛尼的白眼催促以后，也不卖关子，“枢机厅依然由你负责，但在其上增设枢密院——现在只算是在枢机厅上多套了一个壳，但以后我希望它能把其它几个部门都囊括进去。”
　　一直到她说完，布洛尼都保持着怔然的表情。艾莉茜娅的计划一环套一环，不管是新的组织结构，还是推行的办法都已经十分成熟，几乎没有什么遗落。
　　她愣愣地问：“这些都是你早就想好了的？”
　　艾莉茜娅不明所以，点头道：“怎么了？”
　　“你以前……果然是装出来的吧？”布洛尼眼神古怪地看着她，怎么也想不通，艾莉茜娅来到教会以后，到底是怎么被大祭司压制的。
　　就凭她能想出来一整套分化教会各部门权利的方案，就不该被大祭司架空了！
　　念及至此，布洛尼忍不住有种生闷气的感觉——当时情况特殊韬光养晦也就算了，但一直都在自己面前也藏拙，明显是那时候不信任自己！
　　见艾莉茜娅神情茫然，布洛尼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抓着她的脸往两边扯，“还装无辜！”
　　“唔……呜……喂……我……”艾莉茜娅被扯着完全没法说话，而布洛尼还在揉着她的脸蛋，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没打算松手。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从旁响起，“不许你欺负……姐姐大人！”
　　维罗妮卡宛如一道黑风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布洛尼的身后，竖瞳眨也不眨地瞪视着她。
　　因为已经听说了维罗妮卡的特殊情况，布洛尼倒是没再跟她起冲突，反而很干脆地松开了手。
　　“艾莉丝，你的好‘妹妹’。”布洛尼瞪了教皇一眼，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对方的眼神，让艾莉茜娅只觉得后颈发寒。
　　“没有事，别激动，我们只是在开玩笑。”艾莉茜娅硬着头皮安抚完维罗妮卡，再次面对布洛尼的视线时，只觉得压力更大了。
　　“咳，我以前没有骗你，只是我最近一段时间，才突然……嗯，开窍了。”艾莉茜娅道：“就像是看书多了以后的融会贯通，莫名其妙地就懂了许多东西。”
　　艾莉茜娅这番话说得极为诚恳，眼神坦然地与布洛尼对视。事实也正是如此，与地球上的知识、记忆融合，说成是“开窍”毫无问题。
　　仿佛从她的视线里能感觉到热度一般，布洛尼稍微偏移开了些视线，嘀咕道：“我又没说不相信你。”
　　艾莉茜娅松了口气，“你觉得我刚才说的计划怎么样？”
　　布洛尼翻了个白眼，并没有因为「升职」和获得更大的权利而欣喜，“让我的工作量成倍增加的计划？”
　　如果说真的在枢机厅上面增设一个枢密院，可以想见布洛尼需要管理的事情成倍增加。
　　而且还看不到未来减少的希望！
　　因为按照艾莉茜娅的设想，将来枢密院要总领其它几个部门。哪怕是将来把大部分事情分给副手负责，工作量比起现在也只多不少。
　　顿时布洛尼又忍不住伸手，掐了艾莉茜娅的胳膊一下，“你知道我为了处理塔恩的那点事，掉了多少头发吗？艾莉丝！”
　　维罗妮卡放下了手中的糕点，两腮凸起，如同仓鼠般咀嚼着。她看着艾莉茜娅和布洛尼的互动，眼底透出一抹懵懂。
　　似乎姐姐大人很喜欢这样？
　　艾莉茜娅并不知道自己今天的几次敷衍，给维罗妮卡尚不成熟的心智造成了怎样的影响。
　　在说完了教会结构改组的事情以后，轮到布洛尼讲述最近一段时间塔恩的事情了。
　　实际上最近的塔恩完全可以称作“风平浪静”，因为艾莉茜娅扫平整个北境贵族的余威尚在，没有任何一个不开眼的人敢于在这时候触霉头。
　　“至少也要等新选出的那一批治理官上任两三个月以后，才可能有人借他们的错误发挥。”布洛尼平静说道，她们对于治理官可能犯错的事早有预料。毕竟这些治理官都没有太多实际经验，治理领地的过程中有疏漏也是在所难免。
　　“不过这个我们也已经有应对的办法，现在真正的问题，反而是出自教会里了。”布洛尼深吸口气，“教会的人想要在塔恩传教。”
　　在礼赞教会的人看来，既然教皇成为了塔恩的实际掌控者，那么在塔恩公国内传教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以前艾莉茜娅还可以拿局势不稳拖延，但现在塔恩的局势已经明朗到任何正常人都能看出来的地步了。
　　让布洛尼感到奇怪的是，艾莉茜娅没有露出丝毫的为难。
　　她还以为自己没有说清楚，“你有点危机感好不好，类似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快不能忽视了。
　　“放心，这件事很好解决。”艾莉茜娅摆了摆手，一副早有准备的样子。
　　布洛尼一怔，“好解决？”
　　“也不能说好解决，但至少能够再拖延很久。”艾莉茜娅没有故意吊胃口，在对方的催促下，立刻说道：“还记得第九圣子的事吗？”
　　“我们在半小时前，才刚刚讨论过他。”布洛尼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我想说的是我当初和他有立下过一个契约，在光耀之主的见证下。”艾莉茜娅缓慢复述起契约内容，“礼赞教会将不会参与塔恩内政，我将以斯图亚特家族长女的身份，来处理塔恩公国的内政。”
　　“这不是你当时为了……”布洛尼说到这里忽然停下，神情变得难以置信。
　　“看来你意识到了，没错。”艾莉茜娅耸了耸肩，“这个契约没有规定时间限制。”
　　“……”布洛尼嘴角微微抽搐，嘴唇挪动半天才问道：“你那时就想到了？”
　　“毕竟教会里也不是第一次出现类似的呼声。”艾莉茜娅平静回答。
　　“要是第九圣子知道你当时在故意挖坑利用他，绝对会跟你拼命。”布洛尼已经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有了在光耀之主见证下的契约做挡箭牌，到时候完全可以说是艾莉茜娅一时心急，没有将契约内容限定严谨。虽然还是会让她落埋怨，但教会内的呼声一下子就有了可以操作的余地。
　　艾莉茜娅说道：“不过这件事还需要以赛亚出面一次……正好可以跟诡诈女士提供的计划一同进行了。”
　　“第九圣子在跟你拼命以后，说不定还会羞愧得自尽。”布洛尼扯了扯嘴角，心中居然瞬间闪过了一丝对以赛亚的怜悯。
　　“可惜他没有机会知道了。”艾莉茜娅不以为然。
　　******
　　为了给米娅和她父亲的旧部牵线搭桥，同样也是为了庆祝《英雄传说》比赛的顺利结束，女商人贝思毫不吝啬地拿出了几百枚金币用来举办宴会。
　　这些钱如果给一个普通家庭，足够他们一辈子的生活开销。
　　但对于金穗堡的上流人士来说，几百枚金币仅能举行一场“还算可以”的宴会而已。
　　花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在女商人的亲自督促下，宴会的场地已经布置的井井有条，准备完成。
　　而米娅也得到了一身合适的晚礼服，暗紫色的高开叉设计，把她高挑纤细的身材衬托的淋漓尽致。
　　唯一让贝思遗憾的是，为了掩盖米娅的身份，安全起见，至少在大庭广众下，她还要继续戴着那个相貌平平的面具，只有等最后单独与一些人会见时才能用真面目示人。
　　当然，这并不影响贝思又多给米娅准备了好几身华贵衣服。
　　就算今天用不上，以后也总有机会穿——她用这样的理由说服了半精灵少女。
　　“紧张吗？殿下。”贝思站在米娅旁边，低声问道。
　　天色越来越暗，很快就要到了宴会开始的时间。透过窗户，已经能看到在外面有一些挂着贵族纹章的马车了。
　　“还好。”米娅长舒了口气，“贝思婶婶，你该准备过去了吧？”
　　贝思点了点头，“我差不多也该去门口了，就按照上午说的流程，等到宴会快结束的时候返回这个屋子就好，在那之前，请自行享受这场宴会吧。”
　　微笑着对米娅说完鼓励的话，贝思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作为宴会的发起者，她还有许多的事情。而米娅要做的只是装作来宴会赴约的一员，认一认来人，等到宴会结束就好了。
　　因为慎重挑选过被邀请者——除了米娅父亲的旧臣以外，其余都是些性格温吞，保守又安稳的贵族。他们不会给宴会带来不快，所以一开始宴会还算是宾主尽欢。
　　然而，差不多晚宴到一半的时候，一辆装饰繁华的马车毫无顾忌地驶进了庄园里，一队士兵紧随其后。
　　马车门打开，一名让米娅印象深刻的男人从中走了出来。
　　得到消息的贝思站在门口，叫出了来人的身份。
　　“威廉……伯爵阁下……”
　　==========
　　四点了啊……今天就这章二合一的4K字吧
　　昨天写得太晚了，白天没休息好。


第311章 阴影与光明
　　从马车里走出来的人是威廉。米娅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在黑锤镇，那时威廉还只是她叔叔布莱恩国王的特使，奉命追寻她的踪迹。
　　而现在，对方已经在名字后面冠上了「伯爵」的尊贵称号，一跃成为了金穗堡地位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人。米娅也不再是被追着四处逃亡的丧家之犬，甚至还主动返回到了金穗堡。
　　时隔许久的相见，双方身份却发生了天翻地覆变化，这种遭遇让米娅内心不由感慨起了命运的奇妙。
　　虽然威廉完全是以“不速之客”的架势闯入了宴会，作为主人的贝思还是迎了过去，在她身后还跟着许多来参加宴会的人——他们从威廉的到来中嗅到了一些气氛，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丝可能的消息。
　　毕竟，在场的来宾里，恐怕也只有米娅一个人不清楚威廉现在金穗堡的地位。
　　大权独揽，独得恩宠。
　　金穗堡的贵族们接近两个月没有见过他们的国王了，一应事务都是由威廉代为转达。
　　甚至一度有人怀疑威廉架空了国王布莱恩。
　　尤其是前段时间，威廉直接抓捕了十多位伯爵，引得上层圈子里一片哗然。如果不是事后国王专门接见了几名大贵族，恐怕威廉篡权的流言会传播得更加广泛。
　　也是因此，所有人都清楚了国王对他的支持，威廉在金穗堡的风头一时无两。
　　米娅并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折复杂，但不妨碍她跟随大流，一同跟着走了过去。
　　灵巧地在人与人的缝隙间穿梭，半精灵少女很快就来到了第二排的位置，在这里甚至能清晰看到威廉眼角的皱纹。
　　两个月的时间，这位威廉先生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遭遇，能让黄金阶位的超凡者露出如此疲态——在黑锤镇举行胜利庆典的那段时间，连续一周没睡觉的布洛尼都比他的气色要好。
　　顺带一提，在当前的距离下，如果威廉出手，只是白银阶的米娅绝对无法安然逃脱。
　　一方面是她对纳米面具的效果信心十足，当初可是靠着它在湛蓝堡潜伏了许久也没被揪出来；另一方面，其余人都围拢上来，她留在原地只会显得格格不入。混在人堆里不去做出格的行为，反而不会被轻易察觉。
　　“威廉阁下，没想到您会大驾光临。”贝思微笑着寒暄道，仿佛没看到一同跟进来的两队士兵。
　　威廉点了点下巴，神情高傲自矜，“你就是贝思·莱昂？前几天举行什么比赛的人？”
　　“正是我。”贝思点头，心中的不妙预感愈发强烈。
　　威廉扫视一圈周围，“你这里是在干什么？”
　　“昨天比赛顺利结束，所以今天就举行了一场庆功宴会。”贝思回答道。
　　“庆功宴会？”威廉不置可否，一抖眉毛，冷不丁问道：“上一个举行庆功宴的拉夫特伯爵，现在就在陛下的地牢里，你们不会和他一样吧？”
　　围观的人群嗡然炸开，前一阵威廉抓捕的十多名伯爵，就是在拉夫特的公馆里集会，然后被以密谋造反的罪名一网打尽了。
　　贝思自然是立刻摇头否认，“阁下开玩笑了，我对国王陛下忠心耿耿，断然不会做出谋反之事。”
　　后半句话女商人说的是斩钉截铁，米娅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贝思婶婶还有表演的天赋。
　　来参加宴会的宾客也纷纷附和，既有米娅父亲的旧臣，也有纯粹来赴宴的。只不过现场一片混乱，每个人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心中的真实想法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威廉面无表情，视线毫无波澜，扫视了一圈，将乱糟糟的附和声压了下来——十多位伯爵入狱，成就了他现在的威势。
　　宾客闭嘴以后，他忽然笑了起来，“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各位为什么要那么紧张呢？实际上布莱恩陛下也听说了比赛的事，对那款开始流行的游戏很感兴趣，希望能请到贝思女士去王宫里，为陛下讲解一番。”
　　像是个信号一样，他的话音落下，顿时又响起了比之前更加嘈杂的议论。
　　“原来是这样，威廉阁下可真是有幽默感。”
　　“没想到陛下也对卡牌游戏感兴趣，我早就看出了这款游戏非同凡响了。”
　　“实际上我对它也有所心得，愿意为陛下解忧。”
　　无论心底在想什么，表面上却是一片恭维之声迭起，气氛转瞬间变得轻松热烈，和刚才的沉闷截然不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起了快乐的笑容。
　　贝思也同样在笑，比任何一个人笑得都要好看。
　　不过只有熟悉她的人能看出来，这是商人特有的职业性笑容。实际上她心中不仅没有笑意，反而是警觉到了极点。
　　“能让国王陛下感兴趣是我的荣幸——”
　　贝思语速很慢，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则是在思索着其中深意。
　　但威廉十分直接地打断了她。
　　“那就不要让陛下久等了，请现在随我回王宫。”威廉指了指马车，“宫廷内已经准备了晚宴，相信你会喜欢的，女士。”
　　“现在？天色也太晚了。”贝思面露迟疑，抬头看向天空，新月如眉。
　　“到时候自然有宫廷侍卫送你回来。“
　　”这……好吧。”女商人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除非现在公然对抗国王布莱恩。
　　她也没有再故意推诿，以免引起对方的不满和警觉，干脆回道：“请您嫌在宴会稍作休息，我需要做些准备。”
　　见威廉皱眉想开口，她连忙说道：“毕竟是陛下的要求，我需要带上一些最新的道具，方便到时的演示。”
　　很充足的理由。
　　威廉点了点头，“别让陛下久等。”
　　“我明白的，请放心。”贝思说完转身，视线在米娅脸上一扫而过，没有停留。
　　她略带歉意地对宾客们说：“各位，十分抱歉，我需要先离开去准备一下。还请继续享受宴会，希望各位能够尽兴而归。”
　　这种情况下，你自然不会有人说她失礼。女商人也没再多说别的，微微躬身，走回了夜色下的宅邸。
　　她进屋以后，威廉才缓缓踱步到了一旁。顿时，就有些贵族——不管他们是主动，还是迫于其他人的行动，都围了过去跟他攀谈。
　　对于这些人的话，威廉爱答不理，冷淡又随意地应付了两句，忽地一皱眉，看向女商人进入的屋子。
　　空荡荡的，只有月光无法照到而留下的一片阴影。
　　谁也没有发现，在场来赴宴的人数量少了一个。
　　******
　　米娅行走在阴影中。
　　只有潜行者、影法师之类的职业，才会明白阴影里的世界是何等瑰丽。
　　一望无垠的黑白两色，界限分明，却又融洽圆润。主物质界的常识在这里毫无意义，两种颜色和无限色彩在这里是同样的概念。
　　左边是视线无法穿过的黑暗，右手边却是刚刚离开的宴会场地，许多黑色人形像是纸片剪影，被无形的线绳提着做出动作。但米娅很清楚，这些就是来赴宴的宾客在阴影中的映射。
　　抬起头，夜空是一片惨白，黑得发亮的半枚月牙映照在头顶。
　　如果是第一次见到的人，绝对会大为震惊。但米娅的视线却没有在天空中停留一秒，而是谨慎地注意着脚下的道路。
　　——蜿蜒曲折，拐弯处全是锐角的小径，随着米娅的前行而缓慢变换方向。米娅每踏出一步，鞋跟都会在路面上激起一圈涟漪，就如同踩在水面一般。
　　每个进入到阴影中的人，都会看见一条属于自己的“小径”，这是重新返回主物质界的基石。一旦远离，就很可能会迷失在阴影之中，除非碰巧被其他人找到。
　　但阴影会随着光线改变，也给阴影世界带来了无穷变数，倘若不是时间巧合，很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被人发现。
　　这里唯一的好处便是，对阴影不敏感的人哪怕拥有超出一个大阶位的实力，也无法轻易察觉到那些被“阴影所眷顾”的人。
　　阴影，就是米娅最好的屏障。
　　即使威廉有黄金阶的实力，在没有特意关注米娅的情况下，也没有留意到她隐入阴影的行动。
　　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敢在威廉附近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使用超凡种子的力量。阴影能给她提供隐匿，却无法瞬间让她消失。倘若对方在那时看上她一眼，就会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然后出手抓住她。
　　可米娅必须要冒险，她十分担心，也不信威廉真的仅是邀请贝思婶婶去王宫里做客。但在众目睽睽下，她不可能和女商人交流，只有抓住在房间内的独处时间才行。
　　幸好，她的冒险成功了，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
　　虽然大部分和阴影相关的职业，都觉得回到阴影里就像是回家一样，但米娅却不愿意在此处多待一刻——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无法穿透的黑暗中注视着自己，让她心里毛毛的。
　　况且，时间紧迫，也不容许她在里面留恋。
　　在黑与白的视界当中，早就习惯的米娅轻易定位到了贝思进入的房间。
　　房门没关，留有一条缝隙。
　　啪——
　　屋内好像是有阵风吹过，将门给合上了。
　　下一刻，米娅的身形在门的另一面、贝思所在的房间内显现。
　　“贝思婶婶！”她向前连跨两步，抓住了女商人的手臂，“我现在带你离开——”
　　“殿下，”贝思神情平和，像是早有预料般，对米娅的突然出现毫无惊诧，反而打断了对方，“从回廊左边倒数第三个房间进去，拧开金穗堡的纹章挂画，会出现一条通向郊外的密道。”
　　在米娅惊讶的目光中，贝思抽出手臂，用一种毋庸置疑的口吻道：“在密道里存了个小箱子，务必记得带上。好了，你现在该离开了。”
　　“贝思婶婶？”米娅瞪圆了眼睛，“你在说什么呢？！”
　　“我不能离开，”贝思摇了摇头，“如果我离开的话，庄园里的那些人都要受到牵连，他们其中一大半都是你父亲给你留下的最后‘遗产’。”
　　“我不在乎！”米娅不假思索道。
　　贝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殿下，你和你的父亲很像，他有句话常挂在嘴边。”
　　没有等米娅回答，女商人自顾自地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
　　“可是……但是，那不该是你的责任。”米娅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嘴是如此笨拙。
　　贝思笑了笑，没有回答。
　　如果可以，米娅恨不得强行把她带走，——但自己一个人潜行和带人是截然不同的难度，而威廉就在墙外。
　　况且她能看出来自己这位贝思婶婶的意志坚定，显然不会轻易被她说服而改变。
　　“不要担心，实际上我的情况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危险，”贝思长舒了口气，拍打着米娅的手背，分析道：
　　“他既然在所有人面前宣布了，只是让我去为国王介绍卡牌游戏，那就必然会放我回来。就算真的想对付我，也要过了今天——至少也得等我离开王宫以后。”
　　“那也太危险了。”米娅紧抿嘴唇。
　　虽然分析的很有道理，但说到底也只是将一切都建立在威廉不会公然食言的基础上。
　　这让米娅十分不安，她记得教皇冕下以前经常说过，要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寄希望于对手的错误和仁慈。
　　但贝思已经下定了决心，催促道：“好了，不要再劝说我了。时间已经过去挺久，你该离开了。”
　　米娅打断道：“我不走……”
　　“什么？”贝思一愣。
　　“我说我不走。”米娅语速飞快，暗紫色的眼眸闪闪发亮，“我要留下来。”
　　“你，留下来？”
　　“对，我要留下来，继续完成今天宴会后半段，应该由我做的事情。”米娅回答道。
　　“就像你刚才说的，也就是我父亲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每个人都有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
　　“我会留在这里，等到宴会结束，去会见我父亲的那些旧友与追随者。”
　　米娅视线坚定，一字一顿道：“然后，说服他们。”
　　===============
　　4K字的二合一。
　　我，非常难受。
　　其实这章里有2K5的字，昨天晚上就已经写好了。然后我半夜的时候犯困， 就想着先睡一觉，毕竟书客6点截止全勤，我只要4点起来都来得及。
　　然后，正如一切戏剧的喜闻乐见展开，我睡过头了。
　　大概是习惯了晚睡晚起，我甚至没有听见闹铃，上午十点多才醒来。
　　于是，这个月最后一张假条，也因为我学其他作者的“压死线码字”而葬送掉了。【作者试图用淡定的语气说出自己的悲剧，并且感到无所畏惧……呜呜呜呜……为什么我想哭呢？
　　好吧，往好了想，我周末可以白天码字，白天存稿了。
　　【为什么的眼里常含泪水.JGP】


第312章 一盏灯都没有？
　　布洛尼站在床边，仔细检查着维罗妮卡的身体。
　　因为是来自艾莉茜娅的要求，维罗妮卡尽管很不情愿，依然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任由“讨厌的红头发”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足足花了一个钟头的时间，布洛尼才收回双手。
　　“怎么样？”艾莉茜娅连忙问。
　　”身体很健康，没有留下暗伤。这些瘢痕要不了多久便会自行消退。”布洛尼回答道。虽然她从未获得过神术，但自小在教会长大，耳濡目染下还是能够做出一些简单的判断。
　　艾莉茜娅点头，“其它方面呢？”
　　除了检查几天前维罗妮卡伤势的回复情况，更重要的就是搞明白她的启蒙种子来源，或者说是不是所谓的「神选」了。
　　在这方面，只有博览群书的布洛尼才能给出意见。
　　“你不是能看见信仰吗？我以为你已经很清楚了。”布洛尼耸了耸肩，神态轻松。
　　艾莉茜娅无奈道：“话虽如此，但有些地方我也不清楚，而且这种事情涉及的方面太多，我也不能询问外人，只能现在拜托你了。”
　　布洛尼嘴角微微翘起，“其实想要弄清楚很简单，艾莉丝。”
　　“很简单？”艾莉茜娅一怔。
　　“对，只需要你亲自试试就知道了。”布洛尼一挑眉，眼中露出一抹揶揄。
　　“亲自……试试？”艾莉茜娅并没有听懂，下意识看向了床上的维罗妮卡，思索着怎么样才算是“试试”。
　　只穿睡衣的维罗妮卡瘪着嘴，身体正像条鲶鱼般扭来扭去，见艾莉茜娅看向自己，立刻停下来，眨眼可怜兮兮地与她对视。
　　“姐姐大人……你们在说什么？”
　　这种别人在讨论自己，但自己却全然听不懂的感觉非常不好受。如果不是其中一个是艾莉茜娅，维罗妮卡早就跳起来，恼怒地张牙舞爪了——实际上，她之前就在狠狠地瞪着布洛尼。倘若目光具有杀伤力的话，布洛尼都已经被她“戳成筛子”了。
　　艾莉茜娅揉了揉她的头顶，然后就听见布洛尼揭开了谜底。
　　“让她调用启蒙种子的力量攻击你。”
　　布洛尼轻松道：“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艾莉丝。自行领悟的启蒙种子，和被赋予的启蒙种子，很大的区别就是后者无法主动伤害到赋予者。”
　　实际上如果是一名通过正规途径封神的神祇，不仅能够赋予别人启蒙种子，甚至还可以收回——这也是祂们用来维系教会势力，信徒忠诚的重要手段之一。
　　布洛尼补充道：“只不过看你稀里糊涂的样子，显然试着收回是不可能了，就让她攻击一下就能真相大白。”
　　艾莉茜娅脸色一黑，“那要是我们猜错了呢？”
　　“那你就只能疼一下了。”布洛尼神情不变，“不过既然你是她的‘姐姐大人’，想必她会控制好出力，不会伤到你的，对吧？”
　　一瞬间艾莉茜娅好像生出了错觉，仿佛布洛尼背后涌出了无数黑气，凝成一对犄角和一条尾巴，正在对她窃笑。
　　好吧，看起来枢机主教小姐还在因为自己被留在湛蓝堡劳累工作，而教皇却跑到了金穗堡快活的事情而满心怨念。
　　另一方面，听了布洛尼的话，维罗妮卡立时就炸毛了——是真正意义上的“炸毛”。浅金色的发丝上面闪耀着些微电火花，整个头发都在静电作用下蓬起来了。
　　她恼怒叫道：“你这个魔女！我不会伤害姐姐大人的！”
　　不过应该是教皇最近几天的教导起了效果，维罗妮卡并没有冲动出手，眼神也依旧清明。
　　布洛尼耸了耸肩，对于她的威胁毫不在意。如果不是因为教皇就在旁边，自身等价于星耀阶位的布洛尼有一万种方法，把这只“小野猫”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艾莉丝，快点做决定吧。放心，就算错了最多疼一下，我保证你不会有危险的。”布洛尼催促道，同时瞟了一眼窗外，“我们该准备吃晚餐了，不是说带我去体验一番金穗堡的特色美食吗？再晚就没时间了。”
　　作为整个南方公国联盟的商业中心之一，在金穗堡里，艾莉茜娅总算找到了些地球上夜生活的感觉——不像是黑锤镇一到太阳落山就会陷入沉寂，靠近王宫区有许多整晚都在营业的场所。
　　正所谓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艾莉茜娅几乎没有太过纠结，“好吧，维罗妮卡……”
　　况且她也不认为布洛尼会害自己，“来，就用前两天的那个闪电箭……”
　　想了想，她又改口道：“嗯，别跟那天一样粗，稍微细一些，短一些……冲着我来一发。”
　　“姐姐大人！”维罗妮卡用力摇着头，“我不会伤害你的！”
　　“没关系，维罗妮卡，这件事关系重大。”艾莉茜娅发现自己百试百灵的哄小孩语气失效了，对方依然在摇头。
　　看起来对方是真心实意地不愿意伤害到她，这个发现让艾莉茜娅心中涌起暖流的同时，也开始伤脑筋起来，“听话，你也想知道梦到我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吧？现在就是搞清楚这其中关系的时候。”
　　然而，无论她怎么解释其中利害，维罗妮卡始终在摇头，就是不愿意松口。
　　这就难办了，毕竟手长在她自己身上，也没办法逼迫。
　　在艾莉茜娅的不懈努力下，维罗妮卡的表情逐渐松动，最终，她低声问道：“那……如果我……打伤了姐姐大人呢？”
　　话音落下，维罗妮卡的双眸立时就失去了神采，充满了孤寂与担忧。
　　好吧，虽然时不时会疯疯癫癫的，但维罗妮卡并不是缺心眼，经过刚才的几段对话，她也依稀弄清楚了一些事。
　　想通了这些，艾莉茜娅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别担心，维罗妮卡，就算和我们推测的不同也没关系。难道你觉得我会因此就疏远你吗？”
　　蕾蒂西亚在一旁，极其轻微地向下一撇嘴角。
　　瞪着大眼睛认真地与艾莉茜娅对视了片刻，维罗妮卡迟疑着点了点头，“那……好吧，姐姐大人。”
　　“那么，我该怎么做？”艾莉茜娅看向了布洛尼。
　　“往我这边站一点，然后让她用启蒙种子……嗯，就放闪电箭攻击你。”布洛尼想起来，因为维罗妮卡从小就被关在黑屋子里，所以有很多知识缺失，比如她甚至不知道启蒙种子。
　　不过说是闪电就可以听懂了。
　　“好了，维罗妮卡。”艾莉茜娅站定，偷偷咽了下口水。
　　老实说，她现在心中有一种即将上刑场的感觉，大概地球上那些被执行枪决的死刑犯在临刑前也是同样的感觉：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疼痛，却又不知道疼痛会合适抵达。
　　“那……姐姐大人，小心。”维罗妮卡已经坐了起来，掌心浮出一条宛若蜉蝣的电弧。
　　“来吧。”艾莉茜娅长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蕾蒂西亚眼底红光浓郁，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道弧光。
　　下一刻，维罗妮卡一甩手，电弧瞄准了艾莉茜娅的肩膀。
　　电光影射在艾莉茜娅已经放大的瞳孔中，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就划过了空气，打在了她的身上。
　　咻——
　　像是水泡破裂的轻微声音响起，打在艾莉茜娅身上的电光犹如泥牛入海，转瞬消失无踪。
　　甚至，她肩膀的衣服上连一丝焦黑都看不到。
　　“这就完了？”艾莉茜娅后知后觉地问，因为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以至于她愣了一会儿。
　　“有什么感觉……算了，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没事。”布洛尼悄然松开了攥紧在背后的手掌，掌心依稀有些潮湿。
　　“如此一来，就很清楚了。”她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让她用同样的出力打我——”
　　话音未落，布洛尼脸色骤然一变，浓郁的黑雾瞬间浮现在体表。
　　闪耀的电火花在黑雾表面炸开，黑雾与电光几乎是同时出现——维罗妮卡出手迅速，在布洛尼刚说出口的时候，就主动“满足”了她。
　　虽然那一小点电弧不可能让布洛尼受伤，但真要被击中的话，丢脸是不可避免了。
　　“你的‘好妹妹’。”布洛尼冷哼一声，如瀑的黑发在身后摇曳，已然变成了冰冷的“黑化”状态。
　　艾莉茜娅尴尬一笑，狠瞪了维罗妮卡一眼。
　　结果对方一副老实认错的样子，低垂着头，“姐姐大人，我错了，我以为她是让我现在就出手……”、
　　原本想要训斥的话被憋回了肚子里，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板着脸面无表情道：“今天默写一百个字，写错一个抄十遍。”
　　如果这次让维罗妮卡蒙混过关，以后就更加难以管教了——这就跟教育熊孩子是一个道理，艾莉茜娅有着用血泪换来的充足经验。
　　当然，维罗妮卡比起熊孩子好多了。她更像是一只野猫，因为缺少了合适的教导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还好从现在开始教导也不算晚。
　　“一百个……那晚上就不能出去了……”维罗妮卡嘴角耸拉。
　　艾莉茜娅丝毫不为所动，“一个字也不能少。”
　　惩罚完了维罗妮卡，艾莉茜娅心中却是松了口气，甚至还有些高兴。现在几乎可以确信，对方是因为自己而获得启蒙种子了。
　　尽管从一开始，实验结果就不会影响到她今后对待维罗妮卡的态度——迄今为止，维罗妮卡是她见到的唯一一个能够同时操纵电、磁两种力量的人。
　　这非常重要，因为在「电磁感应」的实验成功以后，艾莉茜娅从教会里找过能使用电气术法的人，但他们召唤出来的闪电并不能引发「电生磁」现象，反而把实验装置炸了个粉碎。
　　虽然具体的内在原因还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电系法术和电磁感应中的「电」表象一样，本质却有所区别。
　　艾莉茜娅推测十有八九跟产生超凡力量的因素介入有关系。
　　所以维罗妮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完全不会受到实验结果的影响。
　　——能够确认和艾莉茜娅有亲密联系固然可喜，没有也不会怎么样。不过现在确认了联系，以后相处中能少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确实也值得高兴一番。
　　然而看着维罗妮卡泫然欲泣的样子，艾莉茜娅略作思忖，又道：“如果你好好表现的话，我回来的时候可以给你带糕点——就是上次吃的那个怎么样？”
　　维罗妮卡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一离开宅邸，布洛尼就忍不住道：“艾莉丝，你在看管小孩上很有一手嘛？”
　　说来也奇怪，维罗妮卡明明是跟她们差不多的同龄人，但却会被下意识当做是个小女孩。
　　“打一棒槌给一颗红枣，以前面对收养所的孩子时，怎么就没见你展露一手？”布洛尼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毕竟是出门逛街，冷冰冰的性格可是有诸多不便。
　　“收养所的孩子们跟我又不熟，我就算是想训斥，也不好开口。”艾莉茜娅一本正经地回答，反倒是让布洛尼原本打好的腹稿没了用武之地。
　　撇了撇嘴，也是因为三人已经来到了热闹的街区，布洛尼将维罗妮卡的话题带过，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繁华景象。
　　确实如同教皇之前告诉她的一样，即使是在傍晚，金穗堡也有着远胜于黑锤镇的活力。
　　甚至比塔恩里也更胜一筹。
　　“毕竟论起综合国力，塔恩比金穗堡要差了许多。”艾莉茜娅冷静道。
　　她对此看得很透彻，也并不觉得气馁——有着黑锤镇的工业基础做“种子”，她有信心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全面把塔恩建设起来。
　　只是现在还时机未到，需要先梳理清楚塔恩内部的杂事而已。
　　王宫区以第三大道为分界线，这里的许多店铺门口都悬挂着壁灯，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比平常的蜡烛要亮许多。连续的壁灯将整条街道都照亮，至少进行正常行动没有问题。
　　似乎不管是在哪个世界，夜生活总是会和各种小吃脱不开联系。就连一向理智的布洛尼也拜倒在这一定则之下，手中的小吃一路上换了数十种。
　　“诶，这就走到头了？”布洛尼意犹未尽道，打量着四周，“好黑，怎么一盏亮着的灯都没有？”
　　============
　　我……为什么就不能白天码字呢？
　　好吧，今天还算有情可原，白天研究购物车了，毕竟现在是双11嘛。
　　我买了一百多的零食，还花两百买了个压面条机！
　　啊，你们的双11呢？
　　说起来，我刚才看xbox one s的手柄，京东自营 史低 ！279 想买！！
　　但是我又没有玩游戏的时间，也没有多少需要手柄的游戏……【陷入沉思。
　　先睡觉，醒来再考虑。晚安


第313章 打起来了
　　“这里好黑，”布洛尼打量着周围，意犹未尽道：“你确定附近的三条街区晚上都会照常营业，艾莉丝？”
　　正如她所说的，她们才刚走出第三大道的范围，按理说越是靠近王宫区，凭借优渥的治安环境，晚上应该越是热闹才对。然而，入目所及却是一片漆黑，只有两、三只壁灯散发着昏暗的光线。
　　“我前几天还来过，那时可不像现在这般冷清。对吧，蕾蒂？”艾莉茜娅同样扫视着四周，向跟在一旁的骑士姬征求意见。
　　“冕下，请小心。”蕾蒂西亚罕见地直接开口了，眼底红光溢散，“太安静了。”
　　听闻此言，布洛尼微微一怔，随后神情立刻严肃起来，做出了凝神倾听的样子。
　　比夜空更深邃的黑色浮现在她的发梢，开始向顶部蔓延。作为施法者，哪怕是星耀阶位，她的身体五感也并不比黄金阶位的骑士强太多。当然，要是她能光明正大的使用能力，将蕴含邪神力量的「黑雾」扩散出去，那么所有的黑雾都将会成为她感官的延伸。
　　——风声、烛火燃烧的响声、挂牌摩擦吊杆的声音。
　　“确实太安静了，好像只有我们在外面。”布洛尼皱眉，黑色重新退回发梢末端。
　　身后的第三大道映照在一片灯火中，然而只不过隔着数百米的地方，却是寂静黑暗，仿佛有无形的分界线将两地分隔开来。
　　“艾莉丝，怎么办？”
　　艾莉茜娅轻轻摇头，“我们先退回去，找个人打探一下。”
　　自己又不是在别人地盘看到什么都想管的世界警察，眼前的街区明摆着有异常情况，还继续往前走就是鲁莽了。
　　“好，我们先离开。”布洛尼也是同样的想法，“蕾蒂在前面开路，我断后，小心点。”
　　骑士姬一语不发，点了点头，眼中红光在夜色下忽明忽灭。
　　进来时用了两分钟就走完的路程，退回去时足足用了十来分钟。直到再次踏入壁灯的光晕范围内，布洛尼才缓缓松了口气。
　　最糟糕的预想并未发生，在她们离开的时间里，连一声异响都听不见。
　　“还好，也许是我们想多了？”艾莉茜娅随口说道，但绣眉依然紧蹙在一起，显然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这一句为了缓解气氛才说的话。
　　她环视两侧，临近深夜，第三大道上的行人已经开始减少，变得稀疏冷清。
　　“总之我们先找个人问一问，前面就是贝思女士的商店，晚上应该有人。”
　　布洛尼自无不可，她今天刚来，对金穗堡的环境还不熟悉。
　　几分钟后，三人来到了售卖卡牌游戏的商店前。
　　昨天决赛用的展台已经拆除了，还剩下些边角料堆在路边。店铺的双开门留有一条足够单人进出的缝隙，透过门缝能看到里面隐约的烛火，以及晃动的人影，应该是还未歇业。
　　决赛的热度还未消退，在五千金币的诱惑下，不少人摩拳擦掌、苦练牌技，等待着下一届《英雄传说》比赛的开幕——时间就定在了三个月以后。
　　所以，现在商店里还有人倒是不算稀奇，比起昨天决赛结束以后，整个店铺爆满到了凌晨已经好很多了。
　　艾莉茜娅听着大厅里的呼声，“我们从后门进去。”
　　从街角建筑的缝隙中穿过，来到后门刚敲了两下，朴素厚实的包铁皮木门立刻就被拉开了一道小缝。
　　开门的人问道：“是谁？嗯，你们是……”
　　艾莉茜娅看着眼前的人，虽然对方只露出了小半张脸，但她依然认了出来，“哈里森？”
　　“哦，是您。”哈里森眼中的戒备褪去，将门打开，让出了通路。
　　几天前，店里被维罗妮卡抢走了一块投影晶石时，就是哈里森在当值。作为女商人青睐有加的副手之一，艾莉茜娅这段时间没少与他打照面。
　　艾莉茜娅打量着哈里森，随口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怪不得只是敲了两下就有人开门，身穿便装的哈里森明显是准备从后门离开，恰好听到了她们在扣门。
　　听了她的问话，哈里森眼中浮现出一抹焦灼，“我准备去接应贝思夫人。”
　　“接应？”艾莉茜娅一怔，“她不是正在公馆里开宴会吗？你要接应什么？”
　　“您还不知道吗？”哈里森同样是一愣，随后解释道：“夫人被威廉伯爵接走了。”
　　“威廉伯爵？”艾莉茜娅眉头一皱，挥手道：“你先别急着出去，说清楚一点，怎么回事？”
　　她依稀记得这个名字，好像是当初在黑锤镇上追捕米娅的那个特使，后来也偶然在女商人口中听过两次，知道对方已经成为了伯爵。
　　哈里森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就是在宴会上，威廉伯爵突然带人过去了，然后把夫人请走，理由是国王陛下对《英雄传说》产生了兴趣，希望夫人能在王宫里为国王讲解。”
　　毕竟是能被女商人看中的人，虽然心中焦虑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哈里森在叙述时依然保持着清晰的逻辑。
　　听者他的解释，艾莉茜娅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不太对劲。”
　　“是的，我也觉得不对劲。”哈里森点头认同。
　　好吧，艾莉茜娅是清楚这场宴会的真正目的，所以感觉威廉出现的时间节点太过“巧合”了，不过哈里森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依然在自顾自地分析。
　　“……现在太晚了，以前从未有过先例……况且威廉伯爵最近一段时间在金穗堡的名声……”
　　他声音低了下来，有些话虽然不方便直接说出口，但通过神情和语气就足以传达给听者——即使是在平民之中，威廉大肆抓捕其他贵族的消息也在流传。
　　艾莉茜娅顾不上旁敲侧击，直接问道：“只有贝思女士被带走吗？还有没有其她人？”
　　虽然对这个问题感到奇怪，哈里森依然摇头回答道：“只有夫人，来送信的人没说有其他人。”
　　他并不清楚艾莉茜娅的身份，但却记得女商人说过，艾莉茜娅是属于可以相信的人，平时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艾莉茜娅又追问：“什么时候来送信的？有说是谁派来的吗？”
　　“不到三个小时前，”哈里森摇头道：“来送信的伙计我认识，但他也不认识派他送信的那个人，不过对方持有夫人的信物。”
　　“对了，”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他先去的夫人在近郊的宅邸，没有送到才来的这边……”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看着艾莉茜娅，目光中传出问询的意思。
　　显而易见，来送信的人应该是米娅派出来的，只不过当时自己一行人刚好出门，所以错过了，艾莉茜娅一边想，一边点了点头，“那里是我现在住的地方。”
　　得知米娅没有被带走，她心中轻松了不少。这说明最坏的情况还没有发生，否则威廉肯定会直接抓走半精灵少女，而不是带走女商人了。
　　但是米娅为什么不直接来找她们，而是派人来的？艾莉茜娅皱了皱眉，有些想不通。
　　另一方面，哈里森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对方是想通知你们吗？”
　　“你先别着急，我需要思考一下，捋顺现在的情况。”艾莉茜娅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送信的人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贝思被威廉半是胁迫半是邀请地带走，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如果真的是对女商人意图不轨，恐怕哈里森现在过去连收拾尸体都来不及了。
　　换言之，威廉真的是奉命邀请贝思去王宫里讲解卡牌游戏的玩法？
　　这个推测简直像是在蔑视艾莉茜娅的智商。
　　艾莉茜娅又问道：“对了，你知道外面那两条街区是怎么回事吗？前天我来的时候还灯火通明，结果刚才一过去，却是一片黑暗，连个人影都没有。”
　　哈里森立刻回答：“今天下午治安官来通知了，第二大道和国王大道之间全体商店强制停业一整天，但是没说原因。”
　　国王大道就是按照数字排列的第一大道了，只不过因为刚好冲着王宫区的大门，所以被金穗堡的居民直接以“国王大道”称呼，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官方名称。
　　太过“巧合”了，艾莉茜娅想，当很多巧合同时“巧合”地出现时，那基本上就不再是一个巧合，而是某种“必然”了。
　　已知的消息太少，就好像是在迷雾中一般，做不出太过有用的推测，艾莉茜娅想了想，对哈里森道：“贝思女士应该是从国王大道离开，你想去那里接应她？”
　　哈里森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他其实很清楚自己有些莽撞了，但一时间也想不到好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毕竟如果贝思出了什么意外，他们这群人都会遭到波及。
　　“我知道了，你留下来。”艾莉茜娅长出一口气，做出了决断，“我们会去国王大道接应贝思女士，如果能找到她的话。”
　　“可是——”哈里森刚要提意见，但眼前的女孩身上突然展露出了一股强势的气场，那是一种掌握大权的威严气势，把他想说的话全部噎在了嘴里。
　　“你留在这里，第一是避免我们错过了贝思女士，第二则是派人去举行宴会的地方打探。”艾莉茜娅道：“第三，开始宣传——就用贝思女士被国王邀请讲解《英雄传说》为重点，争取在明天上午的时候，就让附近的人都知道这个消息。”
　　“按照我说的做。”艾莉茜娅以不容置喙的口吻道，完全没有给哈里森提出不同想法的机会。
　　“对了，如果碰到贝思女士的远房表侄女，让她留在这里。”
　　虽然有些搞不懂米娅的行动，现在也没时间再去找她，但总是要留下个口信，以免出现阴差阳错之类的戏剧效果。
　　向哈里森吩咐完以后，艾莉茜娅向着布洛尼道：“我们走吧。”
　　“你也去吗？艾莉丝，要不然你留下来，让蕾蒂西亚也陪你，我自己去……”布洛尼的话没说完，就主动停了下来。
　　“你觉得我会让你独自去踏入一个看起来就有阴谋、陷阱的地方？”艾莉茜娅平静反问。
　　“放心，我不是乱逞英雄主义，如果是自保的话，我现在应该没有问题。”且不说新获得的技能，就算是多带上一个蕾蒂西亚——哪怕她还需要分心保护教皇，依然能为布洛尼提供不小的助力和支援。
　　布洛尼同样清楚这一点，见艾莉茜娅不像是在说假话的样子，点了点头。
　　达成共识后，两人就没有再多说别的耽误时间。直接从后门离开，再次转过了建筑缝隙以后，她们重新回到了第三大道。
　　此时接近午夜，第三大道已经看不到几个人影了。三人不带停歇，很快就来到了刚才退走的地方。
　　还是一片漆黑，没有任何改变，就连之前还亮着的几盏壁灯也熄灭了。
　　“小心，我在前面。”布洛尼压低声音。
　　因为有蕾蒂西亚的能力，三人几乎脚不点地，行走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但同样的，也没有发现任何怪异的地方，直到快要走过整条第二大道的时候，终于，环境有了些变化。
　　布洛尼和蕾蒂西亚不分先后地停下，同时也拦住了艾莉茜娅。
　　“前面有人，不止一个。”布洛尼低声道。
　　“最少七人。”蕾蒂西亚补充。
　　“他们应该是在埋伏……是陷阱，但没有发现我们。”布洛尼声音轻微，犹如耳语。
　　“是针对我们的吗？”艾莉茜娅嘴唇翕动。
　　骑士姬摇了摇头，在只靠着身体感官的情况下，她比布洛尼感觉到的更多。
　　“他们，埋伏在国王大道两侧。”
　　难道真的是为了袭击贝思女士？艾莉茜娅一怔，旋即又想不通了——如果那样的话，完全没有必要特地邀请女商人去王宫一趟。
　　就在她皱眉之际，远处突兀传出一阵金属铿锵之音，在寂静的夜晚中十分清晰。
　　布洛尼脸色一变，“打起来了！”
　　==========
　　4K字二合一。
　　再这么下去，要不了多少……
　　我就变成凌晨六点更新了。


第314章 螳螂、黄雀
　　借助着昏黄的光线，贝思能隐约看到不远处高大的宫门，还有站岗守卫手中武器反射的寒光。
　　她深吸了口气，放缓了凌乱而又急促的步伐。
　　无论此时心中多么慌乱，多么恨不得立刻离开王宫，至少在面对门卫时，她需要表现的平静、正常。
　　金穗堡的旗帜在宫门上方抖动，簌簌作响。随着女商人逐渐接近，旗帜下的瞭望手发现了她的踪影。
　　“停下。”两名守卫拦下了她。
　　贝思平和地点了点头，“我是傍晚时受到威廉伯爵邀请，来王宫里为陛下讲解一些事情的贝思·莱昂。”
　　盘问她的守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点了点头，另一个便问道：“只有你一个人？”
　　正常来说，如果是进入王宫的客人，在出宫时都会有侍女引领——主要是为了杜绝隐患。但侍卫们却记得女商人是和现在的宫廷红人，威廉伯爵同乘一辆马车来的贵客。
　　“原本是威廉伯爵要和我一同离开，但他临时被国王陛下叫回去了。”贝思神色不变，坦然道：“如果不信的话，你们尽可以去询问伯爵阁下。他现在就在国王的议事厅。”
　　“我记得你，女士。前两天的《英雄传说》卡牌比赛，就是由你举办的吧？”第三名站岗的守卫问道，他比另外两人都年轻，眼中神采奕奕。
　　“对，”贝思点了点头，“这次来王宫也是为陛下讲述这方面的事情。”
　　最初开口的守卫凑近他，低声问：“你认识她？”
　　对方同样低声回答：“她是金穗堡有名的大商人。”
　　几名侍卫眼神交换一番，最初开口的那名侍卫严肃道：“我们需要检查你的随身物品。”
　　说句老实话，现在已经接近半夜了。他们可不想这个时候去打扰国王和伯爵的商议——万一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或者他们刚好心情不好，那最后倒霉的就还是他们自己。
　　既然女商人确实得到了威廉伯爵的邀请，进入王宫的途径正规，接受过安全检查，在放行时就可以灵活一些了。
　　进行完搜身检查，确定贝思没有问题以后，侍卫说道：“抱歉，女士，我们只是例行工作。”
　　贝思神色平静，轻轻颌首，没有出声。
　　“用不用我们替您叫一辆马车？”
　　她摇了摇头，缓慢道：“不用了，我想散步回去。”
　　侍卫也没再多话，冲着宫门上面比划了一段肢体动作。不多时，一个吊篮晃晃悠悠地从上面放了下来。
　　临近午夜，安全起见宫门不会轻易打开，基本上都是由吊篮来进出。
　　侍卫似乎想说什么，但贝思摆了摆手，抬腿跨过吊篮坐了进去——常年在海洋上的经历，让她有着远超过同龄女性的矫捷伸手和平衡感。
　　伴随着两段绳子摩擦石墙的声音，还有侍卫卖力的喘息，几分钟以后，贝思双脚再一次踩踏在坚实的地面上。
　　终于离开了王宫，贝思下意识神情一松，又立刻紧绷起来，不急不缓地向远处离开。
　　直到走出了宫门侍卫的视线，她立刻加快了速度，如同后面有野狼追捕般，脸色也变得极为难堪，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
　　在给国王布莱恩讲解了一番卡牌游戏以后，对方邀请她吃了一顿宫廷晚餐，便放任她离开了。
　　顺利的不可思议！
　　要知道在来之前，她都已经做好了「身遭不测」的心理准备，结果居然真的只是来演示卡牌游戏玩法的。
　　简直，无法理解！
　　贝思确实没有欺骗侍卫，威廉伯爵确实是准备和她一同离开王宫，但也不知道国王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又将他叫了回去。
　　这本来也没什么，毕竟王宫内部并不复杂，贝思自己也能走出去，甚至没有威廉在一旁，她反而会觉得更加自在。
　　最糟糕的情况没有发生，她迫不及待想要赶紧离开王宫。但是，在下到二楼的时候，她余光瞥见了一道半遮掩的木门。在门缝中，隐约透露出一股妖异的暗紫色光晕，只需瞟上一眼，就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拽进去了一般。
　　鬼使神差的，女商人侧耳听了一下，确定周围没有脚步声以后，捏手捏脚地来到了那扇门边。
　　屋里很黑，没有点着蜡烛。借助着些微光亮，能看到十几个书架排列分明，俨然是一间小型的图书室。
　　在斜对着屋门的位置，摆放着一张书桌，散发着暗紫色光晕的源头就是在书桌上。
　　是一本摊开的典籍！
　　贝思咽了下口水，耳边仿佛出现了某种幻听，在催促着她走进去，阅读那本书。
　　吱呀——
　　屋门被推开了一条足够一人出行的缝隙，贝思只记得自己脑海中是一片空白，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书桌前，正对着摊开的典籍。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寒意就自脚底向上涌出，那是一种仿佛连灵魂都被冻结了的冰冷感觉，女商人的眼中满是骇然与恐惧。
　　书页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文字，但每一段话旁边都配有插图。
　　配图是一个没穿衣服的男人，尽管只是简笔画一般的勾勒，但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却栩栩如生。图中的人正在经受闻所未闻的残忍酷刑，那是完全超越普通人想象的恐怖折磨，剥皮、剔骨、抽筋在它面前也只能算是小儿科。
　　贝思心中涌出了一股冲动，想要把这本书带走。正当她想要付诸行动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还有侍女之间隐约的闲聊。
　　她当即心中一紧，眼神清醒了过来。作为一个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商人，她听说过太多的故事，主人公都因为遭到了某些魔法道具的引诱而身遭不测。
　　显而易见，这本正在散发紫光的书也是同类。
　　女商人用力咬了下舌尖，根本不敢再看那本书，等侍女们走过以后，立刻离开了图书室。
　　当理智重新回归以后，贝思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差点就犯下大错，更关键的是，她不清楚国王或者威廉，是否会察觉她刚才进过那间图书室的事情，生怕身后会突然追出来一队宫廷卫兵。
　　一直到走出王宫的城墙，贝思才算是稍松了口气。实际上在刚才应付侍卫的时候，她表面上淡定平静，内心却是焦虑无比，总是觉得威廉下一秒就会出现在身后似的。
　　幸好，最糟糕的事情没有发生，贝思深吸了一口气，也顾不上前方国王大道一片漆黑的场景了。
　　——若放在平时她还会犹豫一下，但现在惊魂未定，还担心可能出现的威廉，或者其它金穗堡士兵，她的步子很快，毫不犹豫地踏入了漆黑的国王大道。
　　实际上她也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如果真的威廉对她不利，刚才在王宫里不会如此轻易地任由她自行离开了。
　　报着这样的想法，女商人行走在空旷寂寥的国王大道上，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一路环绕着她，缓缓向远处逸散。
　　随着金穗堡的王宫被远远地跑在身后，走了这么久，始终没有人追上来抓捕，贝思原本焦虑的神色轻松了不少。然后，她终于有心情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了。
　　没有任何“活人”的活动痕迹，贝思不由得心中暗自打起鼓来，同时眼神变得尖锐，在漆黑的夜晚反射着月亮的光芒。
　　值得一提的是，直到她快要走出国王大道，都没有任何异常发生——无论是身后可能出现的追兵，还是漆黑的道路里可能有的危险，全部都没有发生。
　　难道是自己想太多了？哪怕明知道还不到放松警惕的时候，贝思的脚步声依然变得轻松起来。
　　接下来的第二大道虽然同样是黑黢黢的，但距离第三大道已经很近了，只要回到自己的商店里，安全问题就算是得到了保证。
　　只不过自己的偷看典籍的行为到底是否被发现，就像是个达摩克里斯之剑，悬在头顶非常难受。
　　想到这里的时候，女商人忍不住又回想起了见到的那几张插图，瞬间变觉得头皮发麻，就连周围的环境都变得可怕起来——就好像黑暗中隐藏着什么猛兽的视线，正在注视着自己一样。
　　啪嗒——
　　一道明显的石子被踢动声音在前方响起，贝思只觉得自己脖子后边的寒毛全都竖起来了，她紧张地盯着前方。
　　在一片建筑遮挡月光而酿成的阴影下，稀薄的空气中浮现出一块涟漪，随后一道人形迅速凝聚。
　　在见到这一幕的刚开始，贝思还屏住呼吸，但当人形凝聚以后，那道熟悉的轮廓让她立刻长舒了口气。
　　“贝思婶婶！”米娅一瞬间就从阴影中跃出，“你没事吧？！”
　　此刻的半精灵少女依然穿着一身晚礼服，神情紧张，却是脸上没有戴纳米面具，直接用的本来面目。
　　实际上，她是在宴会里以本来面目见完了自己父亲曾经的追随者、下属们，然后便急切地跑出来接应贝思了。
　　——就连给艾莉茜娅传信都是让一个侍从去的。
　　“殿下，”贝思眼神一动，脸部表情经历了从放松到重新紧张的过程，“你不该跟过来的。”
　　“我实在是担心——”
　　“要是你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怎么对得起你的父亲。”她的语速飞快，“我们快些离开，这里距离王宫太近了。”
　　女商人没有让米娅继续开口回话，急匆匆地向她走去，“有什么问题等我们回去再说。”
　　虽然来找贝思的行动很是鲁莽，但米娅并非是那种不看场合做事的人，她察觉到了贝思脸上溢于言表的焦急，所以也不磨叽，“我带你走。”
　　贝思这次没有拒绝，一把抓住了米娅的手。
　　眼看着两人即将进入阴影，刹那间，米娅神色一变，陡然甩开了贝思的手。
　　下一秒，一道寒光从两人分开的手掌空隙之间，以毫厘之差穿过。
　　“是谁？”米娅话音未落，一连五道黑影接连显现，将她们包围在了最中间。
　　这些黑影身着黑衣，脸上遮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眼睛，谨慎地盯着米娅和贝思。
　　他们的身形并不魁梧，弓着腰，甚至可以说一句瘦弱——但却给米娅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压力。
　　因为她从这些人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属于阴影的味道。
　　五名潜行者！
　　在五个同职业的注视下，米娅最为倚仗的进入阴影遭到了极大的桎梏，几乎无法确保安全使用。
　　贝思只觉得眼前一花，身旁的米娅就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黑暗中传出一声金属交击的铿锵之音。
　　随后米娅的身形重新浮现，敏捷地倒退回到了她的身边。
　　即使自然并没有掌握超凡力量，但不妨碍女商人的眼界：能明显看出来，米娅是吃瘪了。
　　略作思忖，贝思一咬牙，低声道：
　　“不要管我，你先走。”
　　米娅没有回答，视线锐利，注视着刚才将她从阴影中逼出的人影。
　　非常棘手，她的战斗方式更偏向于潜行者，什么次声波、超声波都只能用作出奇制胜的手段。但此刻，潜行者的那一套无疑是走不通——对面五名黑衣人明显是身经百战，在潜行者的手段比她见得多了。
　　“快走……”女商人压低声音催促，然而还不等她说完接下来的话，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五名黑衣人已经缩小了包围，然而，他们却没有做下一步动作——好像刚才如果不是米娅主动出手的话，他们根本就不会攻击一样。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贝思后方响起，“走？哈哈哈，你们今天哪里都走不了。”
　　贝思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威廉伯爵已经出现在了正后方。
　　一手握着装饰用的短手杖，威廉神态自如地走了过来，神情透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惬意，“女士，你走得也太快了，我还说要送一送你。”
　　他嘴角边微微上翘，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贵族礼节，微笑道：“没想到在这里与您相遇，米娅殿下，您的叔叔让我代为问好。”
　　米娅神色一凛，正待说话，旁边却又是一道清脆的声音传出。
　　“是啊，许久不见，特使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这世间的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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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没有见过票了……
　　我想和票久别重逢
　　写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看到斯坦李老爷子也去世了。以前看了许多漫威电影，基本上总能看到他的客串，寻找他的彩蛋几乎都成乐趣了，唉。
　　好吧，最后，朋友让我再推一遍《我的现实是恋爱游戏》。现在就在收藏榜上，一本男主向的综漫日常同人~


第315章 你的死兆星
　　听到意料外的声音，威廉先是一愣，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的黑暗中一双红色光点若隐若现。
　　“是谁？”他下意识喝道，同时暗自打了个手势，示意埋伏的五人警戒。
　　红色光点越来越近，威廉眯起眼睛，借助着朦胧的月光，三个纤细的人形轮廓一点点地在夜幕下浮现。
　　三人的轮廓逐渐变得清晰，像是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啪嗒——”
　　威廉听到了高跟鞋落在地面的声音，极为清脆，在黑暗中传出甚远。
　　下一刻，一张熟悉的脸孔映入了他的视野，让他瞳孔猛地一缩。
　　精致、清秀、美丽，尽管略显稚嫩，但不需要任何的保证，只要是符合人类的审美观，都可以确信眼前这张脸未来必然祸国倾城。
　　“是你……”记忆如同潮水般瞬间涌现而出，曾被羞辱的怒火使得威廉的表情阴沉下来。
　　与之相对的是，来人的嘴角噙着上了一丝笑意，仿佛是午后散步遇到熟人般，向他打了招呼，“许久不见，特使先生。”
　　威廉眼神明灭不定，嘴唇翕动，声音犹如从牙缝中挤出来般，“礼赞教会的……教皇……”
　　“看来你还记得我，特使先生。”艾莉茜娅微笑点头，“听说你回到金穗堡后，被授予了伯爵头衔，可喜可贺。”
　　眼前的女孩浑身满是破绽，以威廉自身黄金阶位的实力来看，她仿佛根本不设防一般，只需要一出手就能将她的喉咙攥在手中，碾成粉碎。
　　但他没有出手。
　　礼赞教皇的出现并不在预料当中，哪怕他们的人数占据优势，但是当他看到眼前这个小女孩的笑意时，刹那间，心底涌出了强烈的不安。
　　毫无缘由，也莫名其妙，明明是精心布置的埋伏，人数、地利，应该全部站在自己一边，可是强烈的不安却如此清晰，仿佛是触摸到了命运长河，看到那传说中的死兆星。
　　但这不可能！
　　威廉皱眉，将视线从艾莉茜娅的脸上挪开。在礼赞教皇身边还跟着两个少女，银发的那个他在几个月前见过，当时大概白银上位的水准，就算是绿茵剑圣嫡孙女拥有惊人天赋，现在撑死也就到黄金下位而已。
　　另外一个红头发的没有见过，虽然感不到启蒙种子的气息，但从她的年龄判断，最多也就是个白银下位的水平。
　　而他们这一边，不算自己黄金高位的实力，五个负责埋伏的人也都是白银中位到上位的水平，几乎是一边倒的碾压局面。
　　慢慢地，威廉松开了眉头。因为艾莉茜娅的意外出现让他险些心寸大乱，但是现在，他却几乎难以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狂喜！
　　他的布局钓到了大鱼！如果将礼赞教皇抓住，再献给国王陛下，他绝对能获得难以估量的嘉奖！
　　“感谢您的恭贺，艾莉茜娅冕下。”威廉变得像是刚出现时那般从容惬意。
　　“什么？”艾莉茜娅有些发愣。
　　威廉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果然，对方只是虚张声势。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才对，您从黑锤镇来到金穗堡，不知有何贵干？”
　　他重新握住了短手杖，迈步，从米娅与贝思的中间穿过，对于她们的戒备视若无睹，优雅地走到了能直接面对艾莉茜娅的位置，站定。
　　“本来只是听闻金穗堡的庆典十分有名，于是前来体验一二，没想到在离开前却又见到了特使先生。”艾莉茜娅摇摇头，然后继续微笑着，又重复道：“正应了那一句话，这世间的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威廉忽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因为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这个布局本来是针对的女商人贝思，她最近的连番动作引起了威廉的警觉，尤其是今天傍晚举行的宴会，其中大半的宾客都在监视名单上。
　　所以威廉特意以强势的姿态当了一回“不速之客”，本来是想着「打草惊蛇」，倘若贝思确实有所图谋的话，在她从王宫离开以后，说不定能钓到什么线索。
　　结果真的钓到了，本来以为只是个普通的贵族，没想到却是让他苦苦寻觅却又无法抓捕的米娅。
　　而更大的惊喜，就是现在出现的礼赞教皇，这份从天而降的“大鱼”让他不由得欣喜若狂！
　　“还请您留下行宫所在，等我完成陛下的王令，先将米娅殿下送回以后，明日清晨将会邀请您去王宫做客——布莱恩陛下听到您驾临金穗堡，必然会十分高兴。”
　　威廉一边说着，心中却在疯狂呐喊：快点！还在等什么？！快点拒绝！
　　只要艾莉茜娅出手阻止，那么在道理上，自己把她擒住也就没有问题，不会给金穗堡带来麻烦了。
　　到时候敬献给布莱恩陛下，随后的事情就不需要他再操心。
　　事情的发展正如他所愿。
　　在威廉期待的目光中，艾莉茜娅缓缓摇头。
　　“怎么？”威廉问道。
　　“你不能带走米娅。”艾莉茜娅答道。
　　“您要阻止我？”威廉立刻追问，似乎生怕她改变主意。
　　“米娅是礼赞教会的成员，你想带走她，需要先向教会发出正式的文书。然后，她还是礼赞之神的选民，如果犯罪审判，需要由教会的裁决厅参与。”
　　威廉扯了扯嘴角，他感觉自己被鄙视了。不，应该说是对面的礼赞教皇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神祇选民？大陆上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出现一名神祇选民的难度——有资格的人基本都不愿意，没资格的人不会被神祇看上。
　　只要极少数天赋绝佳，又与神祇有渊源的人，才会愿意成为选民，从此将全部献给神祇。
　　倘若米娅有这个天分，金穗堡就不是现在的格局了，更何况礼赞之神陷入神眠又不是个秘密。
　　“看来冕下想要插手金穗堡的内政了？”尽管觉得自己被当成傻子刷了，但威廉却不怒反笑——这才是他期待的展开。
　　“希望您能克制。”威廉说完，朝背后挥手，全身黑衣的五个人接收到信号，立刻向着米娅奔袭。
　　而威廉本人，则是面带微笑地注视着眼前的艾莉茜娅……旁边的蕾蒂西亚。毕竟礼赞教皇自身没有实力也不是秘密——上次被艾莉茜娅逼退，完全是因为在神域术覆盖范围内，但那也被威廉当做了生平耻辱。
　　现在，是一雪前耻的时候了。
　　******
　　五名黑衣人的身形在黑夜中若隐若现，阴影是潜行者最好的伪装，也是最为犀利的武器。
　　当五柄泛着寒光的匕首距离米娅不过两尺距离时，蕾蒂西亚眼中若隐若现的红色，终于绽放出了光芒。
　　时间仿佛变慢了……不，确切说是五个黑衣人的动作变慢了。他们如同身上背负了山岳，犹如乌龟爬一般，匕首以一个缓慢的速度向着米娅划去。
　　铿锵——
　　不出意外，半精灵少女轻松地挡住了攻击，甚至还有空反手将一个人踢飞——对方瞬间仿佛无视了重力般，被踢得高高飞起。
　　威廉身体一颤。
　　他等得就是现在！
　　没有多余的废话，属于黄金阶的气息轰然爆发。他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在夜幕中化作了一道金色流光，向着艾莉茜娅激射而去。
　　原本的虚与委蛇，原本的客套对话，在刹那间全部被撕碎。
　　蕾蒂西亚眼眸中的红色浓郁如血，变成了夜幕中唯一能和金色流光对应的光亮。她抬起了双手，不可视的波纹向着威廉的身体层层叠加。
　　啪——
　　像是玻璃碎裂般的声响，威廉体表陡然暴涨，似乎完全不受到骑士姬的控制影响。
　　当他与教皇不过一尺之隔，仿佛伸手就能碾碎对方的俏脸时，耳畔忽然响起了蜜蜂般的嗡嗡声响，眼角余光中，一道翠绿光芒向着自己脖颈扫来。
　　如此近的距离，契机牵引下，威廉侧脸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他整个人向着旁边翻滚，手中的权杖上金光爆发，堪堪阻止了翠绿光芒的近身。
　　黄金上位！威廉眼中满是骇然，像阵风般与艾莉茜娅拉开距离，神情惊魂不定。
　　“怎么可能！”他的声音如同破旧齿轮在摩擦，目光注视着自己的权杖。
　　大概婴儿手臂粗细的权杖，被砍进去了一道三分之二左右的裂缝，只剩下很薄的一层边缘连接着，似乎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扯断下来。
　　权杖是国王布莱恩赐予的，通体乌黑，以金丝镶嵌装饰，虽然是不知道名字的材质，但威廉做过试验，自己以前用的高级附魔短刃完全砍不断权杖，反而还崩出了个豁口。
　　而这柄权杖现在更是有自己黄金高阶的力量加持，结果现在居然“差一点”就断了。
　　眼前的银发少女不仅实力和自己相当，甚至使用的古怪武器比自己的还要好——意料外的展开让威廉心头一跳。
　　“嗬……嗬……”威廉余光瞥见那五名手下还处于银发少女的控制中，艰难地在于米娅周旋——即使刚才逼退了自己的进攻，蕾蒂西亚也没有完全取消对米娅那边的援助。
　　骑士姬没有追击，依然守在教皇身前。威廉不管面前的银发少女到底是怎么在短短的三个月实力暴涨的，他现在只清楚一件事，如果自己不能抓到一个人质，今天晚上的布局失败不说，就连自己的性命都可能难保。
　　——无论是被对方杀死，还是承受国王陛下的暴怒。
　　甚至于如果两害相权的话，威廉宁可是前者。
　　但是，他两个都不想选！
　　所以，他必须要有更强的实力！
　　夜幕之下，比黑夜更为漆黑的雾气自权杖中涌出，逐渐向威廉全身蔓延。这是布莱恩给他的能力，使用的后果就是变得不人不鬼。
　　“我承认……我低估你们了……但是……赫赫……”沙哑的声音自威廉喉咙里发出，仿佛是在忍受极大地痛苦，些微的颤音令人头皮发麻。
　　话音未落，甚至就在半途中，威廉浑身肌肉已经犹如岩石般隆起，青筋盘虬，整个人如同猛兽般，扑向了艾莉茜娅。
　　嗡——
　　骑士姬神情不变，竖起了手中的光刃。
　　随着距离拉近，威廉身上的气息也愈加强盛，只不到一秒的时间，就已经攀升到了随时都可能突破为星耀阶的程度。
　　电光火石间，威廉已经达到了距离星耀一线之隔，下一瞬间突破星耀也是理所当然。
　　察觉到的蕾蒂西亚已经进入了变身形态，眼中红光浓郁，就连米娅那边都顾不上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威廉身上。
　　呲——
　　像是水下油锅的声音响起，蕾蒂西亚的光剑砍断了权杖。
　　如同烤热刀刃切下了一片奶酪。
　　然而，骑士少女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错愕。
　　太轻了！威廉根本就没有用力——
　　是佯攻！
　　同一时刻，威廉鬼魅般调转身形，身上的黑气已经占据了全身，只剩下鼻尖以上的部位还没被黑雾笼罩——不出意外，全身被黑雾笼罩之时，便是他突破为星耀的契机。
　　而他真正的目标，也随着转身的方向暴露——是布洛尼！
　　毫无疑问，教皇有骑士保护，短时间内很难抓住。而看起来像是个普通人般，一直愣在原地没有出手的布洛尼，无疑是最好的人质对象。
　　甚至，对方还低着头，像是个被吓坏的小姑娘，连自己成为了他的目标都不知道。
　　威廉眼中，布洛尼的身影越来越近，已经变得触手可及，而她这时候才后知后觉般，缓缓抬起了头。
　　时间在两个人身上的流速似乎出现了差别，明明威廉不用半秒就能抓到布洛尼，然而对方却像慢动作一样抬头，与他对视。
　　眼眸中，黑色已经弥漫，令人头皮发麻。
　　映衬在威廉的眼底，让他升出了一种自己身上的黑雾和对方比起来，甚至可以被称作“洁白”的错觉。
　　“你……听到那亘古存在的低语了吗？”布洛尼的嘴唇微微张开，轻声的呢喃从她喉咙里发出，犹如情人的私语，又像温柔的夜曲。
　　威廉的瞳孔骤然扩大，时间好像重新恢复了统一，他面前的布洛尼猛地抬手，一缕黑炎自对方掌心升腾而起，在他的视野中越来越大，直接钻入了他的眼眶、鼻子、嘴巴里。


第316章 上古之神的低语
　　威廉维持着前冲姿态的身体，以违反重力的样子向后倒在地面，发出了沉重的闷响。
　　一尺之隔的布洛尼缓缓放下了手臂，优雅、利落，如同是舞台上谢幕的指挥家，展现出飒沓临风的气度。
　　比黑夜更为深邃的青丝在身后飘摇，连月光也无法将之照亮，布洛尼默默地从兜里取出了一片手帕，悉心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而倒在她脚下的威廉脸上写满的不敢置信，骇人的黑炎在他脸上悄无声息地燃烧，仿佛有生命的触手，钻进他瞪圆的眼眶、张开的嘴巴。
　　眨眼间，如同八爪鱼一样包裹了他的脑袋。
　　他的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着，但引发这令人头皮发麻一幕的始作俑者，布洛尼却神情毫无波动，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分向他半分。
　　此刻的布洛尼呈现出极端矛盾的样子，一种阴森冰冷的气息在周身凝聚，使她充满了妖异的魅惑力，但另一种神圣的氛围却也在她身上展现，像是圣人与魔鬼的结合，扭曲的神圣。
　　艾莉茜娅咽了下口水，“布洛尼？”
　　“哦？”布洛尼冷淡应声，抬头，眼中黑雾翻涌。
　　“先帮米娅……”艾莉茜娅还未说完，某个半精灵少女就已经走了过来。
　　她侧头一看，五名黑衣人已经尽数倒在地上，那里唯一还站着的，只有神色恍惚的女商人贝思。
　　好吧，没有了威廉的威胁，蕾蒂西亚单是提供高倍重力与α型浮游炮点射支援，就足够米娅将同为白银阶的五个黑衣人尽数击溃了。
　　“没什么。”艾莉茜娅临时改口，先向贝思露出了个歉意的神情——对方自觉留在了听不见她们谈话的地方，人情世故极为老练。
　　然后，艾莉茜娅指了指威廉，他的四肢抽搐幅度越发强烈，一副要把关节抖断的样子，“你把他怎么了？”
　　凝视了艾莉茜娅一秒，布洛尼淡淡说道：“在他脑海中，低语。”
　　“低语？”教皇扯了扯嘴角，说话能把人说得四肢抽搐，某位前往西天取经的唐长老也就这水平了。
　　但要提起「在别人脑子里说话」，一般的第一反应都是“修改记忆”，“洗脑”之类的情况了。
　　“那五个人还有些麻烦，但他……”布洛尼眼帘微动，“……反而简单。”
　　“黑化”状态下的布洛尼真的是极难交流，就连解释也是不清不楚。但还没等艾莉茜娅开口，她的发丝就开始向火红色转变，倏忽恢复了正常样子。
　　——仅有脸颊微微发红。
　　放在往常，布洛尼此时应该会低头不语，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以免因为过于强烈的羞耻心而想要钻地缝。
　　但这次却不太一样，她顾不得内心的羞耻，看了眼远处的高墙，略显急促地说道，“我们换个地方再说，艾莉丝，先离开这里。”
　　长久以来的信任与默契，让艾莉茜娅没有多说废话，直接点头应承下来，顺手指着威廉问道：“他怎么办？”
　　布洛尼收回视线，咬了咬牙，“他也一起带走，至于那几个人……”
　　她们现在说话提高了音量，贝思听到以后，立刻道：
　　“冕下，我在港口区有一件直通私人港的宅邸，那里有地下室。”
　　“那就全部带走，蕾蒂，交给你了。”艾莉茜娅说完，又征询布洛尼的意见，“怎么样？”
　　“好，我们快点行动。”布洛尼没有多花时间去纠结，“等离开这再说其它的。”
　　说完，她也不管威廉身上沾着的泥土，毫不避讳地提起他一条手臂，在地面上留下一条拖痕——反正是黄金阶位体质打底，就算被拖一路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除了教皇以外，就连身为普通人的贝思都拽起了一个黑衣人——有蕾蒂西亚的帮助，并不算太费力。趁着夜幕的遮掩，她们在女商人的带领下，迅速向着港口区前行。
　　……
　　尽管已经是午夜，女商人全程都挑选几乎没人经过的小路，但港口区毕竟是整个金穗堡人流量最大的地区，她们依然有好几次险些被半夜喝醉了游荡的水手发现。
　　甚至还有的醉汉赖在路口不走——于是米娅非常贴心地步入黑暗，从背后给醉汉来了一击闷棍，帮他们提前进入梦乡。
　　大约半个小时后，当体力最差的艾莉茜娅已经难以为继，胸口剧烈起伏的时候，一直小跑赶路的她们总算是抵达了目的地，贝思的港口区宅院。
　　在女商人开门的时候，布洛尼一副凝神观察的样子，片刻后松开眉头，长舒了一口气。
　　见她的神情放松下来，艾莉茜娅也暗自松了口气，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有了闲心观察周围的环境。
　　面前是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大概是受了港口区常年潮湿的海风影响。角落的墙面上生长着些绿苔，在月光下反射着幽幽光亮。
　　房子不大，即使算上外面的一圈围栏，也就是地球上农家乐体验餐厅的大小，完全比不过她在金穗堡借住的那套宅邸。
　　不过要是和港口区旁边那些矮小的房子对比，那这里就像是宫殿一般了。
　　说起来，艾莉茜娅至今都不知道女商人到底在金穗堡都有多少产业，单是她见过的宅邸就有三套，类比地球上就相当于在魔都有三套别墅。
　　在刺耳的摩擦声中，铁门咣当一声被合上。贝思轻车熟路地点燃了门口的蜡烛，同时给油灯续上了火，端在手里。
　　“冕下，我带你们去地下室。”
　　女商人走在前面，经过一段回廊后，来到了地下室的木质台阶。除了鞋跟踩在台阶上的吱呀声音以外，还有连续不断的脑袋磕碰闷响，让艾莉茜娅听着都觉得牙疼。
　　就在她觉得再继续走下去，几个黑衣人都可能被颠出脑震荡的时候，领路的贝思终于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了。”女商人往旁前走了几步，转身将油灯举起，方便其她人观察。
　　阴冷、潮湿，自己住上一星期就会得关节痛，这就是艾莉茜娅对此的全部印象，但作为临时牢房却是再合适不过了——毕竟，金穗堡可不讲人道主义。
　　“好了，先处理他们吧。”艾莉茜娅对着骑士姬点了点头，五个白银阶水准的黑衣人很好关押，但是黄金阶位的威廉……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犹豫，布洛尼直接说道：“没关系，把他也关在这里就可以了。”
　　“可以吗？”艾莉茜娅一怔，便见到布洛尼笃定地点了点头。
　　长久以来的默契，让她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布洛尼的判断。而且她觉得对方很快就会给出合理的解释。
　　“好吧，那我们先回去。”
　　说着，略微霉味的空气让艾莉茜娅鼻尖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重新回到一楼，将客厅的蜡烛点燃，女商人说道：“冕下，我去跟您泡一些热茶，驱驱寒气。”
　　话音落下，贝思径直走出了客厅，顺手还捎带上了房门，将空间留给了她们几人。
　　好吧，看起来泡热茶只是捎带，最关键的还是女商人心思玲珑，给教皇等人留下了说话的空间。
　　艾莉茜娅清楚对方的好意，于是也不耽搁，直接向布洛尼问道：“所以，是怎么回事？”
　　她顿了下，“先从威廉的情况开始说吧，在他脑海中低语是什么意思？”
　　“我想想该怎么解释……”布洛尼露出苦恼的神情，还有些微的尴尬。不过眼下也不是扭捏的时候，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深吸一口气，“你们应该知道，我现在的能力本质，所以我在金穗堡一直是不想暴露出来……”
　　随着布洛尼开始讲述，包括米娅在内的三人都认真听着，很快就搞清楚了个大概。
　　真要说的话，威廉完全是自己“作死”。如果他以自己修炼出来的黄金上位实力与布洛尼交手，绝对会让布洛尼费好大一番功夫，至少也要爆发出属于星耀的气息。
　　——但那就等于向整个金穗堡宣告她的到来，而且还是蕴含着邪神气息的力量，绝对会引发严重后果。
　　然而，威廉好巧不巧地引出了和邪神同源的力量。这对于现在的布洛尼而言，简直就是送菜。仅凭借着在「位格」上的压制，她就能在控制自身力量的情况下，制住威廉。
　　后面所说的「低语」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将常人难以理解的古远呢喃直入到威廉的脑海中，反复回荡。
　　以布洛尼目前的实力，这种呢喃对普通人而言，只能算是一段间歇性的“耳鸣”、“杂音”。就好像是一个外国人在耳边说着听不懂的语言，最后只能是“叽里呱啦”。
　　但对于主动引入了邪神力量附体的威廉来说，却是足以令他理智溃散、不可名状的低语，甚至达到了「洗脑」的效果。
　　艾莉茜娅听完以后，神情古怪地问道：“也就是说，他现在听你的了？”
　　布洛尼轻轻点头，神情有些不自然，眼神游移地不敢与她对视。
　　这算是什么事？直接策反了敌人，而且还是敌人主动给的机会——艾莉茜娅只觉得展开太过戏剧性，同时她也注意到了布洛尼不自然的样子。
　　只是稍加思索，她就明白了对方的担心，笑了笑，“安心，还记得我以前对你讲过的那句话吗？力量本身并不可怕……”
　　“好了，我知道了，艾莉丝。”布洛尼俏脸一红，立刻打断道。但她的样子确实轻松了许多，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
　　毕竟是影响别人的思维，对许多不明真相的人而言，绝对是个禁忌——就连布洛尼自己心里都有些不舒服，更担心会被艾莉茜娅等人厌弃。
　　“所以，威廉为什么会接触到邪神力量？难道是当初在黑锤镇上……”艾莉茜娅回想起来，对方和大祭司有过一段亲密接触，顿时撇了撇嘴，腹诽着死了还阴魂不散的大祭司。
　　不过她这次是真的冤枉了大祭司，只见布洛尼摇了摇头，“我也许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和大祭司没有关系。”
　　她神情一肃，“我当时催促你们离开也和这个有关——在王宫的方向，我感受到了明显属于邪神的气息。”
　　“王宫方向？！”两道声音同时出现，除了艾莉茜娅以外，原本是处于听戏模式的米娅惊愕地站了起来。
　　“你确定吗？”半精灵少女追问道。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家族，得到布洛尼的点头确认以后，米娅掩着嘴，双眉紧蹙，开始回想自己小时候的住处。
　　她绞尽脑汁，半晌喃喃道：“我不记得王宫里有什么……跟邪神有关系的东西。”
　　正面对阵过混乱之主，又与罗恩、埃默里交手，米娅现在也算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但她对比着自己小时候的记忆，确实没有回想起和邪神有关系的线索。
　　“你都已经离开两年了，有新的变化也很正常。”艾莉茜娅安慰道。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实际上相当明显，能够在短时间内在王宫里弄出邪神气息，又和伯爵威廉有关系的，只能是现在的国王布莱恩。
　　想要求证也很简单，等威廉醒过来以后，审问一番就是了。
　　“如果他听从你的命令，那应该会回答吧？”
　　“应该……是这样的。”布洛尼此时也不太确定了，邪神力量完全是和自己所学不同的超凡体系，使用方法全靠自己摸索，以及参照一些与邪神交手后的体会。
　　“没事，我们很快就知道了。”艾莉茜娅轻松回道，反正以黄金阶的身体素质，威廉不会昏迷太久。
　　也正像是她所说的，约莫二十多分钟过去，已经从昏迷中醒来的威廉被带到了客厅中央，迎接着教皇等人的审问。
　　只不过他一开口就出乎了艾莉茜娅的预料，“教皇冕下，你公然囚禁一位金穗堡的伯爵，是想要挑起战争吗？”
　　说好的已经被篡改了思维呢？艾莉茜娅向布洛尼投去了问询的视线。
　　布洛尼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威廉阁下，作为一名尊贵的伯爵，为敌人解答疑惑，以及自己的计划，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常识，对吧？”
　　威廉一皱眉，如同头疼一般，语气困惑，“好像，是这样的。”
　　===========
　　低语是基本天赋，不会不要玩。
　　虽然这东西好像就是个“碎碎念”？好像二傻子和死亡之翼都是被这碎碎念逼疯的2333


第317章 离开前
　　艾莉茜娅打了个哈欠，听着布洛尼与威廉的对话，神情越发古怪起来。
　　威廉的样子实在是和「被洗脑」沾不上边，而且从他言语中的态度来看，他也没有那种被控制精神以后，认为布洛尼是他的主人的想法。
　　倘若让艾莉茜娅来形容的话，威廉现在的状态更像是一种「常识替换」。
　　就比如在绝大多数人类的脑海中，泥土是不能吃的，但如果布洛尼对威廉说上一句“吃饭时要连着新鲜的泥土一起吃，这可是贵族中流行的新风尚，你该不会不知道吧？”，然后威廉就会觉得，贵族一边吃土，一边吃饭，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也就是艾莉茜娅神情古怪的原因。
　　试想威廉一副凶狠的样子瞪着她，却又因为“对待敌人就该正面坦诚相待”的“常识”，而有问必答……艾莉茜娅觉得自己能不笑出来，都已经有去捧杯小金人的资格了。
　　靠着类似的置换常识，只要掌握了方法，虽然麻烦点，但却也可以套出需要的情报。甚至操作巧妙一些，还能取得远超过简单洗脑的效果。
　　毕竟这不会改变性格和对待人事的情感态度，比如威廉现在有问必答，却依然自觉忠心于国王布莱恩，而且对布洛尼充满了恶意。
　　这种状态如果利用好，应该能在布莱恩身边埋下一枚难以被察觉的“钉子”，艾莉茜娅想。从威廉口中得到的情报，已经完全证实了她的猜想。
　　金穗堡的国王，米娅的叔叔，布莱恩·斯特兰奇，确实在进行邪恶的献祭仪式。
　　在王宫最深处的高塔里，存在着一道暗门，直通地下深处。而布莱恩每个月都会在里面逗留许久，将国政事物一应交给威廉代为处理。
　　可惜威廉除了知道布莱恩在进行献祭仪式以外，其它的就一概不知了——别说到底是在祭祀哪位存在，就连具体的仪式流程，布莱恩都是自己在地下洞窟完成，从不让威廉插手介入。
　　“你知道他说的高塔吗？”艾莉茜娅看向米娅。
　　“知道，小时候我还经常去里面玩，后来我的潜行者导师也曾在那里让我进行训练。”米娅先是点头，随后又缓缓地摇了摇头，困惑不已，“但是我从未听说里面有暗门，更不直到塔下面还有地下空间。”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的潜行者导师也没有提起过……”
　　米娅祖父给她请来的潜行者导师，是在南方公国联盟里都享有盛名的佣兵团「千手」的核心成员，实力深厚、经验丰富。如果不是因为金穗堡与各个佣兵团的良好关系，当时对方根本就不会去给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当训练导师。
　　按照威廉的说法，那道暗门不算太隐秘，对于高阶潜行者——说好听了恭维一声潜行者、游荡者，说不好听了就是盗贼的职业而言，应该是扫一眼就能做到心中有数。
　　作为专业人士，艾莉茜娅确信以这个世界的建筑水平，哪怕是借助魔法，也不可能开凿出巨大的地下空洞，还不被人察觉。
　　换言之，高塔下的空间应该早就存在了，米娅的导师极大概率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有跟她说——前任老国王没有道理不知道高塔下存在的空洞。
　　听了艾莉茜娅的想法，米娅紧抿着嘴唇，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您的意思是，祖父也……”
　　如果自己的祖父也和邪神祭祀有关系……半精灵少女不由心寸大乱，一点儿也不想再往下细究。
　　“不要这么快下结论，”艾莉茜娅摇了摇头，“我们和那些存在打交道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仔细回忆一下，老国王有表现出类似的举动吗？”
　　教皇的话如同是救命稻草，米娅听了以后，立刻拼命地开始思考。
　　慈祥的祖父、威严的祖父、仁慈的、严厉的……她用力摇了摇头，“不会的，祖父绝对不会是那种随意献祭无辜者的人。”
　　可以说在父母去世以后，祖父就是米娅在童年唯一的「光亮」，是让她感受到了微暖与亲情的存在，无论如何，米娅也无法将祖父和邪神信徒画上等号。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你也不要太担心，真想知道的话，只要去找你的导师询问一番就能真相大白了。”
　　“对、只要找到导师……”米娅恍然大悟，但马上又眼神一暗，“可是我不知道导师去了哪里，在教完我以后没多久，据说他就辞去了「千手」佣兵团的职务，独自游历寻求突破的契机去了。”
　　“总会有办法找到的，佣兵团里大概率会留下联系方式，况且我们也不是只有一种办法……”艾莉茜娅朝着威廉的方向努了努嘴，对方还在与布洛尼对峙。
　　“您的意思是说，放他回去？”
　　米娅闻弦歌而知雅意——这位半精灵少女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一旦涉及到奇奇怪怪的密谋时，总是会脑子变得机器灵光。
　　只要好好给威廉梳理一套“常识”出来，放任他回到国王布莱恩身边潜伏，假以时日，必然能让他泄露出一些艾莉茜娅等人需要的情报。
　　最关键的是置换常识不会让威廉有“自己泄露了情报”的想法，也就不会有愧疚、慌乱等等容易被发现的情绪，极大减少了暴露的几率。
　　艾莉茜娅若有所思，开口问道：
　　“威廉先生，如果把你关回地下室里，然后你的那五名下属醒来，和你商量逃跑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打他们一顿，然后拒绝了。”威廉眉头一皱，看起来仿佛是遭到了侮辱的愤怒样子，“贵族怎么能学习那些偷鸡摸狗之辈，自然要堂堂正正地要求你们放我离开。”
　　他能有这番回答，自然是布洛尼的功劳了。艾莉茜娅盯着他的眼睛，不像是装出来的演技——只能说如果威廉现在的表现都是在表演，那他放到地球上绝对能把各种影帝奖项全部包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威廉理所当然的隐瞒自己的遭遇，重新回到国王布莱恩的身边，再定期地跟“敌人”去说情报。
　　至于亲自去金穗堡的王宫探险，又或者派圣殿骑士潜伏进去……艾莉茜娅从一开始就没有这种想法。
　　她又不是世界警察，就算邪神什么的阴魂不散，总是如影随形地让她碰到，但也不意味着她见到一出就要管一出。尤其是还可能让自己人承担危险的情况下——反正她又不是南方公国联盟的警察。
　　先让威廉去打探情况，能得到消息最好，就算真的被发现了，艾莉茜娅也不会感到心痛。
　　就是不知道布洛尼的低语洗脑——好吧，这种能力让艾莉茜娅来说的话，更应该被叫做「催眠」——能够持续多久了。
　　倘若短时间就被发现，艾莉茜娅还是会可惜的。
　　“……因为他的情况特殊，在他自己都不知道情况下，就已经被邪神气息感染了，以那些为养分的话……至少一、两个月没有问题。”布洛尼思索了片刻，保守估计了个时间。
　　审讯完威廉，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泛白了。威廉被重新关押回了地下室，教皇等人也换了个地方，来到了更能缓解疲劳的起居室——艾莉茜娅靠在躺椅上，感觉自己随时可能会睡过去。
　　女商人贝思也在房间里，米娅正在向她询问自己父亲、祖父的一些事情。在教皇的劝说下，半精灵少女现在不想放过任何的一丝线索，以洗清自己心中对祖父的猜测。
　　不过二十多年前的贝思还不是在金穗堡里声名远扬的大商人，作为憧憬着米娅的父亲而跟随来的少女，她当时可没资格接触到太多事情，所以几乎没有给米娅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
　　“如果殿下想要打听你父亲以前的事，那些曾经追随他的人，应该能给你更多的答案。”贝思略带歉意地回答。
　　顿了顿，女商人又问道：“对了，宴会在我离开以后进行的还顺利吗？”
　　听到贝思的问话，原本精神还有些萎靡的艾莉茜娅也立刻清醒起来，看向了米娅。
　　在刚才的交流中，她已经知道了半精灵少女没有第一时间亲自去找她们的原因：为了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主动留在宴会上去接触自己父亲的旧臣。
　　“你被威廉带走以后，宴会有些冷场，许多人礼节性地待了会儿便匆匆离开了。”米娅回答道：“但也还算是顺利结束了。”
　　对于宴会提前结束的情况，贝思早有预料，但她真正关注的显然还是米娅接触那些人的结果。
　　“我……”
　　米娅吞吞吐吐的样子，让女商人心中一紧，连忙安慰道：“殿下，没有关系……”
　　然而，对方接下来的表现却和贝思猜测的不同。
　　“……我成功了！”米娅神情一变，展颜笑道：“我觉得自己应该给他们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反正像是洛克大叔、哈利大叔都邀请我在有机会的时候，去他们的家里做客。”、
　　“什……”女商人嘴巴张开，仿佛能塞下个鸡蛋进去。实际上她原本几乎没对米娅抱有希望，毕竟她很清楚那些人的性格。
　　但没想到米娅成功了！
　　受到冲击的贝思愣了一秒，随机微张的嘴角逐渐向上翘起弧度，一脸惊喜的样子。
　　“殿下，你……”
　　米娅刚才说出的两个名字，都是她父亲曾经的追随者中，处于核心地位的角色。在她父亲离世后，也在暗中为小团体的许多人出谋划策。
　　能得到他们的邀请，无疑是说明米娅确实做得出乎意料的好。
　　“大概是我的态度打动了他们吧。”米娅不好意思地揩了揩鼻尖，在贝思的追问下，简单复述了一遍自己在宴会后遇到的事情。
　　三言两语讲完，她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艾莉茜娅的话，“我曾见过最高贵的兽人，也见过最卑鄙的人类。”
　　“还要多亏了您鼓励我的这句话，在我当着他们的面说出这句话后，能明显感觉到他们的动容。”
　　艾莉茜娅并不居功，轻笑着说道：“和我没什么关系，能够取得好的结果，全靠你最近的努力。”
　　贝思在一旁点头，米娅的努力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
　　很快，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隐约可以听见水手、船员开始上工干活的号子声。
　　一晚上各种惊险带来的精神振奋也逐渐褪去，哈欠仿佛能传染一般，在教皇和米娅的脸上传递。
　　“我要去补个觉了。”米娅又打了个哈欠，摇晃地站起身，“贝思婶婶，我睡哪里？”
　　虽然这栋房子并不算大，但一人一间卧室没有丝毫问题。贝思正要带米娅去房间，在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
　　“你就睡在楼梯下去右手边的卧室就好，里面已经收拾好了。我要跟冕下再说一下登船的事。”
　　由于午夜发生的一串事情，艾莉茜娅等人已经不打算再待在金穗堡了。等布洛尼把威廉的事情处理好，艾莉茜娅就会随同蕾蒂去米露家族——虽然之前说了陆路最为方便，但陆路有相当长的时间都处在金穗堡的范围内，远不如水路安全。
　　“唔，知道了，那我自己过去了。”米娅不疑有他，推开门就向外走。
　　听着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梯尽头，贝思犹豫地看着艾莉茜娅，却没有着急说船运的事情。
　　“冕下，有件事情我想应该现在告诉你……”贝思深吸一口气，“本来没想瞒着米娅殿下的，但我觉得还是先单独跟您说比较合适。”
　　“什么？”艾莉茜娅一怔。
　　“是这样的，我从王宫出来的时候，偶然看到了一本散发紫光的古籍……上面刻画着的图案……”贝思神情变得有些难看，似乎连回忆那些图案都是一种折磨。
　　实际上在审讯完威廉以后，她就想要说了，但米娅却一直向她询问自己父亲和祖父的事情——女商人并不傻，凌晨发生的事情到现在，她也已经想明白了一些，因此敏锐察觉到了米娅的不安。
　　一直等到现在，贝思才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所以她也没有隐瞒，从头到尾将自己见到的详细讲述给了艾莉茜娅。
　　==========
　　五点了……
　　有毒。
　　好吧，不管怎么样，至少要保证每天的基础更新。
　　不过我还睡不睡觉？要不我干脆今天白天不睡了，说不定就能正常点睡觉了【x
　　好吧，狗命要紧，睡觉睡觉。


第318章 作者都是大猪蹄子
　　讲完在王宫里的见闻，贝思长舒了口气，像是卸下重担，神情变得轻松起来。
　　艾莉茜娅目光沉着地点了点头，“你想的对，女士，这则消息先不要告诉米娅。”
　　正如她刚才的推测，作为金穗堡国王，高塔下的暗门、密室都不可能瞒得过米娅的祖父——就算不是他建造的，也有可能跟他们家族有关系。
　　倘若属实的话，可能会对米娅造成不小的打击。
　　“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不能着急。”思忖片刻，教皇缓缓开口，“现在有了威廉的消息来源，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得到充足的情报。等到那时再做判断也不晚。”
　　贝思点头，她也是同样的想法。
　　“这方面就要你费心了。”艾莉茜娅对布洛尼说完，又看向女商人，“对了，你真的打算留下来？”
　　这个世界也有类似于“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谚语，经过凌晨的袭击，还有已经得到的线索，金穗堡上空就好像有一团阴云笼罩，但贝思却没有暂时离开躲避的想法。
　　“我就住在这座房子，通过地下隧道，十分钟就能抵达一座隐秘的私人小港。”贝思回答道：“那里停着一艘制备好物资的小船，足够我在海上航行半个月。”
　　话虽如此，但危险又不是只限于在家中，女商人总有出门谈生意、组织管理经营生产的时候。
　　“我留下来，才方便及时获取威廉伯爵的消息，况且如果有布洛尼小姐的帮助，说不定他还能为我提供一些隐形庇护。”贝思表情平静，语气如同在陈述事实般，清晰明确，“况且米娅殿下父亲的那些追随者也需要一个确实可靠，又被他们所信任的联系人——只有我能胜任。”
　　目光交错，艾莉茜娅点头，不再劝阻。对方的神情完全传达出了内心的坚定——哪怕将自己的命运摆在随风摇摆的小帆船上。
　　当商量好前往米露家族的海上行程后，已经晨光熹微之际。女商人虽有倦容，依然强打起精神，准备去处理昨夜留下来的一连串手尾。包括宴会来宾的后续反应，还有王宫里的态度，都需要她发挥自己的关系网去一一探明。
　　同样的，布洛尼也不能去休息。好在星耀阶施法者的强大精神力，足够她几天几夜不睡觉，也能把头脑保持着较高的水平线上——她在帮忙筛选塔恩的治理官员时，没少为此通宵达旦。
　　“我去地下室，”布洛尼在贝思离开后，利落地站起身，“要在王宫察觉到不对劲前把威廉放回去。”
　　昨天晚上威廉的埋伏是受得了国王首肯的，既然贝思完好无损，必然需要给他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要做的事很多，所以接下来布洛尼的时间紧迫，哪怕是最宽泛的估算，当双子太阳全部悬挂于东方时，威廉也必须要回到王宫复命了。
　　艾莉茜娅清楚这一点，所以没有多费时间，“辛苦你了，等回到塔恩以后，我就开始着手行政改革的事，不会再让你累到了。”
　　“……你以为你的行政改革要谁来推行？”布洛尼翻了个白眼，转身，嘴角翘了翘。无论怎么样，来自教皇的关心仿佛暖流，给略微疲惫的身躯注入了新的活力。
　　接下来等到自己精力恢复，再去把维罗妮卡接回来既可，艾莉茜娅眨了眨眼干涩的眼睛。
　　从精神强度来讲，她一点都不逊色于黄金阶位的施法者，但身体强度却比“同阶位体能最差”的施法者还要差的更多，顶多只能说比同龄的普通少女要好一些而已。
　　体能的缺乏也会影响到精神，以至于她明明精神满满，却依然抵挡不住疲倦——有些类似通宵之后再喝上十罐浓缩红牛。
　　“蕾蒂，我稍睡……”艾莉茜娅犹豫一下，看了眼天色，“……两个小时吧。到时间叫我。”
　　整栋房子里唯一不需要休息的就是蕾蒂西亚了，无论是职业、阶位，还是经受过的半机械改造，都让她有了远超常人的精力。
　　——超长待机，充电五分钟，通话一小时。
　　至于只睡两个小时，则是艾莉茜娅想到自己彻夜未归，担心还住在原来宅邸里的维罗妮卡会出意外。
　　虽然这边的床板有些硬，让习惯了柔软床铺的艾莉茜娅极为难受，但不一会儿，她就感觉到了倦意上涌，整个人处于极为混沌的状态。
　　“晚安，蕾蒂。”她翻了个身，让自己尽可能舒服一些，随口对着守在床边的骑士姬呢喃了一句。
　　在朦胧的视野里，蕾蒂西亚眼底红光一闪一闪，仿佛精准的闹钟般频率固定，显得极为有趣。临进入梦乡以前，艾莉茜娅隐约看到银发少女的嘴唇动了动，清冷中带着些许暖意的声音像是隔着梦境，传到了她的耳中。
　　“……晚安。”
　　******
　　艾莉茜娅做了个梦，梦中出现了蕾蒂西亚。骑士少女全身沾满了鲜血，银白的发丝也被侵染成了黑红，身体更是被狰狞的伤口贯穿，几乎被劈成了两半。无数山岳般的庞然大物投下阴影笼罩着她们，它们的本体则是隐匿在朦胧的雾气中，肆无忌惮地窥视与嘲笑。
　　蕾蒂西亚也不再是面无表情，眼神中包含着爱慕、痛恨、无奈等等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盯着她，嘴唇一张一合……正待艾莉茜娅想要看清她在说什么的时候，对方突然举起了剑——不是光剑，而是一柄华丽无比，带着神圣气息的实体剑刃，冲向了她……
　　然后，艾莉茜娅感觉身体被轻轻晃动。
　　毫无暖意的阳光照在古旧的窗棂上，也照上了她的眉梢。她缓缓睁开眼，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仿佛有五千只鸭子在叫唤。
　　出现在面前的是骑士姬——以教皇最为熟悉的样子——神情平静，干净无暇，完好无损。
　　好吧，看来是做了个噩梦。睡眠环境差的时候确实就很容易做梦，而身下的这个硬床板，显然不是什么好的睡觉环境。
　　艾莉茜娅揉了揉太阳穴，“蕾蒂，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吗？”
　　视线中的银发少女轻轻点头，艾莉茜娅从床上坐起来，腿一软，身体就向前倾去——幸好蕾蒂西亚守在旁边，抓住了她。
　　“嘶……腿麻了。”艾莉茜娅倒抽一口凉气，做恶梦时的睡姿不太好，左腿被压得有些没知觉了。
　　咬着牙活动了一下，感觉到血液重新开始循环，艾莉茜娅摆了摆手，正要让蕾蒂松手。微微侧头，就看到了对方宛如宝石般清澈的眸子，眼底满是艾莉茜娅自己的倒影……她眼神一动，原本的动作停了下来。
　　四目相对，教皇没有做动作，蕾蒂虽然奇怪，但也不会主动放开她。
　　“蕾蒂，我刚才做了个梦。”艾莉茜娅开口道。
　　“冕下睡着时眉头紧皱，和平时，不太一样。”蕾蒂西亚平静地回答，仿佛早就知道了。
　　“梦里……有你……”艾莉茜娅迟疑道。
　　老实说，如果是在地球上她绝对不会纠结梦境之类的，但在这个神秘的超凡力量横行，甚至前几天才接触过「命运」神职的世界里，由不得她不心有戚戚。
　　而且正所谓关心则乱，噩梦中恰好出现的是银发少女，即使自己努力想要忘掉梦中的场景，但就仿佛是烙印般，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非常令人懊恼了。
　　但接下来……
　　艾莉茜娅还没有讲述梦中的事，银发的少女就用从未出现过的语速，飞快说道：
　　“不会发生的。”
　　“什么？”
　　几近心有灵犀的默契，让蕾蒂西亚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她湖水般平静的眼中泛起了一丝波澜，清冷的语气中也多出了一丝认真，和郑重：“无论如何，我都会守护在冕下身边。”
　　简单的一句话，让艾莉茜娅心中的担忧犹如春日下的积雪，消融殆尽。
　　房间外的走廊静悄悄。
　　米娅应该还在熟睡，从门口经过时听不到任何声音。贝思女士已经出门了，而布洛尼估计还在地下室里调……调整威廉的常识，艾莉茜娅也就没有去打扰，直接和骑士姬离开了房子。
　　由于港口区和之前住的宅邸在两个不同的区域，等艾莉茜娅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高悬天际。
　　一路上，金穗堡的行人还是和昨天同样的多，不愧为公国联盟最大的贸易商业中心，哪怕前两天的购物祭典结束，剩下的人口依然超过塔恩好多倍。
　　无论行人、还是商贾、巡逻队都和平时一样，没有丝毫异常，看起来昨天深夜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传开——也多亏威廉为了方便行事，强行清空了第一、第二两条主干道。
　　推开宅邸的铁栅栏，穿过两边灌木整齐的甬道，艾莉茜娅走进了宅邸大厅。
　　然后，她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黑影如同旋风般，朝着自己面上扑了过来。
　　伴随的是已经熟悉了的声音，如同走丢的幼兽重新找回亲人时的鸣叫一般，“姐姐大人！”
　　艾莉茜娅只觉得呼吸一窒，脖子就被两条纤细但是有力的手臂紧抱住了。
　　是维罗妮卡。
　　浅金色的发丝弄得自己鼻尖痒痒的，艾莉茜娅无奈地揉弄着她的头顶，“维罗妮卡，放开我，要不能呼吸了。”
　　因为进门的先后顺序问题，蕾蒂西亚落后了半步，没有阻止到维罗妮卡的“偷袭”。她望着眼前的一幕，眼底红光闪了闪——如果是真的有人袭击就危险了，以后哪怕是回家也要先一步开门。
　　“我还以为……姐姐大人抛弃我了。”在百般安抚下，维罗妮卡才恋恋不舍地从艾莉茜娅身上下来。
　　望着她竖瞳中的遍布的血丝，艾莉茜娅一怔，“你昨晚没睡觉？”
　　“姐姐大人说会给我带礼物回来，我怕睡着了会错过。”维罗妮卡理所当然地回答道，眼神澄澈，没有一丁点儿的埋怨，如同小孩子一般，打量着艾莉茜娅的身后，仿佛是用行动询问她礼物在哪里。
　　“……”艾莉茜娅的表情一滞，她才想起来自己是答应了对方，只要好好留下来就带礼物的。
　　但是昨天深夜一连串的事情，她哪里还能记得带礼物回来。
　　维罗妮卡眨了眨眼，似乎是明白过来，嗫嗫道：“……是我昨天晚上的表现不好吗？”
　　艾莉茜娅连忙摇头否认，“昨天晚上有意外，一言难尽，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维罗妮卡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放心，我肯定会把礼物补上。”艾莉茜娅承诺道，同时暗暗记在心上。她小时候就挺讨厌大人的敷衍，所以轮到自己时，答应弟弟、妹妹的事向来做到——哪怕换了个世界，但维罗妮卡的样子也和她的妹妹差不多。
　　“好。”维罗妮卡干脆地点头，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怀疑，对她完全信任。
　　除了安抚以外，艾莉茜娅还跟她说了另一件事。
　　“今天就离开？”
　　“没错，下午的时候，你跟布洛尼还有米娅一同返回塔恩——嗯，就是我的家乡。”艾莉茜娅解释道。
　　虽然米娅中途变卦，从原本的与父亲旧属「见面」，变成了「重新收纳」。但有一点没有改变，金穗堡现在的环境并没有准备好迎接变革，米娅留下来不会有太大作用。所以这次仅仅只是一次接触，随后她还是会返回塔恩。
　　听到自己要和布洛尼同行，维罗妮卡露出了略有抗拒的表情。
　　不过，因为上次已经说好了，所以她没有摇头拒绝，艾莉茜娅也就只当没看见。
　　对付闹别扭的小孩，与其给她讲道理，不如转移她的注意力……对待维罗妮卡也适用。
　　“回去以后，我给你安排了一项新任务。嗯，除了学习以外的任务。”艾莉茜娅已经跟布洛尼商量好了。
　　在她前往米露家族的时间里，维罗妮卡除了学习文字以外，还会在布洛尼的扶持下，以普通牧师的身份，进入裁决厅。


第319章 扬帆、起航
　　维罗妮卡将会成为一名光荣的礼赞之神牧师。
　　这是艾莉茜娅跟布洛尼商量好的，在埃默里死亡以后，裁决厅无疑是进行教会改革最好的切入点。而维罗妮卡，就是教皇打进去的「楔子」，用以将“切入点”扩大成“切入面”。
　　没成想，维罗妮卡的反应极为激烈。
　　“我不要信奉什么礼赞之神！”
　　“在维罗妮卡最需要拯救的时候，礼赞之神并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维罗妮卡仰着脸，认真说道：
　　“将我带出来的是姐姐大人，我凭什么要信什么礼赞之神？”
　　好吧，迄今为止，维罗妮卡对于艾莉茜娅等人的身份都是一知半解。察觉到自己的疏忽，教皇在头疼之际，也只好耐下心来开始解释。
　　“我是礼赞之神的教皇。”艾莉茜娅说着，对骑士姬使了个眼色。
　　蕾蒂西亚周身扩散出一道无形的波纹，随后点了点头，确定附近没有侍女存在，不用担心被听到。
　　“礼赞之神的教皇……”维罗妮卡还是明白教皇一词的含义，将前几天的事情串联起来，顿时变得有些郁郁，“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艾莉茜娅下意识问。
　　她一字一顿地保证，“既然是姐姐大人信奉的神祇，那么我也会献出自己的忠诚。”
　　艾莉茜娅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然后，迎着维罗妮卡的疑惑目光，她摇了摇头，“并非如此。”
　　老实说，来自维罗妮卡的无条件信任，既令艾莉茜娅心中暖意流淌，也让她感觉到减伤的胆子越发沉重。
　　甚至有些犹豫，怀疑起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对方，让对方一同承担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但艾莉茜娅很快就将自己的踟蹰压下，显而易见，自从维罗妮卡机缘巧合获得了她赋予的启蒙种子以后，对方与她的命运便绑在了一起。
　　“虽然我是礼赞之神的教皇，但其实……你并不需要信奉祂。”艾莉茜娅开口解释，“现在可以确定，你获得启蒙种子的事和我有关系……”
　　维罗妮卡用力点头，浅金的发丝仿佛一条尾巴般，随着动作在后面来回摆动。
　　“……所以，能有这个能力的，基本上只有神祇才可以做到……”艾莉茜娅说到这里停下来，观察着维罗妮卡的神情。
　　毕竟她说的事情太过惊世骇俗，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会震惊，而正常人被贸然牵扯进来也必然会惶恐不安。
　　但维罗妮卡没有。
　　也不知是因为懵懂无知，还是胆大包天，她的竖瞳以肉眼可见的幅度一收一缩，随后眼底浮出了一抹明显地喜色。
　　“所以我只要信仰姐姐大人就好了吗？”
　　简单、干脆，维罗妮卡像是抛下了重负与烦恼，表情刹那间变得轻松愉悦。
　　“这可是很危险的事情……”
　　“没有关系！姐姐大人拯救了我，在我看来，你比一切的神祇对我都要好。”维罗妮卡认真道。从小到大被关在小黑屋里，接触不到人虽然让她心智不成熟、性格也是扭曲，但也造就了她的单纯——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
　　“这样的话，姐姐大人就不会抛弃我了。”维罗妮卡小声道。
　　“……”即使是已经知道了她的幼年经历，艾莉茜娅依然有些心酸。无论如何设身处地的使用同理心，没有亲身经历就是无法真正彻底地理解维罗妮卡的感受与想法。
　　但教皇也很清楚这时候该做什么，她伸出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维罗妮卡眯起眼睛，呈现出一道漂亮的弧形，看起来非常舒服。
　　在她恋恋不舍的目光下，艾莉茜娅收回了手掌——实际上从刚才起，她就感觉到有道毫无温度的视线在盯着自己了。
　　“好了，言归正传，让你加入裁决厅还有一个目的。”艾莉茜娅半蹲下来，与坐着的维罗妮卡视线齐平，“我无法保证绝对安全，尤其是这段时间我甚至不能在你身边，所以如果你不想的话……”
　　“姐姐大人！”
　　维罗妮卡倔强地打断了她。
　　少女的表情以及视线，已经很好地传达出了心中的情绪，艾莉茜娅知道再纠结的话，只可能会让对方伤心了。
　　“好吧，接下来需要你成为裁决厅的牧师，然后展现自己……”她将裁决厅的工作，以及需要对方做的事，简单地描述了一遍。
　　“……更详细的具体步骤，等你回到教会以后，要记得多向布洛尼询问，她会告诉你的。”艾莉茜娅叮嘱道，注视着维罗妮卡，等待着回答。
　　至于维罗妮卡撇着的嘴角，她只当做没有看见了。
　　咬了咬嘴唇，维罗妮卡不情愿地点头，“知道了，姐姐大人。”
　　“那么，最后一件事。”艾莉茜娅神色一肃，直视着她的双眼。
　　考虑到维罗妮卡的性格——不是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而是最初在小巷里遇到时，那个疯狂、扭曲、又歇斯底里的少女——艾莉茜娅郑重叮嘱道：“不许勉强自己，如果真的遇到危险，以自己的安全为第一优先。”
　　虽然在教会里不该遇到什么危险，但维罗妮卡的性格，确实让教皇极其不放心，除了让布洛尼多关照以外，还有便是现在给她下命令了。
　　“放心吧，姐姐大人。”维罗妮卡灿然笑了起来，“我还等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着的礼物呢。”
　　得到保证，艾莉茜娅才点了点头，姑且放下心来。
　　半小时以后，维罗妮卡被打扮一新——她的竖瞳在金穗堡太过扎眼，所以又让侍女翻出了一身贝思的长袍穿上。
　　艾莉茜娅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侍女交代了一声以后，便不再耽误时间，踏上了返回港口区的路。
　　当然，在离开金穗堡之前，还有件「小事情」，需要绕远路去解决一下。
　　教皇从骑士姬拎在手中的钱袋收回视线。
　　作为言出必行的礼赞教皇，说了要给血手商会补偿医药费，艾莉茜娅就是要给他们上门送钱，绝不食言。
　　顺着提前打探好的路线，四十多分钟以后，便来到了血手商会在金穗堡边缘的驻地。
　　路边的景象已经变了模样，繁华的商店没有了，行人的衣衫也明显不如中心区的精致华美，许多人正在匆匆忙碌——他们是附近的雇工，比商业中心的员工更加辛苦，但薪水反而变少了。
　　因为中心繁华而掩盖了的，商业城市在制度上的压榨，在金穗堡的边缘已经有所体现。
　　这些人没有土地，只能靠着出卖体力换取微薄薪水，大部分人都过着麻木的生活。
　　也许只需要一点的“火星”，就可能把他们像是干燥的新柴般，点燃。
　　艾莉茜娅停止了放开的脑洞，她已经站在了血手商会的门前。出乎意料，连个看门人都没有，大门就直接敞开着，一眼就能望见前院。
　　用来击打的木桩七扭八歪地倒在地面，一些包袱、箱子胡乱散开，简直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洗劫。
　　好吧，就是洗劫。艾莉茜娅跟在骑士姬的身后，已然走进了院子里。
　　在东边的墙角下，躺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穿着血手商会的制服，只不过已经被撕扯的不成样子，裸露在外的臂膀上青一块肿一块的，看着像刚遭到袭击。
　　“你们是谁？休想！这里是血手商会——”他也见到了艾莉茜娅等人，表情瞬时狰狞，就要站起来——然后，因为牵扯到了伤口，又砰地跪到在了地上。
　　艾莉茜娅觉得，眼前的男人应该庆幸自己摔倒了——尽管维罗妮卡的全身都笼罩在斗篷下，但就在男人表露敌意的时候，可以听到明显喘息加快的声音。
　　“我是来找你们会长血手的，他不在吗？”艾莉茜娅平静问道。
　　男人没有回话。
　　“算了，蕾蒂，把东西给他。”艾莉茜娅一挑眉，也没有打算纠缠。
　　装着金币的袋子被骑士姬操控着，飘到了男人面前，掉到地上。
　　叮当——金币互相撞击的声音清脆悦耳，独特的响声也极其富有识别性。
　　“替我转交给你们会长，就说答应的金币送到了，他会明白的。”艾莉茜娅说完，转身，向外离开，干脆利落。
　　实际上不明白也无所谓，只是个流氓商会而已，艾莉茜娅仅是代替维罗妮卡扫清手尾，念头通达、于心无愧既可。
　　金币的声音是如此独特又清晰，男人拿起袋子掂了掂，这一袋子的重量，至少也有一百枚了——把他们这个据点全部买下来，都要不了一百金币。
　　他咽了口口水，看着已经走到门口的背影，嗡声道：“没法转交给会长了，他死了。”
　　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为之一顿，艾莉茜娅回头，“死了？”
　　大概来送钱的行为，让这个血手商会的男人真的以为她是会长的熟人了，于是不再凶神恶煞，反而变得悲伤起来，“两天前，治安官送来了会长的遗物……还有十来个兄弟，都没了。”
　　“什么？”艾莉茜娅一怔，她很确信，自己离开的时候，除了被砍断手的，其他人都没有受太重伤势，在床上养上十天半个月就能好。
　　况且那是三天前的事情了，时间也对不上。
　　粗壮的男人显然误解了她错愕的原因，三言两语，主动就把眼下的情况交代了。
　　会长和主力去世，给血手商会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剩下的一些人想散伙，另一些却想要争夺空缺的权力：但都忽略了实力大损后，虎视眈眈的其它“同类型商会”。
　　结果很明显，原本威名赫赫的血手商会一天之内便宣告消亡，地盘、财产、人手都被瓜分一空，只有眼前的男人不愿意走而被留下来了。
　　艾莉茜娅摇了摇头，像是血手商会这样的组织，有句话形容的很是精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落得现在的下场再正常不过。
　　所以说，即使是流氓团伙也需要加强“会风建设”，无组织无纪律，一遇到些挫折就打退堂鼓，只会被人趁火打劫。
　　“我明白了，”艾莉茜娅了点点头，转身，重新往外走，“既然如此，金币就归你了。你是自己拿着花了也好，还是重新组建血手商会，都随便你自己。”
　　显而易见，血手的死因有蹊跷。但艾莉茜娅也没有自傲到认为自己能为全世界的人主持正义，况且以血手商会的行事风格，被他们害得人只会更多。
　　不过，她在临出门前还是顿了一下，“希望你记住今天的教训，找个正经的营生，好自为之。”
　　望着她的背影，愣坐在原地男人握紧钱袋，一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
　　******
　　双子太阳已然西斜，余晖泼洒在简陋的港口，为其染上了金红色的条纹。
　　金穗堡的主港受到监管，而私人港口虽然无法停泊大吨位的货船，容纳私人用的小型帆船却毫无问题。
　　教皇与她的骑士姬站在港口的栈桥上，对面是来送别的布洛尼等人。
　　“维罗妮卡，回去的路上一定要听布洛尼的话。”艾莉茜娅对着罩在黑袍里的少女叮嘱道。
　　兜帽上下抖了抖，略显沙哑的声音从中冒出，“知道了，姐姐大人。”
　　“冕下，一路顺风。”米娅道。
　　“水手都是从我的船队里抽掉来的，冕下，还请放心。”女商人看了眼正忙碌着的甲板，“如果航线正常，两天后您就能抵达白水港，那边有马车可以雇佣，再走一天半的路程既可。”
　　艾莉茜娅点头，“好的，女士。你留在这里还请多加小心。”
　　贝思表示明白以后，教皇的目光落到了布洛尼身上，“剩下的事就暂时都交给你了。”
　　“我明白。”布洛尼平静回答。
　　艾莉茜娅眨了眨眼，特意瞄向对方的头发——火红色的，没有“黑化”。
　　似乎是察觉到了教皇心中的失礼想法，布洛尼翻了个白眼，“好了，天色不早，你们该出发了。”
　　正如她所说，甲板上的船员发出了一切准备妥当的信号。
　　“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艾莉茜娅将疑惑压在心底，一一扫过几人，转身向台阶走去。
　　“艾莉丝！”
　　“嗯？——”艾莉茜娅下意识停住，回头。
　　然后，一阵香风扑面，她只感觉自己陷入了温软的怀抱。
　　“一路顺风。”


第320章 幽灵船、海难
　　海鸥在桅杆上空盘旋，鸣叫。
　　站在甲板上，能嗅到独属于海风的腥咸气味。艾莉茜娅抬起一只手，梳拢着被吹乱的发丝，眺望远方。
　　前方是海，迎面是风。
　　后边，是已经远去的温软怀抱。
　　鼻尖似乎还残留布洛尼特有的清香，即使驻足在海风中，也无法消散。
　　艾莉茜娅梳拢发丝的手微微挪动，触碰自己的脸颊，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的温度与柔软。
　　从金穗堡出发已经过去了一夜，周围除了碧蓝的海水以外再无其它，让普通人能充分感受到自身的渺小……
　　当然，对于拥有超凡力量的米露小姐，千篇一律的海面并不会引起她的感慨，甚至还不如眼前教皇的身影。
　　海风托起了教皇的长发，如同是桅杆上迎风飘扬的旗帜。
　　蕾蒂西亚·米露的眼中映衬着红光，雕像般动也不动，即使是最为挑剔的评论家，也无法指责她的站姿。
　　“蕾蒂……”艾莉茜娅没有回头，声音混杂在海浪中，显得极为遥远。
　　身后没有回应，但教皇确信，她的骑士正在全神贯注地倾听。
　　“你觉得布洛尼有没有喜欢……”话音戛然而止，艾莉茜娅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胃里也是火辣辣的难受。
　　她晕船了。
　　蕾蒂西亚箭步上前，一手揽住了教皇的小臂，以免她掉下甲板，眼中红光浓郁，两人缓缓飘离了甲板几公分。
　　虽然脚下没有了实地，空空如也的感觉非常奇怪，但身体不用跟着船身摇晃，还是让艾莉茜娅的恶心感渐渐消退。
　　甲板上的船员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他们都是贝思的老伙计，跟随女商人走南闯北，什么样的超凡者都见过——破碎群岛那边的土著里，有个三、四岁的小孩能将整艘搁浅的货船举起来，跟眼前两个才漂浮几厘米的人比起来，水平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大约十来分钟后，艾莉茜娅长舒了一口气，青白的嘴唇重新有了血色，“我好些了，放我下来吧，辛苦你了，蕾蒂。”
　　她现在身体没有接触船身，相当于是被蕾蒂西亚“举着”前行，哪怕黄金阶位巅峰也吃不消，无法长时间维持。
　　重新踩在晃动的甲板上，艾莉茜娅摇摇头，走向了固定好的躺椅。
　　如今回到船舱里睡觉显然不可能了，靠着超出常人的精神力，在甲板上躺着倒是能勉强让自己在晕船的边缘若即若离。
　　只要再忍受两个白天，就能抵达此次航行的终点，白水港。
　　然而，命运之神似乎不太眷顾艾莉茜娅。到了中午，本该是一天中阳光最强烈的时刻，天空却灰蒙蒙的，阴云密布。
　　这不是个好兆头。
　　厚重的黑云压在头顶，不需要多么高深的「占星家」，仅由常年在海上营生的船员就能判断出，接下来必将迎接一场倾盆暴雨。
　　“小姐，还请您先回到船舱里。”船上的大副走过来，恭敬说道。
　　贝思并没有告诉他们艾莉茜娅的真实身份，仅要求把她当做最尊贵的客人。
　　“不能尽快穿过这片雨云吗？”艾莉茜娅皱眉问道，她不是很想回到狭窄、潮湿的船舱里。
　　大副摇了摇头，毕恭毕敬道：“目前还看不到雨云的边界。”
　　“好吧，”艾莉茜娅倒是没有任性妄为，“下雨的话我会回船舱的。”
　　大副微微欠身，随后便去准备加固船舱了。如果风浪真的来势汹涌，对于他们乘坐的帆船而言，无疑会成为一场需要出些血汗力气的考验。
　　可惜蕾蒂的能力在海航中起不到太大作用，也难以给帆船加速，艾莉茜娅不无遗憾地想，要是当初给女商人的画饼，蒸汽机船造好的话，现在说不定已经离开雨云区域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虽然艾莉茜娅做好了掉雨点儿就回到船舱的准备，但差不多过去了两个小时，天空依然阴沉地不见太阳，雨水却连一滴都没有落下。
　　甚至，她在甲板上向远处眺望，在视线所及的尽头，天空已经重新被璀璨的阳光填满。
　　正当艾莉茜娅欢欣鼓舞，只觉得胜利在即时——“阿嚏……”
　　她打了个喷嚏。
　　本来海上气温就低，艾莉茜娅穿得又是夏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气温悄然下降，一股寒意逐渐沁入了甲板的每处角落。
　　“怎么突然就变冷了？”艾莉茜娅双臂抱紧，环视周围：不止是她感到了温度变化，忙碌着的船员也在下意识搓手，恐怕也只有体质超出常人的蕾蒂西亚依然如常了。
　　视线掠过了甲板，在看到船尾时，艾莉茜娅神情一变——就在船后已经驶离的区域，不算太远，起了一层朦胧的薄雾，隐隐约约遮挡住了视线。
　　更关键的是，白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浓重，还在迅速扩张，眨眼间就有要追上船尾的趋势。
　　滴——
　　哨声响起，在桅杆上的瞭望手也发现了情况异常，连忙通知了下面的船员。
　　也就是在一来一去通知的功夫，雾气已经摸到了船尾，仿佛是扑向食物的猛兽般，转瞬就将整艘船吞没。
　　雾气浓重，一时间在甲板上只能看到些许人形轮廓，嘈杂的喊叫声此起彼伏。
　　艾莉茜娅已经站了起来，在她身边是戒备的骑士姬。
　　哪怕是在浓雾当中，银发少女眼底的红光依然极其明显，就如同两盏闪烁着的雾灯，让艾莉茜娅感觉十分安心。
　　——话说回来，要是不知情的人在浓雾里看到两点红光摇晃，大概就是另外的心情了。
　　由于本身不具备航海知识，艾莉茜娅对于眼前出现的雾气也是极为茫然，不清楚是否正常。
　　很快大副来到了甲板上，一阵呼和过后，靠着长久积累的威严，重新整顿了船上的秩序，将船员聚集到了一起。
　　“小姐，请你先返回船舱。”大副找到了她。
　　艾莉茜娅注意到，大副说话时的语气有些焦虑，哪怕隔着浓雾，依然能看出他眉宇间的愁色。
　　她开口问道：“先生，你们在航行时会经常遇到类似的浓雾吗？”
　　大副似乎有些犹豫，但有女商人的提醒在先，他还是压低声音回答道：“小姐，类似的情况并不常见。但请相信我们的航行经验，我建议你回房间里睡一觉——在如此浓雾下，为了保证航线安全，我们的速度必须降到最低，可能会将行程延长。”
　　好吧，看来果然浓雾来的不正常。在一个魔法存在的世界里，艾莉茜娅对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已经习以为常了。
　　至少她已经见过三次突然出现的雾气了——不过那些都与邪神有关，是极为好分辨的黑雾，而眼前的都是看起来很普通的白色雾气。
　　正当她在犹豫，要不要使用仅剩的两百多信仰点，开启「洞悉信仰」观察雾气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叫。
　　是来自甲板上的船员——
　　“左边！左边！危险！小心！！”
　　大副神色一变，和艾莉茜娅同时看向了喊叫声所指的方位。
　　浓雾中，隐约出现了一个庞大的黑影，从船身轮廓判断似乎是一艘三桅帆船，正欲她们同向行驶。
　　三桅帆船的影子越来越大，继续下去的话，两艘船必然会在不远的前方撞到一起。
　　“这艘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艾莉茜娅确信起雾以前，周围海域上一艘船影都看不见。
　　但从发现雾气到现在，也就是非常短的时间，完全不够一艘船悄无声息地接近过来。
　　没错，悄无声息，一点动静都没有，简直就如同传说中的——
　　“——是幽灵船啊！”
　　船员替艾莉茜娅喊出了心中所想的话。
　　在身边的大副脸色唰的铁青，“小姐，你快回到船舱里。”
　　说完，他立刻向着船员的地方走去，同时吼叫道：“汉克！你这个家伙乱喊什么呢？你们都给我闭嘴！冷静下来！”
　　“冕下。”蕾蒂西亚站在教皇身边，目光中露出询问的意思。
　　艾莉茜娅摇了摇头，“不急，我们先在观察一下情况。”
　　幽灵船，一般来说指得是失踪的船，经多年后被发现仍在海上航行，而船里空无一人。在地球上，这是和「能够将能力消除的无能力者」一样地位的都市传说，自从中世纪以来便流传广泛却无人见过。
　　但在这个世界，幽灵船似乎就不再仅仅是「传说」了。
　　至少艾莉茜娅现在就亲眼见到了一艘——就在大副训话的时候，两艘船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透过白雾，隐隐约约能看到对面船身的一鳞半甲。
　　腐朽的桅杆上，悬挂着的风帆满是破洞，如同在海中中浸泡了几个世纪。船身大片大片地剥离掉落，被青绿色的海藻占据。
　　无论怎么看，还真像是吟游诗人口中传唱的“幽灵船”。
　　“真的是幽灵船！”
　　“快！左满舵！躲开啊！”
　　尖叫声不绝于耳，本来慑于大副威严而安静的甲板再次嘈杂起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虽然甲板上叫声惊人，但这些船员到底是贝思精心挑选的老伙计，除了叫喊外，没有出现更大的骚动。
　　并且在大副的叫骂声中，一个个还能迈开双腿，跑到船舱下层去划桨——也可能是进到船舱里就不需要直面幽灵船的恐怖了。
　　在没有足够风力的情况下，人力划桨也是一种极为常见的动力来源。
　　“蕾蒂，你的能力受到影响吗？”艾莉茜娅低声问道：“就是那种在邪神领域内的感觉。”
　　银发少女眼底红光急促闪烁，随后摇了摇头，“没有，冕下。”
　　有了保险，艾莉茜娅暗自松了口气，“我们再看看情况。”
　　既然教皇做出了决定，蕾蒂西亚自然不会提出异议。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幽灵船似乎在故意与她们保持着同样的行进速度。两艘船越来越近，艾莉茜娅已经能清晰地看到幽灵船的甲板——和船身一样的腐烂不堪，一些不知道是乌贼还是章鱼的东西趴在甲板上。
　　“快点！用力！你们想撞上吗？！”
　　大副仿佛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就连在甲板上，都依稀能听到他喊号子的吼叫。
　　船舵已经被船长向左锁死，然而依然无法避免两艘船相撞的结局——现在两艘船已经间隔了不到十公分的距离，而船头更是几乎贴在一起。
　　“做好撞击准备！”船长已经离开舵室，走到甲板上发号命令。
　　还在甲板上的水手们用粗大的麻绳把自己捆上，另一些则是开始准备救生艇。
　　“蕾蒂，做好准备。”艾莉茜娅没有看自己的骑士，她的目光紧紧注视着幽灵船，眼底有一道暗红色的流光盘旋。
　　在洞悉信仰的视界当中，幽灵船的轮廓十分虚幻，就像是海市蜃楼的倒影般。而且甲板上也不是空荡无物，反而挤着一些光点。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也是所有人都确信的，两艘船在下一秒就会相撞。
　　然而，像是个愚人节玩笑一般，幽灵船突然「转向」了。
　　艾莉茜娅发誓，即使是在地球秋名山上跑车的老司机，也不可能用三桅帆船做出「飘移」的动作。
　　幽灵船做到了！
　　以几乎直角拐弯的姿态，幽灵船与她们拉开了距离。两艘船交错之际，艾莉茜娅耳畔好像出现幻听，听到了一声大笑。
　　下一刻，幽灵船忽然开始加速，很快就把她们甩在后面，重新隐入了浓厚的雾气里。
　　当幽灵船隐在浓雾中的轮廓都看不见的时候，白雾开始消散了。
　　像是积雪遇到了烈阳，眨眼间就变得稀薄，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海面上，风平浪静，不要说幽灵船了，就连大一些的波浪都看不到。
　　阳光照在甲板上，将之前的寒冷彻底驱散。艾莉茜娅抬头望去，浓厚的乌云也已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天空蔚蓝，晴朗无云。
　　“什么情况？”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刚才出现幻觉了吗？”
　　正在进行防撞击准备的水手们也停下了动作，纷纷互相询问，眼中全是困惑。
　　就在一片的疑惑声中，忽然有个眼尖的船员指向前方，“那边，有个落水的人！”
　　不需要多好的视力就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海面上漂浮着一块浮木，一个人趴在木头上，下半身浸泡在水里，生死不知。
　　?=============
　　【其实昨天那章结尾是一幅世界名画……大概是?     
　　---------栈桥----------
　　---围观---       蕾蒂             
　　---人群---布洛尼*艾莉茜娅  
　　---------栈桥----------】


第321章 安度因
　　「幽灵船」突然出现又消失，就如同是在「欢愉节」发生的拙劣恶作剧，粗暴、惊吓，却有惊无险。
　　——顺带一提，欢愉节的习俗有些类似地球上的万圣节，是欢愉少女的信徒每年一次的奉纳活动。
　　绝境逢生的转变，让船员们彼此拥抱在一起，宣泄着心中的后怕与庆幸。
　　大哭大笑，大跳大叫。
　　——即使是以威严著称的船长也没再固执地板着脸，棱角也变得柔和起来。
　　在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陡然响起了格格不入的叫声。
　　“前方，左舷！有落水的人！”喊话的是轮岗休息的瞭望手，视力非常好，正抬手指着左前方的海面。
　　似乎是怕甲板上的人听不到，他又大声重复了一遍，盖过了其他人的欢呼。
　　甲板上逐渐变得安静，船长神色一变，立刻严肃起来，走到了船首位置。
　　其实不需要多好的视力就能看到，不远处的海面上飘着一截浮木，一个人影趴在木头上，下半身则是浸泡在海水中，生死不知。
　　原本正思索幽灵船的艾莉茜娅也抬起头，暂且将对幽灵船的疑惑压下，看向远处的海面。
　　与此同时，船长已经和刚返回甲板的大副商议完毕，前来征询艾莉茜娅的意见。
　　“小姐，我们打算过去看看，如果是遇难的人便救下来。”
　　异世界的海洋可不像是地球，水中的遇难者除了人类，还可能是落难的异族。或者是更加危险的，生活在海洋中，专门以智慧生物为食的邪异种族：
　　比如艾莉茜娅就知道一种叫「舔舔鱼」的海怪——那还是黑潮期间调查堕落娜迦资料时看见的——它的舌头前半段和人型生物的上身相似，甚至还拥有类人的发声器官，专门在浅海附近游荡，将舌头搭在海面的漂浮物上，吸引来营救的人。
　　正是因为海洋中的危险，所以在航行中遇到落难者时，每艘舰船都会无比小心谨慎。船长来征询艾莉茜娅的意见，除了因为女商人把她的身份说得极为重要以外，还有就是希望她能在关键时刻伸出援手了。
　　毕竟骑士姬是超凡者的事在船上不是秘密，总比他们这些普通人在危险时刻更能依靠。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顺手就可能救人一命的事没必要拒绝。况且幽灵船才刚刚消失，就遇到了落难者，很难说两者没有关系。
　　她也确实有几分好奇，想找找有没有线索——对于两船擦肩而过时你听到的轻笑，她依然耿耿于怀，因为除了她自己，就连蕾蒂都没有听到多余的笑声。
　　很快，船头向着落水者的位置调转，大概十来分钟以后，已经能清晰看到浮木以及趴在上面的遇难者了。
　　落水者是男性，有着灰黑色的短发，面朝下趴着看不到脸，上半身没穿衣服，裸露在外的后背有着几道阳光暴晒过的痕迹，沿着背部肌肉的纹理分布。
　　大概是船首劈开海面的声音惊动了他，落水者肩膀动了动，似乎有要醒来的趋势。
　　“喂！你还好吗？！”船员站在甲板上喊道：“我们是路过的商船——”
　　船员的喊话声戛然而止，嘴巴大张，双目瞪圆，流露出惊恐骇然的模样。
　　“是、是海妖！！”
　　醒来的落水者已经抬起头，露出了精壮的身躯，胸肌健硕、八块腹肌棱角分明，但这都不是重点——
　　关键是他的腹肌以下，从腰部开始，不再是人类的双腿，而是类似鱼尾一样的肢体，上面密布鳞片在阳光下反射着粼粼的光。
　　瞬间，船员手中的劲弩瞄准了水面，只待船长一声令下，上好弦的箭矢就会激射而出。
　　抬起头来的海妖似乎是刚清醒过来，见到一枚枚寒光毕露的箭头，立刻打了个激灵，疯狂摆手道：
　　“我不是海妖！误会，误会啊！我是人类！”大概是紧张，他的鱼尾在海面上拍打出一连串白色浪花，让自己的解释变得十分没有说服力。
　　船长眉头紧皱，但余光扫了眼艾莉茜娅，顿时又松开了。
　　——艾莉茜娅神色平静，并没有将突然出现的海妖放在心上。
　　足够的阅历让船长可以分辨出故作镇定和成竹在胸的区别，艾莉茜娅属于后者，这让他愿意再与眼前自称人类的海妖交谈两句。
　　“你说自己是人类，怎么证明？”
　　听到船长的问话，再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身后，“海妖”顿时露出了尴尬的神情，连忙解释道：“这不是我的尾巴……不对，这是我的尾巴……不是，这是我的特殊能力……”
　　在发现自己越描越黑以后，海妖一咬牙，“你们稍等一下，还请看到什么都不要攻击我！”
　　说完他双臂青筋暴起，用力将自己的上半身全都拖到了浮木上——浮木又向下沉了一节，似乎随时会被海水吞没。
　　下一刻，“海妖”的身体出现了奇怪的变化，那只鱼尾巴就好像烤箱中的奶酪般开始变得黏软，中间逐渐向下凹陷，似乎鱼尾要劈成两半。
　　而他的面色赤红、表情狰狞，看着就是在忍受莫大的痛苦，嘴中哼哼唧唧。
　　目睹这一幕的船员们不由自主张开了嘴巴，在他们的注视下，海妖的鱼尾一点点地被塑形成了人类的下肢，浸泡在海中。
　　但和他肌肉盘虬的上肢比起来，下身却如同患了肌肉萎缩般瘦弱。
　　“呼哧……”海妖——现在该称呼为落水者了——他大口喘着气，“现在证明了吧……咕嘟……救我……咕嘟……”
　　好吧，从鱼尾变成双腿以后，浮木似乎无法提供足够的浮力，连带着他一起开始下沉。艾莉茜娅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蕾蒂，把他拉上来。”
　　骑士姬得到指令，摊开手掌，眼中红光浓郁。
　　下一刻，能变出鱼尾的人就再度浮出水面，甚至一路被飘到了甲板上，再重重落下。
　　几名船员吹了个口哨，没想到这个人看起来全身赤裸，结果腰部还是缠了几圈海带，没有走光。船长虽然想开口，但他看了眼艾莉茜娅，将劝阻的话憋了回去。
　　实际上女商人早就吩咐过，如果真的有意外发生，全船以艾莉茜娅的命令为主。
　　“谢、谢谢……呼哧……有吃的吗？我、我需要食物……”男人趴在甲板上喘着粗气，语气虚弱的仿佛一星期没有吃饭，和刚才在海里中气十足的样子判若两人。
　　很快，有水手给他拿了几块腌肉干和面包过来。
　　大概是真的饿急了，男人也不顾面包硬得和石头一样，像是撕咬猎物的野兽般，用牙齿用力扯下一块，连咀嚼都没有就噎进了嗓子里。
　　令人惊异的是，随着他的进食，原本只剩皮包骨头的双腿居然在慢慢地膨胀。虽然还不如上半身的肌肉隆起，但也逐渐和普通人一样，甚至能看出肌肉的线条了。
　　等他吃完最后的腌肉，艾莉茜娅开口问道：“你是超凡者？”
　　“大概算是吧......”男人挠了挠头，“我叫安度因，实在是感谢你们救了我。”
　　“大概？”
　　“我的特殊能力只是让身体的某个部位变成动物，除此以外没有其它本事了。虽然保证我在海里也不会淹死，但对于返回陆地也没有帮助。”
　　安度因坦然回答道：
　　“我已经在海上漂流一个星期了，如果没有遇到你们，我不知道自己还要漂多久……我都快疯了。”
　　他打了个哆嗦，蓝色的眼睛中充满庆幸与后怕，“而且你们刚才也看到了，每次变形以后我需要大量的进食——你们不会想知道我最近都是在吃的什么。”
　　“那你是怎么被困在海上的？”船长忍不住问。
　　“海难，”安度因眼神黯淡，“我乘坐的船遇到了一场突然出现的浓雾，然后撞到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整艘船最终只有我活了下来。”
　　突然出现的浓雾......艾莉茜娅一挑眉，追问道：“抱歉，虽然不想引起你的悲痛回忆，不过还是想问一下，你知道你们的船是撞到了什么上面吗？”
　　安度因大概是通过船员的态度，推测出了艾莉茜娅在船上有着重要的身份，所以配合地有问必答，“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在船舱里睡觉。落水的时候有人说是撞到了别的船，但我找了一圈，确信那里只有我乘坐的那一艘船的残骸。”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听起来安度因像是和她们遇到了相同情况，都是浓雾和幽灵船。
　　可惜的是，再三询问以后，安度因都没有说出更有价值的消息。
　　当然，教皇也没有天真到随意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毕竟对方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谁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故意编撰了谎话。
　　思忖片刻，艾莉茜娅突然换了个话题，“你说自己的能力只有让部分身体变形成动物？”
　　安度因点头。
　　“从你的气息来看，至少也应该有白银阶位了，难道就没有其他能力？”
　　“我知道你想问的意思……实际上你不是第一个问着问题的了，小姐。”安度因无奈地摊手，“但我确实只能掌握变身形态的能力，即使进阶也只能是增加变身器官的复杂度和区域大小，除此以外什么都学不会。”
　　他顿了顿，不无失落地说道：“大概是我还没有真的领会到吾主的伟大，所以这是吾主给我降下的考验吧。”
　　“你是信徒？”艾莉茜娅问。
　　安度因神情变得极为虔诚，双手做出祷告状，“我是自然的守护者、野兽领主的羔羊。”
　　野兽领主，隶属于和「光耀神系」同样的超大规模神系「自然」的属神，是一位中等神力，阵营偏向守序中立的神祇。至于祂的神职领域正如称呼，和野兽相关。
　　“实际上我这次坐船，原本是想要前往白水港的。我的同伴在那边获得了当地领主的许可，正在建立教堂，传播吾主的荣光——我正是准备加入他们去帮忙的，可惜遇到了海难......””安度因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在接近白水港的地方让我离开，之后我会自行前往白水港。”
　　“白水港？”艾莉茜娅与船长对视一眼，“那你不用担心了，我们这艘船的目的地恰好也就是白水港，你完全可以跟我们一同过去。”
　　“......”安度因先是一怔，随即一拍手，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他又补充道：“到了白水港我会让同伴替我支付船资的。”
　　船长摆了摆手，“不用了，两天的路程，多带一个人而已，没那么麻烦。”
　　虽然贝思是个商人，在交易中会“斤斤计较”、“锱铢必争”，但不管是她还是她的雇员都不是奸商，在为人处世方面更是出乎意料的豪爽。
　　这种人格魅力，也许是她能成为大商人的原因之一了。
　　过了片刻，换上船员衣服的安度因重新出现在甲板上。
　　已经是最大码的制服，穿在他身份依然像是小一号，胸膛、袖口都被撑得紧紧的，如同紧身衣一般。
　　顺带一提，他的下半身倒是十分合适。
　　虽然船长免去了他的船费，但安度因却固执地表示，希望能够在船上工作来作为回报。
　　对此船长倒是没有拒绝，十分痛快地答应了。
　　于是下午的时间里，就可以看到安度因在甲板上忙碌地跑来跑去，一个人承担了大半的清洗工作。
　　艾莉茜娅也在甲板的躺椅上，观察了他整个下午。结果正如安度因自己所言，他有着白银阶的气息，却没有除了改变身体部位以外的任何能力。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安度因下午表现出来的体力，就连白银阶位的施法者水准都不如——别看他一身的肌肉，但也就是和从事高强度体力工作的普通人相当。
　　要举例的话，大概跟黑锤镇的老铁匠，老吉姆差不多的水平。
　　一个完全不像是超凡者的白银阶超凡者，艾莉茜娅想。
　　接下来的两天海程中没有再遇到任何突发事故，晴空万里，波涛平静。
　　在离开金穗堡后的第三天下午，白水港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
　　4K字 2点 ，我今天能早睡了。
　　没错，2点已经算早睡了【热泪盈眶。
　　等白天要出门，现在赶紧睡一觉，我还有救！
　　差点忘了一个章推，本来应该昨天就给朋友的——
　　《我有万事屋系统》
　　生前许下愿望，意外重生到平行世界的周瑾，在得到系统之后，不仅有了接触她们的动机，还由此开拓出了感情丰富的新人生。
　　“想当年愿望都许下了，如今都能对天还愿了，遇上了还能怂？怂是禽兽不如，不怂是禽兽，那还是做只禽兽好。但女孩子的内心是细腻柔软的，就算是做朋友也得慢慢来才行。”周瑾看着眼前浮现出的委托内容，义无反顾的走进了她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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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③42967465) 
　　pS：简介、取名皆是鬼才，请看正文。目前每天2更，一章2K字保底。
　　是一本甜文＋爽文，很纯洁，看我的小眼神——0w0！


第322章 红叶堡的新变化
　　趁着浅金色的照样晨曦，视野里映入了红叶堡的城门。
　　“终于，马上就能回家了！”米娅伸了个懒腰，雀跃的劲头儿在脸上溢于言表。
　　斗篷下的维罗妮卡没有出声，眼睛在兜帽的阴影里睁圆，仔细打量着远处的城门——她已经知道，不远处的城池就算是进入到自己姐姐大人的领地了。
　　“冕下也快要抵达白水港了吧？”米娅脚尖点地转了个圈，以表达内心的迫不及待。
　　“差不多，如果艾莉丝她们路上没有被耽误的话，下午的时候也该到白水港了。”布洛尼点了点头。
　　她们离开金穗堡已经三天，超凡者的体能使三人赶路的效率远超过普通人。昨天才进入塔恩国境线内，今天就已经抵达了终点礼赞教会之前的最后一站，红叶堡。
　　“先在这里停留半天，我要去办点事。下午我们再启程回黑锤镇。”布洛尼开始告诫半精灵少女，“你带她在红叶堡里转一圈，记住，不许惹事。”
　　“安心啦，你想我什么时候惹事过？”米娅笑嘻嘻地说。
　　“你自己惹过的事还少？”布洛尼瞪了她一眼，“自己好好想想。”
　　“绝对没——”米娅拍了拍胸脯，脑海中浮现出了妮娜的脸……顿时她呼吸一顿，呛了下，“咳咳咳……”
　　布洛尼眯眼问：“你不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没有没有！”米娅不敢再看她，脑袋左右摇晃，如同拨浪鼓一般。
　　布洛尼目光锐利，盯了几秒钟，“最好没有……”
　　随后，她收回视线，往斗篷少女那边扫了一眼，又重新看向米娅，“总之进城以后，在我办事的这段时间，她就交给你了……要是让我事后知道你又瞎胡闹——”
　　“保证完成任务，主教大人！”米娅行了个黑锤军的军礼，等到了布洛尼的白眼回应。
　　十来分钟后，三人终于进入了红叶堡内部。守城门的卫兵并不认识她们，但态度却没有丝毫的颐气指使，在经过正规的检查流程后，便给她们放行了。
　　实际上不止是她们三个，包括前面排队的人也得到了相同的对待——这在以前的红叶堡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要知道就算是金穗堡的巡逻队在看到一些大商队时，也会故意上去检查来要些「例钱」。
　　这当然是艾莉茜娅主政……好吧，是在尊敬的教皇冕下的精神指示下，布洛尼枢机主教大人的工作成果。
　　顺着红叶堡的城门往里走，道路两边的景象已经变了模样。兜售自家蔬菜的农夫、编织草鞋的小贩，还有许多人都在忙碌——他们满面风霜、皮肤黝黑，但眼中却饱含着光芒。
　　布洛尼很清楚这种光芒的内涵：对明天生活的希冀。
　　这些都要多亏了艾莉茜娅的政策改革，虽有是由布洛尼一手推行，某位教皇在提出构想框架后便甩手不干。但布洛尼同样清楚，能够指出正确方向的重要性。
　　至于选择红叶堡作为最初的试点，自然是因为这里的贾斯汀伯爵能够全力支持了——他的性命完全被布洛尼掌握在手里，靠着她续命才能活到现在，自然是对教皇的政令言听计从。
　　这么一想，布洛尼颇有种自己是骑士小说中大反派的感觉，甚至一瞬间有种帮他治疗好的冲动。
　　在晋级星耀以后，许多以前束手无辞的疑难豁然清晰简单起来，比如贾斯汀被邪神气息侵染的问题，放到现在只是一挥手的事情。
　　不过，一想到贾斯汀是个为了讨好罗恩，漠视大量无辜平民被献祭的人，刚产生的冲动立刻烟消云散了。
　　哪怕当时罗恩的权势滔天，贾斯汀也要为自己的行为受到惩罚，以及赎罪。
　　布洛尼摇了摇头，将这种需要哲人和法理学家思考的问题抛在脑后。至少对于现在的她们来说，红叶堡的领主还有些用处。
　　“好了，我现在去领主府，你们是跟我一起，还是自己先去逛逛？”
　　听到布洛尼的问题，米娅几乎没有犹豫，便一口咬定道：“我带她在红叶堡转一圈，我们就不去领主府了。”
　　在领主府里束手束脚的，米娅在金穗堡时候为了与父亲那些就下属交流时已经受够了，现在好不容易回来，她只想解放天性，痛快地四处闲逛。
　　“好吧，再说一遍，不许惹事。”布洛尼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遍，视线挪到了旁边沉默寡言的斗篷少女身上，微笑道：“对了，维罗妮卡，红叶堡里不需要再戴着兜帽，你可以把它拿下来了。”
　　虽然对某位教皇出去一圈，又捡到了个来路不明的女孩颇有微词，但布洛尼还不至于跟维罗妮卡欧气，尤其是在清楚她身世、状态的情况下。
　　维罗妮卡没有说话，大半张脸被兜帽的阴影遮挡，看不清她的神情变化。
　　“算了，随你喜欢就好。”布洛尼也没有勉强，又叮嘱了半精灵少女一顿，“两个小时以后，在领主府的正门集合，我会提前告诉门口的守卫。”
　　米娅自是一幅拍胸脯保证的样子，随后也不管维罗妮卡的意愿，直接抓住对方在斗篷下的手臂，向着一旁离开了。
　　注视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布洛尼揉了揉眉心，继续向着领主府前进。
　　她并不担心那两个人的安全。红叶堡的治安和从前有天壤之别，何况是在自己的地盘，以半精灵少女古灵精怪、从不吃亏的作风，完全能够摆平大部分麻烦，最不济也能等到她来救场。
　　毕竟，红叶堡里可是不乏圣殿骑士团的眼线——要是自家的大团长在他们眼皮底下出了问题，他们也就别做这一行了，重新回去种地吧，正好黑锤镇急需开垦荒地。
　　作为同样是以「堡」为结尾的城市，红叶堡却比刚离开的金穗堡差了太多。不到十分钟，布洛尼就已经站到了领主府门口。
　　站岗的侍卫是两名新人，其中一人见她孤身过来，上前提醒道：“有什么事情？如果要向领主大人投诉举报，先去那边的亭子里登记，两天后再过来领取答复。”
　　「投诉举报」，这也是艾莉茜娅弄出来的新词，但如今在红叶堡已经使用的很广泛了。
　　遭到了不公正待遇？被混混威胁、侍卫勒索？被贵族蛮横欺压？全都可以去领主府投诉！
　　对于红叶堡的居民而言，这件事以前从来不敢想的事——领主老爷居然愿意帮他们办事——但在塔恩大公家的长女帮助下，如今却成为了现实。
　　当然，对于普通居民来说，他们以前根本就不知道塔恩大公是谁、长女又是谁。哪怕是地球古代的中国，封建集权的顶峰，许多老百姓依然不知道当今的皇上是谁。
　　红叶堡居民能知道艾莉茜娅的存在，当然是少不了圣殿骑士团在其中发挥的作用了。
　　舆论宣传可是艾莉茜娅一直都没放松的领域。不管是将来推行工业化，还是现在各处建设需要的人手，甚至扩编武装力量，最大的基础盘面无疑是占据了九成人口的普通群众。
　　历史的经验充分证明了，人民群众才是从苦难走向辉煌的力量源泉。
　　脑海中浮现出艾莉茜娅对着自己慷慨激昂的画面，让布洛尼嘴角边浮现了一抹会心的微笑，配合她精致的容颜，对侍卫造成了难以估量的杀伤力。
　　至少好心提醒她的侍卫将胸膛挺得更直了，“要是你不清楚流程的话，我带你过去。我和书记员很熟的。”
　　领主府的侍卫对平民来说算是很不错的工作了，而布洛尼因为最近一段时间的行程，衣着十分朴素，再加上在黑锤镇做人口普查时锻炼出的亲和气质，只要不是刻意板着脸，完全无法看出她身上有那种大人物的气势。
　　所以这名侍卫自然想努力展示自己好的一面。
　　“不用了，我是来找贾斯汀的。”布洛尼微笑摇头，“你通报一声就可以。”
　　侍卫面色一肃，敢于直呼城主老爷的名字，这可不是普通平民敢做的事情，而面前的女孩也不像头脑不清醒，或者没有常识的样子。
　　他顿时变得认真起来，恭敬说道：“请您稍等……”
　　“是布洛尼小姐啊，快请进来。”从领主府里传来道声音，是贾斯汀的管家，见过布洛尼，也知道她的身份。
　　“你们两个，这位小姐可是伯爵大人的贵客——”管家对侍卫训斥道。
　　“好了，不用指责他们，他们也是没有见过我。”布洛尼摆手制止了管家，“我刚才询问了两句，看起来贾斯汀这段时间也没有偷懒，新政策执行的不错。”
　　“在您和冕下的领导下，伯爵大人一向是勤勤恳恳……”管家心中松了口气，连忙赔笑解释，来原本出去的事也不管了，连忙引着布洛尼向府里走去。
　　在她们离开以后，两名侍卫低声交谈。
　　“我、我刚才和布洛尼小姐说话了？”侍卫一脸惊喜。就像是艾莉茜娅在红叶堡出名了一样，连带着布洛尼也被这里的人们所知。
　　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她们的相貌。
　　“为什么刚才不是我。”另一个年纪稍长的侍卫痛心疾首。
　　“听说黑锤镇还在招人？”
　　“……你不会是想去吧？你爸会打死你的！”年长侍卫道：“而且就算你去了那里，也不会能见到布洛尼小姐。”
　　年轻的侍卫缩了缩脖子，但却没有放弃，而是努力辩解道：“我只是想也为布洛尼小姐做些事……要是没有她的话，我现在哪可能站在这里，领着薪水。”
　　为了防止阴奉阳违，红叶堡的许多基层岗位都是由平民担任——“只有来源于群众、根植在群众，才会努力为群众办事。”
　　这是艾莉茜娅以前的话，在处理红叶堡的时候，布洛尼也就顺手推行了一下——这也是塔恩北境现在试行的「治理官体系」的最早尝试，也让布洛尼观察到了一些成果。
　　穿过领主府的前院，很快便抵达了贾斯汀的书房，得到消息的红叶堡伯爵早已等候多时，见到布洛尼的瞬间，便是双眼一亮，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布洛尼小姐，许久不见，您的美丽还是让人难以相信。”贾斯汀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赞美词句全都用了出来，并且丝毫不觉得脸红。
　　“好了，恭维的话就到此为止吧。”布洛尼觉得再听下去，自己都要受不了了。不过看在贾斯汀最近兢兢业业，大肚子都消失了的份儿上，她语气也没有太冷淡。
　　“最近红叶堡的情况怎么样？”
　　“昨天刚把新一批报名的人送去了黑锤镇，他们中半数是没有自己的产业，希望能在黑锤镇得到一块土地的。”贾斯汀收敛了表情，毕恭毕敬地回答。
　　自从占领下红叶堡以后，这里便成为了塔恩与黑锤镇的中转站，希望加入黑锤镇寻求机遇的平民、匠人都会在这里停留，等待统一的护送。
　　——毕竟教皇冕下开出的薪水是比别的地方高出三成有余，而且作为教皇的信誉也超过许多贵族、地主。
　　另一方面，在统一了塔恩以后，红叶堡更是承担了大量基础资源的物流枢纽，将教皇购入的工业材料运送到黑锤镇里。
　　除了一些人、物流向外，贾斯汀还汇报了一下红叶堡最近的发展情况，总得来说一切平稳，完全按照布洛尼预定的步骤在发展。
　　红叶堡的事说完以后，原本布洛尼想要再问问塔恩国内近来的情况，结果她却从贾斯汀口中听到了另一件事。
　　“图拉公国的东境大伯爵，在三天前的一场宴会中，公然嘲讽了塔恩的现状，认为现在的塔恩在艾莉茜娅殿下的带领下，正在‘丧失贵族的传统与骄傲’。”
　　见到布洛尼面无表情，贾斯汀尽管心里忐忑，但也只能继续复述那位东境大伯爵的原话。
　　“并且他一度公开表示，被关押的那些叛逆贵族是‘试图挽救塔恩贵族荣光，却不幸失败的楷模’，希望‘塔恩内的贵族能团结一心，把他们救出来’，并且愿意‘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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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作息能轻易调整的话，还要熬夜有什么用？.jpg
　　好吧，这章4K字的二合一。我不想睡了，我再写一章去。
　　然后，昨天我在作者群聊天时，有个数据不太好的作者希望我能推一下书，说每天4K字更新从不断更……
　　我看了一下好像是这样，于是就推一下《转生一千多次的我已经无敌了！》。男主文，内容大概就是书名这样~每次转生都会有个新职业，一千多次积累了无数前世职业能力~


第323章 枪毙名单
　　贾斯汀说完后，咽了下口水。房间内的温度似乎有些下降，莫名令他打了个寒颤。
　　布洛尼面无表情，“你是怎么想的？”
　　面对突然的问题，贾斯汀毫不犹豫，如同在内心演练过千百遍一样。
　　“我觉得东境大伯爵说的完全是无稽之谈，塔恩只有在艾莉茜娅殿下的带领下，才能发展壮大。况且殿下本身就代表了斯图亚特家族，是塔恩公国贵族的荣光与骄傲。北境那些叛国贵族全部是咎由自取，而殿下能够允许他们以戴罪之身苟活人世，绝对是莫大的恩慈。”
　　好吧，以贾斯汀毫无担当的作风，确实不可能提供有用的建议，布洛尼察觉到自己问错了人，摆摆手示意他闭嘴安静下来。
　　当时最坏的猜想还是发生了，虽然图拉大公没有出面施加压力，但按照图拉的体制，东境大伯爵已经掌握了相当大的权势。
　　非常麻烦。
　　要是由他暗中挑拨，甚至资助支持的话，刚稳定下来的塔恩政局很可能又会掀起波澜。
　　世界上从不缺少政治投机者，而在贵族中更多。
　　倘若事态进一步恶化，出现两个国家对立的情况，塔恩的发展将会被极大滞缓，甚至倒退也不是没有可能。
　　倒不是布洛尼危言耸听，东境大伯爵其实已经点出了插手的理由——贵族间总是会有沾亲带故，真要攀关系的话，艾莉茜娅甚至能在图拉公国给自己找出来个十岁的姨妈。
　　嗯，就是异世界的「清君侧」了。
　　必须要尽早弄清楚，东境大伯爵的话到底是代表了个人立场，还是说处于图拉大公的暗中授权。
　　还有第九圣子，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当初亲临支持戴维伯爵，恐怕也跟东境大伯爵脱不开干系。
　　布洛尼决定等离开领主府，就去安排圣殿骑士加大力度渗透图拉公国。
　　她思索了一下，“我告诉你一个地址，以后还有这方面的信息，如果不能了联系到我的话，就把消息送到那里。”
　　贾斯汀眼角一跳，连忙表忠心，“好的，我在图拉公国也有些朋友，等会儿我就写信，向他们打探一下消息。”
　　“信件也可以交到这个地址，他们会有人替你转送。”
　　布洛尼能看出来他现在的慌张，任谁知道自己领主府附近、几乎眼皮底下居然有个情报网点都会后怕。
　　哪怕贾斯汀最近确实老老实实，只求能够续命就好，但同样会感觉不自在。
　　对此布洛尼也没有说太多，只是笑了笑，起身道：”好了，我有该走了。”
　　“小姐，我已经吩咐了厨房……”
　　“不必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布洛尼摇头道。
　　“那……”贾斯汀忽然神情有些扭捏。
　　“嗯？哦……”布洛尼先是一愣，随即露出恍然神情，抬了下手。
　　只见一道黑色的气旋从贾斯汀头顶冲出，冲到她的掌心消失不见。
　　她收回手，“好了。”
　　“好、好了？”贾斯汀眨巴着一双豆丁眼，以前的治疗都需要半个小时，结果今天只是一眨眼就完成了。
　　虽然满腹疑惑，但他也没有细问，“恭喜小姐再上一层。”
　　好吧，贾斯汀别的本事不行，溜须拍马却是一流水准了。
　　其实布洛尼是故意装作忘记，为的是震慑贾斯汀，以免在这个敏感的关口，他再升出什么小心思。既然目的达到，她也没有再跟对方多费口舌，转身就向外走去。
　　刚一感觉不到贾斯汀的视线，布洛尼就稍微加快了些速度。
　　她可不想让自己投入在塔恩的心血白费。
　　更何况除了她自己的努力外，还有艾莉茜娅的期望，可以说现在发展的塔恩里每一天发生的变化，都是她们两个人共同愿景的结晶，绝不容许出现差错。
　　当她离开领主府，来到门口时，米娅和维罗妮卡已经立在那等候了。看起来这两个人是早就逛完了一圈，而且还收获颇丰——斗篷少女的手中拎着一兜苹果，手里还拿着一个在啃。
　　布洛尼也不知道她到底为何对苹果情有独钟的。
　　与安静吃苹果的维罗妮卡不同，半精灵少女则是在愉快地和两名侍卫闲谈，眉飞色舞。
　　“……只见那血肉怪物有六、七个人叠起来那么高，一脚踩下地动山摇。正待那时，我一个阴影跳跃，来到了怪物的头顶……”米娅说得兴起，忽然发现对面两个侍卫都不接话了，“诶，你们怎么没反应了——”
　　“然后呢？你来到怪物头顶怎么样了？”布洛尼毫无起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我以前都没发现你还有当吟游诗人的天赋？”
　　米娅神色尴尬，就像是上课玩手机被老师抓了个正着，讪笑道：“这不是当初为了伴奏，所以特意看了些吟游诗人传颂的故事嘛……你想，音乐和吟游诗人其实不分家……”
　　布洛尼眼角跳了两下，放弃了听她胡扯，“我们还有事要做，赶紧跟上。”
　　留下一句“改天再聊”给侍卫，米娅拉着还在吃苹果的斗篷女孩连忙跟了上去。
　　走了没几分钟，刚老实了一会儿的米娅好像就遗忘掉了刚才的尴尬，“我们是要去哪里，这好像不是去黑锤镇的方向？”
　　布洛尼斜睨了她一眼，“等会再说，现在不方便。”
　　“哦。”米娅应了一声，又跟着转过了几个拐角，抵达到目的地后，眨了眨眼。
　　她是的眼前的地方，从外观看是间酒馆，实际却是圣殿骑士团在红叶堡的三个据点之一。作为名义上的团长，她虽然平时不管事，但还是记住了塔恩境内的据点分布。
　　布洛尼迈步进去以后，立刻就有侍女迎了上来，“抱歉三位，我们白天不营业。”
　　不过在布洛尼说出第一组暗号的同时，侍女立刻就关上了酒馆的门。
　　三组暗号全部核对完成，侍女没再多说其它，冲着吧台喊道：“换班了！”
　　听到醉醺醺的回应，侍女似乎也是见怪不怪，对三人点了点头，转身向酒馆深处走去。
　　米娅走过吧台时，看到有个谢顶的中年人躺在后面，还打了个酒嗝。
　　顺着楼梯进到位于地下的暗室，侍女一改之前的冷淡模样，毕恭毕敬说道：“「灰石匠」见过团长、主教。”
　　团长、主教就是米娅和布洛尼在圣殿骑士中的代号，至于灰石匠就是眼前这名侍女了。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米娅皱眉想了想，“灰石匠……我记得你，你是培格的朋友，叫凯伊对吧？”
　　凯伊点了点头。
　　她本来是混迹在塔恩公国的情报贩子，在圣殿骑士团成立以后，因为缺乏人手，培格便向教皇请示，把一些自己可以信任的熟人同行“诏安”了，而凯伊便是其中一员。
　　培格当时提交的名单，米娅也是在上面署名同意了的，印象很深。
　　互相确认了身份，布洛尼就把话题引到了正轨，“有两件事情，第一个，以后这个据点负责和领主府联系，如果领主府要转递信件的话，最优先处理。关于领主府的监控任务都交给另外两组人。”
　　“明白了，我们会帮忙打掩护的。”凯伊答应的很干脆。
　　布洛尼点头，“还有一件事，给培格传信，继续往图拉公国增援人手，尽快完成，一周内我希望能获得第一手情报。”
　　当她简述完图拉东境伯爵的事，凯伊和米娅神情严肃，眼底是浮现出明显的惊愕。
　　“这是我们的失职。”凯伊主动说道。
　　米娅虽然没有开口，神情也不太好看。再怎么说她也是圣殿骑士的团长，现在却出了个疏漏。
　　“没关系，这也不能怪你们。”布洛尼摆了摆手，没有让她们继续自责下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发展，圣殿骑士团在培格的努力下，逐渐扩大势力范围，展现出了情报组织的能力。但他们对于贵族、尤其是境外贵族的渗透依然缓慢。
　　这是正常现象。作为刚起步的情报组织，想要在大人物身边埋下眼线，并不是朝夕之功。
　　所以一旦遇到些只在贵族间流传的消息，即使是已经广泛传开了，圣殿骑士依然会滞后些时间才能得到情报。
　　对此布洛尼心知肚明，“现在的重点是弄清楚图拉大公的态度，还有图拉国内势力的想法。”
　　“我明白了。”凯伊郑重点头，表示会马上通知培格——他在湛蓝堡附近的据点。
　　“还有就是监视好塔恩国内的那些贵族，尤其是那些被软禁在教会里的反叛贵族们的家族，如果确定他们现在有和东境大伯爵联系就立刻上报，但不要盲目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布洛尼想了想，“重点是斯宾塞家族、还有克莱因……”
　　她一连说了几个需要特殊留意的家族名，凯伊则是全部应承下来，同时好像是从侍女服的裙下掏出了个小本，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根碳头，迅速记录下来。
　　确定布洛尼全都吩咐完以后，凯伊也没有多客套，急匆匆地离开了暗室——她说要亲自去湛蓝堡与培格会面。
　　在她跑开后，布洛尼打量了一圈暗室，对着另外两人说：“我们留下来也没用，这次该出发回家了。路上顺路的话，还能赶上晚餐。”、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全身都裹在斗篷里的维罗妮卡，此时她的嘴巴正在微微蠕动，反复呢喃着几个名字……
　　“斯宾塞……克莱因……嗬、嗬嗬……”
　　******
　　礼赞教会。
　　自从发现在用餐时，礼赞教会对自己等人的看管会放松后，部分塔恩北境贵族的心思便活络起来。
　　因为与外界的联系被阻断，他们并不清楚东境大伯爵公开发表的言论，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自行想要搞些“小动作”。
　　“你们真的甘心余生都被圈禁在巴掌大的一块地方？”曾经的斯宾塞伯爵低吼，“蝰蛇，我们当初会跟着戴维那家伙，有一半原因是相信你的智慧。结果现在你告诉我就待在这里等那个小女孩的发落？！”
　　面对怒气冲冲的脸，前任蝰蛇伯爵从容不迫，“小点声，让别人听到的话，你我都没有好下场。”
　　他不急不缓道：“我已经说过，也不介意再重复一遍，当初是我轻视了艾莉茜娅殿下。我劝你冷静下来听我说，按照我的猜测，只要我们老实等待一段时间，只要机会来临，殿下自然会放我们离开。”
　　“你现在都急不可待的叫她殿下了？”斯宾塞脸色铁青。
　　“聪明人需要的是审时度势，说到底我们和她没有必然冲突的理由。”蝰蛇顿了顿，耸肩道：“当然，前提是我们要对她宣誓效忠。”
　　“还想要我们也像你一样，对她宣誓效忠？”斯宾塞尖声道。如果不是忌惮于远处的裁决厅牧师，他已经拍桌子了。
　　他怒气冲冲地看向另一边，身体粗壮的克莱因伯爵，“克莱因，你怎么看？”
　　面对他的质问，克莱因冷哼道：“戴维那家伙想要将割裂塔恩的土地给第九圣子，落到现在的下场是咎由自取。既然如此，还不如继续让斯图亚特家族统治，至少塔恩依然完整。”
　　“你怎么是个榆木脑袋？”斯宾塞咒骂道：“你们别后悔。”
　　克莱因没有回答，冷眼看着他坐到了另一堆人旁边。
　　稍微等了一会儿，克莱因低声问道：“蝰蛇，你确定那位会放我离开？”
　　“当然不可能绝对确定。”蝰蛇笑了笑，他神情惬意，不像是被软禁，反倒像度假一样，“但我觉得……图拉的东境伯爵恐怕要坐不住了。你别忘了，第九圣子可是被他怂恿来的塔恩。”
　　虽然没能亲眼见到那一日的后续战况，但既然他们被软禁起来，第九圣子的下场也可想而知。
　　——老实说从这方面来讲，蝰蛇还是挺佩服艾莉茜娅的。
　　无论光耀教廷将来是如何报复塔恩的，至少图拉东境大伯爵同样不会好过，现在也该着急了，蝰蛇思索着，给克莱因留下了一个微笑。
　　另一边，斯宾塞铁青着脸，到了另一桌坐下，“他们两个都拒绝了。”
　　旁边的几名贵族面面相觑，只听斯宾塞低声继续说道：“根据我的观察，监视我们的牧师隶属于礼赞教会的裁决厅。他们的主事人不在，轮换岗时会有几分钟的空档期——那就是我们离开的机会。”
　　他目光阴沉，“不需要蝰蛇那个家伙，我们几个通力合作就足够了。等出去就潜入石松旷野，前往图拉公国后，立刻联系东境伯爵。”
　　“然后……”斯宾塞森然道：“告诉他第九圣子的消息，让那个小女孩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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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这个凯伊就是从龙套楼里拉来的角色，然后修改了一下用的，前天那个安度因本来我还在群里问了一句，没人认领我就随机出了个名字……所以！快去龙套楼里留角色呀（疯狂暗示）


第324章 白水港
　　白水港三面环海，唯一连接陆地的位置，也有河流横跨，与其说是“凸出陆地的半岛”，倒不如说是“与陆地有勾连的岛屿”。
　　三面环海成为了白水港的天然屏障，只要守住与陆地连接的一面，哪怕有数倍的敌人也难以攻破。
　　白水港的领主，霍夫曼家族能够世代盘踞于此地，便是托了独特地理位置的福。
　　即使放在整个南方公国联盟里，白水港的历史也颇具传奇色彩。
　　当年，霍夫曼家的祖先在白水港挖出了第一铲黄金，建立了最初的白水港。随后更多的金矿被勘察发掘，周围眼红的势力便结成了联军，意图瓜分掉矿脉。
　　——那时的南方公国联盟还未成立，南方是北边各个王国、帝国完全不屑于投去视线的贫瘠土地，混乱与罪恶滋生的温床。
　　在数倍的实力差距下，霍夫曼家族依托接连陆地那一侧的金水河，以天险为防线，硬生生守住了几家势力的联军，一直拖到几家联军因为补给等问题发生了内讧，实力大损。
　　惨烈战况甚至将河水染成了血红，金水河也改名为了现在的赤水河。
　　而由此一役，霍夫曼家族一跃成为了南方最顶级的家族势力，几经数代都不曾衰落。
　　南方公国联盟成立后，白水港也就成了联盟中少有的自治城，没有加入任何公国。再后来矿脉被开采完毕，白水港陷入了无可避免的衰退，幸好当时的霍夫曼家族痛定思痛，将采矿业的投入转型到海洋贸易上。
　　虽然不如金穗堡的位置优良，但白水港还是维持住了如今的繁华局面。
　　艾莉茜娅站在船首，脑海中浮现出白水港的资料——这些都是离开前，布洛尼讲给她听的。
　　在航行到港口近海后，矗立崖边的白塔映入眼帘，海水拍打断崖掀起的白色浪花相当漂亮。
　　和金穗堡那种平坦的港口比起来，这里的地形要复杂的多，也是白水港无法超越金穗堡的重要原因。
　　风帆徐徐降下，艾莉茜娅已经能隐约听到特属于港口的喧嚣声了。
　　突然，一种撕破耳膜的爆炸声响起，她一皱眉，只见港口瞬间闪过了刺眼的亮光。
　　紧接着便是人群的尖叫。
　　“怎么回事？”安度因抬起头，将清理甲板的抹布甩干净。他依然穿着水手服，无论上、下半身的肌肉都鼓鼓囊囊，即使最大码的衣服也被撑得紧绷。
　　艾莉茜娅瞥了他一眼，回答道：“有什么爆炸了。”
　　同样听到巨响的船员们也聚拢过来，就连船长也不能免俗——当然，他不是为了看热闹，主要为了停泊安全。
　　“小姐，我们必须先暂停进港了。”船长皱眉说道。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
　　港口上的骚乱尚未平息，周围同样准备进港的船只也都停了下来。
　　过了片刻，能隐约看到两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出现维持秩序，旁边有艘船大概是觉得情况好转，重新开始了入港的流程。
　　“看来只是个意外。”艾莉茜娅说道，现在时间是下午，要是在天黑前找不到车夫的话，就只能明天再出发了——这样子为了如期抵达米露家族，时间会被迫压缩得很紧张。
　　“我们也准——”船长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巨响掩盖。
　　轰隆隆——
　　几处分散堆积的箱子接连炸开，汹涌的火光瞬间结成一片，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笼罩了整个港口。
　　与此同时，两艘停泊在岸边的帆船上，也窜出了猛烈的火焰，大有向着周围停靠船只上蔓延的趋势。
　　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船长，最近的港口在哪里？”
　　显而易见，白水港不适合停靠了。
　　“小姐，到下一个港口还要一天多的时间，我们的补给有些紧张。”船长的神色也有些难看，“更重要的是，那里到绿荫镇会绕远路，比从白水港出发还要多两天的路程。”
　　绿荫镇是米露家族所在的地方，虽然只是个镇子，但因为有传奇级的绿茵剑圣坐守，非常的繁华。
　　“绕路.......”艾莉茜娅也皱起眉，她可不想爽约。
　　尤其是蕾蒂西亚为她付出了那么多以后，艾莉茜娅要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对方在接下来的家族事务中陷于不利，绝对会愧疚一辈子。
　　这无关什么收买人心，完全是出于将心比心的人生底线。
　　“不能找个岸边停靠吗？”艾莉茜娅问道。
　　船长耸了耸肩，“小姐，你也看到了。即使是白水港的地形也并不平坦，甚至还有断崖——实际上白水港已经是附近最为平坦的地势了，许多的暗礁隐藏在海面下，根本察觉不出来。”
　　“其实我们可以游过去。”安度因提议道，然后又偷偷瞟了眼蕾蒂西亚，似乎是对前两天被摔到甲板的窘迫记忆犹新，“或者有这位小姐出手的话，我们甚至能飞过去。”
　　港口的火势越来越大，浓重的黑烟都快要摸到旁边的悬崖顶端。
　　惊呼、惨叫、哀嚎不绝于耳，十分渗人，即使在海上都听得异常清晰。
　　“也只好如此了。”艾莉茜娅迟疑点头。
　　虽然这个时间节点，用飞过去这样的张扬方式，很有可能会触动白水港官方的敏感神经，引发一连串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与节省的时间相比，有些麻烦也可以忍受了。
　　“如果白水港里没事的话，我们会运送一批补给过来。”
　　船长欠身向艾莉茜娅表达了感谢。
　　“蕾蒂——”他看向骑士姬，正待说话的时候，甲板上的船员忽然发出了惊呼。
　　“那是什么？！”
　　“看天上！”
　　水蓝色的光团在港口上方亮起，最初婴儿拳头般大小，逐渐扩大，变成了一圈旋转着的光轮，足有两三米的直径。
　　光轮内部冰棱遍布，白霜弥漫的寒气犹如火山爆发一般，肆意向外喷涌。
　　紧接着，一条雪白的长腿从光圈里迈出，牢牢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狂暴的寒气化作了温顺的小羔羊，瞬间凝结成了晶莹剔透的“薄板”，如同漂浮在天空中的回环阶梯，恭候主人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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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姐御姐御姐御姐！！
　　我终于能写个御姐了！！
　　白塔之主，冰霜女王，史诗阶施法者！
　　爽到！！


第325章 冰霜女王
　　旋转的光圈中，浮现出了个高挑婀娜的轮廓。一名身姿绰约的女人迈步走出，站在了冰晶结成的薄板上。
　　她的容貌不算惊艳，却很是耐看，属于越看越会被吸引的类型。双眸也是漂亮的蓝色，沉静无波，仿佛亘古不化的寒冰，拥有着使人心胆发寒的气质。
　　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自头顶垂落，如同披风一般，发尾在冰晶阶梯上打圈堆积，至少有两米长。她穿着一袭薄纱的冰蓝色长裙，裙摆高高开叉，随风微动，雪白的长腿若隐若现。
　　即使隔着宽广的海域，依然可以从其它观望的舰船上听到惊呼与尖叫。
　　船长脸色一变，“是那位大人？”
　　“是她！”安度因神色惊骇，脱口而出。
　　几乎是对方出现的瞬间，艾莉茜娅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她的身份与称呼：
　　白塔之主、冰霜女王，白水港的主人，霍夫曼家族当代族长，以及最重要的，史诗阶超凡者——希露达·霍夫曼。
　　站在半空中，希露达注视着码头的烈火，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优雅地抬起手，如同应邀参加舞会。
　　下一刻！异变突生！
　　狂暴的冻气喷涌而出，她身后的空气都在温度骤降下凝结成冰。暴风雪以铺天盖地的强势姿态降临，向码头上面呼啸而去。
　　刻骨的寒风以希露达为中心，逐渐向着四面八方席卷，就连海面上慢慢起了一层薄冰。
　　从夏季变为寒冬，整个过程显得轻而易举，挥手投足间她就将港口上面的火焰扑灭，厚重的积雪甚至将树枝压断。
　　史诗阶位的超凡者，一己之力就能改变局部地区的天气！
　　整个白水港码头还在燃烧的，只有那两艘正冒着诡异红光的船了。希露达的表情终于发生了些微变化，一挑眉，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然后，她抬起的手虚握，向上一扯——海水如同喷泉般上涌，又凝结成冰，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冷的白光。
　　希露达冷哼一声，很轻，却清晰无误地响彻在天空中。只见她挥手而下，成冰的海水向着两艘船轰然砸下。
　　两艘船外的红光就如同纸片般，一下就被撕成了碎片，连带着船体被同样炸裂，尽数打进了海底。
　　寂静！
　　整个港口鸦雀无声，绝大多数人都是一脸惊愕。超凡者很多，但普通人更多。对于九成九的普通人而言，一辈子都见不到星耀以上的强大存在出手。
　　直到希露达重新迈开白皙的大长腿，返回光轮中消失不见以后，船员、水手们才如梦方醒，随后是一阵狂喜。
　　“居然、居然是希露达大人！”
　　“我竟然见到了冰雪女王，回去一定要给二狗子讲，让他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艾莉茜娅听着甲板上的议论，看起来希露达在这些水手中很有名气。
　　即使是最不苟言笑的船长也有些动容，压抑激动的语气，斥责他们，“都别乱叫唤了，成什么样子！快点准备进港，难道你们打算在海上过夜吗？！”
　　在船长的呼和下，船员很快返回了工作岗位，附近的几艘船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开始缓缓地进港。
　　领港员站在船首指挥，船长留在旁边，神情还有些怔然。
　　“船长先生，你们好像对那位女士很熟悉？”艾莉茜娅问道。
　　船员都是熟手，不需要船长多费心力，所以他从愣神中缓过来，回答道：“当然了，小姐。只要是在这一片航线的船，没有谁不知道白塔女王的——你看到悬崖边的白塔了吗？那就是她的居所，听说还是一座神秘的魔法塔。”
　　“神秘的魔法塔？”艾莉茜娅看向左前方，高塔通体似乎是大理石筑成，在阳光下反射着亮眼的光晕。
　　“当然了，说神秘只是对我们这些普通人而言，对你们来说就不同了。”船长摇了摇头，在两天的旅途中他也算是与艾莉茜娅熟悉了，顺口说道：“我的儿子马上就要三岁了，希望他争点气，将来也能成为一名超凡者。”
　　其实成为超凡者并不一定是好事……艾莉茜娅望着船长眼中流露出的慈爱与希冀，硬是没有把到嘴的话说出口。
　　然而，旁边有人替她说了出来。
　　“成为超凡者有什么好的。”安度因说道：“想要供养一个超凡者，哪怕只是到青铜阶，都不是普通家庭负担得起。想要升阶要么加入一些组织，要么去拼命接任务冒险。”
　　前者失去自由，后者随时可能倒在任务途中。
　　船长笑了笑，虽然他一路上表现得都十分严肃，其实却并不暴躁，反而是个温和的人。
　　“安度因先生，你知道我们上次出海有多少人没有回来吗？”船长平静问道。
　　安度因为之一窒，不过船长也没有逼迫，缓慢却坚定道：“如果我的儿子真有天赋，即使我卖了家里的房子，也会供应他的。”
　　“哈哈，抱歉，不小心多说了点没用的。”船长忽然爽朗地笑了起来，大概是进港成功，卸下了旅途中的担子，他的语气轻快了不少，“好了，小姐，还有安度因先生，已经进港了，祝你们一路顺风。”
　　他又对艾莉茜娅补充道：“我们明天中午返回金穗堡，如果期间有问题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们。”
　　“谢谢你了，回去后请代我向贝思女士问号。”向船长道谢后，她和蕾蒂西亚一同走下了船。
　　也不知道是希露达刻意为之，还是说能力所限，当艾莉茜娅重新踏上坚实的地面时候，之前的暴风雪已经融化了八、九成。
　　即使在夏天，这消融速度也快得不可思议。
　　士兵正在挨个盘问港口上的人，对她们这种刚下船的反而没有过多兴趣，在临时关卡处随便打量了几眼就放行了。
　　刚走出关卡处，安度因便说道：“两位小姐，感谢你们路上的帮助。虽然很想请你们喝一杯，但我现在身无分文，只好先去找桐自己的同伴了。”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注视着安度因的身影穿行在建筑之间的巷子里，眨眼便看不到了。
　　“好了，接下来我们该去租一辆马车了。”她对骑士姬说完，两人便立刻行动了起来。
　　在白水港里走了没多久，艾莉茜娅就发现，这里的居民对希露达非常崇敬，一路上听到的全是关于她的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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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全城封锁
　　艾莉茜娅站在路边，左右前后的街道歪歪扭扭，不成规律。
　　与白水港比起来，就连金穗堡的街道规划都能被称作「井井有条」了。
　　用手比划了半天，艾莉茜娅无奈地选择了放弃，“蕾蒂，看来我们需要先找个人问路。”
　　因为地下遍布着挖掘金矿的隧道，地表的建筑出于安全考虑，只能沿着矿脉边缘修筑，道路规划更是无从谈起。
　　简直像是个迷宫！
　　正在她思考要不要找个人问路时，身后隐约的交谈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真是令人怀念，感觉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女王大人了！”
　　“是啊，上次见到希露达大人出手的时候，我还年轻得很，一晃都过去二十年了。”
　　艾莉茜娅忍不住回头看去，两名面临谢顶危机的中年男人正在唏嘘感慨，似乎是在追忆逝去的青春。
　　好吧，作为史诗阶的超凡存在，寿命早已突破了自身种族的局限，成为长生种也是理所当然——据艾莉茜娅所知，希露达是和自己父亲同辈。但时间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刚才的惊鸿一瞥就能看出，她完全还是二十岁出头的少女模样。
　　他们两人没有察觉到艾莉茜娅的视线，依然在继续谈论希露达——她在白水港的人气高得惊人，居民们似乎很热衷于谈论与他们的女领主相关的话题。
　　“听说大人一直在百塔城学习神秘莫测的魔法，今天为什么突然就出现在港口了？”
　　百塔城是著名的施法者之城，由于林立的法师塔错落有致，一眼望不到尽头而得名。
　　“女王大人的威能哪里是我们能揣测的，总之要不是大人今天出手，港口绝对会损失惨重。”
　　“也不知道是谁搞得破坏，你说……会不会跟前两天流传的那个消息有关？”
　　“哦，是又有新矿脉被发现的事吗？谁知道呢，反正每年都会有这样的谣言流出来，至于辨别真伪是那些大人物们才需要操心的。”
　　两人说话间，艾莉茜娅已经走了过来，露出了只属于未成年少女的纯真眼神。
　　见到她，正在交谈的两人停下来，和蔼问道：“小姑娘，你怎么了？是遇见什么麻烦吗？要带你去找巡逻队吗？”
　　艾莉茜娅笑了起来，“两位大叔，能告诉我去哪里雇佣马车吗？”
　　“雇佣马车？我今天早上看到老怀特那个倔老头在家，也许你可以去问问他。”其中一人摸了摸下巴，报出了个地址。
　　在对方说话的时候，艾莉茜娅一直睁圆眼睛，认真地连连点头，看起来就像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非常惹人怜爱。
　　记住了地址以后，她有眨巴着眼睛，好奇道：“对了，大叔，我刚才听到你们在说什么金矿，这里的金矿不是都被挖完了吗？”
　　大概是因为艾莉茜娅的年龄很小，又十分可爱，两位中年男人并没有藏掖，权当做在满足小姑娘的好奇心了。
　　“小姑娘是第一次来白水港吧？”在她点头后，中年男继续说道：“嗨呀，我们这每年都会有发现新矿脉的流言，但过段时间就被证明是假的，没人谈论了。想必这次的消息也一样。”
　　“也不一定，”另一个人忽然插嘴，“这次的矿脉据说在自然神殿附近，想想城里没有多少神殿的信徒，但那些神官、祭祀平时却都出手阔绰，说不定就是发现了金矿……”
　　“得了吧，自然神殿旁边那个矿洞早就废弃了，我当年就跟着我爹下去过，里面什么都没有。”
　　第一个开口的中年男不屑道：“况且那些神官三个月前才被准许来咱们这里传教，修筑神殿时我还去看过。他们在那圈了一大片田地，根本就不可能再去采矿。难道你觉得深莞大人们会像是矿工一样，下到矿洞里挖坑吗？”
　　他说完忽然咯咯地笑起来，似乎是被自己的话逗乐了。另一个人揉了揉稀疏的头发，也没有反驳。
　　不过他俩很快就收敛笑容，“小姑娘，你可别乱传出去啊，不然叔叔可能会倒霉。”
　　他们也是看艾莉茜娅的年龄太小，才习惯性低口无遮拦起来。
　　新修筑的自然神殿……看起来就是安度因的同伴了，艾莉茜娅想。
　　许多普通平民经常会把「自然」一系的神殿搞混，因为自然系神祇的神殿外表都太过相似：爬满绿藤与青苔的巨石，顶端是将巨石呈阶梯状堆叠的四棱锥体。
　　向两名中年人道谢以后，艾莉茜娅返回了骑士姬的身边。
　　为了方便询问，蕾蒂西亚并没有随同教皇一起去问路，但整个人却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能够在出现意外的第一秒内将教皇置于保护之中。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艾莉茜娅装作普通的未成年少女问路时，骑士姬的眼底红光连绵不绝地闪烁，如果路人与之对视的话，甚至可能被闪瞎了眼。
　　“蕾蒂，我们走吧。”
　　在教皇回来的同时，蕾蒂西亚眼底连闪的红光也已经消散……或者说被掩饰了过去。
　　说实在的，即使有人已经详细地告诉了一遍路线走法，但想要找到目的地依然是件极度麻烦的事。这感觉就像是在地球上的重庆市里听语音导航一样。
　　艾莉茜娅叹了口气，同样都是第一次来白水港，也不知道安度因是怎么轻易就找到路的。
　　兜兜转转，总共不到两百米的路却饶了十来分钟以后，终于找到了一栋平房。
　　平房不大，外表简朴二破旧，屋外用稀疏而低矮的木条围出了个院子，一座马厩占据了比房子还要大的空间，从外观上看也比平房修缮得更好。
　　艾莉茜娅想起了之前那位中年男人的评语：老怀特对自己的马比自己儿子还好。她不由点了点头，看来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篱笆门没锁，留着一条供人通行的缝隙，当艾莉茜娅想要走进去喊人的时候，平房里突然传来了一声脆响——就像是茶杯被摔到地上。
　　如同信号般，紧接着出现的是男人愤怒的吼叫，“不行！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就得老老实实地照顾马菲！”
　　另一个年轻的声音对着喊道：“我不想一辈子也当个马车夫！”
　　“马车夫怎么了？！你爷爷是马车夫，你父亲也是马车夫！你就是马车夫的儿子！马车夫一样把你养到了现在这么大！”愤怒的声音陡然提高，“我当初就是生头猪仔都比你好！”
　　“我只是想去神殿里，他们说了，只要经过考核就可以被赋予超凡力量！”年轻的声音气势弱了些，努力解释道。
　　“好啊！既然你不愿意做个马车夫，现在就从家里给我离开，到你的神殿里去吧！”
　　“走就走！”年轻声音赌气式地喊道。
　　紧接着，平房的门被粗暴推开，一个年轻人怒气冲冲地跑了出来。他毫不客气地拽开篱笆门，也不管就在旁边的艾莉茜娅，闷头离开了。
　　好吧，自好像是己目睹了一场家庭纠纷，艾莉茜娅眨了眨眼，看起来无论在哪个世界，家长与孩子都可能会对未来规划产生分歧。
　　很快，一位看起来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走到了门口，他有着一把漂亮的胡子，如同一头雄狮，冲着青年的背影大吼道：“要么回来做个马车夫，要么你就不要回来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吼完以后，他一手扶门，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两眼瞪得犹如牛眼一样大。直到青年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艾莉茜娅。
　　“哦，我看看，居然是两位美丽的小姐。”他嘀咕道：“让你们看笑话了，你们站在门口是想找老怀特吗？进来吧……进来吧……”
　　说完转身走向了屋内。
　　艾莉茜娅与骑士姬对视一眼，微微颌首，跟在了老怀特的后面。
　　跨过门槛，便能看到地面上的一滩水渍，还有已经裂成了碎片的破碗。看来这就是刚才摔碎的东西了。
　　“两位小姐是第一次来白水港吧？想要去哪里？这附近还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老怀特自傲道。
　　“你怎么能确定的？”艾莉茜娅好奇问。
　　“当然，老怀特当然知道……来找我的都是为了让我赶车，毕竟我是这里最好的。”老怀特回答道：“不是我吹嘘，白水港里只要我见过一次的面孔就不会忘记。”
　　虽然对他话中的真实性仍持着怀疑态度，但考虑到确实是路人推荐，而且敢于自我吹嘘的一般也有两把刷子，所以艾莉茜娅直接开口道：“我要去绿荫镇。”
　　“绿荫镇？”老怀特一皱眉，旋即恍然大悟，“那里太远了，我不打算……”
　　“我们可以给你双倍酬金。”艾莉茜娅直接打断了他，“如果能提前抵达，还另外有奖金。”
　　“这……”老怀特话音一滞，眼神迟疑，看向了地面上的几瓣碎片。然后，他皱着的眉头松开，如同做出了个艰难的决定，一咬牙道：“好吧，两位小姐。”
　　艾莉茜娅看看他，又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地面，若有所思。
　　******
　　在院子里，艾莉茜娅见到了老怀特的爱马，被他称作“马菲”。
　　一匹毛色非常漂亮的……好吧，她并不知道种类，除了能看出毛色光滑有油水外，也不知道其它分辨一匹马好坏的基准了。
　　老怀特目光温柔，如同在抚摸情人的皮肤般，亲昵地揉了揉马菲的皮毛，然后从平房后面拉出了车篷，套在了马菲身上。
　　不得不说，虽然老怀特住的房子看起来有些破烂，但不管是马棚还是马车都修缮的非常好，艾莉茜娅轻轻耸了耸鼻子，马车里很干净，能嗅到一股清香。
　　“好了，两位小姐坐稳了。”老怀特扬起了缰绳。
　　犹豫了片刻，艾莉茜娅问道：“你不用跟家里人说一声吗？去绿荫镇来回至少也要有三天了。”
　　“那个小崽子巴不得我永远不回来，就不会有人逼着他了。”老怀特哼哼唧唧，也不再多话，直接催动了自己的爱马。
　　第一站是去购买路上补给用的食物，老怀特也没避嫌，带着她们就到了个自己常去的商店。
　　“两位小姐稍等片刻，老怀特能处理好。”他嘀咕了一句，跳下马车，扯着嗓门道：“康纳，你个酒鬼去哪里了？生意上门了！”
　　很快艾莉茜娅就听到商店里穿来了个醉醺醺的声音。
　　“是老怀特啊，你要买……哟，你接到生意了？”
　　“废话少说，我需要三天份的口粮。”老怀特毫不客气。
　　“三天？你要出远门……好吧，我知道你不轻易说目的地，但你还没接到消息吗？城门被封了。”康纳道。
　　“城门被封了？为什么？”老怀特一惊，显然是不清楚。
　　“你不知道？！”康纳语气夸张，“你觉得在港口上的事发生以后，城门还会开吗？现在全都关闭了！”
　　“什么港口的事？”老怀特含糊道：“发生什么了？我当时在家里。”
　　“我的老怀特，你果然是已经到了又聋又老的年龄了。”康纳一边调侃，一边把港口爆炸与希露达出现的事给他讲了一遍。
　　过了片刻，老车夫重新返回到了马车上，“两位小姐，据说领主府彻查危险分子，城门最少要到明天下午才会开启。”
　　“我们先去城门看一看吧。”艾莉茜娅直接说道，两人对话的声音不算小，她在马车上就能听得非常清楚，“就算出不去，订金也不会少了你的。”
　　“好嘞。”怀特立刻答应。无论他之前是怎么吹嘘自己的，至少驾车能力没有什么水分。哪怕是狭窄的小巷也能控制着马车穿插过去，没一会儿就绕过了白水港里凌乱的街道，抵达了城门口附近。
　　城门紧闭，不少人和马车都被堵在了门口。
　　好吧，看来确实从正门无法离开了，艾莉茜娅想。老怀特去找门口站岗的卫兵打探消息了，艾莉茜娅百无聊赖地四处打量，同时思索着不走城门能否离开。
　　就在此时，她余光瞥到了个熟悉的背影，立刻扭头看去，只见一个浑身肌肉隆起的身影消失在了街口拐角。
　　“那是安度因？”艾莉茜娅皱眉。
　　见她在愣神，刚走回来的老怀特问道：“小姐，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对了，听说白水港里新建了一座自然神殿，是在那个方向吗？”艾莉茜娅随口问道，抬手指向背影离去的方向。
　　“啊？不，小姐……”老怀特面色古怪，“那神殿在相反的位置。”
　　=========
　　又到了半夜，但今天有原因！事情是这样子的。
　　我新加的内存条果然有问题。于是我去找京东扯皮了。
　　一扯就扯了一下午。因为要我送货到自提点返修，我打电话问了一圈，自提点都表示他们只配送不收获，让我找别人问。
　　被推来推去好几个电话也没用，京东那个附近自提点查询简直啥用没用！
　　然后我就找京东要求给我上门取件了，_(:з」∠)_


第327章 调查
　　“你说神殿在另一边？”
　　得到老车夫的确认后，艾莉茜娅秀眉轻蹙，凝视着那个背影消失的方向，思索着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里？”老怀特有些不自然地问道，城门被封锁，意味着他的一笔大生意泡汤了。
　　暂且将疑惑压下，艾莉茜娅问道：“除了这里，还有别的地方能出城吗？”
　　老怀特摇头。
　　实际上她属于白问，如果有能让一辆马车都能通行的漏洞，当年的白水港早就被几国联军打下来了。
　　“好吧，先给我们找个住宿的地方，环境别太差，钱不是问题。等到明天城门开了我们再出发，价格照旧。”艾莉茜娅耸肩，耽搁一天还在可容忍的范围内。她们确实需要有个交通工具，否则单靠双腿，哪怕有蕾蒂西亚的能力也会累个半死。
　　老怀特重新架起马车，同时拍着胸口，保证道：“没问题，两位小姐。不是我自夸，白水港全都知道老怀特的驾车水平，绝对能把耽误的时间给追回来。”
　　接下来艾莉茜娅坐在马车里，就一直听着他在喋喋不休，“……整个白水港就没有我不熟悉的地方，托马斯家的旅店在酒里兑水……盖奇旅店的床单不洗……”
　　当老怀特如数家珍般念叨完各个旅店的优劣后，马车也停当稳妥。
　　“小姐，我们到了。”
　　蕾蒂西亚先行跳下马车，在老车夫一副“城里人真会玩”的眼神下，艾莉茜娅扶住骑士姬伸出的手掌，走下来重新站到地面上。
　　马车就停在旅店门口，抬头就能看到巨大的木制招牌——「霍夫曼」。
　　好吧，看来是白水港的主人，霍夫曼家族的产业，难怪是老车夫一路上都保证环境绝对舒适安全呢。
　　从外表雕刻的精美花纹就能看出，这家旅馆的费用绝对不菲，不过女商人在她们出发前就给了不少的旅程资金，倒是不用担心。
　　“就是这里了。”
　　待得艾莉茜娅点头，老怀特立刻喜笑颜开，去找门口站岗的卫兵说话了——能专门在旅店安排两名治安士兵，也就只有领主家族有这个底气了。
　　没一会儿，老怀特返回来，眼中喜意掩饰不住，看起来是被许诺了不错的提成，“小姐，全都说好了，还有空房。”
　　像这种的车夫一般都跟大大小小的旅店、饭店有联系，通过介绍客人也能拿到些补贴家用的提成，艾莉茜娅自然也不会去计较，只要住宿环境符合要求就好。
　　她们俩没有什么行李，老车夫也就没帮忙搬东西来献殷勤，而是神秘兮兮地说道：“两位小姐，我在市政厅有个远方表哥，晚上我去找他打探打探明天开城门的时间，然后一早就来……”
　　他的话戛然而止，瞪圆眼睛，微微侧头看向旁边，脸涨得通红。
　　艾莉茜娅顺势看去，那边是一群“奇装异服”的人走过。
　　他们穿着的袍子像是用一块块不同的颜色的补丁拼接而成，头上缠着绿色的蔓藤，脸上也是涂抹了油彩，看着有点像是在地球流行过一段时间的“非主流杀马特”打扮。
　　而在这群人中，几个正常衣着的青年就十分显眼了。艾莉茜娅一眼就看到了那位刚“离家出走”的小怀特——估计也是老怀特话音中断的原因。
　　小怀特正和另外几名衣着正常的青年交谈，表情极其兴奋，就连自己父亲的视线都没有感受到。
　　直到儿子离开视线，又过了片刻，老怀特才回过神来，“抱歉，小姐，让你看笑话了。”
　　获得不菲提成带来的欣喜全部消失不见，他的眼中只剩下了浓浓的疲惫。
　　艾莉茜娅若有所思问道：“他们就是那座自然神殿的人吗？”
　　老怀特点头，咬牙道：“没错，他们贴出了告示。”
　　“具体是什么事，能详细说说吗？”艾莉茜娅好奇道。因为看到了疑似安度因的身影，她现在确实对这个自然系的神殿有些兴趣了。
　　看他还在犹豫，艾莉茜娅又加码道：“我对那些超凡力量有些了解，也许能帮你分析一下你和你儿子的问题。”
　　老怀特顿时有些，他倒是没有怀疑——虽然为了出行方便，艾莉茜娅的衣着已经很简朴了，但对于老车夫来说，那种贵族小姐的气质却像是夜空里的星星，完全遮掩不住。
　　“所以，能找个地方谈谈吗？我们只是过路的旅人而已，可能再也不会回到白水港，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艾莉茜娅趁热打铁。
　　对儿子的担心成为了最后一根稻草，老怀特沉默地点了点头，“旅馆里就有酒吧，小姐。”
　　经过之前的接触，艾莉茜娅已经看出了他只是嘴上倔强，内心其实非常重视小怀特的事——最初老车夫拒绝去金水镇，后来却又同意，很大可能就是为了攒一笔钱去支持小怀特选择的道路。
　　毕竟成为超凡者是不小的开销。
　　进到霍夫曼旅店，在让侍者开了间客房以后，艾莉茜娅没急着回房间，转而先跟老车夫来到了里面的小型酒吧。
　　旅店内的酒吧占地虽小，却是有模有样，各种设施一应俱全。而且大概是因为这里偏高的住宿费，都是些自认的“体面人”光顾，所以酒吧里空旷安静，仅有的几个客人也是在低调地默默品酒。
　　找到个周围无人的角落坐下，艾莉茜娅看着有些局促的老车夫，笑了笑，“不用紧张，就我们三个人，想到什么说什么就好了。”
　　老怀特咽了下口水，眼神飘忽地打量了一圈周围的装潢。虽然他会帮旅店拉客，但还真没有进到里面的体验。
　　见有人正在好奇地看向自己这边，他连忙正襟危坐，轻咳一声，“是这样的，三个月前，有一批信奉野兽领主的神官们来到了白水港。也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方法得到许可，没过几天就开始招募工人建立神殿。”
　　霍夫曼家族不信奉神祇并不是秘密，实际上这个家族在百年前就和百塔城——法师协会的大本营，著名的无信者之城关系密切。
　　白水港里有受雇于霍夫曼家族的药剂师、炼金术士，他们负责处理平日里居民的伤病问题。而霍夫曼家一直以来在平民中经营形象，并不繁税苛敛，也使得平民们不需要寻求精神慰藉，反而十分敬重这个家族。
　　——最后这点在希露达身上得到了很好的展现，或者说白水港居民对于希露达相关话题的热情，就是霍夫曼家族百年来在白水港的民心缩影。
　　老怀特一边说，艾莉茜娅便一边缓缓地点头。显而易见，这位老车夫为了自己的儿子，也留意了不少野兽领主神殿的消息。否则他作为一名马车夫，可是很难分清楚自然一系神祇的神殿，更别提确切叫出野兽领主的称号了。
　　“也就是说整个白水港里，只有这座刚建立的野兽领主神殿？”
　　艾莉茜娅的问题，得到了老怀特的肯定回答，“这是白水港的第一座神殿。所以在半个月前，当他们贴出通告，愿意招收年轻人，只要通过考核就能赋予超凡力量以后，许多青年都受到了鼓动。”
　　他脸色一黯，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那么现在有人获得超凡力量了吗？”艾莉茜娅问。
　　“据说前两天有人通过了考核，但神官们说他还需要留在神殿里，稳固新获得的力量，所以也没有人亲眼见过。”老车夫哼了一声，不悦道：“那些去应征的年轻人都被留在了神殿里，整天都在读什么祷告文、经典……他们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赞美一下希露达大人！”
　　闻言，艾莉茜娅的神色顿时变得古怪，她还真没有想到，原来老怀特也是希露达的“隐藏粉丝”。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表情，老怀特黝黑的脸上也出现了些许绯红，兀自辩解道：“别看我现在老了，年轻时候也曾夹道迎接过希露达大人。”
　　艾莉茜娅露出一副“我懂”的眼神。
　　“……”老怀特无言以对，经过这番涉及了青年时期黑历史的事以后，他倒不显得紧张了，说话也利索许多，大概是自暴自弃？
　　对于那些青年的选择，艾莉茜娅倒是能够理解。毕竟年轻人更容易接受新鲜事物，听说有机会掌握超凡力量，不动心肯定是假的，只是多少人会去亲身实践的区别罢了。
　　可以想见，假设过一阵，获得了超凡力量的年轻人在公开场合出现以后，加入野兽领主神殿的人会变得更多——老实说艾莉茜娅有点羡慕，她的信仰点到现在还是负数，还欠着5000来点呢。
　　“我明白了，别担心，如果真能获得超凡力量，其实是一件好事。”艾莉茜娅劝说道：“如果失败的话，你们面对面坐下来谈谈，也能解决很多分歧。既然他不想但车夫，你可以给他点钱去做生意。我想我支付的路费应该足够做本金了。”
　　老怀特缓慢地点了点头，“如果他真的能有超凡力量，这笔钱也是留给他的。”
　　“对了，我在来的路上听说，白水港又发现了新的矿脉，而且就在那座神殿附近？”艾莉茜娅随意问道。
　　“是有这样的流言，”老车夫点头，言语间却显示出了自己的怀疑，“但是小姐，你要知道，每年都有类似的消息，没有一次是真的，最终要么被证明是闹剧，要么就是为了抬高地价的骗局。”他轻嗤一声，不屑道：“总有人看不清现实，还在幻想着一夜暴富，才会落入这些谣言编织者的陷阱当中。”
　　没想到他还有如此见地，倒是让艾莉茜娅吃了一惊，看他的眼神也颇为惊异。
　　老怀特笑了笑。
　　“你觉得这次的金矿谣言既然涉及到了神殿，难道是神殿自己方面传出来的吗？”艾莉茜娅问道。。
　　怀特摇了摇头，虽然对神殿的印象不好，但他不觉得神殿会贩售自己的土地，然后再用金矿流言抬高售价。
　　对此艾莉茜娅也完全认同。简单的换位思考就能想明白，好不容易获得许可，将教会势力发展到了一个原先是空白的区域，这时候最重要的就是扩展信徒根基了。借机抬高教堂地皮价格完全是本末倒置，毕竟大路上又不存在「炒房团之神」。
　　如果真是由野兽领主神殿放出来的消息，那么他们的图谋必然就比传播信仰更大；倘若是其他人的话，则是有人盯上了这个神殿——再联想码头上的爆炸与火焰，艾莉茜娅突然感觉，自己来白水港的时间选错了。
　　随后老车夫就提供不来其它消息了，艾莉茜娅也没有勉强，向他表示会有机会可以帮他劝说儿子以后，便结束了对话。
　　接下来，在旅店侍者的引领下，她们来到了自己订下的客房。
　　“看起来还不错。”教皇左右打量着，做出了评价。客房和地球上旅馆的双人标间有些相似，除了简单的家具装饰外，两张床摆在中央，上面铺着厚厚的柔软床垫。
　　虽不如自己的寝宫舒适，但也和在金穗堡的房间差不多，出门在外就不要奢求太多了。
　　“好了，晚餐的话这个旅店有提供。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在附近逛一逛，我就不去了。”艾莉茜娅从船上离开，终于回到地面后，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觉，把两天海上旅程的睡眠都补回来。
　　她顿了一下，又正色保证道：“要是明天城门还没开启的话，我们就去一趟领主府。”
　　自然，蕾蒂西亚可不会离开教皇，而且她本身也没有闲逛的兴趣。
　　吃过晚餐后，艾莉茜娅便早早地躺床上，进入了梦乡。
　　……
　　这一夜她睡得非常不舒服，总觉得外面嘈杂吵闹，仿佛自己是置身在热闹的大厅里睡觉一样。睡眠质量不比船上好多少。
　　但是到了次日清晨，当她来到旅店一楼的大厅，发现这里已经挤满了人，还有几名士兵保护着的书记员在盘询其他人。
　　隐约间，她听到周围的人在谈论。
　　昨天夜里，巨大的怪物突然出现，随机袭击了路人，最终又立刻消失不见！


第328章 白塔之内
　　昨天深夜时分，怪物突然出现，带来灾祸，袭击了路人，然后又消失不见。
　　当遍布着野兽撕咬痕迹的残缺断肢被发现时，白水港立刻进入了戒严。常备卫队迅速展开盘查，一直持续到了今天早晨——这些是艾莉茜娅在等待问话的时间里，从一同等候的旅店住客口中听说的。
　　说起来老怀特挑选的霍夫曼旅馆确实不错，对得起它的高昂价格。作为领主家族的私有产业，卫队在接到消息后就分出了一支小队来此地驻扎。一方面是监视客人，另一方面也提供了保护。
　　这也是艾莉茜娅睡觉时，觉得外面吵闹的主要原因。不过比起大半夜就被卫兵从床上拽起来的遭遇来说，这些霍夫曼旅馆的住客得到的待遇已经相当好了。
　　半个小时以后，全部人被问话了一遍。这种行动在艾莉茜娅看来毫无意义，包括她自己在内，基本上每个人的回答都很相似——摇头、不知道、在睡觉。
　　毕竟事件发生地点在几条街区之外，距旅店相当的远。书记员们似乎也明白这一点，例行公事地审查完后，点头道：“感谢各位配合，耽误大家的时间了，为此霍夫曼家族愿意承担各位今天在旅店的一切费用，作为补偿。”
　　霍夫曼旅店里的住客，姑且也算是能摸到上流社会的边缘了，稍微损失百十来个金币，落个人情对于霍夫曼家族来说一点都不会亏。艾莉茜娅扫了眼四周，确实住客们的神色稍霁，没有了刚才的眉头紧皱。
　　“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昨天城门就被封锁了。”有人问道，看来不是只有艾莉茜娅想要出城。
　　“抱歉，原本是下午就会重新打开城门。但因为昨天晚上的意外，全城继续封锁，再开的时间暂时无法确定。”领头的书记员解释道：“如果确实需要即刻离开的话，可以去政务厅登记申请，从现在开始全天都有人负责留守。”
　　书记员的话自然是激起了不满，但在他搬出了希露达，表示是冰雪女王的命令以后，不满的声音顿时减弱，最终消失不见。
　　在白水港……实际上放眼整个南方公国联盟，希露达的名号都相当好使。
　　别看史诗阶位上面还有传奇阶的存在，但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已经是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了。
　　自然也没有哪个人会傻到把情绪发泄到一位史诗阶超凡者身上。
　　书记员颌首离开后，大厅内的住客也各自散开了。
　　“蕾蒂，”艾莉茜娅皱了皱眉，“我们等会儿去这里的政务厅一趟。”
　　蕾蒂西亚平静地点了点头，好像没有受到行程被耽搁的干扰。
　　但艾莉茜娅很清楚，这是因为对方相信她。如果辜负了这份信任，没有如约抵达，她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大厅里，早就得到指示的侍者，已经将一块做好的地图挂在了公告墙上，地图中标注了从旅店前往政务厅的位置。
　　将地图记在心底，艾莉茜娅做出决定道：“先吃早餐，要是怀特一会儿过来，就让他送我们过去政务厅，否则就自己过去。”
　　正好也是个考察白水港内政结构的机会。
　　塔恩正处于变革之中，趁着外出时了解一番大陆上国家已有的政体，对结合这个世界的实际情况，建立真正能推进生产力发展的社会制度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
　　实际上从抵达金穗堡以后，艾莉茜娅便一直有留意相关信息。无论是金穗堡还是白水港，都有类似的「政务厅」机构。只不过这些政务厅仅仅只是附属于领主的协管机构，和塔恩正在逐步推行的治理官员制度截然不同。
　　——后者将来会真正取代领主的职权，即使现在为了维护塔恩稳定，也有着与封地贵族互相制衡的能力。
　　当然，艾莉茜娅头脑很清醒，哪怕自己现在已经算是完全掌握了塔恩，也不准备「一步到位」，将贵族的权利全部剥夺——那她就等着被周边国家宣战吧。
　　现在靠着南方公国联盟这样的松散同盟，周边国家在没有合理借口的情况下，还对处于阵痛期的塔恩保持着克制。但要是暴露出她几乎在背叛贵族阶层的想法，那可就是给其它势力瓜分塔恩的理由了。
　　甚至就连已经表示了臣服的塔恩贵族，也会对她发起反扑。
　　任重而道远……艾莉茜娅脑海中闪过这句话，摇了摇头，将发散的思绪拉了回来。
　　已经吃完早餐，但老车夫还没有来旅店门口。艾莉茜娅猜测他十有八九在经受盘查——昨晚的事发地距他家还挺近的。
　　“看来我们只能自己走过去了。”她耸了耸肩，毫不犹豫道。
　　到政务厅是约莫半小时的路程，在路上能明显察觉到一股人人自危的氛围正在酝酿。艾莉茜娅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被害者的尸体，但也听说了惨状——连个完整的肉皮都看不见。
　　对于普通居民而言，已经足够害怕的了，以至于全部行色匆匆，只集中在了人多的大路上，小巷甚少涉足。
　　这对霍夫曼家的威望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打击，有什么危险物种在希露达的眼皮底下作乱，残害她的领民，而且还就是挑在了她刚好返回白水港的时间段——要是无法即刻解决，史诗阶的威信就荡然无存了。
　　站在统治者的角度，就算换艾莉茜娅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直接封闭整座城市的内外进出，来一次彻查，将一切阴影中的牛鬼蛇神全都扫出来。
　　理解归理解，但并不代表艾莉茜娅就愿意遵守，如果在政务厅也无法离开的话，就只能透露出自己的身份了——不管是绿茵剑圣的名号，还是她本人的教皇身份，都应该能换取到特权，至少提前离开应该不是问题。
　　隐藏身份出行只是为了节外生枝，现在麻烦都找上门了，还要玩什么“微服私访、扮猪吃虎”的游戏，就是蠢了。
　　半小时的路程说近不近，但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
　　到了政务厅门口，望着排成长龙的队伍，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
　　看来急着离开的人不止她一个。
　　“还好跟旅店的侍者说了一声，让他转告老怀特来政务厅找我们。”艾莉茜娅庆幸道，并且果断决定，等老车夫来了，就把排队的工作交给他。
　　毕竟拿了自己那么多的小费，不做事可不行，教皇冕下公正无私，给钱办事，和黑心资本家绝不一样。
　　排队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艾莉茜娅的视线很快就开始四处游弋，飘到了远处的白塔上面。
　　政务厅算是在白水港的市中心了，而据说是希露达专用魔法塔的白塔，则是坐落在港口区的断崖边——尽管如此，艾莉茜娅依然能清晰看到大半个塔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魔法塔，就像是许多传奇小说中写到的那样，是施法者（主要为喜欢钻研的法师）进行研究、学习、以及生活的主要场所。同样，魔法塔也是施法者最为牢固的壁垒，能够依仗的最后武器。
　　在自己的魔法塔中，任何一位施法者都能发挥出远超过自身水平的战斗力——虽然法师们对此嗤之以鼻，将探索神秘魔法奥妙的法师塔当做武器来用，只有最最愚蠢的野蛮人才会有类似的想法。
　　艾莉茜娅回忆着相关的记忆，忽然想到了布洛尼也算是施法者，为什么不见她有法师塔？
　　好吧，以前是资金受限，无力负担也是没办法的事，但现在她们有钱了！艾莉茜娅想，回去以后就要问问布洛尼，只要对方有意向的话，就想办法搞出来一座，也算是给布洛尼的礼物了。
　　******
　　就在艾莉茜娅眼馋魔法塔的时候，断崖边的白塔内，最顶层。
　　希露达·霍夫曼神情清冷，背靠着白石制的墙壁而坐。她一手托腮，另一手随意搭在扶手上，双腿交叠，曲线优美的小腿架在半空微微晃动。依然是高开叉的长裙，却和昨天在码头上空穿着的不同，是更加庄重的暗紫色款式，胸口处绣有“七颗星星围绕着一座方尖塔”的图案。
　　贴合曲线的连衣长裙将她婀娜多姿的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而冷淡的表情，却又让她增添了一分“禁欲系”的魅惑。
　　此时，她冰蓝色的双眸正凝视着面前的空气，久久没有动弹。
　　她的学徒，哈利，恭敬地低站在旁边，完全不敢直视那双极尽诱惑的长腿。哪怕是余光都被他老老实实地控制着。
　　哈利还记得自己的师兄，就是因为多看了两眼老师的胸口——然后，就被安排了去火元素位面探索的任务。
　　要知道希露达一系可是学的冰雪系法术，在实力不足前就去火元素位面，除了找死外没有其它的可能。
　　他的师兄逃回来时只剩下了半口气，半边身体都散发着烤乳猪的香气。到现在都对火有恐惧感，只肯吃生食。
　　也正是这样，哈利才会取代了师兄的位置，成为了代老师处理白塔内杂物的人选——这可是许多人做梦都要不到的位置。
　　就在他正胡思乱想时，耳边传来了轻轻的叹息声。
　　哈利从未在自己的老师口中听到这样的声音，毕竟是五十多岁就步入史诗阶存在，平日里老师仿佛什么都不会被难倒一样。
　　他主动问道：“老师，您是在担心昨天在港口上引起爆炸的那些人吗？卫兵们就在码头盘查，相信过两天他们的身份就会……”
　　“不，哈利。”希露达摇摇头，“我从来没有担心过他们，一群藏头露尾的老鼠罢了，只敢在阴影中行动，暴露在阳光下就会迅速消散。实际上他们的身份并不难猜，只要时机成熟，我完全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现在放任他们乱跳，仅仅是为了引出更多的人罢了。”
　　“那您是在思索昨天夜里的怪物传闻？”
　　希露达还未回答，就在这时，稀薄的空气忽然掀起了阵阵水波纹般的涟漪。
　　随后，一个半透明的轮廓逐渐在空气中浮现，虚影的脸部被模糊的蓝色光晕遮挡，整个人都朦朦胧胧，只有胸口处的标志——和希露达一模一样的七星围绕方尖塔——极为清晰。
　　“希露达阁下，我代表卡斯提尔大人向您问好。”虚影微微躬身，身影在光线变换下忽明忽灭。
　　哈利的耳朵一动，睫毛微微颤抖。卡斯提尔，就是希露达的导师，也就是他的师祖，百塔城「七耀」之一，现任蓝龙王的师弟，传奇阶法师。
　　“我的导师呢？怎么让你来传话？”希露达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卡斯提尔阁下早些时候突然察觉到了一些野兽领主的线索，先一步前往外域追查痕迹了。”虚影回答道：“临走前让我转告您，您昨天的行动太鲁莽了，不该暴露出来。但是计划照旧，推测是正确的。”
　　“计划照旧，推测是正确的……”希露达微微眯起眼睛，口中重复呢喃。
　　片刻后，她一挑眉，又问道：“祂可能已经有所察觉了，我的领民昨晚遭到了袭击。”
　　“您的导师正是为此前往外域，如果卡斯提尔阁下判断属实，可能对方正自顾不暇，现在的行动完全是祂信徒的自发行为。”
　　“哦？”希露达的神色有了几分兴趣，思忖片刻，摆摆手，“我知道了，如果导师回来了，记得提醒他联系我。”
　　虚影再度躬身行礼，轮廓消散在了空气当中。
　　而全程听完了一切内容的哈利，此时只觉得头皮麻烦，脑袋都要炸了！
　　他自己仅仅只是个白银阶位的初学者啊！
　　虽然对话前后有些跳跃性，但仅仅是几个关键词，又是信徒、又是祖师爷前往外域的……再结合无信者聚集的百塔城的一贯作风……哈利现在既庆幸自己不是百塔城的成员，但又担心自己不是百塔城的成员。
　　前者怕被牵连，后者是怕被灭口。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自从虚影消失后，自己的导师就陷入了沉默，整个房间内都寂静无声，哈利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感觉到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汗。
　　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师弟的声音。
　　“老师，侍卫刚才来求助，抓到了昨天夜晚袭击的嫌疑人，正和他的同伙对峙……”


第329章 希露达的请求
　　在哈利的暗自祈祷中，白塔顶层的门被敲响，门外是他一位师弟的声音。
　　“老师，有士兵跑来紧急求助，抓到了昨天夜晚袭击的嫌疑人，现在正和他的同伙对峙。”
　　有一瞬间，哈利仿佛在自己老师的脸上看到了一抹错愕。
　　他看了一眼老师，对方岿然不动，仿佛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便代为问道：“卡尔队长呢？”
　　卡尔是常备卫队的首领，虽然刚进入黄金阶，但身上却带着希露达赐予的附魔炼金道具，战斗力不可小觑。轻易就可以镇压一般的超凡者闹事。
　　不过他已经六十多岁了，天赋所限，这辈子也没机会再往上升哪怕半阶，投靠白水港也是希望能获得更进一步的机会。对此哈利是嗤之以鼻的，就算老师有办法让卡尔突破到黄金中位，对他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倒不如干脆地找去外面找个小贵族被供养起来，好好度过后半辈子。
　　至于能直接突破一个大阶位的办法？且不说晋级需要的代价，单是一个方案，哈利觉得自己去求老师都不会给。
　　“就是卡尔队长派人来求助的，他说自己完全不是对手，很可能白水港里只有老师出手才行。”
　　哈利闻言看向了老师，对方没有出声，示意他继续询问。
　　他先前开口倒不是僭越，作为希露达离开时，代为管理白塔的助手，哈利除了弟子以外，也算是兼任了管家的工作。
　　“在什么地方？”
　　“政务厅门口，卡尔队长本来是在押送昨天晚上袭击平民的嫌疑犯的路上，结果遇到了对方的同伙。”
　　到底是多愚蠢的同伙，才会被发现，还是说他们胆大妄为到打算在史诗阶法师的眼皮底下劫狱？哈利心想，要是自己的话，绝对是先潜伏躲藏起来等待时机。
　　他正想询问嫌犯的同伙数量，结果老师开口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关于寒冰箭的一种新模型构造法》是今天的内容，等我回来时考察。”希露达的语气毫无波动，仿佛是万年不化的寒冰。
　　哈利早就习惯了，实际上他的那些师弟师妹们也都已经习惯，直接答应就离开了。
　　下一秒，他看到老师挥手，顿时视线变得模糊，如同置身水下般，随后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部翻江倒海，身体似乎被塞进了一个窄小的隧道里。
　　当哈利的视线重新对焦，周围的环境已经与上一秒截然不同，两边是熟悉的街景，身侧就是政务厅的大门，有些平民正躲在门口向外观察。而在自己的后，就是刚才还被他腹诽的卡尔，以及常备卫队。
　　老师就在身边，所以显而易见，自己是被老师用法术一同进行了短距离的空间旅行……哈利还没来得及为亲身体验了高阶法术而欣喜，大脑便从空间移动的副作用中清醒过来，让他意识到另一件事。
　　也就是说让卡尔队长觉得只要老师才能制伏的敌人……就在对面？哈利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看向正前方。
　　然后，他双眼瞪圆，眼珠几乎要调出眼眶，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看到了什么？两名很漂亮的……少女？
　　******
　　艾莉茜娅现在一脸的懵怔。
　　在她对面，白水港的常备卫队如临大敌，将她和骑士姬团团包围，就像是在「魔○世界」里准备开荒BOSS的24名“脚男”，要多谨慎有多谨慎。
　　十多分钟前，她还在政务厅前排队，等着审核登记离开白水港，同时腹诽老怀特的动作磨蹭，半天了还没有来找她。
　　结果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队白水港的士兵从政务厅前经过，他们还押送着一个男人，一个全身肌肉隆起，将衣服撑得紧绷的男人。
　　安度因。
　　其实艾莉茜娅当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但在士兵经过的时候，似乎是安度因先发现了她，然后就冲她的方向大喊起着“小姐！”、“帮我证明一下啊！”、“是我啊！小姐。”之类的话。
　　不用说，他还主动用肢体指出了艾莉茜娅的方位。
　　于是在艾莉茜娅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押送安度因的士兵便抽出武器，向她扑去。
　　然后——
　　全部以更快的速度反方向倒飞了回去——他们全被蕾蒂西亚抬手击飞了。
　　显而易见，只是一群经过训练的普通人，夹杂着几名青铜、黑铁阶的超凡者，对骑士姬来说可能就比拍苍蝇要费劲儿一点。
　　接下来就陷入僵持与对峙中了。
　　想要强行离开当然没问题，对面大概也就领头的那个老头看起来厉害一些，但对骑士姬也无法造成什么威胁、压力。艾莉茜娅能看出来，因为银发少女就连“变身”都没有，仅仅只是平常地挡在她身前。
　　问题是如果直接离开，可能就要不明不白的给人背黑锅了。而且考虑到希露达的存在，之后的行程难免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里，艾莉茜娅视线落在了被士兵围着的安度因身上，对方正一脸无辜地眨着眼，好像对发生的事很意外一样。
　　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同时示意身旁的骑士姬稍安勿躁，艾莉茜娅高声道：
　　“我和他不熟，不清楚他犯了什么事，更不想插手，刚才的事仅只是个误会。”
　　“小姐，请随同我们回去调查，只要调查结束自然不会为难你。还请你们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即使我力有未逮，但你们也不可能逃得过希露达大人的追捕。”看起来是首领的老头道，并没有当做无事发生过离开的想法。
　　也很正常，毕竟他们身后有史诗阶撑腰，要是在被打溃后就灰溜溜地离开了，艾莉茜娅才需要担心一下他们是否还有别的阴谋。
　　对面不动手，她们也不好强行离开——虽然大部分平民早就跑开了，但偏偏还有些胆子大不怕死的躲在门后偷窥，自曝身份的话必然会被他们也听见，要是再传出去，让塔恩周边的势力知道了，难免会多出些“想法”。
　　就在艾莉茜娅思索要怎么样才能解开误会时，面前的空气中突然荡起涟漪。蕾蒂西亚瞬间身体紧绷，翠绿的光刃悄然出现，嗡嗡作响，已然进入了战斗状态。
　　与此同时，先是一条长腿凭空迈出，就好像是从无色的空气中“走”出来一样，接着是被高开叉长裙包裹的婀娜身形。
　　——白水港的领主，希露达·霍夫曼出现在了两方对峙的正中间。
　　当然，随她一同浮现出来的还有个看起来狼狈不堪的年轻男子，正捂着肚子一脸便秘的样子，就被艾莉茜娅自然而然地忽略掉了。
　　仅仅只是被对方的冰蓝色眼眸注视，艾莉茜娅都感觉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和布洛尼黑化时带来的感觉截然不同，是完全在物理意义寒冷，全身的血液循环似乎都变得迟缓、凝滞。
　　好吧，免不了要先打一架了，艾莉茜娅想，视线飘忽，已然看向了浮出的半透明系统窗口。
　　虽然蕾蒂与希露达的阶位差距有些大，但真正的战斗又不是比拼单纯的阶位。靠着各种辅助手段，越阶战斗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艾莉茜娅担心的是自己所剩不多的信仰点，能否支撑到让对面的希露达冷静下来。
　　——她的计划就是让蕾蒂与对方纠缠一会儿，只要展现出一定的实力，让希露达能够听她们说话就可以了。
　　真要打赢并不现实，但打到对面冷静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在艾莉茜娅的感觉中，许多超凡者似乎都有“一言不合先打一架”，“打顺眼了再听你说话”的习惯。
　　“希露达阁下，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希望能找个安静的地方听我说两句，相信你会明白的。”她一边解释，一边已经锁定了系统面板的几个加持技能，随时准备发动。
　　然而，事情发展向来是与预料有出入。
　　在她想来本该一言不合就出手的希露达，居然点了点头，轻启檀口，用清冷的声音道：“好。”
　　“……”艾莉茜娅一怔，你怎么不按套路行事，剧本进行不下去了。
　　尽管心中腹诽，表面上教皇也保持着与对方相同的高贵清冷，平淡地点了点头，“感谢你的理解。”
　　几分钟后，白水港的政务厅里腾出来了个房间，艾莉茜娅与希露达分主宾坐好，骑士姬就站在她的身侧，至于希露达则是独身一人。
　　可以说已经非常有诚意了，就连茶水甜点都一应俱全。艾莉茜娅看了看手边的糕点，没好意思再板着脸。
　　她叹了口气，“好吧，重新做一遍自我介绍。我是艾莉茜娅·斯图亚特，礼赞教皇，塔恩公国的长公主摄政。”
　　这时候就不需要再隐瞒身份了，反而要把自己的身份说得越重越好，以让对方有所顾忌。再怎么说面对的也是一位史诗阶，既然对方愿意坐下来说话，先展露出自己的身份地位，有平等对话的资格就变得十分重要了。
　　为了自证身份，艾莉茜娅甚至不惜又花费几点信仰，展露出了礼赞之神的神徽。
　　听了她的话，再加上神力确凿无误，希露达脸上流露出一丝意外，颌首道：“向您致敬，礼赞之神在地上的代行者。”
　　出乎意料的好交流，艾莉茜娅想，要是能和平解决的话，几个信仰点反而算是赚了。
　　“之前的情况是个意外，虽然我和你们抓走的那个嫌疑犯确实认识，但也只是见过面而已，并不清楚他的事情。”她无奈地耸了耸肩，将自己的行动定位成了被迫自卫反击。
　　“教皇冕下，我大概明白了，显然这场冲突起因是我手下的鲁莽，我愿意向你表示歉意。”希露达的声音清冷，让人联想到北地高原的寒风，但却很清脆悦耳。
　　虽然说着道歉的话，她也并没有露出什么歉意的表情——当然，艾莉茜娅也没有真把道歉当一回事。
　　“不知冕下驾临白水港有何指教？”希露达又问道：“如果提前告知我的话，也好一尽地主之谊。”
　　“只是路过而已，隐藏身份也是这个原因，本来昨天下午我们就会离开的，不巧遇到了城门封锁，才滞留到了今天。”艾莉茜娅解释道。
　　“原来如此，”希露达恍然，“我马上就告知城门的卫队，冕下随时可以离开。”
　　在艾莉茜娅表达了感谢后，她又问道：“对了，冕下对这个人了解多少？”
　　“安度因吗？我知道的事不多，总共也就刚认识了他三天而已。”艾莉茜娅思忖片刻，缓缓讲道：“两天前在前往这里的航线上，遇到了他漂在海面……”
　　包括在先前出现幽灵船的事，以及安度因自称的能力，她也没有隐瞒，全都简单讲述了出来。
　　“幽灵船吗？确实有听说附近海域上相关的传闻，只是我常年在百塔城，一直没有时间去追查。”希露达好像早就知道幽灵船的事，她倒是对安度因的器官变身产生了兴趣，连续追问了好几句，以确定当时的具体情况。
　　“也就是说，他在释放能力的时候，没有特别明显的气息波动？”
　　艾莉茜娅看了银发少女一眼，确定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昨天晚上的袭击我也听说了一二，你们怀疑他跟这事有关？”
　　听了她的问题，希露达居然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不，我认为不是他做的。”
　　艾莉茜娅愣了愣，并没有料到对方的回答，忍不住问：“那你刚才下令把他关起来。”
　　“不是他做的，但他身上应该会有些线索。”希露达坦然道：“一开始我也只是猜测，但在你说了他的能力以后，就大致确定了。”
　　“既然冕下感兴趣的话，可否帮我一个忙？”她顿了下，又说道：“塔恩最近的事我也听说了，如果冕下愿意帮忙的话，无论是否成功，白水港都愿意与塔恩签订稳定的贸易契约。”
　　艾莉茜娅思忖片刻，问道：“帮你什么？”
　　“他的变化能力。问出他获得变换能力的真相。”
　　==========
　　2合一。
　　又是三更失败的一天


第330章 作者困死了
　　和希露达聊了大概半个小时以后，艾莉茜娅离开了白水港的政务厅。
　　还没走多远，向来不干涉她行动的蕾蒂西亚忍不住开口，“冕下……”
　　“嗯？”艾莉茜娅诧异地一挑眉，与自己的骑士姬对视一眼，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希露达的态度有些奇怪，前后转变的太快了。艾莉茜娅记得，刚开始她得知了自己的身份时，可是恨不得立刻把自己送走。
　　然而在听自己描述了安度因的变化能力后，希露达却又变了个态度，希望自己能留下来，帮忙去打探安度因的消息，甚至不惜许下好处。
　　其实最初艾莉茜娅是没有察觉到她的态度变化。那种清冷的神态，实在是非常好的掩护与面具。就如同鲜少有人能猜到骑士姬的情绪一样，因为永远是一副冰山般平静的脸庞。
　　也是多亏长久以来和蕾蒂西亚的相处经验，才让艾莉茜娅察觉到了希露达的些微变化。
　　“说起来还要感谢你。”教皇没头没脑地说道，引得银发少女茫然地眨了眨眼。
　　至于蕾蒂西亚也能察觉到的原因，大概就要归功于性格相似了，艾莉茜娅想到这突然笑起来，让骑士姬更加懵怔了。
　　“没什么，我们先去找安度因。”艾莉茜娅眯眼看了看天空，双子太阳快要移到了头顶正上方，“最晚明天早晨，应该就能出发去绿荫镇。不用担心，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只要白水港这边不设阻碍，剩下去绿荫镇的路程并不复杂，马车一天半就能跑完。用稍微耽误点时间，换取霍夫曼家族，尤其是白水港的支持，完全不亏，甚至赚大了。
　　毕竟从目前已知的情报来推测，金穗堡的国王和邪神脱不开干系，十有八九便是邪神信徒了。
　　如此一来，与金穗堡的贸易便不再百分之百保险。
　　而黑锤镇，甚至塔恩公国未来的发展中必然会需求大量原材料——地球上的历史已经充分证明了，从传统小作坊手工业向工业化生产转变时，对原材料的需求量将会成几何倍数增长。
　　米娅的“窃国计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成功，甚至能不能成功都要打个问号。艾莉茜娅虽然愿意为她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也要提前留好后路，保证后勤不断。开设新的商路也就变得迫在眉睫。
　　所以和霍夫曼家族打好关系，将来绝对有用上白水港的时候——就算米娅成功了，多个贸易港倾销工业产品也是不错的选择。
　　做出决定以后，艾莉茜娅便不再慢吞吞地磨蹭时间。早些解决，早些出发赶往米露家族，杜绝其他人对蕾蒂继承权的觊觎。
　　走出政务厅还不到三百米，迎面驶来了一辆马车，看着有点眼熟。在快要到艾莉茜娅面前时，马车主动减缓速度，逐渐停了下来。
　　“两位小姐，对不起，我来晚了。都是那些卫兵，平时收税积极主动，一到了干活的时候就磨磨唧唧，耽误了大半天的时间。”老怀特满头大汗地咒骂了两句，又连忙解释道：“我刚才去旅店，听说你们来了政务厅，便赶紧又驾着马菲过来了。”
　　马菲是他的爱马，只不过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拉着马车赶来的。
　　艾莉茜娅摆摆手，“没什么，正好我现在要去另一个地方。”
　　“没问题，小姐就瞧好吧，整个白水港就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老车夫拍胸口保证。
　　“是吗？”艾莉茜娅嘴角上翘，“刚好我要去领主府，你直接拉我们过去吧？”
　　“啊？”怀特一愣，被风吹日晒得黝黑的脸孔立刻爬上了晕红，“领主府……小姐，那里可不让随意进，如果有事情的话在政务厅就可以——”
　　“不，我们就去领主府。”艾莉茜娅打断了他，揶揄道：“放心，尽管带我们过去就好，没有人会阻拦你。”
　　“小姐……你、你别骗老怀特啊。”
　　尽管神情十分为难，但老车夫想到自己已经收了的订金，一咬牙道：“领主府就领主府，小姐上车吧！”
　　艾莉茜娅笑了笑，和骑士姬坐到马车里。
　　“对了，你说来晚了是在被盘问？”她问。
　　“可不是嘛，小姐们也听说了吧，昨天晚上发生了怪兽袭人的事情——就在我家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因为我昨天送完你们以后，去打探了一下城门的事，回家时间有点晚，那些大头兵就一个劲儿的问我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情况。”
　　老怀特满腹怨言，抱怨道：“我就是个普通人，能看到个什么东西啊？！如果真见到了我还能平安回家，再等他们第二天的盘问？！”
　　似乎心中的怨气还没发泄过瘾，他继续又说道：“再说了，昨天晚上被袭击的那个家伙，平时没少仗着他姐夫是那片的治安官欺负人，要我说出事了也是活该，指不定他晚上跑到小巷子里是想做什么坏事呢。”
　　“你认识那个受害者？”艾莉茜娅靠在车篷的薄壁上，身体随着马车前进摇摇晃晃，“他就住在你家附近？那他平时晚上会出来吗？”
　　“当然认识，我们那一块谁不认识他。哼，要不是有他姐夫，他早就被打了。”老怀特哼唧道：“占小姑娘便宜，偷看寡妇洗澡，抢小孩子的糖果，他简直坏到头上长疮，就连怀特那个小崽子也被……”
　　说到自己的儿子，老怀特神情一变，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他有些不自然地问道：“小姐怎么对这事感兴趣了，我们不是要去绿荫镇吗？我都打听好了，想出城的话需要在政务厅登记……”
　　“这点不用你担心，我已经处理好了。”艾莉茜娅随意说道，倒是没有在意他生硬地转换话题。毕竟昨天才父子闹翻，提起来会觉得尴尬也是人之常情。
　　说话的功夫，马车已经到了领主府附近。老怀特把速度降下来，以免冲撞到什么大人物，担待不起。
　　“小姐……”领主府大门在即，他回头看向车篷里。
　　“继续向前就可以，”艾莉茜娅漫不经心说着，看向了对面，“蕾蒂。”
　　蕾蒂西亚没有说话，仅仅是抬起手。一枚刻有花纹的木牌自她掌心飞射出去，悬在了马头前。
　　这是希露达给她们的信物，用来出入监狱所用。
　　老化特瞪大眼睛，显然是没有想到蕾蒂这么年轻的女孩居然是超凡者。在他还懵怔的时候，领主府的门卫已经看到了木牌，并且打开了大门。
　　前路畅通，一直到在领主府的前庭停下，老怀特才一幅如梦方醒的模样，看艾莉茜娅的眼神也显得局促起来，“小、小姐……请原谅我以前的无礼……”
　　昨天因为跟儿子吵架，他言语间对超凡者可是多有怨气。不过见到艾莉茜娅没有在意后，他惴惴不安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
　　“你把马车栓到那边等我们回来就好。”
　　说完，艾莉茜娅摆了摆手，直接进到了领主府里。
　　******
　　希露达的令牌十分好用，有了令牌开道，很快就有专门的人带着艾莉茜娅来到了关押安度因的牢房。
　　站在门口叮嘱两句后，她们推门走了进去。
　　“你们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带她们来的人面无表情，说完后将牢门重重地锁上。
　　这当然是艾莉茜娅提前要求对方配合的。
　　和塔恩公国的各个城镇差不多，领主府的牢房只关押一些重要的犯人，所以设置的相当宽敞。
　　借助着天花板的缝隙间传出的光亮，艾莉茜娅能看到安度因正躺在硬板床上，见她进来立刻坐了起来。
　　艾莉茜娅也不急着说话，冷淡地注视着他。
　　牢房内变得异常安静，就连呼吸的声音都被自觉压到了最轻微。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终于，在外面的人敲击牢门，提示已经过去五分钟以后，安度因率先开口了。
　　“小姐，我……只是个意外，我没想到他们会攻击你。”安度因讪讪说道。粗壮的身体配上他的表情，看着格外滑稽。
　　艾莉茜娅依然没有说话，意外什么的，完全是真把她当做十五岁的小女孩来骗了。
　　见她不说话，安度因只好又一次重申道：“我真是无辜的，小姐，这完全是个误会，请一定要帮我作证啊。”
　　也不知道是为了证明自身的清白，还是说有什么其它的因素，总之他的语速很是急切，“我就是路过而已，然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刺激到那些士兵了，就被他们认定成了嫌疑犯。咱们也认识很久了，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怎么可能会去袭击路人！”
　　艾莉茜娅轻啧一声，“我得纠正你一下，即使算到今天太阳落山，我们也才认识了四天而已。所以我对你的为人并不清楚，甚至保有疑惑……毕竟任谁也不会相信一个对自己满口谎话的人吧？”
　　“我没撒谎，小姐。我怎么可能有能力袭击——”
　　“你根本不是野兽领主的信徒吧？”艾莉茜娅打断道。
　　“……”安度因神情一窒，沉默下来。
　　并不需要消耗宝贵的信仰点使用「洞悉信仰」来确认，从在政务厅门口发生冲突到现在都快有一个多小时了，然而野兽领主教派的祭祀、神官却一直都没有与白水港的官方势力接触，足以说明安度因的身份和他自己所言不同。
　　见他不再说话，艾莉茜娅问道：“你在小巷里做了什么，会被士兵当做嫌疑人抓起来？”
　　“我……我真的没做什么……”眼看艾莉茜娅转身欲走，安度因立刻道：“我一开始隐瞒只是怕引起误会，我就是去闻了闻……”
　　飞快地说出来整件事的经过后，安度因大气也不敢喘，紧张地注视着艾莉茜娅。
　　倒是和刚才在领主府里听到的基本相同，艾莉茜娅想。
　　因为受到遇袭者的躯体还留在现场，等待白塔的检测，所以整个现场是被禁止闲杂人员进入了的。
　　但安度因这家伙，却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溜进了现场——这本身倒是没什么，想要趁乱进现场“长见识”，以用来饭后闲谈的人不止他一个。
　　问题在于，他溜进去以后就对着残缺的肢体翻翻找找，如同幕后黑手在销毁证据一般，时不时还把整个头埋进去……嗯，就仿佛是个来欣赏自己成果的变态凶手。
　　也就是那些士兵行事谨慎，要是换成自己，绝对先把他打死再说了，艾莉茜娅在心中腹诽。
　　“所以，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做出这番举动的？”
　　面对她的问题，安度因显得十分沉默，“我不能说。”
　　“你不说，我怎么给你作证？”艾莉茜娅耸了耸肩，“之前的情况你也见到了，我确实取得了希露达阁下的信任，如果你想要现在离开监牢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代为解释。”
　　她顿了一下，“或者，你觉得自己可以越狱……从一位史诗阶的眼皮底下？”
　　然而，面对艾莉茜娅的劝诱，安度因依然保持着沉默。
　　看起来「说服」判定失败，艾莉茜娅想。不过她也没指着两三句话就让对方跟自己推心置腹。
　　她换了个话题问：“你不是第一次来白水港吧？”
　　这次，安度因点了点头，“我很抱歉，之前撒谎只是想着尽量不牵扯到旁人。”
　　“可你已经牵扯到我了。”艾莉茜娅毫不客气地指出，“所以不要再说什么不想牵扯到别人。”
　　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莫非你是来找野兽领主的教会麻烦的？”
　　“恕我无可奉告。”安度因嘴巴紧抿，只不过他这反应，分明是说艾莉茜娅猜测对了。
　　就在这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还有一分钟。”
　　“好吧，不想说就算了。既然如此，你就待在地牢里，等待他们把你喊出来审讯吧。”艾莉茜娅耸了耸肩，“至于你的‘无可奉告’，也可以保守住了，反正也会跟你一样埋在地牢里。”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
　　伴随着牢门推开的声音，艾莉茜娅听到身后传来了粗重的叹息，紧接着安度因语气无奈道：
　　“我的变身能力，就是野兽领主教会中得来的……或者说，被试验改造来的。”
　　=======
　　有个小勘误，蕾蒂西亚的家族在绿荫镇……前面有一章里脑抽，写成了金水镇，已经修改。
　　这章状态不太好，看更新时间就能发现，5：55分，卡着6点死线憋出来的。还请读者老爷们担待一下_(:3」∠?)_


第331章 震惊！安度因会变身竟然是因为这个！
　　“我的变身能力，就是他们给我的……或者说，是被他们试验改造的结果……”安度因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些微的恨意。
　　艾莉茜娅停下脚步，嘴角微微上挑，瞬间又恢复正常，平淡地转过身。
　　众所周知，秘密如同是个装满了的麻袋，一旦开出条裂口，就会立刻扩大。
　　可能是艾莉茜娅的胁迫起了作用，也可能是真的想要离开地牢，安度因像打开的话匣子，平静又缓慢地解释起来，显然是放下了心中的桎梏。
　　当他讲完，牢房里重归寂静。艾莉茜娅眼神闪动，思索着他的讲述中有几分真假。
　　神祇能够赋予信徒超凡力量，启蒙种子。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远的不说，维罗妮卡的例子还近在眼前，艾莉茜娅前段时间就稀里糊涂地体验了一次。
　　但是，安度因的情况却截然不同。
　　他的超凡力量——至少按照他的说法——并不是由野兽领主赐予，而是野兽领主的信徒，还属于人类范畴的神官、祭祀在进行某个试验时得到的成果。
　　安度因，就是那个试验品。
　　通常来说，艾莉茜娅是从来不爆粗口的，穿越至今她难以控制心绪激动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这次她还是没有忍住，在心中叫了声“卧槽”。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下半身被截断，换上了蜘蛛的躯体，陷入昏迷。醒来时，又发现自己的双手变成了某种节肢动物的爪子。
　　再次醒来时，可能自己的下身又变成了鱼尾，然后目睹自己已经不成人行的双臂又被卸掉，换成了熊掌。
　　每次昏迷又清醒，自己的身体部位都可能被换成了其它动物，甚至好多次都是睁眼看着，当安度因说起自己的遭遇时，声音都在颤抖，显然是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
　　据他的描述，仿佛每条血管都在向外膨胀，眼珠、舌头、每个器官都想爆离身体，就连昏迷都是奢望，只能在疼痛中逐渐麻木……
　　简直就是魔幻版的器官移植，艾莉茜娅除了觉得丧心病狂以外，想不到其它的形容了。
　　这种毫无人道的实验完全是强制执行，安度因事先并不知情。当他想要离开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曾目睹过数个同样被骗来做试验品的人死去，他们的全身每个毛孔都在渗血，最终化作一团令人作呕的肉泥，惨绝人寰。
　　即使亲历者的简单描述，艾莉茜娅也能听出试验是建立在毫无科学严谨性可言的基础上，几乎就是有个神官说“我寻思换个蜘蛛腿能够有用”，然后就拿实验者开始做试验了。
　　可怕的是还成功了！
　　尽管只有安度因一个人活了下来，但他确实从原本的普通人掌握了奇异的超凡能力。
　　可惜，这种疯狂的试验超出了常人的承受极限，和草菅人命别无二致。
　　艾莉茜娅听完后沉默许久，才低声问道：“既然你成功逃走了，为什么还要再回来？野兽领主的教会可能因为疏忽放走你一次，但你不会每次都有好运气。”
　　“我只要闭上眼睛，就会回到那段日子，死去的那些人就瞪着我，仿佛在问我为什么活下来了……”安度因声音粗重，如同野兽的低吼，“我不能就这样轻易离开，否则我一辈子都不要想睡个好觉！”
　　艾莉茜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她的角度，既然逃离升天，就该远离是非之地，在暗中积蓄力量，直到能够回来报一箭之仇。
　　反正她玩策略游戏时，便是这样的思路。在这个世界与大祭司对抗的过程也差不多。
　　整理了一下思绪，她问道：
　　“所以你觉得，昨天晚上的怪物袭击，就和野兽领主的教会有关？”
　　不认同归不认同，艾莉茜娅还是可以理解这种明知实力悬殊依然正面对抗的想法的。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是的，当我听说了昨天的袭击以后，我就知道，这是他们的行动，他么又开始了，绝对是那个实验的后续。”安度因神情激动，眼眉的青筋暴起。
　　“我知道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艾莉茜娅到此突然顿住，“据我所知，兽灵教派是三个月前才来到的白水港，所以你身上的实验才过了没多久？”
　　「兽灵教派」是野兽领主教会的正式名称，祂的高阶神官被称作「兽灵行者」。
　　“不，我是当时被他们带着一同来到这里的。”安度因摇头，说得十分坦然，“好像是他们的教会里产生了分裂，许多人不认同这种试验，于是他们就换了个地方。”
　　“你的意思是，白水港的这个兽灵教派，是被放逐了？”
　　“那我就不清楚了。”安度因摇头。
　　能够想到的问题都问了一遍，再多的他也不清楚。艾莉茜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帮他解释两句，便直接离开了地牢。
　　毕竟安度因只是个「试验品」，兽灵教派的人不会刻意避讳着他去说话，但也不可能给他解释，所以他刚才讲述的内容中一多半都是凭借只言片语的猜测。
　　想要了解得更加清楚，最好的办法无疑是亲自去一趟兽灵教派的教堂了。
　　艾莉茜娅觉得，单是教派内部产生意见分歧，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又不是地球，神祇不显，所以能造成东西教会大分裂。
　　这个世界可是有神灵显圣，真要有什么能造成分裂的事，直接向信奉的神祇祷告，然后听从神祇的旨意就好了。
　　当然，像是礼赞教会这样的情况只是特殊个例。
　　“蕾蒂，我们去一趟兽灵教派。”
　　思忖再三，艾莉茜娅做出了决定。虽然现在直接去给希露达回话，应该就能算完成了委托，不过她确实对兽灵教派的事升出了兴趣。
　　并不是要多管闲事，替安度因报仇之类的理由——大概是职业关系，作为神祇在地面的代行者、负责与神祇打交道的教皇，艾莉茜娅隐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况且她也承认，对那些兽灵行者的实验产生了兴趣。这应该算是异世界的尖端生物学了吧？
　　艾莉茜娅对自己的骑士姬没有隐瞒，但她没想到，最先表达了反对意见的，就是这位骑士少女。
　　“冕下，危险未知。”蕾蒂西亚轻声道：“没有必要。”
　　艾莉茜娅对此早有计较，宽慰道：“放心，只是先去他们的神殿里转一圈。现在时间还早，神殿附近应该也有普通的信徒，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骑士姬眼底红光闪了两下，没有再出声。
　　打定了主意，接下来她们就重新找到了老怀特。
　　这位老车夫正坐在树荫底下，和自己的爱马在说话，眼神温和柔软，像是与情人交谈一般，令艾莉茜娅头皮发麻。
　　“小姐，你说要去那座神殿？”老怀特神情忿忿，不情愿写满了整张脸。
　　毕竟就是因为兽灵教派的事，他才和儿子闹翻。
　　“好吧，谁让你付了钱呢。”他嘴上嘟囔着，动作倒是不磨蹭，麻利地重新套好马车，“还在等什么？上车吧，小姐，该出发了。”
　　“那神殿在原本的废弃矿洞旁，道路有些颠簸。小姐们坐好了。”
　　尽管得到了提醒，不过艾莉茜娅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矿区道路——白水港中心的平坦，让她险些忘记了这里其实算是丘陵地形。
　　最后还是靠了蕾蒂西亚的帮助，她才坐得舒服一些。
　　抵达兽灵教派的神殿时，恰好快要到他们的每日祷告时间。
　　“小姐，我就在去那边等你们了。”老怀特指了指旁边的角落，那里是神殿门口的死角，显然是为了避免和自己儿子打照面。
　　“好，我们先进去了，时间不会太久。”艾莉茜娅点了点头。
　　刚一进到神殿，就能看到高大的野兽领主神像：穿着不知道是多少种动物皮毛织成的长袍，裸露在外的部位毛发浓密，面容粗犷充满野性。在长袍的下摆处，刻印着许多种动物的图案，活灵活现。
　　顺带一提，兽灵行者、还有低级牧师们穿得那件花里胡哨的斗篷，便是模仿的自家神祇。依据在教会内的等级不同，斗篷编织时使用的动物皮毛数量、种类也就会有所差别。
　　艾莉茜娅进来后，并没有牧师迎上来——这些牧师正在大殿中央，引导着新入教的信徒找好位置，准备祈祷。
　　至于两旁则是被栅栏隔出来了个观礼台，一些来看热闹的平民正站在上面，左右来回张望。
　　向神祇祷告的流程，艾莉茜娅见得多了，自家礼赞厅搞起祈祷仪式，水平比这些兽灵行者高不知道哪里去了。
　　她向蕾蒂示意了下，两人便朝着观礼台走去。
　　站在台上看整个大厅是一览无余，站在中央的每个信徒都能看清楚，艾莉茜娅找了找，没看到小怀特的身影。
　　“我们先等祷告结束。”她低声说道。话音刚落，整座大殿内突然响起了沉闷的钟声。
　　祷告开始了。
　　无论是刚选择信仰野兽领主的新信徒，还是那些祭祀、牧师们，都立刻面向雕像站好。
　　随后，便是主事的兽灵行者开始带头祈祷。
　　具体的祷词她没有去听，而是趁着没人注意，使用「洞悉信仰」扫视了一圈殿内。
　　正如所有的神殿一样，整座教堂内到处都闪烁着信仰的光辉，墨绿色的，属于野兽领主。
　　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而大厅中央的信徒们身上，那又粗、又长的信仰线，则是让艾莉茜娅看得直流口水，恨不得把野兽领主的神像砸碎，然后放个自己的雕像上去。
　　她现在信仰点可还是负数，没十天半个月都换不清。
　　既然表面看着没有问题，艾莉茜娅也就关掉了洞悉信仰，以免浪费信仰点。就在关掉的刹那，她余光瞟到野兽领主的神像，蓦地一怔，揉了揉眼睛。
　　******
　　屹立在断崖边的白塔是白水港最高的建筑，站在顶层能将整个城镇尽收眼底。
　　哪怕最远处，几乎是处于城镇斜对角的兽灵神殿也可以看见。
　　希露达此时就站在塔楼的窗户旁边，遥望着远处的神殿，看起来像是神游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阵法术波动将她从愣神中唤醒。
　　她转过身，刚好看到空气的涟漪中，一个年长者的身影徐徐浮现。
　　“老师，您回来了？”
　　长者身影正是希露达的老师，百塔城「七曜」之一，传奇阶法师，卡斯提尔。
　　“咳，人老了，还想吓唬你一下，没想到就被发现了。”卡斯提尔的虚影笑道。
　　“您看起来心情不错。”希露达淡淡问道。
　　“嗯，找到了路德维希阁下的踪迹，确实让我这个老家伙的心都动起来了。”
　　“路德维希阁下？”希露达一怔，冰蓝色的眸中闪过了一丝迷茫。
　　“哦，你没有听说过很正常，他是在我之前一届的七曜，早在你加入百塔城之前很久，便辞去职务离开了。”卡斯提尔为自己的爱徒解释道：“当年他虽然不是我的老师，但也对我关照有加，教会了我不少东西。”
　　“您不是去「外界」追查野兽领主的踪迹了吗？”希露达问：“怎么又发现这位阁下的？”
　　按照老师的年龄估算，路德维希至少也得有两百岁了。
　　“我也没想到，本来他都消失几十年，我还以为他是去探险死在「外界」了，没想到还有机会找到他的踪迹。”
　　卡斯提尔念叨了半天，似乎在表达自己见到故人的喜悦，随后他拍了拍额头，“人老了，就爱瞎回忆。我不是给你传话，说是发现野兽领主的踪迹，祂应该自顾不暇吗？我就是在确定这个消息的过程中，察觉到了路德维希阁下的踪迹。”
　　“虽然没有见到他本人，但那股气息不会错。应该就是他……可能还联合了些我不认识的人，将野兽领主逼到了自顾不暇的境地。”
　　卡斯提尔缓慢说道：“如果我的推测不错，野兽领主现在已经陷入了神眠。”
　　===========
　　啊，这是什么作息啊，我现在已经变成通宵码字了吗？
　　话说，这两天，作者群里几个老哥搞事，在B站找了个主播小姐姐念书……【其实就是互相羞耻PLAY】
　　然后一群人让主播小姐姐念教皇……妈耶，真的羞耻死我了。但是，这个主播小姐姐的声音居然还真挺好听，痛并快乐【x


第332章 蜘蛛、好大的蜘蛛、虎纹蜘蛛
　　艾莉茜娅只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在关掉「洞悉信仰」的前一瞬，依稀在野兽领主的雕像上看到了一团黑雾缭绕。
　　她立刻警觉地侧头看去，视界里充盈的墨绿色信仰光辉璀璨，映衬着神像犹如通体璀璨的祖母绿宝石，看不到一点黑色痕迹。
　　难道是错觉？艾莉茜娅皱眉，残存的信仰点不足以长时间维持技能，又观察几秒毫无变化，只好停下了洞悉信仰。
　　无论安度因话中有几分可信度，这些来到白水港的兽灵祭祀、行者们对野兽之主绝对是虔诚狂热。单从信仰线来看，几乎和骑士姬连接艾莉茜娅的不相上下。
　　心中艳羡不已的教皇一边期望着将来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过上信仰点用不完的美好生活，一边将注意力投向正在进行的祷告。
　　野兽领主的核心教义是「遵循丛林法则」、「适者生存」、「知性种族的归知性种族，野兽的归野兽」，放到地球大概能算是比较温和的动物保护组织。神职方面，除了和各种飞禽走兽相关的，还略有涉猎到「异兽」——也就是会超凡力量的野兽。
　　当然，后者仅仅是稍有涉猎，如果是全部的异兽神职，祂就不会仅是「中等神力」了。
　　大殿里的祷告已经进入了尾声，比起礼赞之神那繁复的礼仪和祷词，野兽领主的无疑如自己神名一般豪放、简单。
　　“……你的视线无所不及，所有野兽都是您的眼与舌。你的敌人无处安歇，毒蛇与狂鼠将会成为他们的噩梦……”
　　直白的「以牙还牙」式教义，实际上自然神系的神祇大都有类似的教条，都快要算是整个神系的特点了。
　　“……愿您庇护我们，正如兽灵指引着幼崽……”领头的兽灵行者一番摇头晃脑，吟诵出了最后的祷言。
　　在他的带领下，其余的信徒们异口同声地恭送，声音肃穆宏大，宛如雷霆，在神殿内回响不绝。
　　祈祷结束，新进信徒在牧师的带领下，从神殿旁边的小门离开了，至于领头的兽灵行者则是缓步走到了神像前的供桌旁边，从桌上拿起了一本棕色封面的古朴书籍。
　　“各位如果有什么疑问或者困惑，尽可以去里面的屋子找我。”他朗声说道，“我的同伴都饱读经典，他们就留在这里，倘若各位想了解我主的信条可以询问他们。”
　　说完以后，身上是七、八种动物皮毛缝制的高阶首领行者微微颌首，快步走向侧门，也就是刚才新进信徒离开的小门，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蕾蒂，能感觉到他的实力吗？”艾莉茜娅低声询问，打量了一眼四周。已经有来看热闹的平民走下观礼台，找牧师咨询了。
　　毕竟是第一个进驻白水港的神祇教派，就算霍夫曼家族治理的非常好，也架不住人类存在的好奇心。
　　这种好奇既能是文明前进的原动力，也可能成为摧毁文明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止是人类，这点对整个大陆上的所有智慧生物都是一样的道理。
　　“黄金下……”蕾蒂西亚罕见地顿了顿，改口道：“……中位左右。”
　　“怎么了？”艾莉茜娅问。
　　“气息不稳定，时高时低，有其他因素影响。”骑士姬回答道，眼底红光闪了两闪。
　　“其他因素？毕竟是这里的负责人，有什么增强实力的东西也正常。”艾莉茜娅想了想说。好歹她也是礼赞教皇，还是清楚教会运作方式的。
　　要知道礼赞教会全盛时期，教区主教都无法做到全部是黄金阶，还有许多小教区由白银阶上位牧师负责。所以礼赞教会里就留有些能够增强实力的东西——只不过大部分都需要格罗神的神力支持，剩下的则是耗钱大户。
　　而礼赞教会在艾莉茜娅掌权以前，一直都挺穷的，顶多就是混个温饱水平。
　　通常来说，像是兽灵教派这种规模、影响力都不算大的教会，外派去传教的负责人能有黄金阶位就是极限了。
　　即使是真的闹什么东、西大分裂，真正镇教的高阶超凡者也不会轻易离开，顶多是在教会内找个清闲部门隐居，等待最终结果出来。
　　真到了分歧不共戴天、鱼死网破的地步，就不仅是高阶存在离开了，伴随的必然是铺天盖地的互相指控为异端——但凡正常的神祇都不会让自己麾下的信徒发展到这一步。
　　不出意外的话，黄金阶的兽灵行者就是这里的最高战力了，唯一的问题是存在几个……如果只有一、两个，蕾蒂西亚完全有能力对抗，但再多就危险了，至少无法做到保护艾莉茜娅安然无恙。
　　在心底过了一遍教会的事，艾莉茜娅随口道：“走吧，我们也下去和那些牧师聊一聊。”
　　带着骑士姬逛了小半圈，听到了不少有趣的询问与回答。
　　“牧师大人，信奉野兽领主需要上供什么啊？俺家老母鸡下的蛋可香了。”
　　“贡品只凭心意，只要心意到了，哪怕信徒只是诚心祷告，吾主也会一视同仁。”牧师温和笑道。
　　“我要出海打渔，平常没时间祷告啊！”
　　“只要愿意向吾主祷告，无论何时何地皆可。”
　　“听说神祇能赋予超凡力量，不知道俺行不行？”
　　艾莉茜娅侧头看去，问话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牧师盯着他看了片刻，缓慢道：“诚心信奉我主，通过主的考核，便有机会获得超凡力量。”
　　顿了一下，牧师环顾四周蠢蠢欲动的围观人群，平静补充道：“超凡力量并不能让我们高人一等，仅仅是为了传播主的荣光的手段，是为了捍卫我主荣耀，而不是恃强凌弱。”
　　艾莉茜娅有点诧异，许多超凡者可是认为自己一入超凡，便与普通人划清界线，从此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实际上这种思想在大陆上才是主流。而“超凡者并不高人一等”在许多时候，是被当做了强者的余裕与自谦。
　　不过，倘若火枪继续向前发展，等到成批量的机械科技展现出不逊于超凡力量的能力时，也许后面一种思想就不再是“自谦”而已了。
　　说起来她还记得地球上的段子，内容是关于网络小说中的描写，动辄是双手挥出几吨的力道，打得天地风云变色，空间破碎。然而实际上以地球的现代工业，起重量百吨以上的吊车都能成批量生产，也没有见到地球空间有丝毫涟漪的。
　　就是不知道在异世界里，如果造出来大吨位的机械工具，会不会真出现“空间碎裂、风云变色”的奇景了。
　　艾莉茜娅念及至此，发现牧师还在回答关于超凡力量的问题。
　　“不是只要信奉就能获得超凡力量吗？”
　　显而易见，超凡力量就是高人一等的想法，还是在大多数人心中根深蒂固。
　　“当然不是，只有真正符合吾主心意的人，才能获得吾主赐予的启蒙种子。如果想要获得吾主赐予的力量，最好的办法就是多多研读教典，努力接近吾主的想法。”牧师答道。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牧师大哥哥，我不认识字啊，而且一看书就困，这可怎么办呀？”
　　清脆而略显稚嫩的声音在一众人中很是明显，牧师侧头，便看到了个相貌精致的小女孩。
　　自然，是正在装作「纯真无邪少女」的艾莉茜娅教皇冕下。
　　即使在异世界，长得好看也是有特权的，至少这位牧师就愿意多回答两句了。
　　“不识字的话，教会内也会有人带你们学习典籍上的文字。而且……”他踟蹰了一下，打量了一圈周围的人，声音不自觉变低了些，“在伟大吾主的指引下，也许拥有超凡力量也不会是很难的事。”
　　这番话说的很含糊，在围观的民众听起来，就是翻来覆去的车轱辘话，最终还是要回到虔诚信仰的道路上。只不过大概是艾莉茜娅之前听了安度因的话，所以在先入为主的印象下，她总觉得这个牧师是意有所指。
　　不过对方并没有细说下去的想法，在对她笑了笑以后，便转口开始回答起来其他人的疑惑。
　　艾莉茜娅又听了两句，见没有自己关心的话题，便悄然离开了。
　　老实说，以她的心理年龄，装嫩实在是有些太过羞耻，如果旁边没有熟人也就算了，节操偶尔丢一丢也没问题。但偏偏蕾蒂西亚就在身旁，目睹了她的全程。
　　“蕾蒂，这两天在白水港的事，不许说出去。”她低声交代道，还包括了昨天向路人问路的事。
　　骑士姬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眨了眨眼，似乎是在思索。随后，在艾莉茜娅的注视下，红眸中逐渐浮现出了一个颜文字符号……大概就类似于竖拇指的夸赞意思。
　　到底当初为什么要交给蕾蒂如何使用颜文字？！艾莉茜娅一脸的生无可恋，在心中对自己腹诽不已。
　　又绕着大厅逛了半圈，基本上每个牧师身前都有围着许多来看热闹的人。艾莉茜娅停下脚步，站在了野兽领主的雕像旁。
　　面前是摆放着祭祀用品的桌台，一般来说没人会特意跑来看这个，艾莉茜娅也只是恰逢其会的经过。她随意扫了一眼桌面上的祭品，视线顿时停住了。
　　桌面上摆放的看起来是一些动物的器官，因为不清楚兽灵教派的规矩，所以艾莉茜娅就不评价这种“野兽之神却用野兽的身体来祭祀”的行为了。
　　真正让她无法挪开目光的，是这些动物肢体、器官的样子。
　　她全都没见过！
　　并不是说她没有见过这种生物的意思，而是摆在台面上的这些祭品，看起来完全不像是生物能自然长出来的——至少没有哪个正常的动物，会在腿上长出眼睛来，但桌上的祭品就做到了。
　　而且这个腿，仔细看去是属于节肢类动物的，一侧还有细细的纤毛。
　　联想到安度因的话，艾莉茜娅顿时又对他的讲述多了两分信任。眼前的这些祭品，真的很像是被人工培育、融合出来的了。
　　正在她思考是现在就离去，还是再打探些消息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不是从神殿正门的方向，而是刚才新进信徒离开的侧门。
　　骚乱声音越来越大，然后，就见到几个信徒一脸狼狈，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啊！蜘蛛！好大的蜘蛛！虎纹蜘蛛！就在外面！从洞里爬出来了！”
　　虎纹蜘蛛是什么东西……艾莉茜娅的疑惑还没来得及去细想，便看到一道棕黄与黑色交织的影子突入进来——
　　最后面的信徒被锋利的爪子勾住了小腿。
　　咔嚓——
　　半条腿都被刀片似的肢节割断。
　　棕黄色与黑色错落分布的条纹，八条腿……还真是蜘蛛。
　　只不过在艾莉茜娅印象里，正常的蜘蛛都是一小点，而眼前的这个蜘蛛则是巨大无比，单纯一对复眼都比艾莉茜娅的脑袋要大了！
　　******
　　礼赞教会。
　　前任的斯宾塞伯爵感觉自己最近转运了。
　　虽然他的老伙计蝰蛇拒绝了提议，不愿意跟他进行危险的逃跑行动。
　　但是！
　　礼赞教会——最关键的是原本负责监视他们的裁决厅——出现了一次人员变动，一名看起来就十来岁的小女孩成为了裁决厅牧师，也加入到了对他们的监视中。
　　比起经验丰富的资深裁决厅牧师们，这个小女孩的监视手段实在稚嫩的很，可以说是漏洞百出。
　　斯宾塞最初觉得自己逃跑的成功率只有六成，而且还得拉拢许多人跟自己一起，以便分散搜捕力度。但是现在，他觉得成功率至少提到了九成。
　　今天中午，便是他精心策划的逃跑时间。
　　虽然晚上会有夜幕做掩护，但同样的，对他们的监视力度也会上升，反而不如中午。尤其经过他的观察，礼赞教会的人在中午会集中在大教堂祷告，即使是负责监视他们的牧师也会面向大教堂的方向，进行短暂的祈祷，放松监视。
　　而今天中午，按照规律，应该轮到那个新来的小女孩监视他们了。
　　时机刚刚好！斯宾塞心头火热，只盼着中午赶紧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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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4K字
好困啊
我不想通宵啊
我想作息正常啊啊啊啊啊


第333章 系统又刷存在感啦（第一更）
　　虎纹蜘蛛……还真是个恰如其分的名字，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倒是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巨型蜘蛛而恐慌。
　　虽然这蜘蛛大得惊人，八根节肢伸展堪比两名彪形大汉，但艾莉茜娅也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
　　黑潮、堕落娜迦、邪神，哪个不比虎纹蜘蛛可怕？就连打过交道的真神都不下三位，还和欢愉少女伊迪丝交往密切，谈笑风生。
　　而让她犹有余裕的根源——银发的白骑士已经挡在了教皇前方，高挑纤细的身形却展露出了塔盾般的坚韧厚重，发丝飞散，无风自动。
　　“救命！后面还有，好大！好多的怪物！”被截断小腿的信徒满脸惊恐，栽倒在了地上，用手扒地爬行，试图逃离蜘蛛的猎捕范围。
　　然而虎纹蜘蛛似乎对他根本就没兴趣，螯肢颤动，将半截小腿扔到地上，一对复眼盯上了最近的艾莉茜娅和蕾蒂。
　　唰！
　　蜘蛛猛然前跃，前肢轻易刺穿了那名信徒的后背却毫无察觉，伴随着抽出前肢时的血液喷溅，虎纹蜘蛛高高跳起，扑向了艾莉茜娅。
　　嗡——
　　巨大的蜘蛛被切断了脑袋，半边身体如同倒塌的书架，散落到了地上。
　　翠绿色的光刃在空中划过，又是一下，切断了还在抽搐的另外半边蜘蛛尸体。
　　黑绿交杂的体液从尸体中缓缓流出，足以让普通女孩尖叫的画面，艾莉茜娅却能面不改色，全程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以蕾蒂的实力，要是连这种蜘蛛都拦不住，那自己早就死掉无数次了。艾莉茜娅瞟了眼断腿的那个人。对方嘴角溢出的血液中夹带着内脏碎片，呼吸微弱，没有神术救治的话，绝对活不成。
　　众所周知，礼赞教会的教皇不会礼赞之神的神术。
　　艾莉茜娅也没废话，神殿内可还有些正牌的牧师，自然神系同样有治愈类型的神术。她回头看去，在惶惶的普通人中寻找兽灵教派的牧师。
　　没有！全都没有！
　　信奉的野兽领主的牧师好像都人间蒸发了，见不到丝毫踪影。
　　环视一圈，艾莉茜娅连跨两步，向旁边瘫坐在地的人问道：“牧师呢？”
　　记得对方刚刚还在向牧师询问，此刻却双肩颤颤，显然是被吓坏了。
　　“牧、牧师大人……去、去了那边……”
　　顺着哆嗦的手指看去，艾莉茜娅看到了一扇隐蔽的小门，被层层叠叠的植株遮挡，十分不显眼。
　　此时小门半关，从门缝中探出个脑袋，正是一名刚才负责解答疑惑的牧师。
　　在「洞悉信仰」增强了的视界中，可以看到他的视线落在蜘蛛尸体上，神情惊慌失措——不是见到未知异形生物的惊恐，更类似于看到自家圈养的动物突然兽性大法时的讶异，是熟悉、震惊，还掺杂着些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牧师看了一眼就缩回身体，将暗门关闭。
　　几乎在同时，更为歇斯底里的尖叫响起。神殿正门口，巨大的黑色蜘蛛宛如潮水般聚集，好似正在准备攻歼的军团，涌入了神殿里。
　　“蕾蒂，救他们。”艾莉茜娅话音未落，骑士姬颌首，身后的空气中一阵涟漪，四枚浮游炮盘旋而出，自半空向下倾泻出一片能量光束。
　　冲在最前的巨型蜘蛛接二连三被打爆了脑袋，在地上爆出一片恶心的黑绿色浆液。这些黑色巨型蜘蛛的实力并不强，甚至还不如刚才死掉的虎纹蜘蛛。
　　蜘蛛洪流的势头突然一滞，好像有指挥般，齐刷刷地停在了神殿门口，抖动着嘴边的螯肢。
　　蕾蒂西亚眼底红光浓郁，抬手想旁一挥，神殿大门随之关闭，发出了沉闷的重响。
　　“安静！”艾莉茜娅鼓足肺叶喊道，只可惜少女略显清稚的声线，显然无法盖过嘈杂叫喊的人群。
　　米娅不在，也没人能充当人形扩音器。
　　正当她皱眉时，半空的浮游炮突然调转方向，朝着高大的野兽领主雕像开火。雕像的膝盖被瞬间炸碎，向着地面轰然砸下。
　　砰！
　　地板为之一颤，巨大的响动震慑住了殿内的所有人，而做完一切的蕾蒂西亚面对教皇投来的视线，颇为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好吧，艾莉茜娅承认，自己差点就被骗过去了。主要是向来冷淡的骑士姬做出这种小动作，强烈的反差使得可爱程度被无限拔高。
　　轻咳一声，她趁着其他人还在愣神，口中喝道：“不要慌！将重物堵到门后，还有窗户也全都用东西挡住，它们只是大了一号的普通蜘蛛！”
　　众人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
　　但艾莉茜娅身上的威严气势——虽然跟稍显青涩的身形有冲突——但对于普通人而言，依然极具说服力和压迫感。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蕾蒂西亚展露出的超凡力量。
　　得到指挥的人们立刻行动起来，刚开始像台久不添油的机器，在名为生存危机的润滑剂下，慢慢流畅起来。
　　有骑士姬的协助，能被巨型蜘蛛通过的孔洞很快就被全都封堵起来，通过缝隙能看到外面的巨型蜘蛛很不安分，似乎随时可能重新发起冲击。
　　因为霍夫曼家族对神祇的一贯态度，兽灵教派哪怕得到了准许，神殿的位置依然很偏僻，除非特定来的信徒外，附近鲜少有人经过，倒是不用担心路人被卷进来。
　　就是老怀特留在神殿外，现在生死不知，艾莉茜娅秀眉紧蹙，视线落在了虎纹蜘蛛窜进来的侧门上。
　　留下来等待救援固然稳妥，即使神殿地处偏远，也毕竟是在一位史诗阶位施法者的统治下，最迟半小时内必然会发现这里的情况。
　　然而，回想起兽灵牧师的神情，他们离开的举动，再结合安度因的供词，几乎可以确定这些东西是他们搞出来的了。
　　异世界的生物学……对于志在种田的艾莉茜娅而言，确实有些动心。倘若由白水港的官方势力出面，她可就不好再介入了。
　　纠结的想法很快就被打破，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自于许久没有存在感的系统。


第334章 有新任务啦（第二更）
　　叮——
　　清脆、熟悉的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已经很久没有展露过存在感的系统，居然又发布了新的任务。
　　好吧，系统没存在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时候艾莉茜娅还是挺喜欢自己系统的，起码不像地球网络小说里那些具备自我意识的系统——谁知道它们到底是人是鬼，有什么心思？！
　　实际上直到今天，艾莉茜娅对系统的研究也没有停滞过，一直想要搞明白自己意识里这玩意儿的本质，以防万一被鸠占鹊巢——说是迫害妄想症也好，谨慎多疑也罢，她确实没办法让自己像小说里的角色那般看得开。
　　不过，艾莉茜娅惊讶倒不是因为系统发布任务，而是这次的任务居然可以选择是否接受。
　　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次，她就连现在的处境都顾不上了，仔细看向了任务描述。
　　「殊途同归的道路」
　　任务内容：调查异变野兽的幕后真相。
　　完成奖励：根据收集到的信息，自动归纳为可供兑换的「知识」。
　　失败惩罚：宿主一周内将会无法拒绝穿女仆装的念头。
　　任务描述：科学的道路殊途同归，无论手段如何，皆是通往客观存在的真理。异世界的“科技”也许包含着从未见过的全新知识，令你感到好奇。
　　奖励倒是不错，失败有惩罚也可以理解，但这个惩罚内容是怎么回事！艾莉茜娅嘴角一抽，有种看恶作剧的感觉。
　　好吧，不得不承认，惩罚虽儿戏，却对她很有“威慑力”。
　　女仆装让蕾蒂穿的时候很养眼，但轮到自己就敬谢不敏了。而抛开这点不谈，更让艾莉茜娅眼角一跳的是惩罚背后潜藏的信息：能够直接影响她作为宿主的意识。
　　不知道是否有限制条件，说不定这就是任务可以选择拒绝的原因？
　　艾莉茜娅没有思考太久，将疑惑牢记在心底，依然接受了任务。
　　虎纹蜘蛛的尸体就摆在眼前，安度因说辞的可信度大幅提升，也就是说这座神殿里，可能真的存在异世界的人体改造手段，甚至能让普通人具备超凡力量。
　　要知道安度因原本是个普通人，经过改造后却成了白银阶位……哪怕是掺水的！
　　系统明确说了，奖励就是这方面的知识，艾莉茜娅要说自己不动心，那肯定是假的。
　　就算失败了，“女仆装”的惩罚也算能接受，还是个测试系统对自己意识影响效果的好机会。
　　当然，失败几乎不可能。
　　以蕾蒂西亚的实力，就算真出现难以抗衡的对手，战斗爆出的气息也足以吸引希露达的注意。
　　剩下的无非是能拿到多少奖励的问题。
　　念及至此，艾莉茜娅心中大定。但还没有走侧门，她们的行动就被其他人发现了。
　　“你们要抛下我们吗？”人群顿时喧闹起来，本来这些人就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一点儿的不安都会被迅速扩大。
　　眼看着汹涌而来的众人，艾莉茜娅不得已，只好低声道：“蕾蒂，阻止他们，吓唬……”
　　心意相通的骑士姬根本不用她说完，浮游炮在地面上烧出一道焦痕，将态度展露无遗。
　　喧闹的人群霎时静下来。
　　“二十分钟左右，领主府绝对会有所行动，把你们救出去。”艾莉茜娅平静说道：“堵住大门，别让蜘蛛长驱直入，坚守住这段时间不是问题。”
　　“你们不能留下来吗？反正也就一小会儿的时间。”一位中年女性哀求道。
　　艾莉茜娅没有回答。
　　与此同时，神殿的大门像是被什么重物给撞了一下，发出沉重的闷响。
　　砰砰砰！
　　紧接着，响动连绵不绝，甚至急促起来。
　　外面的巨型蜘蛛开始行动了！
　　几乎所有人都想到了这一点，他们一会儿看看两名少女，一会又紧张看向抖动不已的门板。
　　艾莉茜娅不为所动，冷眼看着他们。
　　木板抖动越加厉害，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来堵门啊！”
　　一个彪形大汉跃出人群，搬起桌子就顶了上去。艾莉茜娅看着他有些眼熟，好像之前见他跟牧师询问超凡力量的事。
　　有了带头人以后，其余的人才如梦方醒般，跟着一同顶住了大门。当然，还是有不少人在眼巴巴地望着她们俩。
　　然而，艾莉茜娅对他们的目光视若无睹。
　　实际上门外的黑色巨型蜘蛛并不厉害，普通人只要配合好了，占据有利地形甚至可以猎杀。
　　观察了片刻，确定这些人足够堵住门以后，她也就不再停留。既然接受了任务，如果在白水港的人赶来之前，没能收集到足够完成任务的要素，可是要受失败惩罚的。
　　“蕾蒂，我们走了。”艾莉茜娅轻声道，无视还在指望她俩的人，径直跨过了虎纹蜘蛛的尸体。
　　见她们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耳畔还传来招呼去堵门的声音，待在原地的人们无奈地对视一眼，咬牙壮胆，走向了大门……
　　******
　　站在门边停留片刻，听到神殿里的情况暂时稳住了，艾莉茜娅打量起门外的环境。
　　不知道是神殿尚未修筑完成，还是本来就设计如此，门外并没有其它的附属建筑，而是一片荒芜的空地。
　　坚硬的泥土地上能看到蜘蛛爬行的痕迹，错落有序，如同踩着号子前行的军队。
　　但视野内却没有蜘蛛。而且一个活人都看不见——刚才从侧门出去的信徒差不多有五、六十人，按理说不该毫无踪影才对。
　　艾莉茜娅顺着蜘蛛留下的足迹看过去，在视线的尽头，能看到一个矿洞。
　　“看起来蜘蛛是从里面出来的？还是说现在都进去了。”艾莉茜娅皱眉低语，想了想说道：“蕾蒂，能感觉到什么吗？”
　　骑士姬眼中红光暴涨，摇了摇头。
　　“我们过去看看。”艾莉茜娅走到了矿洞前，仿佛自己站在择人而噬的野兽嘴前一样。
　　洞内黑黢黢的，看不清楚。不过蕾蒂西亚的眼睛似乎是自带热成像一类的能力，指了指洞口顶端，同时亮出了手中的光剑。
　　借助着幽幽绿光，艾莉茜娅看到在洞顶，有着一个被蜘蛛丝包裹的白色巨茧，大概有成年人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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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奎克、深入洞穴（第三更）
　　“把它放下来。”艾莉茜娅道。
　　蛛丝缠绕的巨茧被蕾蒂西亚从根部切断，拖到了洞口外。
　　随着光剑一进一出，巨茧被切开，里面真的包裹了一个人，看起来应该是新加入兽灵教派的信徒。
　　如同溺水窒息一样，他大口喘着气，随后剧烈咳嗽起来。
　　蕾蒂西亚将他从蛛丝中拽出来，扔到了旁边，与对待教皇时的温和动作判若两人。
　　“发生了什么？”艾莉茜娅也不废话，直接问道：“是不是有大量的巨型蜘蛛，它们去哪里了？其它兽灵教派的神官，还有兽灵行者在矿洞里吗？”
　　这名白水港的原住民是个青年男性，还正处于“美救狗熊”的经历中没有回过神，只知道茫然地眨着眼睛，一头雾水，嘴里嘀咕着“丢人、丢人”。
　　艾莉茜娅无奈道，“蕾蒂，让他清醒一下。”
　　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放在平时，艾莉茜娅不介意等他清醒，但是现在——
　　这男子整个人突然窜到空中，然后就像在玩蹦极一样，向地面急速下坠。来回两次以后，骑士姬才解除了对他的控制。
　　他已经双腿瘫软，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地捂着胸口了。
　　不过在刺激之下，他似乎也清醒过来，“哎哟，我要死了。怕不是在梦里……诶，我、我没有死？”
　　“如果你还想再尝试一下刚才的感觉……”艾莉茜娅回答。
　　“不了不了，”男子连连摆手，“这太伤身体。”
　　“发生了什么？”
　　面对艾莉茜娅的追问，男子挠了挠脑袋，“我也不清楚，我本来只是跟随肖恩大人……就是这里的负责人。他说我最近的表现被野兽领主看在眼中，十分欣赏，作为奖励，要给我看个好东西……”
　　“肖恩？”艾莉茜娅问了两句相貌，确定了自己没有猜错，这个肖恩就是之前主持祷告的兽灵行者，也是白水港神殿的最高负责人。
　　“……我就站在洞口这里，等待肖恩阁下，然后不知怎么就失去了意识……等我再睁眼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洞窟里。我小时候在矿洞里玩过，一眼就认出来了自己在矿洞。而我身边……惊了！还有许多巨大的蜘蛛，它们都被关在笼子里。”
　　“然后呢？”艾莉茜娅继续追问。
　　“然后，我听到耳边有个声音，似乎是在说，让我打开笼子……”
　　“你就打开了？”
　　“那锁还行，三芯三孔，应该是奥林铁匠铺的锁芯。”男子点头，看起来颇为熟练的样子。
　　好吧，没猜错的话，眼前的男子在成为信徒之前，应该还是米娅的同行，艾莉茜娅想。
　　她终于知道兽灵牧师的表情是什么原因了，显而易见，他们根本就没料到关押蜘蛛的笼子会被打开。
　　艾莉茜娅叹了口气，“连是谁在跟你说话都不知道，你就直接开锁了？”
　　“你要明白，开锁是会上瘾的。”男子满脸自豪道：“当我掏出铁丝，就再也没有锁能在我面前紧闭。”
　　艾莉茜娅已经用看精神病人的眼神在看他了。
　　“而且那个声音保证了，会把我安全送出来。”
　　“那你怎么会在蛛丝里面？”艾莉茜娅打断道。
　　“我也不知道，本来蜘蛛们虽然看着可怕，却是驮着我来到洞口了，结果那个跟我说话的声音突然发出了尖叫……然后，那些蜘蛛就跟疯了一样四处乱撞，我被摔到了地上，眼看有个蜘蛛要撞到我身上了——”
　　他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全然看不出来刚才还被吓得失神。
　　“结果，身后突然喷出来一堆蛛丝，把我直接射到了天花板……不对，是矿洞顶上。”男子说到此处停下来，像是追忆什么似的，然后在艾莉茜娅颇为期待的注视下，缓缓说道：“嗯，我觉得那应该是只母蜘蛛。”
　　“……”艾莉茜娅深吸了口气，“你叫什么名字？”
　　“奎克！我的名字叫奎克！”男子答道。
　　“好，奎克，你还能记得路线吗？就是你之前被关的那个洞窟。”
　　黑锤镇旁边就是黑石山脉，作为小镇曾经的经济支柱，黑石山脉里有不少的矿洞，所以艾莉茜娅很清楚，矿洞内部其实四通八达，像个迷宫一样。如果没有路线图，或者引路人的话，很容易在里面迷失方向。
　　“没问题，我也想再去看看那只母蜘蛛。”奎克欣然答应，似乎没有想过其中的危险，“我跟你说，那只母蜘蛛是真的迷人啊，黑亮的甲壳，还有深红色的花纹，八字腿也又细又长……”
　　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努力不去听奎克的发言，率先进到了矿洞里。
　　洞中比想象的要更加黑暗，奎克叫住她们，在洞口一阵摸索，拽出来了一个火把，“我之前来时候带的，太好了没有丢。”
　　对方的细心倒是让艾莉茜娅有点诧异，与前面的表现截然不同。不过有了火把的帮助，总算不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在适应了昏黄的火光后，艾莉茜娅能看到矿洞两边的墙壁上，到处都是被尖锐物体划过的痕迹。
　　地上也有不少的蜘蛛爬行痕迹，十分凌乱，将地面弄得一团糟，完全看不到其它的足迹。
　　“你们平时会进这个矿洞吗？”艾莉茜娅问道，她发现奎克前行的异常熟悉，仿佛对路线早就熟稔于心。
　　“我就来过两次，一次是刚才被蜘蛛带着跑出来，还有一次就是上个月，那时候我刚加入到神殿，被叫来做身体测试。”
　　“身体测试？你上个月就加入了？”
　　“对，肖恩阁下说如果想要获得超凡力量，就需要先做测试。我满心欢喜地来测试，都脱光衣服了，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奎克气愤说道。
　　他绝对是个非常健谈的人，给个话题就能不重复的说上两个小时。
　　“最后他让我平日里悉心祷告，只要熟记野兽领主的典籍，就还有机会获得超凡力量。我还以为今天他让我过来，就是想给我再做个测试的，真是气死了。”
　　艾莉茜娅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生气错失了获得超凡力量的机会，还是生气被肖恩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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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想发大章的，后来想了想，算了……
　　之后的第四更、第五更也在路上。


第336章 享受我的毒液吧（第4、5更）
　　在她们说话的时间，矿道也在逐渐下沉，艾莉茜娅像身旁的骑士姬询问了一下，现在竖直高度至少已经下降了十多米。
　　地面上陆陆续续出现了些小石块，断面非常新，切面光滑，不像是蜘蛛的前鳌能弄下来的。
　　艾莉茜娅停下来，在周围打量了两下，走到了一处，招手示意火照过来。
　　在她站着的地方，有着一些暗红色的血迹，看成色还很新鲜，是那种被切割动脉后喷溅而出的形状，打在了洞壁上。
　　“有什么问题吗？”奎克问道。
　　艾莉茜娅古怪地打量了他一眼，“新鲜的血迹。你知道其它人……就是和你一起新加入教会的信徒，他们在哪里吗？”
　　奎克摇头。
　　三人继续向前走，没过多远，艾莉茜娅的神色就越来越凝重。地面上的血迹开始变多，陆陆续续能够看到些残渣——人体器官的渣滓，艾莉茜娅已经看到了半截小指了。
　　“情况是不是有些……不太对劲？”奎克后知后觉地问，脸上浮现出一抹害怕，“要不我们回去吧？”
　　一阵窸窣的声音从前面的黑暗中传来，而且声音越来越近。
　　艾莉茜娅从半截小拇指前站起来，深吸了口气，看着黑暗中反射着幽幽火光的六列亮点，低声道：
　　“现在才说你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话音落下，两只巨型蜘蛛的身体进入了火光的映照范围内。
　　这两只蜘蛛和外面成片的黑蜘蛛不同，也跟虎纹蜘蛛不一样，它俩的步足更为粗壮，上面的踢毛犹如钢针般，闪烁着寒光。全身毛茸茸的，和野猪的鬓毛有些相似，一看就是更加凶狠的品种。
　　“果然，进迷宫刷出新怪物可是常识啊。”
　　在艾莉茜娅自言自语的同时，两头蜘蛛也猛地向前扑出——它们的身体太大了，在矿洞里反而施展不开，无法跳起。
　　蕾蒂西亚手中绽放出翠绿光芒，高能离子体在空气中发出类似电流的嗡嗡声，横切向前面的巨型蜘蛛。
　　伴随着烤肉似的“滋滋”声，光剑直接将它的身体劈成了两半。
　　随后骑士姬以违反了牛顿力学的角度转身，连带着将光剑刺入了另一头蜘蛛的脑袋。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尘埃落定，只剩下两只还在抽搐的蜘蛛尸体。
　　“唔……呕……”奎克开始剧烈干呕起来。
　　艾莉茜娅倒是神情平静，早在还叫民兵队的黑锤军进攻湛蓝堡时，她就已经将一辈子的干呕都呕完了。
　　接下来的路程中，遇到巨型蜘蛛的频率越来越高，即使每只都只让蕾蒂西亚一次挥剑，几十只蜘蛛下来，维持光剑的消耗依然不可小觑。
　　——如果用地球上RPG游戏的说法，骑士姬目前的能力都是适合应对最终BOSS战，或者一次性清空大量杂兵的情况，对于连续不断刷杂兵情况则应对起来很麻烦。
　　昏黄火光下，依稀能看到银发少女额头上已经浮出了一层细汗。
　　终于，在又砍断了一头虎纹蜘蛛以后，前面的洞口传出了火光。
　　“到了。”奎克道。
　　艾莉茜娅如释重负，连忙吩咐道：“把火把把弄灭，小心，不要发出多余的声音。”
　　她是对着奎克说的，在看到对方郑重的点头后，三人悄声走向洞口。
　　里面是一个宽广的洞窟，从洞壁的痕迹来判断，应该是刚开凿没有多久，泥土还很新鲜。
　　一阵阵的闷响从洞窟传出，能看到无数的巨型蜘蛛——不是围攻神殿的孱弱黑蜘蛛，而是成堆的虎纹蜘蛛，以及那种全身绒毛的巨型狼蛛。
　　它们身体紧挨着，里三层外三层，将一只明显体型小了两圈的小蜘蛛守在中央。然后，它们向着越来越接近的兽灵行者·肖恩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锋，哪怕还没接近就在半空被打得四分五裂，依然是前仆后继，妄图用生命为代价拖延肖恩的脚步半秒。
　　然而，也只是徒劳。
　　再怎么说肖恩也是黄金阶位的兽灵行者，巨型蜘蛛尽管如同潮水般汹涌，但他却像是中流砥柱的礁石，闲庭信步般，在“蜘蛛之潮”中逆流而上，距离那只小蜘蛛越来越近。
　　“萨曼莎，没用的，连你都是我创造的，难道还能反抗我吗？”肖恩惬意说道，随手又打爆了一只虎纹蜘蛛。
　　他的声音不大，在矿洞中却回响的十分清楚。
　　“你不会得逞的。”沙哑的女声响起。
　　艾莉茜娅视线扫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那只体型稍小的蜘蛛身上，这只蜘蛛的身体表面有着深红色的图案，远远看去仿佛是个女子的脸一般。甚至嘴唇的部位还在微微挪动——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说话的似乎就是它。
　　在她旁边，奎克双眼都要放光了，手舞足蹈地指着那只小蜘蛛，压低声音道：“就是它……我最后就是看她冲着我射了蛛丝。”
　　“噤声！”艾莉茜娅低喝道。
　　虽然隔着有些远，但隐约可以看到，那只叫做萨曼莎的蜘蛛情况不太对劲，似乎从腹部开始就裂开了个大口子，墨绿色的体液顺着伤口向外止不住地流着。
　　“没有用的，乖乖跟我回去，让我治疗好你……你可是我最完美的杰作，只要继续下去，一定可以更加接近我主……”
　　肖恩语气激动而狂热，还没有说完，便被萨曼莎打断。
　　“然后继续被你操控，忍受你的试验？呵，即使是以这幅样子死去，我也不会再任由你摆布。”
　　“既然你冥顽不灵就没办法了，反正我会给你留一条命，只要你还能继续进行试验就好。”肖恩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身后浮现出了一头野猪的虚影，居然丝毫不比巨型蜘蛛要小。
　　“感受吾主的力量！”他低吼道，身上的肌肉高高隆起，而那件由各种动物皮毛拼接缝制的披风，似乎也与他的皮肤融在了一起，化作了带着刚毛的坚硬外皮。
　　这就是野兽领主的特殊神术了，允许自己的祭祀们借用各种野兽的力量。
　　肖恩抖了抖身子，披风上的刚毛顿时向着四周飞射而出，只是一个照面，大量的巨型蜘蛛就如同麦子般，成片地倒在了地上。
　　他的双眼通红，喘着粗气道：“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否则我可不知道会把你打成什么样子，那会影响我的试验。”
　　回答他的是又有几只更为巨型狼蛛的决死冲锋。它们比起自己的同类，要更加接近到肖恩，然而依然难逃被打爆身体的命运。
　　最终，萨曼莎身边只有零星的几只小蜘蛛了。
　　而时间连三分钟都没有。
　　随着肖恩越来越近，零星的几只小蜘蛛向着四周仓皇逃开，留下了萨曼莎在原地。
　　“哈哈，你已经虚弱到连蜘蛛都背叛你了吗？萨曼莎。”肖恩嘲讽道，但脚步却放慢下来，变得十分谨慎。
　　说着，他突然一挥手，砸向了空气中。
　　啪叽——
　　一只小蜘蛛在空气中显露身形，被他砸成了齑粉。
　　“你觉得你能瞒过我？你的创造者？”肖恩轻蔑笑道。
　　就在此时，洞窟里突然传来了一道石子滚动的声音，非常轻微，但对于全身戒备的黄金阶而言，却像是在耳边的炸雷般。
　　“是谁？！”肖恩猛地向后退了两步，侧头看向洞口。
　　艾莉茜娅看向奎克，就是他动了一下，踩到地上的石子，使得她们被肖恩发现了。
　　“蕾蒂，尽量把他擒住。”艾莉茜娅压低声音道：“如果不行的话，别暴露是你造成的致命伤。”
　　说完，她冷冷地看向奎克——对方茫然眨眼，似乎没有听到她刚才的低语。
　　银发少女看了眼奎克，毫不犹豫地抬手，将他身体固定动弹不得，然后自己出现在了洞口。
　　“你是谁？”肖恩并没有认出她，毕竟刚才来神殿里参观的人太多了。
　　蕾蒂西亚可不是喜欢废话的类型，身上一阵幽蓝色的光晕绽放，等到光晕消失后，已然进入了真正的“全力战斗形态”。
　　抬起左臂化做的能量炮来了一发光弹，蕾蒂西亚整个人化作离弦的箭，笔直冲向了肖恩，在空中留下一道蓝、绿交织的轨迹。
　　黄金巅峰，半步星耀，蕾蒂西亚的实力高出肖恩太多，再加上对方之前已经有所消耗，战斗完全是一边倒的情况。
　　看起来取得最终胜利只是时间问题了——然而，时间就是最大的问题。
　　既然蕾蒂西亚爆发出了最大实力，希露达估计会在短时间内抵达此地。但肖恩再怎么说也是「地区主教」的级别，想要短时间将他生擒可不简单。
　　涉及到任务成败，艾莉茜娅不免陷入纠结，没有注意到洞窟里的战斗又发生了变化。肖恩迫于招架，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轨迹，恰好站到了那只被称作萨曼莎的蜘蛛不远处，背对着它。
　　此时，异变突生！
　　萨曼莎的下身腹部猛地膨胀，又砰然炸裂，化作了无数黑绿色的血雾。血雾当中，一道类似人形的曼妙身影若隐若现，毫不犹豫向着肖恩冲去。
　　啪——
　　肖恩反手将它抽飞，然而脸色却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反观萨曼莎虽然身体如同破旧的布袋般被甩在地上，却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享受我的毒液吧。”
　　=========
　　这是章二合一。
　　所以……今天算是五更吧。
　　其实我觉得我还能写，最难受的一段剧情终于卡过去了，接下来的构思还能写一万字。但是我困了……
　　我先去补觉了。
　　晚安。


第337章 姐姐可以教你舒服的方法
　　兽灵行者·肖恩面色铁青，他的手背上渗出了几滴血珠。在神术增幅下，他的皮肤堪比同阶位的野猪种异兽，刀劈斧砍浑然不惧，些许擦伤更是眨眼就能愈合。
　　然而伤口虽已消失，手背皮肤下却隐约能看到一缕黑青色，以小蛇游弋般的急速，顺着手臂向上延伸。
　　“该死，你疯了？”
　　肖恩的咒骂只换来了萨曼莎肆无忌惮的大笑。
　　一旁的蕾蒂西亚自然不会放过机会，她神情平静，光剑划过昏暗的空间，全然没有受到突发意外的影响，更没打算去听那两个人的恩怨情仇。
　　肖恩急忙招架，在地面翻滚躲过。
　　看到他狼狈的姿态，洞窟内回荡的嘲笑声更加酣畅了。
　　与场内的骑士姬不同，艾莉茜娅对于肖恩和蜘蛛精……蜘蛛人？
　　算了，反正不管是该叫什么，她对这一人一兽的情况是非常的好奇。
　　遮挡视线的墨绿血雾已经散去，艾莉茜娅终于能看清楚刚才被肖恩一掌抽飞的萨曼莎了。
　　妖异、魅惑。
　　几乎是在视线落到萨曼莎身上的瞬间，教皇脑海中就浮出了这两个词。
　　玲珑有致的身体被类似蜘蛛甲壳的物质覆盖，犹如一件性感的开胸晚礼服。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衰败的灰白色，与暗红色的头发交相映衬出一种诡异妖艳的风情。
　　虽然总体轮廓是人形，但无论是利爪般尖锐的四肢，还是背部像黑色骨骼的两对四只蜘蛛腿节，都在彰显着她真实的种族。
　　萨曼莎靠着洞壁，黑绿的血液顺着嘴角向外流着，却毫无知觉，反是随着肖恩的仓惶而放声大笑。
　　笑声中夹带着溢于言表的恨意。
　　“我疯了？不，疯了的是你，知道我为了这一刻忍耐了多久吗？即使是再也当不成人，我也要你现在就付出代价！”
　　在她说话的功夫，肖恩身上已经多了几道焦痕，构成光剑的高能离子体足以在瞬间将伤口烤焦，连同血管里的血都蒸发掉。
　　毒素在发挥作用，肖恩的速度越来越慢，又一次狼狈躲开光剑刺入的致命伤，在大腿添了道伤口以后，他大叫道：“帮我，我能让你重新变回人！”
　　萨曼莎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就在肖恩分心说话的时候，蕾蒂西亚眸中浓郁的红光已然外溢，空中只留下两缕红色残影，一剑刺入了他的大腿。
　　没有血雾飞溅，堪比同位野猪种异兽的铜皮铁骨，在高能离子束下也像薄纸片般断开。
　　肖恩身上的重力束缚同时消失，身体残缺让他无法再掌握好平衡，与断开的左腿一同倒在地上，原本膨胀起来的肌肉也像漏气的气球般干瘪下去。
　　神色淡漠的蕾蒂西亚再度上前，手中光剑舞动。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翠绿色在视网膜中接连烙下数道残影，快得像是同时出现。
　　光剑消失，银发少女重新变回了普通的人类模样，而肖恩余下的手臂与腿部已经留下了茶杯大小的空洞，边缘焦黑、光滑。
　　“哈哈哈哈哈……”萨曼莎癫狂的笑了起来，妖媚的面孔因扭曲而狰狞可怖，“杀了他！快点杀了他！”
　　蕾蒂西亚不为所动，平静地立在肖恩旁边。
　　萨曼莎的笑容霎时一敛，扭头看向洞口，“那边还躲着的是你的主人吗？出来吧，没有谁能逃离蜘蛛的感应。让我看看最终获得胜利的人是什么样子。”
　　实际上在她开口以前，艾莉茜娅就已经走向洞口了，同时在心中猜测着她与肖恩的关系。
　　看到是个同样年轻的小女孩，萨曼莎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后放肆大笑起来，“肖恩，惊讶吗？哈哈哈，你居然被两个小女孩给打败了。”
　　艾莉茜娅也不恼，平静问道：“你是什么人？”
　　“小姑娘，你的身后还有人吧？”萨曼莎并不回答，讥笑道：“听姐姐的话，让真正能说话的家伙过来。”
　　身后有人？艾莉茜娅一怔，随即恍然，“蕾蒂。”
　　骑士姬伸手一招，受引力束缚的奎克被拉到了洞穴里，重重摔到地上，发出了吃痛的呻吟。
　　“是你？”萨曼莎看到他后一怔，随即惊愕看向艾莉茜娅，“你们是被他找来的？”
　　“只是恰好路过碰到，如你所见，我的时间很紧，如果你不能快点说清楚的话……”艾莉茜娅耸了耸肩，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想知道什么？姐姐叫萨曼莎，可以教你舒服……”萨曼莎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妩媚，隐晦的粉红气息悄然向外延伸。
　　然后，迎接她的是在空气中炸出电光的光剑光芒。
　　“哈哈，你个不要脸的婊子。你以为自己能活下去吗？在她们眼里你是个异类，只有伟大的野兽领主……”
　　肖恩的话还没说完，便痛苦的哀嚎了一声——有个浮游炮朝打碎了他的手指。
　　“没有问你话。”艾莉茜娅冷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盯着萨曼莎，“对你的遭遇我有所猜测，但不要去试图消磨我仅有的一点同情。”
　　萨曼莎沉默下来，在昏黄的火光映照中，能明显看到她的眼眸中，各有六点火光的倒影闪动不定——在她眼中，六枚细小的瞳孔围绕虹膜排成圆形，显得妖异非常，却又有着别样的美学。
　　没有管她，教皇打量了几眼洞窟内，对奎克问道：“你就是被关在这里？”
　　“对，原本还有笼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奎克神情一松，显然刚才被重力固定让他的关节受到了不小的负荷。
　　艾莉茜娅点头，在其他几人不解的目光中，来到了超巨型狼蛛的尸体旁边，伸手摸了两下。
　　叮——
　　系统提示：收集到少量变异信息。
　　随后她神色不变，又来到了第二只超巨型狼蛛旁蹲下。
　　系统没有任何反应。
　　果然，每种蜘蛛只有第一次接触时能收集到信息，艾莉茜娅暗暗皱眉，站起身来。
　　她在来的路上就发现，接触变异蜘蛛尸体可以提取到任务需要的信息，但只有第一次有效，眼下的情形更是验证了这种猜测。
　　虎纹蜘蛛和巨型狼蛛的提示是「微量」，这种看起来是萨曼莎亲卫队的超巨型狼蛛能提供「少量」已经相当不错了。
　　但还远远不够。
　　艾莉茜娅可不觉得两个微量，一个少量能够完成任务。
　　可惜变异蜘蛛的种类太少了，她摇着头站起身，目光落在了萨曼莎身上——毫无缘由的，萨曼莎咽了口口水。
　　视线侧移，艾莉茜娅看向萨曼莎的“蜘蛛尸体”，走过去。在萨曼莎极其不自然的注视下，伸手摸进了“蜘蛛尸体”里边。
　　出乎教皇的意料，这蜘蛛尸体里并没有那种湿漉漉黏糊糊的恶心感觉，虽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里面的干爽柔软触感还是让她松了口气。
　　系统提示：收集到部分变异信息。
　　多了一些，但还不够。艾莉茜娅的视线从萨曼莎身上平移，看向了肖恩。
　　——萨曼莎又莫名其妙松了口气。
　　“你的这些改造手段是哪里来的？我可不知道野兽领主教内还有这种知识。”
　　“吾主的智慧无穷无尽，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想象到的？”
　　肖恩轻啐一口，表情狂热，“阻碍我主的人，必将遭到雷霆怒火。蛇鼠会爬上你的床，蚊虫伴你左右——”
　　“我知道——”萨曼莎打断了他。
　　肖恩一窒，五官变得扭曲而狰狞，“你怎么敢？！”
　　然而，他的神情似乎成为了萨曼莎的助兴剂，让这位不知道该说是蜘蛛还是人类的女士眼中闪过了一丝解恨的笑意，“——有一本书，我亲眼看到他对照着一本棕黄色的古籍反复确定，然后才在我身上进行的试验。”
　　“你以前是人类？”艾莉茜娅问。
　　“当然，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小妹妹……”萨曼莎妖娆地笑道，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值得一提的是，她的舌头又细又长，尖端还是开叉的，和蛇类有些相似。
　　不过在看到蕾蒂西亚手中的光剑以后，她的笑容转瞬收敛，视线移向肖恩，刻骨铭心的恨意占据了脸庞，“他骗了我！”
　　“呸！婊子！如果不是我把你带回来，你现在说不定在哪只野狗的胃里！”肖恩不屑道：“当然，我听说你那个领主还很喜欢冰冷的尸体，也许你正被他好好陈列在柜子里做收藏……”
　　他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结果却牵扯到了伤口，又吃痛地倒吸了口凉气。
　　艾莉茜娅眼角一跳，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机，径直问道：“那本书在哪里？”
　　记得在信徒祷告结束的时候，肖恩就从祭台上拿走了一本深棕色的古籍。既然能被放在祭台上，有很大概率就是它了。
　　可是艾莉茜娅没有在他身上看到那本书。
　　“你不会找到的！”肖恩说完后就闭口不言。
　　“还有个洞窟，一定放在那里。”萨曼莎回答道，同时挑衅地看了眼肖恩，“我记得自己被他改造就是在那进行的——应该就在这个洞附近，我每次改造后醒来就在这里。”
　　然而，肖恩却有恃无恐，“能找到的话，你们尽可以试试。但这里可是在地下深处，任何的破坏都可会造成整个矿洞的塌方。到时候除非真神临世，否则必死无疑。”
　　“就在这个洞附近？”艾莉茜娅看着周围的洞壁，火光昏暗，视线本就受到了极大限制，更不要说去找个隐秘的洞穴了。
　　破坏掉石壁自然是最为省事的办法，而且蕾蒂西亚也说不定能凭能力暂时制止岩洞崩溃，但必然需要全力以赴，很可能被黄金阶的肖恩找到偷袭机会。
　　“那姐姐就不知道了。”见到艾莉茜娅看向自己，萨曼莎摇了摇头，声线虽略有沙哑却带具备别样的吸引力。
　　从蕾蒂爆发全部战斗力，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六、七分钟，希露达随时可能会出现，艾莉茜娅也不废话，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她对坐地上的奎克道：“还有你，也来帮忙找洞口。”
　　“惊了！我也要？”
　　“刚才踩到石子，如果你不想让我和你算总账的话……”艾莉茜娅隐隐威胁。
　　奎克立刻站起来，开始四处东张西望，看起来颇为不靠谱。
　　算了，能多一个人总是好的，艾莉茜娅叹了口气，心中打定主意，再过一会儿还没发现，就干脆让蕾蒂对着石壁攻击，撞撞运气也好。
　　“对了，你……算了，你还有那种小型蜘蛛吗？”她问道，萨曼莎的样子不像还能站起来，整条腿都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萨曼莎茫然地点头，然后在她的要求下， 命令一只来到了她脚下。
　　又是「少量信息」，看来这种小蜘蛛虽然被肖恩一拳打碎，反而比巨型蜘蛛有“技术含量”了。
　　时间一分一秒无声流逝，在艾莉茜娅的要求下，萨曼莎也派出了受到操控的小蜘蛛帮忙查找。
　　然而，她们一无所获。
　　肖恩嘴角冷笑，似乎对自己的处境毫不在意，讥讽道：
　　“放弃吧，没有吾主的指引，你们永远不会找到。”
　　又是五分钟过去，艾莉茜娅放弃了寻找，“蕾蒂，先把他解决，然后直接随便轰开……”
　　听到她的话，肖恩不仅毫无惧色，反而继续挑拨萨曼莎道：“听到了吗？她们和我是一样，等到塌陷时你以为她们会带上你这个异类吗？你最终还是……”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毫无征兆，也莫名其妙，奎克在还算平整的地面凭空摔了一跤。
　　“哇！”
　　他后脑跌到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也不知道他磕到了什么，地面开始下陷，在他身旁露出了一条斜向下的通道，里面还隐约传出火光。
　　奎克的身体失去平衡，向着通道滚了下去。几声碰撞的闷响后，通道里传来了他的哀嚎，“哎哟，我要死了！”
　　看起来通道里似乎没有危险，整条通道很短，出口对面是个开阔的洞穴，在这一端隐约能看到洞里的一角，以及瘫到在地上的奎克。
　　萨曼莎在地上挣扎着动了动身体，侧过头，激动喊道：“就是这里！”
　　望着肖恩僵硬的神情，艾莉茜娅恍然，“怪不得……原来是在下层。”
　　听了她的话，肖恩脸色更加阴沉了，恨恨地望着洞口。
　　==============
　　4K字，调整作息成功！
　　实际上后面应该还有五百字左右……但那里断章的话，就太残忍了。你们总不想看到那本古籍里的第一句话就被断章吧？
　　所以就断这里好了，刚好也是4K，剩下的还能挪到下一章，简直完美。顺便，月初了，你们知道意味着什么吗？？票、刀片都刷新了！！！
　　今天有个章推！
　　《前勇者的异界新征程》
　　简介：身为前勇者的结城友奈，为了拯救濒临破碎的家乡，开始了异世界之旅。
　　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
　　实力不够，那就用毅力来补足！
　　“讃州中学勇者部，勇者结城友奈，参上！”
　　目前进度：《DOOM》（已完成），《战姬绝唱》（已完成），《JOJO的奇妙冒险》（进行中），以及更多。
　　有大纲，不鸽，更新稳定。
　　第一卷《DOOM》战斗描写居多，节奏比较快，实在不感兴趣的可以跳过。
　　第二卷开始会时不时发百合糖（笑）。
　　******
　　讲道理，用毁灭战士做第一个世界的书……我看了这么多无限流还是第一次遇见，仅次于我当年看钢○王座时的首卷Hellsing了……


第338章 「古兽灵教本」
　　既然奎克滚下去都没事，通道内应该是没有太大的危险。
　　想来也是正常，矿洞内本就迷宫般错综复杂，更何况还位于兽灵神殿的后庭，轻易没有人能进来。
　　“蕾蒂，我们下去看看。”艾莉茜娅侧头道。
　　保险起见，银发的骑士又扔了两只巨型蜘蛛的尸体进去，以它们的体型也没有触发陷阱。
　　时间不算充裕，显然不允许再进一步排查了。艾莉茜娅向蕾蒂颌首，正打算进入通道，突然脚步一顿，视线挪移到了萨曼莎与肖恩的身上。
　　倘若她们都下去，这层矿洞里就只留下了这两个人，难免会有意外。
　　似乎是看出来她的想法，萨曼莎挑了挑眉，娇媚笑道：“小妹妹放心，姐姐会帮你看好这个家伙的。”
　　“把他们两个也带进去。”艾莉茜娅不为所动。
　　得到吩咐，蕾蒂西亚抬起手，眼底红光闪烁。无形的波动以骑士姬的掌心为起点，将那两人托起到了半空，牵引过来。
　　还是为了以防万一，银发少女先控制他们两个进到了通道里，才护持着教皇一同走了进去。
　　可能是因为连番的战斗消耗了蕾蒂西亚的精力，导致飘在前方的萨曼莎与肖恩身形摇晃摆动，经常因为高度没有及时下降而碰到通道顶端。
　　“啊……诶……啊呀……”萨曼莎连连发出吃痛的叫声，嘴里婉转咽泣道：“小妹妹，你快让她放姐姐下来，你好狠的心啊……哎呀……”
　　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看着萨曼莎骨折的大腿又撞到了石壁上。
　　幸好通道很短，萨曼莎只是遭受了十几秒的“折磨”便告一段落。
　　“唉哟，我要死了！”灰头土脸的奎克从地上爬起来，一手捂着脑袋，另一手在身后拍打。
　　艾莉茜娅看过去，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似乎是摔得不轻。
　　贸然掉进密室里，仅仅是擦伤已经知道庆幸了。艾莉茜娅四处打量，她们所处的洞窟比上面的那层要稍小一圈。洞壁上挂着油灯，每寸空间都被各种作用不明的东西塞得满满当当。从视觉上看起来，竟有种无处落脚的感觉。
　　除了通道口这里，唯一稍微宽松点的地方就是洞穴中央了。那里有张类似床的台子，台面上布满了繁复的花纹，在火光下泛着幽幽荧光。
　　旁边还有个高台，半人多高，一尺见方，刚好适合在站着的时候使用。一本棕皮厚重的古籍正摊开摆放，在烛光下充满了神秘。
　　“就是这里……”萨曼莎的声音沙哑低沉，之前的娇媚作态像是面具般被全然撕开，只剩下刻骨铭心的恨意，“那张台子！我就是躺在那上面……每次醒来，身体都会变了副样子……”
　　相似的话在安度因嘴里也出现过，艾莉茜娅沉默了一下，试图绕过地面上堆积的杂物，前往古籍旁边。
　　从她们所站的出入口到中央的床型台子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两边被各种诡异的道具圈起来。它们的造型没有兽灵教派的狂野感觉，反而显得阴森可怖，给了艾莉茜娅一种在亲历《弗兰肯斯坦》的错觉。
　　蕾蒂西亚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她身后，眼底红光蓄而不发，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危险。
　　直到抵达中央区域，艾莉茜娅也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想来再疯狂的人也不会喜欢在自己的工作场所放一大堆的陷阱。
　　——施法者的法师塔除外。
　　用来摆放古籍的木台刚好到艾莉茜娅的胸口，站在木台前，她没有急着去拿书，而是先抬头看向了入口处。
　　萨曼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而奎克正专心致志地清理手上的血迹，应该是在滚下来适擦伤的。最关键的则是肖恩，他尽管四肢尽断，依然保持着清醒的意识，瘫在地上对着萨曼莎冷笑。
　　“婊子，是我创造了你，也只有我才能让你变回去，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能理解吾主的伟大智慧吗？”
　　面对肖恩的嘲讽，萨曼莎充耳不闻，但这幅忽视的神态更是让他气恼不已，冷哼了一声，转而又咧开嘴笑道：“嘿，我们走着瞧。玷污吾主荣光的人，必然会遭到吾主的惩罚。”
　　艾莉茜娅示意蕾蒂不要放松对他们的控制，将视线落在了摊开的古籍上，眼瞳中浮现出一抹暗红流光。
　　仅剩的不到200信仰点开始缓慢减少，在「洞悉信仰」的视界下，能清楚看到古籍表面有着两股不同颜色的光晕。其中一股呈墨绿色，另一股则是深邃的黑暗。
　　好吧，对于后一种，艾莉茜娅已经很熟悉了，似乎无论在哪里都能看到邪神的身影。
　　她几乎是下意识看向了肖恩：墨绿色的信仰线粗壮凝实，从他身上向空中延伸，一如之前在神殿里祷告时的状态，显然那会儿并不是看错了。
　　所以，肖恩是确确实实的信仰野兽领主，并不是邪神信徒？艾莉茜娅只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
　　重新审视面前的古籍，她又有了新的发现。
　　墨绿与黑色的光雾交相辉映，却并不是她最初主观认为的“互相对抗”，反而像是水乳交融般，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从未见过的情形，艾莉茜娅在心中做出评价，但布洛尼不在，也就没有适合询问的人——大概肖恩会知道些消息，但他显然不会配合。
　　停止了维持「洞悉信仰」，她看向身边，“能感觉到什么吗？蕾蒂。”
　　骑士姬对着古籍招了招手。能看到摊开的书页微微颤动，缓慢向上漂浮了大概两厘米左右，随后停滞不动——蕾蒂西亚眼底红光弥漫，直接伸手稳稳地握住了书脊。
　　没有其它的危险被触发，艾莉茜娅也不是第一次跟有邪神气息的物品打交道，在做足了心理准备以后，神情严肃地看向了翻开的一页。
　　那是古籍的扉页。
　　一行用淡黄色墨水誊写的花体字，有些潦草，但勉强可以辨认：
　　神的化身成百上万，然而花成百上万的时间，终究可以探明。
　　于是，成百上万的组合得以验证，神之躯终于显现世间。
　　其名为——
　　■■■


第339章 禁忌知识
　　艾莉茜娅视线下移，然而到了最关键的地方，字迹却被一滩黑红色涂料覆盖住了。只有通过涂料间隐约的缝隙，能看到最后的名字是用了一种与前面截然不同的黄绿色墨水书写。
　　但这一点儿发现并不能帮助猜出被涂抹掉的名字，艾莉茜娅皱眉，示意骑士姬向后翻页。
　　下一页，是一张手绘图。图中是人体，或者说姑且能算作是人体：每个部位都能看到严重的畸变，肉瘤、裂口、增生，与其说是人类，倒不如说是用各种古怪器官拼接成了「人形」。
　　和安度因的情况有些类似，艾莉茜娅想，同时继续向后看去，希望能找到和扉页内容相关的讯息。
　　出于安全考虑，虽然她全程没有接触古籍，都是蕾蒂西亚在帮助翻页，但她的阅读速度依然很快，几分钟就已经翻完了一半左右。
　　很遗憾，目前看到的内容——以这个世界的伦理来定义——都可以被称作是“禁忌的生物改造知识”，然而却没有她亟待知晓的、和扉页文字相关的信息。
　　在她翻看的时候，肖恩依然在嘲讽着萨曼莎。
　　“婊子，你已经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价。即使能活着离开，你也要一辈子背负着这样一副不伦不类的样子，无论你到哪里，都将被当做异类，注定孤独一生。”
　　萨曼莎顿时怒目，六重瞳中仿佛有火花在跳动，显然是被肖恩戳中的痛楚。
　　“闭嘴！我现在随时可以要了你的性命！”
　　她的毒液还积聚在肖恩体内，能够看到那一缕青黑已经爬到了脖颈，似乎随时可以侵入大脑中。
　　“呵，婊子，你要是敢就试试？”肖恩不屑道：“我死了，就再没人能让你变回人类。”
　　青黑的“细线”在肖恩脖颈蠢蠢欲动，像是个准备捕食的毒蛇——萨曼莎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刻就会让毒液进入他的脑袋。
　　肖恩讥笑着与她对视，浑然不惧。
　　最终，青黑的细线停了下来，如同毒蛇休眠，陷入死寂。两人的对决以萨曼莎的失败而告终。
　　蜘蛛女郎粗重呼吸着，仿佛燃烧着火焰的双眸向旁边游移，没再开口。
　　肖恩盯着她的脸色，慢慢地咧开嘴，发出了无声地嘲笑，神情得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洞穴内变得十分安静。肖恩虽然躺在地上，但依然控制着脖颈抬头，注视着正在翻书的艾莉茜娅。
　　他能看到艾莉茜娅的神情严肃，但不像是读懂了的样子，于是嘴巴咧都快咧到了耳根，同时依然极尽打击萨曼莎，仿佛这样就能舒缓四肢断裂的痛苦。
　　“呵，心中的希望被浇灭了吗？婊子，除了我之外，根本就没有人能帮助你……”
　　“谁说只有你能让她变回来了？”
　　艾莉茜娅忽然开口。她刚才只顾着查看古籍上的内容了，结果刚一抬头就听到了肖恩对萨曼莎的嘲讽。
　　在她视野的角落里，一个进度条正在缓慢却坚定的，随着古籍翻页而增加。
　　任务提示：正在收集决定性信息。
　　“决定性信息”，这个词还是第一次出现，几乎预示着艾莉茜娅在读完这本书后可以完成任务了。
　　随着失败惩罚的阴云被驱逐，她抬头看向肖恩的神情中也带上了一抹笑意。就用对方来判断一下系统奖励的「知识」是否准确好了。
　　“乌龟的尾骨、七角星、蛛网、在正午时分……”她每吐出一个词，肖恩的脸色变凝滞一分。
　　当艾莉茜娅按照系统的提示，照本宣科完以后，肖恩双目瞪圆，眼睛几乎要凸出眼眶，呆滞道：“不！这怎么可能？我用了半辈子……你怎么能理解吾主的伟大智慧？”
　　“显然，你的神祇似乎更加喜欢我？”艾莉茜娅调笑道。
　　“这不可能！”肖恩大声吼叫，身体剧烈的痉挛起来，像是患了狂犬病准备咬人的疯狗。要不是他的四肢已经被打断，很可能会不顾一切的扑向艾莉茜娅。
　　他的反应被萨曼莎看在眼里，灰白的肌肤上似乎也涌现出了几分血色，六重瞳眨也不眨地盯着艾莉茜娅，“小妹妹，你是说……你可以让姐姐变回人类？就当帮姐姐的忙好不好？姐姐会好好报答你的~”
　　艾莉茜娅没有理她，视线重新落回了古籍上。
　　当任务信息收集到一半时，她的视野中就出现了额外挂载的进度条：「异种生物融合术」。
　　这就是任务完成的奖励了，独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学”知识。但是「异种生物融合术」的获取进度要比任务信息的进度少一大截。差不多等到古籍读完时，这个知识也就有八成左右。
　　通过已经解析的三成，艾莉茜娅成功忽悠住了肖恩，但她也没有从目前的内容里，找到将萨曼莎恢复原样的信息。
　　在一段墨迹较新的注释中，艾莉茜娅知道了古籍的名称：《古兽灵教本》。似乎是兽灵教派的古老藏书，偶然机会被重新翻了出来。
　　“给我吧。”她接过了《古教本》。骑士姬已经拿了半天，再说按照系统的一贯风格，既然如此近的距离都没有新的提示，八成是不会有什么寄居在上面的威胁。
　　而且她已经搞明白了，任务进度条完全不需要她通读全文，只要扫一眼翻页就可以增加进度。自然，在希露达随时可能出现的情况下，她自己翻页的效率要远高于蕾蒂西亚帮忙。
　　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等这本古籍记录完以后，「异种生物融合术」的剩下两成信息要从哪里收集。
　　艾莉茜娅一边快速翻页，一边陷入纠结。总不能是从萨曼莎、或者安度因的身上吧？
　　古籍虽厚，但在走马观花的浏览速度下，很快就只剩到了最后两页。艾莉茜娅正准备一鼓作气地看完，忽然听到一声爆响，还有愤恨的怒吼。
　　“接受吾主的制裁吧！”
　　紧接着，地面开始剧烈摇晃，她一个踉跄向旁边栽倒，古籍也从手中滑落。
　　塌方？！
　　还不等艾莉茜娅有所反应，洞内光线一暗，头顶的岩壁轰然一声，整块向下砸落。
　　宛如电影中的慢动作一般，艾莉茜娅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慢了，她睁着眼睛，能清晰看见岩壁倒塌的每一个细节，能看到洞顶砸下时掀起的尘土。
　　在如此的天灾面前，超凡者——至少不入星耀的超凡者，也仅仅是能多生存一会儿罢了。
　　电光火石间，艾莉茜娅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柔和的力道，将她倾倒的身体托住。然后，时间又恢复了正常的流速。
　　在她面前，银发的骑士姬双手抬起，眼中红光浓郁，无形的波动悍然爆发，整个洞穴内的摆设都微微漂浮起来。
　　包括正在坠落的岩壁！
　　“蕾蒂！”艾莉茜娅惊骇叫道。
　　随着倾塌的岩壁被重新抬起，蕾蒂西亚的身体似乎也变得模糊而虚幻，仿佛整个人都由发光的微粒组成，如同沙砾堆砌的城堡，当水分干涸时，便会分崩瓦解。
　　========
　　第二更。
　　这章本来写到洞穴塌方的时候就够字数了。剩下的我揉吧揉吧明天还能当开头的五百字用。不过想到上一章断的位置不太好，所以这章还是不断在塌方这种地方了。
　　断在这里吧，我超好的【点头
　　目前依然在小黑屋中，11点准时睡觉，写不完的明天继续写。我调整好了作息，就能爆更还账【点头。


第340章 逃出生天
　　蕾蒂西亚眼中的红光几乎要溢出，以她为中心，强悍的波动沛然爆发，粗暴地席卷了洞穴的每一处角落。
　　无形的伟力撑起了岩壁，硬生生止住了洞穴坍塌的势态，犹如希腊神话中擎天的阿特拉斯。
　　艾莉茜娅的神情骇然，如同遭受了雷击，继而精致的五官扭曲到了一起，尖声叫道：“蕾蒂！”
　　在她眼前，银发少女的身体开始变得模糊，像是由一群发光的沙砾组成，摇摇欲坠，随时可能会分崩离析。
　　毫不犹豫，仅剩的信仰点以断崖式速度下降，眨眼就消去了一半。模糊的徽记出现在蕾蒂西亚额头，绽放出暗红色的幽光，若隐若现。
　　有一瞬间骑士姬的身形似乎稳定下来，重新变得凝实。就连洞窟岩壁都被重新撑开。然而，信仰点有限，「神力赐福」的消耗转瞬就将剩下的也挥之一空。
　　蕾蒂西亚的轮廓又一次变得模糊起来，像是天边的海市蜃楼，随时可能会消散无影。
　　时间像是进入了慢放的电影，艾莉茜娅只觉得大脑发热，思维在这一刻运转的无比迅捷。
　　有办法，有办法，一定有办法！
　　无数的念头在脑海中升出又被否决，艾莉茜娅心底闪过一丝懊悔，但她清楚现在没有自己去悔恨的时间！
　　信仰点不足，手中也没有能够改变局势的东西，艾莉茜娅眼球迅速挪动，看向另外几人。
　　肖恩的身体被炸裂的支离破碎，就是他一直在用言语麻痹来放松其他人的戒心。萨曼莎的表情惊恐，眼底却流露出一丝解脱。
　　而奎克……奎克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站在原地怔然呆滞。
　　显然，他们都无法提供丝毫帮助。艾莉茜娅心底开始有绝望的情绪蔓延。她的视线扫过了地面、桌台，满满当当的道具全都不认识，也不会使用。
　　毫无征兆的，一串旋转着的水蓝色光点出现在了半空中，被艾莉茜娅迅速捕捉到。
　　几乎同时，光点向外扩张，化作足能一人出入的能量漩涡。
　　下一秒，一条雪白的长腿从中迈出。
　　希露达！
　　艾莉茜娅心中狂喜。
　　从传送门中走出的白塔之主扫视一圈，神情平静，丝毫没有因为眼前坍塌的洞穴而紧张。
　　她看到蕾蒂西亚，神情浮现出一抹了然，接着挥了挥手。
　　骑士姬眼中的红光立时熄灭，身体重新变得凝实，一道翠绿色的光辉自她体内暴涨而出，又转瞬消失不见。
　　在她倒下以前，艾莉茜娅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连跨两步揽住了她。
　　“艾莉茜娅冕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希露达从骑士姬身上收回视线，看向教皇，语气平缓、优雅，像是在阳光明媚的亭子里进行下午茶。
　　“蕾蒂没事吧？”艾莉茜娅焦急问道，扫视一圈，指向洞口处，“我们先离开再说，把他们也带上。”
　　希露达点了点头，“我想，您需要给我说明一下。”
　　话音落下，艾莉茜娅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像是被挤进了滚筒洗衣机里。
　　当视线从模糊中恢复过来时，她发现自己正坐在兽灵神殿的大厅里，蕾蒂就被她抱在怀中，双目闭合，神态安详。
　　“她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希露达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谢……”艾莉茜娅张嘴，刚说到一半，只觉得胃里一阵抽搐，强烈的呕吐感让她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粗重喘息了半晌，艾莉茜娅才缓过劲儿来。萨曼莎和奎克就在旁边，两人的反应比她还要不堪，正跪在地上强烈地干呕着。
　　“谢谢阁下了。”艾莉茜娅长舒口气，整理了一下衣着，轻柔地将骑士姬从怀中放到地面。
　　希露达神情不变，淡然道：“在领地里，我有义务为您提供安全保障。要谢就谢她吧……”指了下地上的蕾蒂西亚，“如果不是她最后气息爆发突破了临界点，帮我快速确定了你们的位置，我还没办法立刻赶过去。”
　　艾莉茜娅闻言，心有余悸地看向了银发少女。如果当时没有直接使用赐福，希露达无法定位，就是另一个结局了。
　　她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思绪，问出了当前最关心的问题，“蕾蒂会有后遗症吗？”
　　“她是姓米露吧？绿茵剑圣阁下的族人？”虽是疑问，希露达的语气却十分笃定。
　　“如果我来得再晚点就不好说了，现在不会有大问题。”
　　艾莉茜娅心中更加后怕，同时也庆幸自己当时下意识使用了赐福。
　　虽然现在信仰点只剩下了7点——不是「神恩赐福」给她省下的，而是7点不足以继续维持赐福状态而自动结束了。
　　但蕾蒂没事就好。
　　“那么，冕下是否可以给我讲述一下，究竟为何会出现在地下矿洞里吗？”
　　清冷的声音打断了艾莉茜娅的思绪，希露达像是亘古不化的冰山，沉静、却自带有岁月积淀的威势。
　　“我受阁下的委托，去询问安度因的变化能力……”
　　希露达淡淡地说：“我可不记得自己有拜托你弄塌一个地下矿道。”
　　艾莉茜娅眼底闪过一抹尴尬，诚如对方所言，自己有些理亏。她正了正神色，余光隐晦地划过萨曼莎等人，继续说道：“因为还有些不太确定的疑点，所以我就先来查探一番。现在可以确定，就是兽灵教派。”
　　希露达眼底闪动两下，没有出声。
　　她们所在的是兽灵神殿的大厅，被打断膝盖的神像碎片就在不远处，领主卫队在周边警戒，为她们隔离出了一块区域。被解救下来的平民则是被安排在角落里，正在接受审讯与盘问。
　　“阁下应该也看到了围攻神殿的那些蜘蛛，它们就是兽灵教派进行某种试验的结果……”艾莉茜娅视线落在了萨曼莎身上，目光与她对视半秒，暗叹口气，“这位女士就是证人。”
　　《兽灵古教本》被埋葬在了地底深处，连同自我殉爆的肖恩一起。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艾莉茜娅应该是目前仅有掌握书中知识的人了。
　　这些知识虽然多有禁忌，操作过程也极其残酷，但就凭让普通人获得超凡力量的手段，对所有知晓的人都会有莫大诱惑。
　　可能的话，艾莉茜娅本是不愿让萨曼莎进入希露达的视野，那很可能会暴露她，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这对她隐藏的身份、秘密，以及黑锤镇的发展计划都是严重的威胁。
　　但搞塌了人家的领地，还在人家领地搞死了一名兽灵行者，总归是要给出合理的解释。
　　“她是谁？”希露达顺势看去。
　　“她叫萨曼莎，原本是个人类。”艾莉茜娅讲道：“但却遭到了肖恩，也就是这座神殿的兽灵行者的劫持，成为了他的试验品。实际上就在十几分钟前，她还是只一人多高的蜘蛛。”
　　“你原本是人类？”
　　萨曼莎低垂着眼帘，神情正经，和地底时的妖媚判若两人，恭谨回答道：“是的，大人。我是狮鹫帝国的人，从小被卖到了勾栏里学习些侍奉人的技巧。因为有个大贵族来到我们的地方，领主就召嬷嬷让我们去入寝。但去了的姐妹回来时都只剩下半口气了，轮到我的时候我就连夜逃跑了。”
　　原本艾莉茜娅没有问出来的身世，在希露达的威压下，萨曼莎一字不落地吐露出来。
　　“然后我被抓住，丢到了坟地自生自灭。”萨曼莎继续道：“肖恩找到了我，说能救治我，还可以让我拥有报复回来的力量——他骗了我！”
　　“他确实让你获得了复仇的力量。”希露达无动于衷，清冽的声音犹如一块寒冰，浇灭了萨曼莎眼中升起的怒火。
　　余光瞟了眼艾莉茜娅，萨曼莎眼帘重新垂下，继续说道：“再后来，肖恩在我身上进行了实验，给我换了无数的身体，将我彻底变成了蜘蛛。”
　　希露达终于露出了些许感兴趣的神情，一挥手，繁复的法阵凭空出现，将萨曼莎环绕在内。法阵中无数化作能量的流光隐隐涌动，尽数映照在这位白塔之主的眼底。
　　“看不出人类痕迹，已经算是一种全新的生物了。”她自言自语，目光在萨曼莎身上来回游移。
　　能看出来萨曼莎显得十分不安，双肩不自然的扭动，但却没有敢离开法阵的笼罩范围。
　　“生命循环有缺陷……活不过五年……残次品。”希露达平静地说完，眼底的流光溢散，繁复的法阵也凭空消失。
　　“你还记得他对你的改造过程吗？”
　　她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萨曼莎怔在原地，表情如遭雷击，呆滞的目光中写满了难以相信。
　　“五年？活不过五年是什么意思……”萨曼莎魂不守舍地询问。
　　希露达微微蹙眉，旋即又舒缓，用毫无波动的声音说道：“虽然外表像是兽族里的某些半兽种，但你和半兽种截然不同，身体器官不能融洽地结合……手段太粗糙了。”
　　最后半句话不知道是在惋惜还是嘲讽。
　　艾莉茜娅不忍问道：“没有补救的办法吗？”
　　“那是你的领域了，冕下。”希露达淡然回答。
　　艾莉茜娅心头一跳，以为她猜到了什么。
　　结果却听希露达继续说道：“法术、炼金术与神术的表象虽然类似，效果也有所重复，但本质却截然不同。……也许百塔城会有学徒愿意对她的身体情况展开探讨，但需要她愿意充当新的实验样本。”
　　好吧，看起来她只是认为萨曼莎的情况更适合通过神术来找到解决办法，艾莉茜娅心中松了口气。她当然知道同为施法者，法术、神术的本质不同。尤其是在治愈术方面，法师们至今也没有搞懂治愈神术的基础：“生命力”，究竟是如何被催动的。
　　问题是，艾莉茜娅不会神术。
　　但她倒是掌握了将萨曼莎变成蜘蛛的「异种融合术」。艾莉茜娅的视线忍不住飘忽一下，看向了视野角落的进度条。
　　收集「重要信息」的进度条已经读满消失不见，在最后关头，艾莉茜娅视线还是扫到了《古兽灵教本》的末尾两页。这对于系统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异种融合术的进度条停在了83%，任务已经显示完成，系统将已经收集到的部分综合到一起，得到了个不完全的版本。
　　心中有了计较，艾莉茜娅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冕下似乎很有把握？”希露达突然出声。
　　暗叫一声糟糕，艾莉茜娅露出了悲天悯人的神情，一如她当年在礼赞祭典上面对大祭司时，“礼赞之神教导我们，生命本身就是充满赞美的乐章。既然遇到了，无论是否有把握，我都将竭尽全力。”
　　“礼赞之神……讴歌生命？”
　　艾莉茜娅险些忘了眼前的是一位史诗阶超凡者，对大陆上的各种知识都有涉猎。
　　礼赞之神可是纯粹的守序中立，不会去专门赞美生命而鄙薄死亡。
　　不过她也没有慌张，“当然，生命、死亡，就像是乐章的起始与休止符号。我个人更喜欢音乐的起始，却也会沉浸在休止的余韵中。”
　　“听说冕下在音乐方面造诣颇深。”希露达的语速快了两分。
　　莫名其妙的问题，艾莉茜娅谨慎回道：“稍微懂一些。”
　　“《礼赞颂》我也有幸在维尔纳的金色大厅中听过，维齐尔大师曾说想与您讨教一二。”
　　希露达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在交响曲中搭配人声合唱，非常有趣的创新。合唱的词句也很有意思。”
　　“维齐尔大师谬赞了，我尚不能赞美出吾主荣光的万一。”艾莉茜娅微微躬身表谦逊。
　　“最后一句是我的评价。”希露达猝不及防道。
　　“……”艾莉茜娅眼角一跳，正想开口。
　　希露达却又将话题拉回到先前，仿佛刚刚只是随口闲谈，她对已经回过神来的萨曼莎道：“当然，我也可以尝试着消除掉你身上那些粗糙的痕迹。你知道肖恩对你改造是从哪里学来的吗？据我所知，兽灵教派是没有这种传承的。”
　　艾莉茜娅心中一紧，没再去细想希露达的话中玄机，同样把目光落在了萨曼莎身上。


第341章 她是第三种
　　艾莉茜娅最担心的事发生了，萨曼莎知道《古兽灵教本》的存在，更清楚她最后就是在翻阅书里的内容，甚至还掌握到了让肖恩也吃惊的地步。
　　果然，萨曼莎肩膀颤抖着，轻轻点了点头，“我、我知道，是一本棕黄色的古籍。每次我清醒时，都能看到肖恩在翻它。”
　　“一本古籍？”希露达眼神微动，“在哪里？”
　　“……”萨曼莎瞟了艾莉茜娅一眼。
　　艾莉茜娅心底一沉，就听她继续说道：“在地底，就在那个洞穴里。本来我是想要告诉……这位尊贵的小姐。”
　　她一排细小雪白的牙齿抵着嘴唇，显得紧张而懊悔，“但还没来得及说，矿道就塌陷了。”
　　为什么？艾莉茜娅心中顿时疑云丛生。萨曼莎居然主动帮她隐瞒，甚至还不惜在史诗阶施法者面前撒谎。
　　她忍不住推测萨曼莎的意图。不过，艾莉茜娅也不会任由机会丧失——她可不想被推到风口浪尖，“享受”无数或明或暗的觊觎目光。那对黑锤镇、甚至塔恩的发展计划而言都是致命的。
　　想利用好萨曼莎创造的机会很简单，艾莉茜娅只需要将心中对萨曼莎的「疑惑」展现在脸上，就足够了。
　　希露达的目光落在艾莉茜娅脸上，冰蓝色的眼瞳像是海水般微光粼粼。
　　艾莉茜娅心中思索着萨曼莎的意图，毫不游移地与希露达对视。
　　她的疑惑是真的发自内心。
　　希露达淡淡道：“冕下有见到过她说的古籍吗？”
　　“其他兽灵教派的人在哪里？”艾莉茜娅答非所问。
　　阳光透过神殿的天窗，映照在希露达的眼中，像是映照在信风下的海面，微波起伏。
　　但她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在隔壁的小厅隔离接受审讯。”
　　“我在矿道地下见到了许多尸体……他们应该是新加入兽灵教派的信徒。”艾莉茜娅道。
　　“市政厅会统计受难者，也会给他们的家人交待。”
　　霍夫曼家族在白水港能获得人心是有道理的，无论是不是作秀，至少在类似中世纪的封建社会里，绝大多数领主可不会管“泥腿子”平民的生死。
　　更别提代他们讨回说法了。
　　“如果需要与兽灵教派交涉，礼赞教会愿意提供义理上的支持。”艾莉茜娅说道。
　　希露达似乎轻轻偏了下头，但又像是纹丝未动，但眼中的波浪稍有平缓，“感谢冕下的慷慨。”
　　“我想应该把神殿的牧师单独提出来，询问他们是否知道古籍的事情。”艾莉茜娅疯狂跳动的心脏渐渐舒缓下来，她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住了对话的节奏。
　　“说不定他们中还有人看过书里内容，或是知道些什么。”艾莉茜娅缓慢补充，这也是她的真实想法。
　　希露达不置可否，下巴轻微晃动两下，视线焦点重新落回萨曼莎身上。
　　“你当时有见到其他人吗？”
　　萨曼莎打了个哆嗦，露出了回忆痛苦的神情，“没有，大人。至少我清醒时只有肖恩一个人。”
　　希露达不再看她。
　　“把兽灵神殿的牧师分开看管，我会派专人审问。”
　　白塔之主的声音不大，但在旁边警戒的侍卫立刻做出反应，躬身走向了隔壁的房间。
　　艾莉茜娅悄然松了口气，看起来自己这次是蒙混过去了。至此，她终于忍不住，看向了萨曼莎。
　　对方也在看她，六重瞳华美而诡谲，将她的身形分成了六份倒映，如同捕食猎物的蜘蛛。
　　“冕下，感谢你的帮助。霍夫曼家族会遵守承诺，白水港将随时对塔恩开放，并提供「最惠待遇」。”
　　清冷的声音吓了艾莉茜娅一跳。她还以为自己的小动作引起了希露达的怀疑，听到后面的话才放下心来。
　　“领主府已经准备好了房间，米露家的小姐在那边也将得到最好的照料。”希露达微微颌首，“冕下随时可以离开，整个白水港对您都将畅通无阻。”
　　与艾莉茜娅说完，希露达再次看向萨曼莎，凝视了她两秒，“跟我回白塔，我可以帮你。”
　　萨曼莎露出了受惊小鹿般的神情——让艾莉茜娅心中大呼惊悚——她迟疑地看了看艾莉茜娅，又看了看希露达，吞吞吐吐道：“大人，我不想再当试验品了。”
　　按照她被肖恩改造的经历来讲，会对法师的治疗方案有顾虑也是正常。艾莉茜娅知道，现在该自己出面了。
　　“阁下，她就交给我吧。”
　　希露达看向教皇，“希望将来有幸能听到冕下的新作品。”
　　艾莉茜娅正待开口，就听对方继续道：“我先返回白塔了，冕下离开时可以遣人来通知我。”
　　说完，水蓝色的能量漩涡在希露达身后出现，她迈步走了进去，紫红色的拖地长裙如紫罂粟般绽开。
　　目睹长裙缓缓没入传送门，艾莉茜娅的眼底依然有一抹挥之不去的疑云。但不管怎么说，结果是好的，萨曼莎留在了自己身边。
　　且不说这位蜘蛛女郎撒谎的真实意图，单是她清楚自己翻阅了古籍，就不能让她离开。
　　传送门消散，艾莉茜娅依然是一副圣洁做派，悲悯世人的目光落在萨曼莎身上，缓缓道：“不要担心，吾主的威能无法想象，必然有帮助你的办法，这段时间你就先跟着我吧。”
　　萨曼莎低头行礼，也是看不出地底下的妖娆模样。
　　满意地点了点头，艾莉茜娅又看向了奎克。
　　他与萨曼莎的情况又有所不同，希露达几乎全程没有看过他，毕竟看起来只是个被卷入进来的普通信徒，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
　　在面对希露达的时候，他也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显然作为白水港居民，在自己的领主面前有些失了分寸。
　　“你……”
　　“惊了！”奎克突然大叫一声，打断了艾莉茜娅的话，“我居然见到了女王大人，怕不是活在梦里？我刚才怎么就没有跟大人说两句话？！”
　　艾莉茜娅挑了挑眉，她有时候真的分不清，这个叫奎克的男人到底是在演蹩脚的戏剧，还是真的就有个缺根筋的脑子。
　　“你也先跟我一起回去。”她毫不客气地命令道，没有征求奎克的意见。
　　“把他先送到领主府，我还有事要问他。”艾莉茜娅对旁边等待的侍卫吩咐，这是希露达临走前留给她的。
　　侍卫躬身，示意自己的同伴一左一右夹在了奎克两旁。
　　“大哥，不要抓我啊。好疼，要死了！”
　　没有理会他的乱嚎，艾莉茜娅视线落在了依然昏迷的银发少女身上。
　　眼中闪过一抹懊悔，她摆手拒绝了侍卫的帮助，将蕾蒂西亚横抱了起来，动作轻柔。
　　虽然经历了系统提供的「半机械改造」，听起来像是地球上的某些「舰娘」一样，有个几百公斤重才对。但其实骑士姬的体重出乎意料的轻，甚至在同龄少女中都属于偏轻的了——也不知是改造的材料黑科技，还是引力启蒙种子自带反重力效果。
　　老实说，抱着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的体验非常奇怪，尤其是蕾蒂西亚这样的银发美少女，更是非常吸引路人目光，颇有种招摇过市的感觉。
　　要不是身边跟着的领主护卫，艾莉茜娅怀疑自己已经被一群人堵住围观了。
　　萨曼莎全身套在长袍里，背后的四只只有肋骨粗细的“蜘蛛腿节”收拢在一起，从外表看起来倒是不会引起太多注视。
　　回到领主府以后，早就接到通知的侍女已经腾出了四间屋子。
　　“不用了，我留在蕾蒂房间就可以。”艾莉茜娅摆手。
　　“这……”侍女有些为难，委婉说道：“我们照料这位小姐时，可能会影响到您休息。”
　　“我照顾她就可以了。”
　　侍女顿时不再多言，躬身行礼，引着她们来到了客房。
　　萨曼莎与奎克的房间就在对面，门口有侍卫警备，以免出现意外。就像希露达说的，在白水港里有义务为礼赞教皇的安全负责。
　　找侍女要了盆热水，教皇替她的骑士姬擦拭了身上的尘土——都是在矿洞倒塌时落下的。
　　给银发少女盖上了毯子，艾莉茜娅坐在床沿，望着对方祥和的容颜，低声道：“第三次了。”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悔恨。
　　第一次是在黑潮时，蕾蒂西亚替她挡住了布洛尼的攻击，导致小腹被洞穿，差点拦腰截断，昏迷了整整一下午。
　　当时还有信仰点可以替骑士姬兑换物品，修复身体。
　　但现在……
　　“什么都没有。”艾莉茜娅看着系统面板上醒目的红字：「-2219」，自嘲地摇了摇头。
　　第二次就在不久前，与第九圣子的战斗。同样的伤势惨重，同样的自己独自坐在蕾蒂西亚身边，注视着她陷入昏迷，担心着她如果醒不来会怎么样。
　　忐忑、懊悔、自责，各种各样的情绪充斥在艾莉茜娅的脑海里，当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正盯着银发少女的脸庞，距离不过几寸。
　　纤长的睫毛被自己的呼气带动，微微抖动，毫无瑕疵的面容即使在最近的距离下，也犹如精雕细琢的塑像。
　　艾莉茜娅不由自主咽了下口水。和另外一个「前两次」所不同，这次没有蕾蒂西亚的主动，也没有前两次月光与黑暗帮忙酝酿的气氛、催动的荷尔蒙。
　　于是，她能更加深入地去思考自己对蕾蒂西亚的感情了。
　　******
　　在艾莉茜娅前往领主府的时候，矗立在断崖之上的白塔内，希露达高坐在自己的宝座上，双腿交叠，高开叉长裙顺着座位滑落，裙摆随意地盘在地面。
　　她一手杵着下巴，斜靠在椅背，望着窗外，神情冰山般冷峭。
　　这是高塔的最顶层，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但下一刻，一道虚影就浮现在了空气中。
　　“老师，”希露达眼神微动，冰冷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无奈，“您就不能提前打声招呼吗？”
　　“哈哈哈，你没听说过「老顽童」的说法吗？”卡斯提尔发出一连串爽朗的大笑，丝毫没有因为徒弟的话而不好意思。
　　不过他看着希露达的表情，笑声逐渐减小，最后化作了两声干咳。
　　“兽灵教派的事处理完了？”
　　“暂且告一段落，礼赞教皇在那里。”
　　“礼赞之神的新教皇还挺机敏的，居然找过去了？”卡斯提尔发出一声赞叹，“有收获吗？”
　　“古籍没有拿到。”希露达淡然答道：“我见到了他的成果，一个被改造成蜘蛛的女人。”
　　“怎么样？”卡斯提尔饶有兴致道：“和传闻一样吗？”
　　“很粗糙，”希露达顿了顿，又说道：“但之前提到过的安度因，他的情况有些探究价值。”
　　“能让你说出来「有些价值」，已经很不容易了。”卡斯提尔的虚影摇了摇头，头发直接穿过了自己的肩膀，看起来很是诡异，“我知道了，我会帮你从协会申请帮助，反正你也是这个意思对吧？”
　　希露达歪了歪头，没有说话。
　　沉默片刻，卡斯提尔低沉说道：“这次你太冒险了，你不该把这件事交给她，更不该引导她去探查线索。”
　　“只是临时起意，下一次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一次？”卡斯提尔一把拽住了自己的胡子。
　　“新的礼赞教皇加入礼赞教会还不到半年。”希露达说，“而且她出身自斯图亚特家族。”
　　卡斯提尔摇头，“那她现在也是神祇的人。”
　　“半年时间不算长，所以我想让她去亲眼见识到神祇信徒的真面目。”希露达罕见地说了长句子，“如果她的立场和我们接近，将来也许可以拉拢。如果她站在神祇一边，也可以给她心底留下裂痕与怀疑。”
　　“结果呢？她是前者还是后者？”卡斯提尔问。
　　希露达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站起来，走到了窗户边。在白塔顶端可以俯瞰整个白水港，自然领主府也在视野之内。
　　“不……”她缓缓摇头，转过身来。
　　像是春回大地、积雪初融，希露达神情中的冷峭迅速消退，嘴角向上微微翘起，意味深长道：“她哪种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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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我明明觉得自己最近这两章写得时候状态很好啊，为什么吐槽反而少了？？连票也少了……【疯狂暗示


第342章 科研面板
　　白水港的领主府环境清幽。客房不大，没有教皇宫华贵，但也算是一应俱全。
　　艾莉茜娅坐在床边，眉角微蹙，凝视着面前的空气。
　　以及悬浮在半空，只有她能看到的系统面板。
　　她本来是在等蕾蒂西亚苏醒，按照希露达的说法，骑士姬只消睡一觉就好。在静等的时间里，她打开了系统面板。
　　检查任务奖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在认真地研究系统——自从取得了湛蓝堡的胜利以后，她原本绷紧的神经就松懈了。一连串的胜利让她险些忘记，自己的处境仅仅是得到了改善，却没有完全的无忧。
　　“人越来越多了……”她叹了口气，刚穿越时，她以为大祭司是自己最大的敌人；大祭司被消灭以后，亲叔叔又成了心头大患；战胜了罗恩，却还有图拉公国、有金穗堡，有接连出现的邪神信徒。
　　她现在是越来越清楚了，真正的敌人其实就在她自己，是她现在的身份。神祇在地上的代行者，塔恩公国的摄政长公主，还有在小小的黑锤镇里正在酝酿的工业启蒙，每一个身份都赫赫显贵，每一个都足以给她招来层出不穷的麻烦。
　　想要抽身也来不及了，被捆绑上了自己“战车”的人越来越多，即使不考虑其它人，也要为布洛尼，为米娅、妮娜考虑一番。
　　艾莉茜娅忽然有些理解起了“黄袍加身”的典故。把脑袋埋进沙堆里解不了问题，增强自身势力，才是阻止麻烦袭来的根本手段。
　　回去以后要想办法扩大信仰点的来源，把这几项关键知识兑换出来，还有蕾蒂需要的防御手段，艾莉茜娅想，她翻着系统的兑换列表，密密麻麻的条目看得眼睛疼。
　　正当她准备休息一会儿时，忽然注意到了系统面板上的变动：本是灰色状态的「科研」面板变得可以使用了。
　　虽然从很久以前起，科研面板就是一片空白，但艾莉茜娅多少还是带着些期待与好奇，切换了过去。
　　这次不是空白了。
　　反而东西还非常多，大量线条将许多圆圈接连在一起，组成了堪比蛛网的复杂脉络，艾莉茜娅皱眉梳理了半晌，才逐渐搞明白。
　　科技树……她从脑海中挖出了个名词，用来形容现在的科研面板再恰当不过。
　　正如地球上策略游戏里的常客，每一个圆圈节点都代表了一种科技知识，互相连接的线条则代表了关联性，绝大多数都是灰色，但有一些却已经点亮——比如火药、蒸汽机。
　　还灰暗的节点也标出了需要的信仰点，但不像是策略游戏那样还有什么前置科技的限制——毕竟系统都可以直接兑换，只要有制造基础，甚至现在就能得到建设核融合反应堆的相关知识。
　　真正有意思的是除了兑换以外，在一些节点上还有新的选项：花费信仰点「修订」。艾莉茜娅猜是把一些科技用来进行“本土化”的，比如现在基本就能确定的，这个世界的热膨胀系数和地球的有些微妙差异。无论是蒸汽机还是火药的效果都要高于地球。
　　整个科研面板犹如一幅纵向展开的画卷，繁杂的树形图占据了左半边画布，而右半边却空空如也，显得极为不平衡。
　　也不能说空空如也，艾莉茜娅还是在右边看见了一个圆形节点，孤零零的，没有任何东西连向它。
　　但艾莉茜娅却没有一点轻视，因为这个节点叫做「异种体器官融合」。
　　从异世界学来的知识也能被系统收入到完整的体系里！
　　而在节点上面也有个选项，叫做「推演」。现在还处于不能用的状态，提示是要素不足，无法进行。
　　这是不是意味着，倘若能收集到足够的信息，系统可以在「异种融合术」的基础上，发展出别的技术？艾莉茜娅想，而且整个科研面板上并没有分界，也许将来两边的科技树还会存在交叠的可能？
　　美好的期望，让艾莉茜娅瞬间甚至有种呼吸停滞的感觉。
　　倘若骑士姬还清醒着，教皇现在都忍不住想要抱着她来发泄一番心中的激动了！
　　不过艾莉茜娅很快冷静下来，毫无疑问，所谓的「推演」必然也会消耗海量信仰点。
　　这就又绕回了最开始的问题：发展势力是第一位的。
　　深切感觉到了任重道远，艾莉茜娅拍了拍脸颊，发热的头脑渐渐冷却下来，看向蕾蒂西亚。
　　然后，她的视线就再也移不开了。
　　银发少女的眉头微皱，能够看出来眼珠正在眼皮下面胡乱转动。
　　“蕾蒂？”教皇唤道，如同在对待一件稍微大声就会被吹飞的羽毛，屏息静气，言语轻柔。
　　骑士姬的睫毛微微颤抖，在艾莉茜娅的注视下，她慢慢睁开眼睛。
　　红宝石般的眸子清澈透亮，一如既往地倒映着艾莉茜娅的身影。
　　******
　　礼赞教会。
　　前任的斯宾塞伯爵深吸了口气，坐回了餐桌旁，指节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她怎么还在这里？”他的声音短促、沉闷，像是压抑着从喉咙里闷出来的，“在十分钟前，她就该面向大教堂祈祷！”
　　一边说话，斯宾塞的视线一边游移向侧边的墙壁，那里正站着个金发黑袍的少女。
　　他身边的人低声道：“你冷静一点，要不我们换一天吧？”
　　“是啊，那个女孩的眼睛让我害怕。”另一个像猴子一样的瘦子点头附和。
　　“只是个混血的杂种而已，你们怕什么？”第三个人不屑道。他的身体壮硕，肌肉盘虬泛着冷光。
　　“我们又不像你一样是白银阶的骑士。”瘦子说道。
　　“再等五分钟，”斯宾塞开口，另外几人立刻安静下来，听他说道：“五分钟以后，礼赞大教堂会开始今天的祈祷，有机会我们就开始行动。”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斯宾塞只觉得胸口有些发闷，让他回忆起了刚继承爵位去面见前任塔恩大公时的场景。那天他系了个自己最讨厌的花纹领结，因为系带短了一截，勒得他喘不过气来，也像现在一样的胸闷。
　　当时前任塔恩大公也继位不久，艾莉茜娅也才刚出生，斯宾塞记得自己还献上了一对珍珠充作诞生礼。
　　他扯了扯领口，让自己在夏天的高温里找到些凉意。
　　下一刻，窗外传来了巨大的钟鸣声，每天祷告的时辰到了！
　　在斯宾塞的注视下，黑衣竖瞳的少女慢腾腾地走向了阳台，能直视到礼赞大教堂的地方，将后背对准了他们。
　　“就是现在！”他低声喊道，深吸一口气，放缓节奏站起身来。
　　就好像每天吃完午餐的离席一样，斯宾塞四人屏息静气，不急不缓地走着。
　　一步、两步……
　　从蝰蛇身边走过，斯宾塞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但他完全没有回以眼神的想法。
　　距离门口越来越近，斯宾塞知道自己离开这个房间是最难的一部分，只要出去以后，那群聚在一起祷告中的牧师们简直像是不设防一般。
　　终于，到了门口，他的心头火热起来，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黑袍女孩的位置——对方还背对着她。
　　果然，新来的小女孩还是太稚嫩了，漏洞百出。也不知道这个教会里的人是不是都傻了，居然放任这么个小女孩独自监视他们。
　　斯宾塞一边在心中嘲讽，行动却丝毫不慢，闪身走了出去。
　　比想象中的要容易多了，他想。礼赞教会内本就宽广，尤其现在的时间，整个教会的人都集中在大教堂，只要按照早就规划好的僻静路线，可以将被发现的危险降到最低。
　　“我们成功了？”瘦子有些不敢置信。
　　“就这么轻松？”
　　“别磨蹭，快点走。”身形壮硕的人催促，他一直紧跟在斯宾塞旁边。
　　“蒙特说得对，现在只是成功了一半。”斯宾塞点头，边走边吩咐道：“记住我们的计划，出去以后就立刻分开。到图拉东境以后——”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瞪眼看向前方。
　　就在转角处，有个身穿黑袍的纤瘦身影，看起来颇为眼熟。
　　什么时候……斯宾塞来不及多想，对旁边道：“靠你了，蒙特，拖住她。”
　　“为了贵族的荣耀。”肌肉壮硕的男人点了点头，双目赤红，粗重喘息着。他的皮肤表面逐渐开始硬化、板结，泛起了金属光泽。
　　这就是蒙特选择成为骑士职业的主要原因，启蒙种子的特殊效果，让他可以拥有钢铁皮肤，无论是力量还是耐受力都会产生质的飞跃，可以硬抗同阶位的伤害，在与同阶的战斗中很占便宜。
　　“趁着这时候，我们立刻分开行动……”斯宾塞话还未说完，神情就僵住了。
　　只见如同钢铁铸造的壮汉，被一个还不到他一半体重的小女孩高高地举过了头顶，而小女孩的神情却没有一丝变化。
　　不对，她在笑！
　　体型壮硕的蒙特在她手中，如同纸片扎的假人一般，被轻松地聚在空中挥舞。
　　下一秒，蒙特身上爆发出了一阵耀眼的电光，甚至能看到体表冒出了烟。
　　斯宾塞只觉得脚底升起了一股凉意，像是进入了地下冷窖，全身发寒。
　　“你们……要……跑？”
　　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刺目的电光袭来，斯宾塞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
　　“小姐，外面有个车夫找您。他说您付过钱了。”
　　“领他过来吧。”艾莉茜娅隔着门板，对侍女吩咐道。
　　片刻后，随着一阵脚步声临近，房门被一把推开，老怀特出现在了门口。
　　见到老车夫身体完好无损，艾莉茜娅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对方完全是被她带到兽灵神殿，才遭受了无妄之灾。
　　但是马上，她就高兴不起来了。
　　老怀特刚一看到她，就闷头向前蒙冲，在触及到骑士姬的底线前，一把跪倒了地上。
　　“小姐！小姐！您发发慈悲！帮帮我吧！”
　　艾莉茜娅微微皱眉，看着痛哭流涕的老怀特，道：
　　“你先站起来。”
　　“小姐，您一定要帮帮我！”老怀特双膝在地上跪着，又往前挪蹭了几步。
　　“蕾蒂，让他起来。”等老车夫被托起来以后，艾莉茜娅才问道：“怎么了？”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可怜的小怀特！他还那么小！他只是被骗了啊！他跟那些该死的牧师没有任何关系，更不是什么杀人犯啊！”
　　在老怀特哭天喊地的叙述中，艾莉茜娅总算是搞清楚了前因后果。
　　简单来说，就是老车夫的儿子，小怀特被指认成了肖恩的同伙。还有昨天深夜的袭击，治安卫队怀疑也有小怀特的参与。
　　听明白了以后，艾莉茜娅沉吟片刻，缓缓道：“我可以帮你说一声，保证你儿子得到公正的评判，但如果他确实有参与……”
　　“不会的，那个小崽子只是有点叛逆，但他非常善良的！”老怀特连连摇头。
　　因为自己让老怀特陷入了陷阱，艾莉茜娅本来就有些愧疚，自然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弥补一下。她把在门外站岗的侍卫叫进来，当着老怀特的面，讲述了一番因果。
　　侍卫当即表示，会转告给统领，一定秉公处理。
　　“好了，”艾莉茜娅看向老怀特，“你还认识什么靠谱的车夫吗？能载我们去绿荫镇的。”
　　“小姐，老怀特就可以！您大可放心，我收了订金就不会违约。”老怀特回答道：“就算我留下来也没什么用，绿荫镇一来一去也就两个晚上，等我回来时也就知道那个小崽子的最终结果了。”
　　得到了艾莉茜娅的帮助以后，老怀特看起来轻松了不少，显得是对自己儿子很有把握。
　　“也好，既然这样我们半小时后就出发，前往绿荫镇。对了，这次可能要再加一个人同行。”
　　“没问题，再多2个人也行！”老怀特拍着胸脯保证。
　　既然他都说到了这样的地步，艾莉茜娅自然不好再拒绝，点头目送他走出房间去准备了。
　　接下来还要跟萨曼莎与奎克——尤其是后者，需要好好地问上几句。
　　=======
　　奇了怪了。这章怎么写都觉得不太对劲，就很难受。


第343章 银月同盟会
　　蕾蒂西亚醒来的第二个小时，下午三点十七分，艾莉茜娅遣人告辞了希露达。
　　白水港的戒严仍未解除，兽灵神殿垮台意味着一系列的复杂收尾要处理，涉及到方方面面。
　　大概相当于三个半的布洛尼通宵达旦一周的工作量。
　　高耸的城门通体白色，与海岸边的白塔遥遥相望，矗立在白水港的最西端。
　　这次艾莉茜娅一行没有再被阻拦。
　　出了城门，领主府侍卫就停下脚步，“大人，在下就先行告退，回去复命了。”
　　艾莉茜娅颌首，“麻烦你了。”
　　侍卫抚胸行礼，转身朝白水港返回。她们距离白水港还没有多远，只是因为城门封堵，以至于偌大的道路上没有其他行人。
　　侍卫的背影化作黑点，艾莉茜娅看向奎克，“你呢？”
　　“到头了，到头了，当不成牧师大人，我要回叔叔的农场了。”奎克摇头晃脑道：“哇，真是丢人！”
　　“你叔叔的农场好像就在城外？”艾莉茜娅问。
　　“对啊，大人要一起来吗？”
　　“要不你跟我走吧，你的开锁技术不错，我也许能给你找个活计做。”艾莉茜娅突然说道。
　　奎克似乎怔了一下，随即摇头晃脑，“不了不了！我还是老实跟着叔叔种田吧！”
　　在一旁的老车夫听着，叹了口气，显然是想到了自己的儿子。
　　尽管被拒绝，艾莉茜娅却没有露出什么怒容，反倒是意蕴深长地笑了笑，“好吧，看来我们只能就此告别了。”
　　“大人再回白水港的时候，一定要来农场，我叔叔养的香香鸟烤熟了特别好吃。”奎克笑呵呵地回道：“还有一个月，香香鸟就长大了。”
　　“有机会的话，会的。”艾莉茜娅摆了摆手，目送着奎克离开。
　　碍于白水港的多丘陵地形，奎克的身影很快就被小土坡遮挡，失去了踪迹。
　　“小……”萨曼莎刚吐出一个音节，忽然想起了老怀特的存在，停下来看向他。
　　被诡谲的六重瞳注视着，老车夫咽了下口水，干笑道：“尊贵的小姐们，我去树下边抽根旱烟。”
　　他刚一走远，萨曼莎脸上的端庄瞬时化作乌有，妩媚的笑意充盈在眉角眼梢、唇齿之间，柔软甜腻的声音从嘴里发出，“小妹妹，姐姐演的好吧？”
　　她说的是骗过希露达的事，艾莉茜娅知道却没接话，突兀问道：“你对他怎么看？”
　　“谁……奎克？”萨曼莎一怔，旋即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舐着嘴唇，“要姐姐派只小蜘蛛跟过去吗？”
　　“你已经派过去了吧？”
　　萨曼莎的脸上出现了意外，“小妹妹还真是了解姐姐呢~”
　　“不，”艾莉茜娅不置可否，声线毫无起伏道：“是你很会揣度我的意思。”
　　“嘻……姐姐可不只是能揣测你的想法，还能揣测你的……”她声音甜糯起来，眼神顺着教皇的脖颈往下。但只说了一半就停下，她打了个哆嗦，仿佛不是在盛夏而是在寒冬里一般。
　　蕾蒂西亚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眼底红光吞吐不定。
　　“跟好他，剩下的事以后再说。”艾莉茜娅顿了顿，又问道：“对了，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
　　“礼赞之神在地上的代行者。”萨曼莎的神色虔诚，但语气却是另一回事，“姐姐我很愿意皈依到礼赞之神的荣光下，就是不知道小妹妹……哦不，是教皇冕下是否能在夜深人静时指导姐姐一番，让姐姐更深入地了解礼赞之神的光辉呢~”
　　盛夏无风，蕾蒂西亚身后的银发却轻轻舞动起来，以一种违反了牛顿力学的方式，飘散在身后。
　　“当然，只要你能在吾主的圣像面前诵读教典万遍，自然可以领略神的光辉。”
　　教皇话音落下，骑士姬的秀发也重新顺滑地垂落。
　　“姐姐可背不过满是字的东西，除非在晚上，你一句句念给我听，当然是在只有我们两个的房……”
　　萨曼莎的话又一次被迫停止，因为躲在树下的老怀特得到教皇的示意，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她只好把话吞回喉咙，幽怨地看着教皇。
　　艾莉茜娅没看她，“没意义的话不要再说，我明白你的担心，也会想办法帮你解决。”
　　最让萨曼莎担心的无疑就是寿命了，她听完以后眼睛一亮。不过艾莉茜娅没有管她，而是对走来的老车夫继续说道：
　　“我们出发，明天下午应该能到绿荫镇？”
　　“可以的，小姐。如果你们不担心在马车上过夜的话，中午时候就差不多到了。”老怀特拍着胸脯，“要说整个白水港，只有我能做到晚上赶路还不出错了。嘿，我的马菲可是自己知道路哩。”
　　已经耽误了两天，在马车里凑合一夜赶路倒是能把时间追回来一些，艾莉茜娅自然没有异议。
　　等她们三个在车里做好，老怀特中气十足地吆喝着自己的爱马顺着道路奔跑起来。
　　没多久，萨曼莎坐在艾莉茜娅的对面，突然开口：“小妹妹，按目前的速度，很快姐姐就要和小蜘蛛失去联系了呢~”
　　在她三言两语解释清楚后，艾莉茜娅让老怀特降低了速度。
　　虽然肖恩对萨曼莎的改造——按照她自己的说法——至少有几百种之多，许多改造的效果至今也还没有显露出眉目。但最为明显的一点，就是可以操控一定范围内的同类。
　　既可以给它们下命令，也可以把它们当做延伸的手脚般操纵。有点像是《星○争霸》里的异虫和脑虫。
　　极限的控制距离在一公里左右，再远就只能是进行简单命令，无法分享感官。
　　艾莉茜娅不知道她隐瞒了多少，但也没有太过深究。等弄清楚了「科研」面板的效果，只要她还想要解决身体的隐患，自然会将隐藏的秘密暴露出来。
　　从白水港领主府里带来的天鹅绒靠垫柔软舒适，还带有些微凉意，在盛夏使用起来再合适不过。艾莉茜娅后背靠在上面，半阖起眼睛，听萨曼莎开始转述起奎克那边的情况。
　　在她的指间，一枚银质的弦月徽章闪闪发亮。
　　******
　　沿着郁郁葱葱的丘陵小道，属于青草的清新气息充满鼻腔，奎克步伐轻快，熟练地穿梭在庄稼之间。
　　不久以后，他就来到了一座农场。
　　被长木条围起来的农场不大，站在篱笆门口就能全部收入眼底：旁边就是牲畜棚，正对着篱笆门的地方则矗立着几间木头房子。牲畜棚里传来了一股动物粪便味道，奎克深吸了口气，推开篱笆大喊道：“埃塞克叔叔！埃塞克叔叔！我回来了！”
　　话音刚刚落下，房门被推开，伴随着酸掉牙的木板摩擦声，一位戴着遮阳帽，眉毛厚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哦，奎克，你这个小崽子，你不是去城里当大人物了吗？”
　　“嗨呀，别提了，埃塞克叔叔。我这次丢人了！”奎克嬉笑着走了过去，“你不敢相信，神殿里有巨大的蜘蛛！哎哟，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巨大的蜘蛛？你在说什么胡话？”埃塞克摸了摸自己的棕色络腮胡。
　　“不是胡话哩，而且你猜我见到了谁？你绝对不敢相信……我见到了希露达大人！”奎克兴高采烈地说道。
　　“哦？”埃塞克灰蓝色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一些，连揪下来了自己的胡须都没察觉。
　　“希露达大人？你不是活在梦里吧……好好，快进来跟我详细说一说。”
　　“当然可以了，我亲爱的叔叔。不过首先我要先泡个澡，再美美地吃上一顿。我可是在地底矿道里跑了大半天，连一口东西都没吃。”奎克灵巧地绕开埃塞克，钻进了房子里。
　　埃塞克关上门，在他身后嘟囔道：“灶台上还有些温乎的浓汤，你先吃了，我去给你烧些水。”
　　吃饭时，奎克手舞足蹈地给埃塞克讲述了自己最近的经历，直到热水都快要凉，才意犹未尽地去泡澡了。
　　约莫四十分钟以后，奎克重新回到了客厅，桌子已经被收拾干净，埃塞克正坐在椅子上，摆弄着一个杯子。
　　“埃塞克叔叔！”
　　“好了，我的伙计，你不要再叫这个难听的称号了。”埃塞克耸了耸肩，“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层。”
　　不等奎克回答，他又指了指杯子，“如果你在担心这个的话，这只小蜘蛛在五分钟前重新开始凭借本能行动起来，应该是放开了对你的监视。”
　　“小心没大错，我的朋友。你知道……那位殿下可是个精明的角色。”奎克坐在了他的对面，挂在脸上的欢乐笑容逐渐收敛，变成了清爽惬意的微笑。
　　“你先处理手上的伤势。”埃塞克指了指桌上的药膏，“你怎么和她碰到一起了？”
　　“只是个意外，”奎克将药膏涂在手背上，倒吸了口凉气，“嘶，我也没想到只是去探查一下巨型野兽，结果能牵扯到这么多的事，还碰到了这位刚进入观察名单的殿下……该死，你在药里掺了什么？”
　　“一些小改动，虽然会疼一些，但对伤势复原有奇效。”埃塞克问：“你暴露了？”
　　“她有着远超过年龄的智慧，我们在领主府里完成了隐晦的信息交换——如果不这样的话，她大概不会放我回来。”奎克不以为然道：“反正我们又不是什么隐秘组织。”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认识我们。”埃塞克立刻强调。
　　“你觉得她没资格？塔恩之主、礼赞教皇，与她进行适度接触不是早就讨论过了？”奎克反驳道。
　　“并不是全体赞同！”埃塞克同样毫不示弱，“只有你们这一派而已。”
　　“我们「银月同盟」的宗旨是什么？”奎克反问。
　　“维持平衡，击破邪恶。”埃塞克不假思索地回答。
　　“她可是已经击破了两起和邪神相关的事件了。”奎克竖起两根手指，“即使是我们的许多成员，都不见得比她做得更好。”
　　“要注意，两起事件中，她都是出于自卫而已。”埃塞克瞪眼道，络腮胡随着他说话动作而颤抖不已，“既然你说宗旨，那你也不要忘了，我们只有隐藏在阴影之下，只在事项关键时刻出手，才能保持足够的威慑力。”
　　“我们不是与世隔绝。”
　　“我们也不会轻率与人接触。”埃塞克粗声道：“你应该跟她走，就算耽误些时间也没关系，甚至可能加入到礼赞教会，那对我们有好处。”
　　“算了吧，这位殿下又不是我的观察目标。而且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在高压下露出马脚。”奎克拱了拱手。
　　“呵，说到底只是你想偷懒。”埃塞克嘲讽道，神态却缓和下来。
　　奎克直接忽略了他带刺的话，转而问道：“对于白塔之主突然返回的事，上面有消息吗？”
　　“还能是什么原因，北边的大沙漠呗。”埃塞克冷笑道：“盯着斯克玛帝国遗迹的人又不多她一个。”
　　“那个三百年前的古帝国遗迹啊……三个月前就出现了，白塔之主这两天返回是因为……莫非有新消息了？”
　　“五天前，一座陪葬墓穴的大门被破解了。”埃塞克冷笑道：“进去了七个，只有一个星耀活着跑了出来，在踏出墓穴的瞬间就全身化作浓水。”
　　奎克倒吸了口凉气，“里面有陷阱？”
　　“何止是陷阱，你猜猜星耀出来后喊了什么吗？”埃塞克也没有卖关子，“里面是坑……坑杀几万尸体的坑！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作为面积堪比三个南方公国联盟加起来的伟大帝国，斯克玛帝国却仅仅存在了百年，历经三代皇帝，便因为一场天灾人祸而覆灭，原本首都所在的肥沃平原也变成了沙漠。奎恩虽然不是精深的史学家，但还是对这段历史有简略的了解。
　　“是斯克玛一世？”他缓缓说道：“传说在他死的时候，数十万麾下开国的军士自愿跳入坑中殉葬？”
　　“没有意外的话，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段传说是真的。”埃塞克沉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
　　“除了万人殉葬的传说，斯克玛一世还留下了另一段传说。”
　　奎克轻轻点头，用一种唱歌谣似的语调，轻哼道：“他被死亡诅咒，成为非生非死的怪物，沉睡在古墓里，等待着有朝一日重新醒来。”
　　===========
　　啊，白天码字写起来就顺畅多了。
　　下面是蕾蒂的剧情。
　　蕾蒂结束以后就回教会了！
　　这次金穗堡之旅一不小心时间有点长了。不过马上，给蕾蒂的股票涨停完了，就可以回去了！


第344章 震惊！米露家族居然……
　　马车摇摇晃晃地行驶，车轮在地面上滚过发出吱呀的声音，仿佛随时会散架一样。艾莉茜娅从颠簸中醒来，缓缓睁眼，打了个哈欠。
　　熹微晨光透过了车篷的纱帘，已经是早上了。艾莉茜娅也忘了自己是几时睡着的，马车里虽是狭窄拥挤，但意外的是睡眠质量还算不错，至少没有太多疲惫感觉。
　　她晃了晃头，忽然觉得自己背后的触感有些不太对劲，柔软清凉，远比马车的垫子要舒服多了。
　　萨曼莎在对面身体窝成一团，占据了车厢的角落，所以自己靠着的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反应过来的艾莉茜娅立刻坐直身体。
　　正如推测的一样，她背后的是蕾蒂西亚。
　　从车内毯子的痕迹来看，她靠着银发少女睡了一夜，而对方似乎一直没有变换动作。
　　——甚至可能还一直没有休息。艾莉茜娅坐起时，那双红宝石般的眸子就是清明澄澈地注视着她，毫无被惊醒的惺忪困意。
　　“蕾蒂，抱歉。你现在睡一会儿？”
　　银发少女摇了摇头，不过也佐证了艾莉茜娅的推测。
　　“我们应该快到了吧？”
　　艾莉茜娅的话引来了车厢外的回应，老车夫中气十足道：“早上好，小姐。我们现在距绿荫镇还有三个小时左右的路程，中午饭之前，肯定就能抵达。”
　　明明是整晚没休息，老怀特却是精神十足，一点都不像是到了中年的样子。
　　“马上我们会路过一个小村子，那有酒馆可以休整一番，马菲也有点饿了。”
　　艾莉茜娅答应下来，两人的对话吵醒了萨曼莎。
　　这位蜘蛛小姐打着哈欠做起来，伸了个懒腰——连同背后的两对四只节肢一同舒展开来，将披着的斗篷完成撑起。
　　“……”萨曼莎睁眼后露出一丝茫然，但很快就变得清明，视线焦点也锁定了面前的艾莉茜娅，娇媚笑道：“小妹妹，你醒了呀~昨天晚上你睡得好早，姐姐可是寂寞的很~”
　　大概是出身的原因，从小被当“礼物”培养，使得萨曼莎掌握了许多的拨撩逢迎技巧。艾莉茜娅能理解她借用这些手段来排解心中的不安，却也没有搭话的意思。
　　没有得到回应，萨曼莎却乐此不疲地继续道：“这个小姑娘可是把你看得紧呢，姐姐好心想让你睡得舒服一些，让她休息一会儿都不愿意，反而恐吓姐姐我呢~”
　　一边说着，她一边挺了挺胸膛，展露着自己妖娆的身段。
　　艾莉茜娅甚至能够感觉到，一股寒意就在后颈升起。
　　“我现在还救不了你。”
　　她的话一出口，萨曼莎脸上的媚笑便僵住了，六重瞳中微光闪烁。
　　“你想说我骗你了？”艾莉茜娅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假以时日，我能找到救你的办法。可能是让你变回人类，也可能是彻底解决你身体里的隐患。”
　　“小妹妹真是的，净跟姐姐开玩笑。”
　　“但手段不一定有你想的那样温和。”艾莉茜娅的话就像是过山车一样，让萨曼莎的表情变幻连连。
　　“你到底想说什么？”萨曼莎不自觉地改变了说话的方式和语气。
　　“没什么，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我不会食言，但也不一定能短时间内满足你的要求。”
　　萨曼莎眼神闪烁，随即缓缓点了点头。
　　“我也理解你离开白水港，相当于把自己的性命押在我的念头上，心底不踏实也是人之常情。”艾莉茜娅平静说道。她倒不是故意给对方下马威，实际上开诚布公的交谈，更有利于双方才建起来的脆弱关系。
　　毕竟萨曼莎是帮忙在希露达面前撒谎隐瞒了真相，艾莉茜娅做出回报也是理所应当，没有抵赖的想法。
　　“所以你正常些就好，大可不必如此。”没有理会萨曼莎的古怪眼神，艾莉茜娅从身下拿出来那枚银质的徽章，向她问道：“你认识它吗？”
　　“姐……我不认识呢，这不就是那个小家……那个奎克给你的吗？”
　　“你按自己的正常习惯说话就好，也不用矫枉过正。”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对方这结巴的说话听起来实在别扭。
　　萨曼莎掩嘴轻笑，尽管依然妖娆妩媚，却少了那股拨撩的感觉，“说起来，姐姐还救了那个小家伙一命。”
　　“也是你怂恿他放你出来的。”
　　“谁知道那个小家伙是不是装作被我怂恿的样子。”萨曼莎说道。
　　这次艾莉茜娅没有反驳。她不禁低头看向手中的徽章，比金币稍大一圈，中央是一个弦月的标志。背面是奎克的名字首个音节，便再也没有其它的特征了。
　　虽然奎克一开始就仿佛是从喜剧片中走出的角色，但在领主府最后的时间里，他的行为却完全颠覆了艾莉茜娅的印象。
　　先是暗示了自己不会乱说，但如果强硬逼迫的话，就会拼着鱼死网破。随后就是拿出了这枚银色的徽章，示意自己的身份与之相关，暗示了自己背后是有组织的。最后则表达了自己的善意，以及一个月后进一步接触的期望。
　　老实说，艾莉茜娅当时是真的，非常想让骑士姬直接从“物理方面”消除隐患。但思虑再三，还是忍了下来。
　　一方面在希露达的领主府随意击杀她的领民可不是小事，另一方面，难保对方不会有什么自保手段。
　　艾莉茜娅叹了口气，她绞尽脑汁也没有想明白这枚银月徽章到底是什么意思，又代表了什么身份。但奎克也没有明说，只是暗示了她只要回去查阅资料，自然知晓他的身份。
　　大概是在白水港要保密的原因？艾莉茜娅暗自推测，心想只能等回教会以后，再询问布洛尼了。
　　十几分钟后，她们抵达了老怀特提到的酒馆。
　　正常来说酒馆清晨是不营业的，但这家酒馆坐落在道路旁，基本兼备了驿站的功能，倒是全天都开业状态。
　　休整过程也没再生事端，像是传奇故事、骑士小说中经常出现的酒馆闹事，冒险者招募也没遇到，让艾莉茜娅遗憾不已。老怀特喂完了自己的爱马，她们一行人便再度启程。
　　老车夫确实没有吹牛，论起赶车寻路很有一手，时间估算得也极为精准。还不到正午时分，道路上的行人逐渐变多，艾莉茜娅也已经能看到一连串的建筑群落，还有巨大的石碑屹立在旁，其上刻字。
　　——绿荫镇。
　　石碑上的字迹铁画银钩，矫若惊龙，单单是看着「绿荫」一词，就能感觉到一股盎然生机于石碑中复苏。
　　十有八九是「绿茵剑圣」佛朗斯·米露的手笔了。
　　艾莉茜娅的猜测立刻得到证实，骑士姬似乎总能知道她在想什么，轻声道：“十年前祖父心有所悟，剑气雕刻以为纪念。”
　　“那时候蕾蒂才五、六岁吧？”
　　“祖父微醺，带我至后山倒拔巨石于此，以剑削碑，刻字于上。”蕾蒂西亚微微颌首。
　　似乎是回家的缘故，一向沉默寡淡的骑士姬也多说了两句话，向教皇介绍着她所熟悉的环境。
　　“小姑娘，这石碑得有上千斤重吧？你祖父今年多大了？”萨曼莎咯咯笑着，显然不太相信。
　　蕾蒂西亚眼底红光一闪，没有说话。倒是艾莉茜娅看不过去，提醒道：“蕾蒂的祖父……封号绿茵。”
　　萨曼莎是北方的狮鹫帝国的人，可能不清楚南方公国联盟的情况，尤其她原先还只是个普通人——但再普通的平民也知晓一个常识：「封号」是只有传奇阶位才拥有的称谓。
　　肉眼可见的，萨曼莎咽了下口水，干声道：“这几个字写得是跌宕起伏，错落有致。如大江大河，突兀而至；如山石崩绝，凌空而来；看似随意，实则、实则……”
　　到后面她的话已经开始卡壳，也是难为她搜尽脑汁地想着赞美之词了。
　　还好，老怀特的吆喝从门口传来，替她解了场，“小姐们，我们到了。”
　　马车在路边停下，蕾蒂西亚先行下车，随后艾莉茜娅也重新踩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出于地球上的习惯，艾莉茜娅倒是邀请老怀特吃过午餐再走，让对方受宠若惊。
　　对方摇头道：“小姐，不是老怀特不知好歹，但我还担心那个小崽子的事……”
　　艾莉茜娅也没有刻意挽留，老车夫调转马头离开，只剩下了她们三人站在小镇的入口处。
　　绿荫镇并不处于主要商路上，虽说有米露家族驻扎，不缺乏人气，但也不是那种人流往来密集的繁华地域。
　　不算米露家族，整个小镇也就是三千人左右的规模，比曾经的黑锤镇稍好一些。而米露家族所在的地方则在镇子的另一端，单独占据了相当大的一片地方，有些类似黑锤镇和礼赞教会的格局。
　　小镇里的人基本都互相认识，最不济也是看着眼熟。由于绿茵剑圣的存在，镇里经常会有陌生人出现，所以镇民倒是没有太过关注艾莉茜娅等人。
　　至于蕾蒂西亚，虽然她本是被镇民们熟识了，但可能现在的银发与曾经的黑发反差太大，导致在路上行走也没被认出来。
　　艾莉茜娅在她的引领下，正穿过小镇，前往米露家族的驻地。尽管骑士姬的步伐平稳如初，但长久以来的默契让教皇依然能感受到她变得激动的心情。
　　好吧，实际上也不需要什么默契，艾莉茜娅听着耳边传来的清冽声音。
　　“……那边的酒馆曾得到过祖父夸赞……”
　　“……这棵树是祖父在五十年前亲手种下……”
　　“……我小时候很喜欢在这处台子上……”
　　声音不大，也就是在近距离才能听到。但以蕾蒂西亚清冷的性格来讲，已经实属罕见。
　　显而易见，重新回到从小到大居住的环境，让蕾蒂西亚也变得活跃起来。艾莉茜娅为此不免有些愧疚，思索着以后是否要经常给她放假回家看看。
　　现在不是观赏游览绿荫镇的时机，蕾蒂西亚也只是在回家的路上，捡着碰到的地方讲述。但整个小镇几乎都是因为绿茵剑圣而成立的，每一处都有与之相关的事迹。
　　况且蕾蒂从小到大也在绿荫镇留下太多回忆，以至于每走上两三步，她都能给教皇讲述两句相关的事。
　　——甚至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无意间已经说了一路没有停歇。
　　直到看见教皇眼也不眨地注视着自己，蕾蒂西亚似乎才意识到了什么，白皙的脖颈爬上了一抹粉色，“冕下……”
　　她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艾莉茜娅笑吟吟地打断了，“没关系，我对于蕾蒂的家乡、还有蕾蒂小时候的经历很感兴趣。”
　　蕾蒂西亚眼底红光闪了闪，但她也没再多说什么，之后便恢复平静带路了。
　　萨曼莎饶有兴致地舔了舔嘴唇，猩红的舌头极具视觉冲击力。
　　接下来的路也没多远了，她们已经穿过了镇子，一条小道通向稍远处立着围墙的庄园……或者说城堡也不为过。
　　与此同时，艾莉茜娅还发现迎面走过来一名白发老人，精神矍铄，看起来是刚从米露家族中出来。
　　蕾蒂西亚的脚步顿了一下。
　　“蕾蒂，你认识？”
　　骑士姬轻轻颌首，正待开口时，对面的老者已经走到了近前。
　　“大、大小姐？”他惊讶地叫道，中气十足，一眼就认出了蕾蒂西亚改变后的外貌，“您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巴特爷爷。”蕾蒂西亚点头，随后对艾莉茜娅介绍道：“这位是祖父大人的朋友，现在米露家的管家。”
　　“大小姐谬赞了，我只是碰巧以前认识了老爷而已。”巴特谦虚地说道：“两位小姐就是大小姐去迎接的贵客吧？我是巴特·慕兹。仓促之下招待不周，还请两位见谅。”
　　“我是艾莉茜娅，临时前来打扰，没有事先通知，是我们的失礼才是。”教皇颌首说道，一举一动充满了斯图亚特家族的家教礼仪。
　　可以看得出来，巴特应该是跟蕾蒂西亚十分熟悉，甚至可能是看着她长大的。在见礼过后，他就笑呵呵地半是开玩笑、半是抱怨道：“大小姐应该早些告诉我今天有贵客来，我还能提起做好准备。”
　　巴特说完便自然地调转方向，陪同她们一起返回米露家里。
　　毫无缘由的，艾莉茜娅觉得有些古怪，但一时间却思索不出头绪。
　　很快来到了米露家的大门口，门前有人在站岗，应该都是米露家族的人。
　　“大、大小姐？！”见到蕾蒂西亚，站岗的两人瞪大眼睛。
　　作为管家，尤其是深得绿茵剑圣信任的管家，巴特在米露家族应该是颇具威信。他对两个站岗的年轻人，笑骂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又偷懒了，当心我告诉你们父亲，让他打你们屁股。大小姐出门了，你们也不提醒我一声。”
　　“巴特爷爷，我们没有偷懒啊！”
　　“就是啊！大小姐绝对不是从正门离开的。”
　　“对啊，蕾蒂姐姐，快帮我们作证，你是不是从后门出去的？”
　　“你们还狡辩。”巴特摇了摇头，脸上依然笑容灿烂。但艾莉茜娅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笑容僵住了。
　　“等一下，”艾莉茜娅终于明白自己的违和感源自哪里了，眼前的三人对蕾蒂的外貌变化都不好奇，仿佛早就知道了一般。她皱眉道：“我们三人才刚抵达绿荫镇，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刚抵达绿荫镇？”巴特一怔，旋即瞪大眼睛。
　　“大小姐不是昨天就回来了吗？”
　　=========
　　四千五百字……
　　如果这五百字留下来，明明能放到明天的更新当开头。
　　但是为了一个舒服的断章……我只能忍痛割爱惹。
　　两点了，妈耶，怎么又熬夜了。
　　章推！朋友的书，作者是姐姐大人……一个非常占便宜的ID！
　　书名《如果我不攻略你》
　　简介简单粗暴：你就会死。
　　2333，这也是老作者了，质量有保障。
　　男主文，综漫日常，目前好像是在兔女郎的剧情里攻略双叶。


第345章 两个蕾蒂
　　巴特的惊骇神情不似作假，瞪大的眼睛在眼眶里微微颤动，嘴巴张大，难以置信地盯着蕾蒂西亚。
　　“大小姐，你……”
　　蕾蒂西亚眼底红光一闪而过，微微颌首，“我刚回来，巴特爷爷。”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事呐？”巴特呢喃自语，表情茫然。倏忽间，他猛地回头，看向站岗的两名米露家小辈，“你们两个，一个字都不许多说出去，这两天就在自家里休息，自然有人给你们一应吃穿用度。”
　　两人连连点头，一溜烟跑进了门里，没有违抗巴特的禁足命令。
　　“你是说，昨天就有个蕾蒂回来了？”艾莉茜娅眉头紧皱地追问。
　　巴特看着蕾蒂西亚，点了点头，“对，昨天中午的时候……也是这么个模样，银发、红瞳，与以前变化很大。若不是老爷离开前提醒过，我也没办法一眼就认出大小姐。”
　　他一边端详着骑士姬，一边皱眉呢喃，“真的是一模一样。”
　　“是我，巴特爷爷。”蕾蒂西亚神情毫无变化，甚至连语气都没有太大波动，“六岁时候，你背着祖父偷喝了他的二十年果酿。”
　　家里出现了另一个“我”代替自己，普通人得知的话可能是精神崩溃，或者激动地大叫大闹。但同样的事在银发少女面前却没掀起丝毫波澜，她平和安静，像是精密的机器，有条理地试图证明自己的身份。
　　“七岁那年，你把酒掺到水里骗我，被祖父责罚……”
　　巴特连忙摆手，打断了她，“行了行了，别说了，还有别人呢，给你巴特爷爷留点面子。”
　　蕾蒂西亚沉默下来，无声地注视着他。
　　看起来蕾蒂证明了自己的身份，艾莉茜娅心底松了口气，但依然秀眉紧蹙：有人在假冒蕾蒂，甚至骗进了米露家族里，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必须要搞清楚才行。
　　然而，巴特却迎着蕾蒂西亚的注视，摇了摇头。
　　“大小姐，我只能确定你是大小姐，但家里边那位也是大小姐。”他露出苦笑，“你们就连说的话都一样。”
　　“她也知道你们之间的这些隐秘？”艾莉茜娅忍不住问。
　　“是的，这位小姐……没猜错的话，您就是礼赞之神在地上的代行者吧？”
　　绿茵剑圣的嫡亲孙女留在礼赞教会并不是秘密，更何况巴特是剑圣信任的管家，更是知晓其中的过程。
　　“我只是主在地上的牧羊人罢了。”艾莉茜娅点头，谦逊温和。
　　巴特抚胸行礼，重新更改了称呼，“艾莉茜娅冕下。无意冒犯，能否请您展示一下信物，您知道……现在米露家的情况有些复杂。”
　　“自然，我与佛朗斯阁下相交颇深，与蕾蒂更是关系密切。”艾莉茜娅没有拒绝，仅剩的7点信仰点也被消耗一空，礼赞之神的徽记浮现而出。
　　仔细打量了她手中的神徽，巴特再次抚胸低头，“愿礼赞之神的光辉照耀，犹如星辰永无停歇。”
　　艾莉茜娅敷衍地称赞了一声格罗神，随后立刻问道：“刚才你说，现在也无法确定蕾蒂的身份？”
　　“实际上昨天的大小姐回来时，因为样貌大变，我出于谨慎起见就问询过一番，和这位大小姐如出一辙。”
　　“那加上我来证明呢？”艾莉茜娅问。
　　“这……”巴特面露为难，随后他缓缓说道：“艾莉茜娅冕下，这种事还是要听凭家主的决断。”
　　“佛朗斯阁下现在也没回到主物质界。”艾莉茜娅一挑眉。
　　“那就只能等老爷回来了，在那之前两位大小姐都是米露家的大小姐。”巴特挺直腰杆，面对艾莉茜娅丝毫不落下风。
　　到底是跟随在绿茵剑圣身边的几十年的人物。
　　至于他的顾虑，艾莉茜娅能理解，却无法接受。一个不是蕾蒂的人在米露家族，无论从哪个角度来想，都太过危险。
　　“如果佛朗斯阁下一直不回来呢？你们是否有办法联系他？”
　　巴特没有回答，反而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艾莉茜娅冕下，还有大小姐，以及这位小姐，你们进来吧。我带你们过去一看便知，也能明白不是老骨头我顽固不化。”
　　说完，他推开了宅邸大门，等待艾莉茜娅三人进来以后，将厚重的大门紧闭上，呈现了一副谢绝其它人摆放的姿态。
　　倘若是他说的那样，米露家现在也确实不适合接见外人，艾莉茜娅想，心中更为疑惑。
　　“我们去训练场，大小姐应该知道吧？”巴特问。
　　“训练时间。”蕾蒂回答，并不在意他的试探。
　　“还未掌握启蒙的年轻人会在这个时间训练，这是老爷规定的，一天内最适合体会「绿茵」的生机盎然的时刻。”巴特向艾莉茜娅解释道。
　　从外表来看，米露家族宅邸远不如礼赞教会的金碧辉煌、圣洁华贵，但随着逐渐深入，艾莉茜娅发现传奇剑圣的住所一点都不比礼赞教会要差——占地面积就基本相当了，建筑皆是用珍贵石料建造，各种大师的真迹随处可见，就连贮存典籍的图书室也不比教会典籍馆要小多少。
　　到底是传奇阶位，凡间个体的顶点，堪比神祇的存在。
　　艾莉茜娅的注意力没再这些地方停留太久，在进入到宅邸后，周围姓米露的人也多了起来——蕾蒂家族的人非常好辨认，「绿茵」启蒙种子会自然而然带着一股生机勃勃的劲头。
　　他们看向蕾蒂西亚的神情不太对劲，和艾莉茜娅最初料想的不同。
　　——最早的时候，绿茵剑圣可是说过，家族里对蕾蒂留在礼赞教会的行为很是不满，有不少同样有资格接任族长的人生出了小心思。
　　但是一路走过来，同龄的年轻人见到蕾蒂后都会主动停下，站在路边向她颌首致意，神情恭敬。而稍微年长的人也会主动打招呼，即使蕾蒂面无表情也没有任何不满，似乎早就习惯了。
　　没有任何人挑衅、刁难，或者神情怨恨，简直像是其乐融融的大家族，和绿茵剑圣先前说的截然相反！
　　艾莉茜娅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
　　还没等她去思索这一丝古怪，骑士姬和管家就同时停下了脚步。
　　她们已经穿过了半个米露家族，来到了训练场。
　　训练场也被两个教皇叠加高度的石墙围了起来，隐约能听到墙里传来的呼喝、击打声音。
　　门口也有两个人，他们平常是负责监督的，以防有人中途逃离训练。现在两人却凑在一起，对着训练场内议论不休，甚至连艾莉茜娅等人走过来都没注意。
　　“马赛的动作越发娴熟了，估计有机会领悟启蒙种子。”
　　“他的年龄有些大了，我还是看好林克，虽然还不熟练，但他脑子活泛，而且现在还有大小姐的讲解，说不定能先一步领悟启蒙种子。”
　　“说起来大小姐的变化好大啊。昨天她回来的时候，我甚至都不敢与她对视，感觉压迫力好强。”
　　“没错，我也有同感。”另一人深以为然，点头道：“简直比面对我爹生气时还要可怕。”
　　“拉倒吧，你爹是什么水平，大小姐是什么水平？我昨天问了我二叔，他可是黄金阶下位，你猜怎么着……”
　　“快说，别吊胃口！”
　　“今天晚上去酒馆……好，你请客说定了。那我偷偷告诉你，别跟别人说……我二叔完全感觉不到大小姐的气息，你明白那几个人为什么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说话了吧？”
　　“嘶……大小姐的天赋也太好了！”
　　“声音小点，别让大小姐听见……”
　　“咳咳。”
　　一阵干咳突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们回过头，看到了神色难看的巴特，连忙道：“巴特爷爷，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们在偷懒？”
　　“我们错了，只是大小姐在里面教导他们，我们实在没什么事可做啊，是吧，大小姐……”他们看向了蕾蒂，话音戛然而止，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瞪大眼睛。
　　巴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俩人脖颈僵硬的犹如木偶，转头看向场地内，然后又转回来看着蕾蒂，惊骇喊道：“大小姐？！”
　　“嚷嚷什么！噤声！”巴特恼怒道：“去把训练场里的小家伙们都带走，不许多说一个字，回去以后去静室面壁三天。”
　　两人目瞪口呆地点头，全然没有听见巴特的话，只是怔在原地。
　　“快点去！”在巴特的催促下，他们才回过神，向个木偶般转身走进了训练场。
　　只不过才刚迈进去半条腿，两人就同时停了下来，异口同声道：
　　“大、大小姐？”
　　因为被两人挡住，无法看到训练场内的情况，但他们的反应已经十分明显。
　　艾莉茜娅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清冷而毫无起伏，“你们在吵什么？”
　　“巴、巴特爷爷说今天训练暂时停止，让我们把其他人带走。”其中一人结巴地回答道。
　　清冷的声音没再出现，但假如是蕾蒂西亚的话，现在应该是颌首，然后向外走来——艾莉茜娅的脑海中才刚浮出念头，那两个人就侧身向旁边让开，一道熟悉的身形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如银河般倾泻在身后银色长发，澄澈的双眸犹如瑰丽的红宝石，神情冷冽。
　　一模一样，即使是朝夕相对的艾莉茜娅也看不出丝毫的违和。
　　毋庸置疑，从训练场里走出来的是蕾蒂西亚。
　　就连漂浮在地面两、三厘米的细微之处也如出一辙。
　　艾莉茜娅瞳孔一缩，下意识看向身边。唯一的区别就是两人的衣服，从训练场里走出来的蕾蒂身穿着是方便舒展的练功服，而在她身边的则是普通便服。
　　真的是两个蕾蒂西亚！
　　接下来的发展，更是出乎了教皇的预料。
　　“冕下。”练功服的蕾蒂主动开口，就像是在教皇宫里一样。
　　还不等艾莉茜娅有所反应，对方又扭头看向了她身边的蕾蒂西亚。
　　两人都没有出声，沉默地互相对视着，眼中同时有红色微芒明灭不定。
　　气氛开始变得沉寂，艾莉茜娅已经彻底懵了，正当她打算开口的时候，那两人不约而同的有了动作。
　　两道翠绿色的光刃浮现在空气中，放出高能等离子体切割空气的特有“嗡嗡”声。
　　下一刻，光剑交击在了一起，耀眼的电火花向着四周迸射。
　　就连光剑模块也都相同！艾莉茜娅现在只恨信仰点用没了，否则能维持「洞悉信仰」的话，哪怕一瞬间也好，至少能看到是否有信仰线存在。
　　两个蕾蒂西亚的交手还在继续，她们似乎还有所保留，至少没有进入到变身的状态，仅仅凭借光剑与启蒙种子在交手。
　　但这也足够声势浩大的了。
　　几个眨眼间，她们的战场就转移到了训练场内。巴特连忙追进去，把其他在训练的人赶出去，但也没办法阻止他们偷看。
　　训练场内有一些木人、沙袋。它们成了正在交战的两个蕾蒂的武器，被莫名的力量操控着在天空中飞来飞去。
　　就像是在玩传球游戏，飞到了一个蕾蒂身前，然后又被反推回去。
　　有些不堪重负的沙袋直接在空中爆裂开来，更多的木桩则是干脆地被光剑切成碎片。
　　而造就了眼前情形的两人、两个蕾蒂西亚，神情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同样的冷峭，同样的不置一词，就如同她们中间竖立了一面巨大的镜子，而她们是镜子两端的镜像而已。
　　漫天飞舞的沙袋终究有耗尽的时候，地面上铺满了沙子、木屑的残骸，两个蕾蒂西亚凝立在空气中，遥遥对视。
　　下一刻！
　　两人眼中的红光同时浓郁到了极点，如同炮弹般向对方激射而去。
　　光剑划破空气，在视网膜中留下了残影。然后，双生子般的两人又是做出了相同的选择，同时右手挥剑，又同时向着右侧闪身。
　　大概是连思维方式都一模一样，导致两人的光剑都只是擦破了对方的左臂，却没有造成严重伤害。
　　两人像是没有知觉般，面无表情地再度挥剑。
　　艾莉茜娅终于忍耐不下去，大声喊道：“住手！”
　　令人惊讶的是，练功服的蕾蒂停下来，然而穿着便装的蕾蒂却依然在挥剑，幸好另一个蕾蒂反应迅捷，向一旁躲闪开来，但是依然被刺伤了小臂。
　　然后，身着便装的蕾蒂西亚，小臂上莫名其妙也出现了一道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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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说后台出了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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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我更新出去的话是看不到2333！


第346章 双倍的快乐
　　身着便服的蕾蒂西亚是陪同教皇一路从白水港来到的绿荫镇，训练服打扮的蕾蒂西亚则是一天前独自出现在了米露家族。
　　因为艾莉茜娅的突然介入，两名银发少女的均衡局势被打破，便服蕾蒂一剑划破了训练服蕾蒂的小臂。
　　与此同时——完全无法用肉眼分辨出先后顺序的刹那——便服蕾蒂的小臂也凭空出现了一道剑痕。
　　位置相同，长度无差。
　　“都给我停下！”艾莉茜娅高声喝道。这次两个蕾蒂西亚都没再做出其它举动，拉开身位，相对而立，两双眸中是相同的浓郁红光，明灭不定。
　　训练场内安静下来，沙砾、木屑铺满了偌大的场地，只有艾莉茜娅附近干净的如同洗过一般。
　　她深吸口气，打破了微妙的沉默氛围，“你们两个先下来。”
　　蕾蒂西亚们没有出声，同时缓缓下降，落到了地面上。
　　这下子艾莉茜娅就成了视线聚集的焦点，无论是两个蕾蒂，还是米露家的总管、族人，都在望着她。
　　当了小半年的礼赞教皇，艾莉茜娅已经可以在众目睽睽下神色自若，比起最初在教会祭典讲演时要从容许多。
　　“找人给她们两个处理一下伤口。”她对旁边的巴特说道。
　　后者躬身行礼，转身向门外招手，叫进来了两个中年人。
　　——两个蕾蒂的战斗声势惊人，更别提还是在米露家族之内展开，尽管从交手到停止也就五分钟的时间，却也引来了一大堆人过来围观。想隐瞒已经变得不可能了。
　　严格意义上艾莉茜娅只是客人，此时代为发号施令，却没有引起丝毫的抵触和不满。
　　话说回来，不管哪位大小姐都对她言听计从，其他米露族人的反应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在生机盎然的绿色光晕下，两个蕾蒂西亚身上被光剑灼烧出的焦痕逐渐愈合，没一会儿就恢复了细嫩的肌肤。
　　她们也没再动手，沉默地相互对视，但一股紧张的气氛却在两人之间滋生，仿佛只要机会合适，下一刻她们就会毫不犹豫地用光剑将对方心脏捅穿。
　　给她们治疗的两名米露族人显然是感觉到了这股明显的杀气，汗珠不断地从额头渗出，积聚在鼻尖上也不敢擦拭，眼球在眼眶里来回打转。
　　艾莉茜娅感到头疼不已，有着与骑士姬朝夕相对积累的默契与熟悉，那两人都能感觉到的氛围，她自然是看得更清楚。
　　但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合适的解决办法。
　　毫无疑问，两个人都是蕾蒂西亚。
　　以教皇的眼力也无法再进一步对自己的骑士做出分辨。而且还有另一件事也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个蕾蒂身上的伤势，在另一名蕾蒂身上也出现了对应。
　　艾莉茜娅并不认为这是巧合。甚至她隐约有预感，如果一个蕾蒂受到致命伤，另一个身体也会获得反馈，所以让她们继续打下去，很大可能是同归于尽的结局。
　　“给她们安排两个住的地方，间隔越远越好。”教皇想起这里就是蕾蒂的家，肯定有卧室，于是改口道：“一个送回卧室，另一个安排的住所跟我一起就好。”
　　在搞明白详细情况前，两个蕾蒂互不相见应该是比较保险的处置办法了。
　　昨天就回来的蕾蒂被送回了卧房，而穿着便服，从白水港一路随同的蕾蒂则是被安排到了偏远的客房，和艾莉茜娅住在一起。这也是为了防止两人偷摸地见面，再拼个同归于尽。
　　唯一让教皇感到欣慰的是，无论哪个蕾蒂西亚都对她的安排没有异议，和在礼赞教会里渡过的无数个日夜一样。
　　但她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这可不是什么「双倍的快乐」之类的好事——在离开训练场时，艾莉茜娅还真听到了类似的言论：
　　“两位大小姐都好厉害啊！”
　　“喂喂，你的关注点不对吧？现在可是两名大小姐同时出现！”
　　“这有什么，家主大人自然有办法裁决。而且假设大小姐真的变成了两个的话，岂不是太棒了吗？一三五听一位大小姐讲课，二四六可以听另一位大小姐传授经验，比以前多了足足一倍的时间！”
　　“……好像是这样？难道真是件好事？”
　　普通的米露族人虽然吃惊，但也没有到惊慌失措的地步。毕竟是个有超凡力量的世界，身为传奇剑圣的族人也都磨练出了大心脏，天塌下来还有绿茵剑圣顶着，他们只需要思索这件事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就可以。
　　按照这个思路，两名天赋绝佳的大小姐，当做好事也不无道理。
　　然而，对艾莉茜娅来讲，就是双倍的苦事了。
　　毋庸置疑，蕾蒂西亚对教皇有着谁都无法替代的重要意义，但她现在却陷入了普通人难以理解的事件之中。
　　单是两个蕾蒂西亚互相之间极度敌视，而且还有同归于尽的凶险，就足以让艾莉茜娅以最为慎重的态度去对待了。
　　“小妹妹，你似乎陷入了难题？”萨曼莎靠了过来，“要不要姐姐帮你排忧解难一下？”
　　艾莉茜娅斜睨了她一眼，没有搭话，向后靠在椅背上，望向窗外。
　　现在她们就在客房里，虽然被称作简单的客房，但实际上是个独立的院落，有着三个套间，各种布置一应俱全，甚至还自带独立的花圃，透过窗户就能看到。
　　而蕾蒂西亚就立在花圃边，银发披散在身后，泛出星光似的点点金光，充满了圣洁意味。
　　她是主动留在外面的，在小半年的相处中还是第一次，足以说明她真实的心情并不像表现出来的一般平静了。艾莉茜娅长叹了口气，对萨曼莎道：“你能安静一些，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萨曼莎顿时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姐姐可是真的想帮你呀~”
　　艾莉茜娅看了她两秒，突然点头道：“好。”
　　听到出乎意料的回答，萨曼莎神情一怔，随后妖媚笑道：“你要姐姐怎么帮你呢？帮你放松一下身体的疲~惫~吗？”
　　艾莉茜娅不为所动，平静道：“帮我看住蕾蒂。”
　　“你要出去？”萨曼莎立刻明白，“不带你的小骑士？”
　　重新将视线投向窗外，艾莉茜娅没有回答。整件事到透露着蹊跷，呆在房间里也不是办法。她需要更多的情报，有关蕾蒂的情报。
　　这并不适合带着蕾蒂一起行动。
　　“你不怕我故意放她离开？”萨曼莎问道，“只要稍加挑唆，她绝对会去找另一个自己吧？”
　　“既然问出来就说明你不会去做，”艾莉茜娅神色不变，“又或者你想听我说‘我相信你’？”
　　“狡猾的小妹妹……”萨曼莎压低声音嘟囔道。
　　“总之蕾蒂这边就交给你了，”教皇做出了决断，“这也是让我们的信任更进一步的机会，我想你不会让良好的开端滑向深渊吧？”
　　“到头来不还是说出了类似的话吗？”
　　在不知是嘲讽还是抱怨的声音中，艾莉茜娅走到了花圃旁。
　　“蕾蒂，我要出去转一转……你留下就可以。”她毫不遮掩自己的意图，“我需要去了解一下事情的详细经过。”
　　“冕下……”蕾蒂西亚张了张嘴，眼底红光急促闪烁。而在几乎从不起波澜的脸上也泛出了一丝犹豫。
　　艾莉茜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蕾蒂，她笑了笑，“放心，我会解决的。而且在你家里，总不需要担心我的安全吧？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最后一句话时，教皇加重了语气。
　　面对几乎不容辩驳的艾莉茜娅，骑士姬最终没再多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看了眼站在窗户后面的萨曼莎，确保对方注意到自己的眼神以后，艾莉茜娅没再耽搁，径直离开了小院。
　　然后，她站在米露家族的宅邸里，陷入了迷茫。
　　虽说是下定决心，就算一时半会无法解决掉蕾蒂的问题，也要先收集到足够的情报。但米露家宅邸的面积不下于礼赞教会，第一次来的艾莉茜娅完全分不清方向，更不知道自己该往哪边走。
　　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几分钟以后，她才发觉自己正在接近最为显眼的主堡。
　　周围的米露家族人明显变多了，看到她以后，也会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却没有人主动跟她打招呼。
　　不用听也知道，他们是在议论自己和蕾蒂的事，想必在训练场发生的那些已经传遍米露家族了。
　　既然来到了主堡附近，艾莉茜娅也没再犹豫，探寻情报的第一站就选在了这里。
　　在主城堡的一层，艾莉茜娅碰到了管家巴特。
　　对方正在指挥佣人搬运东西，见到她后便颌首行礼。
　　见礼过后，艾莉茜娅直接问道：“巴特先生，我有些事想要向你询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冕下要问的是大小姐的事情吧？”对方想了想，示意佣人们先停下等一会儿。
　　“抱歉，耽误你的工作了。”
　　“冕下言重了，不知道您想问什么？”巴特问道。
　　“蕾蒂现在自己的房间？”她问的是提前回来的那个银发少女。
　　“是的，大小姐的寝室就在三楼最里面那一间。”巴特给了她详细的卧室地址。
　　“她的情况怎么样？”
　　“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了，和昨天没有什么区别。”
　　“那就好，接下来就是我想知道的事情了，巴特先生。”艾莉茜娅顿了顿，抛出了自己准备的问题，“蕾蒂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能让昨天最先见到她的人详细描一下述当时的情况吗？”
　　“这个问题我就可以回答你，冕下。”巴特答道：“因为昨天刚好是我在门口见到了大小姐。”
　　“实际上没有太多值得特意描述的地方。和今天的情况类似，我每天都要去镇上一趟，昨天也是差不多的时间，可能比今天再早一些，当时我刚走到大门口，就见到了归来的大小姐。”
　　“比今天遇见我们还要早一些？”艾莉茜娅皱眉，按照时间推算的话，那时候她们应该正在兽灵神殿的地下矿道里。
　　“蕾蒂当时的情况怎么样？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面对教皇的追问，巴特沉思了几秒钟，摇了摇头，“除了改变的发色和瞳色，其它的都和原本的大小姐没有区别——否则我也无法立刻确定她的身份。”
　　艾莉茜娅暗自记下了时间，又问道：“蕾蒂回来以后都做什么了？”
　　她的问题并不难解答，然而巴特的神色却变得为难起来，踟蹰道：“这个……”
　　“冕下，这涉及到了米露家的私事。希望您能理解——”
　　“我不能理解。”艾莉茜娅断然拒绝，“我希望能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
　　巴特沉默下来，注视着她，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教皇身份而落於下风。
　　好吧，虽然是对艾莉茜娅表现出了应有的尊重，但别忘了巴特身后也是有绿茵剑圣的，而且他忠于的也是米露家族。
　　想明白这点，艾莉茜娅也没有过分逼迫，而是换了个角度。
　　“蕾蒂将会是我的守护骑士……”她轻声道。
　　话音未落，巴特的神情就是几度变换，不过之前与她对峙的气势逐渐褪去了。
　　守护骑士代表着一种极为紧密的联系，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紧密程度堪比血脉亲缘，是荣辱与共的关系，无论权利地位、还是身仇家恨都会分享。
　　“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的典礼，但已经是确定的事项。”艾莉茜娅想了想，又补充道：“按照我与佛朗斯阁下的约定，蕾蒂也不会加入礼赞教会。”
　　巴特沉默了一下，道：“家主并没说过这件事。”
　　“佛朗斯阁下将蕾蒂留在我身边就是为了更好提高实力，之前的战斗你也看到了，她现在是黄金阶位巅峰。”艾莉茜娅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平缓陈述道：“而且，他也交代过，让我负责照看蕾蒂。”
　　虽然有个前提是他一年后还没返回主物质界，艾莉茜娅心想，表面上却丝毫不乱。
　　巴特似乎被她说动了，在权衡一番后，声音低沉道：“昨天是少夫人……也就是大小姐的母亲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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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是真的，卡死我了
　　我今天明明努力码字
　　结果却卡成狗
　　难受。
　　又是凌晨两点半了 我中午就开始码字了来着QAQ


第347章 珍妮特·米露
　　当巴特说完，对着艾莉茜娅躬身一礼，便重新去指挥佣人了。
　　艾莉茜娅眉头紧皱，她才对蕾蒂西亚的身世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在蕾蒂西亚八岁的时候，她的母亲便去世了。她的父亲并未再娶，所以她才会是绿茵剑圣的唯一嫡亲孙辈。
　　昨天，正是她母亲的忌日。
　　说来惭愧，艾莉茜娅以前仅是模糊知晓一些蕾蒂家中情况，比如她的祖父和父亲都是亲眼见过，但对她过世的母亲却知之甚少。
　　今天她知道了。
　　难以想象，蕾蒂西亚的母亲，珍妮特·米露，居然是个相当严格的女人。因为从骑士姬的性格来推想，艾莉茜娅一直认为他的母亲也是个冷清却不失温和的样子。
　　结果她猜错了。
　　“少夫人对我们还是很好的，但对大小姐却相当严厉。甚至还有过让大小姐禁食的处罚，这还是老爷开口劝说的结果。”
　　管家巴特的话还回荡在艾莉茜娅耳边。
　　“原因是大小姐玩闹，打碎了少夫人喜欢的花瓶——这些本不该我这个老骨头多嘴嚼舌根，但冕下既然问到的话，我也就说上两句。”
　　教皇才知道，原来蕾蒂西亚小时候是相当贪玩，和现在清冷寡淡的性格全然挨不着边。即使是被自己的母亲惩罚，也只是稍微有一点点收敛而已。
　　真正让她性格突变的是她母亲的离世，谁也不知道她们母女之间谈论了什么，但从那时候起，蕾蒂西亚再也不贪玩了。
　　修炼成了她生活的主色调，而性格也一天比一天的清冷起来，最终成为了今天的“生人勿近”模样。
　　昨天那个蕾蒂西亚回来以后发生的事情，艾莉茜娅现在也都知道了。
　　正常来讲，珍妮特夫人的忌日，应该是有亲属在早晨去清扫拜祭的。虽然蕾蒂与她父亲米希尔都不在，但米露家族里总有亲缘关系接近的亲属。
　　问题就出在这个「亲缘关系」上了。
　　亲缘关系最近的几个人，恰好就是“心思活络”，打算与蕾蒂争一争继承权的几个堂兄弟。
　　在艾莉茜娅看来，这些堂兄弟甚至连大祭司都不如，根本不懂什么叫表面工程与隐忍，在扫墓时态度十分随意。
　　于是，昨天回家的蕾蒂西亚去墓地看到的是胡乱打扫的墓碑——管家巴特在说起时，言语间颇为自责，他本可以亲自去墓地督促，而不是托付给下面的人。
　　面无表情的蕾蒂西亚回到米露家，一言不发，将代为祭拜的几个人打了一顿。黄金巅峰的实力，面对几个白银与初入黄金的堂兄弟，简直就是爸爸打儿子，一个打五个都毫不费劲。
　　这也就是今天她们抵达米露家族时，许多人看向蕾蒂的眼神都颇为古怪，而且艾莉茜娅一直没有遇到人来找茬的原因了。
　　——不服气的都被昨天回来的蕾蒂西亚吓到了。
　　“虽然解决了为什么没人找茬的疑惑，但最关键的部分还是没有头绪。”艾莉茜娅叹了口气。两个蕾蒂西亚并不会造成“1+1=2”、或者“大于2”的效果，从目前的发展判断，最终演化成“1+1=0”都未尝没有可能。
　　且不说两个蕾蒂互相敌视的问题，单是对一个人造成的打击，会同步到另一人身上，就是致命的危险。况且两个蕾蒂互相敌视，本就是最大的危险了。
　　抓了抓自己的马尾辫，用食指绕着柔顺的发丝转了几个圈，感觉毫无头绪的艾莉茜娅视线游移，落到了回环楼梯上。
　　“结果还是要去找蕾蒂谈一谈。”
　　巴特刚才就说过卧室的位置，艾莉茜娅既然做出了决定也就没再犹豫。她在这里每耽误一刻，两个蕾蒂所产生的影响就可能越大。
　　几乎是“马力全开”了，爬完三层楼梯的教皇想道，在教会里她都没有如此快速的上楼。
　　整座主堡共有五层，房间相当多，据说大部分绿茵剑圣的族人都生活在主堡里，包括那几个昨天刚被蕾蒂打肿脸的堂兄弟——只不过他们住在楼下，并不会遇到就是了。
　　顺带一提，在这里是有类似「自来水」的盥洗室，高阶炼金铭文的造物，管道深入地底水井，只需每周更换一枚高等晶石——没错，高等晶石，比教皇宫里的恒温法阵还要奢侈的消耗。
　　但自来水真的很方便，如果能在教皇宫里也搞一套……艾莉茜娅在寻找蕾蒂的卧室时，脑海中不禁冒出了些与问题毫无关联的念头。
　　在脑海中冒出布洛尼的脸时，教皇的想法就被打消了，换成了“还是建个水塔吧”的省钱想法。
　　不过整座主堡并没有调节温度的功能，可能是出于让米露族人更加深切感受自然环境、领悟启蒙种子的原因。但对于艾莉茜娅而言就很不友好了，夏天的潮热空气在爬楼时体现的淋漓尽致，像是在火炉上一样，让她心底感到莫名的焦躁。
　　正如巴特所说，蕾蒂西亚的房间在三楼最深处，也就是贴着墙壁的一面，两边都有窗户，无论采光还是景色都非常好。
　　站在房门前，艾莉茜娅深吸了几口气，又缓缓吐出，平复了爬楼带来的急促喘息，也是在调整情绪。
　　五秒钟后，敲击门板的声音在走廊内回响。同一时间，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几乎没有前后分别，艾莉茜娅就看到了熟悉的银发身影。
　　和教皇对上视线，蕾蒂西亚沉默地让开门口。
　　房门大开，能看到里面并不是简单的一间卧室，而是有着至少三个子房间的套间，足以见得绿茵剑圣对孙女的宠爱。
　　艾莉茜娅毫不犹豫地走进去，同时随口问道：“蕾蒂，你是准备出门吗？”
　　“听到了冕下的脚步声。”蕾蒂西亚的回答一如既往符合「蕾蒂西亚」的人设。
　　这倒让教皇有些尴尬，岂不是说她站在门口深呼吸时，蕾蒂就站在门的另一端？
　　幸好骑士姬没有多话的习惯，眼底红光一闪，重新关上门，跟在了艾莉茜娅身后。
　　进门以后就是一间小型起居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艾莉茜娅没有客气地坐下，打量着四周。
　　左侧的房门打开着，能看到里面的床沿，应该是卧室。而另一边的房门只开了一条缝隙，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
　　骑士姬再度走回她身边，艾莉茜娅收回视线，看到了对方手中端着的杯子。
　　加了冰块的果汁，应该是特意为她准备的。艾莉茜娅知道蕾蒂平时更喜欢和普通白水，对各种物质享受需求可以说是极度的低了。
　　“谢谢了，”艾莉茜娅接过杯子轻抿一口，是她最习惯的温度，带着些微凉意却不会让肠胃难受。
　　这是蕾蒂西亚才掌握的小细节，也只有骑士姬眼中自带的热能成像仪才有精细操控的基础。
　　毫无疑问，各种细节都证明了眼前的蕾蒂西亚同样是艾莉茜娅所熟识的，属于她的骑士。
　　她将杯子放到桌面，“我没打扰到你吧？你刚才在做什么？”
　　老实说，对于蕾蒂西亚独自在卧室时会做些什么，教皇可是好奇到了极点。
　　“……”蕾蒂西亚眼底红光闪了闪，回答道：“温习祖父留下的功课，思考。”
　　“什么？”
　　“我、另一个我。”
　　语气毫无起伏波动，清冽的像是北地高原的冷风。就连自己的想法也坦率地表达出来，对教皇的问话直言不讳，却奇怪的用词精简。无论从哪个方面来想，都是真正的蕾蒂西亚。
　　念及至此，艾莉茜娅原本紧张的心情却放松了许多。无论何时在自己的骑士身边，她都会感觉到安详宁静。
　　她好奇问：“有成果吗？老实说，现在你们的状态，真的让我头疼不已。”
　　“冕下不认为我是假的？”蕾蒂西亚问道。
　　“一开始确实有这种假设，毕竟你的出现太过突兀了。”艾莉茜娅毫不犹豫地回答，“但现在我可以确信，你就是蕾蒂，你们都是蕾蒂。”
　　蕾蒂西亚沉默下来，眼底的红光闪烁频率也降低了。
　　“你最后和我在一起的记忆是到什么时候？”艾莉茜娅问。
　　“地底矿洞坍塌，白塔之主出现。”
　　“那时候……那之后另一个你就昏迷了，你呢？”
　　“我苏醒在家外。”蕾蒂西亚回答。
　　“不会觉得奇怪吗？醒来后突然换了个地方，而且我也不在。”
　　这也是艾莉茜娅最不理解的地方，按照骑士姬一贯以来的表现，就算醒来时被其他事缠住，也绝对不会在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早上，还能留在训练场内安心教导米露家的青年，而不去寻找她。
　　莫非这个蕾蒂并不在意她？想到这种可能，艾莉茜娅的心脏像是被攥紧一般，提到了嗓子眼。
　　尤其是蕾蒂西亚还在沉默着，并没有立刻回答她。
　　“能感觉到。”
　　“感觉到？”
　　“冕下，另一个我。”蕾蒂西亚罕见地移开视线，看向了窗外，“在她醒来前。”
　　骑士姬的话很简洁，但艾莉茜娅靠着默契，还是翻译……或者说扩充了她的话中内容，“你是说，在另一个蕾蒂昏迷时候，你能隐约察觉到自己变成了两个的情况？”
　　对于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状态，艾莉茜娅倒是没有奇怪，她们的联系紧密难拆，甚至比莫名其妙变成「神选」的维罗妮卡更胜一筹。
　　蕾蒂西亚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发展就顺理成章，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一人变成两人什么的，绝对是鲜少有人体验的恐怖经历了——又因为清楚最终目的地，她便留在了米露家里，等待教皇到来。
　　“那你们两个为什么要打起来？”艾莉茜娅追问道：“而且还是完全要分生死的打法……”
　　蕾蒂西亚没有回答。
　　但她却微微侧头，视线移到了另一边。
　　艾莉茜娅顺势看去，对方视线的终点就是那间只留了道门缝，里面全黑的房间。
　　“我能进去看看吗？”她起身走到了门前，回头问道。
　　骑士姬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迟疑，这是非常少有的神情，如果现实是一款Galgame的话，眼下大概能算是一张经典CG了。在艾莉茜娅思想跑偏的时候，对方轻轻点头，主动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艾莉茜娅一眼望进去，窗户处有厚重的帘子遮挡，即使是日照最强烈的现在也不过是隐约光亮，难怪房间内一片漆黑了。
　　很快，房间内多了一道亮光，蕾蒂西亚点燃了摆在门口的烛台。
　　借助着昏黄的烛光，艾莉茜娅一眼就看到了对面墙上巨大的画像。
　　画中是一名贵妇，三十岁左右，神情严肃，黑发红眸，样子和蕾蒂西亚有至少八分相似。
　　看到的第一眼，艾莉茜娅就确定了画中女子的身份。毫无疑问，是蕾蒂西亚的母亲，珍妮特·米露。
　　“你的母亲？”
　　蕾蒂西亚点了点头。
　　向着画像微微躬身以后，艾莉茜娅继续打量着周围。房间里出乎意料的简朴，除了挂在墙上的画像，就剩下了一个柜子，和一张桌子。
　　她收回目光，对蕾蒂说道：“我还没怎么听你说过你母亲的事。”
　　后者眼底红光闪了闪，轻声道：“母亲很严苛。”
　　虽说已经从巴特口中听过了珍妮特夫人的事，但艾莉茜娅此刻依然是爆发出了人生中最巅峰的演技，做出一无所知的样子，“严苛？”
　　“达不到母亲的要求，会被训斥。”
　　“不被训斥才是少见吧？我以前跟老师学习时，也经常被父母责备……”艾莉茜娅说道：“像蕾蒂这么聪明，应该会比我要好多了？”
　　蕾蒂西亚摇了摇头，给出的回答倒是和巴特提前讲述的类似。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新的内容，基本都是从管家那里就知道的一些事情。这不禁让艾莉茜娅心中有些难受，就像被猫抓似的。
　　既然在自己提问以后，蕾蒂的眼神飘向了这间屋子，以教皇对她的了解，这里必然有两个蕾蒂西亚互相敌视的原因。
　　至少也是有蛛丝马迹才对。
　　========
　　啊，今天在临近11点（半夜）的时候，我终于理顺剧情了！
　　这章我甚至还能往后写几百字！
　　但都两点半了……睡觉睡觉！晚安！


第348章 为我持剑
　　艾莉茜娅的脑海中充满了疑惑，以她对银发少女的了解，既然露出了那样的神情，基本上可以确定在这个小房间里，存在着两个蕾蒂互相敌视的原因。
　　但是已经十多分钟过去了，她还是没有找到丝毫的线索。
　　这不免让她心底跟猫抓似的难受，就仿佛就差临门一脚了，却被挡住。
　　值得庆幸的是，蕾蒂西亚没有就此闭口不言——能够连着说出这么多话，对她来讲也是很反常的行为了。
　　“冕下，会觉得母亲讨厌自己吗？”
　　艾莉茜娅沉吟片刻，并没有选择灌输鸡汤，“这种事只有自己才知道，我也不打算说什么「没有不爱孩子的母亲」，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不同的，没有亲身经历就无法感同身受。只能说从我的角度来看，虽然母亲经常责备我，但绝对不是出于「厌烦」。”
　　蕾蒂西亚点了点头，“我也这样想的。虽然许多人都觉得母亲对我苛刻。”
　　说完她又陷入了沉默。艾莉茜娅发现自己对骑士姬的了解，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深，至少现在就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还好算是开了个新的话题，从蕾蒂话中的意思推测，她对自己母亲的感情有些复杂矛盾，艾莉茜娅心想，视线又一次扫过狭小的房间。
　　昏黄的烛火下，隐约能看到家具表面有一层薄薄的落灰，想来这间屋子平时是不允许侍女进入打扫的。
　　她注意到了一个刚才忽略的细节，桌台上有一小块地方相当干净，似乎是才被使用过，烛台里融化的蜡油也有些多，像是已经使用过一段时间。
　　教皇的眼前不由浮现出了一幅画面，蕾蒂西亚坐在桌前，正在翻看着什么东西——视线顺着下移，桌下是竖着堆叠的三个抽屉，最上面的一层抽屉表面在火光下同样显得很干净。
　　好吧，没猜错的话，蕾蒂看的东西就藏在里面了。艾莉茜娅正在思考要怎么把话题引过去时，耳边传来了骑士姬清冽的声音。
　　“母亲的日记。”
　　“什么？”她下意识侧头看去，发现蕾蒂西亚的视线就停在桌子上，显然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咳咳……里面是你母亲的日记？”窥伺别人的隐私被发现了，实在是尴尬不已的体验。艾莉茜娅干咳着掩饰自己的窘态，却没有因此退缩。
　　毋庸置疑，现在是个了解骑士姬内心的好机会，哪怕再怎么窘迫也要硬着头皮上了。
　　“母亲逝世前，父亲转交给我的。”蕾蒂西亚的声音并无起伏，但眼底却开始闪烁起了红光。
　　艾莉茜娅沉默听着，她知道对方还没说完。
　　“母亲几乎从未对我笑过，我小时候也会怀疑。”
　　毕竟是很严苛的母亲，即使只听到了别人的转述，艾莉茜娅也能想象到蕾蒂幼年时的心情，一定会忍不住怀疑自己母亲并不喜欢自己。
　　“但是母亲的日记里全是我的名字。以及母亲成为母亲后，对该如何养育我的不安与疑惑。”
　　这就是结婚太早带来的隐患，艾莉茜娅想。按照蕾蒂的年龄推算，她母亲大概在十六、七岁就结婚，再然后就生下了她。
　　不到二十岁的少女突然变成了母亲，会惶恐于如何教导自己的女儿也很正常。
　　“母亲去世时，把我叫到床前，说了很多。”蕾蒂西亚的叙述还在继续，平淡的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颤抖。轻微，但在空荡的房间内却十分明显。
　　像是陷入了回忆中，她的双眸映衬着烛光，有间断的闪灭着。艾莉茜娅在认真倾听，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
　　“一直在对我笑，从未见过。说她的严厉，是希望我能上进，可以在将来获得幸福。”蕾蒂西亚一口气说道。
　　“毕竟你的祖父是绿茵剑圣，她也是用自己的方式，希望蕾蒂能有幸福吧。”艾莉茜娅轻声道。获得传奇剑圣的传承，一跃成为人上人，应该是许多米露家族人心中都有的梦想。在这样的家族里，如果蕾蒂西亚的表现太过不堪，很难说是否会被其他人觊觎。
　　对此艾莉茜娅深有体会，塔恩公国发生的事就是最好的例证。
　　“但她担心，怀疑自己。”蕾蒂西亚走到桌子旁边，拉开抽屉，双手轻柔地捧出了一本笔记。笔记的页脚已经有些磨损，被她小心翼翼放到了桌面，翻开。
　　艾莉茜娅走过去，借助着烛光，能看到上面一排排的娟秀字迹。是一种转角圆润的字体，能想象出写字的应该是一位温柔的人。
　　摊开的一页内容并不多，大概就是在讲述自己的纠结，以及是否该让蕾蒂西亚按照她选择的路线生活。
　　“逝世前，母亲说过，希望我将来继承祖父的身份，幸福的生活下去。”
　　“所以你就开始努力修炼了？”虽是疑问，艾莉茜娅的语气却十分笃定。
　　骑士姬点了点头。
　　“为了不辜负母亲的期待么。”教皇感慨道。
　　银发少女的声音恢复了平静，自我评价道：“像是赌气一样。”
　　“我倒是不觉得，毕竟是蕾蒂做出的选择，生活方式什么的，只要是自己的选择就没有问题。”艾莉茜娅一脸的理所当然。
　　虽然对骑士姬的过去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但还是对“她”变成“她们”的原因，依然是一筹莫展。
　　一定是还有哪里被忽略了，教皇的脑子开始全速运转。然后，她的眼睛逐渐瞪大，眼中浮现出了讶异。
　　“你在纠结？”
　　蕾蒂西亚眼底的红光突然熄灭了。
　　沉默了半晌，她抬起头，与教皇四目相对，“不知道。”
　　完全不是“蕾蒂西亚风格”的话，却是正好体现出了骑士姬心中的矛盾。
　　艾莉茜娅有些理解了。虽然无法做到完全感同身受，但多亏了与对方朝夕相对带来的默契，以及地球上信息爆炸带来的思想洗礼。
　　“刚开始，只是一丝迟疑。冕下具备的伟力赋予了我崭新的身体。”
　　契机就是最初系统带来的「半机械改造」，蕾蒂西亚因为被拯救而选择了留在艾莉茜娅身边“报恩”。但是一连串的共同经历，使原本的“报恩”变得不再纯粹，已经不是简单到“报恩结束就可以重回米露家族”的事情了。
　　两人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了一起，这就造成了冲突。与蕾蒂西亚心中另一个愿景的冲突，背负母亲给予期望的冲突。
　　老实说，艾莉茜娅突然有了种自己是此事之恶的感觉。
　　她没有去说什么“两个想法并不冲突”的言语去劝解。显然对于蕾蒂西亚来讲，两者就是相悖的道路。相悖到了南辕北辙，毫无交叉。
　　现在不是询问产生这种「相悖」的原因的时机，想明白这点，艾莉茜娅干脆地一拍手，充满精神道：“我明白了！”
　　蕾蒂西亚显得有些疑惑，“冕下？”
　　“我还没有去祭拜过蕾蒂的母亲吧？”艾莉茜娅说，“现在我想时间应该还早，可以带我过去吗？”
　　墓地在绿荫镇的另一侧，从米露家族出门后直接抄近道，大概一刻钟以后，她们便抵达了刻有「珍妮特·米露」的墓碑前。
　　能看出来墓碑被仔细打扫过一遍，十分干净，几束白花安静地躺在碑前。艾莉茜娅将带来的花束也摆放到了旁边。
　　路上都沉默无语的蕾蒂西亚此时也忍不住问：“冕下，是怎么想的？”
　　“想什么？”
　　“您……认可哪个我？”
　　“你们不都是蕾蒂吗？”艾莉茜娅故作不明所以的反问。
　　“不一样的。”蕾蒂西亚道，并没有被教皇的狡辩回答忽悠。
　　“我说你啊，应该不要再钻牛角尖了吧？”艾莉茜娅突兀说。
　　“钻……牛角？”
　　这个世界没有钻牛角尖的俗语，艾莉茜娅换了个词，“嗯，不要再钻进死巷子里出不来了。”
　　“蕾蒂已经很努力地在回应母亲的期待了。”她轻柔说：“所以……”
　　在骑士姬茫然的注视下，艾莉茜娅重新面向墓碑，双手拢住裙摆，单膝跪了下，“珍妮特夫人，我是艾莉茜娅·斯图亚特……可以预见的未来中，都要陪伴您女儿的人。”
　　她的声音不大，像是在睡着的人耳边呢喃一样，但却足够让蕾蒂听到了。
　　“虽然不知道你的经历，但你对蕾蒂的爱护之心我已经感受到了，你也是用自己的方式在为她寻找幸福的道路。”艾莉茜娅顿了一下，微笑道：“你的女儿也和你很像，同样在用自己的方式前行。”
　　“所以，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神情肃穆地做出了承诺后，艾莉茜娅才重新站起来。
　　迎接她的是骑士姬眼中闪烁的浓郁红光。
　　“冕下，这样是不行的。”
　　“有哪里不行？”
　　“您太贪心了。”蕾蒂西亚的回答如往常一样直白，但声音中的颤抖却极其清晰。
　　艾莉茜娅微微抬头，直视着自己这位骑士的眼睛，“其实我刚才就想说，在我身边和继承米露家族，完成你母亲的期望，并不冲突吧？”
　　蕾蒂西亚沉默一下，“没人会允许。”
　　“谁不允许？”教皇声音中的温度降了下来。
　　骑士姬下意识回答道：“图拉、塔恩，周边的势力，整个南方公国联盟……”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艾莉茜娅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你是我的骑士。需要考虑的不是繁杂的政治问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时，你是怎么说的吗？”
　　艾莉茜娅提问，又在对方开口前，先一步说出了答案。
　　“你将是我贯彻意志的基石，前行斩棘的利剑。”
　　这是当初蕾蒂西亚的骑士宣誓，现在却被艾莉茜娅用不带温度的声音说出，如同寒风般毫无间隙地扑向了她。
　　艾莉茜娅已经明白，蕾蒂的思考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在为了她在考虑，毕竟米露家族和塔恩、礼赞教会联合起来的话，三者将彻底打破南方公国联盟的平衡。引来的敌视、窥伺、都对她的计划有致命影响。
　　虽然没想到自己会成为蕾蒂纠结的原因之一，但这是个好消息。艾莉茜娅表面上依然维持着一副冰冷模样。
　　“我问你。”
　　现在是一鼓作气的好机会，教皇冷声问：“你的剑是否还为我而持？”
　　“我……”蕾蒂西亚嘴唇微张，话到嘴边却变成：“公国联盟……”
　　“朕会将塔恩的版图扩充至此，自然无人会有反对。”艾莉茜娅用上了正式自称，神态高贵典雅，充满威严，语气斩钉截铁。
　　当她说完，两人之间陷入了古怪的沉默氛围中。只有蝉鸣与些微的风声在耳畔流转，树叶摇摆发出沙沙的声音，听得人心痒难耐。
　　时间过去了很久，久到艾莉茜娅以为自己做了一番无用功，蕾蒂西亚不会再说话了的时候，后者终于有了新的动作。
　　仿佛从未改变过的神态，微微弯腰，以及熟悉的清冷声音。
　　“您的意志。”
　　终于，艾莉茜娅长出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不会改变主意了。”
　　霎时间，之前的高贵与冷漠都消失不见，恢复了往常慵懒的样子。
　　蕾蒂西亚没有回答，但和往常相同的神态以及展露出了真实的想法。
　　摇了摇头，艾莉茜娅又重新向墓碑微鞠一躬，随后对她说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她迈出两步，然而骑士姬并没有更上来，还是停留在原地。
　　“怎么了？”她转身询问，心中却有了猜测。
　　“冕下，另一个我。”蕾蒂西亚声音稍显犹豫。
　　“另一个你，”艾莉茜娅想了想，“说起来，你们互相敌视的原因，就是因为选择的道路不同吗？”
　　蕾蒂西亚点了点头。
　　艾莉茜娅也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自顾自地说道：“她应该是……嗯，不想要接受你母亲安排的轨迹，而是想留在我身边的想法吧？”
　　这次蕾蒂西亚先是点头，紧接着却又摇了摇头。
　　“她更加极端。”
　　“极端？”艾莉茜娅惊讶问道。她本以为跟在自己身边的蕾蒂更好说服一些。
　　?=============
　　实际上无论是作为神的代行者，还是塔恩公国的掌权者，艾莉茜娅都有资格使用可以称作「庄严复数」的自称，也就是「我们」。表示她此刻不是一个人，而是在行使神祇与信徒们的权利；又或者是在代表自己领地里的子民、下属的贵族们做出宣告。
　　这个「我们」在汉语的语境里，翻译过来就是皇帝自称的「朕」、「孤」之类的意思了，所以直接用了朕。
　　最后，这章的教皇是不是攻的不行？霸气侧漏，威严满满？
　　虽然后半段是临时起意修改的，原本是写成那种温柔开导的情节。但后来转念一想，这次写的是教皇啊！威严满满啊！！所以推倒重来，改成了现在的模样，而且我觉得比原本的要好多了！


第349章 异动
　　返回米露家宅邸的路上，艾莉茜娅侧头看着自己的骑士，“更加极端是什么意思？”
　　后者的眼底红光氤氲，好似在组织语言。
　　“她……否定从前。”
　　教皇没有理解，“否定？”
　　“是的，”蕾蒂西亚轻轻颌首，“抛弃从前的一切，只作为冕下的骑士，无需多余的想法。”
　　“她想要成为机器吗？”
　　“成为冕下的剑。”
　　好吧，艾莉茜娅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刚才用来说服眼前少女的话，居然一语成谶了。
　　但是人不可能化作没有思想的武器，除非不做人了。艾莉茜娅摇了摇头，显而易见，蕾蒂西亚还是广泛意义上的「人类」，所以思想才会矛盾地分裂开来。
　　似乎是看出了她摇头的含义，骑士姬继续道：“她想要消灭我……消灭自己。以摒弃杂念。”
　　“可是你们无法互相伤害，或者说最终结果是同归于尽。”艾莉茜娅指出。
　　“她也发现了这点。”蕾蒂西亚轻声说：“但是我想‘我’不会放弃。”
　　“我明白了。”艾莉茜娅点了点头，“交给我吧。”
　　虽说还没找到蕾蒂西亚一分为二的直接原因，但两种想法的矛盾对碰应该是必要条件之一了，也许在沟通思想的过程中能有新的进展。
　　“……”蕾蒂西亚没有再说话，红光闪了两闪，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
　　“这里，”骑士姬抬起头，仰视着身旁的高墙，“我在这醒来。”
　　在两人说话时，她们已经重新回到了米露家宅邸附近，正沿着外墙绕向正门。
　　“你醒来后就躺在这地上？”艾莉茜娅四处打量，没发现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她顺着蕾蒂西亚的视线看去，围墙顶端崩碎了一小段，露出了后面高度和墙身几乎持平的建筑，勉强能看到小半个屋顶。
　　“那是什么地方？”她问。
　　“不知道。”蕾蒂西亚眼中红光扩散，两人缓缓飘离了地面。
　　当她们的高度与围墙齐平，终于看清了这栋建筑的全貌。是座二层小楼，外表斑驳，被围墙圈起来了个独立的小院子，看起来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使用过的样子。
　　艾莉茜娅的视线在院子周遭打量一圈，皱起眉来。高墙和外墙是完全相同的制式，最关键的是墙上找不到供人通行的门，甚至连个洞都没有。
　　换言之，这座小楼是被两道相同的墙夹在中间。无论在宅邸内、还是宅邸外都只会看到一面墙，只有在空中才有机会发现其中的隐秘。
　　念及至此，艾莉茜娅问：“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骑士姬摇头道：“醒来时思维混乱，没有注意这里，我也是第一次见。”
　　她顿了下，“应该是祖父大人的手笔。”
　　米露家族宅邸是绿茵剑圣进阶传奇后修建的，大约是在三十多年前，随后整个米露家族才搬迁至此。所以整座宅邸里如果有秘密的话，也必然和他有关系。
　　但绿茵剑圣现在身处外域，踪迹全无，根本无法与他联系。
　　“你觉得巴特知道吗？”艾莉茜娅抬手示意，在她所指方向的墙壁上，有一块门形区域比两边都要崭新，显然是后来修筑的。
　　虽然只用两道墙来掩藏，应该不会是太危险的地方，但艾莉茜娅也没有贸然冲动——再怎么说也是传奇剑圣藏起来的地方。
　　“总之我们先回去问问。”教皇思忖道，她观察了一下砌筑的石砖缝隙，“这是专业石匠的水平，你祖父也不会亲自修墙。巴特做了几十年管家，应该会了解些内情。”
　　骑士姬自然没有异议，两人开始下降，重新踩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几分钟后，宅邸大门出现在她们面前，站岗的已经是新面孔了。
　　之前出于保密的原因，在门口值守的两个人被管家关了禁闭。就是不知道在两个蕾蒂的事情传开以后，他们有没有被取消紧闭。
　　两个新面孔见到蕾蒂西亚，连忙躬身致意，同时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艾莉茜娅。
　　毕竟艾莉茜娅的身份只有管家巴特知道，但是随着两个大小姐的消息在米露家族里传开，一同流传出来的还有条小道消息，两位大小姐因为另一名少女而大打出手。
　　对小道消息的存在，艾莉茜娅有所耳闻，也无可奈何。澄清什么的，实在有失身份。幸好，以她如今的涵养也能对周围的目光视若不见了。
　　甚至，她还有心情打趣旁边的蕾蒂西亚。“蕾蒂，你昨天都做了什么？居然把他们都震慑的服服帖帖了。”
　　后者眼底红光闪烁了两下，看起来颇为无奈，只不过面对教皇的提问，还是低声回答道：“他们太弱了。”
　　“是你太强了。”艾莉茜娅抿嘴笑了笑，没有过分揶揄自己的骑士。至少以她几个月来恶补的常识来判断，十六岁出头就黄金巅峰的蕾蒂西亚也算得上天赋绝佳了。
　　而且哪怕是异世界的知识体系也能毫无障碍的吸收消化，在这方面绝对是真正的天才，教皇在心中补充道。
　　“我还以为咱们会遇到骑士传记里的情节，有人嚣张地出来要求你让出继承权，然后再被你展现出来的实力吓到……结果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体验了。”
　　蕾蒂西亚轻轻垂头，装作没有听见教皇充满了恶趣味的发言。
　　“好了，你去找巴特问问那座小楼，我去找她。”艾莉茜娅收住脚步，“话说回来，有什么建议吗？我现在对你们的情况还是满头雾水。”
　　“契机。”思忖片刻，骑士姬嘴唇翕动。
　　“变回一人的契机吗？”
　　“重新统一的想法。”她补充道。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理解了她精简的话，分析道：“你们同时生出合而为一的想法？”
　　蕾蒂西亚看着她。
　　她揉了揉太阳穴，“好吧，我知道并不容易。总之我先去问一问她的想法，关于那栋小楼的事就交给你了。有什么发现的话，让人去告诉我。”
　　几分钟后，艾莉茜娅回到了充当客房的独立小院。已经是下午了，原本预定在米露家族吃的午餐，也由于两个蕾蒂西亚的原因而错过。所以刚一进到院子里，嗅到食物特有的香味，艾莉茜娅顿时食指大动。
　　萨曼莎看到了她，娇笑道：“小妹妹~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都要吃完了呢~”
　　艾莉茜娅没有搭理她，足够六个人坐也不会拥挤的桌面上摆满了各式料理，显然是按照最高规格的招待，别说三个人了，就是十个人也不一定能吃完。
　　银发少女坐在萨曼莎的对面，正优雅地切着面前的肉排，见到教皇进来放下了刀叉。艾莉茜娅极为自然地坐到了她旁边，拿起她切好的肉块放进嘴里，“味道还不错，蕾蒂，你家的厨师是从外面雇佣的吗？”
　　自己的餐具被教皇用了，蕾蒂西亚只好从旁又拿了一套，同时摇头道：“有喜好料理烹饪的族人。”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蕾蒂会料理吗？”艾莉茜娅点了点头，问道：“你以前也经常出去历练吧？”
　　因为超凡者在历练时经常会出入到荒山野岭，所以都多少会掌握些厨艺，以便就地取材，免得饿死在冒险中。
　　“跟随父亲学过一点。”
　　“那等回到教会以后，展现一次手艺让我尝尝吧？”艾莉茜娅笑吟吟地问。
　　在眼底红光闪烁了片刻后，蕾蒂西亚才迟缓地点了点头。
　　很难想象眼前的少女会想要摒弃自身的多余想法。艾莉茜娅暗自感慨时，发现对面的萨曼莎正用一种颇为暧昧的视线盯着自己。
　　“吃完了的话，可以去隔壁屋子休息，或者去外面散步。”艾莉茜娅说。
　　“好好好，那姐姐就出去散步了。”萨曼莎笑道，是一种让艾莉茜娅想扔盘子砸她脸的促狭笑容。
　　小院独立的门被用力关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几乎可以确定是萨曼莎故意的。
　　房间里只剩下了教皇与骑士，于是立刻安静的针落可闻，就仿佛回到了教会里，那已经上演过无数次的，她们两人相处的场景。
　　蕾蒂西亚已经吃完了，正在帮教皇切分肉排。两人的动作融洽合拍，艾莉茜娅再次叉起一小块肉，同时以漫不经心的口吻，随意说道：“我去见她了。”
　　切分肉排的餐刀顿了一下。
　　“冕下得到想要的消息了？”
　　艾莉茜娅没有回答，而是说道：“我以前都没察觉，原来蕾蒂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为我考虑了这么多。”
　　“我应该做的。”
　　“就像是我们第一次相遇时候，你宣誓的那样吗？”
　　“……”蕾蒂西亚沉默片刻，“我是您的利剑。剑不需要感情，出鞘便是。”
　　“我可不记得我的骑士连字都不认识，分不清「比喻」和「陈述」的区别。”
　　面对教皇的揶揄，蕾蒂西亚依然是沉默以对。
　　果然是完全相反的想法，原本用来劝说另一个蕾蒂的言辞，到了这边却被更加极端地引申，成为了束缚眼前这个蕾蒂的教条。
　　艾莉茜娅想了想，缓慢道：“你是我的什么？”
　　“剑吗？”她自问自答，语气逐渐严厉起来，“你要我把你当做毫无感情的死物，还是能让我托付生命的骑士？”
　　“您的意志，我的命运。”蕾蒂西亚轻声答道。
　　意思是说，只要是教皇的想法，便会无条件地执行，教皇想要她变成什么样子，她就变成什么样子。听懂了潜台词的艾莉茜娅不由得一窒，有些明白另一个蕾蒂的告诫了——眼前这个蕾蒂西亚完全是油盐不进的状态。
　　艾莉茜娅暗自皱眉，正待想再开口说话时，外面响起了一阵叩门声。
　　得到允许后，一名侍女走了进来。
　　“小姐……大小姐转交给您的。”侍女看了眼蕾蒂西亚，神情有些僵硬。显然是还接受不了刚从一个蕾蒂西亚身边离开，转眼就又见到了另一个的奇异体验。
　　艾莉茜娅点头，接过了对方转交的便笺。
　　“我们发现了一个被隐藏起来的小楼。”
　　她展开便笺，在侍女离开以后，对身边的骑士姬解释道。“另一个你在那附近醒来，但却并不知道这栋楼的事，所以让她去找巴特打听了。”
　　便笺上的字不算多，只有寥寥几行，看起来另一个蕾蒂那边进行的不算很顺利。
　　按照上面写到的，巴特确实是知道那座小楼的存在。只不过他也不清楚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因为小楼建立好以后，绿茵剑圣便设下了一些防护手段，禁止了其他人进入。到了后来便干脆把整面墙都封起来了。
　　不过在最末尾的地方写到，巴特记得绿茵剑圣提起过，小楼里存放着他有一次去探险带回来的战利品。
　　“斯克玛遗址？”艾莉茜娅拼出了上面的地名，“蕾蒂，你知道这个地方吗？你的祖父好像去过。”
　　“……斯克玛，是百年前毁灭的帝国，”蕾蒂西亚眼底红光一闪一闪的，看起来像是在思索，“位置在南方公国联盟接壤的最北端，如今是一片沙漠。”
　　“原来如此，这里有典籍馆吧？陪我去一趟，我想看看这个斯克玛帝国的资料。”艾莉茜娅站起身道。
　　蕾蒂西亚看了眼她手中的便笺，无声地点了点头。
　　******
　　礼赞教会。
　　布洛尼脸上充满了郁闷，一副想要发泄却又无从发泄的纠结模样。
　　她昨天去了一趟湛蓝堡的半位面，结果今天返回教会，就得到了维罗妮卡将四名贵族重伤的消息。
　　“你……”布洛尼看着面前的维罗妮卡，“下手太不知道轻重了。”
　　想起了教皇的托付，到嘴边的责备被她硬生生换了个柔和的说法。
　　维罗妮卡沉默着，没有出声，竖瞳一收一缩。
　　“算了，幸好没出人命。”布洛尼摇了摇头，开始思索要如何善后。如果能够趁机让维罗妮卡在裁决厅的职位变动一番，也许是个好机会……
　　她的想法还未来得及完善，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推开，米娅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加急情报。”
　　“图拉的东境大伯爵开始大规模调动领地士兵，目的不明。”
　　==========
　　这章前面挺顺，结果写到一半被叫着有事，然后思路断了，卡成狗。难受。明天，蕾蒂的事应该就解决完了。
　　然后，就是水到渠成的……
　　睡觉了，
　　晚安！


第350章 快放手！
　　睁开双眼，周围的光线有些昏暗。窗外，夕阳余晖犹如少女双颊的飞霞，为典籍室染上了一层晕红。
　　艾莉茜娅掩嘴打了个哈欠，将压在身下的书籍放到一边，低声呢喃道：“唔……睡着了？”
　　昨夜在马车里渡过，到底还是没休息好。而典籍室环境清凉，天鹅绒的躺椅柔软舒适，没过多久教皇就倦意上涌，趴在桌上睡着了。
　　“蕾蒂，现在几点了？”
　　一秒、两秒、三秒……
　　典籍室内安静如初。
　　“蕾蒂？”艾莉茜娅略微提高音量，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打破了房间内的安静沉寂。
　　然而，无人回应。
　　教皇站起身，环顾四周。椅子突兀划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尖叫。视线在书架间的缝隙中穿梭，却全然找不到熟悉的银发身影。
　　不详的预感逐渐升出，沁满了心底的每一处角落。艾莉茜娅眉头紧皱，她的音量绝对足够让蕾蒂西亚听见了，没有回应只说明对方并不在典籍室里。而能让骑士姬在教皇睡着时离开的原因……
　　“该死！”低声发出咒骂的同时，艾莉茜娅已经快步走到了典籍室门口，裙摆在疾风的吹拂下簌簌作响。
　　典籍室并不在主堡内，是独立的尖顶单层房，门口的房间里住着平时负责整理维护的管理员。
　　“蕾蒂……你们的大小姐，有见到吗？”艾莉茜娅直接推开了管理员的房门，把正在看书的大妈吓了一跳。
　　“大、大大……大小姐？她、她……已、已经离开了。”
　　管理员大妈有些口吃，教皇只好耐着性子问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半、半小时以前——”
　　话音未落，艾莉茜娅转身就走，鞋跟敲击在地面上，如同盛夏的骤雨般急促密集。
　　管理员抬着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高跟鞋的声音已然远去。
　　走出典籍室，双子太阳已经被主堡挡住，天色显得异常昏暗，依据在黑锤镇积累的经验，恐怕是要下雨了。
　　“会在哪里？”艾莉茜娅一边想主堡疾行，一边焦急地自言自语。
　　最坏的情况，蕾蒂去找另一个蕾蒂了，两个蕾蒂开始了新一轮的对战。唯一让教皇有所欣慰的是，她已经安抚好了另一个蕾蒂，应该不会出现同归于尽的结局。
　　细汗开始从额头渗出，潮湿的刘海贴在了前额上，艾莉茜娅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看了眼地面后，她脑子一热，一咬牙，踢掉了踩着的高跟鞋。
　　尽管直接站在地面上，艾莉茜娅细嫩的皮肤被硌得生疼，但穿高跟鞋跑步难度实在太大，不小心崴脚的话更会掉链子。
　　现在争分夺秒，可不是能够掉链子的时候！
　　深吸了一口气，艾莉茜娅不再顾忌形象，毫不犹豫地向主堡大门跑去。即使在光滑的地板上，裸足跑步都是极为煎熬的事，更何况是在有着石子颗粒的青石板道上了。
　　没几步，艾莉茜娅就觉得脚底传来钻心的疼痛。心中甚至升出了隐隐的后悔情绪，下半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劝她停下来，降低速度。
　　“啊啊啊——”她突然大声嚎叫起来，破罐子破摔般喊道：“蕾蒂，这次事件解决以后，你要好好给我反省！”
　　宣泄过后，艾莉茜娅紧紧咬住嘴唇，拼命迈动双腿。
　　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主堡大门已经是触手可及。绞尽最后的力气，艾莉茜娅迈上台阶，踉跄两步，一把抓住了手足无措的侍女，“你们的大小姐呢？”
　　侍女显得十分惊慌，毕竟艾莉茜娅是贵客，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是他们做佣人的失职。
　　“你们的大小姐在哪里？有见到另一个大小姐吗？”艾莉茜娅全然不顾自己的狼狈形象，再次重复道。
　　面对咄咄逼人的追问，侍女慌乱答道：“大、大小姐就在卧室里，没有见到另一位大小姐。”
　　“去叫蕾蒂来见我！快！”见侍女在自己的催促下转身跑开，艾莉茜娅才长舒了一口气，毫无顾忌地坐到了地上。
　　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两个蕾蒂如果真的交战，主堡内的人肯定有所察觉，不会像现在这样……艾莉茜娅对周围的好奇目光置若不见，皱眉思索着蕾蒂会去的地方。
　　绝对不可能是不辞而别，像什么“冕下和有另一个蕾蒂守护，自己是多余的”之类的想法，对于蕾蒂西亚而言是完全不可能存在的。
　　“冕下？您怎么？”
　　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教皇的思绪，她抬起头，看到了眼前的蕾蒂西亚。
　　后者脸上罕见地出现了焦虑，显然是惊讶于艾莉茜娅的狼狈样子。
　　“她不见了。”
　　“另一个我？”蕾蒂西亚眼中红光弥漫，看来是想明白了当下的情况，“最后是在哪里？”
　　“典籍室，我去查了查便笺上的事。”艾莉茜娅道。
　　“她知道那座楼了？”
　　听到蕾蒂的话，长久以来的默契让教皇立刻明白过来，“你是说她过去了？”
　　“冕下，她比我更加极端。”蕾蒂西亚重复了一句，眼底的红光愈发浓郁。
　　正如同骑士姬能轻易理解教皇的想法一样，艾莉茜娅也能想到对方现在的想法。在在看到教皇的狼狈模样后，眼前的蕾蒂说不定正在心中对另一个自己发怒。
　　“带我过去。”艾莉茜娅站起身道，原本放松的脚掌踩在地上，牵动伤口，让她忍不住咧嘴倒吸了口凉气。
　　蕾蒂西亚眼底熄灭了一瞬间，与教皇的目光相接。随后，浓郁的红光再次充盈眼眸，两人已经如炮弹般弹向了空中。
　　在高空中，更能感觉到乌云密布时的沉闷，潮黏黏的气流吹拂在脸上，让艾莉茜娅极为不适地摇着头。
　　考虑到教皇的身体状况，两人在空中的速度远没到极限，但直线的路径还是节约了大量时间。几个呼吸后，艾莉茜娅眼前已经出现了那座小楼的轮廓。
　　小楼依然安静地立在两道高墙之间，四周也不像有人翻动过的样子。不过骑士姬往常都是脚不沾地，想要凭借足迹是无法判断出她是否来过。
　　两人缓缓下降，高度逐渐与楼门持平。没了屋檐遮拦视线，能够清晰看到门板在地面划过时的灰尘痕迹。
　　“看来她在里面了。”艾莉茜娅松了口气。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个蕾蒂还没有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至少没有什么大动静。
　　“你留下来，我自己进去。”艾莉茜娅阻拦了身旁的骑士姬。
　　后者停下脚步，看向她的神情有些迟疑。
　　“放心，我已经犯过一次错，不会再错了。”艾莉茜娅笑了笑。毫无疑问，她是低估了另一个蕾蒂的心态，没有理解所谓的“极端”是什么概念。但现在就是弥补之前过错的时候了。
　　艾莉茜娅深吸一口气，示意将自己放到地上。脚掌踩在泥地上的感觉并不好受，黏糊糊的十分恶心。她摇晃着走向了闭合的大门，推动。
　　可能是之前的蕾蒂已经打开过一次的缘故，她的力量并不大，但大门却伴随着酸掉牙的摩擦响动，应声开启。
　　门内很黑，光线昏暗。对身后的蕾蒂挥了挥手，艾莉茜娅迈步走了进去。略带霉味的空气立刻扑入鼻腔，是腐朽的味道，应该是好久没人进来过了。
　　当眼睛适应了光线变换后，艾莉茜娅打量着周围，发现屋里的空间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大一些。
　　可能是因为整层只有四面外墙，没有单独分开隔间的内墙占用空间。
　　如此倒是省去了一个一个房间寻找的时间，只需站在门口扫视一圈，艾莉茜娅就能确定一层没有人类的身影。
　　“好吧，看来是要去二楼了。”她低声嘟囔道，向前迈出一步，不由皱起眉来。
　　地面是未经打磨的粗糙原石，踩在上面对现在的艾莉茜娅而言是噩梦般的体验。她认命般地咬了咬牙，继续向着楼梯的位置走去。
　　周围零散分布着一些架子，上面或多或少摆放着些东西。艾莉茜娅经过时打量了一眼，都是些金黄色的装饰品，造型看起来颇具异域风情。
　　如果睡着前查阅的资料没错的话，这些都是斯克玛帝国的造物风格——斯克玛帝国以金色为尊贵，曾经占据非常丰饶的金矿，生活中也有大量金色器物应用。
　　艾莉茜娅没有在这些东西上流连太久，只是路过一瞥，便将注意力放在了通向二层的楼梯上。
　　在木制楼梯的顶端，能够明显看到一个刻着铭文的魔法机关——不过现在是坏掉的状态。
　　好吧，看来蕾蒂就在上面了，教皇想道，眼神坚定，迈步走上了台阶。
　　木制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不堪重负一般，让艾莉茜娅很是担心它会半途断掉。
　　她倒是不怕声音会暴露自己的位置，没有猜错的话，早在进到一楼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就足够让骑士姬听到了。
　　更何况，艾莉茜娅不相信蕾蒂西亚会伤害她。
　　和一楼的情况不太一样，二楼居然是一个个的小隔间，这给寻找蕾蒂西亚的位置徒增了不少麻烦。
　　伸手轻轻推向楼梯旁的隔间门，门上的浮尘簌簌地掉下来，但房门没有被推动。
　　教皇收回手，确定了蕾蒂西亚应该不在里面。接下来走过一整个长廊，两边的隔间门都紧闭着，直到最里面一间，艾莉茜娅停下了脚步。
　　没有猜错的话，这个隔间就正对着米露家族的外墙，也就是墙顶端崩坏的那一处位置。
　　咚咚咚——
　　艾莉茜娅轻轻叩门，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中回荡，却无人应答。
　　不过随着她的动作，门板却是非常敏感地开了道缝隙。
　　屡屡幽光从打开的缝隙中透出。
　　艾莉茜娅不再犹豫，直接推门而入。
　　门内，蕾蒂西亚坐在一张桌子前，桌面上是个斯克玛风格的吊坠——几个尖锐的镂空三角形互相勾连，通体金黄。
　　而此时，这个吊坠正散发着莹绿色的光晕，将整个隔间都染得一片绿光，门缝的幽光应该也是由它透出的。
　　见到教皇进来，蕾蒂西亚侧头看向她，没有出声。
　　“总算找到你了。”艾莉茜娅对眼前的诡异景象视若无睹，对着蕾蒂西亚说道：“突然从房间里消失，知道我醒来后发现你不见，有多担心吗？”
　　“……”后者眼底闪过一片红光，显然是没料到教皇的话。
　　“这是什么？”艾莉茜娅指着吊坠。
　　眼底红光急促而散乱地闪了两下后，蕾蒂西亚轻声道：“起因。”
　　“起因？”艾莉茜娅先是一怔，随后惊讶道：“你说……这是你们变成两个人的原因？”
　　银发少女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艾莉茜娅才注意到，她的双手就放在吊坠两旁，翠绿色的光晕正是从她掌心放出。
　　“蕾蒂，你在做什么？”
　　“解决一切。”蕾蒂西亚回答。
　　如同往常一样的清冷声音，但却让艾莉茜娅心中升出莫名的不安，“怎么解决？”
　　“这个……可以毁灭掉另一个我。”蕾蒂西亚并没有隐瞒。
　　“停下来！”艾莉茜娅立刻道：“你怎么确定自己不会有事？”
　　蕾蒂西亚答非所问，“冕下，更认同她的想法吗？”
　　“并不是——”艾莉茜娅提高音量道：“无论哪个都好，都是属于「蕾蒂西亚」的选择，对于我来说没有分别。”
　　“难道你觉得我还养不起你们两个吃饭吗？”用一句轻松的话缓解了气氛，艾莉茜娅向前迈了一步，拉近了与蕾蒂西亚的距离，“总之，先离开这个东西，既然你觉得自己只是我的骑士，听从我的命令——那我现在就命令你，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停下来。回去我们再说——”
　　艾莉茜娅的话没说完，突然感觉到钻心疼痛，脚下一软就向前栽去。她下意识伸手想抓住什么东西维持平衡，然后，掌心传来了冰凉却坚硬的触感。
　　下一刻，她的身形被蕾蒂西亚扶住，同时也可以看到自己抓住了什么——那根吊坠。
　　“冕下，快放开它！”蕾蒂西亚急切道。
　　============
　　奇了怪了，本来想写教皇和蕾蒂水到渠成的去睡觉……
　　我甚至连困觉的诱因都在这里写好了！！但是！！但是！我都写了4K5字了，还没到睡觉……
　　看来只能我先去睡觉了。


第351章 灵魂徽章
　　“快丢开它！冕下！”
　　蕾蒂西亚语气中罕见地夹杂了一丝急迫。
　　与此同时，一股热流从胸口涌出，沿着手臂直冲向掌心，艾莉茜娅只觉得手中的吊坠迅速变得滚烫，像烧红的烙铁般，下意识松开了手。
　　然而，已经迟了。
　　吊坠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通体开始放出璀璨刺目的白光。最先遭殃的是它下方的桌面，在光照下一点点地化作了灰烬。
　　尽管没了支撑物，吊坠却没有落向地面，反而逐渐向上漂浮。吊坠表面的光芒越发强盛，被光线扫过的东西都像是烧尽的木炭残渣一般。
　　蕾蒂西亚已经进入了「变身」的状态，眼底红光浓郁，周围的门板、桌台等等家具全都凭空飞起，挡在了她与艾莉茜娅的前方。
　　但也坚持不了多久。
　　那些挡在前面的东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飞灰。艾莉茜娅还没有搞明白怎么回事，身体就无法控制地被推了出去。
　　显而易见，蕾蒂西亚用能力将她送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段。
　　真的只是“相对”安全，因为再下一秒，吊坠爆发的璀璨光芒，将整个隔间的墙壁都洞穿了。
　　石筑的墙身像蜡烛般融解，强盛的白光甚至消融了屋顶。整座小楼似乎变成了海滩上的沙堡，当白光化作的“海潮”开始上涌时，沙子堆积的城堡分崩离析也只在旦夕之间。
　　“什么情况？”艾莉茜娅只感觉脑子不够用了。她看向蕾蒂西亚，“你没事吧？”
　　后者已经退到了她身旁，“冕下，快离开。”
　　蕾蒂西亚眼底红光绽放，附近但凡能移动的物体全部像有无形的手掌在操控，移动到了她们与吊坠之间，抵挡着白光的侵蚀。
　　做完这一切，骑士姬回身抓住教皇，毫不犹豫地冲向了一楼。
　　在她们身后，整座小楼开始坍塌瓦解，石板在下落的过程中，便诡异地化作了灰烬。当艾莉茜娅眼前再次出现另一个蕾蒂西亚的身影时，半座楼都已经消失无影，就像是被什么庞然大物给一口吃掉了。
　　而那道吊坠却仍然悬在空中，放出的光芒甚至比之前更为明亮刺眼，仿佛消融掉的半座楼不仅不是负担，反而能给它提供能量一般。
　　见此异状，等在外面的蕾蒂西亚立刻迎接上来，“冕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艾莉茜娅喘了口气，摆手道：“蕾蒂，你知道吗？”
　　她看向了自己身边的蕾蒂，结果发现对方的眼底红光浓郁，正在盯着迎上来的“自己”。
　　瞬间艾莉茜娅的心脏就悬了起来，身后有莫名其妙的吊坠威胁，要是眼前的两个蕾蒂西亚再打起来……
　　这是两个蕾蒂西亚的第二次相见，两人眼中红光明灭不定。
　　时间，仿佛定格了。
　　下一刻，另一个蕾蒂西亚周身流光笼罩，巨大的能量长枪代替了左手臂的部位，竟是也进入了“变身”的状态。
　　几乎在不分前后的瞬间，艾莉茜娅只觉得脑后一阵寒意，脖颈后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她猛然回头，目睹到了整座小楼被气化的画面。
　　吊坠的行迹已经彻底消失在白茫茫的一片当中。而白光的范围再度暴涨，似慢实快，向周围席卷。
　　墙、树、天上的飞鸟、地上的杂草……但凡光芒所照，即刻便被消融一空，就像是饥饿的野兽，在疯狂地进食。
　　白光在艾莉茜娅的眼中越来越近，似乎是下一秒就会将她吞噬。
　　然后，白光消失了。
　　两道熟悉的，几乎一模一样的背影挡在了她的眼前，阻拦在了白光前进的道路上。
　　“蕾蒂？”艾莉茜娅叫道。
　　两个蕾蒂西亚抬起手，无形的屏障就此展开。她们的动作毫无分别，即使是最亲密的双胞胎也没有如此默契。
　　“冕下，离开这里，交给我。”同样的声音同时发出，和谐的像一个人开口。
　　但是，半空中的光球如同一个小太阳，将整个小院都笼罩在内，只有两个蕾蒂西亚身后有一小块安全之地。
　　——也只是惊涛骇浪中的小舟罢了，摇摇欲坠。
　　艾莉茜娅回头看了一眼，“好吧，看来我哪里都去不了。”
　　说话间，两个蕾蒂撑起的屏障就变得千疮百孔，她们的身体也在快速消融，露出了泛着金属光泽的骨骼。
　　正如艾莉茜娅的推测，一个蕾蒂的伤势会完完全全地复现在另一个蕾蒂身上。但她却一点都不为猜测证实而高兴，就像现在，两个骑士姬在以双倍的速度受到损伤，她们的身体已经变得破烂不堪，即使丢在垃圾堆里的布娃娃也不会更加凄惨。
　　“看来这次……我们要死了。”最初的惊骇过后，艾莉茜娅的神情反而冷静下来。信仰点为0，能动用的手段一个都没有，近乎山穷水尽的地步。
　　既然已经无路可退，艾莉茜娅心情却意外地坦然放松了，甚至还能轻松地调笑，“不过要是有你们一起的话，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顿了一下，她又遗憾说道：“可惜，原本说好给你们的典礼到最后也没完成。”
　　前面的两个蕾蒂西亚已经不成人形了，说成「人棍」似乎都是在“美化”。
　　即使蕾蒂西亚往常一直在眼中闪烁的红光，也已经微弱到了熄灭的地步。也许下一秒，三个人就会一同被白光所湮灭。
　　正当艾莉茜娅打算迎接白光的穿透时，异常事件突然发生了。
　　两个蕾蒂西亚的眼中红光暴涨，就如同是榨干生命的最后光辉。
　　艾莉茜娅的视线产生了千分之一秒的模糊，类似刚睡醒时的惺忪感觉。
　　模糊消失，但眼前的光景却完全不同了。
　　空间，像水波纹般扭动，两个蕾蒂西亚已经消失了。
　　或说，重新变回了蕾蒂西亚。
　　只有一个的，完好无缺的蕾蒂西亚。
　　比在地下金矿时更加强盛的波动沛然爆发，无形伟力将整块地面都掀了起来。
　　蓝绿色的流光凭空出现，相互缠绕连接，组成了圆形的徽记，漂浮在蕾蒂西亚的头顶上方。
　　灵魂徽章……艾莉茜娅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徽记的名字，而它代表的意义也在心中昭然若是——
　　星耀。
　　=========
　　刚到家，大概十来分钟以后，下一章就能修改好发出来。
　　众所周知，今天必然会水到渠成的困觉！
　　顺带一提，蕾蒂的灵魂徽记应该叫什么？？启蒙种子是引力的话
　　难道灵魂徽记叫万有引力？？还是说叫 时空扭曲？
　　好难想啊！
　　哦，我甚至能想到，这章又是没有吐槽的一章……QAQ


第352章 夜色渐弥
　　灵魂徽章！
　　突破到星耀阶位的标志。代表了个人的经历、所学的知识、感悟的道理，可以理解为是对突破前的人生总结，是世界观的凝华。
　　也是超脱原本种族桎梏，向更远未来突破的基石！
　　随着灵魂徽章在蕾蒂西亚的头顶成型，她的身体也在发生变化，秀丽的银发已经长及脚踝，无数璀璨光点闪烁在上，宛如倾泻的银河一般。
　　骑士姬的气息节节攀升，无形的波动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在艾莉茜娅的震惊注视下，除了她自己所站立的方寸之地以外，周围的土地逐渐崩裂，被翻动、掀起，向着天空聚集。
　　如同是有无形的手在捏塑，大量的岩石向着天空漂浮。它们表面流转着蓝色的光晕，当遭遇到白光的照射时，蓝色流光便会砰然炸开，将白光侵蚀抵挡在外。
　　下一刻，蕾蒂西亚有了动作。化作巨炮的左臂抬起，瞄准向天空中的吊坠。能量脉络中蓝色幽光流动，黑色光球出现在炮口顶端。
　　如同小孩子扔气球的速度，黑色光球缓慢地向吊坠射去，无数的岩块跟随在光球身后。白光照在黑色光球上，没有能引起一丝波澜。
　　当光球慢悠悠地来到吊坠旁边时，就连刺眼的白光仿佛都被中和，终于能再次看到吊坠的本体。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艾莉茜娅的眼睛还没有适应突然变换的光线，漂浮在空中的岩块、泥土，便迅速合拢。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球，如同漂浮在半空的陨石般，将黑球与吊坠全部包裹在内。
　　通体浑圆，完美符合任何一个球体计算公式。
　　然后，球塌了。
　　完全向内部的崩塌，以秒为单位，凹陷、收缩。直径十数米的球体迅速变成只有篮球大小，甚至还在继续收缩，有向乒乓球发展的趋势。
　　岩石与泥土被紧紧地压缩在了一起，密度估计已经突破了天际。
　　应接不暇的变故让艾莉茜娅瞠目结舌，她咽了下嗓子，正想要说话，结果一声物体碎裂的脆响打断了她。
　　声音非常轻微，却又清晰可闻，呈现一种极其矛盾的状态。艾莉茜娅眼前似乎浮现出了那枚别致的吊坠承受不住压力，而被碾碎的图景。
　　伴随着碎裂声，已经变得跟排球差不多大的土球轰然崩解，雨点般砸下，将被犁过似的地面上砸出密集的小坑。
　　一同掉下来的还有扭曲成麻花的吊坠。它已经失去了之前的煌煌光芒，黯淡如同被人丢弃在路边的垃圾。
　　眼前的画面定格了，就像电影按下了暂停键，吊坠安静躺在千疮百孔的地面上。
　　结束了？艾莉茜娅的念头刚刚升起，吊坠表面陡然射出一道食指粗细的光柱，眨眼就消失在了天际间。
　　蕾蒂西亚反应迅速，几乎在光柱出现的同时就向吊坠开火，却还是晚了半步。
　　吊坠化作齑粉，而流光也无影无踪。
　　远处传来沸腾嘈杂的人声，越来越近，显然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异象，而被引来的米露家族人。
　　艾莉茜娅注视着半空中的身影，对方缓慢落在，重新站在了她面前。
　　“蕾蒂？”
　　“冕下……”蕾蒂西亚眼底红光闪了闪，结束了变身，重新恢复成了正常的模样。她的嘴唇微张，看起来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的模样。
　　艾莉茜娅抬手阻止了她，在她不解的视线下，长出了口气，微笑道：
　　“欢迎回来。”
　　“……”骑士姬眼底红光一闪一灭，最终又彻底消失不见，露出了澄澈的眸子。一如既往，映照着教皇的倒影。
　　“我回来了。”
　　毫无起伏的语气中，微不可察地透着些许愉快。
　　******
　　为了向米露家族的人解释满目疮痍的场景，艾莉茜娅消耗掉了相当多的脑细胞。
　　幸好蕾蒂西亚重新变回了一个，而且还突破了星耀，这足以转移大部分米露家族人的注意力了。
　　除了隐约知道些内情的管家巴特以外，其他米露族人都接受了艾莉茜娅的解释，也就是蕾蒂西亚突破星耀时力量外泄，造成了破坏。
　　“……也算是因祸得福，以蕾蒂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没有人能撼动她的继承人地位，也算是完成了和绿茵剑圣的约定。”艾莉茜娅低声自语，向后栽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她现在是在蕾蒂西亚的屋子里，位于主堡三楼的那一间。既然蕾蒂西亚已经重新变为一人，自然不需要再住在偏僻的小院了。
　　实际上就连晚餐她也是在蕾蒂西亚的屋子里解决的。在泡了个澡以后，绷紧的神经全部松懈下来，于是之前裸足跑步造成的伤势全部集中爆发了，钻心的疼痛让她整个人除了躺在床上以外，什么都不想做。
　　——就连身上穿的也是蕾蒂西亚的睡衣，之前的衣服早就破损不堪了。
　　房门被轻轻扣响，随后蕾蒂西亚推门走了进来，手中还端着个盘子，上面放着绷带、药膏之类的东西。
　　实际上艾莉茜娅的伤势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治愈术，眨眼就能解决。但众所周知，礼赞教皇一个神术都不会，她的骑士姬也是什么都不会。
　　——虽说蕾蒂西亚以前有治愈类的能力，但那是「绿茵」启蒙种子的附带能力，在启蒙种子都变了以后，她也不会了。
　　将托盘放在床沿，蕾蒂西亚半蹲下来，轻声道：“冕下……”
　　“好吧，麻烦你了。”艾莉茜娅伸出白皙的双足，细嫩的肌肤上布满了一道道狰狞的血痕。
　　到底是从小锦衣玉食的大公长女，即使在礼赞教会里也不曾被亏待，比普通人还要柔软的皮肤非常容易划破了。
　　“会有些疼。”蕾蒂西亚轻声道。她眼帘微微下垂，凝视着教皇玉足的双眼里红光急促闪烁。
　　“……”艾莉茜娅刚要开口，从脚底传来的火辣辣感觉就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本的话也都被吞了回去。
　　就像是把风油精滴到了伤口上一样，甚至说成辣椒水可能更加贴切！
　　幸好火辣辣的感觉只是一阵， 随后伤口处传来了清凉，让艾莉茜娅的神经松懈下来，缓缓舒了口气。
　　下一秒，她的神经重新绷紧——温软中略带些微潮湿的触感从足背传来，像蜻蜓点水般转瞬即逝。但艾莉茜娅全身都下意识地紧绷起来，抬头看向了对面。
　　蕾蒂西亚也在看着她。娇嫩的嘴唇，晶莹水润，像是怒放到了极点的樱花。足背的触感来自哪里已经不言而喻。
　　红宝石般的双眸在烛光下波光潋滟，闪耀着动人心魄的光芒。
　　艾莉茜娅的心跳变快了。绝美的风景在冲击着她绷紧到了极限的神经，眼前的银发少女双眸逐渐生出些迷离，而两腮上逐渐浮现的一层粉霞，则成为了冲段枷锁的最后一段稻草……
　　夜色，
　　渐迷。
　　=====（以下不收费）=====
　　??ヽ(°▽°)ノ?
　　恭喜教皇和蕾蒂，恭喜蕾蒂股涨停，请跟我撒花庆祝一番??ヽ(°▽°)ノ?
　　后面的内容我脑补了一番，自己在脑海中已经爽到了。而众所周知，当一个作者在自己脑中爽到后，就不会写出来~
　　好了，本来从教会离开这一串，其实就是为了今天这章最后的五百字。
　　虽然因为维罗妮卡的出现，导致这个剧情被拉长到了原本估计的三倍。
　　但，总算，还是写出来了！
　　好，这章标题本来想叫 小楼一夜听春雨……但是这个标题也不错……
　　让我们猜猜这个标题能吸引来多少直接跳订进来的！【叉腰笑（其实叫地爆天星的章节名也不错2333）
　　最后，布洛尼没有凉！【震声！
　　布洛尼：明明是我先的，先认识艾莉丝也好，先和她拥抱也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
　　给朋友书章推：《漫威世界的混沌信徒》
　　他的简介太长了，放不下！简单来说就是主角有了DNF里【次元行者】的能力，然后召唤了奈雅丽！就是那个奈亚子的化身来着！妈耶，天生带个老婆的主角，羡慕死了！
　　然后，还掺杂了SCP的一些东西，主世界漫威！就在这周的上架大横幅上！很厉害的一本书！
　　部分简介：科尔森特工正在执行任务
　　对面的男孩神秘而阴沉“今早，我看到了一个特别的东西。”
　　“那是一个恐怖的块状物，看上去只有脑子一般的大小。它并不是一个整体，却充斥着被撕裂的血肉和其他物质，以一种近乎于绝望的残忍姿态，被挤压和禁锢在同一个重叠的空间之中。在那难以形容的黑暗里，无以名状的带状结构……
　　（剧透：其实是个煎饼）


第353章 小楼一夜听春雨
　　地球上有古诗言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在异世界，也有相同的谚语：「经验是最好的老师」。
　　作为经受过科学思想教育的新时代学生，艾莉茜娅深知实践的重要性，只有将知识与行动相结合，才能真正走在追寻真理的道路上。
　　在忠心耿耿的骑士姬，蕾蒂西亚的帮助下，教皇冕下实践了自身所学习的知识。
　　如果系统能将“实践”转化为标准技能的话，现在艾莉茜娅大概正在：
　　经验值+1！
　　+1！
　　+1！
　　……
　　建立两人互助性学习小组有利于增长学生的知识水平，提高学生的学习热情。经验逐渐积累，在或是高亢、或是低吟的噫吁声中，技能进度条终于达到了满值，一时间圣光璀璨，织雾弥漫。
　　艾莉茜娅掌握了「结对性学习技能」！
　　对教皇的感情复杂难言：狂热、崇拜、爱慕等等混杂的“后进生”蕾蒂西亚，在教皇的结对性互助教学帮助下，最后终于也领悟到了知识奥妙，欣喜兴奋得浑身剧烈颤抖，发出了难题得解的满足唏嘘。
　　两人终于完成了将知识转化为实践的过程，以后再使用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了！
　　……
　　不经意间，雨已经下起来了，雨滴敲打着窗户发出沙沙响声，在窗棂下汇聚成小股溪流。
　　艾莉茜娅胸口不规律地起伏，气息微喘。湿漉漉的发丝贴在额前，如同刚进行了一场马拉松赛跑。蕾蒂西亚就躺在旁边，她侧过头就能看到对方亮红的眸子。
　　对方也在注视着她。神情平静，气息悠长。只有与她对视的时候，双颊才多出一抹浅浅的酡红。但蕾蒂西亚的双眸不仅没有移开，反而闪烁着某种动人心魄的光芒。
　　好吧，教皇的体力显然无法与骑士做比较。
　　时间还早，远不到往常的入睡时间。虽说白天的经历让艾莉茜娅身体疲惫，但精神却处在高度紧张集中的状态。
　　“说起来，蕾蒂，你对自己变成两个人的事情有头绪吗？”艾莉茜娅好奇问道。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结果蕾蒂西亚却像宕机般神情一怔，眼底急促闪烁起了红光。
　　经过短暂的思考后，她回道：“强行使用超出范围能力的副作用，非正常途径的突破，量子纠缠？”
　　毫无波动的语气中带上了些微疑惑，显然是也不太确定。
　　“……”艾莉茜娅消化了片刻，扯起嘴角道：“你已经开始看《量子力学》了？”
　　蕾蒂西亚点了点头，银色的发丝摩挲着枕头，簌簌着。
　　自从把许多理论性书籍都写出来后，艾莉茜娅就将之一股脑地塞给了骑士姬——都是些纯粹的高深理论知识，对于当前的种田发展计划没有实质帮助，仅仅是为了给她提高知识储量，明晰自身启蒙种子。
　　虽说早知道蕾蒂是真正的天才，但艾莉茜娅也没想到对方学习的进度这么快。
　　“也就是说，其实你在地底下时已经突破到星耀了？”她边说边梳理着思路。两个蕾蒂的记忆合一，再加上进阶星耀，使得原本许多模糊的地方都变得清晰起来。
　　为了撑起坍塌的矿洞，被逼到极限的蕾蒂西亚爆发出了远超过黄金巅峰的力量，算是一条腿跨过了星耀的门槛。而艾莉茜娅将信仰点挥之一空的举动，就是最后的临门一脚，帮她彻底进入了星耀。
　　但这种非常规的进阶方式带来了副作用，可能「引力」启蒙的特性也在其中产生了干扰，导致蕾蒂西亚最终变成了两个。至于出现在米露家族附近，则是因为另一个蕾蒂的存在被那个吊坠给“接收”到了。
　　“那吊坠又是什么东西……”
　　艾莉茜娅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蕾蒂西亚也只是摇了摇头，“只有祖父大人才知道了。”
　　现在想联系到绿茵剑圣实在是有些困难，艾莉茜娅也放弃了继续纠结，“算了，至少结果是好的。”
　　话音落下，卧室内重归寂静。短暂的交谈不仅没有降低兴致，反而像是浪潮中积蓄力量的间歇。
　　意味不明的气氛在两人之间酝酿，艾莉茜娅眼神微动，还未说话，蕾蒂西亚就半支起了身子。
　　银发如瀑般倾泻而下，在烛火下泛着幽光。她调整了一下姿势，附在了教皇身上，嘴唇轻贴在艾莉茜娅的耳边，声如蚊呐，“冕下……您不用动。”
　　清冽的声音下，多了一丝冰川熔化的温度。
　　******
　　南方公国联盟以北，斯克玛大沙漠荒凉寂灭，将南方公国联盟与狮鹫帝国隔开，成为了两者之间的缓冲地带。
　　传闻中这里就是古代斯克玛帝国的首都所在。只是因为斯克玛帝国不加节制地滥用超凡力量，进行禁忌法术实验，引来了莫可名状的灾祸，导致首都一夜之间化作沙漠废墟。最终，整个帝国也由于各种天灾人祸的并起而覆灭。
　　在斯克玛沙漠的边缘，两个男人正在交谈。
　　“这该死的沙子，吹得我眼里、头发里都是，昨天我回去睡觉时候你猜怎么着？嘿！我从裤腿里抓出来了一只这么长的蝎子。”说话的男人两只手比划着长度，金色的大胡子随着动作微微颤抖。
　　“行了，少说两句吧。”带着毡帽男人打断了他，声音短促有力，显然对他的抱怨没有兴趣。
　　“嘿，老兄。不要这么严肃。”大胡子不满道：“大人物们正在舒适的帐篷里睡觉，只留我们两个小角色能做什么呢？这什么都没有，谁是傻了才会大半夜的跑到这来吃沙子。没错，我就是说我们是傻子。”
　　他说着，重重拍了两下毡帽男的肩膀，“好了，我们也回帐篷里吧，谁会不喜欢温暖的帐篷呢？”
　　“还没到时间。”毡帽男挪了挪位置，看来是有些厌烦自己的同伴。
　　“得了吧！这里什么都没有，来，抽一口。”大胡子拿出了一个烟斗，里面塞满了烟丝，“暖暖身体。”
　　“我不……咳咳……”毡帽男刚张开嘴，就被强硬的塞进了烟斗，一个大吸气就剧烈咳嗽起来，“该死……你……放了什么！”
　　“哈哈，放了点辣椒粉，你会喜欢的。”大胡子看着弯腰咳嗽的眼泪乱流的毡帽男，毫不顾忌地大笑起来。
　　就在此时，阴暗的天空中窜出一道流光，眨眼就钻进了大胡子身后的地面。
　　“什么？！”毡帽男打了个激灵，猛地抬起头。
　　“特灵顿郡的辣椒粉，一种辛辣的特产，老兄。”
　　毡帽男打断道：“不，刚才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他的额头浮出几道皱纹，努力睁开正流泪的眼睛，打量起四周。可惜眼中的水光让他的视线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
　　“这里安静的跟我奶奶家的后院一样。”大胡子耸了耸肩，显然是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干脆地伸出双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往前推，“回去了，老兄。你也可以洗洗脸，再舒服地睡个觉。”
　　“……该死，我发誓要把你的烟斗掰断！”毡帽男没有再拒绝，他的脸上泪涕一片，确实需要清理干净。否则也大沙漠里，恐怕没一会儿就会沾满一脸的沙子。
　　大胡子爽朗大笑起来，笑声在夜晚的大沙漠上空回荡，为荒凉的沙漠增添了生气，也掩盖了一些窸窣的声音。
　　啪。
　　像是冲破地面的嫩芽，一只干枯的手掌从沙砾间钻了出来。
　　干枯、粗糙，没有一丝水分，仿佛只有骨骼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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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这是章2K5，接下来十多分钟后还有第二更。
　　我终于用上这个章节名了，爽到！
　　本来不想写这段的。但我看间帖里有人想知道谁上谁下的问题，而且昨天那一小段确实太仓促了，所以……现在知道了吗！
　　最后……这已经是极限了！不能再深入描写了！毕竟审核霸霸在那坐着呢。


第354章 招募米露家族
　　艾莉茜娅再醒来时已经是正午了，双子太阳高悬天际，阳光穿透窗户，融化了屋内的阴影。
　　睁开眼，就看到了蕾蒂西亚正盯着自己看。
　　在脑海中飞快回忆了一遍昨晚的事情以后，艾莉茜娅的心跳频率骤然提高，只觉得自己脸颊滚烫，血液上涌头顶，同事疯狂击打着耳膜。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直视着眼前红宝石般的眸子，认真说道：“早安，蕾蒂。”
　　“嗯……”蕾蒂西亚声音很轻，白皙的脸瞬间就浮出了一抹淡淡的粉红。是和平时的清冷模样截然不同的画面。
　　艾莉茜娅坐起身，“抱歉，你早就醒了吧。”她注意到自己刚才是揽着蕾蒂西亚的姿势，基本上完全无法让对方动弹。显而易见，为了不打扰教皇的睡眠，骑士姬便一直保持着雕像般的姿态。
　　至于原因，掌心残留的微凉触感已经诉说的很明显，艾莉茜娅估计是自己睡着时觉得太热，就下意识靠近身边的清凉了。
　　床上一片狼藉，艾莉茜娅将视线挪开，欣喜发现足底消肿了，看来昨晚的伤药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蕾蒂西亚捡起一堆洒落在房间各处的衣服，两人穿戴整齐，离开了卧室。
　　走廊外没有人，连忙碌的佣人也没有。
　　“萨曼莎在哪里？”艾莉茜娅边走边问，目的地是半个走廊外的盥洗室。
　　“一楼的客房。”
　　得到回答时，她俩已经走到了盥洗室前。不知是提前得到了指示，还是佣人太会察言观色，又或者米露家族本身就有全天热水。总之，打开浴缸的开关后，从水管里流出的是温度刚合适的热水。
　　盥洗室的浴缸很大，甚至说是小型浴池都恰如其分，足够教皇和骑士姬两个人泡进去也不显拥挤。
　　热水具有镇痛和缓解疲乏的作用，对此时腰酸腿疼的艾莉茜娅而言极为管用。舒服地泡了个热水浴以后，她再次坚定了要在教皇宫里也搞出“自来水”的想法。
　　追求享受是人类进步的源动力之一！想要更舒服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昨天侍女给准备的新衣服也带到了盥洗室外，重新穿戴整齐，艾莉茜娅看向身边的骑士姬，问道：
　　“你在家里还有什么事要解决吗？等你处理完，我们就该回去了。”
　　蕾蒂西亚眼底红光闪烁，似乎是在思考。随后她摇了摇头，“祖父大人的要求，完成了。”
　　当初和绿茵剑圣的约定是蕾蒂进阶到黄金，稳固住米露家族的继承地位。如今也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那么在离开前，我们再去拜祭你的母亲吧。”艾莉茜娅微笑道。
　　“……”蕾蒂西亚默不作声，没有同意，但也没有拒绝。
　　“小妹妹，你们要去哪里？”突然一道娇媚的声音从旁传来，萨曼莎风姿妖娆地走了过来。
　　“你是从哪里窜出来的？”艾莉茜娅瞪了一眼。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二楼的小厅，与小厅连着的就是餐厅了。
　　“姐姐一直就在那边坐着，只是你们没有看到我呢~”萨曼莎掩嘴笑道，紧接着六重瞳的眼珠灵活一转，在蕾蒂西亚身上停住，“哎呀——”
　　她的眼神变得暧昧起来，揶揄道：“监守自盗可……”
　　嗡——
　　翠绿色的流光在空气里留下残影，架在了萨曼莎的脖子上。一绺红发被斩断，还未落到地面就被高温化成了灰烬。
　　成为星耀阶位，蕾蒂西亚的实力比以前增强了一大截，萨曼莎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当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表情彻底凝固了。
　　艾莉茜娅耸了耸肩，“祸从口出。”
　　虽说蕾蒂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但也不是无法理解，甚至艾莉茜娅对她突然情绪化的反应还有些乐见其成。
　　如果经过了昨天晚上的互助性教学，对方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艾莉茜娅才会感觉不对劲了。
　　“好了，蕾蒂，该吃饭了。”
　　听了教皇的劝说，骑士姬才面无表情地收回了光剑，留下僵立在原地的萨曼莎。
　　用过午餐，填补了空瘪的肚子，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解决米露家族的事情了。
　　当她们找到管家巴特时，后者正在被毁掉的小楼那边指挥修缮工作。至少也要把坑下去的地面填平，还有十多米长的围墙也要重建。
　　“大小姐，教皇冕下。”巴特微微躬身，三人离开了施工现场，找到个附近有树荫遮蔽的凉亭坐下。
　　“我们准备离开了。”艾莉茜娅直接说道。
　　巴特点了点头，“冕下，离开前请跟大小姐去书房一趟。”
　　“书房？”
　　“老爷离开前交代过，如果大小姐具备了黄金上位的实力，在书房里有东西留给她。”
　　艾莉茜娅和骑士姬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那我先去让侍女准备行礼，你们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派人告诉我一声就好。”巴特起身道。
　　“等一下，”艾莉茜娅叫住了他，“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下，艾莉茜娅继续道：“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帮忙宣传个消息，如果米露家里有人想要去塔恩任职的话，尽管可以来找我。”
　　“任职？”巴特一怔，“冕下要招幕僚吗？”
　　“不，是「治理官」。顾名思义，代替我管理领地事务的意思。”艾莉茜娅解释道。
　　“您要册封贵族？”巴特的视线忍不住移到了蕾蒂西亚身上，眼底流露出若有所思。
　　“……”艾莉茜娅虽然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但还是澄清道：“不是贵族，类似政务厅的书吏。我会写出一个详细介绍，你替我告诉其他人就好。”
　　巴特眉头微皱，“教皇冕下，如果只是书记员一类的工作，恐怕无法吸引他们。而且……”
　　他顿了下，对着蕾蒂西亚微微欠身，“即使大小姐下令，也无法同时抽离太多的族人，毕竟宅邸也需要留下足够的应急力量。”
　　说完他有些担忧地看向艾莉茜娅。
　　“哈哈，”在巴特的疑惑注视下，艾莉茜娅停止了笑声，“是我没有解释清楚，我不需要有超凡力量的人，当然他们愿意的话更好。任何人，只要识字就可以来找我。虽然不会获封贵族，但他们也有机会取得相应的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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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应该没过去太久吧？
　　话说……这算不算招外戚啊……会不会引来外戚干政【陷入沉思


第355章 返回黑锤（大章加更！）
　　招募米露家族人虽然是艾莉茜娅的心血来潮，但也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有绿茵剑圣的名望，米露家族的人，哪怕只是旁支，都比绝大多数平民的生活要好。至少他们可以获得启蒙教育，能算数、会写字，有些眼界，知晓政治局势——在异世界的教育体系下，很难奢求更多了。
　　如果能获得启蒙种子，自然可以接受更进一步的教育，但即使是传奇剑圣的亲戚也不可能人人都是超凡者。
　　没有觉醒启蒙种子的话，剩下的米露家族人就会帮着管理家族账务，或是一些在绿荫镇的产业：农田、商队之类的。
　　他们就是艾莉茜娅的目标人群。
　　比起塔恩国内的贵族庶子，又或者从平民里万里挑一，撞大运似的找治理人员，这些米露族人的能力更有保证。
　　另一方面，他们原本是不属于塔恩的体系，与塔恩贵族没有关联，又是蕾蒂西亚的亲族。有她这个下任家主在，忠诚能得到最大的保证。
　　自己这算不算是往塔恩内引入外戚？
　　艾莉茜娅眯起眼睛，偏头看了眼身旁的骑士姬。有些理解地球历史的外戚为什么能膨胀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蕾蒂西亚侧头与她对视。
　　“没什么，”艾莉茜娅笑了笑，收起了自己大开的脑洞，“我们去墓地吧。”
　　蕾蒂西亚点头，因为教皇的伤还没好完全，而且经过运动腰酸腿疼，所以两人是先飞到了墓地外，才落地走进去的。
　　——异世界终归和地球不同，超凡力量的存在足以将许多危机扼杀在萌芽。可以想见，愿意离开米露家族去塔恩的，大部分都会是普通人。
　　他们的数量分散到整个塔恩国内也就没多少了，而且只是一些普通的治理官，大概相当于「县太爷」的水平，理论上抱团取暖也掀不起浪花来。
　　一天之后，简单面试了一些有想法的米露族人，艾莉茜娅心满意足地踏上了归途。
　　尽管时间短暂，只有一个下午，但有蕾蒂西亚的号召力在，愿意前去塔恩的米露族人还是有差不多三十个的。
　　他们会在收拾完行囊后，组成车队结伴前往塔恩，到时候有米露家出人护送，以保证路途安全。
　　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已经在米露家族里有管理经验的中年人加入，都是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能实际工作两、三年已经算其中拔尖的了。
　　毕竟有管理经验的人没必要抛下现在的成就去塔恩另谋发展。
　　但艾莉茜娅也没丧气，等到三十个年轻人在塔恩取得成绩后，自然会成为她的活招牌，吸引更多的米露家族人来塔恩。
　　乘着马车回到白水港，艾莉茜娅得知希露达已经离开了。不过政务厅的人还认识她，专门帮助她联系了直接返回黑锤镇的船，一切准备妥当，随时可以起程。
　　“对了，老怀特的儿子怎么样了？就是之前夜晚野兽袭击的案件，那个小怀特。”艾莉茜娅随口问道，毕竟老怀特也算是有缘。
　　“大人请稍等，”负责接待她的书记员一怔，他快步走去向同伴询问了一番后，再次回来的神情有些尴尬，“您问的那个小怀特，是怀特·萨特勒吗？他死了。”
　　“死了？”
　　书记员答道：“看守头天晚上给他送饭时还没有事，但第二天早上再去，他已经没气了。”
　　“你们做了什么？”艾莉茜娅眯起眼睛。
　　“我们什么都没做啊！”书记员咽了下嗓子，连忙解释道：“这是特别关注的嫌犯，每天给他供应的食物比他在家都好。他的身上也没有伤痕，完全是突然就猝死了。”
　　“......”艾莉茜娅瞪视着对方，直到对方额头渗出汗水，才略微垂下了眼帘，“老怀特，他的父亲，知道了吗？”
　　“他父亲来领走了一笔赔偿金。”书记员老实答道：“但当我们通知他来领取尸体时，发现他搬家了。”
　　“搬家了？”艾莉茜娅又是一怔，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市政厅派人去灭口了。但她转念一想，完全没有灭口的必要。
　　毕竟死的是嫌犯，还是平民，在这个时代根本不会遭到舆论指责，反倒是灭口如果暴露了才会麻烦，绝对的得不偿失。
　　“他家还在吗？给我安排辆马车。”艾莉茜娅吩咐道。
　　作为白塔之主亲自吩咐的贵客，教皇的要求很快得到了满足。十多分钟后，她来到了那座熟悉的小院子。
　　市政厅的书记员小心翼翼地陪同在旁，为她打开了篱笆门。
　　房间里已经积灰了，没有打斗或者挣扎过的痕迹，几乎和艾莉茜娅上次进来时候一个样子。壁橱门大开，里面的东西已经都被取走，只剩下些没用的垃圾。
　　好吧，老年丧子，离开了伤心的地方似乎也很正常。正当艾莉茜娅这样想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些动静。
　　有点像马的叫声。
　　循着声音，艾莉茜娅等人找到了马厩前，刚才的叫声应该就是来自里面。
　　马厩门没锁，推开以后，一匹瘦得肋骨根根凸显的马卧在草堆上，伴随着呼吸，肚皮有规律地鼓动。
　　“看来你们没有检查过马厩。”艾莉茜娅说道。
　　书记员神色有些尴尬。
　　毕竟作为一个马车夫，搬家离开的话，怎么也不会把自己的马留下来。显而易见，老怀特的消失另有隐情。
　　艾莉茜娅倒是没再多说，自己只是客人，擅自插手就是逾越了。
　　“马菲？”她对着卧槽的马叫道。
　　听到有人，这匹马吃力地抬起了头，浑浊地双目注视着眼前。全然没有几天前皮毛光鲜的模样。
　　似乎是认出来了艾莉茜娅的模样，这匹马张开嘴，向外吐出了一个长条状的东西。
　　是一截手指。
　　皮肉松懈，应该是老年人的食指，上面能看到常年使用绳索留下的勒痕。
　　“老怀特？”
　　艾莉茜娅的话音未落，落在地上的食指忽然生出了变化，像是干枯了的沙雕，眨眼化作了一抔散沙。
　　紧接着，伴随一道歇斯底里的叫声，马菲的身体一歪，向着地面栽倒，彻底失去了生机。
　　“它应该是为了含着这截手指，所以一直没有吃草料。”萨曼莎忽然开口，兜帽下的脑袋左右转动，打量着马厩内部。
　　作为老怀特的爱马，马菲的生活环境甚至比他自己的屋子都好，水、草料更是不会亏待。
　　艾莉茜娅随便一瞥，就能看到食槽里的精致草料。她摇了摇头，“把它安葬了吧，还有刚才的事......记得汇报给你们的领主。”
　　书记员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字不落全记住了。
　　即使不用自己叮嘱，对方应该也会把这件事报告上去，所以艾莉茜娅直接看向了自己的骑士姬，“蕾蒂？”
　　后者的视线一直放在黄沙上，眼底红芒微闪，听到教皇的呼唤才挪开视线，摇了摇头。
　　看起来就是普通的沙子了，艾莉茜娅微微点头，放弃了带回去一些分析的想法。换句话说，要是蕾蒂也被眼前的沙子骗过了，就更不能轻易接触。
　　“如果你们分析出什么，”她指了指沙子，“记得给我传个消息，送到塔恩就可以。”
　　书记员又是一阵点头，艾莉茜娅也不再多停留，转身就走出了马厩。
　　去港口的路上，气氛有些沉闷。不说是有多熟悉，毕竟和老怀特也打了几天的交道，但现在得知他（大概率）已经死亡，艾莉茜娅心中多少有些沉重。
　　她不说话，书记员更是不敢多说一个字，以免触怒了眉头，使得他自己遭罪。
　　抵达港口后，能明显看到书记员的神情放松下来。艾莉茜娅也没和他计较，一挥手道：“替我向白塔之主问好。”
　　说完，她直接登上了甲板。
　　早就准备好的船员得到命令，立刻忙碌起来，没过多久，这艘被称作「塔伦号」的双桅船开始了出港流程。
　　因为是特意调用的船，船舱布置要比来时乘坐的船好了许多——至少更加宽敞，可惜对艾莉茜娅的晕船症改善不大。
　　但她也顾不上晕船，和自己的骑士进入房间后，立刻就把房门锁死，就连窗户也拉上了遮光的帘子，萨曼莎也被打发到了外面站岗。
　　“好了，我们时间有限。”艾莉茜娅揉了揉太阳穴，期望能缓解自己的晕船症状，“早点解决，早点回甲板上。”
　　听了她的话，早有准备的蕾蒂西亚解开了外套，
　　从隐蔽的内兜里抽出了一张羊皮纸，摆到了桌面上。
　　接着又抽出了一个黑色的长方匣。长方匣不大，但却很沉，充斥着金属质感。
　　这就是她们在绿茵剑圣的书房里发现的东西了，也是对方特意交待，只有黄金上位的蕾蒂西亚才有资格拿走的东西。
　　“好了，打开吧。”艾莉茜娅说道。绿茵剑圣在羊皮纸上留言，只有离开米露家族百里外才可以打开。
　　蕾蒂西亚点了点头，眼底红光吞吐，缓慢打开了黑长方匣。
　　长方匣内铺了一层绸缎，上面躺着一根金色的柱状物体，大概手掌长短，有个纵面并不光滑，看起来像是从某个更大的器物上，硬生生割裂下来的。
　　虽说只是一部分，但艾莉茜娅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觉得造型有些眼熟。
　　“这好像是斯克玛帝国的风格？”她思忖道，但很快又动摇起来，“可是斯克玛帝国出土的饰物都是以小巧精致为主，就像那座小楼里收藏的东西一样，鲜少有这么长的东西。”
　　艾莉茜娅伸手比划了一下，推测原本的长度至少在一米五左右——快要赶上她的身高了。
　　“是某种武器？长矛？还是说类似教皇权杖的仪仗？这是什么材质？”艾莉茜娅一连串问道，让蕾蒂西亚张着嘴，看来不知该先回答哪个。
　　后者最终回道：“黄金......”
　　“黄金？全部都是吗？”
　　斯克玛帝国的饰物虽然多是金黄色，但也主要是外表的一层，内部还是用的其它金属。艾莉茜娅沉吟道：“如果全是黄金的话......应该就不是武器了。”
　　她的视线重新落回了羊皮纸上，拿起来念道：“待到公国联盟的比赛开始，如果蕾蒂取得了「资格」，可带黑匣中的东西前去，若能补全此物，将是成就传奇的机遇。切记，倘若黑匣中的物体变得滚烫，务必抛下一切，立刻离开。”
　　最后一句话的笔锋尖锐，几乎将羊皮纸捅破，可以看出绿茵剑圣写下提醒时的心情。
　　“所以是什么比赛？”教皇放下羊皮纸，“你祖父有具体讲过吗？”
　　蕾蒂西亚摇了摇头。
　　“记得当时你的祖父说过，五个月后会有公国联盟内会有一场重要比赛，只有黄金阶位才能有取胜希望——当时还为此要把你带回去。”艾莉茜娅回忆道：“现在已经过去三个半月了，按理说差不多该有消息了才对。”
　　如果说以前是因为初掌教会，得不到公国联盟的消息，但现在她已经实质上的通知了塔恩公国，真有什么大动作也会跟她说了。艾莉茜娅很快想到，是不是被自己的那位叔叔已经处理过了，又或者是堆积在卷宗里，等待布洛尼去挖掘出来？
　　纠结了片刻，艾莉茜娅不再想了。与其自己在这里对着空气猜测，不如早些返回塔恩，让布洛尼去查找一番前几个月的卷宗。
　　没道理绿茵剑圣能提前小半年知道的消息，塔恩公国却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
　　两天后，艾莉茜娅乘坐的「塔伦号」已经驶入了黑锤镇附近的海域。因为没有进入金穗堡的港口，而是直接一鼓作气地返回黑锤镇，所以节省了很多时间。
　　毕竟考虑到金穗堡的情况不明，米娅的叔叔，国王戈登似乎和邪神信徒有暧昧不清的关系。在事情为明朗以前，艾莉茜娅还是不打算再亲身犯险了。
　　几次的遭遇已经让教皇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作为势力的领导者，即使真的需要离开自家大本营，也不该轻装私服玩什么微服私访。地球古装剧演的都是骗人，直接带上一整支的军队，碰到障碍直接枪炮洗地才是她该有的行为。
　　假使带着黑锤军团的话，在白水港地下矿洞的事情发展绝对会有所不同——虽说蕾蒂西亚可能也无法借此突破就是了。
　　但话说回来，这种临阵突破的“玩心跳”事件，艾莉茜娅宁可不要。
　　常言道：穷人靠变异，富人攀科技。显而易见，艾莉茜娅更喜欢后者。
　　“小姐，我们快要到了。”
　　爽朗的声音打断了艾莉茜娅的胡思乱想，她回过神来，看到了塔伦号的船长。
　　“船尾有可以在内河航行的小船，到时候会用它直接将您们送过去，然后小船再返回。”船长在介绍接下来的换乘与登岸步骤。
　　“好的，麻烦你了。”艾莉茜娅没有异议。望着身首右侧越来越熟悉的海岸线，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激动起来。这是类似终于能回家的欢快情绪，她已经不由自主开始想念起教皇宫的恒温法阵、舒服的大床，以及美味食物了。
　　尤其是最后一点，在船上用过午餐——实际上就是些咸肉干，硌得艾莉茜娅牙疼。当双子恒星走过了最高点，开始向西边偏斜时，艾莉茜娅三人乘上了能在内河航行的轻便小艇，开始向黑锤镇进发。
　　顺着黑水河一路向西，逆流而上。当河岸开始收窄时，两岸的景象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不止是从“光秃秃的河岸”到“有人烟”的变化而已，而是和艾莉茜娅时都全然不同的模样。
　　毕竟教皇离开半个多月了，黑锤镇东边的新区已经颇具规模。新建成的住宅楼都多出了一些生活的痕迹，许多晾在外面的衣服迎风招展。现在是工作时间，可以看到不少人影正在新区里穿梭，进行下一步的建设工作。
　　黑潮前修建的临时码头依然还在使用，就在黑水河堤的东边一点，在港口就能看到河堤，也能听到河堤脚下的军营中传出的训练号子。
　　看来黑锤军今天没去森林里狩猎，艾莉茜娅想。
　　码头上没有太多人，只有几个木匠好像是在给水泥船上搭建棚子。见到有船靠岸，他们先是抬头，在发现是艾莉茜娅以后，整个码头都安静了一瞬间。
　　然后，变得无比热闹起来。
　　“教皇冕下！是冕下回来了！”
　　“您终于回来了！”
　　“冕下，我家儿媳妇生了个娃，您能给赐个名字不？”
　　艾莉茜娅真是没想到自己离开了不到一个月，眼前的这些镇民就变得如此热情了。不过她倒是不讨厌这种热情，心中甚至还有股热流涌现。
　　“想不到你还很受欢迎嘛~”应付了热情的镇民后，萨曼莎笑吟吟地说道。
　　艾莉茜娅瞥了她一眼，没有搭话。一行人在返回礼赞教会的过程中，接连碰到了好几波正在工作的镇民。于是在抵达教会的时候，早已得到消息的布洛尼已经站在门口迎接了。
　　“艾莉丝......”布洛尼注视着越来越近的身影，刚一张开嘴，旁边就仿佛刮过了一道黑色的旋风。
　　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声大叫，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姐姐大人！”维罗妮卡从布洛尼身边窜过，直挺挺地冲向了艾莉茜娅。
　　然后，在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她前冲的势头突然一滞，仿佛撞到了无形的墙壁。
　　哔哩啪啦——
　　维罗妮卡身前爆发出了一阵电光，如蛇般的竖瞳紧紧盯着蕾蒂西亚，牙齿微微摩擦，“你。这。个。家。伙......”
　　蕾蒂西亚神情毫无变化，甚至连视线都没有半丝挪动。
　　毋庸置疑，只是白银阶位的维罗妮卡无论怎么样也不可能突破阻拦。
　　“好了，蕾蒂。”艾莉茜娅无奈摇了摇头，待得维罗妮卡被放过来后，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
　　后者眯起眼睛，露出了小猫咪般的享受神情，嘀咕道：“姐姐大人的味道，好想念啊......”
　　收回手掌，艾莉茜娅向前几步，来到了布洛尼的面前。在她身后，维罗妮卡正对蕾蒂西亚怒目而视，对于前者十分依恋自己的行为，她现在也没想出个好的解决方案。
　　布洛尼摇了摇头，“你还这么宠溺她，知道她这段时间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尽管是在抱怨的语气，不过布洛尼看向艾莉茜娅时，嘴角、眉梢却都是微微上翘。
　　“如果是布洛尼的话，肯定全都完美解决了。”艾莉茜娅回答道。
　　“你这样的回答也太狡猾了，艾莉丝。要是我继续抱怨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十分无能？”布洛尼翻了个白眼。
　　“不，只是为了表达出我对你的信任与赞赏。”
　　“你每次把新的计划书交到我手里时，都是这样说的。”布洛尼毫不客气地拆穿。
　　“那是因为只有你能让我完全放心，可以把事情毫无保留地交给你来帮忙。”艾莉茜娅面不改色道。
　　“这就是你晚回来了半个星期的理由？”布洛尼突然说道：“而且一直都没有消息，你知道我多担心吗！”
　　“……对不起，因为有些预料外的事情发生，我们换个地方跟你细说。”艾莉茜娅露出歉意的神情。
　　“你知道就好。”布洛尼长叹口气，这时候教会里的牧师已经有注意到这边了，她们也就不在门口多停留，直接走向了教皇宫。
　　“我当然清楚了，正是因为有布洛尼留在这边，我才能放心……”
　　布洛尼斜瞥了教皇一眼，“恭维的话不用再说了，别太得意忘形了。”
　　虽然口吻像是生气，但她的眼中却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
　　在教皇几人说话的时候，萨曼莎的视线一直没有闲着，就在这三人之间来回游弋，先是看了看蕾蒂西亚，接着又看了看布洛尼，露出了莫名的微笑。
　　直到进入了教皇宫的客厅里，刚一坐下，她就打了个寒颤，显得非常冷的模样。
　　“所以，艾莉丝，你不先给我介绍一下吗？”布洛尼的视线落在了萨曼莎的身上，“她是谁？”
　　==========
　　6K字，三合一的更新！
　　我……我这次就不立什么flag了……
　　总之我努力码字！你们加油……呃，加油看还是加油订阅？【咳咳……总之加油，嗯！
　　睡觉，晚安！


第356章 精锐骑士团
　　“她是谁？”布洛尼一挑眉，视线落在了萨曼莎的身上。
　　显而易见，她早就看到了这个穿着长袍的女人，大概是因为教会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才等到现在发问。
　　艾莉茜娅看向一旁的萨曼莎，发现后者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媚态，现在的样子倒是有点像鹰隼注视下的小白兔，与原本的模样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她叫萨曼莎......”艾莉茜娅收回视线，开始讲述起自己在白水港的遭遇。无论是在祭典上的公开祷告，还是在黑锤镇大建设时的演讲，都证明了她具有相当的口才。
　　不过在讲述白水港的经过时，艾莉茜娅并没有用什么生动的描述，仅仅在平铺直叙，介绍完了整件事的起因经过。
　　但布洛尼的神情依然是一变再变，直到她讲完才长舒了口气。
　　“所以说，她帮你隐瞒了矿洞里的事，于是你就答应替她解决身体上的隐患，把她带回教会来了？”在消化完了经过后，布洛尼确认似的问道。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
　　“啊哈，”布洛尼发出了意味不明的鼻音，“艾莉丝，我发现你比苏珊大婶更适合管理收养所。”
　　虽说是调侃的语气，但枢机主教小姐的眼中却毫无笑意。
　　“在金穗堡时就带回来了一个......”她的视线瞟向不远处，那里有个黑袍女孩正在啃着苹果。
　　“结果在白水港又遇到了一个，我以前都没发现艾莉丝还有这方面的天赋。”布洛尼似笑非笑道。
　　整个教皇宫都处在最适宜的温度下，这是艾莉茜娅朝思暮想的恒温法阵的作用。只不过她现在突然觉得周围温度有些太凉爽了，冷得仿佛站在冰窟里一样，让她打了个激灵。
　　幸好冰冷的感觉只存在了瞬间，接着就被布洛尼的声音打破，“算了，她的事以后再讲，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被她的表情感染，艾莉茜娅也不由得严肃起来——几乎从未见过布洛尼露出如此慎重的模样。
　　“怎么了？我们去办公室里说。”教皇立刻站起身。
　　“维罗妮卡，你带她去找侍女长，安排个住的地方。”
　　吃苹果的女孩跳下椅子，蛇瞳与复眼般的八重瞳对视，点头嘀咕道：“知道了。姐姐大人，的吩咐。知道了。”
　　艾莉茜娅又看向萨曼莎，结果对方老实地站起来，全程都没有像以前那样去拨撩她，简直像是突然从良了。
　　“我们也去楼上吧。”
　　布洛尼来到艾莉茜娅身边，同一时间，萨曼莎走路的速度加快了。
　　唔，看来萨曼莎有些惧怕布洛尼？艾莉茜娅想，点头和布洛尼也离开了一楼客厅。
　　自然，骑士姬跟在教皇身后。
　　久违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艾莉茜娅深吸了口气，坐在了自己熟悉的椅子上，只要侧头，便能透过窗户俯瞰整个礼赞教会。
　　坐定以后，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布洛尼早有准备，从一旁的架子上抽出一卷羊皮纸，摊开在大木桌上。
　　“图拉东境大伯爵，动员了近万人的征召兵、麾下两支精锐骑士团，意图不明。”布洛尼的眉毛紧绞在一起，暴露了她的心情，“这是两天前，培格亲自从图拉送出的情报。你如果再不回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图拉大公呢？”
　　“没有接到图拉大公调动军队的消息。”布洛尼立刻回到，显然是将情报看过了不止一遍，“只有东境伯爵下属的领地进入了战备状态。”
　　“战备状态......”
　　异世界的生产力还十分落后，调动士兵伴随的辎重消耗不是小数，几乎不可能出现「阅兵」之类的事件。
　　而图拉的东境毗邻塔恩，并不与其它国家接壤。除非是图拉内战，否则东境大伯爵的目标已经昭然若揭。
　　艾莉茜娅问：“塔恩里有贵族联系图拉？”
　　“不清楚，圣殿骑士没有探查到。”布洛尼摇了摇头，“但是可能性不大。”
　　随着整个塔恩的北方贵族被“肃清”了一遍，进入了「治理官」代管的状态后，圣殿骑士团也如同雨后春笋，迅速向着塔恩北方扩张，建立起了最初步的情报网。
　　进入北方的圣殿骑士现在只有一个任务，就是监视那些北方的贵族家庭，以及监察新上任的治理官们。
　　在元气大伤的情况下，北方的贵族们现在是自顾不暇，很难不露马脚地与外国联系。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除了黑锤军以外，我们还有多少......好吧，我明白了。”
　　她看懂了布洛尼的表情。
　　自己的那位叔叔还真是留下了个烂摊子，艾莉茜娅无奈地想。塔恩公国也是有常备骑士团的，平时就驻扎在湛蓝堡附近。但在罗恩试图封神的那一晚上，全部都被献祭掉了。
　　一个不剩，连个火种都没留下。
　　这种精锐骑士团和之前红叶堡伯爵养起来的几个骑兵不同，是从小就接受公国培养，全部时间都用来磨练战斗本领。除了半数成员都拥有启蒙种子以外，还会接受炼金师在身上雕刻铭文。
　　——更确切的说，是每个骑士都化作大型铭文阵列中的一份子，当他们结成团体时，身上的铭文便会共鸣，连接成为能够“行走”的大型炼金法阵。
　　这种法阵根据效果也有区分，但往往能让精锐骑士团与高阶超凡者战斗而不落下风。
　　“再往派一些圣殿骑士过去，密切注意东境大伯爵......”艾莉茜娅顿了顿，“还有图拉大公的动作。”
　　图拉公国的情况有些特殊，四位边境伯爵的权利甚至堪比一些小公国，所以才能养得起精锐骑士团。但整个公国底蕴建成的骑士团还是握在图拉大公的手中，如果也被调动的话，无疑是雪上加霜。
　　“已经紧急抽调了圣殿骑士，按照机会，今晚应该就会一批渡入图拉境内。”布洛尼立刻回答道：“但他们不可能一次全都进入图拉，后续还要时间，以免增加暴露的危险。”
　　听到已经做出了应对，艾莉茜娅眉头稍松。
　　至于东境伯爵的征召兵，反倒不是大问题了。与其说是征召兵，倒不如说受过粗浅训练的农夫。跟完全脱产的军队不同，说白了就是负责辎重和后勤的随从兵，偶尔还可能充当炮灰的作用。
　　“东境伯爵的兵力调动还需要时间，接下来调整黑锤镇的生产线，扩大武器的规模。”艾莉茜娅缓缓说道。这种调整对于刚起步的工业化发展而言，无疑是极为严峻的考验，损失也难以估量。
　　“好，你做出具体的规划，我会去施行。”布洛尼点头，这时候没有再说什么教皇又想偷懒的话。
　　见她的神情有些凝重，艾莉茜娅笑了笑，“别担心，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虽然布洛尼不可能是所谓的“投降派”，但有信心和没信心也是两种不同的工作效率。
　　得到了教皇的示意，蕾蒂西亚的眼底红光浓郁。
　　“星耀？！”布洛尼瞪大眼睛，脱口而出。
　　骑士姬本就能隐藏自身的气息，在进阶以后，这种隐藏能力变得更强了，就连同为星耀的布洛尼都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没错，在米露家里，蕾蒂突破到了星耀。”艾莉茜娅眯起眼睛，她很喜欢看布洛尼吃惊的样子。“这样子，我们就有一明一暗，两个星耀阶了。在最高端的战力上，我们是占据优势的。”
　　布洛尼的能力不适合公开暴露，只能作为暗中的手段。但在明面上，蕾蒂西亚的星耀实力就足够鼓舞士气了。
　　果然，布洛尼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虽说图拉比塔恩要强盛一些，但只是东境伯爵却没有能招募到星耀的能力，顶多是临时雇佣——但雇佣来的和招募到的在出力程度上有天壤之别。
　　“在米露家族里都发生了什么？怎么一下子就突破了？”布洛尼问道。
　　先前教皇只讲述了在白水港的经历，后面的还没说。
　　“蕾蒂变成了两个......呃，”艾莉茜娅看到了布洛尼的眼睛，清澈的双眸正在注视着自己，这让她莫名心虚起来，“总之过程有些复杂，在经过了一番曲折的危险后，能变回一个蕾蒂真是太不容易了。”
　　布洛尼扯了扯嘴角，显然不满于她的粗略解释。
　　“对了，你知道斯克玛帝国吗？”艾莉茜娅若无其事地岔开了话题，“蕾蒂的祖父留下了个东西，可能跟这个古帝国有关系。而且，蕾蒂最终重新变回一个人，也和从这个古帝国里挖出来的东西有关。”
　　先是讲述了放白光的吊坠的事情，随后艾莉茜娅又示意骑士姬把黑色的长方匣拿出来，连同记载着绿茵剑圣笔迹的羊皮纸一同放在了桌子上。
　　布洛尼先是拿起了羊皮纸，在她看的时候，艾莉茜娅解说道：
　　“绿茵剑圣来教会时，曾跟我说过五个月后有一场比赛，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你有接到什么消息吗？”
　　“斯克玛帝国的事我知道的不多，需要去典籍馆查一查，我记得相关书籍的位置，不难找。”布洛尼放下羊皮纸，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长方匣，打量着躺在里面的金色条状物体，“至于公国联盟的比赛，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们之前的情况，想来也不会有人通知......”
　　艾莉茜娅说道：“我觉得可能我那位叔叔接到过消息，你有空的话找一下以前的卷宗。”
　　因为东境大伯爵的原因，斯克玛帝国的事只能向后稍稍了。
　　布洛尼点了点头，她对古帝国的事也不甚了解，观察了长发匣半天，也只得出了和艾莉茜娅差不多的结论。
　　双方把最重要的信息交换完毕，剩下的就是些琐事了，都是在教皇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黑锤镇的发展情况。
　　当然，少不了布洛尼对维罗妮卡的抱怨。
　　“现在那四名贵族的精神还不太正常。你知道，治愈术能解决身体创伤，但对这种灵魂的损失就没那么在行了。”布洛尼无奈说道。
　　听了描述以后，艾莉茜娅脑海中不禁冒出了“电疗”一词。显然那几名贵族是被维罗妮卡给“电”傻了。
　　“也不排除是在装傻的可能。”她又低声否定了自己的推测。
　　“不管是真傻还是装傻，这件事很麻烦。”布洛尼皱眉道：“别忘了在名义上，他们是移居到了黑锤镇，并不是我们的犯人。处理不好的话，必然会对你在塔恩的威望造成影响。”
　　虽说礼赞教会已经算相当封闭了，但架不住会有人在外布教时说漏嘴。
　　“我知道了，先处理完眼前的事，之后我会去见他们的。”
　　******
　　黑锤镇旧城区的中央广场，庄严肃穆的英雄纪念碑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不需多久就能竣工。
　　虽然广场里聚集了很多人，不过他们并不是来看纪念碑，而是为了张贴在告示牌上的公告。
　　教皇冕下在中午就返回小镇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但此时张贴的告示才是证实了这则小道消息。
　　玛米·托莫就是其中之一，她努力踮起脚尖，想要看到告示牌上的内容。可惜还未成年的她个子太矮了，根本无法越过拥堵的人墙。
　　要是能把头拆下来举起就好了，她有些丧气地想，脚跟重新落回了地面。
　　幸好没过多久，在其他（尤其是不识字的）人的要求下，最里面的人开始大声朗读告示的内容了。
　　“因为塔恩国内守备力量缺失，现特别组建黑锤军第二团。”
　　“两天后将会开始报名，通过测试者得到的一切待遇和第一军团相同。”
　　“另外招募工匠学徒......”
　　接下来的喊话，玛米·托莫已经听不到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教皇冕下扩招火枪军团的事。
　　成为一名光荣的黑锤军士兵！虽然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每当自己说出来时，其他人都会露出一种看小孩说笑话的表情。但机会摆在眼前，如果不去尝试一下的话，她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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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4K字了，主要是有点卡文。
　　好吧，其实是非常卡文。
　　我有三个小时就锁屏写出来了200字。不过总算是理顺了。
　　顺带一提……
　　玛米·托莫的英文是mami · tomoe……【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第357章 新的计划（三更）
　　吃过晚饭，梳理一新的艾莉茜娅回到办公室，继续先前的工作。
　　黑锤镇的工业体系就像破土而出的幼苗，还经不起粗暴的摧残。她必须小心谨慎地把控，区分出提速与冒进的界线。
　　正当她奋笔疾书时，布洛尼推门走进了办公室。
　　教皇放下笔，看向自己的枢机主教。
　　“艾莉丝，告示贴出去了。两天后先测试黑锤镇的居民，下周招募的消息会传遍整个塔恩。”布洛尼风尘仆仆地坐到对面，眉眼间隐隐有一抹担忧，“但是在整个塔恩招募士兵的话，火枪的秘密很可能泄露出去。”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显而易见，只凭借黑锤镇的人口，哪怕将16岁以上，45岁以下的男性全部强制征召，对于公国程度的战争也只是杯水车薪。从整个塔恩国内招募士卒是必然之举。
　　“组建那种精锐骑士团太耗时了，必须要身体强健能承载铭文，还要从小训练，配合默契。”艾莉茜娅冷静分析道：“且不说合适的人选数量，别忘了塔恩的炼金术师协会在湛蓝堡。而他们现在已经都化作了血水，剩下的大小猫两三只，根本不会在人体上绘制铭文。”
　　她耸了耸肩，补充道：“他们的水平大概也就比妮娜好点。”
　　“话虽如此......”布洛尼默然，只是眼中还是有些不甘心。
　　原本是自己独一份的东西要分出去，心中不舍、难受都是正常的。艾莉茜娅能够理解她的感受，所以宽慰道：“火枪的优点是简单易用，对使用者的要求远低于骑士团成员。但想要发挥这点必须要有大规模制造的能力。”
　　而整个塔恩，甚至放眼公国联盟，他们的生产力都不如已经使用蒸汽机床的黑锤镇。
　　如果用炼金术仿造，生产效率提上来了，但成本却也会成倍增长，反而沦为鸡肋。
　　“况且......”待得自己的枢机主教点头后，教皇又说：“别忘了我们已经接管了塔恩，如果连能统御他们的自信都没有，还要跟防贼一样的话，我们还不如干脆地放弃公国。”
　　平淡的语气，却透露出了一股强大的信心。
　　足以影响感染到身边人的信心。
　　“......好吧，”布洛尼有了片刻失神，随后眉宇间的担忧逐渐褪去，笑道：“艾莉丝，你越来越有领袖气质了。我差点都以为自己面前是路德维希冕下。”
　　“我就姑且当做是恭维收下了。”
　　路德维希是前任教皇，艾莉茜娅脑海中浮现出对方的模样：长胡子、白色长袍，整天抱着茶杯笑眯眯的，有点像是地球上的退休老人，实在和“领袖气质”联系不到一起去。
　　布洛尼瞪了她两秒，“......脸皮也是。”
　　这倒是跟艾莉茜娅对前任教皇的印象差不多。
　　简单的插曲过后，屋内的气氛轻松了不少，至少布洛尼一直紧绷的嘴角也微微上翘起来。
　　“对了，北边贵族领地，治理官的缺口还大吗？新一批来应募的人有多少？”艾莉茜娅问。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布洛尼顿了顿，语气毫无波动地说：“我还以为交给我以后，你就不准备再关心这事了。”
　　好吧，看来布洛尼的怨念颇深，教皇心中尴尬，却面不改色道：“我当然记得了，为了减少你的负担，我这次特地找到了一批承担治理官工作的人选，差不多有三十人，能填补现有的空白了。”
　　布洛尼立刻露出见了亡灵的表情，“艾莉丝，你生病了？”
　　“......”艾莉茜娅忽然就不想说话了。
　　在布洛尼认错道歉后，她才把米露家族会派人来的事情说了出来。
　　“米露家族的人？”布洛尼看向了蕾蒂西亚。
　　后者一直安静地坐在房间角落的椅子上，神情专注地注视着教皇。
　　“怎么了？”艾莉茜娅问：“这难道不是好事吗？有蕾蒂的关系在，也不需要担心这批人与塔恩的贵族有勾连。他们都是经过基础的教育，稍加培训就能担任好治理官的职务。”
　　“不，这是好事。”布洛尼回过神，露出思索的模样，“我只是在想，米露家族怎么会同意派人来塔恩。他们不怕引起其他人的忌惮吗？”
　　略微顿了一下，布洛尼的目光越发疑惑，“话说回来，我没想到你们在米露家的事进行的这么顺利，还以为你们会遭到阻拦......虽说蕾蒂进阶到星耀是意外的助力，但是......”
　　经过许久的政务锻炼，枢机主教小姐的政治嗅觉又上了新的阶梯。骑士姬能想到的问题，她自然不会想不到。
　　米露家族和塔恩的联合——哪怕只是苗头，都会让公国联盟的局势发生变化，这代表着绿茵剑圣很可能会有新的政治倾向和立场。
　　拿地球上来类比，就是核弹的持有者发生了变化。也就是艾莉茜娅还保留着地球上的思考方式，才没有充分考虑过传奇阶位的意义。
　　当然，在经过米露家的事后，她现在已经补上了思维上的疏漏和误区。
　　实际上艾莉茜娅一度怀疑，管家巴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才痛快地答应帮她在米露家族里宣传。
　　但那种事可不好启齿，艾莉茜娅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不要担心，没有你想的这么复杂。绿茵剑圣不现身，其他势力也只会是猜测，在剑圣表态前，不会当做米露家族的正式立场。”
　　“话是这么说，但我总觉得还是太简单了，有点不真实......”布洛尼显然没有被说服，皱眉道：“是不是其中有什么关节，我还没有想到？”
　　面对想刨根问底的布洛尼，教皇快要撑不住了。
　　幸好，办公室的屋门在此时被敲响。
　　“导师冕下。”妮娜的声音。
　　艾莉茜娅如蒙大赦，表面上则是平静地开口：“进来。”
　　在妮娜推门的同时，教皇则解释道：“吃晚餐的时候，我派人去叫她来办公室找我，有些事要问。”
　　向布洛尼解释了妮娜出现的原因，艾莉茜娅又看向了后者，“我猜侍女是在铸造厂里找到你的。”
　　妮娜的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油脂味，类似红烧肉的香气。这是由于蒸汽机和车床的齿轮间采用了动物油充当润滑剂，一旦高速运转就会油香四溢。
　　“你又偷着跑出去了？”布洛尼一副头疼不已的样子，“别忘了你还在禁足期。”
　　妮娜缩了缩脖子。半个多月不见，眼前这位炼金术师学徒变得更加白皙了，是一种经常不见太阳的苍白。但她的脸却圆润了些，看来禁足令还是起到了些微作用。
　　“好了，现在情况特殊，禁足令就暂且取消。”艾莉茜娅微笑着摇了摇头，算是她替自己解围的奖励——尽管她根本就不知道。
　　妮娜的绿眸立刻闪闪发亮起来。
　　“但是下次再惹到布洛尼的话，这次禁足剩下的时间也一并惩罚，而且还是双倍。”
　　听了教皇的话，布洛尼嘴角抽搐两下，却没出声。
　　不管以后怎么样，先把今天应付过去再说——类似的意思几乎写在了妮娜的脸上，也体现在小鸡吃米般点头的动作中。
　　环境确实能够改变一个人，最初见到妮娜时，她还是个小心翼翼，想要证明自己炼金能力的落魄贵族小姐，如今却重新恢复了少女的活力——尽管后者体现的并不明显，因为妮娜本身的性格就贴近“文静的文学少女”类型。但这也是艾莉茜娅欣赏的地方，如果耐不住寂寞，可没办法在科研的道路上走远。
　　而且这名稀里糊涂就变成了自己学徒的少女，确实也屡次给她带来了惊喜。甚至那些「惊喜」有许多次都间接影响了局势，成为了艾莉茜娅的制胜点。
　　想到这里，艾莉茜娅微笑着点了点头，决定好好履行一下自己充当导师的责任。
　　“最近在学习方面有遇到什么问题吗？”她问道。
　　“已经看完了《普通化学》，正在做上面的「章末习题」和「期末自测」。”妮娜说出了两个拗口的名词。
　　“哦？”艾莉茜娅来了兴趣，“感觉怎么样？”
　　“那些题......有点太简单了。”妮娜不太好意思地说：“没有花太多时间就写完了。”
　　难得想要履行导师的职责，结果学徒太聪明也不是好事，艾莉茜娅想。“改天我给你写一本《5·3》出来。”
　　“五三？”
　　“就是专门的习题集，除了练习题没有别的，保证让你做个痛快。”
　　艾莉茜娅顿了下，开始说起来正题，“你知道怎么在人体上绘制铭文吗？”
　　“人体铭文绘制？”妮娜眨了眨眼，摇头道：“那是中级炼金术师才有资格接触的，我到现在还只是个注册学徒呢。”
　　后半句话中充满了怨念。
　　炼金术师的分级和其它超凡者不同，更像是一种「职称」。虽说也需要启蒙种子，但对自身实力的要求不高，更多的要求都集中在了掌握铭文阵列方面——尤其是独创的铭文阵列。
　　“塔恩的炼金术协会已经没有了，现在就算你想要晋升也找不到地方。”艾莉茜娅笑了笑。
　　“我才不需要去炼金术协会。”妮娜一反常态地摇头道。而在一个月前，她在醉酒时还嚷嚷着要成为大炼金术师，然后回金穗堡去“打脸”那位只有一面之缘的前未婚夫。
　　艾莉茜娅还记得当时听她哭着喊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穷“的时候，自己都震惊了。
　　当然，随后自己被她吐了一身的情形更是历历在目......嗯，连味道也在鼻尖。
　　妮娜接下来就自顾自地给出了解释，“那些炼金协会的大炼金师也没有导师冕下的博学与睿智，他们到现在还认为世界是由五元素组成——而您的目光却更加深邃，已经抵达了更为本质的境界。”
　　艾莉茜娅完全受不了这样的吹捧，尤其是布洛尼还向自己露出了揶揄的视线。她干咳两声，打断了妮娜。
　　被打断了的妮娜神情有点意犹未尽，问道：“导师冕下想要组建骑士团吗？”
　　没等教皇说话，她又自己说道：“恕我直言，那种骑士团虽然厉害，但完全谈不上「量产」与「普适」。”
　　最后两个词还是自己教给她的，没想到反而被说教了，艾莉茜娅不由觉得啼笑皆非。关于图拉公国的事并没有在教会内传开，看来米娅多少还是具备了保密意识，就连自己的好友也没有透露。
　　“是这样的......”艾莉茜娅简单说了一下图拉东境伯爵的事。
　　“原来如此，”妮娜听完后神色冷静，也不知是相信艾莉茜娅，还是根本没意识到严重性，在思索片刻后，她说道：“要说值得特别注意的，就是骑士团的铭文阵列并非只能存在一种。如果是高水平的大炼金术师，又或者承载者的身体素质足够，完全可以在他们身上绘制出两套大型铭文阵列的铭文。”
　　大炼金术师可以降低铭文对身体的伤害，而更好的身体素质则能承受更强、更多的铭文，两者相辅相成。
　　“据说在北边的帝国里，存在同时能承载三套大型炼金阵列的骑士团，但我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也只是在传闻中听说过。”妮娜摇头道：“我们这里太偏远了，真正的最新炼金成果都集中在北边的那些大帝国中。”
　　“我明白了。”艾莉茜娅说，“对了，我记得撤离湛蓝堡时，炼金协会的典籍也都一并搬回来了，你有空的时候去看一看关于绘制人体铭文的内容。”
　　如果按照妮娜的说法，其实这种由骑士团组成的铭文阵列，已经算是普及超凡力量的尝试了——虽然是更加精英化的“普及”。
　　妮娜点了点头，但又立刻建议道：“导师冕下，其实只要我们把火炮的口径再造大一些，火药再放多一些......”
　　她的眼中光芒闪烁，就如同是炸裂的烟花般，火光璀璨。
　　好吧，自己这名学徒似乎真的在“口径就是真理”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教皇想，同时打断了对方的话。
　　“我找你来还有件事，确实和改进武器有关。”
　　艾莉茜娅把压在手下的羊皮纸推到了对方面前，“为了应对接下来的局势，黑锤铸造厂的任务需要作出调整，扩大武器的生产规模。”
　　羊皮纸上的调整计划还没写完，给妮娜看的主要目的是让她提意见。毕竟现在铸造厂的具体生产都是她和老吉姆在负责，就连布洛尼也只是知道个大致产量。
　　“这是......嗯，您的计划有些保守，现在铸造厂的学徒都已经熟练，连珠步枪的产量能再增加三成。”妮娜快速扫过前半部分，口中评价道：“子 弹壳也能配套，但火药的产量不足。还有就是您对矿石的估算有些不够，可能需要往矿山调用一台蒸汽机......呃......”
　　妮娜说到这突然停下来，神情慌张，“导师冕下，我不是......我......”
　　“放心，”艾莉茜娅挥手示意她冷静，“叫你过来本身就是为了听取意见，毕竟我对铸造厂的印象还停留在一个月前，你尽管说就是了。”
　　得到了鼓励，妮娜开始讲述起了铸造厂在这一个月的发展情况。还要多亏她经常偷跑到铸造厂去帮忙，在她的指导下，整个铸造厂的学徒都获得了长足进步，远比艾莉茜娅预计的要快。
　　至少军队扩招在武器方面不需要担心了，艾莉茜娅想，同时根据妮娜的描述，修改着羊皮纸上的计划。
　　时间一秒又一秒地过去，当艾莉茜娅意识到时间流逝的时候，妮娜已经在频繁地打哈欠了。
　　她停笔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先回去睡觉吧。”
　　“导师冕下晚安。”妮娜起身说话的时候，眼睛已经在打架了。
　　等她离开后，布洛尼也站起来活动了活动身体，“我还以为你们准备说一个通宵。”
　　“不，接下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艾莉茜娅看着布洛尼说道。
　　后者疑惑地问：“什么事？”
　　“湛蓝堡，我要去一趟灵族在的半位面。”艾莉茜娅轻声回答。
　　布洛尼的神色霎时一变，不由自主压低了音量，“你要去找他？”
　　艾莉茜娅点头，第九圣子可是一个大型“充电宝”，可以缓慢却持续地提供大量信仰点。如果顺利的话，只要两、三天，就能把系统的负债给偿还清。
　　不过布洛尼好像是会错了意，“我们最好再等一段时间，先把图拉的事处理完。”
　　她说的是以前和欢愉少女、诡诈女士达成的协议，彻底处理掉第九圣子的隐患。艾莉茜娅只好解释道：“不要担心，我还没有联系诡诈女士，这件事要从长计议，我去那边是因为别的原因。”
　　见她这么说，布洛尼也就没再多问，放下正在处理的卷宗，干脆地起身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艾莉茜娅摇头拒绝，“我大概要到早上才回来，你留在教会里，以免出现别的情况没有人处理。”
　　眼见布洛尼还想说什么，她又道：“还有，明天我回来以后，就召集教会里的其他人，通知他们图拉的事情。”
　　“艾莉丝，他们可不会帮你守卫塔恩。”布洛尼叹了口气。
　　“不，我不是要他们帮我守卫塔恩。”艾莉茜娅不由压低了些声音，“这是一个好机会，如果利用好了，也许能改变现有的教会职权划分。”
　　******
　　白水港以北的宽广海域，一艘庞大的三桅帆船正在海洋中缓缓飘荡。它有着白金相间的涂漆，在银色的月光映照下，更显皎洁。在它周围还有几艘护卫舰，共同组成了一支舰队。
　　除了风帆以外，这些船都同时悬挂着一个相同的白色旗帜，旗帜上是由金线缝制的标记：一个金色的圆环，圆环的内侧光华，外侧却有着一道道尖锐的凸起。在圆环的最中央，则是一只金色的权杖。
　　这就是光耀之主的神徽，也是光耀教廷的标志。
　　这支舰队已经离开港口五天了，这五天的时间全部在海上渡过，吃的是难以下咽的腌肉，还有能硌掉牙的硬饼干，对于舰队里许多从小就在光耀教廷里长大的人而言，实在是一种艰苦的折磨。
　　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抱怨，甚至甘之如饴。能够加入这支舰队，对他们来说就是莫大的荣幸。
　　原因就在白金色的巨舰上，明明是深夜，可是舰首的甲板上却有着一道仿佛太阳般耀眼的亮光。
　　第七圣女·希洛芬，船长眼中充满敬意地看向舰首的亮金色，那是对方的一头金发，即使在夜晚中，只要进入祈祷就会绽放出光芒，是属于光耀之主降下的恩赐。
　　哪怕她只是穿了件朴素的白袍，却依然展露出与众不同的神圣气息，凛然而不可接近。
　　船长耐心地守在不远处，直到对方发丝的光芒逐渐消散，才恭敬地走了上去。
　　“圣女殿下，我们即将抵达白水港。”
　　“白塔之主的领地吗？”第七圣女缓缓转过身，面对向船长，深紫色的眸子宛如夜空般，“在出发前，圣座叮嘱我们尽快去和以赛亚阁下汇合。白塔之主向来与教廷不合，为了避免麻烦，派艘小船去补充补给就可以了。”
　　船长点头，立刻给不远处待命的信号手做了几个手势，把第七圣女的意思传达了出去。
　　希洛芬问道，声音轻柔，“我们还有多久会抵达塔恩公国？”
　　“殿下，在白水港补充物资需要半天左右，之后一切顺利的话，四天后我们就进入塔恩的海域范围了。”船长回答道。
　　“四天，”希洛芬眼睛看向了夜空，无数星光映衬在了眼底，“加快速度，我们要尽快赶到塔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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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偶像大尸
　　清晨，艾莉茜娅重新返回了礼赞教会。
　　太阳还未升起，只有远眺地平线才能看到熹微的鱼肚白。尽管一整夜都没合眼，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疲惫，反而是一副精神焕发的模样。
　　因为在系统面板上，达到四位数的信仰点负债，已经变成了“1”开头的数字。最多再有两天，信仰点就能重新回归正数。
　　第九圣子·以赛亚简直就是个宝贝，艾莉茜娅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等到执行诡诈女士的计划时候，以赛亚具备的神力还没有被彻底转化为信仰点。
　　一想到会浪费成堆的信仰点，她就心痛不已，甚至有些理解了布洛尼在花钱时的感受。
　　果然，人类还是可以互相理解的，只要境遇相同。
　　教皇宫内静悄悄的，艾莉茜娅走进来时，看到了那只缩在角落里睡觉的企鹅。到现在她也没明白这是个什么神奇物种，不过凭着一副憨憨的外表，它非常招侍女们的喜欢，在教会内生活滋润，已经比先前胖了两圈了。
　　当值的是希尔，就是上次艾莉茜娅夜游时，碰到的那个自学写字的侍女，也是因为她的关系，才激活了系统的「英灵殿」功能。
　　“冕下，”希尔见到教皇的身影，托着侧脸的胳膊一软，当即下巴撞到了桌面上，“呜——”
　　她也顾不上磕破的嘴唇，慌张起身，双手一副不知该放在哪里的样子。
　　“别紧张。”艾莉茜娅哭笑不得，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最近学习的怎么样了？”教皇温和问道，眼前的侍女可是虔诚到了可以进入英灵殿的程度，自然艾莉茜娅对她很有好感。
　　“已经能记全您上次留给我的那一页字了。”希尔小声道。
　　“不错，进度挺快的，”艾莉茜娅鼓励道：“有去黑锤镇听课吗？能不能听懂？”
　　在教皇的纤手一挥下，布洛尼只好忍痛开出高薪，从整个塔恩招募老师来黑锤镇教人识字。
　　虽说自持身份的人不愿意来给一群乡下镇民授课，但高额的薪水下，总会有穷困潦倒、走投无路的人，再加上一些对教谁都无所谓，单纯当做一份工作的人，两相结合，勉强把黑锤镇的扫盲工程给开展起来了。
　　“去了，不用当值的晚上，我都会去镇上听课。”
　　“感觉怎么样？”艾莉茜娅问。除了孩童是白天授课外，考虑到成年人要工作，所以课程都设置在了晚餐后的两小时内。
　　“老师们人都很好，”希尔顿了下，犹豫问道：“冕下，我可以说一下自己的想法吗？”
　　“当然，我本来就是在听你的上课感受，不管有什么意见都可以告诉我。”艾莉茜娅笑了笑。
　　“只是些我自己瞎琢磨的想法。”希尔连忙摆手，接着深吸了口气，“老师们讲课的速度差别太大了。有的老师一晚上只讲三、四个词，让人想打瞌睡，但有的老师一晚上却讲十多个，只能记住一小半。我问过其他的镇民，也都有类似的感觉。如果能让所有老师讲课的速度都差不多就好了。”
　　教学进度不统一吗？确实是自己疏忽了，艾莉茜娅想。在地球的学校里，会通过分班，以及年级组老师集体备课来保证每堂课的内容都刚刚好。虽说分班对于现在的黑锤镇而言不现实——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徒增管理困难——但统一教学的进度还是可以做到。
　　“我知道了，如果以后在上课时还有什么想法，尽管告诉我。”艾莉茜娅微笑道。心中却在盘算着，是不是可以组建个专门的教育部门，来统一培训、安排教师了。
　　希尔露出松了口气的模样，显然在教皇面前提意见让她提心吊胆。随后，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慌里慌张问道：“冕下，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侍女的值班房间在楼梯的另一端，正常来说是不会路过的，除非特意寻来。
　　“布洛尼主教昨晚是睡在教皇宫了吗？”
　　“主教大人回典籍馆了。”希尔回答道。
　　艾莉茜娅点头，吩咐道：“替我把她找来，我在顶层的办公室等她......哦对了，再给我们弄点吃的，等你回来时一同送到办公室就可以了。”
　　半个时辰后，梳洗一番的教皇等来了她的枢机主教，以及满满的一盘点心。
　　“好了，接下来没你的事了。你可以提前回房间，还能补个觉。”艾莉茜娅给希尔放了个小假。
　　等到侍女离开后，布洛尼给自己倒了杯热茶，“艾莉丝，你们是刚回来？事情办好了？”
　　“嗯，不过后续还得再去几次半位面里。”艾莉茜娅点头。
　　一个没有问，另一个也没说自己在半位面做了什么，独属于两人的默契让她们的对话十分融洽。
　　“你不用休息吗？”布洛尼将热茶一饮而尽，困顿的眼睛逐渐变得清明。
　　“不了，昨天是刚回来，今天再怎么我也得见一下教会里的人了。”艾莉茜娅摇了摇头，“在那之前，我要先和你讨论一下我的想法。毕竟我们......”
　　她的话戛然而止，但意思却清晰传达了出去。
　　“......”布洛尼眼中浮出一抹挣扎，缓慢而沉重地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
　　当她再度睁开眼时，伴随着一声长叹，眼中的纠结与挣扎都消失了，“好吧，早晚也要迈出这一步。”
　　毫无疑问，不管是自身在“监守自盗”，窃取礼赞之神信仰的艾莉茜娅，还是已经和邪神打上说不清关系的布洛尼，两人的真实身份在礼赞教会内都无法曝光，是完全无法调和的矛盾。
　　在生物最基本的求生本能指引下，先一步将教会彻底掌握住，是完全顺理成章的想法。
　　当然，对布洛尼而言，也是无可奈何的做法。
　　所以，对教会内务进行改组也就势在必行了。借着教会内的部门调整为理由，将顽固派明升暗降，安插骑墙派和亲信，对于艾莉茜娅来说几乎是与生俱来......或者耳濡目染的本领。
　　艾莉茜娅轻轻颌首，问道：“先是在金穗堡时就说过的信理部......维罗妮卡最近在裁决厅做的怎么样？”
　　“那四个贵族你还没有去看过吧？”调整好了情绪，布洛尼重新恢复了干练、冷静的样子，“虽说维罗妮卡的行为过激，但在裁决厅内却反而得到了好评。”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又摇头道：“不过，想让她升任大裁判长还是不可能。”
　　“没关系，能够获得裁决厅的认同就行了。”艾莉茜娅说：“新成立的信理部将会分薄裁决厅和礼赞厅的功能，等到了那时候，裁决厅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劳拉姐......姐恐怕会有意见。”布洛尼的语气突然低沉下来。
　　在布洛尼从小到大的生活中，劳拉一直是扮演着一个大姐姐的形象关心她。也就是劳拉接掌了礼赞厅以后，才逐渐没有时间关心她。艾莉茜娅能理解她的低落，但也不好开口劝说，只能继续就事论事道：
　　“没关系，这点我也想到了。我准备批准劳拉主教以前的提议，就是在整个塔恩公国推广「唱诗班」的事情。”
　　“什么？”布洛尼瞪大眼睛，像是没听清楚一样，“艾莉丝，你这样岂不是会让......”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扭头看向了办公室的一角，那里悬挂着礼赞之神的旗帜。
　　——唱诗班可以为礼赞之神传教，增加信徒，而充足的信仰则会极大缩短神眠的时间，使得祂提前醒来。
　　“你听说我......”艾莉茜娅示意枢机主教稍安勿躁，“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我准备把唱诗班的事情全权交给劳拉主教管理，也就是划归到礼赞厅的下属组织。”
　　按照礼赞教会的现行职权划分，用来歌唱神祇光辉的唱诗班确实应该属于礼赞厅管理，只是因为历史遗录问题，才一直挂在教皇宫的管辖下。
　　现在将之交给劳拉主教，再允许她全权在塔恩公国内展开行动，应该足以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而同意教皇对教会内的改革。
　　这应该也算是某种程度的政治交换和妥协了。
　　“可是......”虽说碍于教会内的特殊现象，不好直呼神名，但布洛尼的视线依然在频繁移向礼赞神徽的旗帜，意思不言而喻。
　　“唱诗班的组建没有那么快，想要在塔恩宣传信仰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艾莉茜娅摇头，“而且，并不是说我们就要听之任之了。”
　　布洛尼眉头紧皱，显得没有听明白。
　　“唱诗班能够宣传信仰，但有个前提，必须要有「人」去听才行。”艾莉茜娅提示道。
　　“你想要禁止其他人去听唱诗班？”布洛尼思忖道，随后又立刻摇头否定，“不行，哪怕是暗示也太容易被察觉了。”
　　“不，我的意思是，明面上推出更加吸引民众的娱乐活动。”艾莉茜娅直截了当的说出来自己的想法，“我准备的东西是戏剧。”
　　“戏剧？我觉得大部分人......可能无法欣赏。”
　　早在搞出音乐祭典时，艾莉茜娅就发现这个世界的娱乐活动贫瘠而匮乏了，否则卡牌游戏也不可能立刻爆火流行起来。而且大部分的娱乐活动也都被所谓的上层社会垄断，戏剧演出就其中之一。
　　大量的咏叹调，美声音乐穿插，还有拗口晦涩的贵族用词，使得戏剧完全成了上流社会的娱乐方式，对于平民而言十分不友好了。
　　“我要做的是更加平民化的戏剧，也就是更加通俗易懂。”艾莉茜娅解释道。
　　这当然不是她的突发奇想，实际上早在金穗堡，确定了卡牌游戏能够收集信仰以后，她便有这样的想法了。
　　算是对信仰本质的第二次探究，既然偶像可以挽救高校，偶像可以振兴佐贺，没理由偶像不能收集信仰点。
　　艾莉茜娅虽说不准备亲自去成为偶像，但以自己为原型，再化用地球上一些脍炙人口的故事，设计几个剧本还是没有问题的。
　　哪怕实验失败，相信荡气回肠的戏剧表演也绝对会吸引更多平民来观看，而不是去听教会的唱诗班。这样就能极大地限制了唱诗班的效果，而且在公国内推广戏剧演出，也不会引起劳拉主教的猜忌和抵触。
　　——至少最开始的时候不会，以后等教会内的改革完成，也就无所谓了。
　　“因为是给平民看的，所以不需要有多大的名气和能力。塔恩国内的剧团里就有不少没有机会登台的表演人员，只要把他们集中起来，对剧本稍加熟悉就可以组成一套现成的班子，应该会比唱诗班的组建效率更高。”艾莉茜娅分析道。
　　如果能够发展出电影的话，甚至连在公国各地组建剧团的工作都可以省掉，只需要几个演员就能撑起一整部电影。
　　可惜投影晶石虽说能够记录影像，但却还存在很大一截差距。无论是投影的画面大小，还是储存影像的数量和持续播放时间，都是一个大问题。也许妮娜以后能做出改善，到时候自己说不定还可以去客串一把演员？艾莉茜娅不由得脑洞大开。
　　在她款款而谈的时候，布洛尼一直以古怪的目光看着她。
　　“怎么了？”艾莉茜娅不禁停下来问道。
　　“先是唱诗班，现在又是剧团。艾莉丝，我真想知道你的脑子里都是在想些什么。”布洛尼感慨地摇晃着脑袋，“哦对了，还有卡牌游戏也是，你总能从这些地方入手去展开计划。”
　　艾莉茜娅笑了笑，没有解释。这是继承自信息爆炸时代的眼界和联想力，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天马行空」了。
　　幸好布洛尼也只是感慨了一句而已，接下来两人的讨论还在继续，一直到太阳升起才堪堪结束。
　　吃过早餐后，艾莉茜娅吩咐侍女去通传整个教会的高层人员，准备宣布接下来的变动。
　　就在等待其他人的时候，她得到了一个新的消息：被软禁的塔恩北方贵族里，有人求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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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现只要写了一天6k字以后，第二天准会灵感枯竭。
　　我今天真的是卡死了。
　　如果个别段落看起来句子很奇怪的话，请见谅。


第359章 蝰蛇在行动
　　蝰蛇站在镜子前，下意识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尽管他的发型已经被打理得一丝不苟。
　　刚吃过早餐，若在平时，他会坐在椅子上，优雅地阅读礼赞教会提供的书籍，打发这一天的时间。
　　可他现在却毫无心情。
　　“蝰蛇，你确定殿下会见我们？”克莱因的声音从旁边传出。这个身形健硕的北方人坐在蝰蛇的椅子上，随着他的动作，压得椅子嘎吱作响。
　　蝰蛇的视线没有移开镜子，“或许会，或许不会。”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别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语气敷衍。”克莱因焦躁道。
　　“殿下的行事风格出乎意料，经常会做出些惊人的举动，我也不能百分比打包票。”蝰蛇侧头看向了克莱因，平静说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
　　他冷静的语气似乎感染了克莱因，后者深吸了口气，不再折腾快要散架的椅子了。
　　克莱因具备塔恩北方人的一切性格特点：爽朗粗放，却不善于察言观色和隐藏自身想法。当初是他最后一个发觉戴维的野心，现在也是一样。
　　只要他稍加细心，就会发现自己远没有表现出来的一般镇静，蝰蛇暗叹了口气，心底的不安在慢慢扩大。
　　塔恩大公的长女，礼赞教皇艾莉茜娅·斯图亚特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蝰蛇甚至感到不可思议，为什么这样一位杰出的大公长女，却会让塔恩大公的权力旁落。
　　想想吧，被赶出家族小半年的时间，不仅成为了神祇的代行者，还能在一个偏远的小镇起步，重新君临塔恩，又以无可撼动的实力扫清了贵族反叛……任何一点都不是常人能做到的，更何况是15岁的少女。
　　蝰蛇尝试着将自己代入相同的处境，却发现自己连一半都做不到。在礼赞教会被软禁的时间里，他抓住一切机会去了解这位殿下的事迹，知道的越多，便越是心惊。
　　许多看似异想天开的行动，在他听说时候都是完全无法理解，但最终却取得了不能再完美的结果。
　　正是如此，他的不安才会越加强烈。
　　他害怕自己的猜测错误，害怕猜错了教皇的想法，害怕对方根本就没有想放自己等人离开。
　　“我等不下去了。“克莱因怪叫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殿下昨天才返回，现在很可能在处理政务。”蝰蛇说道。
　　克莱因气恼地用拳头锤着掌心，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全然没有贵族风度。
　　蝰蛇对此视若罔闻。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了侍者的声音，“教皇冕下传见你们了。”
　　……
　　从被软禁的院子到教皇宫只有五分钟的路程，但这却是蝰蛇经过的最艰难的五分钟。
　　在他们出发时，有不少贵族正在院子里活动，对着他们窃窃私语，眼神探究。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行为在他们眼中已经是一种背叛了，蝰蛇瞥了眼身旁的克莱因，对方依旧是昂首阔步，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虽说很羡慕对方这种什么都不考虑，只凭一股莽劲的生活方式，但蝰蛇清楚自己做不到。
　　通报完身份，他们两个人被叫到了侧房搜身，随后由侍女带入了教皇宫的会客厅。
　　“就是你们要见冕下？”会客厅门口站着个年轻人，留着短发，身穿造型爽利的制式军服，“前任的蝰蛇伯爵和克莱因伯爵？”
　　“是的，”蝰蛇心中有些不舒服，他不喜欢对方口中的「前任」一词，“现在可以见到殿下了吗？”
　　“当然，冕下在等你们。”年轻人笑了笑，代为推开了房门。
　　蝰蛇知道这个年轻人的身份，黑锤军团的指挥者，名叫默林的平民……虽说对方以后很可能就不再是平民了。
　　但默林出现在教皇宫里还是让他感到意外，因为他只在被押送到黑锤镇的路上见过这位年轻人，而在礼赞教会的时间里，从未有见过默林的身影。
　　蝰蛇忍不住思考着其中是否有深意，又会对自己接下来的行动产生什么影响。
　　跨过大门，教皇正端坐在主位上，娇小的身形却具备着一股威严。
　　蝰蛇不由得想起来了前任的塔恩大公，两相比较之下，惊觉对方还没有自己的女儿气势凛然。
　　对方没有开口，蝰蛇却直接躬身行礼，“向您问好，艾莉茜娅殿下。”
　　克莱因也随着他的动作一同弯腰。两人在来时的路上已经说好了，由蝰蛇来说话，克莱因只要有样学样就可以。
　　“蝰蛇阁下？是你要请见我吧？”艾莉茜娅翻看着手中的卷宗，“旁边的克莱因阁下是随同你来的？”
　　“您的明察秋毫令人惊叹。”蝰蛇送上了个不大不小的恭维。
　　然而，高坐于上的教皇却依然是一幅波澜不起的冷淡模样，“繁芜拗口的咏叹调就不要再说了。”
　　虽然受了个钉子，蝰蛇却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在心中稍稍放松了点，果然殿下是崇尚效率和实用。
　　他立刻改变了语气，赶紧说道：“您的意志，殿下。”
　　“哈……”一道努力遮掩的笑声在耳边传来，克莱因粗声说道：“殿下说得对，我早就厌烦这些绕来绕去的腔调了。”
　　蝰蛇刚放松的心脏又一次悬了起来，他就不该带着克莱因。
　　他立刻看向艾莉茜娅，结果发现对方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连忙说道：“殿下，请原谅克莱因的失礼。”
　　“无妨。”艾莉茜娅平静回答，目光在克莱因身上转了两圈。
　　“感谢您的仁慈。”蝰蛇向着教皇躬身行礼，同时悄然瞪了克莱因一眼。
　　克莱因没有咧嘴笑了笑，让蝰蛇心中感觉到一阵不协调的怪异。
　　不过此时正在面见教皇，显然不是细想的时间。他压下心中的怪异，耳边就传来了淡然的问话。
　　“你找我有什么事？”艾莉茜娅侧头看了眼窗外，“我的时间有限，你只有……嗯，三分钟的时间。”
　　蝰蛇深吸了口气，能否改变自己的命运，就看接下来的三分钟了。
　　他弯腰低头，立刻说道：“殿下，我想要向您效忠。”
　　当他的话音落下，整个大殿都重归于了寂静。蝰蛇盯着自己的鞋尖，额头上微微渗出了汗水。
　　教皇的想法难以揣测，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回答。放在往常，蝰蛇的习惯是先用言语试探一番，但在自己被软禁的情况下还看不清局势，绝对得不到好下场。
　　时间在他的感官中仿佛被拉长了，也不知道是过了多少秒过去，耳边清脆的声音简直像是沙漠中的清水。
　　“你要向我效忠？”教皇的声音夹带玩味，“你先抬起头来。”
　　蝰蛇看向了她，点头道：“是的，殿下。我想要继续遵从斯图亚特家族与我等先祖的盟约。”
　　无论艾莉茜娅是怒斥他，或者是讥讽他早干什么去了，又或是羞辱一番，蝰蛇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甚至想好了该有的回答。
　　“哈哈哈……”
　　然而，艾莉茜娅的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居然是清爽悦耳的笑声。
　　接着，她说道：“好啊，我接受你的效忠，你可以回去了。”
　　“什么？”蝰蛇下意识问。
　　“我说接受你的效忠，现在你可以原路返回，等待午餐开始了，蝰蛇阁下。”
　　这就没了？蝰蛇怔住，他知道要是自己现在离开就前功尽弃了，但一时半会对教皇不按常理的回答却是满头雾水。
　　与此同时，艾莉茜娅的目光又挪到了克莱因身上，“你呢？也是跟他一样来向我效忠的吗？”
　　蝰蛇猛地侧头，克莱因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他张了张嘴，很想代替回答，但接着就感觉到了一阵冰冷的视线。
　　——来自教皇身后的银发少女。那位能与第九圣子交手的神选骑士。
　　蝰蛇闭上了嘴巴，现在只希望克莱因能记住他来之前做的分析。
　　结果，克莱因第一句话就让他觉得心脏被紧攥住。
　　“不，我不是来效忠您的，殿下。”克莱因咧嘴笑着，摇了摇头。
　　“我只是来感谢您。”
　　“感谢？”艾莉茜娅饶有兴趣地问，“感谢我留了你一条命吗？”
　　“感谢您击破了戴维那个家伙的谋划，没有让塔恩陷入分裂。”克莱因说道：“如果他成功了的话，我将成为家族的耻，家族的荣耀也会因为我而蒙羞。”
　　“喔？”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冕下能赐我一死，与其终身被您圈禁，不如早些得到解脱。”克莱因继续道。
　　蝰蛇的心里咯噔一下，怪不得克莱因刚才行为怪异，居然是心存了死志。接着他就听到了教皇明显变冷的声音。
　　“你在威胁我？”
　　“殿下，不是这样的——”蝰蛇赶紧开口，但话音未落，就打了个寒颤，升出一种面对食物链上位捕食者时的错觉。
　　教皇对身旁的骑士姬摆了摆手，他才从那种呼吸凝滞的感觉中解脱出来。
　　“无妨，看在你是第一个来说要效忠我的人，再给你几句说话的机会。”艾莉茜娅向着椅背靠了靠，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坐姿，“但你要知道，你的效忠对我而言毫无意义，并不能改变你是我的俘虏的本质。整个塔恩北方都已经受到我的管理，那些我指派的治理官能够胜任领地的治理，还远比你们要更为可靠。”
　　被贬低了一番，蝰蛇的表情略显尴尬。但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好像有闪电划过，升出了一个让自己都感觉到疯狂的念头。
　　“殿下，我愿意代表蝰蛇家族，永久放弃自己的领地！”他脱口而出道。
　　艾莉茜娅饶有兴致地望着他，忽然笑了起来，“你的领地现在也不被你的家族掌控，放弃和不放弃有什么区别呢？”
　　她上半身向前微微倾斜了些，“毫无疑问，那些土地已经不属于你了。你想拿我的战利品来赎回你自己？”
　　“您派遣的那些「治理官」……”他说出这个拗口的词，“这些治理官只是在实际上代为管理贵族的领地，而我愿意充当表率，将治理权全部让渡出去。”
　　最近一段时间了解到的各种信息在脑海中汇总，结合着自己与艾莉茜娅刚才的对话。深吸了口气，他觉得自己抓住了机会。
　　“您需要一个例子，一个典型，推行您的新政策，稳定其他贵族的情绪。而我可以充当这个例子，成为您新政策的旗帜。”
　　“蝰蛇阁下，你的回答有些意思了。”艾莉茜娅道：“三分钟的时间快要到了，你还想说什么？”
　　虽说是在提醒他注意时间，但教皇的意思无疑是让他继续说下去。
　　蝰蛇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在心里告诉自己要抓住机会，“您的治理官虽说能协助您掌控北方，但难免会使得南方的贵族恐慌。而我可以充当中介与桥梁，让他们从我身上发现，即使顺应殿下的新政策，依然可以生活得很好，甚至比以前还要好。”
　　“你似乎对我很了解？”艾莉茜娅突然发问。
　　“……”蝰蛇心中一跳，咽了下嗓子，“我在这段时间里，听到了不少您做过的事情。”
　　“蝰蛇阁下，你是个聪明人。”艾莉茜娅缓缓开口，“所以你应该知道，有很多人是不喜欢聪明人的，更不喜欢对自己了解太多的聪明人。”
　　蝰蛇心底咯噔一下，眼神不由自主向旁飘移——不过银发少女的双眸就在注视着他，让他生出一种只要乱动就会身首异处的幻觉。
　　或者不是幻觉？
　　“你会重新拉拢一堆贵族来试图独立吗？”
　　突兀的问题，让蝰蛇怔了一下。随后，一种莫大的喜悦情绪冲击着他的脑海，立刻回答道：“当然不会，殿下！”
　　“好吧，我的言辞不太恰当，毕竟塔恩大公是我的弟弟，爱德华……”
　　蝰蛇打断了艾莉茜娅，甚至他确信自己的打断不会引起丝毫不愉，“殿下，蝰蛇家族愿意为您效劳！”
　　艾莉茜娅不置可否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也许等到晚上会有时间问你几个问题。”
　　“当然，也还有你。”她又看向了克莱因。
　　随后，教皇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蝰蛇头昏脑胀地走出大殿，发现默林依然等候在外面，而且还多出了一个光头的牧师。
　　“跟我来吧。”默林面无表情地朝他们点头，引着他们离开了教皇宫。
　　并不是返回软禁院子的道路。
　　是正式的客房。
　　========
　　一百万字了。


第360章 会议
　　蝰蛇与克莱因离开后，布洛尼从宽大的浮雕墙后面走了出来。
　　“我刚才的表演怎么样？”艾莉茜娅望着她问道。
　　“艾莉丝，你把他吓到了。”后者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样子，无奈摇头道：“如果他当时就听话地直接离开，你要怎么办？”
　　“那对我们也没有损失，”教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即使没有蝰蛇，也会有蝮蛇、毒蛇，或者叫野兔的。我们只需要一个能够充当典型的例子，但对人选却无所谓。哪怕是红叶堡的那个......”
　　“贾斯汀。”布洛尼提醒道。
　　“对，哪怕是他也可以。”艾莉茜娅拍了拍额头，“不过蝰蛇明显是更好的选择，而且也足够聪明，应该能配合我们。”
　　治理官体系想在塔恩扎根还需要时间，在那之前要警惕的就是旧有贵族阶层的反扑了。虽说现在塔恩南方的贵族们都在观望，但随着治理官体系逐渐展露，这种几乎是在掐断贵族命脉的政策会遭到反对是必然的。
　　而如果竖立起归顺的贵族典型，靠着内部的分化与收拢手段来减少阻力，无疑会比强硬粗暴的「平推流」更能保留塔恩的元气。
　　“如果世界是游戏就好了。”艾莉茜娅不禁感慨。
　　“什么？”
　　“比如有什么十条盟约之类的东西，游戏胜负决定一切。”教皇幻想道：“只要和其他贵族们来猜拳定胜负，就能保证政令在国内畅行无阻。”
　　“别犯傻了，艾莉丝，你要是没睡醒的话可以再去睡一会儿。”布洛尼翻了个白眼，随后又问道：“那么就选择这个蝰蛇了？”
　　“等到晚上再问他些问题，”艾莉茜娅点了点头，“但我比较倾向于他和那个克莱因。前者足够聪明，他可是第一个来想到向我效忠的人。至于后者，似乎还算是有底线，可以先观察一下。如果他没有撒谎的话。”
　　毕竟在许多贵族眼中，无论大公怎么换，伯爵依然是伯爵，只要继续向新的领主效忠就是了。这也是贵族阶层能够存在的规则之一，所有的贵族都会自觉遵守。
　　“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布洛尼看向紧闭的大门，“要休息一会儿，还是现在就直接叫他们进来？”
　　“现在就开始吧。”艾莉茜娅靠到椅背上，打了个哈欠，“早些弄完，早些休息。”
　　布洛尼点了点头，走向了大门。
　　在她去开门的时候，教皇的神色也迅速收敛，表情逐渐庄重肃穆。
　　能够影响到礼赞教会、黑锤镇的决策者全部都进到了教皇宫的正殿。
　　礼赞厅的主教劳拉，枢机厅则是布洛尼，还有统领着教会内战斗牧师的克拉托斯，以及裁决厅里派出来的一个神官代表。黑锤军的指挥默林，铸造厂的老吉姆，圣殿骑士团的名义首领米娅也都在场。
　　甚至就连带着一群农奴在种田的老农夫克拉克，也被赶鸭子上架似的赶到了教皇宫，坐在最远端的位置，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
　　望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些人，即使是艾莉茜娅也觉得心中有股激荡的情绪。
　　她清了清嗓子，“那么就开始吧，你们中大部分人应该知道，我是昨天下午才返回教会的。”
　　“关于我外出的事情稍后再说，昨天回来后，我得知了一个消息。”教皇顿了片刻，忽然点名道：“米娅，你来说一下。”
　　“啊？是，冕下。”半精灵少女后知后觉，慌乱地站起身。
　　在她讲述图拉公国的情报时，艾莉茜娅则是在打量着屋子里的其他人：默林脸色涨红，双拳紧握，嘴巴微微翕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以老农夫克拉克为代表的一些人一头雾水的样子；而劳拉主教的神情却十分平静，双眸深邃，看不出在想什么。
　　当米娅讲完后，默林立刻站起来，一手握拳举在胸口——这是黑锤军的军礼。
　　“冕下，黑锤军随时准备为您而战。”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正如米娅刚才说的，图拉那位东境大伯爵的目标，很大概率就是塔恩公国了。而我的身份特殊，想必你们也清楚。”
　　同时担任两个互相不统属势力的领袖，这种情况虽说稀少，但历史上也是有「联合统治」的先例。不过，即是礼赞教会的教皇，又是塔恩公国的摄政，这种情况却是绝无仅有了。
　　建立政教合一的神权国当然是一种出路，但这个「教」可不能是信奉礼赞之神的礼赞教会。所以艾莉茜娅现在要做的是先将两者的管理体系彻底分开。
　　“我的家族先祖餐风露宿，披荆斩棘，才建立起了现在的塔恩公国，如果在我这一代丧失的话，斯图亚特家族的荣耀将会黯淡无光。”
　　大殿内十分安静，只有教皇的话音在徐徐回荡。
　　“如果借用教会的实力，也许能度过东境伯爵带来的危机，但却会把教会卷入到公国之间的漩涡当中。”艾莉茜娅目光沉痛，缓慢道：“路德维希冕下信任我，将教会交到我手里，我不能让教会毁于一旦，更不能看着礼赞之神的荣光蒙羞。”
　　“冕下，您不用太过担心。”克拉托斯咧嘴笑道，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谁要是冒犯您，我保证把他的脑袋砸开花。”
　　艾莉茜娅摇摇头，长出了一口气，“我昨天一整夜都没有睡觉。想来想去，为了避免影响到教会，最终只想出了一个办法。”
　　教皇的话停下，与此同时布洛尼站起身，向其他人说道：“我将辞去枢机厅主教，不再担任教会的正式职务。”
　　一上来就是个重磅消息，正殿内的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显得有些迷惑，似乎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有劳拉主教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教会与塔恩的管理将会分开，布洛尼会协助我管理塔恩公国。在教会事务上，只会对我提出「私人」的建议。”艾莉茜娅解释道。
　　实际上到目前为止，礼赞教会参与了塔恩公国政务的也只有布洛尼一个人，所以教皇的决定对礼赞教会而言并不算大事，顶多要关心的就是下一任枢机主教的人选。
　　艾莉茜娅很清楚这点，所以抛出了下一个重磅炸弹，“枢机厅暂时不委任主教，另设立临时机关，教皇枢密处，由几名常备神官直接听从我的敕令，协助我处理教会事务。直到有新的枢机主教，再行撤销。”
　　这是涉及到了礼赞教会的大事，果然，劳拉主教立刻站了起来。
　　“冕下，兹事体大，还请三思后行！”
　　教皇神色平静，反问道：“劳拉主教，你觉得有谁能当布洛尼的继任者？”
　　“......”劳拉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毫无疑问，虽说布洛尼年纪轻轻，却将整个枢机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甚至还有余力兼顾整个黑锤镇的发展。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哪怕是再自大的人，只要有眼睛，也不敢妄言能比她做的更好。
　　凭借着充足的知识储备，在经过小半年的锻炼后，布洛尼一个人就堪比整个枢机厅的工作效率。
　　“既然没有单独的人能顶替布洛尼，干脆就发挥集体指挥，多召集些人出谋划策，最后再由我来决断。其实就是将枢机主教的权能分散开来，等将来有能力合适的人再重新选出。”艾莉茜娅解释道。
　　“这......”劳拉还是显得有些迟疑。
　　“枢机厅的任务本就是协助我处理教会事务，现在只是换了个可能更加高效的模式。”教皇继续说：“设立成临时组织也方便以后撤销，目前是探索阶段，好比摸着石头过河，水深水浅还不很清楚，要走一步看一步。走错了也能收回来重新走，不会掉到水里去。”
　　一串连打带消的比喻，说得劳拉哑口无言。她沉默片刻，微微躬身，“......您的意志。”
　　说罢，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乍一听起来，枢机厅和教皇枢密处只是换了个名字，而且艾莉茜娅也是这样对外解释的，但她很清楚自己是在混淆概念。
　　行政独立的枢机厅，和可以理解成「秘书处」的教皇枢密处，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后者只是教皇的从属，相当于把原先分薄出去的权柄重新收回，有助于加强对教会的掌控。
　　如果不是布洛尼的能力出众，还真的不好找借口，艾莉茜娅想，之前的改动都是只跟教皇宫的事有关系，但接下来的改动就会触及到其它部门的利害了。
　　她正色道：“第三点，组建「信仰理论部」。”
　　“信仰理论部？”劳拉重复着这个绕口的词，眉头微皱。
　　“对，”艾莉茜娅点点头，“传播吾主的教义，并且保护吾主的荣光不会因为歧义解读、歪曲而蒙尘。具备与推广、保护教义等有关系事项的监管权利。”
　　劳拉还没说话，之前一直很没有存在感的裁决厅牧师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像是很不习惯在许多人面前发言，“这个部门好像......和我们的权能冲突了。”
　　“这个部门的重心是在监察方面，”艾莉茜娅一句话敷衍了过去，“而裁决厅以后的重点讲放在「审判」部分。”
　　毕竟埃默里已经死亡，裁决厅正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凭借着教皇的积威，普通的牧师还真的不敢忤逆她。
　　“冕下，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礼赞厅的传教职权，也将会被这个信仰理论部所监管？”劳拉皱眉道。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
　　“冕下，请恕我不能认同。”果不其然，和谈论枢密处时的委婉提议不同，劳拉主教直接表达了反对意见。
　　“枢机、裁决、礼赞三厅分工合作，是教会数百年传承下来的基石。枢机厅本就是协助教皇处理内务，您稍微做出调整无可厚非。但直接设立新的部门，拥有监管另外两厅的权利，恐怕有些不太妥当。”
　　劳拉一上来就旗帜鲜明地展示出了立场。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艾莉茜娅没有着急，而是放出了预订的鱼饵，“我这样也是为了更好的传播吾主光辉，使得吾主能提前从神眠中醒来。”
　　劳拉看起来有些迷惑，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理解两者之间的逻辑。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艾莉茜娅没急着管她，而是看向了其他人。
　　除了满脸无奈的裁决厅牧师，其他人都没太大反应。
　　艾莉茜娅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说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台词，“为了能够传播吾主的荣光，我准备先在塔恩内组建数个唱诗班。”
　　“冕下，您的意思是......”劳拉当即就被吸引了注意。毕竟她曾经提议过无数次，只是都被艾莉茜娅以借口延后了。
　　教皇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在塔恩组建唱诗班，必然会耗费礼赞厅相当多的精力。而唱诗班的成员都较为年幼，一个不慎就可能会出现意外，玷污了吾主的荣光。”
　　因为艾莉茜娅同时兼具塔恩和礼赞教会的双重身份，塔恩国内必然会出现许多别有用心的人，说不定就会有人打着礼赞教会的旗号招摇撞骗。
　　而组建唱诗班——至少在艾莉茜娅的规划中，为了能给劳拉多找点事做，是准备让她同时在多个城市进行筹备的——人多了就容易碰到鱼目混珠的，自然建立新的监察机关就顺理成章了。
　　艾莉茜娅相信，哪怕明知道在塔恩的范围内，同时筹备多处唱诗班，会极度消耗礼赞厅的资源，劳拉也会毫不犹豫。
　　“呃......”劳拉主教甩了甩头，“冕下，您不能直接在塔恩公国宣扬吾主的荣光吗？”
　　“很遗憾，我不能。”艾莉茜娅摇了摇头，“因为某些原因，我无法这么做。那些被关在教会里的贵族们就可以证明，如果有需要的话，我晚些时候可以向你说明。”
　　说完以后，教皇便停下来，默默地注视着劳拉。
　　组建唱诗班可以传播信仰，促使礼赞之神提前醒来，而代价则是多出了一个监察机关·信理部。
　　艾莉茜娅把选择的天秤交到了劳拉主教的手中，同时，还给出了一个几乎无法拒绝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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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鞠躬认个错，本来今天说好的三更，结果没了。【土下座道歉】
　　心态有点炸。
　　放个章推睡觉吧。
　　《系统全都想上我》
　　“让我康康你的身体吧！尼桑！”
　　妹妹和泉纱雾土下座。
　　“初次见面，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哦。”
　　音乐教师皆川茜气质迷人。
　　“那，看看*？“
　　“围裙吗？兔女郎装加围裙真是奇怪的癖好啊？”
　　樱岛麻衣主动上门服务。
　　“快去学摄影啦！！我要成为世界第一coser！！”
　　霞之丘大言不惭。
　　…………
　　安心院摸了摸下巴，觉得还是顺从内心
　　全都要！！！
　　然而，
　　“想试试肛gay吗？登dua郞！”
　　jk装户冢彩加一脸娇羞。
　　？？告辞！


第361章 圣诞快乐
　　《教父》中有过一句经典台词，“让我开出一个你无法拒绝的条件”。
　　艾莉茜娅确信，自己已经给了劳拉主教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传播礼赞之神的光辉，使得祂能提前从神眠中苏醒。为此进行教会内部改革就显得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至于那位存在感稀薄的裁决厅代表，从一开始就没在教皇的考虑范围内。
　　教皇宫的正殿陷入了沉寂，只有众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劳拉主教的表情几度变换，充分显露出了内心的挣扎。
　　正当艾莉茜娅开始担心自己的筹码还不够，打算再度加码时，劳拉的肩膀一松。
　　“……您的意志。”她微微弯腰，行了一礼。
　　成了，教皇暗松口气。教会改革最重要的两点就是信理部和教皇枢密处，而最可能、也是最有资格成为反对者的只有劳拉主教一人。只要她不再反对，基本上这两项就已经成功了。
　　教会改革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成功的，需要很长时间，从各个方面入手，慢慢把自己的影响力渗透到每一处。所以艾莉茜娅也不着急，只提出了信理部与枢密处的筹建决议，以免迈步太大，反而暴露了自己的意图，引起他人的警觉。
　　“关于唱诗班的事情，等到会议结束后，我会再和你详细地谈谈。”艾莉茜娅对着劳拉点点头，视线落在了默林身上。
　　早在说起图拉东境伯爵可能会侵入塔恩时，这位年轻的黑锤军指挥就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了。
　　此时终于得到了教皇的示意，默林立刻站了起来。他的腰杆笔直，精心设计过的军装显得爽利而干练，比起几个月前被晒黑了不少，却也成熟稳重了许多。
　　“冕下，最近一个月，我们一直在黑森林里进行狩猎演练，矿洞附近的野兽已经基本被清除干净，黑锤军目前三百人已经全部熟练了连珠步枪的用法。”默林的声音中气十足，“按照您的要求，我选出了二十个「标兵」，他们都符合有耐心，能力强，口才好的要求。”
　　又是一个拗口的发音，自然还是由教皇创造出来的词汇。
　　“很好，接下来黑锤镇……还有整个塔恩的新兵都会被送过来，由你为总教官，那二十名标兵为教练，务必在短时间内让他们熟悉火枪的用法，以及军队纪律。”艾莉茜娅吩咐道。
　　“您的意志。”默林行了个军礼，回答铿锵有力。
　　“对了，可以适当提前进行野外演练，地点还是选在黑森林里。”艾莉茜娅补充道：“只要不是致命伤，都可以在回来后得到治疗。”
　　“我想这种程度帮助，应该不会把教会卷入到公国摩擦之间。”她看向劳拉，“对吧，劳拉主教？”
　　“呃……是的，冕下。”劳拉有些心不在焉，大概是在思索唱诗班的事情。
　　虽说要把礼赞教会与塔恩分开，但不代表艾莉茜娅就不会借用教会的力量了——毕竟说到底，分开仅仅是个名义，目的是不让教会的人打塔恩的主意。
　　可教皇打教会的主意则是理所应当了，是天赋……啊不，神赋皇权。
　　默林坐下后，便轮到了克拉克发言。
　　这位老农夫是当初整个黑锤镇少数有种田经验的人，被布洛尼找到后，便一直带人在开垦农田。
　　黑潮结束至今，从黑锤镇以北到黑水河堤的大片土地全部变成了农田。往年的黑水河泛滥使得这些土地的地力肥沃，属于随便撒一把种子下去，都可以收获的类型。在经过仔细开垦播种后，只待秋天，黑锤镇便可以步入自产粮食的新时代。
　　“各位大人……”克拉克在教皇的注视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满是褶子的脸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不用紧张，好歹你也是黑锤镇的农业主管。”艾莉茜娅摆了摆手，“用职位或者普通的称呼就好。”
　　克拉克咽了下口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教皇的宽慰，用带着颤音的声音说道：“农、农田已经开垦完了，但因为涌入的难民，现有的土地产量恐怕无法供应整个镇子。”
　　“没关系，接下来还可以从塔恩那边购买粮食。”艾莉茜娅并不打算再继续开垦田地了，那势必会挤占工业用地的空间，“至于产量不足的问题，我正在派人寻找新的作物，等下一轮播种的时候应该会有成果。”
　　快两个月过去了，也不知道盖伦的农作物改良到了什么程度。也不指望他现在就能进行基因层面的修改，哪怕普通的杂交改良都能极大提高产量。
　　克拉克又颤巍巍地坐下来，在屁股重新挨到椅子上时，能看到他明显的松了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在他下面的老吉姆就从容多了，起身前还梳了梳自己的胡子。
　　“冕下，听说您要扩大武器的生产线？”他开口就是很有工业化气息的说辞，自然这些都是跟妮娜学来的。
　　“没错，接下来军队会成倍扩编，对火枪和子弹的需求会突飞猛进，铸造厂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生产重心都要放在这个方面。”艾莉茜娅毫不避讳地说。
　　“没问题，老吉姆已经把那些小崽……咳，把他们调教的很好了，一个个都能使用机床加工弹壳和枪筒。”老吉姆拍着胸脯保证。
　　“和黑锤军一样，不久后铸造厂也会迎来一批新的学徒。”教皇吩咐道：“你需要让他们能够尽快加入生产，更详细的生产计划会在最近交给你。”
　　“包在我身上，您设计的机床是真的方便。只要经过训练，那些没多少力气的学徒却能制造出合格的部件。”说到这里时，老吉姆的语气显得有些复杂。
　　这位铁匠公会认证的二级铁匠大概正在纠结，不需要辛苦锻炼铸造工艺的学徒却能成批量制造出符合要求的零件，这与他原本坚持的铸造传承产生了强烈冲突。艾莉茜娅能够理解，所以没有在意他的语气。
　　“专业化的分工是历史的进程，但不代表能够掌握多重领域的高端大师没有存在意义。”
　　“对了，冕下。”老吉姆又开口道：“关于马克沁机枪。如果机床的精确度能更高一些的话，说不定我能更快地制造出来。”
　　“机床精度对工艺和材料都有要求，不是想提高就能提高的。如果只凭借现在的水平，你多久能造出一柄？”艾莉茜娅摊手道。马克沁机枪可是大杀器，可惜以前的制造需要妮娜和老吉姆一同参与，而且效率低下。
　　“如果妮娜丫头不帮忙的话，我半个月可能做出三支。”老吉姆不太确定地说。
　　“足够了，学徒们能加工机枪子弹吧？”艾莉茜娅其实不太喜欢用「学徒」来称呼铸造厂里的人，只是现在称作「工人」也不太合适，只好先入乡随俗。
　　“子弹的生产不要降下来，很快就会有新的学徒加入，不用担心矿石和火药的数量。”
　　等到一圈人都汇报结束后，艾莉茜娅也对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教会和黑锤镇的发展情况做到了心中有数。
　　在表示过两天会公布枢机处的人选后，教皇便宣布了今天的碰头会议到此结束。
　　等到其他人离开正殿后，艾莉茜娅与布洛尼回到了顶层的办公室。
　　后者的神色有些消沉，直到撞到了椅子腿，才如梦方醒般回过神来。
　　“还在想刚才的事情？”教皇开门见山，“接下来我们会开始改变塔恩，为了避免到时候因为教会内的各种意见分歧而牵制手脚，现在就开始着手布置是必须的。攘外必先安内。”
　　“我只是在想，欺骗了劳拉姐姐的话……”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艾莉茜娅直接打断了她，“倘若如实相告，你觉得现在的结果是什么？你和蕾蒂联手将她关押在地牢里？”
　　“这……”布洛尼咬了咬嘴唇，“我担心将来她发现真相后的事情。”
　　“在那之前找到解决的办法。”艾莉茜娅倒了两杯冰水，一杯摆在她面前，然后自己抿了一小口，“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要忙着在塔恩公国布置唱诗班的事。时间还很长，长到足够扭转一个人的想法。”
　　“可是劳拉姐姐和我不一样的，艾莉丝，她对礼赞之神的信仰无比坚定。”布洛尼叹息道。
　　“她可没有把你会用邪神力量的事说出去，甚至还默许了你每天出入教皇宫，在她眼前晃悠。”艾莉茜娅放下杯子，“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你的意思是……”布洛尼的眼神一亮。
　　“你知道吗？我以前听过一句话。”教皇轻轻用指节叩击着桌面，低声说道：“信仰不绝对，就是绝对不信仰。”
　　“……”红发少女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大概明白了，希望能像你说的一样，艾莉丝。”
　　看到布洛尼的神色稍霁，艾莉茜娅也就没再多说。她相信对方能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于是便换了个话题，“对了，早上我回来时听到希尔……就是去叫你的那名侍女，她说起了在黑锤镇听课的事情。”
　　“在黑锤镇听课？”布洛尼眨了眨眼，略作思忖后恍然道：“哦，是你以前说过的，那个在自学文字的侍女。”
　　“对，她提到了个问题。”艾莉茜娅将早上的对话转述了一遍。
　　因为出身不同，来黑锤镇教书的原因也不同，所以那些老师们的教课进度个不同一。这对来听课的镇民们造成了极大困扰，毕竟因为白天需要工作，有不少人可能会偶尔缺席一天——如果是讲课慢的老师还好，讲课快的话，可能只是一天不来就听不懂后面的内容了。
　　“这点无法避免，艾莉丝。”布洛尼思忖道：“镇民们总是会有被工作耽误，或者有其它事无法来上课的时候。而且不同人接受新知识的速度也不同。”
　　她说到这里，忍不住看了眼旁边的蕾蒂西亚。
　　“是这样的，所以我准备对课程做出调成，首先是分成两个班。”艾莉茜娅点点头，讲述道：“其中一班的速度稍快，另一班则是会慢一些，方便接受能力不同的镇民。然后也不再是每天都讲述新的知识，一周内要留出三天进行复习。”
　　其实就是搬来了地球上的分班制度，只不过更加粗放，也是为了符合当前黑锤镇的简陋条件而做出的精简。
　　“这倒是方便了有事的镇民。”布洛尼说。
　　“最后一点，统一额定每天课程的教学内容，快班和慢班可以不同，但是快班和快班，慢班和慢班的进度却要相同。”艾莉茜娅说道：“为此可以组建一个新的部门，就叫做「教育部」了。”
　　“教育部？”布洛尼复述着这个名字。
　　“没错，总揽全国的教育。所以是归属在塔恩的部门，你有合适的教育部长人选吗？”艾莉茜娅忽然眯起眼睛，用有些愉悦的声音问道：“我的总理事务大臣？”
　　反正湛蓝堡已经彻底覆灭，整个塔恩原本的政治架构都毁于一旦，也就没有人来反对艾莉茜娅。新的「政务院」将成为代替艾莉茜娅处理塔恩政务的最高机构，而治理官则是这个机构的最基层单位。
　　——现在的治理官还没有高低之分，每个领地根据面积派去两到三名治理官负责不同的领域，只对政务院负责。
　　对于教皇的揶揄，布洛尼翻了个白眼，“等政务院能通行整个塔恩时，再来这么叫我吧。”
　　目前的新政治体系还只存在于塔恩北方，整个南方还处于封建领主分封的状态，可能也就只有红叶堡伯爵会举双手赞成由治理官代他管理领地了。
　　“我想那一天不远了。”艾莉茜娅笑了笑，毕竟蝰蛇和克莱因就是为此而选出来的——也许可以让前者在政务院里担任个职务？
　　不能是权利太大的核心职位，也不能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小职位。
　　这样想来，似乎教育部长简直是量身为他打造的了。
　　“贵族吗？确实，他应该经受过不错的教育，就是不知道能否协调众多老师的进度了。”布洛尼略作思考，又犹豫道：“不过很多贵族并不善于经营领地，而是选择交给下属打理，说不定他们也是一样，没有太多管理经验。”
　　“那就要看他们的回答了，我到时候会问考校他一番。”艾莉茜娅耸了耸肩，“如果不行的话，我也不会强求。”
　　布洛尼点了点头。
　　******
　　快要到晚餐时间了，客房里，蝰蛇与克莱因两个人正相对而坐，大眼瞪小眼。
　　“已经一整天过去了，殿下是不准备召见我们了吗？”克莱因忍不住问。
　　“这是你问过的第13次了，我的朋友。”蝰蛇把玩着桌上的小物件，“我和你一样也在等待。”
　　蝰蛇摇了摇头，忍不住又一次回忆起见到艾莉茜娅的场景。实际上整个白天过去，他脑海中已经重复了无数次相同的画面，也庆幸、后怕了无数次。
　　要不是克莱因的歪打正着，很可能他们已经被重新关回软禁的院子，而不是坐在客房里等待了。
　　“难道我们今天就睡在这里？”克莱因看着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扯了扯嘴角，显得很不情愿。
　　“要不我问问门口的牧师，能不能再给我一间屋子？”自从他们两个被带进客房后，外面就有了一名牧师站岗，就连午餐也是侍女送进来，他们在房间里吃的。
　　“……”蝰蛇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懊恼，冷静道：“别急，很快就会有结果。带我们来到这里的那个年轻人是默林，黑锤镇的军队指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除了默林，还有一些人，虽然我不认识，但他们穿得是礼赞教会的高阶神官长袍。”蝰蛇自顾自地分析道：“可以想见，必然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殿下召集所有人。”
　　“你想说什么？蝰蛇。”
　　“还不明白吗？一定是发生了大事，所以哪怕一直讨论到明天早上我都不会吃惊。”蝰蛇恨铁不成钢地说。
　　“教皇冕下要见你们。”牧师忽然在门口喊道：“快洗漱一下，冕下会和你们共进晚餐。”
　　晚餐？蝰蛇一怔，随即也感觉到了一阵饥饿。中午的时候，他就没怎么吃饭，满脑子都在思考着自身的处境，以及艾莉茜娅最后几段话的用意。
　　“我现在一点都不饿，根本吃不下去。”克莱因低声嘟囔了一句。
　　蝰蛇放弃了给他解释，直接推开门，跟在了牧师后面。
　　毫无疑问，一同进餐是教皇释放出来的信号，既是释放善意，也代表最后的审判即将降临。
　　在晚餐时候自己两人的表现，将会很大概率决定他们的未来。
　　甚至可能是整个塔恩贵族们的未来，蝰蛇忍不住想。他没有忘记艾莉茜娅在白天说的话，以及说话时候的神情。
　　那是种想要控制一切的自信，是想要变革的火焰。
　　治理官……他忍不住在心中又默念了一遍这个词。
　　然后再度踏入了教皇宫。
　　在进入餐厅前，他们两个又被搜身了一次，不过他觉得并无必要。只要那位银发的少女在，蝰蛇不觉得自己具备任何威胁。
　　正如他所料想的，在餐厅内除了斯图亚特家的长女外，还有那位与她形影不离的银发女骑士。以及一位头发火红的少女，后者就坐在她的另一边，位置十分贴近。
　　蝰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红头发的少女，总觉得依稀有些眼熟。
　　“蝰蛇阁下，还有克莱因阁下，我们又见面了。”艾莉茜娅双手交叉，杵在餐桌上，打断了他的思索。
　　“是的，殿下。”蝰蛇深深弯腰行礼，不再去看布洛尼。
　　艾莉茜娅笑了笑，“先入座吧，我想我们可以边吃边谈。”
　　虽说在餐桌上谈事有些新颖——蝰蛇本以为是在餐前或者饭后，但他此时可没有提意见的资本，于是顺从地坐到了空着的椅子上。
　　就在长餐桌的尾端，左右两侧一边一个，分别坐上了他和克莱因。
　　晚餐和蝰蛇在领地里吃过的大致相同，要说区别可能就是菜肴的种类，多了些他没见过的做法。
　　虽说味道很不错，但他依旧是味同嚼蜡般，僵硬机械地吞咽。
　　“关于白天说的……”
　　蝰蛇立刻硬塞下了嘴里的食物，“殿下，蝰蛇家族愿意为您效劳。”
　　直白地表忠心，对于一贯优雅的蝰蛇而言已经是非常出格的举动了。但除了优雅外，他更喜欢自诩为聪明人。
　　“不，不是说这个。”艾莉茜娅笑着摇摇头，“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您请说。”蝰蛇谨慎答道，放下了手中的餐具。
　　“作为贵族，你应该是读写都会吧？”艾莉茜娅续问道：“还有管理领地呢？”
　　“呃……”蝰蛇怔了怔，似乎没有跟上教皇的思路，“我都会。”
　　虽说不认为艾莉茜娅会再度让自己管理领地，但他心中还是微微火热。
　　“很好，如果给你十多个人，你能够管理吗？”
　　“当然了。”蝰蛇自负地点了点头。
　　“殿下，蝰蛇是我们里面最聪明的。”克莱因插嘴道。
　　“那我再问几个问题。”艾莉茜娅说：
　　“如果让你教人读书写字，你会怎么做？”
　　“你认为有哪些读物最适合给孩童启蒙？”
　　“如果我给你十几个老师，让你统一他们的教学速度，你会从哪几个方面作为划分依据？”
　　“……”
　　蝰蛇原以为教皇是想让他展示忠心，又或者是询问他如何当好那个“典型”，以便在整个塔恩施行新政策。结果没想到却是问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问题，简直像是想让他去做个老师一样。
　　半个小时候，蝰蛇面前餐盘里的食物都凉了。他绞尽脑汁地一一回答了教皇的问题，而后者的神情也越来越满意。
　　最终，艾莉茜娅轻拍了一下手，“好了，光顾着问问题了，我们的晚餐都要凉了。”
　　见蝰蛇欲言又止，她微笑道：“晚餐后可以再睡个好觉，等到明天精神饱满，我们再来说下一步的事情，两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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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个章推，32公公的新作：《想要变成你的猫》
　　孙宙开发出了一种神奇的机器，能让他在猫与人之间变化自如。
　　变成猫之后去帮可爱的小姐姐抓老鼠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那变成巨型超级大猫，拯救世界又是什么体验呢？
　　本书又名：《无敌的猫咪》、《超级肥橘》、《没有猫做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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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6K字的三合一。
　　感觉自己已经还了十几章加更了！！我超勇的！
　　话说平安夜啊，圣诞节啊，我居然还码字！我简直是良心作者【震声！
　　三点了_(:з」∠)_睡觉睡觉。
　　顺便，前两天说教皇要过保质期的那个！对于长生种来说！即使到了两百岁！依然是幼女！有问题吗！【震声！！！！！！！！！！！


第362章 和维罗妮卡的早餐
　　晚餐过后，蝰蛇与克莱因被人带着离开了教皇宫。他们还将返回软禁的院子里，等待教皇的下次召见。
　　今天已经忙碌了一天，艾莉茜娅不打算再熬夜加班工作，梳洗过后就回到了卧室里。
　　布洛尼也跟在一旁。
　　重新躺在铺了好几层天鹅绒垫子的大床上，久违的柔软舒适触感，艾莉茜娅只觉得全身每一处肌肉都在缓缓松弛，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悠长又满足的叹息。
　　骑士姬就站在床侧，所以布洛尼毫不客气地坐到了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艾莉丝，你真的准备让他做教育部长？”
　　艾莉茜娅趴在柔软的床垫里，声音透过天鹅绒毯子，闷声闷气道：“当然不了。”
　　“你对他的回答不满意？”布洛尼问，随后又补充道：“你翻过来说话。”
　　“不，实际上我对他的回答很满意。”艾莉茜娅无奈地在床上滚了半圈，“但教育部长还太早了，先让他管理黑锤镇的教师们就可以。”
　　蝰蛇的回答比她想象的还要好，看来确实是有着充分的管理经验，不是只会作威作福的废柴贵族。但为了避免纸上谈兵的可能，艾莉茜娅只准备让他先在教育部挂职，负责协调安排老师们的授课进度。
　　——实际上塔恩公国还没有推行义务教育，目前为止，整个教育部真正的工作范围，也就是负责黑锤镇而已。
　　艾莉茜娅并不是担心蝰蛇会再度反叛，或者暗中搞些小动作出来。异世界还处于封建时代，作为实质上的领主，艾莉茜娅本身就是律法，甚至可以一言裁定领民的命运。
　　只要她愿意的话，可以直接免除蝰蛇的职位，而且因为先前的谋反事实，哪怕将他抓捕关押也不会引来非议。
　　当然，能够稳妥些总是好的，所以先在教育部挂职充当试用期，或者说是观察期。除了判断他的忠诚以外，还有就是确定他是否真的有能力了。
　　“让他先在底层积累经验，也方便以后将基础教育的模式推向整个塔恩。”艾莉茜娅半撑起身子，柔顺的长发如瀑布般，遮掩住精致的锁骨，从她的肩部垂落到床沿。
　　布洛尼的视线闪了闪，听到她的话后，嘴角忍不住抽动起来，“推向整个塔恩？今天是星期三吗？天上掉金矿了吗？”
　　“别紧张，我们以后会有钱的。北方的治理官们会给我们提供大量的税收。”艾莉茜娅说道。
　　“但也代表需要我们进行支出的地方更多了。”布洛尼摇摇头。
　　在分封制度下，贵族只需要上缴少量的收入给领主，其它的全部自己留存到金库。而治理官制度则相反，除了预留的建设资金外，余下的税收上缴，是从中央到地方的垂直式管理模式，无限接近于直辖。
　　算是异界化的「郡县制」，只是塔恩公国的面积太小，所以只有“县”，还没有设立“郡”。
　　艾莉茜娅乐观地说道：“虽然需要我们支出的地方多了，但能开发的资源也会变多。开源节流，开源在先，节流在后。守着一点点的金矿，不如发掘矿脉，将矿洞挖得更大。”
　　“你总是有道理。”布洛尼翻了个白眼，语气也不知道是夸赞还是抱怨。
　　“实际上这也是我准备用来对付南边贵族们的办法。”艾莉茜娅又说。画出一个更大的蛋糕，让其他的贵族们发现，如果放弃领地的治理权，跟着塔恩的新政策，反而能获得远超从前的利益，他们的抵触自然就会减小。
　　当然，在那之后还有一连串的贵族思想改造，不过那都是将来需要做的事情，现在还谈不上。
　　“对了，你准备怎么处理那个「萨曼莎」。”布洛尼特意加重了那个名字的读音。
　　“说到这个，昨天我有些东西还没告诉你。”艾莉茜娅神色一肃，将《古兽灵教本》扉页的内容讲了出来。
　　“......兽灵教派里有和邪神有关系的典籍？”布洛尼听完后，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这太疯狂了。”
　　“不，实际上我想了想......既然我们这里有过大祭司，又凭什么保证，其它教会里没有出现过和大祭司一样的家伙？”艾莉茜娅分析道：“也许兽灵教派里就有过暗中信奉邪神的人，在很久以前留下了那本书。”
　　“......你不是说，古籍上有着野兽领主和邪神的两种灵光，还是呈现互相交融的状态吗？所以更坏的可能，也许野兽领主本身就......”布洛尼的声音越来越沉重，到最后戛然而止。
　　就像是有座无形的大山，突兀出现，压在了心中，艾莉茜娅也不由觉得有些沉闷。无论是哪种可能，都说明和「邪神」相关的事情，都远比被她们所知道的要复杂得多。
　　“等过两天，处理完了现在的事，我试着重新把那本古籍上的知识写出来。”她想了想，“小心起见，到时候我会喊你在旁边看着的。”
　　天鹅绒垫子太过舒服，教皇说话时已经哈欠连天了。
　　布洛尼点点头，“天色不早了，你昨天整夜没有睡觉，先休息吧。”
　　“没关系，先把事情说完，不然我心底总是有些不踏实。”艾莉茜娅看了眼窗外，月亮被云层遮住，漆黑一片，“金穗堡有情况吗？”
　　“贝思女士还没有派人，但我们留在金穗堡的圣殿骑士有送回情报，她的人身安全没有遭到威胁。”布洛尼点了点头。
　　“那个威廉呢？”
　　“如果我的感觉没有错，他也还在我的掌控中。”布洛尼回道。
　　“那就好，对了，”艾莉茜娅长出口气，然后在自己身上一阵摸索，顶着布洛尼怪异的目光，扔出了一枚银币给她，“查一查这是什么组织。”
　　布洛尼抬手接住，在跳动的烛火映照下，一枚刻有弦月的银色徽章安静地躺在掌心，反射着火光。
　　她问：“这是什么？”
　　“那个叫奎克的家伙给我的。”艾莉茜娅又说了一遍奎克的事，对方的口头禅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组织？”布洛尼若有所思，“至少不为大众所知。”她思忖道：“既然留给你了这个代表身份的徽章，也就是说他们还是在与其它势力接触。我会抽时间翻翻看典籍馆内的记载，也许能找到这个徽章背后的组织。”
　　终于把需要交底的消息都说完了，艾莉茜娅长出了一口气。有很多话不适合在许多人面前谈论，但从昨天回来后，她和布洛尼单独相处的时间就屈指可数，到现在总算全部交代完毕。
　　一放松下来，艾莉茜娅顿时就感觉到了强烈的倦意。她晃了晃头，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那我先回去了。”布洛尼点头起身，视线在教皇与骑士姬之间转了一圈，轻声道：“晚安，艾莉丝。”
　　“晚安，布洛尼。”教皇回答道，双眼困顿地注视着红发少女离开，随后向后栽倒，整个人都陷进了柔软的床垫里。
　　......
　　第二天，艾莉茜娅醒来时，太阳才刚在升起没多少，还是泛白的清冷晨光。
　　这对于教皇的作息而言，几乎是几个星期都难得见到一次的场景。
　　或许是小半个月没有睡过自己的床，就连在蕾蒂的床上都没有这般舒适，艾莉茜娅醒来后神清气爽。她坐起身，足够四五个人并排躺着也不会感觉拥挤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并没有出现什么骑士侍寝的情节。
　　事实上，她睁眼时，蕾蒂西亚就已经衣冠整齐地守候在旁边了。
　　一边心心念叨着在教皇宫铺设自来水管道，一边洗漱完成后，艾莉茜娅对着骑士姬问道：“对了，礼物放在哪里了？”
　　在金穗堡的时候，她答应只要维罗妮卡听话，就会送给对方礼物。不过后来遭遇了威廉伏击女商人的事，忙乱之际就给遗忘了。
　　离开金穗堡前，她答应了回来时会带礼物补偿。
　　“......”骑士姬眼底红光闪烁，似乎是在思考。想了片刻，她从昨天运回来的行礼中，翻出来了个包装好的纸袋。
　　艾莉茜娅接过纸袋，同时补充道：“我只是把她当妹妹。”
　　虽然这句解释出现的有些莫名其妙，导致骑士姬的眼底红光频频闪烁，但艾莉茜娅却觉得闪烁中透露出了一种愉快。
　　再怎么说，她和蕾蒂西亚的关系也推进到了一种远超过普通教皇与骑士的程度，适当的解释是应有之义——哪怕对方可能根本不在意。
　　拿好了礼物，艾莉茜娅直接前往了餐厅。她也不是很清楚维罗妮卡会在几点起床，但后者是被布洛尼安排在教皇宫里住了，总归在早餐时可以碰见。
　　愉快的早餐进行到一半时，一身黑袍的维罗妮卡就晃悠悠地走进餐厅，然后在见到了艾莉茜娅的瞬间，竖瞳一缩，眼底闪闪发亮。
　　“姐姐大人！”她猛然向前两步，随后又停下来，视线落到了蕾蒂西亚身上。
　　好吧，看来骑士姬给她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艾莉茜娅哭笑不得地想。她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过来。
　　眼神忌惮地绕过了银发少女，维罗妮卡坐到了艾莉茜娅身后，顿时脸上洋溢出欣喜之色。
　　“姐姐大人。”她又叫了一声。
　　艾莉茜娅摸了摸她的头，从身后拿出来了袋子，“给你。”
　　“这是......”
　　“在金穗堡时答应给你的礼物。”她笑着说道，虽然感觉对方根本就记不住「金穗堡」是在哪个地方。
　　维罗妮卡二话不说就把纸袋拿了过来，“是什么？吃的吗？”
　　“......不是，”艾莉茜娅有些理解不了她的想法，顺手阻止了她拆礼物的动作，“好好吃饭，吃完再拆开。”
　　在发出一声小动物似的哀鸣后，维罗妮卡还是听话地将袋子放在了双腿上，一副哪怕是在吃饭也不打算让袋子离开手中的样子。
　　“你今天有什么任务要做？”艾莉茜娅问道。
　　“唔，下午轮到我去看管那些家伙。”
　　维罗妮卡说的就是监视被软禁的贵族们了。
　　“先把吃的咽下去再说话。”艾莉茜娅给她倒了杯浓汤，“听说你前两天打伤了四个贵族。”
　　“谁让他们诋毁姐姐大人！”维罗妮卡不忿道。
　　这个回答让艾莉茜娅完全没办法责怪，只好说道：“你出手太重了，接下来好好锻炼一下，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
　　维罗妮卡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终于，她吃完了饭，可以拆开礼物了。
　　这次艾莉茜娅没有阻拦，随着包装袋被维罗妮卡小心翼翼地拆开，又规整叠好，袋子里的礼物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是一套新衣服。
　　这套衣服不算华丽，却属于正儿八经的礼裙正装，无论做工还是面料都十分考究，属于能穿到贵族晚宴也不会有人嗤笑的“低调奢华”款套裙。
　　以白色为主基调，配上束腰款式的黑腰带，几乎瞬间就吸引了维罗妮卡的目光。
　　“这是给我的吗？”她一手抚摸着面料，向艾莉茜娅求证似的问道。
　　教皇点了点头，能理解对方的不真实感，“当然了，穿上试试，我估算的尺码，也不知道是否合身。”
　　维罗妮卡点头，当即就双手要脱掉自己的长袍。
　　“等一下！”艾莉茜娅连忙阻止，“回你的房间里再换。”
　　虽说已经在礼赞教会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也受到了布洛尼的教导，但维罗妮卡依然是缺乏了不少的生活常识。
　　十多分钟后，在侍女的帮助下，维罗妮卡穿着一身新衣服出来了。
　　“不错，”艾莉茜娅端详片刻，迎着对方忐忑的目光，点头微笑道：“非常合适。”
　　这套衣服简约却不简朴，修身设计将少女的身段衬托的淋漓尽致。得到了认可，维罗妮卡当即就扑向教皇，“姐姐大人，谢谢你。”
　　蕾蒂西亚这次没有阻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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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这章节奏先缓一下，把该过度的地方都过了。然后就完事了。
　　话说起来，维罗妮卡的缩写……我查了一下……好像是维……妮？？算了，我不打缩写了，继续四个字吧【瑟瑟发抖。
　　三点了 睡觉晚安！


第363章 玛米·托莫
　　玛米·托莫坐在自家的屋顶上，在这里，可以瞭望到小镇中心的广场，还有建到一半的纪念碑。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远处的房顶一个个像是闪光的鱼鳞。靠在房顶上，玛米不仅没有像其她女孩子一样感到恐惧，反而觉得浑身被柔软的暖意包裹，如同躺在自己小床上一般，有些睡意上涌。
　　虽说是女孩子，但玛米从小就比许多男孩更闹腾。爬树掏鸟窝，泥地里翻滚厮打都是家常便饭，上房揭瓦更是不在话下。锻炼出来的大腿紧实有力，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可以轻易攀爬外檐来到屋顶。
　　凭借着女性比男性略早发育的优势，她甚至一度成为了黑锤镇的“孩子王”，“大姐头”。
　　后来，性别特征开始发育，玛米发现以前那些可以跟自己在泥水里翻滚的男孩儿们，不好意思再跟她玩了。
　　再后来，玛米明白了“死”的含义。
　　一年一度的黑潮，让黑锤镇的孩子们都相当早熟，很早就明白「死亡」的含义。明白每次分别，都可能有熟悉的伙伴永远无法再见。
　　从那以后，玛米·托莫就没有了玩耍的心情，她希望能够帮家里做些什么，如果有机会的话，能帮助一下小伙伴就更好了。
　　因为父亲身强力壮，总能在矿山里挖到些成色不错的宝石，所以往年玛米一家非常幸运，总是能熬过漫长的黑潮。
　　但是今年，父亲大腿骨折了，无法再去工作，只凭借玛米和母亲在家里做些编织物，显然无法负担得起一家的生活。
　　玛米无意间偷听过父母的对话，父亲直言如果今年情况不妙，就让母亲带着她离开......
　　想到这里的玛米不禁打了个哆嗦，原本的睡意消散一空，被后怕所取代。即使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她每次想起母亲的呜咽，依然是揪心不已。
　　虽然从其他人口中得到过坚强、懂事等等评价，但玛米清楚，其实自己胆子很小，小到只要想起可能见不到父母，就会一个人偷偷掉眼泪。
　　暖风吹过，将远处的口号带到了她的耳边，那是东边建设黑锤镇新区的人在干活。
　　今年不一样，她想，在小镇生活了十多年，大家脸上出现过毫无生气的死寂，出现过悲痛欲绝的嚎哭，出现过死气沉沉的麻木。但像现在这样的，热火朝天的气氛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小镇里，就跟夏季的骄阳一样，第一次将光辉播撒在镇上。
　　玛米轻轻吐出口气，金黄色的秀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从鬓角两侧垂落的两绺长发呈现着奇特的螺旋形状。
　　毫无疑问，小镇的变化，完全要归功于那位年轻的教皇冕下。自己每天晚上能够和父亲吃饭，能和母亲一起闲聊，能有老师教授识字——虽说自己没觉得识字有多重要，但这一切都是冕下带来的。
　　不知道要是冕下早出现几年，那些在记忆里面容已经有些模糊的玩伴会不会还都活着。
　　玛米摇摇头，如今在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比起死去的玩伴们，守护住如今的黑锤镇、如今的生活，更加重要。
　　两个半月前，她去参加霍格尔的葬礼时，见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都是些以前的玩伴，虽说年龄比她大，但在小时候也被她按在泥坑里胖揍过一顿。他们穿着那时还叫民兵队的制服，神情肃穆庄严，散发出的威势和小时候比起来截然不同。
　　在冕下的带领下，他们保卫了黑锤镇，保卫了每一个镇民能在镇上继续生活。
　　而曾经和他们一起玩耍的自己，却只能站在旁边沉默地注视。玛米有种自己被“落下了”的感觉，非常不舒服。无论是体力还是耐力，她都不弱于那些伙伴，甚至在手脚敏捷上还胜过他们一筹。
　　上次黑锤军公开招募时，玛米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难道要使用刀剑去战斗吗？可她没有修炼过武技，只在杀咕咕鸟的时候才用过菜刀。
　　此时，镇子南边突然升起了浓烟和巨响，即使隔着一段时间也十分清晰，仿佛是雨天时的雷声一般。
　　那是黑锤军训练时的声音，小镇里的人已经对巨响司空见惯了。
　　玛米也是，她已经完全了解清楚了......如果使用那种被称作火枪的武器，即使自己没有学过武技，也可以击溃敌人！
　　她伸出双手，手臂比四、五个月前要充盈了许多。在冕下的带领下，小镇居民的生活都得到了很大改善，能够吃上肉，自然不会再像是从前那样瘦弱。
　　听隔壁的“鼠子”说，上次他去报名参加民兵队时，就因为太过瘦小被刷了下来。但经过几个月的锻炼，有充足的食物，鼠子不仅变得健壮了，连个头都窜了起来，已经比她还要高了，还信誓旦旦地说这次一定要加入黑锤军。
　　和鼠子想法一样的人还有很多，玛米有些丧气地想，自己能够超过其他人，加入黑锤军吗？
　　而且自己还是个女孩，几乎从未有普通的女性加入军队，除非有超凡力量——她想起在冕下演讲时候，站在冕下身边的那位银发少女，威风凛凛的样子简直像是女武神。
　　玛米当时艳羡极了。
　　“今天轮到母亲为建设东区的人做饭，要到下午才回家，父亲在矿洞里。我记得父亲有一身旧衣服破了个洞，母亲刚补好，就放在衣柜里......”
　　当她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经离开了屋顶，就站在父母的卧室里，衣柜门已经向她敞开。
　　父亲的已经对她而言有些大，需要将收紧袖口，再挽起裤腿。自己的头发向后扎起，也能勉强说得过去。唯一的难点是在胸口了。
　　得到了营养补充，胸口已经开始隆起，显出少女特有的青涩。玛米想了想，在床底下一阵翻腾，拿出来一条长布，对着胸口比划了两圈。
　　......
　　半个小时后，乔装打扮好的玛米站在房门口，做贼似的向外打量了两圈，确定没有人看着自己，一压头顶的宽帽，闪身窜了出来。
　　别看我，别看我，别看我......在心里祈祷着不被人拆穿，玛米身姿灵巧地避开熟人多的大路，绕了个圈，从难民营的方向来到了中央广场。
　　此时的中央广场已经是人声鼎沸，认识的、不认识，人们像潮水般涌向纪念石碑脚下——那里竖立着一个个大牌子，有画着铁锤的、矿镐的、石砖的，用来告诉不识字的镇民们，每个牌子下都是在招募什么工作。
　　简直比前段时间的庆祝宴还要热情，玛米心想，就连黑锤军都出动来维持秩序了。她知道这是因为冕下招募的工作太好了，不仅薪酬优厚，而且还有一些福利。最关键的是为了冕下工作，想想就非常自豪。
　　她垫着脚左右张望，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两个一头粗一头细的棍状物交叉画在牌子上，任何黑锤镇的人都能一口叫出它的名字，火枪。
　　在应征黑锤军的牌子下面，人数是最多的，其中大部分人的面孔，玛米都看着十分陌生，想来就是之前加入的那批难民。
　　毕竟只要被选入黑锤军，就可以免费在新区的水泥小楼里获得一间屋子，对难民们而言是极具诱惑了。
　　咽了下口水，玛米走到了黑锤军的牌子下面，开始排队。
　　大概是因为人太多了，黑锤军这里足足有五张桌子，在同时进行招募工作。尽管如此，一直到玛米额头上出了一层汗，自己所在的队伍也才前进了三分之一。
　　大约一个小时后，终于轮到了她。
　　“名字？”
　　“斯维因。”玛米随口编了个名字，身份则是前两天刚从附近村子迁徙到黑锤镇的人——这都是在来之前就想好的说辞。
　　“为什么要加入黑锤军？”向她询问的是一名黑锤军的士兵。玛米以前见过他两面，但并不熟悉。
　　真正让她提心吊胆的是不远处的桌子，坐在桌后面的是个熟人，灰狗。两人的家就在一条小胡同上，虽说对方比她的年龄大了不少，但在很小时候也一起玩耍过，长大了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可以说是相当熟悉了。
　　幸好灰狗正在专心审核面前的人，没有看向自己这边。
　　“斯维因？斯维因？！”
　　听到耳边连续数声，玛米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
　　“抱、抱歉，我正在担心的我父亲。他腿伤还没好利索。”玛米注意到面前的人面色不善，连忙解释道。
　　“你父亲是在镇上工作？不要担心，冕下设立了完整的工伤救护制度，如果出事的话，会得到最好的治疗。”黑锤军的士兵面色稍霁。
　　玛米默默点头，继续压低声线说道：“我听说黑锤军的待遇很好，而且我十分感谢冕下给予了我现在的生活。”
　　说完以后，她有些紧张地看着面前是士兵，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也不知是她的乔装太成功，还是审核的士兵已经见了太多人，有些疲劳了，总之她没有被拆穿。
　　“好了，去那边等候吧......哦，这批就差最后一个了啊？那你刚好赶巧了。”士兵向着不远处的队列一指，“你们会被带领到训练场进行初步的检查，主要是体能测试之类的，如果通过的话就可以留下来。”
　　简直像是在做梦一般！玛米忍不住问了一句，“就这样吗？”
　　“嗯？”士兵一怔，随后笑道：“当然没有那么简单，不要以为体能测试很好通过。而且冕下这次是特意放宽了条件，不然像是小兄弟你这样的身高，放在上次是直接就被拒绝了的。”
　　玛米稀里糊涂地点着头，来到了士兵所指着的队列末尾。
　　正如对方所说，当她站好了以后，立刻就有两个士兵招呼他们出发了。
　　整个队伍有差不多一百个人，人数不少，但行进的速度却一点也不。在两个士兵的带领下，队伍里的人都沉默地跟随，没有人掉队或者说抱怨叫苦，玛米也是一样。
　　大约半个小时后，高耸的黑水河堤出现在了视野里。玛米知道这里，黑锤军的营地就在河堤脚下。
　　只不过自从民兵队正式变成黑锤军后，营地就不再对外开放了，她只能从一些相熟的黑锤军口中听说营地内的事情。
　　据说营地里有冕下亲自赐予的军旗，就竖立在训练场里，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看到......玛米抱着期待，踏入了一直以来都没有进入过的黑锤军营。
　　十分可惜，她没有见到那面传说中的军旗，反倒是直接就被拉到了训练场——和其他人一起。
　　在训练场上，她见到了现在的黑锤军指挥，默林。
　　“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想要加入黑锤军，第一道关卡就是绕着训练场跑过十圈，最后二十个人将会被淘汰。”默林说道：“你们有五分钟的时间做准备。”
　　十圈！玛米咽了下嗓子，周围跟她反应相同的人还有很多，这是唯一让她心中有所安慰的了。
　　值得庆幸的是，玛米对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她的体能确实不比自己以前那些玩伴们差。虽说整个人已经气喘吁吁，连呼吸都是一种困难，但总算是以一个相对中间的成绩跑完了全程。
　　又过了一会儿，所有人都跑完了全程。没有合格的人被送走，而剩下的人则被默林召集到了一起。
　　“不错，你们通过了最基础的体能测试。接下来我只有一个要求，每排十个人列队，站在原地直到我说结束为止。中间不要有小动作，有问题喊报告。”默林的吩咐很快得到了执行，随后他继续说道：“在你们站立的过程中，我开始点名。点到的人喊「到」。”
　　斯维因……斯维因……玛米在脑海中开始重复起自己的化名。到了现在这一步，她突然患得患失起来……万一真的通过了测试，自己还没有告诉父母，到时候可怎么办？
　　正在她纠结的时候，“斯维因——”
　　“到！”她下意识回应。
　　“把他抓起来。”默林突然说道。
　　早已等候在侧的黑锤军士兵，立刻冲向了一脸懵怔的玛米。


第364章 突破瓶颈
　　当米娅进入到妮娜的炼金实验室时，后者正端坐在试验台前，翻看着手中的《中等物理学》。
　　“啊……累死我了，好羡慕你啊！”半精灵少女的身形在阴影中几次闪烁，将脸凑到了妮娜的面前。
　　“哦。”后者头也不抬地回应，对于她的突然出现毫不惊慌。
　　“你就不问我羡慕你什么吗？”
　　“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导师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妮娜冷淡反问。
　　“没有，哪做得完啊！”米娅摇摇头，双腿一蹬，轻巧地跳到了桌沿上坐下，小靴子的尖端在空气中划过弧线。
　　桌面微微晃动，摆在上面的瓶瓶罐罐发出细碎的响声。
　　“小心点，别碰倒我的东西。”妮娜微微抬起眼帘，瞥了她一眼。
　　“你居然只在意这些瓶子？”米娅一时无语，不死心地追问道：“你真的不问我羡慕你什么？”
　　“你不是正准备要说了？”
　　“……可恶！”米娅抱怨了一句，但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你知道外面的天气多热吗？”
　　“不知道。”妮娜翻了一页，同时指了指身旁的一个正在闪光的小型铭文。
　　无数幽蓝的流光在铭文阵列中回转，即使隔着一段距离，米娅也能感受到从中传出的凉意。
　　“气死了，更让我羡慕了！”她撇了撇嘴，“为什么我要顶着太阳出去工作，而你可以在冰凉的房间里悠闲读书……而且还换了本书。”
　　米娅将脸凑到了妮娜侧边，打量着书本上的内容，“……这好像是《物理》的内容？你不是在看《化学》吗？”
　　“已经看完了，《5·3习题》导师冕下还没给我。”妮娜回答道，同时无情地把她的脸推开，“你身上太热了。”
　　“唔！”米娅不满地嘟囔一声，为了保持平衡，灵巧地跳下了桌面。她向后倒退两步，视线挪到了地上，顿时被一柄又长又直，一边粗一边细的银色柱状物吸引了目光。
　　“这是……火枪，纯银打造的？”
　　半精灵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拿起了银色的火枪，放在眼前打量。
　　入手比普通的火枪要沉出许多，凭借多年的经验，米娅顿时判断出来这个银色的枪身不是染色，而是货真价实的白银。枪身通体雕刻着繁复、并且意味不明的花纹，显得极为华丽。
　　“还是老式的燧发枪……”她作为教皇的亲信，各种枪械都把玩过，自然是认出来了手中武器的类型，不由得好奇问道：“这个类型不是已经被淘汰了吗？”
　　“小心点，别摔坏了。”妮娜瞟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在房间里，而你要去外面执行任务？”
　　“为什么？”
　　妮娜叹了口气，先从旁边拿了根书签，小心翼翼夹在书本里，随后看向了她的挚友，“我对导师冕下的帮助不在于外出执行任务，而在于后勤。更厉害的武器，更高的生产效率，更精简节约的生产方式。这才是我需要做的。”
　　她顿了顿，“你手里拿着的就是我一次突发奇想的实验产物。将火药武器与炼金术的结合起来，选择燧发枪是因为它的结构相对简单，通体银质是为了更好得承载铭文阵列。”
　　“成功了吗？它有什么效果？”米娅将燧发枪举过眼眉，兴致勃勃问道。
　　“没有。”妮娜面无表情，重新翻开书本，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怎么失败了？”半精灵少女不屈不挠地追问，完全不放过自己的好朋友。她指着枪管尾端，“这里用的不是燧石，是什么炼金造物吗？”
　　本该用来引燃火药的击锤部位镶嵌着一块明黄色的宝石，在光照下闪闪发亮。
　　“改良的爆裂晶石，我称为引火晶石。不会一次性全部释放其中的能量，而是分批次的持续输出，用以引爆里面的高能火药。”妮娜像是个答题机器般，声音毫无起伏地回应道。
　　“高能火药又是什么？”
　　“爆裂水晶在特殊条件下会变得惰性，研磨成粉状晶体后与硝化绵混合的产物，只有引火晶石才能将之点燃。”妮娜没好气地提高了音量，“你到底问完了没有，妨碍我看书了。”
　　米娅缩头讪笑了一下，显然是被对方的气势吓到了。虽说她的性格跳脱，但因为自己曾经骗过妮娜的原因，使得她在面对后者时，经常会感到心虚。
　　但她只是安静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最后一个问题——”
　　啪！
　　妮娜重重合上书本，瞪向了她。
　　“怎么可能会失败呢？”米娅心中一惊，连忙称赞道：“按照你的说法，这个燧发枪的威力肯定很大吧？！我觉得一定是个成功的造物！”
　　“冲我开一枪。”
　　“什么？”米娅一怔。
　　然而，妮娜根本就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似乎是已经受够了米娅无止境的提问，妮娜起身，绿色麻花辫在身后一甩，劈手夺过了燧发枪。
　　弹丸和高能火药就在一旁，作为实验室的主人，随手就抓到一把，粗暴地塞进了枪管里。
　　“妮娜？”米娅咽了下嗓子，银色的枪口就顶着她的脑门，“你冷静啊，我不问了！不问了还不行吗？！”
　　虽说半精灵不觉得自己的挚友会真的开枪，但她也明白，自己显然是把对方惹烦了，道歉也是理所当然。
　　下一刻，她瞳孔一缩——妮娜的手指扣动了扳机。镶嵌在击锤上的引火晶石放出一道亮光，击打在枪管尾端。
　　被子弹爆头的惨烈景象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米娅的身影立刻消失，出现在了旁边的阴影中。
　　与此同时，银质的弹丸也出现在枪口。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软绵绵地落到了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诶？”米娅一怔，这个子弹的速度和她印象中的完全不太一样，也太慢了。
　　“就是这样，明白了吧？”妮娜没好气地说道：“你居然以为我会冲你开枪？”
　　“可是你确实扣动了扳机。”米娅小声嘟囔，重新走了过来
　　妮娜翻了个白眼，将燧发枪塞回她手里。
　　“这就是原因了，枪身上的铭文阵列与我们体内的超凡力量互相排斥，导致用来推进子弹的冲击力全被中和了。”
　　“那让普通人来用不就好了吗？”米娅一怔，旋即说道：“就跟你先前做出的那个晶石大炮一样，我看黑锤军的人就可以使用。”
　　“那是因为炮身足够我刻下完整的铭文阵列，但是这个……你觉得把整个枪身都加起来，有火炮的一半大吗？”妮娜耸了耸肩，“枪身只刻上半套铭文就已经达到极限，剩下的部分必须藉由使用者的力量引导。”
　　“那不就是废物了吗？”米娅脱口而出，然后就见妮娜的脸色一下子变黑了。
　　后者铁青着脸说道：“在做到一半的时候，我就意识到它的失败了。但材料都已经用了，就算终止也是浪费，我就干脆将它做了出来。”
　　“那有没有可能再增大枪身，又或者向外接个什么东西……”米娅说到一半就停下了，她发现妮娜正用看傻子的眼神在看自己。
　　“有那个资源，我为什么要做这种残次品？”妮娜摇了摇头，“能够改善的方法我现在就能想出十种，比如在人体绘制铭文，外接一个扩展的设备，用更能承受小型铭文的材料，但那都不具备量产的可能，而且造价昂贵——相同的资源能做出更好的东西。”
　　米娅端详着手中的枪身，若有所思，“好吧，那真是可惜了。”
　　“倒也不至于，”妮娜话锋一转，“毕竟世界这么大，万一出现了能契合它的人呢？在「铭文」被创造出来之前，也从没有人想过「神符之语」才具备的力量能够被凡人使用。就像是导师冕下曾说过的，世界总是在向前发展。”
　　在提起教皇时，她的眼底闪闪发亮，简直像在发光。这个发现让米娅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好了，没别的问题我要继续看书了，你不是还有工作？”妮娜说。
　　“其实我还有件事想要问——”
　　“你刚才可是说了最后一个问题。”妮娜提高了音量，手中的书籍被她用力压下。
　　“刚才那改成倒数第二个好不好？”米娅嬉皮笑脸地凑上前去，随后得到了妮娜嫌弃的眼神。
　　没有再去管她，妮娜自顾自地看向了手中的书本。
　　米娅的问题还没有解答，在一旁磨蹭着不愿意离开，但因为刚才妮娜的眼神，她现在也心虚得不好再凑上去，只能双手把玩着燧发枪，重新填上了弹药。
　　过了一分钟，妮娜放弃似的叹了口气，“你到底来是来做什么的？”她皱眉道：“最后一个问题，我还有一堆事要做呢。”
　　米娅神情一僵，片刻后才低声问道：“看书真的有用吗？”
　　“什么？”
　　“看书……像蕾蒂西亚小姐那样，提升实力。”米娅扭捏说道。她已经知道了骑士姬进阶星耀的事情。
　　明明当初她也是跟冕下学过物理知识，还领悟了声波，次声波、超声波也在历次战斗中给了她很大帮助，甚至让她突破了青铜的桎梏，进入到了白银阶位。
　　但自那以后，她的实力就又陷入了凝滞期，迟迟没有提高。若是放在以往，她倒是也不会有太大感觉。毕竟实力又不代表一切，能够快乐生活下去就足够了——如果没有这样的心态，她早就倒在了逃离金穗堡的路上。
　　但现在塔恩公国陷入了危机，而且自己在重返金穗堡以后，也了解到了一些自己父亲、祖父的事情。当这些都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米娅一下子就有了提高实力的想法。如同杂草般，抑制不住地在脑海中扎根。
　　“原来是这么回事，”妮娜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我说你怎么一进来就怪怪的。”
　　“我也压力很大啊！”米娅叹气道，也只有在自己的好朋友面前，她才能倾泻心中的压力了。
　　“你说，为什么我按照潜行者的方法无法提高了，而按照冕下的方法，也只是到了白银阶。难道真的要把《初、中、高等物理》都读完，就跟蕾蒂西亚小姐一样？”半精灵少女懊恼道：“但是我看不懂啊，如果只是声音那里还好，可是其它部分好难理解啊！你到底是怎么看得那么津津有味的？”
　　米娅一直认为，像是自己的好友，还有像是骑士姬那样的人都是奇葩，居然可以轻易理解这么绕弯子的东西，而且还能看得乐此不疲。
　　“导师冕下的知识是对世界客观规律的观察结果，是行走在探索直接本质的道路上，蕾西亚小姐在理解了其中的内容后，能够进阶并不值得奇怪。”妮娜耸了耸肩。
　　“果然我也要全读懂才行吗？”米娅一脸灰白。
　　“其实……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妮娜忽而说道：“数百年前的人们没有如此深入的了解，一样诞生出了无数的传奇超凡者。炼金术至今仍在地火风水四元素的体系内，但媲美传奇阶的大炼金术师也未曾断绝。”
　　“……”米娅眨巴着眼睛，满脸怔然。不过老实说，她心中隐约涌出了一股不妙的预感，自己的好友上次露出类似现在这样的表情是什么时候？
　　“仔细想想的话，在各种传记内经常记载，某个厉害的人在观察、或者模仿什么的时候，忽然就会有所领悟，然后就突破了瓶颈——这种情况，说不定是将事物表象归纳为了更为本质的东西。”妮娜自顾自地说道。
　　“什么意思？”米娅被说懵了。
　　“简单来说，通过对实际存在的模仿与观察，说不定就可以突破了。”妮娜总结道，“也许这是个不错的实验机会。”
　　她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但米娅完全被她前面的话吸引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后面的话，直接两眼放光问道：“你的意思是有办法让我突破吗？”
　　“来试试好了，”妮娜这次是真的放下了手里的书，“你应该知道声音是一种波了，那么除了声音外，世界上还有其它的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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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所周知，姬……啊不，友情是互相坑出来的。
　　众所周知，米娅的启蒙种子叫幽影歌姬，是完全不沾边的两种效果。
　　众所周知，光是一种波。
　　众所周知，3点，该睡觉了，晚安。


第365章 光与波
　　“当然有了。”米娅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是说水波吗？”
　　“......”妮娜眼角一跳，转身背靠桌沿，面向她问道：“好吧，换个问题，你对声波都知道什么？”
　　“我想想......发声体产生的振动在空气或其他物质中的传播叫做声波。声波借助各种介质向四面八方传播，通常是纵波，也有横波。”
　　“这是《初等物理》的原话，”妮娜叹了口气，“你倒是张口就来，看过很多遍了？那其中的意思能理解多少？”
　　米娅先是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在翠绿色眸子的注视下，又扭捏地摇了摇头。
　　即使是严格意义上未成年的半精灵少女，也是有羞耻心的。
　　“你应该见过用弹簧演示的纵波，绳子抖动的波纹则与横波类似，声音在空气中传播就像是弹簧振动一样，不断挤压与舒张空气，借此传播能量——这些我想你是懂的。”
　　米娅点了点头，她现在已经能熟练得使用超声波与次声波了。
　　“所以我想，在声波一方面，你剩下的只是不断练习积累，进而达到熟能生巧。”妮娜说道。
　　“你这不是等于什么都没说......”半精灵少女咬了咬嘴唇，倘若靠着熟练使用就能进阶的话，自己早就该突破到黄金了。然而她明明已经在努力练习各种声波的方法，还依然在白银上位徘徊，摸不到前进的门路。
　　“所以这就回到了我最开始的问题，你对「波」了解多少？要知道世界上不是只存在「声波」一种。作为物质运动的形式，「波」广泛存在于我们身边，像你刚才说的水波，还有物体共振产生的波动，全部可以归纳为同一个种类——「机械波」。”妮娜随手就从书桌上拿起了根绳子甩动，绳子在空中像是波浪一样，“可是除了机械波，还有另一种「波」也广泛存在于我们身边，就是电磁......嗯，就是「光波」。”
　　“......呃......呃......呃......”米娅嘴唇微张，努力想要听懂自己挚友在说的话。可是她郁闷地发现，自己连许多词的意思都不懂。
　　妮娜摇了摇头，“算了，我也没指望你现在就能听懂。你的《初等物理》恐怕都没有往后翻看过吧......现在闭上眼睛，直到让你睁开时再睁开......现在按照我说的进行想象。”
　　米娅听话地闭上眼睛，她并不觉得妮娜会害她，“然后呢？”
　　后者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显得十分缥缈，“你看到了什么？”
　　“一片黑暗。”
　　“想象你面前出现了一束亮光，只有绳子一般粗细。”
　　“它是从什么方向来的？射向哪里？”
　　“随便你！”妮娜语气不善。
　　“好吧，好吧。我想象好了，然后呢？”米娅问道。
　　“没然后了。”
　　“什么？！”米娅眼角一跳，差点就要睁开眼睛，去挠妮娜的腋下——后者非常敏感，十分害怕被挠痒痒。
　　这绝对是在打击报复自己，拿自己寻开心吧！
　　“静心，仔细观察你眼前的光束。”
　　正当米娅胡思乱想时，空谷幽兰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让她平静了下来。
　　好吧，要是自己被骗了的话，绝对要把妮娜痒得流出眼泪来求饶！米娅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幻想出来的光束上。
　　老实说她觉得有点傻，自己幻想出来的光束还能怎么观察？不都是凭借自己的想象力吗？
　　不过，妮娜的指示还没有结束。
　　“现在，把这根光束想象成绳子......如果绳子向两边拉伸会变成什么样子？”
　　当然是变细变长了，米娅想，同时构想眼前的光束，从指头粗细变成了犹如发丝一般。
　　“继续变细，想象你在纸上画了一条线，如果笔尖足够细，那么线呢？”妮娜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如果比发丝还要细......就是一根肉眼也看不见的细线了。
　　浮现在米娅脑海中的光束消失了，彻底成为了一道没有粗细的“线”，但她的意识中仿佛还有“光”的存在——「想象黑暗中有一道光束」牢牢地把持着她的思想。
　　“这条线开始了抖动，像是绳子一样的抖动。想一想我手中的那条绳子，波浪一样......”
　　空灵虚幻的声音在周围回响，米娅只觉得自己在一片黑暗中，分不清上下左右，也分不清声音传来的方向。她只是下意识地遵循着自己挚友的话。
　　将光束像线一样抖动，她在心中复述。
　　想法刚一升起，肉眼不可见的光束便抖动起来。像是有人捏住了这条“线”的一头，只是轻轻一抖，整条线便无可抑制地高地起伏，有波峰、有波谷，波纹也沿着它开始荡漾。
　　但这远远没有结束。
　　不知道是妮娜在说话，还是米娅自己冒出来的想法，一道声音出现在了她的耳畔。
　　光也是一种波。
　　她忽然领悟到了这句话的含义，下一刻，周围亮了起来。
　　一道、两道......无数道光线依次出现，来自四面八方，刺穿了黑暗，点亮了她的世界。
　　涟漪在光线上传递，像是水波纹一样开始抖动，继而全部变成了高低起伏的波浪线。
　　它们不再是光束，但它们依然照耀一切。
　　启蒙种子像是受到了刺激，自行开始了运作，将超凡力量输送到了全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
　　光波......原来如此。
　　米娅感觉体内的力量变得明晰起来。
　　她猛地睁开眼，实验室内的光线突然一暗，像是产生了某种扭曲和涟漪，呈现出五彩斑斓的色彩，又在千分之一秒的瞬间恢复了正常。
　　躁动的启蒙种子慢慢平静下来，米娅没有出声，向前迈出了一步。
　　缓慢，如同老年人的蹒跚步伐。
　　在她原本站立的位置，一道残影维持着她迈步的动作。
　　“不对......不该是这样。”米娅皱眉，一挥手，残影消失不见。
　　“应该是这样。”话音落下，她的身形彻底消失不见。
　　妮娜眨了眨眼，握着笔的手一点不带停歇，飞快地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东西。
　　下一刻，半精灵少女的轮廓出现在了窗口——毫无阴影覆盖，被阳光直射的窗户下方。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米娅的身上，却没有在地面投射出影子。
　　紫色的齐肩发像是黑洞一般，吸吮着照耀而来的光线，米娅皱眉盯着地面，呢喃道：
　　“从来没有什么阴影，又或者......无处不是阴影。”
　　话音落下，已经恢复平静的启蒙种子再次躁动起来，像是开闸泄洪的水库，能量沿着既定的河道，有序而汹涌地奔腾而出。
　　米娅气息的强度开始节节攀升，眨眼就抵达了白银阶位的极限。
　　上升的速度慢了，像遇到了关隘。
　　但还没有停止。
　　论起礼赞教会里的同龄一代超凡者，米娅的积累无疑是最深厚的。从小就跟随祖父找来的导师修炼，却一直卡在了青铜阶位。通过对声波的认识而突破到白银阶位后，相同的情况却又一次上演。
　　但她十多年的积累却真实存在。以半精灵的寿命而言，才二十岁的米娅距离成年还早，然而即使蕾蒂西亚也没她开始修习超凡力量的时间长。
　　如同是暴风雨前的蓄力阶段，当米娅的气势增幅速度降低到一个谷底时，更猛烈的海浪轰然爆发。
　　啵——
　　像是气泡被扎破的声音出现，米娅的气息强度来到了一个新的层面。
　　属于黄金阶位的层面。
　　几秒钟过后，一切尘埃落定。米娅身上澎湃的气息开始恢复了平稳，虽说还有些凌乱，但与之前的惊涛骇浪比起来，现在就是和风细雨了。
　　“我......难道我已经——”米娅有些茫然地抬起双手，看着自己的掌心。
　　“没错，恭喜你了。”妮娜放下了笔记本，对着她微笑说道：“如果没有感觉错的话，确实是黄金阶位了。”
　　“我真的突破了！”米娅顿时激动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八个分贝。
　　心绪激动的米娅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一步踏出，身影瞬间出现在了另一边的妮娜身旁，用力抱住了她。
　　“太好了！我真没想到......太好了！”她紧抱着妮娜，语无伦次地喊道。
　　妮娜微微一笑，同时伸手将她的头推到了一边，“别在我耳边大喊，差点要耳朵聋了。”
　　“嘻嘻嘻，诶嘿嘿——”米娅难以抑制心中的欣喜，即使被嫌弃地推开了也是一脸傻笑。
　　然后她头脑一热，抱住妮娜的脸颊，对着后者的侧脸就是猛亲。
　　“喂？！”妮娜惊叫一声，立刻用力箍住了她的脑袋，“都是你的口水，脏死了！”
　　虽然说着嫌弃的话，妮娜的嘴角却是微微翘起，明媚的粉唇带着浅浅笑意，显然是在为米娅的突破而高兴。
　　“好了，既然突破到了黄金，还有许多测试需要做，你先调整一下自己的气息，别再让启蒙种子暴躁了。”
　　听了自己好友的话，米娅才逐渐冷静下来，只不过眼角眉梢却依然有挥之不去的喜意。
　　黄金阶位算是卡在低阶和高阶超凡者的分水岭上，尽管不像是星耀以上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扭转局势，却也有了参与许多事情的资格。
　　这点非常重要。因为这代表着她真正能影响到金穗堡，去尝试践行自己的想法了。也代表她有机会探究自己家族的过往——从金穗堡王宫里发现邪神的痕迹后，她就对此耿耿于怀，无法相信自己的祖父、父亲可能与邪恶的献祭有关系。
　　她深吸了口气，现在应该是欢乐的时间，至于烦心事什么的，等到自己一个人冷静下来时再思索吧。
　　这样想着，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好友，妮娜·克莱布身上，“妮娜，我刚才看到你在写什么了。”
　　“什么？”妮娜一怔。
　　“你这家伙，居然拿我做实验！”米娅张牙舞爪地向着她扑了过去，双手娴熟插入了她腋下，手指灵活地动了起来。
　　“啊......哈哈哈......停下......你......快......嘿哈哈哈......停下来啊！”几乎在米娅手指刚碰到的同时，妮娜就身体一颤，抑制不住地开始笑了起来，“我......我错了......咯咯......”
　　“让你拿我做实验！让你骗我！”米娅得理不饶人，根本不给妮娜喘息的机会。
　　“你这个家伙......咯咯咯......不要得意忘、忘形......”
　　上气不接下气的妮娜从手边摸到了那把燧发枪，直接向米娅扔了过去。
　　自然，作为潜行者，眼疾手快是基本功。米娅伸手接住燧发枪，转手就扔向了一边。
　　掉在地上的燧发枪磕到了扳机，本该“哑火”的引火晶石忽地亮起——
　　嘭——
　　枪管内火舌喷吐而出，子弹夹带着呼啸风声，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划破空气。
　　轰！
　　******
　　艾莉茜娅今天的心情不错。虽说身体因为缺乏睡眠而极度疲惫，但精神却是另一个极端。
　　连续三个夜晚都在半位面渡过，睡眠时间被压缩到了极限，她已经三天没有好好睡觉了。抛开充当“充电宝”的第九圣子那一副「恨不能食其肉」的神情，艾莉茜娅是收获颇丰。
　　最关键的就是她终于凑够了信仰点，将剩下的两千多点负债变回了整数。
　　现在有63点，不多，但继续榨取第九圣子以赛亚身上携带的神力赐福，再加上自然增长，相信很快就能回到信仰点用一个扔一个的生活中。
　　这下子如果东境大伯爵来进攻，自己也不是没有其它底牌了，教皇心想。她脱掉了外套，正准备去床上睡个回笼觉。
　　轰！
　　有什么墙壁之类遭到重击的声音传到了教皇宫来。
　　困顿的艾莉茜娅立时打了个激灵，倦意不翼而飞。
　　=========
　　虽说光是波粒二象，但对于米娅而言，只讨论波的情况。
　　说起来，我最近突然想到了个更通俗易懂的，关于启蒙种子这个超凡体系的解释：启蒙种子其实就是游戏里放技能的蓝条！不管选啥职业，放技能都要用的蓝条。然后每个启蒙种子会自带一两个被动（或者主动）效果，比如布洛尼的启蒙种子，除了提供蓝量外，附带的被动就是非常大路货的【火系技能增强】。
　　虽说她现在已经不需要启蒙种子了【x 
　　而像是米娅、蕾蒂之类的，就是非常不大路货的特殊效果了。
　　但是大路货不代表就不厉害，像绿茵剑圣其实本身启蒙种子的特效也不算稀有。毕竟蓝条和技能等级才是主要因素。至于灵魂徽章则是加强和升级，这是后面才用到的东西，这就不说了；
　　晚安！


第366章 谁来想个章节名？
　　艾莉茜娅坐在桌子后面，望向站在对面的妮娜和米娅。这两个人一副老实认错的模样，低头坐在椅子上，让教皇想起了面对班主任的小学生。
　　妮娜的炼金实验室的墙壁被轰出了一个大洞，幸好因为布洛尼当初的先见之明，墙体是特别加固过的，没有坍塌造成人员和财产损失。
　　“所以，你进阶成为黄金了？”艾莉茜娅语气平静，听不出内心的真实想法，抬眼看向米娅。
　　后者缩了缩脖子，讪笑道：“是、是的。”
　　炼金实验室的位置贴近礼赞大教堂，当时正值每日的固定祷告时间，突然爆出的响声打断了正在进行的祷告，引起了些许骚乱。
　　打断祷告是个可大可小的问题，艾莉茜娅本来就在发愁该怎么惩罚她们两个，现在倒是暗松了口气。只要归结为米娅突破导致的力量失控，便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敲打同样必不可少，教皇想道，至少也要吓唬一番，好让她们有所收敛。
　　“上次是在铸造厂旁边试验火炮，这次又炸坏了实验室的墙壁，下次呢？等突破星耀的时候，是不是准备把教皇宫的屋顶掀了？”
　　艾莉茜娅面无表情地问：“还是说礼赞大教堂的屋顶更好？”
　　米娅吞了口口水，没有敢吱声。妮娜也低着头，马尾辫无精打采地耸拉在身后。
　　“导师冕下，我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拿朋友做实验，我不记得自己有这样教过你！万一出现意外，你准备毁了米娅吗？”艾莉茜娅斥责道：“如果只是启蒙种子受损还好，顶多一辈子无法进阶。但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有性命危险你要怎么办？！”
　　她不是在危言耸听，虽然叫法不同，但这个世界的超凡者们也是存在类似“走火入魔”的情况。如果说蕾蒂西亚通过体系化学习知识，认知客观世界规律的方式是堂皇正道的话，妮娜在米娅身上实验的，就是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的邪道。
　　“我......”妮娜露出了快哭出来的表情，双腿一软似乎就想要跪下，但被艾莉茜娅喝止了。
　　“站着说话，下跪认错也换个方向。”
　　教皇觉得自己对妮娜的教育出现了偏差。好吧，虽说她一直也没有履行什么导师的职责，仅仅是把记录地球知识的书本一股脑地塞给了对方。
　　在地球上好歹有思想品德课程来给学生竖立正确的价值观，而在异世界......呃，提倡人权可能有些超前了，但艾莉茜娅也不希望妮娜成为影视作品里六亲不认、丧心病狂的疯子科学家。
　　至少在对待身边的人方面，哪怕必须要做什么拿不准的事，也要小心谨慎得反复求证。
　　否则形成了习惯，真的等到出了事情就追悔莫及了。当艾莉茜娅将这句重话说出口后，妮娜的眼角泛出了水光，鼻子轻轻抽动，完全是在忍着哭泣的样子，“导师冕下，我、我知道错了。”
　　“冕下，”米娅向前挪动了小半步，主动开口解释道：“其实是我去找妮娜询问该如何突破的。”
　　“不，导师冕下，我当时太想当然了。”妮娜呜咽着摇头，“如果不是您点醒了我，甚至我现在可能还没有想明白，万一以后哪天伤害到了你们......我......我......”
　　她打了个哆嗦。
　　“可这次是因为我——”
　　艾莉茜娅打断了米娅的辩解，“行了，再说下去变成我不讲道理了。”
　　“绝无此意，（导师）冕下。”两个人齐声摇头。
　　“既然知道错了，作为惩罚，每人抄写《礼赞箴言》......”艾莉茜娅思忖道，随后又否定了自己的话，“算了，今天晚上开始，到后天，你们两个都去禁闭室悔过。”
　　论起惩罚力度，在禁闭室......也就是俗称小黑屋的地方关三天要比抄写典籍严重多了。在禁闭室的三天是滴水不沾，粒米不食的，即使对超凡者来说也是绝对的折磨。
　　话说回来，抄写《礼赞箴言》对于艾莉茜娅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她觉得还不如干脆罚重一些，既能堵住教会众人的议论，也能让这两个人得到教育。
　　妮娜和米娅都没有任何异议地接受了惩罚，尤其是后者在思索片刻后，眼底还闪过了一丝了然。
　　艾莉茜娅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米娅是清楚自己的一些底细。
　　“晚餐后自行去裁决厅领受惩罚，”教皇做出宣判，语气稍松道：“现在来说一说你进阶后的情况。”
　　......
　　因为是刚进阶，米娅还没有来得及开发出自身的能力，少数的几个新能力很快就演示完毕了。
　　一个是类似于分身的残影进行视觉欺骗，目前只能同时制造出两个与自身的动作同步。
　　还有就是潜行者的看家本领，遁入阴影的能力也发生了变化——而且还是前无古人的提升：即使在阳光直射，毫无阴影的环境中，米娅也能短暂地融入到阴影之中。
　　能够在阳光下潜行的刺客，尽管米娅现在只能维持两秒钟，艾莉茜娅也完全可以想象这个能力的恐怖。
　　“我能感觉到......即使在墙角的阴影中，依然有肉眼看不到的光线存在。”米娅解释道：“我就想，既然遁入阴影也不是在完全无光的环境，那在阳光下应该也可以进入才对。然后我就成功的进入了阴影界......虽然几秒钟后就被弹出来了。”
　　光，或者说可见光的本质是一种电磁波，而除了肉眼能看到的光以外，各种看不到的电磁波充斥着整个世界。
　　比如红外线、紫外线等等「不可见光」。
　　艾莉茜娅自然明白这点，只是她没想到米娅在完全不懂理论的情况下，居然靠着超凡力量的感知观察到了「不可见光」，然后再凭借似是而非的感悟进入了黄金阶位。
　　比起对着书本学习，果然米娅是更喜欢亲身去实践。当初在学习声波理论时，她也是没有看多久的书，就跑去实践了。
　　而且还找到了大祭司的密室，艾莉茜娅想道，颇为无奈地看向了正小心翼翼望着自己的米娅。
　　她轻咳一声，板着脸说：“虽然这次侥幸突破，但你绝对不能养成习惯，依赖这种没有保障的方式。还有最近一段时间也要注意观察，如果有不对劲的地方及时告诉我。”
　　半精灵少女接连点头，显然是从话中听出她的态度软化下来了。
　　然后，艾莉茜娅的话锋一转，“从禁闭结束后开始，你每天增加三个小时的学习时间。”
　　没有去管米娅的苦瓜脸，她看向了妮娜，“你应该能明白我的用意吧？”
　　后者点点头，“是的，导师冕下。”
　　“那么这项任务就交给你来监视，每天三小时，一秒钟都不能少。”艾莉茜娅吩咐道。
　　“交给我吧。”
　　两个人在米娅一脸懵怔的情况下，完成了近乎哑谜似的交流。
　　“现在说了你也听不懂，等你学过光波的内容后就明白我的意思了。”艾莉茜娅想了想，又饶有兴致地问道：“对了，在你的感觉中，光是连续的还是一份份的？”
　　“什么叫一份一份的？”米娅茫然地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看来米娅只能感受到「波」了，艾莉茜娅心想，光具有波粒二象性，也就是说即具备「波」的特性，也具备「粒子」的特质。
　　这在地球上几乎是高中生就知道的知识，她自然也记得很清楚。米娅只能察觉到光的波动性，倒是解决了教皇以前的一个疑问。
　　众所周知，除了充当超凡力量的发动机，转化出魔力、斗气、或者其它什么名称的能量以外，启蒙种子还具备独属于个人的天赋特质。或是一个、或是两个，基本都是相辅相成的，像米娅这种同时具备声音、阴影亲和两种不着边特质的非常罕见。
　　但如果将这两者统一在「波」的范畴内，似乎一下子就变得和谐融洽了。
　　艾莉茜娅现在好奇的是，米娅能否感觉到其它的波？还是只有声波和光波？
　　嗯，即使只有后者也足够可怕了。
　　当然，这不是现在该问的问题，先让米娅补足光波的知识才是重点。否则一个使用不慎，她很可能就把自己给烤熟了。
　　略作思忖，教皇说道：“等你初步理解了光波的知识以后，可以尝试着调整光波频率，说不定能达到透视的效果。”
　　借助地球上各种的幻想作品，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无数米娅能力的运用方式。
　　“透视？！”后者的眼睛立刻闪闪发光。
　　艾莉茜娅厉声警告道：“严禁你现在尝试，必须等到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以后，才可以在有人监视的情况下进行。否则你要是因此眼睛被烧成肉丸子，绝对不要来找我哭诉——如果你到时候还能哭的话。”
　　“是、是的，冕下。”米娅缩了缩脖子，显然是初次见到教皇如此严厉的样子。
　　“绝对不可以！”再次一字一顿的警告了她，又得到了妮娜严肃保证会监视她以后，艾莉茜娅将视线落在了自己的书桌上。
　　一柄通体银色的燧发枪正摆在桌面，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
　　“说一说这个吧，它能打破实验室的墙壁？”艾莉茜娅问道。
　　要知道为了防止妮娜把教会炸上天，整座炼金实验室投入的钢筋混凝土不计其数，单是墙壁就有半米厚。别说是燧发枪了，就是火炮搬上来能不能一次射穿都是个问题。
　　妮娜点了点头，刚要开口解释的时候，教皇寝室的门被推开，布洛尼走路带风地进来了。
　　“艾莉丝，我刚回来，听说出事了？”她的视线扫过房间内的几个人，最后落在了桌上那柄燧发枪，“这是什么？”
　　“现在正要说它呢。”艾莉茜娅回答道。
　　“纯银打造的燧发枪，上面镶嵌的晶石品质相当不错。”布洛尼只是看了两眼，就把材质说得七七八八，然后猛地回头瞪向妮娜。
　　后者咽了下口水，顶着她的视线，硬着头皮，把这柄银质燧发枪的详细情况描述了一遍。
　　“所以说你拿申请来的物资......做了个理论上没人能用的武器？”布洛尼扯了扯嘴角。
　　“蕾蒂？”艾莉茜娅看向身旁的骑士姬，后者点了点头，拿起燧发枪，扣动扳机的同时挥手布下了一道束缚的屏障。
　　这次弹丸甚至没有冲出枪口，就停滞在枪管里了。
　　“那你是怎么让它发挥出威力的？”艾莉茜娅问道。
　　米娅一脸莫名道：“我也不知道，冕下，我只是把它扔到地下，不小心碰到了扳机。”
　　“那你再试一次。蕾蒂，麻烦你了。”教皇吩咐道。
　　因为有星耀阶的银发少女在一旁看护，米娅定了定神，重新装弹后，把枪口冲着窗外扣下了扳机。
　　蕾蒂西亚眼底红光闪烁，严阵以待。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引火晶石闪过一道黄光，随后重归寂静。
　　“失败了？”布洛尼问。
　　“看来是的，”艾莉茜娅皱眉道：“为什么这次不能用了？”
　　“导师冕下，我想我可以解释。”妮娜思忖道：“不出意外的话，很有可能是米娅突破时气息不稳定，恰好与武器产生了某种契合。但在她的气息稳定下来以后，这种契合就消失了。”
　　“所以说这柄武器又没人能用了？”艾莉茜娅接过了银质燧发枪，握在手中仔细打量。
　　正如妮娜所说，这柄燧发枪是经过了她的仔细打磨，就连枪身的铭文排列都像是精美的花纹，与其说是武器倒不如说是一件艺术藏品。
　　银质的枪身有些凉，在夏天摸起来十分舒服，不过逐渐的，一种怪异的感觉在艾莉茜娅心中涌起。她仿佛能触摸到燧发枪的脉动，就好像这柄武器不再是死物，而是具备灵魂一样。
　　正当她想进一步探究时，黑锤军派人传来了消息。


第367章 扣动扳机
　　传讯的黑锤军士兵离开后，艾莉茜娅哭笑不得地与布洛尼对视。
　　后者的神情和教皇相似，也是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
　　“人口统计都已经结束一个月了，怎么还会有人认为编造假身份可以混入黑锤军？”
　　“听说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思虑不周也很正常。”艾莉茜娅耸了耸肩。
　　“不过确实是黑锤镇的原住民，应该不是其它势力的奸细。”布洛尼翻看着人口统计的档案，思忖片刻，促狭说道：“莫非又是你的崇拜者？艾莉丝。”
　　“……”艾莉茜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女扮男装来报名参加黑锤军，这算是什么？异界版的花木兰吗？
　　不过布洛尼说的有些道理，黑锤镇目前没有义务兵制度，不存在“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的情况，十有八九是这个女孩主动来参加的……这样一想的话，似乎还真有可能是因为崇拜自己才来应征的军队。
　　念及至此，艾莉茜娅的神情更加古怪了，原本到嘴边的反驳也被硬生生吞了回去，以免到时候被“打脸”。
　　“算了，等见过这个小姑娘再说吧。”她无奈地摇摇头，在默林的命令下，那个女孩已经被带到了礼赞教会外，等候教皇的审讯处置。
　　“怎么了，米娅，我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冕下，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米娅挠了挠头。
　　“那你就说，我还能吃了你不成？”艾莉茜娅笑道。
　　“就是感觉有些奇怪……那个女孩也有十三岁了吧？和你们应该是同一个年龄段的……为什么你们谈论起她的时候，却像是长辈在谈论小孩的样子？”
　　“……”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布洛尼眼角一跳，开口道：“你的禁闭再加一天。”
　　顿时米娅的表情就垮了下来，可怜兮兮地看着布洛尼。
　　后者不为所动，神情没有一丝变化。
　　而站在她旁边的妮娜则是叹了口气，似乎是对自己挚友的作死能力又有了新的认知。
　　“好了，你们两个找个地方坐下，人应该快被带来了。”艾莉茜娅看了眼窗外，夕阳西下，快到晚餐时间了。
　　因为米娅和妮娜搞出来的事情，白天没有补充睡眠，干脆晚上就不去湛蓝堡了，她想，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好好睡一觉。
　　话音落下没有多久，房门就被轻叩了两下，侍女在外面请示道：“冕下，人带到了。”
　　“进来。”艾莉茜娅看了一眼还在愁眉苦脸的米娅，后者立刻神色一凛，成熟庄重地拉着妮娜坐到了角落。
　　演技倒是不错，教皇想到，同时也正色看向了门口。
　　进来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女孩，脸庞清秀俊俏，金发金眸，眉眼间有着一抹英气，全身笼罩在大了两号的衣服里，扎着个在男性中很常见的低马尾……如果不是提前看过了资料，艾莉茜娅还真不能一眼认出来她的性别。
　　似乎是因为第一次面见教皇，而且还是被黑锤军押送来的，女孩的神情有些惶恐，畏畏缩缩地站好以后，双手前后挪蹭，一副不知该放在哪里才好的样子。
　　“你就是玛米·托莫？”艾莉茜娅问。
　　“是、是的，冕下。”玛米回话时咬了下舌头，看起来慌张地快要哭出来了。
　　“别紧张，我知道你们一家，你父亲是在矿洞里做领班对吧？母亲则是在新区那边……”
　　她的话还没说完，玛米的眼中就浮出了水光。
　　“冕、冕下，我不是……和我的父母没有关系，您不要惩罚他们，都是我的错……”
　　“……”艾莉茜娅一头雾水，自己又不是暴君，也不打算搞连坐，对方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艾莉丝……”布洛尼叹了口气，“我收回前天的话，果然你还是不适合管理收养所。”
　　数落完教皇后，她又对玛米说道：“别担心，我们不打算惩罚你的父母，但有个前提条件……”
　　布洛尼的声音很柔和，在她的安慰下，玛米的情绪稳定下来，好像都忘了啜泣，屏息等待她的话。
　　好吧，自己果然不是很适合哄小孩，教皇心想，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年龄不比对方大多少。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了布洛尼的问话：“你得告诉我们，为什么想乔装打扮加入黑锤军？”
　　“因为……因为……”玛米咬着嘴唇，神情有些犹豫，在小心翼翼地看了教皇一眼后，低声说：“我觉得黑锤军的大家都很厉害，也想像他们一样……我们都很感谢冕下给了我们现在的生活……”
　　好吧，虽说有些自夸的嫌疑，但布洛尼还真没猜错，又是一个自己的崇拜者，艾莉茜娅想。实际上像玛米的想法不是个例，高薪资福利是一方面，但要不是黑锤镇民心怀感激，黑锤军可不会每次招募时应征的人都爆满。
　　毕竟黑潮危机已经解除，没有了加入军队保卫家园的重担，参加军队完全是为了报答教皇。
　　“所以你就乔装成男人，然后想加入黑锤军？”艾莉茜娅想了想，又说道：“其实能帮助到我的地方有很多，只要投入到黑锤镇的发展建设当中，都能帮助到我……但那必须是你们成年以后，在成年前，好好地跟随老师学习，努力掌握知识才是真正在帮我的忙。”
　　“那不一样！”玛米不假思索地说道，随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对劲，缩了缩脖子，“冕下，老师的课程我都有在听，也能简单的读和写了。”
　　“有哪里不一样？”艾莉茜娅饶有兴致地问道，眼前这名金发女孩在刚才的瞬间突然展露出了一股英气，倒是有些像能做出“异界花木兰”这种事的人了。
　　大概是发现教皇并不是那种威严可怕，难以相处的大人物，反而有些亲切，玛米的情绪逐渐稳定，说话也流利了许多。
　　“冕下，我的很多朋友都加入了黑锤军，我听他们说了，即使在军队里也有老师每天授课，不会影响到学习。”
　　现代化军队要求士兵有足够的文化底蕴，实际上只要抓好思想工作，更开阔的眼界只会加强军队的战斗力。
　　不过随便就把军队里的日程外传，看来黑锤军的军事保密思想还是没有落实到位。说到底就是文化素质跟不上，意识不到自己在泄密，艾莉茜娅心想，也许过一阵可以视察军队，再给几个小队长开个座谈会之类的，加强一下军队纪律的教育。
　　另一方面，在说了学习的安排后，玛米又自问自答道：“他们中有许多人和我年龄相同，既然他们可以为了冕下而战，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因为我是女性吗？”
　　“可是操控火枪不需要太大的力气，除此以外，论体力、耐力，我都不输给他们。而且……”她顿了顿，不经意间提高了两分音量，“冕下、还有骑士和主教大人，也都是女性，却比许多男人更加伟大。”
　　条理清晰，逻辑流畅，对于一名13岁的女孩来说，在教皇面前能有这样一番话，艾莉茜娅都忍不住想为她鼓掌了。
　　“说得不错。”艾莉茜娅翻看着手中的档案，“我听说你是通过了黑锤军的测试，还是以一个不错的成绩。”
　　玛米点点头，双眼放光，兴奋追问道：“冕下，您认同我的想法了？”
　　“你能有自己的思考很好，而且从大方向上来说也没有问题。”艾莉茜娅停顿片刻，缓慢地摇了摇头，“但很遗憾，我还是不能让你加入黑锤军。”
　　“为什么！”玛米叫道。
　　她的样子像是浇了雨的落汤鸡，神情失落。艾莉茜娅不忍地叹了口气，“因为只有你一个人。”
　　玛米眨了眨眼，显然没听懂。
　　“黑锤军的构成全部都是男性，如果你也加入的话，我要怎么安排你？单独为你建立一个房间和训练规程？”
　　“我可以和他们一样！”玛米激动说道。
　　“这不是你说一样就能一样的。”艾莉茜娅说道。对方的一腔热情让她有些感动，所以也不介意多解释两句，“即使你觉得自己可以融入进去，但我也要考虑到其他人会受到什么影响。”
　　玛米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随后又眼神一暗，闭上了嘴。
　　“看来你也想明白了，黑锤军里的其他人可没办法对你一视同仁。”
　　放在平时，也许艾莉茜娅会给这个满腔热血的小女孩一个机会，但是接下来很可能迎来与图拉东境伯爵的边界冲突战争，贸然插个女生进入黑锤军实属不明智。
　　玛米沉默片刻，低声说道：“是的，我明白了，冕下。”
　　“这次的乔装混入黑锤军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无论是你还是你的父母都不会受到影响。”艾莉茜娅笑了笑，“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学习，将来无论是做什么，只要建设黑锤镇都算是帮助到我了。嗯，也许将来我会建立女性军团，如果到那时你还想加入军队的话，还是很欢迎你来应征的。”
　　因为超凡力量的活跃，普通女性的体质也毫不逊色，完全能驾驭各种武器。也同样因为超凡力量影响了大陆的风气，即使除开女性超凡者，很多普通女子也是不排斥战场和杀戮的，所以在未来资金和精力都允许的情况下，组建女性军团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从玛米的神色判断，她显然是把这个当做了教皇的安慰，强挤着笑容点了点头。
　　艾莉茜娅也没有多做解释，“好了，侍女会送你回黑锤镇。这就当做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需要说出来让你父母担心了。”
　　从刚才的谈话中，她已经知道玛米是瞒着父母偷跑出来的了。
　　玛米又点了点头，弯腰行礼，向门口走去。
　　当她的手接触到屋门时，艾莉茜娅突然觉得心中一阵悸动，下意识喊道：“等一下。”
　　“冕下，您还有什么吩咐？”玛米收回手，转身有些紧张地问道。
　　“放心，我不是要惩罚你。”艾莉茜娅摆了摆手，沉吟片刻，问道：“你刚才说，希望能使用火枪？”
　　玛米点了点头，依然是满头雾水的样子。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她缓缓开口，视线却是放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注视着那柄银质的燧发枪。
　　就在玛米即将离开时，艾莉茜娅突然感觉到了一种不舍的情绪——虽说是她的感觉，但却并不是由她心中涌出的真实感受——虽然说起来很混乱，但艾莉茜娅很快就搞明白了这种矛盾感的出现原因。
　　那是来自这柄银质燧发枪的感觉。
　　机械有灵？艾莉茜娅心想，同时使用了「械灵感应」的效果。
　　现在的信仰点是正数，消耗点完全没有问题。
　　当与燧发枪建立了非常玄妙的联系后，她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雀跃情绪——这是对她发出来的，有些像是宠物见到了归家的主人。但在此之外，还有另一种情绪，类似于找到伙伴的欣喜，目标则是指向了玛米·托莫。
　　这是什么意思？艾莉茜娅思忖着，对后者招了招手，“你过来，拿起这柄燧发枪。”
　　“艾莉丝？”布洛尼一怔，显然没搞懂她想做什么。
　　在经过了从懵怔到难以置信的表情转换后，玛米像是梦游般重新回到了教皇面前。
　　示意布洛尼稍安勿躁，艾莉茜娅把银质的燧发枪递给了金发少女，“拿住它。”
　　玛米懵懂地接过燧发枪，显然还没搞懂这一系列的变化。
　　当她握住枪炳时，银质击锤上的引火晶石发出了轻微的黄光，一闪即逝，却被一直在凝神观察的艾莉茜娅注意到了。
　　与此同时，燧发枪上传出一股兴奋的情绪，极为清晰。
　　有些意思了，教皇心想，打量着不知所措的玛米，“会使用燧发枪吗？直接扣动扳机，对准窗户就可以。”
　　后者吞了口口水，动作僵硬地举起燧发枪，无论握枪还是瞄准的姿势都极不标准。
　　但枪械的好处就在于，即使从受过训练的人，也可以在三秒钟内学会如何使用。
　　非常简单，正如玛米·托莫现在的动作，只需要——
　　扣动扳机。
　　====
　　因为后天现在有故障，所以我看不到新增间帖。
　　但没关系，反正睡醒了就修好了。
　　诶嘿，这把银质燧发枪在转了一大圈后，又转回了麻美……啊不，玛米的手中。
　　这武器的作用是开启新的职业。兽灵教派有兽灵行者，均衡教派、圣光教堂都有特殊职业，所以教皇冕下的信徒们总该也有几个特殊的超凡职业对吧【x 
　　问题在于，这个职业该叫什么？枪炮师？是不是有点土气啊【x
　　选玛米做第一个单纯是因为我的个人恶趣味了，还有就是月底了！最后一天！免费的刀片和月票再不投就过期啦【震声
　　******
　　最后放个章推，变百原创轻松剧情，作者和我关系很好，教皇前期也一直跟她在讨论，所以没问题：《我，道祖鸿钧，不是绿茶》
　　赞颂吧，站在你面前的我，陆茶，乃是洪荒世界的圣人之师万道之祖，现实世界灵气复苏的幕后推手，亿万位面的主宰者，时空长河的守夜人，才不是什么绿茶。
　　最多，只是绿过的人有点多而已。
　　以上，望周知。(??????)??


第368章 元旦快乐
　　当燧发枪的扳机被扣下时，引火晶石上闪出璀璨的明黄光芒，宛若阳光下的琥珀，随后重重撞击在火门上。
　　啵——
　　伴随着类似戳破水泡的声音响起，球形弹丸从枪口内冲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形的抛物线，大概有半米左右才坠落到地面，又连着弹跳两下，滚到了墙角。
　　弹丸没有造成任何的破坏，地板甚至连个凹痕都没有，但妮娜的俏脸上已经写满了难以置信，豁然起身道：“这不可能！”
　　玛米·托莫被突然的叫声吓了一跳，往旁边一缩身子。紧接着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只见她双膝一软，身体向着地面栽倒下去。
　　下一刻，她就如同蟠桃园里中了定身术的七仙女，以金鸡独立倾斜45度的姿势僵住了。
　　显而易见，蕾蒂西亚出手稳住了她的身形。与此同时，布洛尼也走过去，抱住了她。
　　“她怎么了？”艾莉茜娅问。
　　检查一番后，布洛尼侧头回答道：“昏过去了，应该是脱力的缘故。”
　　“脱力？”艾莉茜娅一怔，扣动扳机又不是举重，怎么想也不会累到昏迷。她略作思忖，看向了妮娜，“是枪身刻着的铭文缘故？”
　　后者此时还处于惊讶的状态中，翡翠似的眸子瞪得浑圆，听到教皇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铭文阵列是用来调动超凡力量的，理论上不会......”她说到一半停下来，顿了片刻，又否定了先前的观点，“不对，子弹出膛的能量本身就由枪支提供了，操控者的作用只是用自身勾连枪身的铭文阵列......”
　　妮娜眼中充满困惑，开始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显然是已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但她只是普通人，难道是抽取了精力？可那也不合理......干什么？！”她猛地抬头，看向了正在拽她袖口的米娅，不满说道：“我的思路都被你给打断了。”
　　“我说，你应该先感受一下她的气息，然后再继续分析。”米娅指了指倒在布洛尼怀里的玛米。
　　“嗯？”妮娜一怔，随即皱眉看向玛米。片刻后，她的眼睛越瞪越大，“这是......”
　　“......超凡力量的气息？”她求证似的看向米娅。
　　后者点了点头，“我想是的。”
　　“怎么回事，她不是普通人吗？”妮娜甩了甩头，麻花辫拍打着后背，发出啪啪的声音，“难道我感觉错了？”
　　“她进来的时候确实是普通人。”米娅确认道。
　　比起至今还在白银阶门口打转的妮娜，刚突破到黄金阶位的米娅感官要敏锐许多，更何况潜行者本身就是以感官见长的职业。
　　“你的意思是说，在使用了这柄燧发枪后，她突然就掌握了超凡力量？”艾莉茜娅忍不住发问，同时侧头看向了蕾蒂西亚。
　　后者眼底红光闪烁片刻，缓缓点头，但马上又轻声道：“有超凡气息，但是，没有启蒙种子。”
　　能让骑士姬主动开口的事很少，所以在她说完后，米娅立刻眉头微皱，重新看向玛米，惊讶道：“真的没有！”
　　“没有启蒙种子？”艾莉茜娅心中咯噔，与布洛尼对视一眼——后者微微摇了摇头。
　　迄今为止，没有启蒙种子却依然拥有超凡气息的人，无一不是和邪神有关，都快让她有心理阴影了。
　　不过有了布洛尼的保证，教皇顿时暗松了口气。毕竟对方就是那个“和邪神有关”的其中之一。
　　“没有启蒙种子，却拥有超凡力量。”艾莉茜娅闭眼靠在椅背上，用指节轻轻敲打椅子扶手。
　　虽然对这个世界的各种秘辛了解不多，但拥有一整个礼赞教会的底蕴，她还是清楚超凡力量的体系中不只有「启蒙种子」一条路。
　　记得第一次做「电磁感应实验」时，也曾经出现过莫名的超凡波动，只可惜是昙花一现，后续的实验没能再成功复现。
　　不过这次有些不同，玛米·托莫身上的超凡气息依然存在。换句话说，也许新的超凡力量体系就展露在自己的面前，艾莉茜娅想到这里，重新睁开眼睛，眼底有暗红色的流光回转。
　　从先前的对话中就可以推测出来，玛米是她的“信徒”——尽管对方可能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但确实有信仰线连接在她们两人之间。
　　而在「洞悉信仰」的视界中，可以看到暗红色的信仰线并不算粗，但却比较凝实，已经超过了泛信徒的水平。
　　按照艾莉茜娅对信仰线的研究，这种情况意味着玛米是她的崇拜者，将她当做了精神偶像与道标，这种崇拜的情感十分坚定纯粹，却并没有达到每天都会感念一番的频率。
　　视线从信仰线上移开后，很快就有新的发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柄银质的燧发枪。
　　在玛米昏迷时，燧发枪也就从她手中脱落，摔到了地上。此时在艾莉茜娅眼中，燧发枪与玛米·托莫之间有着一道隐约模糊的联系。她心头一动，吩咐道：“把燧发枪给她。”
　　“什么？”布洛尼怔了怔，随后捡起燧发枪，按照艾莉茜娅的要求，将燧发枪塞进了玛米的手中。
　　刚开始什么都没有发生，玛米依然双眼紧闭，处于昏迷的状态。
　　下一刻——
　　异变出现了。
　　先是击锤上的晶石绽放出了金光色的荧光，枪身表面雕刻的铭文也紧随其后，依次亮起了银色光晕，两种微光交相辉映，将整支燧发枪都映衬的闪闪发亮。
　　但这还远没有结束。
　　仿佛是共鸣一般，当燧发枪的光辉到最强盛时，玛米·托莫的小腹处也浮现出了一个淡淡的虚影，是个球形的光团。
　　与此同时，燧发枪上的光辉迅速凝实，化作一道流光，进入了球形虚影当中。
　　当一连串的变化尘埃落定，在玛米的小腹处，一个凝如实质的光球正在有节奏的律动着，如同呼吸般一胀一缩。
　　“这是......”米娅揉了揉眼睛。
　　“没错，启蒙种子。”艾莉茜娅点头说道。在给蕾蒂进行半机械化改造时，她曾借助系统的伟力见到过，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米娅张着小嘴，话还没说出口，突然吃痛的叫了一声，“唉哟！你掐我做什么？”
　　妮娜没有理她，颤抖地收回手，“导、导师冕下......我不是在做梦吧？我、我见到了启蒙种子的出现？”
　　“那你掐自己啊......”米娅揉着胳膊抱怨。
　　这就好像是地球上的生物学家第一次见到人类胚胎的发育全过程一样，艾莉茜娅完全能理解妮娜的激动。
　　不过这种气氛立刻就被布洛尼所打破。
　　“艾莉丝，她的情况......似乎不太正常。”
　　教皇当即神色一凛，注意到玛米此时的眉头紧锁，眼球在眼皮下面来回转动，脸色苍白，额头上更是冒出了一层汗珠——这在恒温法阵的教皇宫里几乎不可能出现。
　　燧发枪在玛米手中微微颤动，通过「械灵感应」，艾莉茜娅能够感觉到它传达来的情绪，提高音量道：“把燧发枪拿走，不要跟她接触！”
　　布洛尼立刻抽出了燧发枪。
　　下一刻，玛米小腹处的启蒙种子砰然炸开，一道流光窜回了燧发枪内，剩下的则重新化作球形虚影，沉入了她的小腹里。
　　随着眼花缭乱的异象结束，燧发枪不再闪闪发光，玛米的表情也重新恢复了正常，胸口有规律地起伏着。
　　“艾莉丝，这是......？”布洛尼将玛米放到一旁的椅子上，眼中充满了困惑。
　　“嗯......我也有点懵怔，不过可以确定，只有燧发枪在玛米手中的时候，才会出现刚才的情况。”艾莉茜娅挤了挤睛明穴，缓解着光线变换带来的眼睛不适。毕竟房间里就她一个人的体质最差。
　　“先把她送到客房吧，躺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很快玛米就被安置在了隔壁的房间，艾莉茜娅专门招来了一名侍女在屋里陪同，一旦玛米醒来后，立刻通知她们。
　　五人重新返回教皇的寝室，艾莉茜娅才刚坐下，妮娜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导师冕下，可以把这支燧发枪给我看看吗？”
　　得到教皇的许可后，她从桌面上拿起银质的燧发枪，双手将之捧到眼前，跟脸贴得很近，细细观察起来。
　　一边看，她还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果然......原来如此......奇怪......”
　　片刻后，她刚放下燧发枪，布洛尼立刻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毕竟刚才的一幕是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也没有什么天赋，但就是莫名其妙地拥有了超凡力量，布洛尼会急切想要知道原因也是理所当然，实际上就连艾莉茜娅也不能免俗。
　　“我大概有些猜测，”妮娜思忖着，开口解释道：“这柄燧发枪只绘制了一半的铭文阵列，剩下的原本是想要借由使用者体内的启蒙种子来补全......”
　　“可那个玛米没有启蒙种子。”
　　“是的，这也是我所奇怪的地方。”妮娜点了点头，“我原本的设计方案里有个小问题，会使得使用者的启蒙种子和铭文阵列里的能量冲突，导致燧发枪无法发挥实力。米娅能够偶然使用一次已经是属于特殊情况了。但玛米的情况又不一样......”
　　论实力或者综合知识储备，十个妮娜加起来也不一定能达到布洛尼的水平，但要是说起铭文阵列就截然不同了。
　　在教皇的资助下，有着礼赞教会典籍馆，还有从湛蓝堡里搬来的那些炼金书籍，妮娜的炼金术水平突飞猛进，与在金穗堡时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所以在妮娜又开始说起炼金术语时，布洛尼立刻打断了她，“你直接告诉我们最后的结论，为什么玛米会突然就有了启蒙种子，又是为什么在拿开燧发枪以后就消失了？”
　　妮娜眨了眨眼，“原因我也不知道，但现在倒是有个猜测的结论。”
　　“你说。”
　　“以我的推断，实际上玛米应该是具备一定的天赋，只是不足以自行领悟出启蒙种子。”妮娜在谨慎地措辞。
　　艾莉茜娅微微点头，这种情况在大陆上十分常见。通常来说，这种天赋不上不下的人，主要就是通过神祇赐予启蒙种子，或者由高阶超凡者传承的启蒙种子，这两种途径来获得超凡力量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看了眼自己的信仰点，还好没有变成负数，虽然因为刚才使用技能，导致信仰点又重新变成了个位数。看来这个启蒙种子不是她赋予的了。
　　“你是想说，这柄银质的燧发枪，激发了她的潜力，赋予了她启蒙种子？”布洛尼皱眉片刻，又摇了摇头，“那也不对啊，她的启蒙种子最终还是消失了。”
　　“不是赋予，”妮娜立刻纠正，“这柄燧发枪，还有她本身，加起来才是那个启蒙种子。”
　　“什么意思？”
　　“就像是拼积木一样。”妮娜认真说道：“燧发枪上的铭文，和玛米产生了某种我目前还搞不明白的神秘联系，当两者合一时，就会激发出她体内的启蒙种子。”
　　她顿了一下，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
　　“所以这种情况有复制的可能吗？还是说这个玛米的体质特殊？”布洛尼又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妮娜耸了耸肩，“毕竟燧发枪我就只做出来了这一支，而且也只有在她身上才出现了这种情况。样本太少，无法做出进一步的研究。”
　　布洛尼若有所思地问道：“那这应该是好事才对，为什么在出现启蒙种子以后，她反而是一幅痛苦的样子。”
　　“大概是身体无法负担，或者还差了点什么吧......毕竟这种两相结合变成启蒙种子的情况，简直是闻所未闻。”妮娜摇了摇头。
　　“这样啊......”布洛尼点了点头，“说起来，艾莉丝，你先前让我把燧发枪抽走，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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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旦快乐
　　2019年的第一次更新！不过按照书客的时间计算，也可以算是2018年的最后一次更新？
　　总之这章就先这样吧……我实在是困得不行了。
　　今天白天还有事，没法再熬夜往下写了，睡不了几个小时就得起床。
　　等白天没事了我再润色一下看看， 反正剧情就是这些不会变。
　　然后，因为白天有事，1号又是祖传的请假调作息整理剧情时间，所以看情况有没有更新【？？
　　最后，感谢各位这一年来的陪伴与支持，没有你们的话，我也没法坚持写到现在的【鞠躬】
　　晚安~


第369章 雇佣契约
　　玛米·托莫从昏迷中醒来。
　　陌生的天花板，她想。
　　富丽堂皇屋子，就连房顶的角线都闪着耀眼的光泽，上面刻有精雕细琢的纹理。
　　许多长条状的金色流苏从窗帘顶端垂落，很有庄严肃穆的感觉。窗扇微开，一阵风吹过，以暗红为主基调，绣着金丝的窗帘随之扬起，犹如一簇簇跃动的火焰。
　　“你醒了？”
　　耳边传来了柔和沉稳的声音，玛米侧过头，才发现床边还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吓到你了吗？抱歉，只是冕下说等你醒来后要立刻见你。”
　　“冕下......”玛米眨了眨眼，昏迷前的记忆逐渐复苏。好像自己在冕下的要求下，扣动燧发枪的扳机，随后就昏过去了？
　　糟糕！自己不会把燧发枪摔坏了吧？冕下莫非是要自己赔偿？
　　玛米只觉得自己脑子炸成了一团浆糊，恍恍惚惚地被侍女带到了一间热乎乎的房间里——屋子正中央摆着个大木桶，里面的水还在冒着热气。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更多女仆涌了进来，七手八脚地扒掉了她父亲的那身大衣服，将她抬进了木桶里清洗身体。从刻意抹在脸上的泥灰，再到发丝里的尘土全部擦洗的干干净净。
　　最后，一开始的那位女仆给她穿上了崭新的衣服——玛米有过一块绸子面料的小手绢，那种柔软和粗麻衣的感觉截然不同，她以前就幻想过如果有一天能用这种面料做衣服该有多舒适。没想到愿望在今天实现了，光滑的绸子贴在身上毫无摩擦感，有种漂浮在云端的错觉。
　　稀里糊涂地从盥洗室出来，玛米的心情越发慌乱起来。她只记得是自己摔坏了燧发枪，听说死囚在临死前会吃一顿好的，冕下是知道她的愿望，所以给她换上了一身舒服的绸子衣服吗？
　　想到这里，好像身上的衣服也变得僵硬粗糙。玛米忍不住开始后悔，如果没有伪装成男孩去参加黑锤军，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很快，她被侍女引领着穿过复杂的回廊，来到了教皇宫的顶楼。
　　“冕下在里面等你。”侍女说完后微微弯腰，转身就离开了。
　　玛米的心脏猛地一跳，如果自己现在离开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跑回家了？
　　但自己确实弄坏了冕下的东西，她咬了咬嘴唇，回想起父母的教导，犯了错就要勇于承认。何况教皇冕下有恩于他们，更不能就此跑掉。
　　做出决定，玛米深深地吸了口气，敲响了屋门。
　　“门没锁，进来吧。”
　　温和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虽然隔着门板有些沉闷，但玛米还是分辨出了这来自于教皇冕下。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着冕下的声音，玛米原本猛跳的心脏也平静下来，就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里，祥和安宁。
　　“咦？怎么还没进来，蕾蒂......”
　　屋内又是一道声音传出，随后门在玛米的面前自行打开，她才意识到自己在门口愣神得有些久了。
　　玛米迈步走了进去。除了教皇和骑士大人以外，红发的主教大人也在房间里，而且中午见到的两位大人也在屋子一角坐着。
　　感受到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自己，玛米连走路的姿势都变得怪异起来。她注意到冕下面前的桌子上，摆着那柄银质的燧发枪，顿时心中咯噔一声。
　　果然，冕下是找自己要赔偿了。不知道把自己卖了够不够？
　　“玛米，你醒了？”教皇放下手中的书籍，看向了她，“嗯，衣服穿着很合身，肚子饿了么？”
　　“冕下，我、我不饿。”玛米一听到食物，更是想起来了「断头饭」，立刻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呃......”艾莉茜娅一窒，“好吧，看来时间还早，也许我们可以先说完正事再去吃饭。”
　　现在是下午四点多钟，快要五点，太阳的光辉已经偏向橙红。
　　教皇站起身来，余晖透过窗户洒落，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金红的纱衣。
　　“我记得你想要加入黑锤军，拥有一柄自己的火枪？”
　　玛米一听，顿时打了个哆嗦。她不由有些后悔自己拒绝的太快了，难道冕下连最后一顿饭都不让她吃？
　　伴随着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回响，教皇绕过桌子，站到了她面前——玛米下意识向后缩了下脖子，紧张地闭上眼睛，结巴说道：
　　“冕、冕下......我......”
　　“好了，别紧张。”艾莉茜娅笑了笑，“我这里有一份雇佣契约，你识字的话，应该能看懂。”
　　“诶？”玛米猛地张开眼睛，因为动作太过猛烈，甚至觉得眼角都裂开了似的，“雇佣契约？”
　　“有什么问题吗？如果看不懂的话，你可以找个自己信任并且识字的人......”
　　“不是不是，我非常信任您。”玛米练练摇头，金色的眸子里充满了困惑，“您......您不是要责罚我做赔偿？”
　　“赔偿什么？”
　　“我、我摔坏了燧发枪......”玛米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教皇身后的桌子。银质的燧发枪在夕阳下，散发出柔和的光晕，与正午时的冰冷银光是不同的两种感觉。
　　“噗嗤——”角落里传来了一道笑声。
　　艾莉茜娅向着米娅瞪了一眼，“禁闭时间再加一天。”随后，她对着玛米笑道：“你好像搞错了什么，这柄燧发枪没有坏，而且就算是坏了，也是因为我让你使用的原因，更不会惩罚你。”
　　“那您刚才说的......给我一份雇佣契约的意思是？”玛米只觉得心窝里好像藏了一只咕咕鸡，正在扑棱着翅膀。
　　“简单来说就是雇你来配合一些试验......”艾莉茜娅把契约递给她，同时从旁边解释道：“每天需要抽出半天时间来我这里找妮娜......就是她......”
　　玛米侧头看去，那位竖着绿色麻花辫的少女向她挥了挥手。
　　教皇继续说道：“......配合她的测试项目，可能会遇到些风险，所以需要提前先给你讲清楚。”
　　=====
　　第一更。
　　你们啊，明明是说好了祖传的1号请假。
　　为什么到你们这里，就变成了祖传的1号撕票了呢？【思考考.jpg


第370章 接近海岸
　　“危险？会……会死吗？”玛米的手一哆嗦，差点把契约丢到地上。
　　“当然不会，”艾莉茜娅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主要是以观察、测量为主，以后可能会让你尝试更加深入的试验，以便了解你的启蒙种子的成因，不过都是会在跟你说清楚试验过程，征得你同意的基础上——这些都在契约上写到了。”
　　“原来如此……”玛米点了点头，借助自己认识不多的文字，吃力地阅读着契约。因为耗费了太多精力在阅读上，以至于她过了片刻，才突然反应到自己听见了什么，“……启蒙种子？”
　　她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尖，“冕、冕下……您刚才说……启蒙种子？”
　　作为众所周知的超凡者体系，哪怕在偏远的山区也有人知道启蒙种子代表了步入超凡者的基石。
　　不过……玛米清楚自己没有这个天赋——虽然在知晓启蒙种子的概念以后，她也曾经幻想过能自行领悟，可现实不是骑士小说。
　　她忍不住想，是否是教皇冕下搞错了。但又像是所有的年轻人一样，心中小鹿乱撞，忍不住又带上了一丝希冀。
　　“没错，你有了启蒙种子。虽然来源有些……嗯，奇特。而且存在形式也和常规的不太一样，需要之后的实验来研究……”
　　第一句结束，教皇后面的话，玛米已经完全没有听进耳朵里了。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自己具有了启蒙种子，还是冕下亲口确认的。
　　至于什么来源、存在形式，她是一个字都不懂，也完全不在乎！
　　“……你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我现在也没办法打包票，确定未来的情况。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只不过为了你的安全起见，燧发枪也就不能给你……”
　　原本还陷入狂喜的玛米在听到了「燧发枪」这个词后，耳朵一动，立刻叫喊道：“我愿意！”
　　那可是燧发枪！自己女扮男装参加黑锤军，不就是为了一柄属于自己的燧发枪吗？
　　玛米毫不犹豫地从书桌上拿起笔……在契约签名的地方，笔尖停顿了片刻，重新放下。
　　“冕下，我还没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她有些羞赧道。
　　“……”艾莉茜娅一怔，随后笑道：“按个手印就行了。不过你还没有知道待遇吧？”
　　“我相信冕下不会坑我的。”玛米毫不犹豫说道：“您可是带领我们渡过了黑潮。”
　　艾莉茜娅摇了摇头，“你每个月可以领取2枚金币的报酬，同时获得5枚金币的物资支出权限——仅限于修炼超凡力量的必需品。如果遇到比较麻烦、困难的实验，则会给予另外的补贴。与之相对的，你每天要在教会半天完成安排的任务，每个月有2天假期。”
　　2枚金币！玛米的心脏怦怦直跳，尽管教皇还在说什么，但她已经听不下去了。要知道他的父亲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是八十多个银币，只要工作最好时才能到1枚金币，但这已经是在教皇冕下的治理下才有的优渥收入了，比以前要高了太多。
　　而现在，她居然比父亲的薪酬还要多出一倍！
　　玛米再不犹豫，甚至不打算听从教皇的话，立刻将手印按了下去——万一冕下一会儿后悔了怎么办？
　　至于危险？冕下都说了不会危及生命，最坏不过是启蒙种子受损，以后的实力可能难以进步罢了。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她的主要目标是有自己的燧发枪，现在已经达到了。即使是没有机会接触超凡力量的普通平民，她也清楚超凡者的修炼需要多少的资源与金币，而靠着自己的家庭环境，想要晋升是多么的不现实。
　　所以超凡力量虽然听着振奋，但却并没有什么实感，就算真的失去了也不可惜。
　　“这样就行了吧？冕下。”她将按好手印的契约拿起来。
　　“呃……好吧，一式两份的契约，还有一份你拿好。”艾莉茜娅指了指书桌一角，又补充道：“虽然三天后才需要你来配合实验检测，但是最近这三天你最好也每天来教会一趟。毕竟你现在的情况还有些微妙，这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是，冕下。”玛米点头。
　　“对了，需要派两个人去你家里吗？比如帮你作证，告诉你的父母之类的。”艾莉茜娅贴心问道。
　　玛米想了想，如果父母在家里见到教会的人，可能会吓到，于是摇了摇头，“唔，不用了，冕下，我自己告诉他们就行。”
　　“好吧，”艾莉茜娅也不强求，看了眼窗外，“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吃晚餐，你也好早些回去免得你父母担心。”
　　因为是夏天，白天的时间比较长，吃过晚餐后，双子太阳依然顽强地挣扎在地平线。
　　玛米谢绝了教皇的邀请，独自一个人离开了教会。而银质的燧发枪则是被留在了教会里，要等到过一阵，对她的特殊启蒙种子有了相对了解以后，再决定下一步归属。
　　尽管如此，今天的经历对她而言，依然是梦幻一般了。当她回到家里时，看到正等在门口的母亲，立刻跑了过去。
　　“玛米，你去哪里了？”
　　“您听我说，您一定不会相信我今天都遇到了什么……”
　　******
　　清晨，因为没有去湛蓝堡继续压榨第九圣子，在自己舒服的床上睡了一觉，艾莉茜娅难得起了个大早，很早就坐在了办公室里。
　　她正在审阅昨天招募的报告。
　　各类工匠学徒全部加起来大概有三十人，而最火爆的黑锤军更是一下子就得到了一百多名预备成员——这才只是第一天的成果。
　　可惜黑锤镇的人口基数有限，今天开始就没有这个数据了，教皇心想，不过今天开始，面向整个塔恩公国的招募告示也会陆续张贴，综合来看招募到的人员数量会只增不减。
　　正巧，当她准备去询问一下塔恩的情况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是神色匆忙的布洛尼。
　　“布洛尼——”
　　艾莉茜娅刚张开嘴，就被布洛尼的声音打断。
　　“艾莉丝，光耀教廷送来照会。第七圣女乘坐的船队已经接近了塔恩的海岸。”


第371章 瞒天过海
　　“光耀教廷的第七圣女？”艾莉茜娅一怔，放下了手中的报告。
　　“对，第七圣女·希洛芬。刚接到的消息，塔恩方面已经确认了传信使者的身份，确实是有她本人和光耀教廷的双重纹章。”
　　布洛尼点了点头，眉头紧锁。她现在已经卸下了「枢机主教」的职位，但却又挂名了一个「教皇枢密处秘书」的古怪职位——这个拗口的名字自然是艾莉茜娅亲自裁定。
　　简单来说就是负责给教皇提意见，但不具备主教级别的权限，严格意义上只是个普通的礼赞教会的教徒。所以直到枢密处正式建立之前，教会的内务都是艾莉茜娅亲自处理——至少名义上是这样。
　　真相则是她的印章就放在布洛尼手里。
　　“奇怪的是，先前我们没有接到任何消息。按理说光耀教廷的船队出现在港口，金穗堡的眼线会传信回……来才对。”布洛尼继续说道。
　　“可能……他们根本就没进港休整，”艾莉茜娅侧头看向墙壁，“只要绕过青蛙湾，便可以沿着海岸线一路直下，十天左右就能抵达塔恩，中途不需要靠岸停泊。”
　　墙壁上挂着的是整个南方公国联盟的地图，而青蛙湾则位于地图的最北端，因为海岸线像是个青蛙头的形状而得名，是进入南方公国后遇到的第一座港口。
　　“好紧迫的行程，”布洛尼倒吸口气，眉头皱得更紧了，“艾莉丝，她莫非是……”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到最后直至无声，但视线却游移向了北面的窗户——那里正是湛蓝堡所在的方位。
　　艾莉茜娅没有回答，一手托腮，另一只手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椅子扶手。虽然在金穗堡时，欢愉少女已经提醒过，光耀教廷近期会派遣使者来寻找第九圣子，但她原以为最多是几个主教级别的高阶神官而已。
　　没想到来的是第七圣女。
　　因为以赛亚的缘故，艾莉茜娅对光耀教廷也不是一无所知。总共13位圣子、圣女，类似于封建王朝的皇子、皇女，只有一人最后可以接任圣座冠冕，而剩下的……
　　要么交出权利进入苦修院，要么去偏远贫瘠、并且极不安稳的教区驻守。就像是地球历史中的诸皇朝一样。
　　为了成为最终的胜利者，鲜少有圣子、圣女会轻易远离光耀教廷的中枢，更不会到势力辐射范围外的南方公国联盟来——即使是北方沃土平原的那些王国、帝国就足够牵扯他们的精力和视线了。
　　当然，像那个没有脑子，被人坑得远离教廷中枢的第九圣子·以赛亚是个例外。
　　这样一想，第七圣女的出现时机就有些奇怪了。
　　不趁机提高自己的话语权，反而是不远万里来到塔恩公国，这个光耀之主的光芒无法照耀之地。
　　究竟是感念神祇荣光，对自己的竞争对手施以援助，还是说这一番日夜兼程另有图谋？艾莉茜娅不知道，她甚至是第一次听见第七圣女的名字：希洛芬·维斯卡特。
　　姑且把疑惑压下，教皇对布洛尼问道：“他们的船队什么时候到？”
　　“如果没有意外，今天晚上就能到塔恩了。”
　　艾莉茜娅略作思忖，“告诉国内以最高的礼仪接待他们，明天我会在红叶堡设宴，欢迎圣女一行。”
　　布洛尼突然问道：“湛蓝堡那边呢？艾莉丝，要不要……”
　　鲜红色的眸子里杀机浮现，隐约甚至能看到些黑雾在眼底翻涌弥漫。如果不是发梢依旧殷红如火，艾莉茜娅险些以为她进入了“黑化”状态。
　　“我要先联系欢愉少女，这和预定的计划有些出入。”
　　“那好，”布洛尼点了点头，“我去安排接待的事情……”她走到门口，突然顿住了脚步，回头说道：“艾莉丝，如果事不可为，记得我一开始的想法吗？”
　　“什么？”艾莉茜娅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别开玩笑了，我可不会让你变成过街老鼠。”
　　把一切都推到布洛尼身上，将她描述成受到邪神蛊惑的堕落者——这是在囚禁了第九圣子时，布洛尼自己提出的收尾方法。
　　“放心，事情没到那么糟糕的地步，我们更不是孤军奋战。时间还很多，足够重新安排一个详尽的规划了。”
　　艾莉茜娅的自信似乎是传递给了布洛尼，后者深深与她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只剩下教皇与骑士的办公室重新恢复了安静，艾莉茜娅长舒了口气，靠在了椅背上，揉了揉胀痛的额头。
　　看来第七圣女的突然造访，给布洛尼带来了非常大的压力，教皇闭眼想。倒也正常，毕竟光耀教廷是盘踞在帝国上的庞然大物，随便动动指头都能把塔恩碾成齑粉。
　　如同有乌云盘旋在头顶，艾莉茜娅清楚自己并不像是表现出来的一样镇静，但要是她都没自信的话，就更加难以安抚住布洛尼了。
　　礼赞教会内也要做些安排，毕竟礼赞之神是光耀之主的属神，有那么一点「附庸国」的意思，教会内的部门改革刚开始，难保不会有人心生不满。还有“软禁”在教会里的那些北境贵族……
　　一想到那位叫希洛芬的第七圣女来一趟会升出这么多麻烦，艾莉茜娅就是一阵头疼。
　　耳边响起了一阵窸窣的摩擦声，随后艾莉茜娅只觉得太阳穴上传来了清凉柔软的触感。
　　毫无疑问，是蕾蒂西亚在帮她按摩。清凉的手指如同带有魔力，艾莉茜娅只觉得脑海中凌乱的思绪开始收拢。
　　片刻后，她睁开眼睛，“谢谢了，蕾蒂。”教皇又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你的册封仪式又要推迟几天了。”
　　“您知道，我并不在意。”骑士姬平静回答。
　　艾莉茜娅没再多说什么，两人的交流一向如此。
　　“好了，欢愉少女的卡牌还在你身上吧？我们也该开始工作了。”
　　接过蕾蒂西亚递来的水晶卡牌，然后，教皇毫不犹豫地将它掰成了两段。
　　彩虹色的光束仿佛丝带一般，从断裂的两端涌出，在空气中交织成了五彩的光环。
　　艾莉茜娅面不改色地等待着欢愉少女的回应。接下来要做的事很清晰了，在光耀之主这个庞然大物的眼皮底下，瞒天过海。
　　=============
　　第一更？


第372章 恶作剧的祝福
　　五彩的光环在办公室内缓缓成型，仿佛是镭射灯一样，把屋内的东西都映照上了一层彩光。
　　为了安全起见，蕾蒂西亚已经关闭了屋门。然而等了半晌，依然没有得到欢愉少女的回应。
　　流光沿着光环的边缘徐徐旋转，一圈又一圈，让艾莉茜娅回想起了在地球上用Q○Q聊天时，等待图片载入的经历。
　　五分钟过去，终于有了些动静。光环中间一分为二，像门一样打开，有个充满青春活力的身影从里面窜了出来。
　　“你这个老女人，别想趁机偷看咱的牌！”
　　对着光门内喊了一声，同时威胁似的挥了挥拳头以后，这个人影转过身，面向了艾莉茜娅。
　　嗯，虽然形象和以前见过的不同，比如是齐耳短发，还有衣着也有些异域风情，但无论那标志性的彩虹渐变色头发，还是瞳孔中闪耀着的七彩流光，都让艾莉茜娅确认了这就是欢愉少女伊迪丝。
　　显而易见，这又是一个神力分身。
　　“哟，好久不见。”伊迪丝若无其事地打了个招呼，传送门在身后无声无息地瓦解消失。而她本人则是双腿一盘，稳稳当当地盘膝坐在了空气之上。
　　“你叫咱来是有什么事？”
　　“……”艾莉茜娅憋了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个完整的句子，“你在打牌？”
　　“呵，西尔维萨那个老女人，又想靠作弊赢咱，但咱也不是吃素的。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什么……「扩展包」对吧？”伊迪丝说了个绕口的词，随后眉飞色舞地问道：“什么时候完工？咱已经等不及用新卡牌凌虐她了。”
　　“……”
　　艾莉茜娅深吸了两口气，只有这样，她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气出个突发脑溢血来。平时交流还没有什么，但真要谈论起正事的时候，有着「永远13岁女孩」称呼的伊迪丝就不是一个合适的交流对象了。
　　“你的那个长头发的身体呢？”
　　神力分身虽然共享同一个意识，但在性格方面会有些微差异，这不是「人格分裂」这样笼统的名词就可以解释清楚的，而是某种只有神祇才能理解的感受——实际上就连这段描述，也是一些学者观察归纳出来的，没有人从神祇口中得到过确切回答。
　　“嗯？你为什么想见那个咱？”伊迪丝在半空中转了个圈，凑进了一些艾莉茜娅，“莫非是迷上咱了？”
　　大概是注意到了后者的脸色越来越铁青，她这才从玩游戏的兴奋中退出来，打量了一圈周围环境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哦，你回到倔老头的教会了啊。那也就是说，做出决定了？”
　　好吧，至少欢愉少女的脑子还在，能够交流。艾莉茜娅长舒口气，把第七圣女乘船抵达的事说了一遍。
　　“第七圣女？这倒是有些出乎咱的意料了。”伊迪丝一手托着下巴，盘坐在空中，点着脑袋，“咱还以为最多就是派几个主教之类的家伙。”
　　这倒是跟艾莉茜娅最初的观点一样了。
　　“你对这个希洛芬有了解吗？”
　　伊迪丝翻了个白眼，“光耀之主的圣子、圣女什么的，十几年就换上一批。换成是你的话，你会有兴趣关注？”
　　以神祇的时间观念来说，十几年大概就跟人类的十几个天一样。艾莉茜娅无奈地想，不到半个月就会换的面孔，似乎确实没有去特意记住的必要。
　　“不过嘛，”伊迪丝话锋一转，彩虹色的流光在眼底转圈，“以光耀教廷的风格，这个第七圣女十有八九还兼具了其它任务。”
　　顿了一下，她又问道：“怎么样，你想好要怎么解决那个隐患了吗？老女人说她很愿意替你动手。”
　　“......”艾莉茜娅摇了摇头，微微欠身说道：“感谢诡诈女士的好意，不过祂只需要帮忙，将一个人变成以赛亚的样子就可以了，其它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好。”
　　明明是身处在教皇宫的恒温法阵里，她却觉得周围温度突然下降，又转瞬恢复了正常。
　　“无所谓，反正我只是传个话而已。”伊迪丝耸了耸肩，在她旁边又有个小一号的传送门逐渐成型。
　　她抬手伸了进去，像是在翻口袋一样翻找了一会儿，掏出了一个小黑匣子。
　　“西尔维萨给你的，里面封存了「谎言」的规则，可以让一个人完全变成那个第九圣子，达到类似于位格替换的效果。”伊迪丝解释道：“不过持续时间有限，而且一旦需要施展第九圣子的能力，剩余时间就会急剧缩短。”
　　艾莉茜娅点头表示感谢，身旁的骑士姬代为接过了盒子。
　　“那么接下来就没有咱的什么事了，为了防止被倔老头和光耀之主察觉，咱没法看你接下来的表演了。不过，还请你加油......”欢愉少女摆了摆手，些许彩虹色的细小光点从她的掌心飞出，飘到了艾莉茜娅的身上，“咱的祝福，为咱带来一次精彩的恶作剧吧。”
　　说完以后，她身边那个只有手臂大小的光门就突然扩大，将她整个人都笼罩进去，接着像是漩涡般在空气中旋转、直至消散。
　　“还真是祝福......”艾莉茜娅看着系统弹出来的提示，来自「恶作剧神明的祝福」。就是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到底能否算是恶作剧了。
　　也许从某种广义范围来讲，欺诈也可以当做是在进行恶作剧？教皇摇了摇头，把大开的脑洞重新堵好。
　　办公桌上有用来呼唤侍女的小型铭文，按下去后，很快就有当值的侍女出现在了门口。
　　“去禁闭室将米娅领出来，嗯，还有妮娜也一起带过来吧。”教皇吩咐道。特殊情况特殊对待，这俩人的惩罚只能暂且推迟了。
　　“让她们先在办公室等候。”留下了这句话以后，艾莉茜娅带着自己的骑士姬离开了礼赞教会。
　　在明天来临之前，还有最后一个地方需要先处理好——
　　湛蓝堡。
　　======
　　第二更！
　　讲道理，群号真的是：“135157085” 进群验证也真的是“米娅”，没有错啊！两个中文字，进不来的一定是打错字了【震声！


第373章 第七圣女
　　塔恩公国，红叶堡。
　　红叶伯爵贾斯汀一反常态，太阳刚跃过地平线，就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亲自指挥领主府里的佣人们整理收拾。
　　鎏金的器皿，丝制的挂旗，许多往常都不舍得用一下的装饰物全被拿了出来。
　　当艾莉茜娅一行人抵达时，领主府内的装潢已经焕然一新，只有少数家具陈设还在调整位置。
　　“冕、冕下，因为事发突然……”贾斯汀擦着额头说道，尽管房间四角都摆放着盛满冰块的木桶，依然汗流不止。
　　在他旁边，礼赞教皇、塔恩摄政，艾莉茜娅·斯图亚特正巡视着领主府内的布局，眉头全程紧皱，似乎对布局很不满意的样子。
　　贾斯汀深知自己的小命全攥在这位年轻的教皇手里，小心翼翼地问道：“冕下，您还有哪里不满意，我马上叫人去布置……不，我亲自去布置！”
　　从进入领主府开始，这位教皇冕下就保持着面沉如水，让他完全看不出来虚实，更不清楚自己这番布置是否合心意。
　　问题是上次「闪击红叶」的作战时，贾斯汀一年来搜刮的财物都被黑锤军搬走了。现在摆放出来的这些珍品都是他后来自掏腰包又购买的，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多用。
　　但教皇冕下看起来还是不太满意。
　　正当贾斯汀一边盘算着还有哪些珍奇的玩意可以拿出来充门面，一边感觉肉疼的时候，耳边终于传来了清冽的声音。
　　“不用了。”
　　“好的，冕下。”贾斯汀连连点头，下意识陪笑道：“我的卧室里还有一对镶金琉璃盏，放在餐厅里很能配得上您的身份。”
　　“我说不用了。”教皇重复道：“把这些都给我撤掉。”
　　“诶？”贾斯汀一怔，不仅没有感到轻松，额头上的汗反而更多了，手指不安地绞动，“冕下，您要是有什么不满意，您现在可以说啊……“
　　“不，”艾莉茜娅摇摇头，“你做的不错，但我现在需要你把……嗯，除了必要的东西，其它的都撤掉，还有家具……比如这个木桌……”
　　贾斯汀闻声看去，哦，那是银杉木制成的书桌，边角都由技艺精湛的工匠精心雕刻，一张桌子能顶得上三口之家十年的伙食费。因为搬运不便，如果拆开的话会损失价值，才被布洛尼带领的黑锤军放过一马，留在了领主府里。
　　“冕下，您是说？”他吞了下口水，有些摸不准教皇是在说反话，还是在认真命令。
　　“把它换成普通的木桌……最好是那种用了很久，比较旧的。”艾莉茜娅扫视一圈说道：“还有这些……这些……”
　　类似银杉木的昂贵家具在领主府有很多，都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才被当时已经红了眼的布洛尼放掉了。
　　“冕、冕下……”贾斯汀几乎要虚脱了，教皇手一挥，把整个屋子里所有东西都指了一遍，“您是说，这些都要换掉？”
　　“对，从门口开始，所有的陈设都给我换成旧一点的东西，要突出一种重复使用多次的年代感，包括旗帜一类的也是相同。”艾莉茜娅平淡说道。
　　“这……”贾斯汀拿袖子蹭了一把额头的汗，苦着脸说道：“冕下，要只是一、两件旧家具还能找到，但库房里哪里有那么多啊。”
　　“那就去找，红叶堡那么多人，连一点旧家具都凑不出来？”艾莉茜娅语气骤降。
　　贾斯汀打了个寒颤，“好的，冕下，我马上派人去挨家挨户收集。”
　　“记得别什么破烂都往回搬，要符合领主府的身份，可以旧一些，但一定要干净规整，能看出是精心搭配过的。”艾莉茜娅顿了顿，“还有，不许强抢豪夺。”
　　“冕下放心，我在您的光辉教导下，已经洗心革面了。”贾斯汀连连点头，嘴里却是苦涩异常。小姑奶奶诶，这都是些什么要求啊！他见过有奇怪癖好的大贵族，但像教皇的要求，还是今天第一次见到，也算是开眼了。
　　纵使心中再怎么无奈，贾斯丁还是得全盘照办——没办法，谁让自己的性命全仰赖教皇，或者说教皇身边的那位布洛尼小姐。
　　想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今天教皇身边只有那位银发的女骑士，奇怪，布洛尼小姐去了哪里？
　　好吧，这轮不到自己来操心。贾斯汀晃晃脑袋，在得到了艾莉茜娅的允许后，连忙去召集人手了——要彻底改换领主府的布置可是个大工作，只靠着这些佣人是一整天都做不完。
　　……
　　即使把那些负责维持治安的巡逻队全部叫上，想要挨家挨户寻找到符合教皇冕下心意的陈设依然困难重重。
　　唯一让贾斯汀感到庆幸的是，教皇的近身骑士愿意出手帮忙，这让大型家具的移动一下子省去了不少功夫，节约了大把的时间。
　　即使这样，全部折腾完毕时，也耗到了将近中午。
　　站在领主府门口，贾斯汀只觉得心在滴血。光鲜亮丽的陈设没有了，那些烫金的画框，精美的雕刻也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蒙的家具，一看就是反复使用多年的。
　　想到自己银杉木的家具不知在哪个平民的家里，贾斯丁脸颊就是一抽——毕竟领主府的库房也没有那么大的地方，况且这次是把许多居民家里的家具抽调走了，所以教皇直接做主，把一些家具代为赔偿给居民了。
　　算了，钱没了还能再赚。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贾斯汀在心中安慰自己，同时小心打量着身旁的艾莉茜娅。
　　注意到后者终于露出满意的神情后，他一直悬着的心才落回肚子里。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艾莉茜娅侧过头，似笑非笑道：“怎么，感觉心疼？”
　　“没有！”贾斯汀一个激灵，立刻站直了身体，“冕下勤政爱民，这是红叶堡乃至整个塔恩领民的幸运！”
　　艾莉茜娅不置可否，摇头道：“好了，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可以走了。”
　　“好，我……”贾斯汀想也没想就弯腰躬身，结果动作到一半就僵住了，“冕下，我去哪里？”
　　******
　　“随便找个地方，只要离开红叶堡就行。”艾莉茜娅说完，发现贾斯汀的神色大变，又补充道：“哦，只是临时的，等到明天你就可以回来了。”
　　望着步履蹒跚的红叶堡伯爵离开，艾莉茜娅摇了摇头。她当然不是存心捉弄对方，只是待会儿要面对的是光耀教廷的第七圣女，说不定能察觉到那一缕用来给贾斯汀续命的邪神气息。
　　这无疑会使艾莉茜娅陷入到不利的局面。
　　至于在领主府的这番布置，则是之后方便“卖惨”了。就好像“长期处于发展中国家”的道理，整个塔恩公国刚经历过「罗恩之乱」，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这种情况下，无论第七圣女提出何种要求，都有了商讨回旋的余地。
　　这也是艾莉茜娅不得已而为之。尽管时间紧促，但她昨天依然是得到了不少第七圣女·希洛芬的情报。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其实是这位圣女的身份。当然，不是指的光耀教廷的「圣女」身份，而是她原本的身份。
　　传奇英雄「狮鹫心王」的玄重孙女，当今狮鹫帝国皇帝的亲侄女——原本狮鹫帝国的皇帝应该是她父亲，结果她父亲却在她出生前就去世了，皇冠自然就落在了那位和她父亲关系不太好的叔叔手中。
　　作为遗腹子，希洛芬从小就没什么存在感，和普通的小孩子一样，甚至因为尴尬的身份处境，比同龄小孩还要胆小。
　　——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
　　直到她9岁。
　　那年，光耀之主的庆典仪式在狮鹫帝国首都举行，圣座亲自主持典礼。
　　希洛芬一袭素裙，凭借特殊的身份，孤身觐见圣座。
　　关于两人的谈话没有泄露出来太多，据传当时在圣座身边的几名红衣主教直言收获良多，希洛芬对《光耀圣典》的理解只在圣座之下。
　　随后，她便从一个不受待见的先王遗腹子，一跃成为了光耀教廷第七圣女。
　　堪称鲤鱼化龙的典范教程，却让艾莉茜娅有种在看自己的“翻版”的感觉，甚至有些不寒而栗。
　　要知道就连负责希洛芬起居的佣人们都不知道她几时翻看过《光耀圣典》，由此推断出来的隐忍与演技简直不像是小孩子所能具备的。
　　在希洛芬加入光耀教廷后，有不少人以为她会借着教廷的势力，尝试夺取本该属于自己的王冠。然而令许多人跌破眼镜的是，希洛芬没有做任何动作，迅速陷入了沉寂的状态。
　　这一沉寂就是十一年过去，到了现在。
　　因为不是以赛亚那种天赋异禀的存在，实力还在黄金徘徊的她在这十多年里就几乎没再有传闻出现，当初的热度也就冷却了下来。
　　顺带一提，光耀教廷的圣子、圣女排序并不是按实力，而是纯粹按照加入教廷，成为圣子、圣女的时间。
　　艾莉茜娅听说过「一鸣惊人」的典故，所以在了解到这位圣女的事迹以后，完全不敢有丝毫轻视。
　　虽然希洛芬自从加入光耀教廷后，就鲜少再有消息流传，像是泯然众人的「伤仲永」了，但万一是「韬光养晦」呢？
　　那就更加可怕了，艾莉茜娅想。
　　无论怎么样，都可以确定这位第七圣女来塔恩的目的并不单纯。
　　巡视了一圈装饰一……装饰一“旧”的领主府，确定没有疏漏的艾莉茜娅点了点头。虽然对圣女一行以最高礼仪接待，但物资短缺的情况下，除了礼仪之外的地方就只能“请海涵”了。
　　“冕下，”在领主府门口，米娅走来与她们汇合，“光耀教廷的人大概一刻钟后抵达。”
　　“好，你点齐人，代表我去迎接他们。”艾莉茜娅回道。
　　半精灵少女抖了抖耳朵，转身离开了。
　　名义上，艾莉茜娅是神祇在地上的代言人，即使是光耀教廷的圣座亲临，她也最多走到城门口迎接。而第七圣女虽然实际的权势可能比她还要大，但在「光耀神系」的范畴内，她在领主府门等候就已经是莫大的礼遇了。
　　毕竟，教皇也要有教皇的格调。
　　大概半小时过去，艾莉茜娅能听到领主府外面逐渐变得喧闹起来——那是来围观的红叶堡居民。
　　毕竟光耀教廷的事也瞒不住，所以也就没有进行什么清场的活动，干脆任由居民们围观了，也算是在贫乏的生活中找点乐子
　　——当然，最重要的是，被围观的人不是自己。
　　很快的，艾莉茜娅已经能见到光耀之主的旗帜了。如同烈阳一般的金色圆环纹章旗帜，迎风飘扬。
　　米娅率领的迎接队伍负责将两边的居民隔离开，而她本人则是穿着那身特制的白色刺客服装，上面的金属装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还别说，她穿着看起来确实威风凛凛，仿佛是女武神一般。就是真的跟「刺客」、「潜行者」之类的职业挨不着边了。
　　在主位行走的就是那位第七圣女，金色的长发仿佛比阳光还要璀璨，神情淡然，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宁谧的气场，跟以赛亚当初鼻孔看人的形象截然不同。
　　队伍来到领主府，艾莉茜娅往前走了两步，笑着说道：“欢迎，希洛芬阁下，还有各位，愿光明的赞歌永不休止。”
　　“日安，艾莉茜娅冕下。”希洛芬微微低头，向比她矮了一头的教皇行了一礼，“光明是世界最值得赞美的事物。”
　　她柔声说道：“圣座让我向您传达问候。”
　　艾莉茜娅微微颌首，刚才的几句只是同神系下神职人员的正常恭维，有些类似于“商业吹捧”。
　　“好了，我们先进去再说吧。”她看了眼不远处的围观居民们，向旁边侧身让开了领主府的大门，“一路上车马劳顿，想必你们还饿着肚子。虽然塔恩现在百废待兴，但招待你们尝一尝这里的特色美食还是没问题的。对了，以赛亚阁下等一会儿也会过来与我们共进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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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章的吐槽居然还是个位数，好可怜。
　　没有吐槽、没有票，数据下降，作者怀疑自己，寝食难安，卡文，质量下降，吐槽下降、数据下降，作者怀疑自己……反复循环。
　　那么，该如何打破循环呢？
　　当然是：


第374章 宴会之上
　　“我已经告知了以赛亚阁下，他等会儿也会过来与我们共进午餐。”艾莉茜娅曼不禁喜地提了一句，但说完后却悄然将注意力放在了希洛芬的脸上。
　　“以赛亚阁下吗？”希洛芬脚步稍顿，微笑说道：“那真是太好了，冕下。我此次前来塔恩就要与他汇合，感谢您的帮助。”
　　她的声音柔和，带有淡淡的空灵质感，像是雪山上绽放的雪莲一般，很符合艾莉茜娅对「圣女」这个词的认识。
　　“不用客气，前段时间恰好以赛亚阁下经过塔恩，与我相谈甚欢。”艾莉茜娅笑着回应，同时视线礼貌地扫向其他的随行人员。
　　第七圣女的随行人员在注意到她的目光后，也立刻颌首致意。
　　这些人的神色都很正常，听了艾莉茜娅的话也没有露出丝毫异色。如果不是人人演技都能拿奥斯卡的话，就是只知道以赛亚在塔恩，却不知道他的处境了。
　　想到这里，艾莉茜娅心中稍定，目光重新看向希洛芬，发现对方也在注视着她。
　　希洛芬的目光清澈，“以赛亚阁下天赋非凡，常有惊人之举，想来必是冕下的博学折服了他。”
　　能把以赛亚的目中无人说得这般委婉，艾莉茜娅有些佩服眼前的圣女了。她微微摇头，“以赛亚阁下对光耀之主的虔诚令我叹服。”
　　“自然，他的虔诚令人尊敬。即使在教廷之中，他也是我们之中最得吾主心意的。”希洛芬淡雅笑道，就连笑容都沁着一层淡淡的圣洁光芒。
　　艾莉茜娅的眼中露出些许赞叹，话锋一转，“阁下自谦了，听闻阁下对光耀之主教诲的理解，就连圣座都赞不绝口。”
　　“冕下称呼我为希洛芬就好。”希洛芬微微一礼，“吾主的教诲难以穷尽，即使是圣座也不敢说全然领会，我也只是依从主的教诲，行走在光明的道路上罢了。”
　　艾莉茜娅对她的谦辞不置可否，也不打算继续追问，点到即止就好。她微笑道：“光明是自然谱写的赞歌，是生灵交织的咏唱，而只有光耀之主才能知晓光明奥秘。”艾莉茜娅微笑道。
　　“礼赞之音可导人向善，拥抱光明。”希洛芬回道。
　　“唯诸神光耀永照世间。”身后随行的神职人员听到她们的对话，齐声贺道。
　　两人相视一笑，已然走过了领主府的前院，在吩咐米娅带领其他神职人员去偏厅休息后，她俩一同进到了大厅里。
　　随同在希洛芬身边的只剩下两名高阶神官，一男一女。女的叫海伦娜，是她的贴身女官，刚成为高阶神官，在光耀教廷内没有具体职务。而男的叫拉格朗日，等级上是主教，但没有管辖教区，算是一种表示身份地位的虚衔，平时工作就是协助第七圣女的事务。他俩基本上属于只比圣女低半级的头衔。
　　因为先前特意的布置，大厅内显得有些寒酸。尽管已经清理过一遍，家具上依然有些污痕，像海伦娜在坐下时，脸上就闪过了一丝犹豫。但希洛芬却流畅自然地坐在了艾莉茜娅的下首位置，神情毫无变化，似乎根本不在意外界环境。
　　单是这份不滞外物的表现——哪怕是装出来的，也完全胜过了那位第九圣子·以赛亚。
　　分主宾坐下后，距离午餐还有些时间，而且以赛亚也没有出现，当艾莉茜娅想着要说些什么时，希洛芬却主动开口了。
　　“冕下，我在来这里的路上时，经过了湛蓝堡……那里现在是一片荒芜废弃之地。”希洛芬顿了一下，直视着艾莉茜娅的眼睛，认真问道：“那就是您的叔叔，罗恩伯爵意图封神时留下的后果吗？”
　　“没错，正是我那位叔叔勾连邪神的产物，这件事在公国联盟里都有所知，”艾莉茜娅回答道：“没想到都已经传到光耀教廷了吗？但幸好在礼赞之神的庇佑下，罪臣罗恩的邪恶意图终究没有实现。”
　　“赞美礼赞之神，”希洛芬双手合十做到祷告状，“如果不是有您力挽狂澜，塔恩公国恐怕会变成死地，而诸神的敌人也会有新的补充。”
　　“可惜，湛蓝堡还是毁于一旦，如今塔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教皇苦笑道，指了指大厅，“整个塔恩都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我那位叔叔最后的疯狂时期，在公国内大肆收敛财物，捕杀领民。”
　　“光耀之主教诲我们，要心存怜悯、以光明的力量指引和庇护众生——如果您愿意的话，我愿意以个人名义，向塔恩公国捐赠些财务，并且在湛蓝堡修建一座大主教级的教堂，以便应对那片死地废土。”第七圣女笑着说道：“礼赞之神与光耀之主乃是亲密无间的盟友，我自然愿意表达一份善意。”
　　光耀之主的神职中确实包含了「净化」的意味，要说能不能完全驱逐湛蓝堡的荒芜之地还不能确定，但绝对可以有些好转的影响。
　　不过，且不说在知晓荒芜之地是因为灵族的伴生矿「灵精石」的原因以后，假以时日必然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单单是让光耀教廷在自家首都建立大教堂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表面上，艾莉茜娅则是微笑说道：“感谢你的好意，我会告诉这件事情。但是塔恩的政局尚未稳定，暂且不适合做这样的大动作。至于现在，还是让我们先进行午餐吧。”
　　“这样也好，”希洛芬的笑容略有收敛，变成了一种淡雅含蓄的微笑，“听闻南方公国的美食与北方多有不同，今日总算有机会品尝了。就是不知道以赛亚阁下身在何处。”
　　“呵，我已经到了。”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孤傲的声音，随后，第九圣子以赛亚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正如艾莉茜娅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下巴微微扬起，仿佛是在用鼻孔看人。
　　听到声音，希洛芬侧过头，凝视着以赛亚，沉默了片刻。
　　顿时，艾莉茜娅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里。此时的以赛亚实际上是由布洛尼借用「谎言」神力伪装而成的，但是外貌、实力都一样，不代表言谈举止也能相同。
　　这才是最容易拆穿的地方，如果来的只是普通主教自然不用担心会受到质疑，可如果是同等级的第七圣女……
　　希洛芬忽然笑了笑，“以赛亚阁下，好久不见。”
　　以赛亚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顿时艾莉茜娅的心脏落回了胸腔里。以前都没有发现，布洛尼还挺有当演员的潜质，她想。
　　按照计划，布洛尼只需要在午餐时露个脸就好，甚至都不用等到用餐结束，以第九圣子的性格，随便都可能因为不合心意的小事而离场。
　　——而现在到处透露出穷酸气息的领主府里，想要寻找个被惹怒的由头再简单不过。
　　随后几人移到了宴会厅里，进行了为第七圣女一行进行的接风宴席。
　　如今的塔恩在名义上还处于重建状态，也不会拿太珍惜的食材，都是些民间的特色美食——拿来招待希洛芬的话，说合适也合适，说失礼也确实有点。但正如后者对着破旧的座椅也安之若素一样，食物并不是她在意的地方。即使是那两名随行人员，也没有在这方面多做纠结。
　　随着接风宴按部就班地进行，艾莉茜娅也逐渐放下了心中的担忧——似乎第七圣女的突然到来，也没有对原定的计划产生多大影响。
　　但她很快注意到一个细节，那位希洛芬的贴身女官，名叫海伦娜的人，在用餐时频频看向自己斜对面的以赛亚，而且眼神有些像是……怒火？
　　正当艾莉茜娅感到奇怪时，海伦娜开口了，“以赛亚大人，适才听闻您与艾莉茜娅冕下一见如故，时常探讨吾主的教诲。恰好我想起了您以前的一些见解，此时有了新的体悟，不知可否向您讨教一二？”
　　她的声音很平静，神情看起来也没有太大波动，唯独视线死死地盯着以赛亚，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后者吃了一样。
　　这种视线艾莉茜娅并不陌生，因为她自己也经常被塔恩北境的贵族，或者其它的一些敌人这样盯着过。
　　——是仇恨的眼神。
　　所以说海伦娜和以赛亚之间发生过什么？好吧，想起以赛亚见到蕾蒂西亚第一面就大放厥词的情景，艾莉茜娅瞬间明白了许多。
　　同时教皇不免在心中暗骂，就是因为以赛亚以前的举动，一下子给她们的计划带来了许多变数。
　　——毕竟就算布洛尼博览群书，她对《光耀圣典》也不会有多深入见解和研习，而海伦娜又是一幅明摆着要让以赛亚出丑的样子。
　　“海伦娜，现在是午餐时间，你这样太失礼了。”希洛芬轻声斥责道。
　　“抱歉，殿下。实在是心有所悟。”海伦娜说完，又起身向艾莉茜娅鞠躬，“冕下，还请见谅。”
　　艾莉茜娅嘴角扯起一丝笑容。
　　只见希洛芬扫了以赛亚一眼，继续问道：“你又想到了什么？不妨说出来，除了以赛亚阁下以外，我和艾莉茜娅冕下也能给你些许见解。”
　　好吧，这还有个添油加醋的。艾莉茜娅发现自己果然是乐观的太早了，同样都是圣子、圣女，平时没有摩擦才怪了。
　　但此时后悔也没有用，她不好开口，只能寄希望于布洛尼的随机应变了。
　　“哼，聒噪。吃个饭都不得安宁。”布洛尼装成的以赛亚冷哼一声，眼皮也不抬，却是没有接海伦娜的话茬。
　　“冕下，我用完餐了，就先行离开去休息了。”以赛亚站起身来，表情阴冷地向艾莉茜娅说完，就要离开。
　　“以赛亚，你不想听一听海伦娜的问题是什么？”希洛芬问完，忽然又用莫名的语气说道：“这可有些不像你呢，居然连海伦娜都不敢面对了吗？”
　　“……”以赛亚没有出声，神情铁青。
　　艾莉茜娅顿时心中一沉，察觉到了不对劲。还是说，希洛芬发现了什么？
　　因为坐在最上首的位置，她可以直接观察到其他人的神色。无论是海伦娜还是拉格朗日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显然，布洛尼此时的表演出了些问题。但这也是无法避免的情况，毕竟她们对以赛亚的平时情况并不了解。
　　现在唯一能庆幸的就是，此刻布洛尼完全就是顶替了以赛亚的身份，并不会被一般的神术、法术查探出来。
　　即使艾莉茜娅用洞悉信仰，也能在布洛尼身上看到属于光耀之主的金色信仰线。
　　到了这时候，她必须开口了，不然布洛尼恐怕真的会露馅。于是她硬着头皮，干咳一声问道：“不知以赛亚阁下曾经发表过什么见解？”
　　因为教皇的介入，其余几人的气氛一缓。海伦娜看向了希洛芬，显然是以后者的发言为准。
　　“没有什么，冕下，只是些同僚之间的玩笑话题，”希洛芬的目光与艾莉茜娅对视，淡淡说道：“想来以赛亚阁下是车马劳顿，不愿意与我们多说，那就留到下次有机会吧。”
　　话音落下，她又笑了起来。和先前那种每一丝弧度都侵染在圣洁光芒中的笑容不同，这次的笑容要柔和许多，也要鲜活生动许多。
　　或者说，具备了些许的“人气”。
　　但艾莉茜娅并没有被这个笑容感染，反而心悬得更厉害了。
　　随着布洛尼假扮的第九圣子离开，接下来的接风宴就在一种沉闷的气氛中进行——并不是说没有人说话，只是每次说话完以后，都会出现短暂的沉默。
　　很快，午餐吃完。希洛芬三人被带去了客房休息，而艾莉茜娅则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一进门，就看到了恢复成原样的布洛尼正在等她。
　　“艾莉丝……”她在教皇进门的瞬间就开口道：“那个第七圣女，好像发现什么了。”
　　“别急，诡诈女士的能力不是她能轻易看穿的。而且她的反应也有些奇怪。”艾莉茜娅宽慰道，她顿了下，又说：“等到下午的时候，我再找机会试探她一下。”
　　======
　　唔，本来都已经想到了两个人互打机锋的剧情。
　　结果都三点半了啊。
　　那就睡醒了再写艾莉茜娅青梅煮酒，希洛芬坐而论英雄吧。
　　岂不美哉！
　　话说起来，没有槽点我也很绝望啊……我能怎么办……这本书就不是那种吐槽玩梗流啊。【绝望脸
　　睡觉了睡觉了！
　　晚安~
　　章推：《没有我掰不弯的仙女》
　　简介：莫明心，魔门妖女，喜欢偷仙女内衣，画仙女本子，正道千年来最想弄死的小婊砸，没有之一，然而......
　　正道大派的首席弟子，无数人心目中的女神；
　　名门望族的大小姐，受人追捧的偶像；
　　还有以身为剑，追求剑道极致的剑修；
　　转投魔道，渴望力量的前任仙子；
　　外表纯良，其实内里非常心机的间谍师妹......
　　莫明心：你们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第375章 三年不鸣的鸟
　　见布洛尼冷静下来，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艾莉茜娅继续说道：
　　“你仔细回想一下，有没有觉得希洛芬的反应很奇怪？她最后的话明显是在为你圆场。”
　　这就是让艾莉茜娅看不懂的地方了。
　　按理来说，如果第七圣女真的察觉到了布洛尼假扮的以赛亚的异常，正常的做法应该是是继续追问，直到假的以赛亚露出马脚才对。但希洛芬却反其道而行，偏偏帮着圆场，放“以赛亚”离开了。
　　“你的意思是，她是在帮我们？”布洛尼等圆眼睛，随后又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对，她是光耀教廷的第七圣女，没有道理这么做。即使跟以赛亚有什么争端，也是他们内部的问题，不可能帮着我们这些「外人」。”
　　“按照常理来说是这样的，”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做个假设，如果她没有发现以赛亚是你假扮的，那后来又是什么促成了她对你的态度改变？”
　　“这……”布洛尼陷入沉思。
　　海伦娜的敌意几乎写在了脸上，绝对是在故意找茬——而且很难说这后面是否有第七圣女的指示。托了地球上信息发达的福，艾莉茜娅也接触过不少的宫斗剧，十三名圣子、圣女只有一个能成为下一任圣座，她不信这些人不会生出摩擦。
　　“好了，我下午的时候，找个机会再试一试她。”教皇拍板作出了决定。
　　“好，你多加小心。”布洛尼点了点头，对旁边的蕾蒂西亚说道：“保护好艾莉丝。”
　　骑士姬没有出声，眼中红芒一闪，轻轻颌首，算是给她做出了回应。
　　“放心吧，光耀教廷也不是人人天才，希洛芬的实力应该介于黄金中位与上位之间？”得到确认后，艾莉茜娅轻松说道：“有蕾蒂保护，黄金阶不会威胁到我的。”
　　实际上比起个人实力，希洛芬表现出来的不为外界所动的特质更加令艾莉茜娅在意，不过这就没必要说出来增加布洛尼的担忧了。
　　“那我先出去了。”布洛尼深吸口气，起身说道：“有消息了赶紧派人通知我。”
　　“放心吧。”艾莉茜娅叮嘱道：“晚上说不定还要你扮作以赛亚的样子，做好准备。”
　　布洛尼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推门离开了。
　　等她走后，艾莉茜娅向后靠到椅背上，脑海中回想着收集到的，有关希洛芬的事迹。
　　片刻后，她重新睁开眼睛，唤来了侍女，“给我收拾一个房间，再准备好足够两人吃的下午茶，甜点要南方特色。对了，还有一件事，给我找一只鸟来。”
　　******
　　下午三点多，原本晴朗的天空倏忽间就变得阴郁起来，看起来红叶堡随时可能迎接一场倾盆大雨。
　　第七圣女所在的房间十分安静，希洛芬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望着外面的天空有些出神。
　　忽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宁谧。
　　米娅隔着门说道：“圣女阁下，艾莉茜娅冕下请您过去一叙。”
　　希洛芬一怔，旋即起身打开了房门，“冕下找我有什么事？”
　　米娅微微欠身，至少在对待外人时，半精灵少女还是非常懂礼仪的，不枉费幼年在金穗堡王宫里得到的教育。
　　“冕下具体没有说，应该是请您共进下午茶之类的活动。”
　　听闻此言，希洛芬点了点头，柔声道：“请你带路了。”
　　红叶堡的领主府只有两层，总体规模比教皇宫要小多了。走了没两分钟，两人就已经到了领主府的后门。
　　“我们这是要出去？”希洛芬忍不住问。她本以为下午茶的地点还在餐厅，结果眼看着都要走出领主府了。
　　“冕下在后花园里等着阁下。”米娅回答道。
　　随着一条蜿蜒崎岖的小路前进了没多久，希洛芬就听到了一阵鸟叫声。一个急转弯，绕过遮挡视线的树丛，视线豁然开朗，近处就是一座小桥的凉亭。
　　艾莉茜娅就坐在凉亭里，面前桌子上摆有盛着精巧糕点的盘子，另一边还拴着个鸟笼。希洛芬刚才听到的鸟叫声，似乎就是从这个笼子里传出来的。
　　而那位银发的骑士姬就守在亭子外侧。
　　“冕下，圣女阁下到了。”米娅一板一眼地说道。
　　“麻烦你了。”艾莉茜娅站起身，看向希洛芬，笑道：“中午休息的可还好，希洛芬阁下？”
　　“承您挂念，”后者快走两步，迎上了教皇，“冕下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艾莉茜娅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她入座。另一边，将人送到后，米娅躬身一礼就离开了。
　　于是刨除守在亭子外侧的蕾蒂西亚，就只剩下艾莉茜娅与希洛芬两人在亭内对坐了。
　　“适才想起你还没有尝过南方的糕点，于是吩咐厨师做了一些出来。”艾莉茜娅开口道。
　　“劳您费心，”希洛芬淡笑着表达了谢意。桌面上除了几盘点心，还放着个小火炉，火炉上架有小壶，正往外冒着热气。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教皇笑道：“里面是煮了些南方特产的红茶，不知道你是否喝得惯。”
　　“那我就心怀期待了。”希洛芬微微一笑，突兀问道：“对了，以赛亚阁下呢？冕下没有叫他来吗？”
　　“他说要出去一趟，”艾莉茜娅耸了耸肩，“腿长在他自己身上，我也不可能限制他。”
　　艾莉茜娅说话时十分坦然，反正真正的以赛亚确实不在领主府里。
　　与她对视了两秒，希洛芬忽然又开口道：“我要向您道歉。”
　　“道歉？”艾莉茜娅一怔。
　　“是的，午餐的时候，让您看笑话了。”希洛芬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本来只是海伦娜和以赛亚阁下在以前的矛盾，没想到却在您的宴会上产生了摩擦，是我管教不严，还请您原谅。”
　　“没有关系，只是些小事罢了。”艾莉茜娅摆了摆手，一点要追问矛盾原因的意思都没有。
　　这让希洛芬原本准备的话落到了空处。她正想再说些什么，但紧接着，就见教皇拿起茶壶，“差不多可以尝一尝了。”
　　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后，艾莉茜娅作势要给她倒茶。希洛芬只好双手捧起茶杯，话题也就暂时中断了。
　　片刻后，希洛芬视线掠过桌面，放到了鸟笼上，“冕下还对养鸟有兴趣？”
　　艾莉茜娅摇了摇头，“其实没有多少兴趣，但先父对养鸟颇有心得，小时候也经常带着我和弟弟在花园里逗鸟。刚才我想起两年前，也是这个时节，我和父母在湛蓝堡的花园里共进下午茶，身边就有几个鸟笼，于是便心血来潮，也找来了一个。”
　　说着，她轻轻敲了两下鸟笼。顿时里面那只不知道品种的鸟就扑棱起翅膀，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
　　“对了，说到这只鸟，我就想起来了以前父亲给我讲过的故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艾莉茜娅忽然开口。
　　终于等到希洛芬提起这只鸟了，她如果再不说的话，艾莉茜娅都忍不住自己把话题往这上面扯了。
　　“愿闻其详。”希洛芬说。
　　“那还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父亲跟我讲过，有一种特殊的鸟。”艾莉茜娅露出了追忆的神情，缓慢开口道：“具体这个鸟的名字叫什么我已经忘记了，但这个鸟的特点我却记得很清楚。”
　　“什么特点？”希洛芬眨了眨眼。
　　“据说这种鸟长得非常好看，但却有个缺点，就是出生后便从不鸣叫一声，跟哑巴一样。”艾莉茜娅慢悠悠说道：“那些喜好养鸟的人都将它视作毫无价值的下等鸟，被丢弃在一旁无人问津。”
　　希洛芬缓缓点头，若有所思道：“虽然我也不太懂养鸟，但如果鸟不会叫的话，确实价值降低了许多。”
　　“正是这样，一直过了三年，这鸟都不出一声。直到有一天……”说到这里，艾莉茜娅停下来，注视着对面的第七圣女。
　　教皇的目光让希洛芬心中莫名升出了些许不安，她忍不住追问道：“有一天？”
　　艾莉茜娅嘴角微微翘起，露出笑意，“没错，直到有一天，这只鸟突然叫了。这一次鸣叫就远胜其它所有鸟的叫声，传出数十里，震惊了所有人。”
　　希洛芬手里的茶杯表面，泛起了些许波澜，“那这种鸟确实如您所说，实在是非常有特点了。”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艾莉茜娅笑眯眯地看着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父亲经常以这鸟的经历告诫我和弟弟，让我们不要小瞧其它人。”
　　话音落下，凉亭内出现了短暂的沉默。随后，沉默被“啪”的一声轻响打断。
　　希洛芬轻轻放下了茶杯，直视着艾莉茜娅的眼睛，表情真诚而惋惜，由衷说道：“冕下，您父亲的智慧令人赞叹。很遗憾我无法亲自聆听这样一位长者的教导。”
　　这让一直在观察她表情的艾莉茜娅心中一怔——这可不是原本期望见到的反应。
　　“不过，冕下所说的这种鸟实属罕见。我猜几千、几万只鸟里也难得一见。”希洛芬说道。
　　“这倒是没有错，就好像我们人类一样，真正有天赋的人往往在年少时就脱颖而出了。”艾莉茜娅点了点头，暂且将这个话题停止，换了个话题随口问道：“塔恩地处偏僻，消息难免闭塞。但你常年在光耀教廷，应该是有机会见到许多青年俊杰了？”
　　“谈不上见过许多，因为我常年都留在教廷中枢，外出的次数并不多。”希洛芬答道。
　　“不知道都有哪些人给你留下了深刻印象？”艾莉茜娅好奇追问，“即使没见过，多少也会听到传闻，总比我这里消息滞后得要好。”
　　希洛芬微微皱眉，似乎是在思索回忆。
　　片刻后，她介绍道：“灰鹰王国的大王子，年仅二十六岁，却已经在音乐之都维尔纳旅居数十年，获得了赫赫声名，据说今年就要在金色大厅开展个人的演奏会……”
　　“身为王国继承人，不去思考如何治理国家，这可不像是青年俊杰的作为。”艾莉茜娅摆了摆手。
　　“狼心王国的三王子，自小获得大力神的垂青，一岁时便能举起磨盘。如今十六岁，经常带兵狩猎肆扰边境的异兽，将其瓜分赐予受灾的领民，应该算是为国分忧的俊杰了。”希洛芬又想起了个人。
　　“父、兄尚在就如此不知收敛的收买人心，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艾莉茜娅摇头。
　　“那冕下认为以赛亚阁下呢？如此年轻的星耀阶位，这个天赋放在整个大陆也是屈指可数。”希洛芬问道。
　　“他的天赋很好吗？”艾莉茜娅笑了笑，侧头唤道：“蕾蒂。”
　　骑士姬转过身，眼底红光闪烁的频率似乎有些无奈。
　　下一刻，属于星耀阶位的气息爆发，转瞬间又消失不见。
　　但也已经足够了，希洛芬的嘴巴无声翕动两下，“星耀？冕下，她还没有成年吧？”
　　艾莉茜娅笑而不语。
　　“不愧是绿茵剑圣阁下的嫡亲孙女，”希洛芬感叹了一句，随后看向了艾莉茜娅，“冕下，那在您看来，什么样的条件才称得上是青年俊杰呢？”
　　“这个嘛……”艾莉茜娅露出了思索的神情，旋即拍了下鸟笼，“就好像我刚才说的那只鸟。能够耐得住性子沉默观察周围，也能一次鸣叫令其他人震惊。两者兼备，而不是只取其一，应该就算得上是真正有智慧有实力的俊杰了。”
　　“冕下的要求却是有些高了，”希洛芬喝了口茶，垂下眼皮，“按照您的说法，世界上恐怕没有多少人符合。”
　　艾莉茜娅笑了笑，没有反驳。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淅淅沥沥的小雨下起来了。
　　这一下子就驱散了之前空气中的闷热，艾莉茜娅颇为惬意地感受着凉爽的空气。但在她对面，希洛芬的神情却有些微妙了。
　　至少不再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淡雅笑容。
　　雨越下越大，亭子内的两人却没再说话。艾莉茜娅已经快要把自己面前的甜品吃完了，正当她想着结束这次下午茶的时候，希洛芬开口了。
　　“冕下，我突然想到个可能，关于那种鸟为何一直不会鸣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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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TMD卡死了！！！！！！！
　　我下次再写这种情节我就是傻子！
　　四点半了！！我一天没睡觉！妈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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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如鲠在喉
　　听了希洛芬的话，艾莉茜娅一怔，且不说自己那位大公老爹根本不养鸟，「三年不鸣的鸟」完全是借鉴地球上的历史编纂出来的，在这个异世界里根本就不存在。
　　所以这位第七圣女到底是从哪里分析出来的原因？艾莉茜娅尽管心中凌乱，表面上却露出了个精致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我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不妨说来听听？”
　　希洛芬淡然一笑，“我曾代表圣座出使过兽灵教派，在那里听到过一则趣闻。您听说过能口吐人言的野兽吗？”
　　“野兽？”艾莉茜娅一挑眉，一旦突破星耀阶位，异兽的智商便会极大提高，可以与人交流。而星耀阶位以下也有些特殊种类可以口吐人言，但希洛芬的意思显然是说的没有超凡力量的普通野兽。
　　“是的，”希洛芬点了点头，“就是普通的野兽。其实这件事的源头也不在兽灵教派，而是和一些不懂得尊重生灵的法师有关系。”
　　如果要评选异界大陆里哪个势力跟法师们的关系最差，光耀教廷绝对是稳坐前五把交椅。甚至还是“保三争一”，所以艾莉茜娅只当没有听见希洛芬言语间对法师的诋毁。
　　就如同大多数带有脑子的穿越者一样，超凡力量在艾莉茜娅眼中更多的是一种生产资料，自然她也就没有神职人员中普遍存在的、对法师的偏见了。
　　“起因是有一名法师突然心血来潮，想要让普通野兽也能开口说话。”希洛芬缓缓解释道：“然后，他仿照人类的喉咙，用一些稀有材料制作出了一个类似的器官，按在了一只老虎的喉咙里。”
　　“结果呢？想必他是失败了。”艾莉茜娅说道，否则希洛芬也不会称之为「趣闻」了。何况地球上的研究已经表明，「说话」这个动作可不只是发声器官在工作，还需要有足够发达的大脑分辨、储存各种音节与意义。
　　“如您所料，老虎自然没能说话。”希洛芬点了点头，“甚至连原本的虎啸也发不出来了，成了一只哑虎，于是那个法师就把这只雅虎送到了兽灵神殿里。经过一位高阶兽灵行者的检查，问题就是出现在那个假的喉咙上。”
　　她顿了一下，笑意含而未露，直视着艾莉茜娅的眼睛，“假的就是假的，即使再怎么模仿得肉眼难辨，总归和原本的有所不同。”
　　“冕下，您说对吗？”希洛芬轻声问。
　　“……”艾莉茜娅眼角一跳，仔细打量着希洛芬。后者坦然与她对视，像是刚见面时的样子，嘴角微微扬起，每一丝弧度都沁着圣洁。
　　是巧合，还是暗示？
　　诡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沙沙的雨水变成了唯一的声音。
　　忽然，艾莉茜娅笑了笑，拿起茶杯小啜一口，语气轻松地说：“当然了，假的终归是假的，就好像白鹤混入咕咕鸡群，也依然不会变成咕咕鸡一样。不过你的这个故事倒是给我了一些启发，那位兽灵行者最终是如何让那只哑虎重新恢复声音的？”
　　说完她放下茶杯，皱眉道：“茶有些淡了，我们最好快些喝完。”
　　希洛芬的眼中闪过一丝波澜，微不可察地在茶杯表面顿了顿，回答道：“因为那个假的喉咙太硬了，卡住了老虎的嗓子。所以兽灵行者做了些变动，取出其中一块硬骨，又以软枝代替，才使得它能重新发声。”
　　“啊，原来如此。”艾莉茜娅露出恍然的表情，“你的意思是说……”她顿了一下，吸引到希洛芬的目光后，才说道：“那只三年不鸣的鸟也是因为咽喉里有硬骨堵塞……这倒是让我想起来了米娅前段时间的经历。”
　　没有给希洛芬说话的闲余，艾莉茜娅笑眯眯地继续说道：“前两天米娅在吃鱼的时候，被一根鱼骨卡住了喉咙。直到鱼鲠被取出来前，她每说一句话都会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希洛芬嘴角的弧度似乎僵住了，那份圣洁像落潮一般迅速消退。
　　“按照你的这个假设，也许那只鸟是用了三年在消磨咽喉中的硬骨？”艾莉茜娅轻拍了一下手，直视着希洛芬的眼睛，认真问道：“对了，假如我遇到了这种鸟，从外协助取走那根硬骨的话，你觉得能否让这种鸟再次高鸣？”
　　后者似乎是被教皇接二连三的问题弄懵了，含糊说道：“大、大概吧。”
　　很好，艾莉茜娅知道自己已经重新把对话节奏掌控住了，接下来要做的是更加快速，不要留出任何喘息的余地。
　　“就是不知道这种鸟喉咙中的硬骨是什么样子，又有几块。”教皇笑了起来，“哎呀，一时兴起，差点忘了只是我们的推测，要是能真的亲眼见一见这种鸟就好了。”
　　将杯中红茶一饮而尽，她突然站了起来，“对了，刚才有一点你说错了。”
　　“什么？”希洛芬下意识反问。
　　“能称得上是青年俊杰的人，”艾莉茜娅指了指她，随后又指了指自己，“当今世界必然不少，而阁下与我俱在其列。”
　　话音落下，天空一声炸雷响起，璀璨的闪电在艾莉茜娅身后爆发，强烈的明暗对比之下，希洛芬眼中的教皇成了黑色的剪影，唯独眼睛却是炯炯地在看着她。
　　啪——
　　她碰倒了手边的茶杯。
　　“下午茶时间结束，我想起来还有些事情，就先回去了。”艾莉茜娅仿佛没有看到，笑着说道：“这边等会儿有人来收拾，我们晚上见。”
　　她说完便不再去看希洛芬，闲庭若步般走出了凉亭，在旁边等候的蕾蒂西亚立刻跟上。
　　……
　　几分钟后，刚踏入领主府的后门，面无表情的艾莉茜娅突然双腿一软，向着旁边摔倒下去。
　　幸好骑士姬眼疾手快，抬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呼哧……”艾莉茜娅长舒了一口气，打了个寒颤，“谢谢你了，蕾蒂。”
　　刚才与希洛芬的对话，几乎耗尽了每一分脑细胞，甚至榨干了体力。此时再次想来，即使艾莉茜娅的心中也不禁感觉到阵阵后怕。
　　简直像是在走钢丝。
　　幸亏最后急中生智，把话题又带了回去，同时一鼓作气地接连发问，没有留给希洛芬去细想的机会，最终把她带进了沟里。
　　过程是有些惊险，但结果还算好。感谢曹丞相，自己有机会的话，一定要给他上三炷香。
　　“好了，我没事了。”艾莉茜娅摆了摆手，示意骑士姬可以松开自己了。这里可不是休息的地方，谁也不知道希洛芬什么时候回来，万一让她看到的话必然会引起疑惑。
　　直到返回自己的房间里，艾莉茜娅一直紧绷的身体才彻底放松下来。然后，她斜靠在柔软的天鹅绒椅子里，再也不想动弹一下。
　　在希洛芬暗示自己识破了“以赛亚”的身份时，艾莉茜娅的心跳绝对突破了每秒250次。要不是她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与真神谈笑风生，更在与大祭司博弈时锻炼出了面不改色的能力，绝对早就露馅了。
　　不过，既然希洛芬在午餐时候选择了帮助隐瞒，那么也就有了进一步接触的基础。教皇心想，自己已经把意思传了过去，接下来就看她的选择了。
　　******
　　傍晚的时候，天气放晴，彩虹高挂在天空像是一张大弓，漂亮的颜色如同欢愉少女伊迪丝的发丝。
　　晚餐是正式的宴会，地点放在领主府的大厅。除了随从希洛芬的神官外，还有一些红叶堡的本地贵族也得到了邀请，总共差不多有三十个人。
　　这种规模的宴会，自助餐就成了最好的选择。只是演戏要演全套，于是餐盘里的食物种类就没有那么丰富了——红叶堡本地的贵族都得到了“提醒”，自然不会故意拆教皇的台，也没对领主府内的家具进行评论。
　　“艾莉茜娅冕下，圣女阁下正在进行祷告，要稍微晚一些才会过来。”
　　宴会刚一开始，海伦娜便找了过来，躬身说道：“她让我向您转达歉意。”
　　“没有关系，圣女对神祇的虔诚令我尊敬。”艾莉茜娅摆了摆手，“不过没想到希洛芬还有在晚餐前祷告的习惯。”
　　“希洛芬大人平常都是在睡前祷告，今天可能是心有所感吧。”海伦娜说了一句后，再次深深地弯腰鞠躬，“还有，我也为自己中午的莽撞向您道歉，诚挚地请求您的谅解。”
　　“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谈了，礼赞之神教导我们，过去无法返回，但未来还可追赶。”艾莉茜娅微笑道。
　　“赞美礼赞之神。”海伦娜肃穆说道：“也感谢您的仁慈。”
　　不管希洛芬是真的心有所感，还是在拖延时间，艾莉茜娅都决定利用好这段真空期，从她的女官口中打听些消息，“对了，你们此次来塔恩是有什么事情？”
　　大概是因为礼赞教皇的身份，海伦娜直接回答道：“圣座让我们来与第九圣子阁下汇合。”
　　从称呼上就能听出她对以赛亚的怨念，不过艾莉茜娅也不打算八卦，而是追问道：“汇合以后呢？你们要与他一同返回光耀教廷吗？”
　　“不，”海伦娜摇了摇头，“希洛芬大人说，汇合后我们要去另外的地方……但她还没有告诉我们。”
　　只要不是直接返回光耀教廷就好，否则可供操作的空间就很小了。艾莉茜娅点了点头，恰逢此时，希洛芬的身影出现在了宴会厅里。
　　“圣女大人……”不少红叶堡的贵族远远地抚胸行礼打招呼，却都没有围上前去。
　　一方面是他们有自知之明，另一方面则是他们知道白天艾莉茜娅可是刚折腾了一遍领主府，就是为了迎接这位圣女，谁知道现在上去会不会被教皇冕下记住？
　　“教皇冕下，”希洛芬走到教皇身边，神色平静，淡然说道：“还请原谅我来晚了。”
　　一阵寒暄过后，海伦娜见她们两个似乎还有话要说，便十分识趣地走向了另一边。
　　待海伦娜离开后，希洛芬微微一笑，“冕下，您不想问问我为什么来晚了吗？”
　　“海伦娜说你在进行祷告。”艾莉茜娅道。
　　希洛芬点了点头，“确实，不过更主要的原因是我在回想一些事情。”
　　尽管她的神情几乎就是“快来问我啊”的意思，但艾莉茜娅却是沉住了气，微笑地看着她。
　　片刻后，希洛芬轻声说道：“我回忆了自己以前看过的典籍，似乎知道您说的那种鸟在哪里有一只。”
　　“哦？”艾莉茜娅一挑眉，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那它可是被硬骨塞住了喉咙。”
　　希洛芬笑着点了点头。
　　“那还希望你能告诉我这只鸟的位置，有机会的话，我定要看看这种鸟在取掉硬骨后，是否能够一鸣惊人。”艾莉茜娅微笑道。
　　话音未落，门口又传来了一阵喧嚣。两人同时望过去，只见以赛亚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自然是引起了其他贵族，还有光耀教廷的牧师们的问候。
　　“以赛亚阁下。”待他也走过来后，希洛芬微笑着问候，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艾莉茜娅一眼。
　　“对了，我刚才听说，你们此次前来是为了与以赛亚汇合的？”艾莉茜娅只当没有看到她的眼神，“现在已经见到了，不知你们接下来的行程要如何安排？”
　　“我也不知道。”希洛芬的回答出乎意料，“圣座说，等我们汇合以后，自然会知道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这番话一样，她的身上突然冒出了耀眼的金光，额头上更是浮现出了光耀之主的神徽。
　　与此同时，以赛亚的身上也出现了相同的异象。
　　金光持续了不到五秒钟便消失不见，希洛芬睁开眼，对艾莉茜娅和“以赛亚”解释道：“吾主刚才降下了神谕……”
　　她的话戛然而止，看着“以赛亚”额头上正逐渐淡化隐去的神徽，眨了眨眼，表情变得有些懵怔。
　　==========
　　我TMD终于写完这段对话了！
　　以后再写这种打哑谜我就是傻狍子！！傻狍子！！傻狍子！！！
　　四点了！晚安！


第377章 这章为何没吐槽？
　　希洛芬彻底陷入了凌乱的状态。
　　明明已经在心中认定“以赛亚”是假的了，结果假的以赛亚却跟她同时接收到了来自光耀之主的神谕，而且就发生在她面前，是亲眼所见。艾莉茜娅能理解她心中的混乱，因为就算换成自己也是一样的懵怔。
　　不过，艾莉茜娅现在没有心情去管希洛芬的想法，她的眼睛眨也不眨，紧盯着由布洛尼假扮成的“以赛亚”。
　　欢愉少女先前说过，「谎言」的神职能够以假乱真，就连信徒与神祇间的联系也可以伪造出来——这点在「洞悉信仰」的视界中也得到了确认。
　　但并不代表神祇都亲自降下神谕了，还能完美无缺地蒙混过去。
　　艾莉茜娅悄然捏紧了手掌，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诡诈女士的能力，还有光耀之主没有投入太多注意力了。
　　“以赛亚”额头上浮现的「光耀神徽」忽明忽暗，就像是接触不良的电灯泡。艾莉茜娅的指甲死死地抵着掌心，眼前的画面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神徽的每一次闪烁都漫长无比。她清楚惹怒神祇的下场，只怕布洛尼连块完整的尸体都不会剩下。
　　一秒、两秒、三秒——
　　光耀神徽终于停止了闪烁，开始逐渐隐去，艾莉茜娅感到掌心传来刺痛，眼前的画面也重新恢复了正常流速。
　　“以赛亚”缓缓睁开眼睛，轻咳了一声，“冕下，我刚才接到了吾主的神谕。”
　　得到了提醒，艾莉茜娅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紧盯着以赛亚，实在是不符合教皇的形象。
　　“咳，没想到光耀之主会在此时降下神谕。”她清了清嗓子，扭头看向了希洛芬，“圣女阁下也是吗？”
　　后者的视线在以赛亚和教皇之间来回游移，深紫色的眸子里充满了困惑，一脸懵怔地点了点头。
　　出现了这种情况，宴会自然就草草收尾了。
　　希洛芬似乎想要跟以赛亚合计一下神谕的事情，但后者却是哼了一声，“我明天会通知你。”
　　说完便头也不回，快步离开了，只留下希洛芬欲言又止，茫然地看向了艾莉茜娅。
　　“看来以赛亚阁下另有想法，既然是光耀教廷的内部事，我也就不多加询问了。”教皇笑了起来，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如果你还能找到那只鸟的话，我很乐意帮忙取掉喉中硬骨。”
　　她向外走了两步，回头微笑道：“晚安，圣女阁下。”
　　******
　　回到寝室，将房门紧闭后，艾莉茜娅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她背后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掌心更是多出了几个深深的半月形凹痕。
　　终于结束了。
　　虽然光耀之主的神谕是意外情况，但既然祂都没有发现问题，也算是最危险的地方都已经过去，那么后续的动作可以算得上是一马平川了。
　　蕾蒂西亚拿出了干爽整洁的睡衣，帮助她换下了湿漉漉的衣服。当艾莉茜娅松了口气的时候，窗户上传来了被拍打的轻微响动。
　　“布洛尼？”艾莉茜娅轻唤了一声，示意身旁的骑士姬去开窗户。
　　后者点了点头，眼底红光微微闪烁，走到窗前拔开了拉栓。
　　窗扇被推开，然后一个身影就直接扑了进来。
　　是布洛尼。
　　但她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嘴唇苍白，两腮浮现出不自然的血色。
　　在看到艾莉茜娅以后，她神情一松，开口道：“艾莉丝，噗——”
　　话没说完，黑红的血水从她嘴里喷出，落在地板上绽成了一朵血花。
　　“布洛尼？！”艾莉茜娅失声叫道。
　　“不用担心，我没事。”
　　布洛尼扯出一个笑容，不顾形象地直接坐在了地板上，背靠着墙面，胸口剧烈起伏着。
　　“怎么回事？谁打伤你的？”艾莉茜娅急切问道，连衣服都没换完，匆匆走到了她身边。
　　“没什么，没有人打伤我。”布洛尼的声音非常虚弱，“只是在接收神谕时，受到了光耀之主的波及……”
　　中午的时候，希洛芬曾表示能帮忙治理湛蓝堡外围的荒芜之地，原因就在于光耀之主的神职里包含了部分「净化」的概念。另一方面，布洛尼如今依仗的邪神能力，恰好被「净化」概念所针对。
　　谎言神力能以假乱真，但不代表布洛尼的本质就改变了。如果只是维持信徒与神祇的普通联系还好，在能够容忍的范围。可是直接颁布神谕是更加直接的接触了，哪怕只是自然散发出的「净化」概念，都会对布洛尼造成伤害。
　　“幸好只是下达神谕的瞬间，被动波及到了而已。”布洛尼每说一个字，神情都会萎靡一分，“明天就不影响我的行动了，只是完全恢复大概还得多等几天。”
　　毕竟是强大神力的神祇，就像是巨人轻轻跺了跺脚，对蚂蚁而言都是可能毁坏巢穴的大地震。
　　“那时候你就受伤了？”艾莉茜娅想起了晚宴时，布洛尼快步离开的场景，心中恍然的同时更多的是自责。当时如果早些察觉，派米娅之类的去接应的话，布洛尼就不用再撑着伤势返回来了。
　　“没有那么严重，放心吧。”布洛尼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艾莉茜娅连忙抬手扶住，和骑士姬一起把她搀到了床沿。
　　“你确定吗？要不让蕾蒂现在送你去湛蓝堡？”教皇关切问道。与灵族接近的话，对布洛尼有不少的好处。
　　“好歹我也算是星耀阶位，刚才只是硬撑着而已，现在已经缓过来了。”布洛尼半靠在枕头上，神情有些无奈。
　　确实如她所言，只是一刻钟不到，她的呼吸就逐渐平稳下来，气色也比刚才好了不少，星耀阶位超脱了原本种族枷锁的恢复能力显露无疑。
　　见到这一幕，艾莉茜娅才稍稍放心下来。
　　“放心吧，都说了明天我就能行动自如了。”布洛尼又重申了一遍，随后说道：“对了，你不打算问问光耀之主的神谕吗？我们的计划大概能提前完成了。”
　　艾莉茜娅从善如流，问道：“光耀之主颁布了什么神谕？”
　　记得希洛芬先前才说过，她得到的圣座敕令是与以赛亚汇合，然后等待光耀之主的神谕。
　　“斯克玛大沙漠。”
　　“什么？”艾莉茜娅一怔，这已经是最近半个月以来，她第不知道多少次听到这个地方了。
　　“光耀之主要我……嗯，是以赛亚，还有希洛芬，一同前往斯克玛大沙漠的古代遗迹。”布洛尼说道：“遗迹里有一个类似轮盘的东西，如果可能的话把它带回光耀教廷——如果得不到，也要确定好轮盘最终的位置。”
　　“那是什么轮盘？”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作用和名字。”布洛尼摇头，似乎在回忆，艰难描述道：“只知道是个金色的圆盘，上面有一些刻度。光耀之主留下了一种感觉，如果亲眼见到的话，我大概能直接认出来。”
　　艾莉茜娅索性不再纠结圆盘的事，皱眉道：“又是斯克玛……蕾蒂，你的祖父书房里的东西，也是指向了斯克玛的古迹对吧？”
　　骑士姬点了点头。
　　“这么一想的话，莫非之前提到过的，南方公国联盟的集体动作，也跟斯克玛大沙漠有关系？”艾莉茜娅思忖道。
　　“我最近还没腾出手来翻看以前的公文卷宗。”布洛尼回答。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艾莉茜娅心知肚明，从回来以后，先是礼赞教会的改组，然后又是黑锤镇与塔恩公国的新一轮招募工作，布洛尼几乎是在连轴转着，任何人都没办法苛责她的工作效率。
　　“没关系，晚一些也没关系。感觉要不了多久，我们自然就能获得答案了。”
　　说完这句话，艾莉茜娅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神谕上，“光耀之主要求你们立刻动身？”
　　“对，按照神谕的内容，是要以赛亚和希洛芬即刻动身。”布洛尼回答道：“也就是说明天就该出发了。”
　　艾莉茜娅忍不住皱了皱眉，时间有些仓促了。她才刚得到了希洛芬的“回答”，接下来明明还有许多的信息有待发掘。
　　”对了，你今天下午不是去试探希洛芬了吗？结果怎么样？”布洛尼好奇问道。
　　“下午啊……”艾莉茜娅简单地讲述了下午茶时的对话，以及对话后面的隐喻。
　　听完以后，布洛尼扯了扯嘴角，“果然我还是适应不了你们这些贵族话里有话的聊天方式。”
　　“我也适应不了，不过我们也不需要适应。”艾莉茜娅笑了笑，“让他们去适应我们的说话方式就好了。”
　　“这么说希洛芬已经猜到了？”
　　“在晚宴之前，她应该是觉得自己猜到了。但是现在……”艾莉茜娅顿了一下，想起希洛芬之前懵怔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说不定她现在正迷糊着，以为见到的是真正的以赛亚呢。”
　　“让她就保持这样似是而非的状态就好了，刚好适合我们的计划。”布洛尼感叹道：“只不过没想到，这位第七圣女居然还心存着别的心思。可惜时间紧迫，我们对她的了解太少了。”
　　“没办法，”艾莉茜娅耸了耸肩，随后突然意识到布洛尼话中的意思，脸色立刻变得很不好看，“等一下！你的意思是，明天还要用以赛亚的面貌出现？”
　　布洛尼理所当然地点头，“按照神谕的要求，我们刚好可以把计划提前到明天，大概在后天傍晚时分就可以把这一切结束了。”
　　艾莉茜娅打断了她，“你现在的身体状态，还准备继续施行计划？太冒险了，我不同意。”、
　　“艾莉丝！”布洛尼不得已提高音量，打断了有些激动的教皇，“你现在说什么呢？今天这最危险的一关都过去了，再中断计划的话，要怎么解释第九圣子消失的事？”
　　艾莉茜娅沉默无言。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生硬了，布洛尼柔声说道：“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危险了。我只要和希洛芬一同离开塔恩，随后找个借口分开，之后无论以赛亚再出什么事情，都跟我们没有太大关系了。”
　　这就是原本的计划，让光耀教堂的人来做见证，证明以赛亚完好无损地离开了塔恩。只要谎言神力不被拆穿，就没有任何人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把以赛亚的事扣到塔恩方面。
　　虽然因为希洛芬的意外到来，使得计划稍微发生了些偏离，但现在又回到了正轨上。
　　“但是无法保证光耀之主不会又降下神谕，或者其它什么东西。而一旦离开塔恩……甚至只要离开了红叶堡以后，再出现什么问题，我即使想要去救援也来不及了。”艾莉茜娅摇了摇头。
　　“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
　　“我很担心你，”艾莉茜娅说得很直白，“晚宴的时候，我吓得心脏都要停跳了，掌心全是汗水。生怕突然出现个神罚，把你从我眼前带走。”
　　“……”布洛尼嘴唇翕动，没有发出声音来，显然是没想到她突然说得这般直白。
　　不过也只是暂时的，几息过后，布洛尼缓缓摇头，“所以计划更要照常进行了。否则那道神罚就会一直悬在头顶，随时可能会降临。”
　　说完这句话，她认真地与艾莉茜娅对视着。
　　好吧，尽管情感再怎么不情愿，理智也是清楚布洛尼说的有道理。艾莉茜娅长叹了口气，垂头说道，“多加小心。”
　　“放心吧。”布洛尼轻声回答。
　　……
　　第二天，用过早餐后，希洛芬就来找艾莉茜娅辞行了。
　　“冕下，本来还想向您请教一番，可惜这次是没机会了。”
　　艾莉茜娅浅浅地笑了起来，“下次就好了，塔恩公国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两人说话的时候，以赛亚也出现在了门口。
　　“那么就告辞了，感谢您的招待。”希洛芬微微颌首，脸上挂着圣洁的笑容，“希望下次见面时，能再与您探讨您说的那种鸟。”
　　艾莉茜娅微笑道：“当然，也许下次的时候，我就已经清楚该如何去除掉这种鸟喉咙里的硬骨了。”
　　希洛芬神色不变，微一躬身，便带着光耀教廷的使团离开了。自然，一同随行的还有布洛尼假扮的以赛亚。
　　一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里，艾莉茜娅才长出了一口气，干脆利落地转身向领主府，“走吧，蕾蒂，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


第378章 教皇亲自工作啦！
　　艾莉茜娅正在巡视红叶堡，与她一起的，还有刚被叫回来的红叶伯爵贾斯汀。
　　当然，银发的骑士姬自然是与教皇形影不离，随同在列。
　　作为塔恩公国内距离黑锤镇最近的城市，红叶堡不仅承担了物流中枢的作用，同时也算是半个「陪都」。影响塔恩的政令从这里传遍整个公国，想要觐见教皇的贵族也要留在这里等候——礼赞教皇宫可不是谁都能自由进出的，而让讲究排场身份的贵族住在黑锤镇，更是跟要杀了他们一样。
　　大多数政令都是先在红叶堡施行，这里也是最先得到反馈的地方。一般来说，实地勘察政令的施行情况都是布洛尼的工作，只是现在这位塔恩的「总理大臣」小姐不在，教皇冕下就只好亲自上阵，履行自己的职责了。
　　面向整个塔恩公国的大型征募已经开启，红叶堡内专门划出了一座空闲的庄园作为场地。站在远处观察着正在进行的征召现场，艾莉茜娅仿佛感受到了一丝地球上招聘会的气息。
　　一张张小方桌分开排布在院子里，来应聘的人扎堆挤在方桌前，向坐在桌子后边的书记员们询问，七嘴八舌的声音像是在菜市场一样，只有维持秩序的巡逻队经过时才会收敛片刻。
　　这次面对公国的征募用的是斯图亚特家族的名义——现在斯图亚特家族的嫡系只剩两人，也不会有人反对。贵族雇佣平民劳工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而大公家族作为雇主，显然要比许多小贵族更有保障，也更吸引人。
　　可以看得出来，一些书记员眼中的神色相当不耐烦，却依然在好声给平民解释和登记，这应该是贾斯汀的功劳了。
　　艾莉茜娅转过头，发现后者就在小心翼翼地观察自己的脸色，在她转头后，立刻露出了个谄媚的笑容。
　　“必须承认……虽然与我预想中的还有些差距，但都是些小纰漏，总体来说还算不错。”
　　贾斯汀明显松了口气，恭维道：“都是在您的英明指导下。您已经在公函里写好了具体的流程，我要是还做不好的话，就实在是太没用了。”
　　“行了，在我面前不用说这些恭维。”艾莉茜娅挥了挥手，“那边的人是怎么回事？”
　　在庄园门口还聚集了一小撮人，他们的神情有些畏缩，像是不适应在阳光下的老鼠一样。
　　“他们……他们……”贾斯汀的声音有些含糊，但在艾莉茜娅的目光下，他咽了下口水，硬着头皮说道：“冕下，他们的胆子比较小。”
　　“胆子比较小？”艾莉茜娅仔细观察了片刻，冷不丁问道：“你强制要求他们来应征了？”
　　贾斯汀的鼻尖顿时渗出了冷汗，他吓得什么都顾不上，就要跪到在地上。
　　“站着跟我说话。”艾莉茜娅皱眉道。得到指示的蕾蒂西亚直接定住了贾斯汀。
　　“冕下，我只要求了他们必须到场，但没有强迫他们一定要报名应征啊！”贾斯汀汗流满面地解释道：“不然这些人宁可在家里蹲一天，也不愿意和领主府接触。”
　　好吧，即使在现代社会，许多人也不愿意跟政府打交道。而在文化普及率极低，民智未开的封建时代，很多平民更是不愿意凑到领主老爷们面前。这应该算是面对强于自己的权力存在时，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
　　“你应该用更温和的手段，”艾莉茜娅叹了口气，示意蕾蒂松开了对贾斯汀的控制，“对平民应该以引导为主，而不是粗暴的强征。”
　　尽管贾斯汀连连点头认错，保证自己不会再犯，但她还是能看出贾斯汀眼中的不以为意。这是时代的局限性，封建社会的贵族根本就不相信人民群众的力量，而是将其视作愚昧无知的代名词，需要用皮鞭与木棒才能赶着走的蠢货。
　　即使惩罚了贾斯汀，也还会有珍斯汀，米斯汀抱有这样的偏见。只有等到铁一般的事实摆在贵族老爷们眼前时，这种错误的观点才会改变——或是主动，或是被迫。
　　后者是自下而上的革命，前者是自上而下的改革。
　　在“招聘会”现场的发现让艾莉茜娅深切感受到了自己就站在历史的拐点上，甚至很可能成为那个操舵手。
　　且不说战战兢兢地跟在她身后的红叶伯爵，结束了巡视后，她返回领主府，把正闲着没事，跟猴子似的在树枝上窜来窜去的米娅轰了下来。
　　“你的血统是半精灵，不是大猩猩。”
　　“我看骑士传记里，精灵都是生活在森林的树上。”米娅振振有词道。
　　听起来好像没错，作为一个从小生活在人类社会的半精灵，米娅对精灵族的了解确实只能通过书本。但艾莉茜娅清楚，她只是在进阶到黄金以后，单纯地太兴奋了，所以在变着法地尝试以前做不到的杂耍特技。
　　“我们要回去了。”教皇没好气地说。
　　“诶？教会里的树太矮……”半精灵少女的话没说完便闭上了嘴巴——教皇冕下的脸已经变成铁青色了。
　　临走前，艾莉茜娅还是训斥了贾斯汀一顿，作为必要的惩戒。
　　“接下来公国内来应征的人都会陆续来到红叶堡，你务必要做好这些人的安置工作。”训斥完后，艾莉茜娅开始给他布置工作，“红叶堡外的训练场已经开始建设了吧？”
　　贾斯汀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叹，老实回答道：“有您提供的那种叫做「水泥」的材料，训练场地的建造进度非常快，应该能赶上使用。”
　　黑锤镇显然无法容纳大量的后备兵员，所以有一部分的训练内容会安排在红叶堡进行。
　　“水泥的使用和养护办法都已经交给你了，严格按照上面写的进行就好。”艾莉茜娅点了点头。
　　在贾斯汀的恭维……或者说彩虹马屁声中，教皇一行人离开湛蓝堡，返回了礼赞教会。
　　当然，在路上少不得把沉浸于在树上窜着赶路的米娅轰下来。
　　========
　　第一更！
　　大家好，这是在小黑屋里发出的第一更！
　　果然不能乱立flag！
　　立了就容易变成傻狍子！


第379章 妮娜的新发现！（大章加更！）
　　当艾莉茜娅抵达礼赞教会时，太阳已经落入了地平线以下。按照往常的作息，她应该吃过了晚餐，正捧着热饮在办公桌前进行睡前的梳理。
　　夜晚的教会静悄悄，教会门口有几名牧师值夜，看到教皇的身影立刻躬身行礼。
　　艾莉茜娅自然是亲切地向他们表达了问候。
　　从教会大门到教皇宫需要经过广场，而在广场上就可以看到正对着的礼赞大教堂。顺带着也就能看到那座专门为妮娜修建的，像是棺材一样的实验室。
　　前两天炸毁的地方还没修好，橙黄的光线从那个小洞里散出，在夜幕下像是指示灯一样显眼。
　　“妮娜还在里面？”艾莉茜娅停下脚步，现在差不多是晚上十点，正常来说妮娜早就上床睡觉了——学徒小姐是那种作息非常规律的人，除了在研究炼金术时可能睡不着觉，绝大多数情况都保持着一个固定的作息，对此艾莉茜娅也十分清楚。
　　“可能是有什么新的点子在尝试吧。”米娅耸了耸肩，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过去看看。”
　　艾莉茜娅说着便调转方向，往那边走去。
　　广场周边是种着树的，虽说年份不大，但也还算茂盛，在夜风下发出簌簌的响声——教皇瞪了跃跃欲试的半精灵少女一眼，也不知道后者是怎么了，一路上就没消停过，突然对爬树生出了无比的兴趣。
　　难道她体内的精灵血脉终于觉醒了？又难道精灵真的和猩猩是近亲？
　　如果真是这样，她这算不算是返祖现象？
　　在脑洞越开越大的时候，她们已经来到了实验室的附近，艾莉茜娅不用在担心米娅乱跑了。
　　还是因为那个破损的小洞，本来密不透风的实验室也无法再隔音了，很容易就能听到妮娜的声音，似乎是正在跟人说话。
　　实验室里还有其他人。
　　艾莉茜娅余光瞥到米娅神情突然变得兴奋起来，还不等教皇开口，就一个阴影跳跃，潜行到了窗户边，探出脑袋。
　　然后，她露出索然无味的神情，耸了耸肩。与此同时，艾莉茜娅也听到了房间里另一个人的声音。
　　虽然还有些陌生感，但她还是分辨出来了声音的主人——就在前天还见过，那位叫做玛米·托莫的姑娘。
　　一把拽回来趴在窗边的米娅，艾莉茜娅叩响了屋门。
　　对话戛然而止，在一阵窸窣后，屋门从里面打开了。
　　“导师冕下？”妮娜又惊又喜地叫道，随后显然意识到了现在是深夜，主动压低了声音，“您从红叶堡回来了？”
　　“刚到教会，本来想回去睡觉的，结果看到你这边还亮着，就过来看看。”艾莉茜娅点了点头，迈过了门槛。
　　房间里，玛米·托莫拘谨地站在一旁，“教、教‘会’冕下……”
　　她咬到舌头了。
　　“别紧张，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艾莉茜娅微笑道，摆了摆手试图消除对方的拘谨。
　　她打量着屋内的情况，尤其是桌子上摊开的书本，“刚才我在外面听见你们的谈话，你们好像是在讲课？”
　　“是、是的。”玛米的脸红了。
　　等米娅也进屋，妮娜关上屋门后，接过了话题，“我在给玛米讲解燧发枪，导师冕下。”
　　“按照我的推测，这样应该有利于她对自身能力的掌握。”妮娜说话的时候甩了下身后的麻花辫，“毕竟成体系化的认知对超凡能力的作用已经有了初步验证……”
　　米娅撇了撇嘴，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不过玛米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现在也只是做个尝试，”大概是怕被训斥，妮娜又补充道：“学习这些知识也不会有危险，哪怕最终结果没有用，也可以当做是多认字了。”
　　艾莉茜娅觉的要是给她再戴个眼镜，配合着说话时推一下镜框的动作，绝对会与她的气质相得益彰。
　　可惜哪怕妮娜也就是青铜阶水平，依然能确保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一个月的书，视力都不见得会减少0.01。
　　“这里面没有燧发枪的结构图？”艾莉茜娅翻看了一下桌上摊开的教材，“好像只是使用步骤还有一些数据和保养知识，如果真要说加深认知的话，应该要从基本原理开始讲起更好吧？”
　　“导师冕下，设计图是保密项目……”妮娜小声提醒。
　　虽然燧发枪的结构并不复杂，现在黑锤军更是全部装备了新式的连珠步枪，燧发枪已经成了淘汰品，但完整的图纸依然只有少数人可以看到。
　　不过妮娜的推测也有道理，以玛米的特殊情况，了解燧发枪的结构说不定真的对她的能力有什么帮助。
　　“只是原理图就没有问题，”艾莉茜娅思忖了一下：“不过确实需要签署一个保密协议，这样的话，玛米的自由大概会受到些限制……比如未经允许不能离开太远之类的。”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玛米脱口而出道：“我愿意！”
　　发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后，玛米尴尬地搅动着手指，不过视线倒是没有游移，反而认真地看着艾莉茜娅，“冕下，我想要更了解燧发枪的事。”
　　与她对视了片刻，艾莉茜娅缓缓点头，“不错的眼神。”
　　听到称赞的玛米不好意思地挪开了视线。
　　“所以你现在有发现什么了吗？”艾莉茜娅看向了妮娜。
　　后者点了点头，“因为今天刚开始做检查，所以只是一些基本的数据。可以确定在普通情况下，她的体能、力量等方面还和以前一样，没有获得强化。”
　　即使是黑铁阶的启蒙种子，也可以使身体素质得到加强——「超凡」这个形容词并不是夸张。
　　“因为她以前在教会里做过检测，结果没有能自行领悟启蒙种子的天赋。”妮娜继续说道：“我在查看了教会的检查方法后，给她做了个更细化的检查。”
　　“看你的样子，是有发现咯？”艾莉茜娅问道。
　　妮娜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是的，导师冕下。按照精确度更高的细化检查，玛米其实是具备超凡天赋的……虽然是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被通用检测法归类到无实际意义、可忽略的那种水平。”
　　“但是现在有意义了？”教皇问。
　　妮娜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现在有意义了。”
　　按照当初的推测，燧发枪上的铭文阵列，与玛米的天赋产生了共鸣、互补，或者类似的反应，从而形成了一个能够暂时存在的虚拟启蒙种子。
　　现在这个猜测得到了初步的证明。
　　其中的意义不言而喻，一旦完全证明的话，代表了超凡者的范围将会进一步扩大，甚至很可能成为一种普及性的能力。
　　“你准备怎么做进一步的证明？”
　　“先是再做出一柄燧发枪，然后在镇子上仔细检查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类似玛米一样，天赋极低到被忽略的人。”妮娜早有腹稿。
　　“可以，”艾莉茜娅想了想，提醒道：“还有那个铭文阵列，如果可能的话，尝试一下刻印在别的东西，而不是燧发枪上，看看有没有反应。”
　　“好的，导师冕下！”妮娜兴奋得眼中闪闪发亮。
　　“还有一点，注意安全，不要急着做验证。就算发现了合适的人选也先带到教会里再尝试。”
　　“没问题，导师冕下！”妮娜大声回答道。
　　“需要的物资你自己去仓库调取吧，布洛尼不在，也没人给你审批，你说是我同意的就行了。”艾莉茜娅说完后，看了眼在旁边打哈欠的米娅，“好了，今天的讲课就到这里，也该休息了。”
　　“那我就……”
　　玛米的话直接被教皇打断了，“这么晚了，你也留下来吧，客房还有很多。”
　　******
　　凡人难以企及的某处半位面。
　　和灵族所在的半位面不同，这处半位面的空间更小，放眼望去只有一块小岛似的陆地漂浮在虚空之中，但这里的感觉却更加“鲜活”。
　　唯一的陆地上，一座装饰华丽的宫殿矗立在中央，许多深紫色的诡异纹路绘制在通体金色的墙面上，使得原本的雍容堂皇变得阴森起来。
　　“老女人！你作弊！”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宫殿里传出，诡异的是在半位面内层层回荡，却完全不见消减。
　　宫殿内，伊迪丝一下甩走了手里的「投影水晶」，怒气冲冲地瞪大眼睛，抬手指着自己对面的银发少女。
　　一头银长发的少女掩嘴轻笑道：“哦呵呵，既然说妾身作弊，你可是要拿出证据。”
　　虽然被伊迪丝称作“老女人”，但从相貌来看，她却比伊迪丝还要年轻一点儿。
　　“你1费的时候抽到1费最强卡牌，2费抽到2费最强随从，咱好不容易站住了场面，你就又能抽到群体法术？”伊迪丝恼怒地问道：“每次抽到的牌都恰好克制咱的随从，咱怎么不知道你从诡诈女神改名叫幸运女神了？！”
　　“也许妾身就是今天运气好呢？”诡诈女神西尔维萨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柄装饰华丽的折扇，掩住了她小半张脸，露在外面的双眸中满是笑意。
　　“你会运气好？”伊迪丝毫不客气地拆穿道：“你忘了自己五十年前骗了幸运女神的事？她至少还能再记仇一百年。”
　　“也许她今天心情好呢？”西尔维萨笑眯眯地说：“总之你输了，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对，愿赌服输。”
　　“……我信了你的邪！”伊迪丝一甩头，正想再说什么，忽然发现对方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在西尔维萨所坐的王座下面，无数暗红色的粗线向着各个角落延伸。此时这些暗红粗线开始渐渐发光，就像是烧红的烙铁一般，将大殿内阴暗都驱散了。
　　伊迪丝知道，这是她调动神力的表现。
　　片刻后，粗线重归于黯淡，伊迪丝立刻问道：“怎么了？”
　　“光耀之主，他跟我封存的那道谎言神力接触了。”西尔维萨阴沉着脸，“幸好只是一丝分神，没有被他察觉到。”
　　“哦？是艾莉茜娅那个小家伙的事啊。”伊迪丝一挑眉，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兴致勃勃道：“你说，要是格罗那个糟老头从神眠中醒来，然后发现了这个小家伙的事……祂会是个什么表情？”
　　西尔维萨瞟了她一眼，“等他醒来你就知道了。”
　　“祂也太能睡了，都这么久了还没恢复过来。”伊迪丝撇了撇嘴，“上次我以为祂要醒了，结果现在看来还得过个百八十年。”
　　西尔维萨冷笑道：“不会那么久了，你忘了祂的神国前段时间遭遇了什么？再不从神眠中起来的话，祂的神国都要成废墟了。”
　　==================
　　啊，二合一的更新。
　　三更完成。
　　这章其实还差个两百多字。但那主要就是润色句子了……都五点了，我困得不行。等明天睡醒再润色吧。
　　话说起来，玛米是叫玛米啊！不叫麻美！真的！看我的眼睛，纯真，善良。
　　你们不要乱起名字，乱传谣言的话，将来出了问题，等于你们也是要负责任的！


第380章 诡诈女士
　　“哦，嘿嘿嘿，那是祂活该。”伊迪丝眨了眨眼，流光溢转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狡黠，“祂当年既然大肆清缴自己教区的法师，现在神眠被人找上门来寻仇也是自作自受。”
　　在对待法师的态度上，各个神祇的观点截然不同，而伊迪丝则是属于温和派，认为可以和平共处的。
　　“况且，祂最后不是安然无恙吗？”她顿了下，耸肩道：“好歹也是中等神力的神国，哪里有那么容易被打破——除非百塔城的七曜不要自己的法师塔了，直接当武器砸上去同归于尽。”
　　“格罗的神国是没有事，但你知道祂神国里的祈并者还有多少吗？”西尔维萨冷笑道：“不足二十，而且随时可能消失填补到神国的缺口。如果祂再不脱离神眠，就等着接收一个退化了的破损神国吧。”
　　和半位面、次级位面有些类似，神国也是主物质世界以外的空间。除了作为居所以外，神国本身也是神祇的武器。就像法师塔对法师的重要性，在自己的神国内，神祇的威能会得到极大的提升，越阶战斗也不是没有可能。
　　神祇对神国的投入几乎不遗余力，而神国一旦出现问题的话，就相当于是以前的投入打水漂了。所以礼赞之神很可能拼着实力受损，也要先醒来稳住神国。
　　“不到二十了？”伊迪丝张了张嘴，随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咱想起来了，祂的教皇还在跟祂抢信仰之力——说不定这个老家伙睡觉的时候还在纳闷呢，怎么自己接收到的信仰越来越少了。”
　　“那个艾莉茜娅……你确定她能走到那一步？只是预先投资的话，你的赌注有点大了。”西尔维萨抬手撩了下发丝，银色的长发在昏暗的室内却泛着闪闪亮光。
　　“等到时候亏得血本无归，可别找妾身哭诉。”
　　虽然是冷冰冰的嘲讽语气，但却意外地有种「关心」的味道。、
　　“放心啦，老女人……”
　　西尔维萨眉头一跳，正想说话的时候，却见伊迪丝抬起手指，一张仿若水晶雕刻的卡牌浮现在了她的指尖上，缓缓旋转。
　　卡牌的表面有些轻微的裂痕，亘古长存的玄奥气息从裂痕中溢散，交织萦绕，仿佛有一条横穿过去未来的长河在虚空中缓缓展开。
　　“即使现在赌注全消，咱也已经回本了。”伊迪丝嘴角上翘，“甚至还有得赚。”
　　“你疯了！”西尔维萨豁然起身，银色长发无风自动，犹如孔雀开屏般在身后展开。
　　地面上的暗红色线条全部像烧红的烙铁一样亮了起来，将昏暗的大殿内染上了一层深红。
　　“要是那几个掌管命运的家伙察觉到，我可保不住你。”
　　伊迪丝悻悻地一挥手，指尖上代表命运占卜的卡牌顿时消失不见。
　　又过了片刻，西尔维萨的长发才缓缓垂落，她本人也重新坐了下来。
　　“这里可不是在主物质世界，你知道刚才一瞬间有多少道意识扫过吗？”西尔维萨冷脸训斥道。
　　伊迪丝丝毫不恼，反而笑吟吟的，“这不是还有你呢嘛。”
　　“呵，这时候不叫妾身老女人了？”西尔维萨冷笑。
　　但她确实不再板着脸了。
　　伊迪丝也不说破，灵动的眼睛转了一圈，转移话题道：“咱刚才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格罗神国里的情况的？”
　　西尔维萨眼底一闪，答非所问道：“哦呵呵，看来你对「命运」的解析速度很快啊？快要掌握那个什么「卡牌占卜」了？”
　　伊迪丝嘿嘿一笑，没有出声。
　　“而且，还敢直接对妾身用了？”西尔维萨冷笑着伸出手——尽管伊迪丝尝试躲避了，但却完全没有成功，还是被捏住了脸颊。
　　“你可真是长能耐了，嗯哼？”西尔维萨向外拉扯着伊迪丝的脸，“既然会占卜，那你猜猜妾身什么时候松手。”
　　“现在，现在！咱错了……诶哟，疼！”伊迪丝口齿不清地说道。、
　　西尔维萨冷哼一声，刚松开手指的力道，就感觉手中一空——伊迪丝已经闪身到了宫殿的一角。
　　“你这个老女人真是不讲道理，你能做得，凭什么咱说不得……诶哟！”伊迪丝话音未落，眼前一花，发现自己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好吧，本来伊迪丝的神力就弱于诡诈女士，何况她们所处的宫殿本质就是后者的神国。
　　片刻以后，西尔维萨心满意足地收回手掌，“妾身想起来了人类国度里的一句谚语，就是形容你的。”
　　“什么？”伊迪丝揉着红肿的脸颊。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咱记得这是形容小孩子的吧？咱马上就要过271岁生日了。”伊迪丝小声嘟囔，被西尔维萨瞪了一眼后，立刻改换了话题，“你还没回答咱呢。”
　　“你不是已经推算出来了吗？”后者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顿时，伊迪丝露出兴奋的神情，也不揉脸了，“咱只能推测出和你有些关系，这还是因为你没有抵抗咱的探查……所以真的是你把那些法师骗过去的？”
　　“当然不是，去找格罗麻烦的那群人里，水平最低的也晋级传奇三十多年了。妾身只是怂恿了他们的一个学徒，比起这些老奸巨猾的传奇，他们的学徒就要稚嫩多了。”
　　以诡诈为名的女神到底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老奸巨猾”？对上西尔维萨似笑非笑的目光，伊迪丝立刻紧闭住嘴，露出了个讨好的笑容。
　　“呵呵。”
　　轻笑一声，西尔维萨换了个更为慵懒的坐姿，斜枕在椅背上，“妾身也只是因势利导，归根结底还是格罗当初的所作所为，被那些法师找到也是时间早晚而已。”
　　她的声音陡然冰冷下来，“要怪就怪祂当初一门心思要给光耀之主背黑锅吧。”
　　伊迪丝清楚她和光耀之主的怨仇，于是同仇敌忾地用力点头，“没错，活该祂都陷入神眠了，光耀之主也不管祂。”
　　“行了行了，妾身还不知道你吗？”西尔维萨并没有被她卖乖的行为骗到，“还准备让脸肿到什么时候？”
　　伊迪丝吐了吐舌头，下一刻，原本被掐红肿的脸颊立刻恢复了平顺光滑。对于神祇而言，这种程度的损伤只是瞬间就可以治愈。她完全是故意让西尔维萨看到，才一直在揉脸。
　　此时被识破了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依然笑嘻嘻的。
　　西尔维萨翻了个白眼，“不过既然提到了格罗，你不觉得祂陷入神眠的事有些蹊跷吗？”
　　“有什么蹊跷的？”伊迪丝一怔。
　　“因为你这段时间总提起那个小家伙，还拉着妾身帮忙。所以前几天妾身就特意去考证了一下礼赞教会的事情。”西尔维萨解释道。、
　　“然后呢？”
　　“妾身问你，格罗是为何陷入神眠的？”
　　“因为祂在「外界」里和自然神系的几个神打了一架，返回神界的时候又遇到魔鬼大君的伏击了啊。”伊迪丝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礼赞之神陷入沉眠的原因，在众神之间不是秘密。
　　“问题就在这里了，真的有魔鬼大君伏击祂吗？”西尔维萨一招手，不知道何时消失了的折扇再次出现。
　　她合拢折扇，用扇骨敲了敲掌心，“没有谁会信魔鬼的话，何况对魔鬼来说，击败一名神祇是值得鼓吹的荣耀，哪怕是被谁强加上来的也不会否认。”
　　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而且妾身的信徒也查证了相关记载，有一些蛛丝马迹表明，在格罗通告陷入神眠前，礼赞教会就有了缩减规模，准备搬迁的动作了。”
　　伊迪丝眨了眨眼，嘴角一咧，“你的意思是说……”
　　“妾身的神职里可没有背叛、阴谋一类的领域，所以只是个推测。”西尔维萨耸了耸肩，不以为意道：“你要是想要有更确凿的证据，不如去找「蛇后」询问，说不定她愿意告诉你。”
　　“算了吧，咱可不想跟那个疯女人打交道。”伊迪丝打了个寒颤，露出嫌恶的神色。
　　“不过无所谓，反正格罗那个老头怎么样跟咱都没关系。”伊迪丝眼珠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愉快地眯起了眼睛，“下次见到艾莉茜娅的时候，咱倒是可以跟她提一嘴，大概她会非常感兴趣。”
　　“啧，”西尔维萨摇了摇头，“那你可别去得太晚，否则等格罗醒来的话，妾身真担心你的投资全都打水漂了——到时候可别来跟妾身抱怨。”
　　“知道了，知道了。”正在摇头晃脑的伊迪丝突然停下来，露出了个微笑，“话说，既然格罗怎么都要拼着受损醒来了，咱要不要好心去叫醒他？”
　　“你只要别引火烧身的话就好。”
　　“诶呀，不是还有你呢嘛。你总不忍心看着咱被那个糟老头欺负吧？”伊迪丝笑得像是小白花一样纯真可爱。、
　　“呵，刚才是谁满口的「老女人」？”西尔维萨对她这副模样已经是习以为常，丝毫不被迷惑。
　　正好相反，西尔维萨微微眯起眼睛，“而且说到现在，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咱忘了什么？”伊迪丝眨巴着眼睛。
　　“还想要装傻蒙混过去？别以为能转移得了妾身的注意力。刚才的牌局你输了吧？输的人应该做什么？”西尔维萨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意蕴深长的笑容。
　　“咳咳咳，咱、咱好像是忘了……”伊迪丝小心翼翼地说道，见对方的神情越发古怪，顿时脸色一变，拔腿向外跑步，“做梦！你个老女……诶呀！你什么时候？！”
　　******
　　身为欢愉少女和诡诈女士谈话中半个焦点的艾莉茜娅，此时才刚刚从睡梦中醒来。
　　睁开眼，蕾蒂西亚已经衣着整齐地等候在一旁了。
　　连夜赶路使得教皇的身体十分疲惫，这一睡就到了上午十点左右。
　　“都已经这么晚了，”艾莉茜娅坐起身，“蕾蒂，早上没有什么事吧？”
　　虽说知道要是真有重要事情的话，骑士姬肯定会叫她起来，但还是在得到点头的确认后，才完全放下心来。
　　布洛尼不在，教皇枢密院也还在筹备中，于是整个教会的政务就都压到了艾莉茜娅的身上，这让她不禁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不过为了自保，教会的结构改革必须要继续推行下去，暂时艰苦一些也是值得的。
　　幸好布洛尼离开前已经处理完了绝大多数的事情，只是两天的时间，没有积攒太多需要教皇批复的政务。
　　在午餐以前，艾莉茜娅终于完成了这两天里需要处理批复的卷宗。
　　甚至在吃过午餐以后，她还有闲暇画出了一份水塔的草图。
　　在体验过米露家族城堡里的“自来水”以后，她便升出了在教皇宫里也搞一个的强烈念头。
　　虽然铺设管道可能会遇到些麻烦，但以目前的技术水平来讲，还是能找到解决办法的。
　　简单做出草图后，艾莉茜娅没急着进一步细化出详细规格，而是来到了教皇宫的一层。
　　——因为现任教皇的性别，整个教皇宫是没有男性佣人的，要说唯一常驻在教皇宫的男性，就是教皇的亲弟弟，现任塔恩大公，爱德华·斯图亚特了。
　　而现在，艾莉茜娅就在她弟弟休养的房间里。
　　说是休养，但其实就是昏迷不醒罢了。
　　每天都会有牧师来为爱德华施展能维系生命的法术，女佣也会来替他擦拭身体。
　　但他的状况依然不容乐观。
　　因为太久不见太阳，爱德华的皮肤像是半透明的一般，呈现出病态的苍白色。
　　“冕下，”施展完神术，牧师看向了教皇，给她简单描述了一下爱德华的状况。
　　“麻烦你了，”艾莉茜娅听完后点了点头，“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等牧师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了教皇和蕾蒂西亚。、
　　艾莉茜娅沉默地望着床上的爱德华，她对自己这位弟弟的感官十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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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的二合一更新。
　　啊……终于，能开始一点点揭露以前的伏笔和阴谋了，爽到【x


第381章 蜘蛛娘子传奇
　　从理智上来讲，爱德华·斯图亚特一直昏迷不醒是最好的结果。这样既不用担心有心人利用他来影响塔恩政局，艾莉茜娅也可以放心地在公国内推行改良计划。
　　但从感情上来说，对方是自己的弟弟。艾莉茜娅的脑海中不仅有地球上的记忆，也有与爱德华相处的全部回忆，还有那些或是快乐、或是气恼的情绪。
　　神色复杂地盯着爱德华看了半晌，直到眼皮都有些酸涩了，艾莉茜娅难以自禁地长叹了一口气。
　　然后，就感觉到有一只略显清凉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掌。
　　她侧过头，映入眼帘的是红宝石般透彻的眸子，正眨也不眨地与她对视着。
　　“蕾蒂，放心吧，我没事。”艾莉茜娅心中一暖，再次看向爱德华的视线中少了几分纠结。
　　“劳拉主教说，你的身体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损伤，些许轻伤也早就痊愈了。”艾莉茜娅轻声道：“虽然我们的那位叔叔，罗恩想要献祭你来获得塔恩的名义，但在那之前他的封神仪式就被打破了，对你的灵魂损伤也微乎其微。”
　　爱德华依然是一副睡着了的模样，毫无反应地躺在床上。
　　“当然了，我现在说的话你也听不到。劳拉说你的意识陷入了完全的自我封闭，原因可能是受不了恐惧和惊慌而产生的一种自我保护。”
　　“不过我想说的是，你现在安全了。”
　　艾莉茜娅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心理，明明清楚爱德华已经对外界刺激失去了反应，更听不见她的声音，却依然自顾自地在说话。
　　她顿了一下，“爱德华……弟弟。”
　　话音落下，房间重新恢复了平静，艾莉茜娅静静地注视着床榻上的爱德华，良久过后，她自嘲地笑了笑。
　　现实又不是三流韩剧，诸如说一番话以后，失去意识的人就能醒来的剧情几乎不会发生。
　　不过说了些话以后，艾莉茜娅确实有种心头一松的感觉，就好像是原本压在心上的重担消失了。
　　最后再看了爱德华一眼，艾莉茜娅干脆利落地转身，“该走了，蕾蒂。今天的事情还有很多。”
　　砰——
　　屋门被关上，随着高跟鞋敲击地板的清脆响声逐渐远去，房间内再一次的恢复了宁静。
　　……
　　重新决定好了对爱德华的态度后，一直盘旋在艾莉茜娅心上的阴云终于散去，使她轻松了不少。
　　但她的舒畅心情没有持续太久。
　　“你是说，有人把这枚徽章转交给了你，并且说要见我？”艾莉茜娅皱眉问道，在她的面前摆放着一枚类似银币的圆形徽章，上面雕刻着弦月图案。
　　“是的，我在镇上闲逛的时候，有个小孩突然跑到我面前，把这个交给了我。他说是有人让他转交给我的。”萨曼莎肯定地点了点头。
　　自从在礼赞教会定居以后，萨曼莎便经常去黑锤镇闲逛。尽管她为了遮蔽背后的几根蜘蛛腿节，在外出时都会套上一个宽大的袍子，显得十分古怪。但因为艾莉茜娅在黑锤镇的威望，镇民们在确定她来自教会以后，也就见怪不怪了，没有把她当做可疑人士。
　　而且她还出乎意料的很受小孩子的喜欢。
　　“这个小孩知道那个人的长相特征吗？”艾莉茜娅问。
　　萨曼莎耸了耸肩，“我问了，但是那个小孩只说是一个大哥哥，其他的一概不知。”
　　“藏头露尾的家伙。”艾莉茜娅低声说道，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另一枚银色徽章，这是在白水港时候，那个说话怪里怪气的奎克交给她的。
　　艾莉茜娅将两枚徽章并排摆在了桌面上。
　　完全一样，就像是在电脑上用了「复制」、「粘贴」出来的，就连捏在手里的触感都丝毫不差。
　　在回到教会以后，她就把徽章交给了布洛尼，以便查出奎克的真实身份——就在去红叶堡的前一天，布洛尼才从典籍馆浩瀚的藏书中，查找出来了蛛丝马迹。
　　“银月同盟会。”艾莉茜娅轻声说道，用指尖划过徽章表面的弦月浮雕。
　　银月同盟会，一个半隐秘的团体，隐藏在历史的迷雾中，只有一些当权势力才与他们有过接触。
　　组织首领不明，成员身份不明，但在一些势力的交锋中，总是不乏他们隐藏在阴影中的身形。
　　自诩为邪恶者的天敌，善良力量的代表，真理正义的捍卫者。但对许多势力而言，他们却更像是间谍，或者多管闲事的危险分子——如果让艾莉茜娅来形容的话，他们更类似于地球上，在古代社会中存在的「游侠」，或者说「任侠」。
　　所谓「侠以武犯禁」，这并不是一个绝对的褒义词，可能在道德口碑上会获得一些称赞，但对于势力统治者而言，他们却是一群麻烦——银月同盟会就是这样一群人聚集的组织。
　　艾莉茜娅回想起与奎克的见面，毋庸置疑，他那时候应该是在调查白水港的兽灵神殿了。
　　毫无超凡力量的普通人却企图混进兽灵神殿卧底，这在许多看来是疯狂的举动，对于那群银月同盟会的成员而言，却是再平常不过的任务。
　　根据有限的记载，银月同盟会的成员非常繁杂，超凡者、商人、妓女，甚至赌徒都可能是他们的成员。
　　回忆到此结束，即使以礼赞教会的底蕴，也就只能找到这么一点的资料了。也许典籍馆的藏书中还有些别的记载，但时间有限，布洛尼没有能找出更多，艾莉茜娅自己更不会去尝试翻查典籍馆——在没有电脑搜索、信息化目录的图书馆里，想要找到某本书无异于大海捞针。
　　问题来了，这个隐秘的组织为什么要接触自己？艾莉茜娅心想，如果说与奎克的接触是一场意外，但他们在过了这么久以后的现在还尝试联系自己，那就必然是有什么谋求了。
　　毕竟在此之前，她根本就没听说过什么银月同盟，更不会与他们产生接触。
　　将两枚徽章一并放进抽屉里，艾莉茜娅抬头看向自己对面的萨曼莎，问道：“最近在教会的生活怎么样，能适应吗？”
　　“诶？”后者一怔，显然是思维没能跟上教皇突然转换话题的速度。
　　“还有你的身体情况呢？有没有有出现不舒服的时候？或者其它什么症状？”艾莉茜娅继续问道。既然承诺了要解决对方的身体隐患，该有的认真态度还是要有的，总不能晾在一边不闻不问。
　　显而易见，自己身体的健康要比什么银色徽章重要的多。萨曼莎顿时不再纠结上一个话题，也没有做出什么媚态，老实回答道：“在这里的生活是有些不习惯，但好像对我的身体没有影响。最近一段时间也感觉很正常，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艾莉茜娅微微点头，按照这个世界的地理划分，萨曼莎无疑算是“北方人”了，在南方公国的生活习惯不适应也是很正常的事。
　　“你的老家在狮鹫帝国对吧，如果我将来替你修复了身体的隐患，你准备回去找那个领主复仇吗？”艾莉茜娅好奇问道。
　　“只是随便一问，你随便说说就行。给你治疗是为了感谢你帮忙隐瞒了那本古籍的事，不会因为你的回答而改变。”
　　按照萨曼莎的说法，她最恨的两个人，一个是改造了她的肖恩，还有一个就是把她打了个半死扔到荒地里的领主贵族了。
　　现在肖恩已死，她的仇人就只剩下了那个领主。
　　“报仇吗？”听了教皇的话，萨曼莎的眼中浮出一丝迷茫——六重瞳直愣愣地盯着一个方向，看起来一点都不漂亮，反而有些猎奇的惊吓感。
　　片刻后，六重瞳恢复了灵动，萨曼莎露出稍显苦涩的笑容，“单是返回狮鹫帝国就很困难了，何况是复仇。那个领主可没有那么容易接近，他本身就是狮鹫帝国的大贵族旁支，更有个贴身的黄金阶位女侍从，每天不离片刻。”
　　黄金阶位的女仆……艾莉茜娅看了眼身旁的骑士姬，将自己的一小点惊叹收回了肚子里。
　　话说回来，教皇当初跟自己的骑士打赌，后者输了以后，也是履行了在教皇宫内穿女仆装的赌约的。只是因为后来频繁外出，女仆装实在不合适，才没有继续履行。
　　不过在听了萨曼莎的话以后，艾莉茜娅心底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好吧，现在显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她轻咳一声，“说起来，如果你不知道要做什么的话，要不要接受我的雇佣？”
　　“雇佣？”萨曼莎一怔，突然露出娇媚的笑容，“要姐姐给你暖床吗？”
　　对调侃无动于衷的艾莉茜娅问道：“我记得你有学过表演对吧？”
　　在被带到兽灵神殿以前，萨曼莎是被卖到勾栏里，学习如同“侍奉”人的技巧的。为了提高身价，或者迎合一些大贵族，她被强迫着学习了不少“才艺”，表演就是其中之一。
　　虽然萨曼莎没有实践过，就被打了个半死丢到了荒地里，然后又被肖恩拐走，但她的基础才艺应该还记着才对。
　　“……是的。”萨曼莎沉默片刻，才用不带起伏的声音回答。
　　也就是艾莉茜娅的年龄和性别有优势，如果换成一个男人来问，萨曼莎绝对已经羞愤得怒目而视了。
　　“放轻松，我打算雇佣你来演戏。”艾莉茜娅解释道。
　　“演戏？”萨曼莎一怔，随后用自嘲地口吻说道：“小妹妹，你好像搞错了什么。姐姐学的可不是那种能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给有钱人们演出的表演。”
　　“实际上我也不需要你有多精湛的演技，只要能表演的差不多就行了，因为观众们只是黑锤镇的镇民——他们也没有很强的鉴赏能力。”艾莉茜娅耸了耸肩，“况且黑锤镇也没有什么大剧院。”
　　“你居然这么大胆……”
　　在萨曼莎瞪眼的时候，艾莉茜娅只觉后颈一寒，连忙打断道：
　　“你想到哪里去了？！”
　　她摇了摇头，耐心解释道：“是普通的话剧，只是更为通俗易懂有故事性……好吧，说这些你也听不明白，总之就是非常普通，然后将观众从有钱人变成了镇民、平民而已。”
　　劳拉主教已经亲自带队去塔恩，实地研究组建唱诗班传教的事宜了。与之相对的，艾莉茜娅也就把话剧演出的事提上了议程。
　　和这个世界里，专门表演给贵族们看的“阳春白雪”剧目不同，艾莉茜娅有着地球上的记忆，脑海里充满了脍炙人口，充满趣味性与故事性的剧本。
　　这些地球上广为流传的剧本更适合普通人观赏，但唯一的问题是，她不确定这些剧本是否符合异世界的文化风俗，又是否能同样的引人入胜。
　　在这样的前提下，提前进行试点预演就是顺理成章的解决办法了。通过黑锤镇民的反响，便可以确定地球剧本在这个世界的相性，以及进一步本土化的方向。
　　至于选择萨曼莎的原因，主要还是黑锤镇，乃至整个礼赞教会都没人有丝毫的演技知识，在勾栏里生活过的萨曼莎可能是最有演技基础的了。
　　“……总而言之，我需要你带领几个人组建一个表演团队。”艾莉茜娅继续解释道：“不需要把他们的演技训练得多么精湛，能够差不多演出角色就行了。”
　　“……”萨曼莎呆滞地眨着眼睛，似乎是反应了一会儿，“有个问题，如果是以前的话还好说，但是我现在的情况……”
　　她指了指自己后背，“确定让我上台演出？”
　　“为什么不呢？实际上这个剧本非常适合你来本色出演。”艾莉茜娅笑道：“如果演出成功的话，也许你在黑锤镇就不用穿着那个大斗篷了。”
　　见萨曼莎还再犹豫，教皇开口道：“为什么不听一听我打算写的剧本呢？”
　　“我将这个剧本称作《蜘蛛娘子传奇》，讲述的是一个蜘蛛精……咳，蜘蛛少女为了报恩，和一个人类男子相恋，却又被一个使用圣光的牧师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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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的二合一。
　　现在是凌晨四点十一。
　　奇怪了，为什么一到了凌晨我就思如泉涌。
　　在白天时候就卡得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呢？
　　【陷入沉思
　　睡觉晚安


第382章 好吃不过饺子
　　当艾莉茜娅简单讲完故事梗概后，萨曼莎的神情显得十分抑郁。大概是因为自身就是蜘蛛，所以让她在听故事时候，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小妹妹，你好狠的心啊。”她撇了撇嘴，唏嘘道：“落魄贵族和蜘蛛姑娘太可怜了，分别了那么多年才能再度相见。”
　　“至少最后是个大团圆的结局。”艾莉茜娅耸了耸肩。
　　显而易见，她说的这个剧本改编自地球上的经典民间爱情故事《白蛇传》，描述的是一个修成人形的蛇精和人的曲折爱情。通俗易懂的故事，一波三折的节奏，以及对美好爱情的赞美，使得它久经人民群众的考验，一直流传到了地球现代，用来比较两个世界民众口味的异同再合适不过。
　　当然，艾莉茜娅根据现实情况做出了一些调整，比如蛇精变成了蜘蛛姑娘，法海变成了圣光牧师，许仙变成了落魄贵族。还有最重要的，他们的儿子不再是考中状元救出了母亲，而是成年后加入了军队，立下战功获得了年轻的女大公的赏识，获封爵位，最终带着女大公的手谕，解救了自己的母亲一家团聚。
　　最后这点改变就是艾莉茜娅夹杂的“私货”了，如果反响好的话，她甚至在思考要不要搞出来《三个火枪手》，以用作征兵宣传。
　　“怎么样，要考虑接受我的提议吗？”她问道。
　　“你确定要让我来演这个剧本？”萨曼莎踟蹰问道，一副对自己没信心的样子，“这个剧本如果传出去，会有许多戏剧团争着想要演出的，而我连一次正式演出的经验都没有。”
　　“他们可不会愿意在黑锤镇的广场上进行露天表演，更何况观众是一群大字不识几个的平民了。”艾莉茜娅直接说。
　　“你真的是要演出给那些镇民们看的？”萨曼莎扯了扯嘴角，才确定教皇不是在开玩笑。
　　“当然了，“艾莉茜娅耸了耸肩，宽慰道：“所以你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演技不过关——毕竟面向的观众是黑锤镇民，你就是上去棒读剧本，他们大概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在娱乐匮乏的情况下，指望镇民们有多好的鉴赏能力并不现实，只要能差不多把剧本演出来就足够了。
　　“可是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既然他们都不懂得该如何欣赏戏剧……”萨曼莎忍不住问。
　　“鉴赏能力是可以慢慢积累培养的。”艾莉茜娅回答道：“精神文明建设与物质需求同样重要，戏剧可以成为一种通俗文化，发挥社会舆论引导的作用。”
　　“精神文明建设？社会舆论引导？”萨曼莎艰难地重复这两个词，让艾莉茜娅想到了地球上的英语课——每个字都认识，但是连起来就完全听不懂了。
　　“不需要在意这些，当做我是为了丰富黑锤镇民的业余生活就好。总之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做出你的决定就可以。”艾莉茜娅轻轻敲了下桌面，将话题拉回正轨。
　　“你和我见过的那些贵族不太一样，他们只会想着如何在领民头上再加一个新的税目。”萨曼莎认真注视着教皇，随后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想了想，再次睁开眼时，语气中不再有迟疑，“好的，我做。”
　　“那么就是雇佣协议达成了。”艾莉茜娅笑道。
　　“不过小妹妹，姐姐还有个问题……”
　　“你说，”艾莉茜娅颌首。
　　“为什么是圣光牧师？”萨曼莎疑惑问道：“能使用圣光的牧师——你这样会引来一些教会的抗议和敌视吧？”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艾莉茜娅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用确凿的口吻安抚道：“放心，现在只是在黑锤镇上演。你要多久才能训练出一批合适的人手？”
　　确认似的盯着她看了几秒后，萨曼莎才慢吞吞地说道：“那就要看你的要求了，这个故事听起来并不算复杂——你确定要从镇民里选演员？”
　　“没错，并不需要太高深的演技。”艾莉茜娅再次重申，按照她的推测，只要能有着地球高校里「校园演出」的水平，就足够吸引黑锤镇民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选好人手，差不多十天左右就可以登台了。”萨曼莎思忖片刻，“不过我也只是估算……毕竟我也没演出过。”
　　“那就足够了。”艾莉茜娅笑道：“接下来你可以去镇上挑选预备演员，我会在这两天把剧本给你。”她想到很多镇民不识字，又补充道：“台词我会写得相对通俗易懂，但可能还是需要你一句一句的念给他们——我会安排两个识字的教师给予你帮助。”
　　“……”萨曼莎眼角一跳，“那样的话，时间可能还要延长。”
　　艾莉茜娅心中估算了一下，爽利说道：“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我会签发通告，预备演员在首演结束后可以获得一份五十银币的薪水，最先背过全部台词的还有额外奖励。”
　　重赏之下，相信这些预备演员的积极性会得到充分调动。
　　现在的礼赞教会不缺钱，尤其是布洛尼还不在，更是没人阻拦教皇的洒金行动——等她回来的时候，政令签发，木已成舟，为了教皇的声誉着想就只能默许了。
　　“五十银币……”萨曼莎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媚笑道：“那姐姐的报酬呢？”
　　“出演那个蜘蛛姑娘，能让你昂首挺胸地行走在黑锤镇里，不会受到任何异样对待，这个报酬还不够吗？”艾莉茜娅问道。
　　“……”萨曼莎默然不语，低垂下眼帘，片刻后才重新抬头，轻声道：“好吧，姐姐承认是足够了……谢谢。”
　　“好了，你可以去镇上挑选人手了。”艾莉茜娅笑了笑，“越早找好人选，越早开始练习，虽然给你了半个月的时间，但我希望能在此之前完成。”
　　萨曼莎点了点头，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艾莉茜娅好奇问道。
　　“你晚上要去见那个奎克的同伙吗？”萨曼莎犹豫道：“要不要我也跟着一起去？”
　　银月同盟会的口信是今天晚上在黑锤镇与教会中间的小路相见——就是艾莉茜娅当初遭到刺杀的那个小树林。
　　“那里的丛林茂密，也许我能帮上忙。”
　　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帮忙，艾莉茜不禁有些惊讶，但她很快就摇摇头，“不用了，你专心负责好戏剧的事情就可以了。”
　　“可是……”
　　“放心，”艾莉茜娅打断了她，“我可没打算听从那口信里的指示。”
　　“诶？”萨曼莎一怔。
　　艾莉茜娅耸了耸肩，“就算要见面，也应该是他们主动来到礼赞教会门口，请求我的召见才对。”
　　无论银月同盟会将自己形容的多么正义光明，依然改变不了它的本质是一个类似谍报组织的秘密社团。
　　只是传个口信就想让自己乖乖地按时到荒郊野岭跟他们会面？
　　开什么玩笑。
　　……
　　艾莉茜娅不知道自己的回答有没有展露出传说中的“王霸之气”，反正萨曼莎是懵懵懂懂地离开了。
　　等办公室里只有自己和骑士姬以后，她侧过头，“蕾蒂。”
　　后者眨了眨眼，眼底浮现出一排问号。
　　艾莉茜娅突发奇想道：“你说，要是知道我成功用话术让萨曼莎放弃了领薪水，布洛尼会不会感到欣慰？”
　　蕾蒂西亚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抽动。
　　和萨曼莎的谈话只是一个临时的小插曲，实际上今天的主要工作既不是看望爱德华，也不是去创立新的平民戏剧理论。
　　对艾莉茜娅而言，今天的真正任务是去黑锤军巡视。
　　毕竟图拉的东境大伯爵看起来蠢蠢欲动，这时候紧抓军队的思想和士气就是序列第一的事情了。
　　晚前的两个小时，大概下午三点多钟，换好教皇正装的艾莉茜娅就抵达了黑锤军驻地，位于黑水河堤脚下的训练场。
　　今天的天气不错，有些云彩遮住了太阳，使得气温没有高到难以忍受的地步，甚至还能感觉到阵阵凉风吹佛。即使布洛尼不在，艾莉茜娅也不至于热得汗流浃背。
　　刚到驻地门口，就见早已等候在外的默林快步迎了上来。
　　“冕下，”他行了个军礼。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环视两边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按照您的要求，场地已经布置好了。”默林点头回答道：“东西也都准备齐全，就等您到来了。”
　　“好，把人召齐了吧，我们先进去。”艾莉茜娅迈步走进了军营里。
　　默林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忍不住问道：“冕下，您要做什么？”
　　“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做饭啊。”艾莉茜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您是万金之躯，实在是有些……”默林脸色憋得通红，一副语无伦次的样子。
　　“万金之躯也要吃饭的，”艾莉茜娅微笑道：“还是说你担心我的料理水平不过关，做出来的是不能吃的黑暗料理？”
　　“不是，怎么可能！”默林不假思索地否认，但依然是欲言又止。
　　“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难道你准备让我现在饿着肚子回去？”艾莉茜娅打趣了一句，直接说道：“总之我意已决，不用再劝说我了，准备好东西就可以。”
　　好吧，对于从小就生活在阶级分明的社会里的人来说，她的行为确实算得上是惊世骇俗了——教皇居然亲自来军营里，给士兵们做饭吃？！
　　但对有着地球记忆的艾莉茜娅而言，逢年过节一号首长去军队里和官兵们共同做饭吃饭，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片刻以后，她来打了训练场，随后默林直接把正在训练的黑锤军召集到了一起。
　　三百名正式士兵，还有刚招募到的预备役全部列队站到了训练场上。
　　而在他们旁边，则是摆放着一个个临时搭建的案板，以及盛放好了食材的盆子。
　　——艾莉茜娅可不会真傻到自己一个人把所有人的晚餐都做了，那能累死了。
　　简单地发表了一番激励士兵的演讲以后，她笑着说道：“你们应该已经注意到身边的案板了，现在我准备教给大家一种新的食物做法。”
　　队列鸦雀无声，士兵们依然昂首看着她，只不过神情充满了好奇。
　　艾莉茜娅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黑锤军对军纪的理解又比先前迈进了一大步。
　　“我将这种食物称作「饺子」。”她继续说道：“现在四个人一组，以组为单位选好自己的案台，我开始交给你们做法。”
　　等到士兵们分好位置后，艾莉茜娅拿起了一团已经揉好的面团，“简单来说，饺子就是用面皮把调制好的馅包进去。虽然面和馅都是现成的，但具体的制作步骤还需要我们自己来做，所以你们要看好了我的做法——我可不希望等到吃饭的时候，碗里是一堆散开了的面糊汤。”
　　先是把面团揉成长条，再切下来一小段，用擀面杖压成饺子皮，最后放进去饺子馅，两边对折包好——艾莉茜娅演示了一遍做法以后，再次说道：“好了，现在不用太拘束，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了。”
　　话音落下，她面前立刻齐刷刷地举起了一排手臂，黑锤军的士兵们纷纷面色激动地看着她。
　　“冕下，您的意思是说，您要和我们一起吃午餐吗？”被艾莉茜娅点到的士兵大声问道。
　　“嗯？我刚才没说清楚吗？”艾莉茜娅笑了笑，指着自己身边的案板，“没错，我也会和大家一起包饺子。”
　　她的回答引起了比之前更大的骚动，毕竟一起吃晚餐和一起包饺子是两种概念了。后者代表着黑锤军的士兵们也有机会吃到教皇亲手做的食物。
　　“好了，时间不多，希望我们能在太阳下山以前完成，然后吃上晚餐。”艾莉茜娅拍了拍手，窸窣的嗡嗡声立刻停止，她看着精神振奋的黑锤军士兵们，微笑道：“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提出来，我就在这里和大家一起，所以现在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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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的二合一。
　　现在是凌晨三点五十，据说书客在后台维护，所以我也不知道这章啥时候会更出来。反正我发了！
　　晚安！


第383章 标题
　　沿着海岸向北，切开晚霞，双子的太阳逐渐沉向海面。悬挂着光耀之主神徽的大帆船破浪而行，桅杆的阴影落在甲板，分叉的轮廓像魔鬼的尖尾，随着海风摇晃。
　　「第七圣女」希洛芬·维斯卡特站在船舷旁，眼神平静而深邃。夕阳的光辉洒在她身上，如同为她镀上了一层金红色，显得圣洁而不可方物。
　　她的女官，海伦娜站在一旁，静静注视着她那头光耀之主恩赐般的璀璨金发。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船长走到了船首处，恭敬问道：“圣女大人，我们即将进入金穗堡的港口，是稍作休整还是停泊过夜？”
　　希洛芬侧过头，声音柔和，“能请大家再坚持一段时间吗？吾主的旨意需要尽快完成。”
　　船长点了点头，还没说话，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张扬的声音。
　　“在金穗堡停靠，明天再起航，我有些事情要办。”「第九圣子」以赛亚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船首。
　　“圣子阁下，我们没有时间供你办私事。”海伦娜皱眉道，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嫌恶，“还请你遵从吾主的神谕。”
　　然而以赛亚的眼中仿佛没有她的存在一般，径直越过她，看向了船长。
　　“这……”船长看看希洛芬，又看看以赛亚，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
　　希洛芬接过了话，嗓音轻柔，像是杨柳纸条拂过手心，“以赛亚阁下，您要去金穗堡做什么？”
　　“这就不用告诉你了。”
　　“无礼！”海伦娜低声斥道。她的身份同等地区主教，只比圣子低半级，而且还是圣女的贴身女官，只需要对希洛芬负责。
　　以赛亚还是没理她，一副只把她当做空气的目中无人。
　　海伦娜不禁怒火中烧，新仇旧恨之下，眼中放射出点点金光。
　　“海伦娜。”
　　听到圣女的声音，她眼中的金芒才缓缓散去，神色厌恶地说：“如果因此耽误了正事，你要向圣座和吾主谢罪。”
　　以赛亚这次没有无视她了。
　　只见他稍微转身，只用半边身体对着她，轻佻而自矜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金穗堡办事不是为了吾主的意志？”
　　海伦娜一窒，她还真没有办法确定。况且潜意识里，她也知道以赛亚虽然傲慢自大，但对光耀之主的信仰确实对得起「圣子」的名号，虔诚笃信，不会在光耀之主的事情上撒谎。
　　“呵，愚蠢，难怪无法得到主的恩宠。”以赛亚又轻蔑地嘲讽了一句。
　　海伦娜的眼中又冒出了金光。
　　不过她没再说话，因为希洛芬开口了。
　　“阁下要去做什么？”
　　“无可奉告。”以赛亚毫不客气地回答，“既然吾主没有告诉你，就说明祂不需要让你知道。”
　　海伦娜本以为希洛芬还会问些什么，没想到后者却是平淡地点了点头，“明白了，既然阁下肩负吾主的意志，那么我也不再多问了。”
　　“可是……时间……”海伦娜欲言又止。
　　然后，以赛亚打断了她，“聒噪，希洛芬，你身边的蚊子是真的多。”
　　“你怎么敢！”海伦娜胸口剧烈起伏。
　　“好了，我也不跟你们多说废话，要是你们没有耐心的话，把我送到金穗堡就自行离开吧，我自然有办法到斯克玛大沙漠。”
　　以赛亚顿了下，似笑非笑道：“说不定没有你们的拖累，我还能到得更快，你们可别让我久等了。”
　　说完以后，他直接转身，旁若无人地向船舱返回。
　　希洛芬的神情不变，柔声说道：“船长先生，麻烦你了，就按照以赛亚阁下的方案，我们把他放在金穗堡，休整以后就离开。”
　　“没问题，圣女大人。”船长明显松了口气，躬身行礼，然后快步去传达命令了。
　　船长刚才走远，海伦娜就忍不住问道：“……您真的要任凭他与我们分开？”
　　作为希洛芬的女官，她自然不愿意看到以赛亚独得光耀之主的眷顾，最好是第七圣女能抢在他之前完成神祇交付的任务。
　　毕竟，第七圣女越是得到神祇恩宠，海伦娜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如果能最终成为圣座就更好不过了。
　　在海伦娜看来，整个一代的圣子、圣女中，没有谁比希洛芬更加光辉闪耀，能够承担起圣座冠冕的荣光。
　　然而，希洛芬没有回答她，只是注视着以赛亚远去的方向，眼神微微闪烁。
　　片刻后，她轻声说道：“主的光辉常驻世间，一切在主的注视之下。既然主已有安排，我等只需要遵从祂即可。”
　　“……”海伦娜张了张嘴，最终叹气垂头道：“您的虔诚令人敬重。”
　　到了晚些时候，金穗堡的码头出现在了海平面以上，光耀教廷的旗帜在黄昏绽放出轻柔的光纤，即使隔着很远也能看得清楚。
　　当船队逐渐接近港口，立刻就有领港员乘着小船迎面驶来。而在码头沿岸，得到消息的金穗堡国王特使已经清空了一大块地方，带队等候迎接。
　　得知圣女一行只是稍作停留便离开，国王特使露出了遗憾的表情，“陛下已经在王宫里设宴，但既然圣女阁下肩负有光耀之主的旨意，那自然是更为重要。”
　　“请代我向布莱恩陛下传达歉意与感谢。”希洛芬微微颌首。
　　在她们身后，装卸工正在将一件件的物资运到船上。
　　“只是一些海上用的物资罢了，是陛下对光耀之主的献礼——虽然陛下并不信奉光耀之主，但依然深深敬重光耀之主的光辉。”国王特使笑着说道。
　　“布莱恩陛下虽不信奉吾主，但品行高洁，却是暗合了吾主的教义。”希洛芬双手交叠在胸口，“吾主教诲我们，内心的高尚就是对祂最好的回报。布莱恩陛下正是如此，我也会在主前为他和金穗堡祈祷。”
　　和希洛芬寒暄过后，国王特使又看向了一旁面露不耐烦的以赛亚，“圣子阁下，您是否需要协助？”
　　“不用了，”以赛亚一摆手，冷冷说道：“这是吾主托付给我的任务与考验，不需要其他人插手。”
　　尽管得到了冷脸对待，但国王特使却没有丝毫不快，笑脸相迎地说道：“是我僭越了，还请您稍等片刻，这里货物搬完以后，我便为您安排。”
　　以赛亚点了点头，到一旁坐下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
　　等到船队修正完毕，海上航行的必须物资也制备齐全，便到了启程离开的时候。
　　水手做好了启程出发的准备，接到通知的第七圣女返身走向通往甲板的长桥板。
　　在登上加班前，希洛芬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向了码头。
　　“以赛亚阁下，”她用深紫色的双眸注视着着以赛亚，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愿您尽快完成任务，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
　　说完这句话，她根本没有给以赛亚回答的时间，直接踏入甲板，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船舷后面，只留下站在岸边的以赛亚眼神闪烁不定。
　　——希洛芬的口吻不像是暂离的告别，反倒像是未来很久都不会再见面了似的。
　　船队出港离开了，国王特使立刻转向了以赛亚，“圣子阁下，您要去哪里？”
　　收回看向帆船的视线，以赛亚说道：“带我出城既可。”
　　“您也不去王国参加陛下的宴会吗？”
　　“主交给我的任务完成之前，我无心参加宴会。”以赛亚冷声说。
　　“您的虔诚令我崇敬。”特使说完也不再强求，转而说道：“马车就在……”
　　“不用了，我走着去就好。”以赛亚直接拒绝。
　　国王特使怔了一下，显然是被他的怪癖弄懵了。不过毕竟是能做特使的人，他很快就回过神来，顺势应道：“既然如此，就让在下带您顺路观赏一下金穗堡的风景。”
　　以赛亚略一沉吟，这次没有再拒绝。
　　倒不如说，这正和他意。
　　毕竟，这个以赛亚的真身是布洛尼，而来到金穗堡也是为了转移视线，将来以赛亚消失不见了，也能摘除掉塔恩公国的嫌疑。
　　在这个目的下，能够招摇过市的转一圈，增加目击者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念及至此，布洛尼装作以赛亚的模样，点了点头。
　　特使带她行走的路线是第三大道，也就是上次举办金穗堡第一届英雄传说比赛的地方，女商人贝思的门店就开在这里。
　　时值黄昏，正是第三大道最为忙碌的时候，街边上能看到许许多多的游人闲逛。
　　而一袭镶金线白袍，绣有光耀之主神徽的以赛亚出现在街上，自然吸引了许多的目光。不过特使还带着一队治安卫队在两旁护送，倒是没有遇到挡道的——但也让他们一行更加显眼了。
　　对此倒是正中布洛尼的下怀，她也不着急，不快不慢地走在第三大道，对两边投来的目光视若不见。
　　没过多久，他们经过了贝思的商店。因为这次是用以赛亚的身份行事，所以布洛尼自然不可能再去联系女商人或者伯爵威廉。
　　她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发现店铺内似乎很热闹的样子，看来卡牌游戏在金穗堡确实扎下了根，有了不错的市场。
　　回想起自己当初信誓旦旦地跟艾莉茜娅打断，认定卡牌游戏挣不了多少金币的场景，布洛尼不由觉得耳根有些发热。
　　接下来的路段就已经越过了金穗堡王宫区的中轴线，距离王宫越来越远了。这让布洛尼松了口气，她在前半段路程时心中有些担忧，怕自己的气息被王宫里的布莱恩察觉到。
　　——她现在被光耀之主的气息所伤，一身实力发挥不出五成。
　　幸好，诡诈女士的能力比想象中还强大，没有出现端倪。
　　在特使的带领下，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金穗堡的最外围的居民区，因为金穗堡的首都没有城墙，一般就是以这里作为城市和郊外的分界线。
　　再向外就基本没有什么人烟，而布洛尼的“招摇过市”计划也基本完成。
　　“好了，接下来不需要你们跟着了。”她装作以赛亚的腔调说道。
　　特使也没有在意，不知道是脾气好，还是早就知道了这位各种意义上声名远播的第九圣子的性格，躬身行礼以后，便带着队伍往回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布洛尼下意识松了口气，然后又立刻紧绷起来——已经到计划的最后一步了，在彻底完成以前，都不是放松的时候。
　　接下来只要再沿着金穗堡的路线向北走一段，然后找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用以赛亚的身份“杳无音信”既可。
　　诡诈女士的能力还可以再维持一段时间，足够将整个计划执行完毕了。
　　她在心中回忆着南方公国联盟的地图，一边思索着第九圣子消失在哪里比较合适，一边沿着道路行走。
　　没过多久，她突然停下。
　　“是谁？”
　　虽说受了伤，但等同星耀阶位带来的感官依然远超普通人，她察觉到似乎有人在跟踪。
　　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路边的树丛里就转出来一个蒙面人，好像根本就没有遮掩行迹的意思，倒是出乎了布洛尼的预料。
　　“以赛亚阁下。”蒙面人微微鞠躬。
　　对方一副认识以赛亚的口吻，让布洛尼心中暗自警惕，表面上则是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谁？”
　　“迈尔斯伯爵向您问好。”
　　迈尔斯……布洛尼一怔，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脑海中一道闪电紧随其后，她立刻想起来了感觉这个名字熟悉的原因。
　　图拉的东境大伯爵，迈尔斯·麦金利。
　　******
　　傍晚，太阳已经落山时，艾莉茜娅离开了黑锤军的驻地。
　　与黑锤军共进晚餐的活动进行的十分顺利，完美达到了预期的效果。虽然她总共就亲手包了十个饺子，但作为教皇，单单是她这个举动代表的意义，就足够振奋黑锤军的士气了，至于具体包了几个反倒是小事。
　　当然，那十个饺子还是被黑锤军士兵们像是狼盯着猎物一样，从下锅前就死死盯着，一直盯到了出锅——至于最后它们进了谁的碗里就不得而知了。
　　尽管已经吃过了晚餐，但她现在是又累又饿。
　　艾莉茜娅从未想过，同时和三百多号人吃饭，居然是如此耗费心力的事情。尤其是一群人盯着自己，更是能让胃口减个九成。
　　这就导致她最终也没有吃下几个饺子。而在包饺子时极具亲和力地四处指导，又让她消耗了不少体力。
　　不过效果也非常显著，黑锤军士兵们在她离开时的士气高涨，情绪振奋，甚至系统面板的信仰点都爆发式的增加了70多点。
　　被人爱戴确实是一件能使心情高兴，而且收获满足感的事情。不过填饱肚子同样重要，教皇现在只想返回教会，先填饱肚子，再躺倒柔软的床上睡觉。
　　从黑水河堤返回黑锤镇要经过刚开垦出来的农田，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农夫在工作了，一眼望去可以将错落有致的田野尽收眼底。
　　可是没走多远，身边的骑士姬就突然向前，拦在了艾莉茜娅的前方。
　　“怎么了？蕾蒂。”
　　她下意识问道，同时顺着骑士姬的方向看去。
　　此时月亮被乌云遮住，只有淡淡的星光播撒到地面。借助星光，能看到有个人影挡在了她们前面。
　　正当艾莉茜娅打算问话时，那个人影突然朝她弯腰行礼。
　　“向您致敬，尊贵的艾莉茜娅冕下。”人影说道：“请允许我为我同伴的失礼行为道歉。”
　　“你同伴的失礼行为？”艾莉茜娅一怔，皱眉问道：“你的同伴是谁？你又是谁？”
　　当她话音落下时，遮蔽月亮的乌云也恰巧散开。银色的月光从天空投落，将田野照亮。
　　在那个人影的胸口部位，一枚刻着弦月的银色徽章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
　　四千六百字！我超厉害！
　　放个章推！给朋友的！这是个马甲，不让我暴露真身。
　　《无知的轮回者》
　　男主文，无限流。
　　第一个世界是实力至上教室，目前已完毕，现在正在进行的是在地下城邂逅。
　　好啦！我睡觉了！六点了！晚安！


第384章 灰雀
　　“请别担心，冕下，我只是来为自己同伴的失礼道歉。”
　　“你是谁？”艾莉茜娅不动声色地问道。眼前的人穿着斗篷，罩着兜帽，整张脸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真实模样。
　　总之就是非常符合间谍秘密接头的打扮。
　　“我没有名字，但我的同伴们都称呼我为「灰雀」。”对方弯腰行礼，“我的同伴实在太失礼了，居然以那种无礼的方式邀您见面。在知道这件事后，我就将他训斥了一顿，并且赶来向您道歉。”
　　艾莉茜娅眯起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对方胸前的银色徽章闪闪发亮。
　　“银月同盟会？”她轻声问道，眼底微微闪烁。对方在话中透露出了对她行踪的掌握，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都足以引起她的警惕了。
　　“啊，您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吗？那真是太好了，能省下很多解释……”灰雀似乎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奎克那个家伙办事一直不太可靠，我还担心他会把事情搞砸了。”
　　艾莉茜娅脑海中浮现出了奎克怪叫的模样，忍不住嘴角一抽。
　　她打量着眼前的灰雀，因为对方刻意压低嗓音用假声在说话，她先入为主地把灰雀当做了男性，以至于忽略了对方哪怕罩在斗篷里，依然有些矮小的身形，以及略显女性化的言辞举止。
　　“你们想要见我？我不记得自己和你们有什么交集。”
　　“奎克没有跟您说过吗？”灰雀一怔，身体摇了摇，带着斗篷也簌簌作响，“我就说那个家伙不靠谱。”
　　顿了下，灰雀继续说道：“您知道的，您曾经挫败了两起和邪神有关系的事件，这就足够了。”
　　“足够了？”艾莉茜娅皱眉，她不喜欢这种对话方式，显得自己一无所知。
　　“是的，足够成为我们银月同盟会的成员了。”灰雀的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欢快，“既然您知道我们的名字，就应该清楚我们一直在和邪恶势力做斗争。您破坏了两起邪神的图谋，即使是一些银月大师也不可能做得更好。因此我们认为您可以成为我们的盟友……”
　　“我拒绝。”艾莉茜娅的声音清冽干脆，毫不拖泥带水。
　　“……相信您也会认同我们的宗旨……诶？！”灰雀的话戛然而止，紧接着身体又摇晃起来，“您刚才说什么？”
　　我艾莉茜娅最喜欢对自以为是的人说不！在脑海中划过了这句经典的台词，艾莉茜娅毫不客气地说道：“我明白你的来意了，所以我拒绝，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等等，可是……难道您不想维护世界的安稳平衡吗？”灰雀语速飞快。
　　“那你应该去均衡教派寻求帮助。”艾莉茜娅回答道：“我信奉的是礼赞之神，对均衡者的教条没有兴趣。”
　　“您阻止了邪神的阴谋呀！”
　　“是这样没错，但又跟你们银月同盟会有什么关系呢？”艾莉茜娅反问。
　　也不知道灰雀是在装傻还是真的傻，居然认真回答道：“当然有关系了，我们可以给您提供援助，使得您将来对抗邪恶势力时更加轻松。”
　　如果银月同盟的成员都跟奎克或者灰雀似的……艾莉茜娅突然觉得这个组织能传承这么久，真是太不容易了。
　　她摇了摇头，问道：“那么代价呢？”
　　“您同意加入我们就好了，不需要付出别的代价。”灰雀回答道。
　　“我的意思是，加入你们后的义务呢？既然享受了你们的援助，总是要有对应的责任。”
　　灰雀说：“只要在其他成员对抗邪恶时，提供力所能及的援助就好了。”
　　“那么恕我拒绝。”艾莉茜娅耸了耸肩，“好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也不会追究你同伴的无礼，所以你可以安心离开了。”
　　“怎么会？为什么……”灰雀呢喃说道，身体再次摇晃起来，摇摇欲坠得仿佛随时会摔倒。
　　可能是遭受打击的原因，灰雀这次没有用假声，暴露出来的真实声线偏向软糯稚嫩，而且确实是女性的声音。
　　但艾莉茜娅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心情。老实说，在自己正肚子饿的时候，却被奇怪的人拦住疯狂推销，任谁都不会有好脸色。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刚才也说了，没有你们的帮助，我也挫败了两次邪神的图谋。”
　　艾莉茜娅顿了顿，反问道：“那我为什么还要加入你们？”
　　“况且按照你们的宗旨，如果我加入的话，是不是代表着我身后的礼赞教会和塔恩公国也要为你们提供援助？”
　　“当然了，这样能让其他人更好地粉碎邪恶阴谋。”灰雀问道：“想必您也会很高兴吧？”
　　到底是这个灰雀涉世未深，还是银月同盟的宗旨具备洗脑效果？教皇忍不住想，又或者他们都是一群纯粹的理想主义者？
　　不……这都接近于乌托邦式的空想了。
　　艾莉茜娅叹了口气，懒得再跟对方继续交谈，“蕾蒂，我们走了。”
　　“等等，您不能走！”灰雀突然激动地张开双臂，拦在她们面前。
　　嗡——
　　翠绿色的光剑出现在夜幕下，蕾蒂西亚眼底红光闪烁。
　　“我、我没有恶意！”灰雀已经完全恢复了女声，“但是冕下，您会有危险的。”
　　“你是在威胁我？”艾莉茜娅眯起眼睛。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有证据表明，混沌之主的信徒在策划一次对您的报复行动。”灰雀急忙说道。
　　混沌之主？陈旧的记忆在艾莉茜娅脑海中上浮，她想起来了那位死去多时的大祭司好像就信仰的这个邪神。
　　“混沌之主的信徒要报复我？”艾莉茜娅轻声复述了一遍，“你们是怎么知道的？有什么证据吗？”
　　“如果你不加入我们的话，详细的信息就不能告诉您了。”灰雀摇头道：“这涉及到了同伴们的安全。”
　　艾莉茜娅沉吟片刻，突然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笑容——曾经在第一次见到妮娜、还有盖伦时，出现过的那种充满了亲和力的笑容。
　　=======
　　第一更，晚点还有一章。
　　众所周知，艾莉茜娅具备教皇的重要技能，大忽悠术。
　　


第385章 忽悠，接着忽悠
　　礼赞教会，教皇宫。
　　位于最顶层的办公室，艾莉茜娅坐在桌子后面，将侍女送来的糕点放进嘴里。在她对面的位置，坐着一名娃娃圆脸的少女。对方像是屁股下有针毡一样，时而不安地扭动身体，眼神左右飘忽。
　　这个小圆脸少女自然就是灰雀了。
　　在教皇的“如果连脸都不敢露出来，又有什么诚意呢？”的忽……咳，说辞下，灰雀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的疏漏，褪掉了遮住脸庞的兜帽。
　　只不过灰雀似乎很不习惯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下，坐在房间里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就连视线都不敢与艾莉茜娅对视。
　　要是银月同盟的成员都跟她一样，大概距离覆灭也不远了，艾莉茜娅心道，同时更坚定了先前的想法，绝不能加入这种不靠谱的组织。
　　除了娃娃脸以外，灰雀有着一头亚麻色的短发，杂乱且没光泽，像是长期营养不良的杂草一样。她的鼻梁并不高，五官圆润，有种邻家小妹的清秀感觉。暴露在外的手腕与脖颈都纤细得仿佛只有骨头，显得她的脑袋有些大，但却仍算得上是漂亮。
　　似乎是受不了教皇的打量视线，灰雀摇晃着脑袋，问道：“那个……冕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艾莉茜娅真担心她的脖子会受不住压力断掉。
　　“不要着急，你应该清楚这是一件需要慎重考量的决定。你看，我们互相以真实的模样面对面，不正是建立起了初步的信任吗？”艾莉茜娅微笑说道：“还是说你觉得加入银月同盟会是一件可以随意对待的小事情？”
　　“……唔……”灰雀皱了皱鼻子，迟疑地点了点头，“您说的对，确实应该慎重决定。”
　　“这不就对了吗？我们达成了一致，这是个很好的开始。”艾莉茜娅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受到了她的语气感染，灰雀眨巴两下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是说混沌之主的信徒要对付我？”艾莉茜娅提问道。
　　“是的，但我不能说得更具体了。”灰雀用力点了点头，认真道：“除非您答应加入我们，否则我不能冒着暴露同伴的风险告诉您。”
　　在这一点上，灰雀的口风倒是相当得紧。
　　不过没关系，艾莉茜娅也不急着知道混沌之主信徒的事情——对她有恶意或者态度不明的神祇多了，就连混沌之主都被击退过一次，祂的信徒还真不一定能排的上号。
　　她现在更想藉由灰雀，了解更多关于银月同盟的事情。
　　比如对方先前提起过的那个同伴，也就是让萨曼莎带口信，约艾莉茜娅在小树林相见的那个人。
　　当她说出了这个问题后，灰雀露出了羞赧的神情，“他是我的同伴，只不过临时接到了新的任务，所以把与您联系的事情交给我了。”
　　好嘛，看来灰雀之前所谓的“代同伴道歉”，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艾莉茜娅心下了然，却也不说破，反而是顺着她的话，赞同道：“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如果是先前那种无礼的邀请，我根本就不会赴约见面。”
　　“其实我那位同伴平时很有礼貌的。”虽然是这样解释着，但灰雀的神情有些小小的开心。
　　她的这番表情，有些像是地球上初入公司的实习生，得到了上司夸奖时的样子。
　　根据她的反应，艾莉茜娅对先前的猜测多了几分肯定——大概不是银月同盟会的成员平均水准太低，而是眼前这个灰雀是初出茅庐的新手。
　　心中有了计较，艾莉茜娅的微笑更加灿烂了，她缓缓说道：“关于刚才你的提议……”
　　“您有决定了吗？”灰雀立刻急切地问道。
　　“我还是不能太快的答应。”
　　“诶？”灰雀的嘴角立刻垮了下去，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却被艾莉茜娅打断了。
　　“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完。”教皇摆了摆手，“加入银月同盟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虽然我和你现在建立了初步的信任，但我无法确定组织里的其他人是否也能一样。”
　　“大家都很好说话的。”灰雀连忙说。
　　艾莉茜娅摇了摇头，“我还代表着塔恩公国和礼赞教会的意志，并不能如此轻率的做决定。你也不希望我在加入银月同盟会以后，因为感觉不合适而中途退出吧？”
　　“当然了。”灰雀连连点头。
　　“所以我有个折中的提议。”艾莉茜娅嘴角一翘，身子微微向前倾斜，注视着她，“我们可以来一个「试用期」。”
　　“试用期？”灰雀的琥珀色眸子中露出了迷茫。
　　“没错，你可以把我当做是编外成员。并不承担银月同盟会的责任，也不需要你们的援助，单纯只是建立一个松散的联络渠道，以增加我们双方的了解。”艾莉茜娅解释道：“等到互相了解加深，我们之间有更多的信任，才好做进一步的选择。而不是现在匆匆就做出决定，将来再后悔。”
　　灰雀依然是一脸茫然，“可是这跟您先前说的不加入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了，比如你们可以派遣一名联络员留在我这里。”艾莉茜娅耐心解释道：“我们双方有什么需求都可以通过联络员来交流。这样子你们也不用担心会泄露秘密，联络员可以有选择的告诉我一些不关核心的信息，我也会给予回报作为感谢。”
　　“就比如混沌之主的信徒这件事情，你担心会泄露出同伴的信息，我自然是十分理解。而你要是留在我身边的话，就可以确保我不会做出对你的同伴不利的事情。而你也不需要告诉我涉及到机密的消息，只要给我提个醒，能够提前有所防范就可以。”艾莉茜娅继续说：“平时你也可以跟我说些银月同盟的事，我们可以增进了解，你觉得怎么样？”
　　在她说完以后，灰雀依然是一幅懵怔的模样。
　　“这个……这个我需要去询问一下其他人。”
　　“哪里有这么麻烦，”艾莉茜娅摇了摇头，“你想，你的任务是来邀请我加入银月同盟，也就是说在我答应之前，你的所作都是为了完成任务，留在我身边充当临时联络员也是为了完成任务。”
　　“这……”灰雀有所意动。
　　“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我们就没有办法建立足够的信任，我只好继续之前的决定，拒绝你的邀请。”艾莉茜娅耸了耸肩，“你也只好回去告诉你的同伴，任务失败了。”她顿了一下，又说道：“可惜如果我们建立起信任，想必能打击到更多的邪恶势力。”
　　“……”灰雀咽了下嗓子，艰难地点了一下头，“混沌之主的信徒……”
　　=======
　　第二章。
　　虽然已经五点了。
　　但我还是保住了全勤。
　　晚安。


第386章 天下何人不通……
　　尽管艾莉茜娅早就知道管理一个势力、治理一个国家有多么不容易，但直到布洛尼离开的现在，她才有了更加深刻的感触。
　　事必亲躬的情况下，诸葛孔明被累死不是没有道理。
　　大量细碎的事务都需要自己亲自批复，艾莉茜娅从早上六点吃过早餐，到现在将近十点钟，就没有走出办公室一步，甚至屁股都没离开过椅子。
　　摊子越铺越大，能够放心使用的人才却还是不够多。义务教育是个见效慢的无底洞，哪怕将所学的课程精简到最低，黑锤镇的镇民也都刻苦用功，也需要一、两年的时间后才可堪一用。
　　屋门被敲响，外面传来米娅的声音，暂时将教皇从工作中解放出来。
　　“进来吧，”艾莉茜娅将羽毛笔向旁边一扔，往椅背上一靠，活动着自己的手腕与酸痛的脖子，“和那个灰雀相处的怎么样？”
　　“妮娜正在教她使用「投影晶石」，没有什么是一局《布朗牌》解决不了的。”半精灵少女耸了耸肩。
　　“你倒是会偷懒，把自己的事情推给了妮娜。”艾莉茜娅哭笑不得，提醒道：“妮娜还要研究玛米·托莫的事，你别给她添乱。”
　　“放心吧，冕下。我只是让妮娜替我教给灰雀规则，等她学会以后，我就会拉着她去打牌了。”米娅胸有成竹地说道：“再没有比共同来一局卡牌游戏更能拉近感情的了，如果有的话，就再来一局。”
　　把工作时间偷懒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艾莉茜娅对米娅的脸皮厚度又有了新的认知。不过还真没有办法批评——从某种意义来讲，她说的也算有些歪理。
　　“别让我听见妮娜来告你的状，”艾莉茜娅摇了摇头，将话题拉回正轨，“还有，万一灰雀不喜欢卡牌游戏呢？多做些准备，和她搞好关系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冕下。她比我还小一岁呢，怎么可能不喜欢打牌？”米娅笑嘻嘻地说。
　　“不要拿半精灵的寿命和人类做比较……等等，你都已经知道她的年龄了？”艾莉茜娅一怔，神色古怪地打量着眼前的半精灵少女。
　　“在给她演示游戏时聊到过，她以前没有来过南方，对我们这边的东西都很好奇，还以为投影水晶是特产来着。”米娅说道：“诶？冕下，你怎么了？”
　　艾莉茜娅咧了咧嘴，一副牙疼的样子。
　　好嘛，昨天晚上自己的忽……咳，「劝说」技能全开，连续骰子判定大成功，也只是怂恿灰雀留在了黑锤镇，但灰雀对自己的私人信息依然是各种讳莫如深，不愿多谈半句。结果现在连半个上午都没过去，她就跟米娅混熟了？
　　“算了，总归是件好事。那你就继续按自己的思路去做吧，可能的话，尝试询问些银月同盟会的事。”艾莉茜娅摆了摆手，意兴阑珊道：“当然，不用做的太明显。我们的目标是和她建立起良好的私人关系。如果条件允许，将来可以……”
　　“……争取她对我们的认同，从而给予我们更多的帮助。”米娅接过话头，顺着说道：“圣殿骑士的发展友善势力方针，我记着的。”
　　“那么，来说正事吧。”艾莉茜娅神色一肃，“你应该知道她的身份了，实际上昨天晚上她给我带来了一则消息……只是早上为了避免影响到你与灰雀的交流，才暂时没有告诉你。”
　　米娅眨了眨眼，受到教皇的神色感染，她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就只有一句话，「南方公国联盟半数的势力都遭到了混乱之主信徒的渗透」。”
　　米娅先是怔了怔，随后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什么？！”
　　艾莉茜娅用五根指尖交替点着椅子扶手，“你没有听错，像是「大祭司」一样的角色，存在于公国联盟的半数势力里。而且他们可能还在策划着对我们的报复行动——这就是灰雀带来的全部消息了。”
　　昨天晚上，灰雀终究没有抵得过艾莉茜娅的“循循善诱”，松口多透露出了半句话。可惜她并没有说是哪些国家，也没有说出哪些人疑似混乱之主的信徒。
　　这也可以理解，能够探查出确切证据的银月同盟会成员，必然是处于和混乱之主的信徒频繁见面的位置，一旦暴露的话很容易排查出来，最后灭口可能只是轻的，连他们的家人朋友都会遭到报复。
　　即使灰雀看起来是涉世未深，但也不是傻子，不可能轻易交底。
　　沉默了片刻以后，米娅似乎是终于消化了这则情报，表情变得很是纠结，低沉说道：“冕下，如果是真的……金穗堡，我的叔叔……”
　　艾莉茜娅没有出声，只按照目前的情报来判断，金穗堡国王布莱恩，十有八九是混乱之主信徒的一员了——不排除他信仰其他邪神的可能，但从概率上来讲并不算高。
　　再结合先前的猜测，说不定米娅的家族——金穗堡的王族「斯特兰奇」家族也跟着有所牵连。
　　这绝对是让米娅备受打击的推测了。
　　“灰雀带来的消息还有所保留，这才是我把她留下来的用意，银月同盟会确实对我们现在有所帮助。”艾莉茜娅说道：“还有，还记得当初你的那名潜行者导师吗？想办法派人探查一下他的踪迹吧，也许能给出我们更多的答案。”
　　深吸了一口气，米娅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艾莉茜娅没有安慰她，何况以半精灵少女如今的心智，也不需要违心的宽慰了。早日查出真相，才是对米娅最大的鼓励。
　　“好了，你可以安排人手把培格顶替回来了，他的经验与人脉对这件事更有帮助。”
　　米娅点了点头，一脸恍惚地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忽然回过了头，“对了冕下，你说……如果我的家族真的跟我想象的不一样……那我的父母……”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眼中透露出的惶恐是艾莉茜娅头一次见到。
　　“不会的，别忘了你的母亲是精灵——他们可是全族信仰精灵神系的。”艾莉茜娅回答道。
　　听了她的话，米娅的眼神重新亮了起来，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在她的身影消失后不久，教皇长叹了口气。
　　米娅的父母确实只有很低的概率信奉邪神……但她的祖父，前任金穗堡国王就说不准了。更加阴暗的猜测，她父母的死亡……说不定也……
　　“蕾蒂，你觉得米娅会想到这一点吗？”艾莉茜娅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或者她将来想到了，会不会怪我现在没有告诉她？”
　　昨天晚上，在得到消息时，教皇就跟骑士姬梳理了一遍推测——虽然后者几乎不说话，但有时候哪怕是对着别人自言自语，也比在脑内思考更能开阔思路。
　　蕾蒂西亚眼中红光闪烁，轻声道：“冕下，您已经、做的很好了，她会理解您的。”
　　确实，自己把这个猜测告诉米娅，除了给她徒增烦恼以外，不会有任何正面意义。
　　艾莉茜娅拽了拽头发，长舒口气，闭眼重靠回了椅背。
　　南方公国联盟按照行政级别划分，总共有3个小型王国，7个公国，以及11个独立城邦、伯爵领。三者的代表分别是金穗堡、塔恩或者图拉公国、白水港。
　　如果再计算上绿荫镇、黑锤镇之类的小村镇，则是更加凌乱，难以计数。
　　而现在有人说，南方公国联盟里半数的势力都遭到了混乱之主的信徒渗透——就像是当初大祭司渗透进礼赞教会那样——艾莉茜娅除了在心中赞叹一句好大的手笔以外，居然没有感到丝毫违和感。
　　——且不算礼赞教会和塔恩的罗恩伯爵，想想金穗堡，再想想在白水港的兽灵神殿发现的「古兽灵教本」。艾莉茜娅现在不仅没觉得灰雀的消息突兀，反而有种顺理成章的感觉。
　　这算是什么？「南方何国不通邪神」？
　　现在这些人还琢磨着来报复自己？艾莉茜娅突然有些后悔招惹邪神了，早知道会捅下这么个马蜂窝，当初她……好吧，为了自保，她还是会把混乱之主重新驱逐。
　　连带着也会揭穿大祭司的身份，破坏掉混乱之主信徒在礼赞教会的布局。
　　这样看来简直就是不同戴天、杀之后快的矛盾了，她想。虽然在战略上充分藐视了混乱之主的信徒，但她也清楚，上一次击退混乱之主完全是个侥幸的巧合：
　　先有爱玛夫人自我献祭，后有传承了数百年的教皇权杖内积蓄的神力，两者相加才取得了最后的成果，但这完全是不可复制的方法。
　　再来一次的话，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尤其是自己现在家大业大，还有个塔恩公国，已经不像当初那样，恐怕会伤亡惨重。
　　念及至此，艾莉茜娅的眼角突然一跳。
　　她想起了自己那枚斯图亚特家族的银色吊坠，就是现在给布洛尼戴着的那个。以及通过那个吊坠开启的箱子里面，自己老祖宗「艾尔弗雷德·斯图亚特」的日记簿。
　　——那日记里的故弄玄虚，给她的感觉，似乎跟「古兽灵教本」有些相似……可惜后者已经被埋葬在地底深处，即使是希露达亲临也无法抢救出来，也就没机会对比了。
　　但这并不影响艾莉茜娅现在的心情，倘若不是蕾蒂还在身边，她已经忍不住想骂人了。
　　冷静，冷静，她在心中对自己说，强迫自己将视线重新集中到了羊皮纸上，继续进行米娅进来前正在做的工作。
　　然而，笔尖悬在半空许久，迟迟没有落下。
　　因为突然的思维发散，艾莉茜娅的脑中现在是一团乱麻，全部都被混乱之主、邪神等信徒等词汇填满了。
　　“您在心烦？”
　　耳边传来了清冽的声音，像是一汪清流，将纷乱的思绪理顺。
　　艾莉茜娅侧头，发现蕾蒂西亚正在望着自己。她笑了笑，“抱歉，让你担心了。”
　　然而，那双红宝石般的眸子不仅没有挪开，反而凑得更加近了。澄澈的瞳孔也不再是平静如水，而是荡起了涟漪。
　　蕾蒂西亚眼中的水润泛着粼粼波光，教皇与骑士的默契，让艾莉茜娅明白了她的意思：
　　「虽然无法帮您分担，但至少希望您能平静下来。」
　　非常符合银发少女的性格，再直白不过的支持，艾莉茜娅也没有矫情，向着樱色的嘴唇靠近。
　　蕾蒂西亚闭上了眼睛，艾莉茜娅闻着熟悉的清香，轻轻吻住了对方的嘴唇，随着柔软清凉的感觉通过触碰传来，就像是船舶进入了宁静的港湾，她烦躁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
　　……
　　吃过午餐，蝰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立刻紧紧关上了房门。
　　他目前还和其他被软禁的贵族们住在一起，这是艾莉茜娅的意思，他也能理解。毕竟要是自己现在搞特殊化，成为其他贵族的眼中钉，就没有了被树立做典型旗帜的意义。
　　当然，蝰蛇的生活也和先前不同了。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他的书桌上，不再是只有些荒诞离奇的骑士传记，而是堆满了教皇送来的卷宗——这也是他进来后就锁门的原因，要是被其他贵族串门看到就不好了。
　　他慎重地重新检查了一遍门栓，随后坐在书桌前，点燃蜡烛，打开了先前没有读完的羊皮纸卷。
　　在黑锤镇推广义务普及教育——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再次看到这句话，他依然是心中一颤。
　　和直来直去的克莱因不同，蝰蛇是聪明人，他可以从这简单的一句话中，想象到未来将会引起何等的滔天巨浪。
　　任何一个平民都能读会写，再结合那个治理官制度——曾经被蝰蛇觉得迟早会迫于现实取消掉的治理官制度——两者叠加在一起，将会发生一加一大于二的爆炸效果。
　　如果这两者同时实现，贵族将不再是统治的基石，国家的权利彻底集中在一个人手中。
　　艾莉茜娅殿下这是准备断掉贵族的生存基础，是对贵族阶级的完全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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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的二合一。
　　艾莉茜娅殿下，您是准备自己造自己的反不成？
　　凌晨三点整，我觉得我今天还算是早睡了【？？？？
　　晚安！


第387章 没有吐槽的一章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毫无疑问，艾莉茜娅殿下是在阻断贵族传承至今，赖以生存的根基。
　　作为塔恩北方贵族的代表人物，蝰蛇算是身经百战了。早年他在更北边的王国、帝国游历，也见识过那些王国的政治制度。
　　在王室权威极高的国家里，封地贵族领主们受到了一系列限制和打压的措施，比如代表国王、皇帝巡视的司法官和税务监察；还比如贵族之间如果发生了争斗，必须在君主发出调停命令的四十天内结束。
　　有些国家的限制更为严苛，可能会有大商人之类的中上阶层代表，在国王的命令下加入「代表会议」，与贵族们抗衡。但本质上，领主依然对自己的领地有着绝对控制权。
　　这也是各个国家的建国基础，是贵族生而高贵的明证。
　　然而教皇在塔恩推行的制度，却是完全颠覆了这个基础，是对全体贵族的背叛行为。
　　领地不再由贵族治理，而是交给了治理官，高级的治理官统筹低级的治理官，看起来就像是以往的高级贵族管辖低级贵族一样，实际却有本质区别：所有的治理官都不是世袭，无论级别高低，都是由大公任免，发放薪水。也就是说整个塔恩——至少现在的塔恩北方领土，全都变成了大公的领地。
　　教皇送来的卷宗里，对治理官制度的阐述，要比蝰蛇先前道听途说来的描述更加清晰。年终政绩考核，优异者升迁、无为者调任等等……这不是一个异想天开的脑洞，而是一套成熟完整的制度。
　　加上推行的普及教育——哪怕现在只是在黑锤镇，蝰蛇也相信教皇必然会把它推向整个塔恩。也许几年以后，大量从中下层平民出身的治理官就会出现。他们没有家族、没有领地，完全听命于大公，打破了君主必须要依赖贵族才能掌控国家的枷锁。
　　蝰蛇可以确信，涉及信任度的原因，自己看到的还只是删减版。
　　即使这样，他也可以想象出，这个新的制度，将权利完全集中的制度，会使得政令的执行效率达到一个可怕的高度。
　　甚至塔恩公国都可能因此崛起，一跃成为南方公国联盟里的第四巨头。
　　现在的问题只剩下了一个……蝰蛇深深吸了口气，问题很明显，在这样一场变革里，自己要充当什么样的角色，又站在哪一方？
　　是从此成为艾莉茜娅殿下的坚定拥护者，支持新的制度，见证塔恩公国的崛起？还是说凭借自己现在掌握的信息，暗中联络其他贵族，掀起一场清算？
　　倘若是选后者的话，蝰蛇相信只要将自己掌握的哪怕一丁点信息泄露到外面，整个南方公国联盟的贵族阶层都会联合起来，逼迫教皇取消现在推行到一半的制度，释放被软禁的贵族，并且奉还所有权利。
　　蝰蛇家族从今天起，到未来百年的荣耀与命运，都压在了自己现在的一念之间，即使以蝰蛇的城府，也不禁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他闭上眼，想起了艾莉茜娅在召见他时，意味深长的提问「你会重新拉拢一群贵族独立吗？」。
　　现在看来，这位殿下是对他的心理早有预料……回想起家族的训条：蝰蛇从不与设好陷阱的猎人搏斗。他决定放弃侥幸的想法，站在艾莉茜娅的一边。
　　毫无疑问，自己成为旧有贵族接受新制度的旗帜的话，家族未必会衰败，甚至可能随着塔恩的壮大而更进一步。若是殿下的改革失败了，自己也可以摇身一变，成为被威逼利诱而忍辱负重的贵族模范。
　　做出了选择，蝰蛇的心情轻松许多，继续阅读着手中的羊皮纸卷。
　　比起管理伯爵领，只是安排教师们的授课进度再简单不过了。倘若愿意多花些心思，他还能安排得更好——既然决定站在教皇的一边，他觉得自己应该展现出独属于自己的价值了。
　　很快房间内就响起了羽毛笔在羊皮纸上书写的沙沙声，但是没有过太久，便被敲门打断。
　　“冕下要见你。”外面是负责看守的牧师声音。
　　……
　　从软禁贵族的院子里出来后，经过宽阔的广场，便是教皇宫。
　　时隔一周，蝰蛇再次见到了塔恩公国的摄政公主，艾莉茜娅·斯图亚特。
　　当然，还有那位与她形影不离的赤瞳银发白衣的姬骑士。
　　“殿下，您有什么事？”他走进办公室，行礼道。
　　“我给你的那些卷宗看得怎么样了？有什么问题吗？”艾莉茜娅问道。
　　“基本上已经看完了，确实有一些问题想要请示您。”蝰蛇恭敬回答。
　　“请示？”教皇一怔，随后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不是提问，而是请示？说出你的想法。”
　　“关于在黑锤镇的教师安排，我觉得除了分成快、慢两个批次以外，还可以将每个老师教授的学生都固定下来，分成更加细致的小组。”蝰蛇将自己中午想好的构思说了出来，这是他展露才能，引起教皇重视的第一步。
　　“白天的孩童没有问题，但晚上的学生都是有工作的成年人，要确保他们的工作与教学不冲突是很一项繁琐的工程。”艾莉茜娅说道。
　　“我能将这些全都安排好。”蝰蛇回答完，发现教皇正用似笑非笑的神情在注视着自己。
　　他的提议除了展露才能以外，也有着想要给自己换来更大权利的意思，显然教皇意识到了。
　　“你继续说，还有什么想法？”
　　见艾莉茜娅没有直接拒绝，蝰蛇心中一喜，侃侃而谈，“课本方面，有些不常用的语法和字词句可以向后调整，再把前面一些多的章节拆开来……还有教师的分配方面，也可以……”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艾莉茜娅的表情。令他心中没底的是，对方神色平静，看不出对他这一系列意见的好恶。
　　统共列出七条自己的意见以后，蝰蛇才停下来，躬身行礼，表示自己说完了。
　　房间重归安静，当蝰蛇以为自己要被拒绝时，艾莉茜娅终于开口了。
　　“可以，如果你确定自己能做到的话，以及我还有些修改建议……”
　　随着教皇把自己提出的七条建议各自评价一番，同时提出了更进一步的修改意见以后，蝰蛇的心情只能用震撼来形容了。
　　明明是自己花了许久才想出来的修改意见，但艾莉茜娅殿下却只是听完后的几分钟，便给出了更加合理可行的建议。
　　好吧，蝰蛇不仅没有沮丧，反而情绪变得更加振奋了——毕竟已经决定下注在艾莉茜娅身上，她的能力越强越好。
　　蝰蛇并没有称王称霸的野心，否则当初就不会选择帮助戴维，比起风头独享的君王，他更喜欢做一名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的智者。
　　“您的智慧令我折服，殿下，我回去以后就将您的建议整理出来，很快就可以在黑锤镇施行。”蝰蛇弯腰说道。
　　艾莉茜娅点点头，端起茶杯小抿一口，润了润嗓子。
　　她说的那些实际上就是地球已经成熟的学校运作制度，毕竟在名为「高考」的压力下，学校对教学制度的挖掘已经近乎抵达了极限，只是碍于这个世界的社会情况，艾莉茜娅一开始才没有全部选用。
　　但现在既然蝰蛇主动表示愿意多费心力，她便干脆把地球高校的制度挑着能用的全说了出来，之后怎么安排就是蝰蛇的事情了，她只要按时检查，确保没有阴奉阳违就行。
　　“还有一件事情，”艾莉茜娅放下茶杯，蝰蛇依然是一幅等候吩咐的样子，显然知道自己叫来他不只是为了询问义务教育的事情，“你对金穗堡有什么了解？”
　　“金穗堡？”蝰蛇一怔，随后立刻回答道：“公国联盟的三巨头之一，斯特兰奇家族传承至今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而现任国王是斯特兰奇家族目前唯一的嫡系，布莱恩·斯特兰奇……”
　　这些都是艾莉茜娅知道的内容，她摆了摆手，打断道：“是我没有说清楚，我要问的是关于斯特兰奇家族， 这个家族有没有什么比较怪异的事情发生？”
　　“斯特兰奇家族？”蝰蛇思考了片刻，才缓慢说道：“这个家族并没有太多不同寻常的事，在公国联盟内也颇有名望……要说古怪的话，他们家族的人在去世后，从不举办大型葬礼，只在王宫内部进行。而且也不会邀请别的贵族出席，无论是本国还是国外的贵族。”
　　“从不举办葬礼？”
　　“没错，包括前任国王，戈登·斯特兰奇，他去世时也没有邀请任何贵族，只有他的儿子，现任国王布莱恩埋葬了他。”蝰蛇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要说唯一的例外，就是十多年前了，前任国王的长子自尽……这种近乎家丑一样的事情，反而举办了一场小型的追悼会，邀请了周边国家的一些贵族前来，地点也是在王宫以外。”
　　前任国王的长子，那就是米娅的父亲了。因为引发了国内的群体抗议和民愤，与米娅的母亲双双自尽——正常来说，这种情况才会举行秘而不宣的葬礼。
　　“据说是前任国王戈登爱子心切。”蝰蛇补充道。
　　“但斯特兰奇家族的其他成员却一直都遵循这个习俗？”艾莉茜娅问。
　　“没错，至少主支……就是生活在王宫里的那一支确实保持有这个习俗。至于那些分支就不清楚了。”
　　艾莉茜娅缓缓点头，斯特兰奇家族的这个习俗确实透露出诡异，也许跟邪神的信仰有关系，值得调查。
　　表面上，她不动声色地说道：“我明白了，如果还想起来关于这个家族的消息，随时可以来告诉我。”
　　像是这种贵族秘辛，即使是布洛尼也无法从典籍馆中得知，只能询问处于同一阶层的贵族。而且还不能是小贵族，像那位红叶伯爵贾斯汀就没有了解这些的底蕴。
　　停顿了片刻，艾莉茜娅又说：“你是个聪明人，在黑锤镇的工作好好干，说不定将来我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蝰蛇家族将是您忠诚的仆人，殿下。”蝰蛇躬身道。
　　“没有别的问题你可以先回去了，过两天我会召集其他被软禁的贵族开个会，你到时候配合好，之后你就可以正式开始工作。”教皇示意蝰蛇可以离开了，“还有，关于刚才我问你的事……”
　　“我将守口如瓶，殿下。”蝰蛇立刻接道。、
　　待到他离开以后，艾莉茜娅靠在椅子上轻轻吐出口气。
　　正如同其他贵族对蝰蛇的评价一样，他确实是个聪明人。即使自己的问题十分古怪，他也能克制住好奇心，没有多嘴一句。
　　这样很好。聪明人会审时度势，只要没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就有机会纳为己用。
　　艾莉茜娅不介意蝰蛇展露出一定的野心，她不是那种紧抓权利在手中不放的类型。只要能达成她的发展计划，她完全可以放权给别人。
　　相信在经过一段时间后，蝰蛇会做出真正的、心悦诚服的选择——教皇对此充满了自信。
　　******
　　下午的时候，艾莉茜娅实地考察了一番教皇宫，选定了水塔的位置。
　　具体的建设还要等一段时间，目前黑锤镇抽不出人手。
　　这几乎是教皇今天一整天唯一在外面的“放风”时间了，实地考察完以后，她便重新回到办公室，处理堆叠的公务，同时怀念着布洛尼。
　　到了晚上，她终于听到了今天的第一个好消息：布洛尼回来了。
　　听到消息，正在餐厅的艾莉茜娅立刻起身，也顾不上还在吃的晚餐，急匆匆地走出去迎接。
　　看到站在大厅里的布洛尼，艾莉茜娅立刻走上去，给了她一个拥抱，“你总算是回来了。”
　　“艾莉丝，”布洛尼拍了拍她的后背，两人松开后，她的神情却没有多少激动，反而显得十分郑重，“我在金穗堡得到了一则消息。”
　　========
　　4K字，哇哇哇，又到四点了！
　　我今天明明码字很早的！
　　我就不明白了_(:з」∠)_
　　哦对了，因为每次都半夜更新，以至于写完了就想睡觉，导致经常忘掉的感谢：感谢先前「自古风律多丢人」的五个万赏，「长门沙耶」的两个万赏，「苍天光」的四百刀片，以及字数限制完全写不下来的各位读者老爷的推荐票、月票和打赏与刀片，还有各种留言支持！(＾－＾)V
　　虽然我经常困得忘掉！但各位读者老爷的支持我都看在眼里！超级感谢的！
　　然后，睡觉晚安！白天还要出门，希望能睡六小时！


第388章 布洛尼返回的消息
　　教皇宫里的晚餐在布洛尼回来后就草草结束了。看到她郑重的神情，艾莉茜娅第一时间带她到了顶层的办公室。
　　等侍女放下糕点与热茶离开，教皇看向蕾蒂西亚......后者眼底红光一闪，无形的引力场覆盖了整个顶层，确保不会被人窃听到。
　　随后，艾莉茜娅问道：“金穗堡怎么了？贝思女士出事了吗？”
　　说起金穗堡有情况发生，教皇第一反应就是女商人了。
　　赶路回来的布洛尼神色有些倦怠，热茶与糕点就是为她准备的。但她也没顾上填饱肚子，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艾莉丝，我在金穗堡里遇到了迈尔斯·麦金利的使者。”
　　迈尔斯·麦金利就是图拉的东境大伯爵，艾莉茜娅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他的使者？出现在了金穗堡？”
　　“没错！因为我当时还保持着伪装，对方显然是把我当做了第九圣子。”布洛尼点头，神情严肃。
　　以赛亚和东境大伯爵有联系不是秘密，先前在塔恩叛乱的贵族正是靠着迈尔斯才和第九圣子搭上了关系。
　　“等一下，”艾莉茜娅皱眉问道：“他是专门在金穗堡等候以赛亚的，还是说在金穗堡有别的任务，碰到你只是巧合？”
　　如果是前者，说明对方有着一套渗透了塔恩的情报网络，而且还能监视到以赛亚的行动……那就实在太糟糕了。
　　“只是个巧合。”布洛尼显然是考虑过这个问题，毫不犹豫地给出了回答，“这也是我要告诉你的消息，麦尔斯的使者是为了与金穗堡建立盟约。”
　　“建立盟约？”艾莉茜娅一怔，第一反应是麦尔斯疯了。
　　虽然图拉的政治体制有些特殊，与其说是图拉大公统治国家，倒不如说是图拉大公与四位边境大伯爵共治公国。四名边境大伯爵分守四方，势力加起来基本与图拉大公持平，完全超出了正常伯爵该有的实力范畴——但只是一个东境大伯爵，依然没有资格与金穗堡结盟。
　　就好像是地球古代，百越蛮夷的小部落想与汉帝国订立盟书一样，除非极少数特殊情况，否则就是让人笑掉大牙的笑谈。
　　然而，艾莉茜娅却没有笑出来。她看到了布洛尼的肃然表情，倒吸一口气，“金穗堡答应了？”
　　“没错，”布洛尼缓缓点头，“使者不止得到了国王布莱恩的接见，而且确实订立了盟约——仅有东境大伯爵与金穗堡两方参与的盟约。”
　　“然后呢？还有什么更糟糕的一起说出来吧。”艾莉茜娅看得出来布洛尼还有话要说。
　　甚至她从对方凝重的脸色上，隐约猜出来了盟约的内容。
　　布洛尼也没有吊胃口，“是关于战争的盟约。”
　　“......和我们有关系？”
　　“没错，”布洛尼的眼中反射着蜡烛的火苗，“盟约的内容核心是瓜分塔恩——这是那个使者告诉我的，他向我传达了迈尔斯的邀请。”
　　自己的猜测得到了印证，艾莉茜娅却一点都不高兴，冷哼一声，“瓜分塔恩？”
　　布洛尼默然点头。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塔恩公国以北越过一片无人地带后，就是金穗堡；而西边的石松旷野以西就是图拉公国；南边是黑锤镇以及黑石山脉，东边是海域。
　　换句话说，塔恩公国处于金穗堡与图拉的包夹之中，一旦这两个国家结成同盟，将会从西到北，降下一道能阻隔整个塔恩的铁幕。
　　虽然现在只是图拉的东境大伯爵与金穗堡联合……但与塔恩接壤的正是图拉东境。
　　“实际上，从那个使者的态度判断，他好像也不太相信结盟能成功，迈尔斯只是让他来尝试一下，也没有说失败了会怎么样。但结果确实成功了。”布洛尼努力转述当时的情况，“以及对我……咳，是对以赛亚的邀请，也只是迈尔斯随口吩咐使者的，应该并没有掌握我的行踪。”
　　至少迈尔斯没有渗透进塔恩国内，这姑且算是好消息。
　　“他许下了什么承诺？”艾莉茜娅皱眉问。
　　答案显而易见，布洛尼回道：“迈尔斯占据的领土，全部献于以赛亚充作教区……只要以赛亚公开支持。”
　　“顺水人情，倒是不心疼。”艾莉茜娅冷笑一声。
　　停顿片刻，等心情恢复平静，教皇继续说道：“这么看来的话，迈尔斯突然召集军队的原因也可以确定了。”
　　“和我们先前推测的一样，冲着塔恩来的。”布洛尼端起茶杯，“虽然他前段时间确实公开表达了支持塔恩那些叛乱贵族的论调，以及对你的……嗯，轻蔑。但我真没想到，他居然想掀起战争。”
　　南方公国联盟能够在北方王国、帝国的环伺下发展壮大，一方面是因为这里比起北方的土地要贫瘠太多，另一方面则是联盟里的小国互相扶持，使得北方王国即使最终占领这边，付出的代价也与贫瘠的土地收获不成正比。
　　但现在东境伯爵迈尔斯居然想打破这条大家都遵守的规则……简直是无法理喻。
　　当布洛尼摇头说起这个问题时，艾莉茜娅心头一动，“也许我知道原因……”
　　“怎么？”
　　“我这里也有一条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艾莉茜娅把灰雀带来的情报复述了一遍，“我们基本可以确定布莱恩是邪神信徒，上次被你洗脑的威廉也证实了这点。如果按照这个假设的话……”她叹了口气，“我们不妨假设，迈尔斯也是邪神信徒。这样子连他们能够结盟的理由也充足了。”
　　“……混乱之主的信徒……”布洛尼显然是被这则消息震撼到了，神色怔然了半晌，才一脸难以置信地呢喃道：“太疯狂了，即使传奇故事里也不敢这样编写。”
　　“我们都知道，现实有时候比故事还没有逻辑。”艾莉茜娅情绪复杂地说了一句。
　　比如一位教皇与一位邪神之力的使用者对坐谈话，再比如一位上海市委书记……
　　“好吧，”布洛尼艰难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努力接受了这个情报。但她马上又摇了摇头，否定道：“有个问题，如果迈尔斯是邪神信徒，他是怎么敢与第九圣子亲距离接触，甚至还给塔恩贵族牵桥搭线的？”
　　艾莉茜娅想了一下，“也许和大祭司一样？”
　　大祭司当初险些成为礼赞之神在地上的代行者，一步之遥而已，难保其他混乱之主的信徒就没有这个本领。虽然礼赞之神当时陷入了沉眠，但同样的，迈尔斯·麦金利也不需要骗过真神，仅仅是短时间面对一位傲慢自大的圣子罢了。
　　“如果那样的话，就太可怕了。”布洛尼倒吸了口凉气，加入全部的邪神……哪怕只有混乱之主的信徒能够欺骗得了探查，装作正常人的样子，绝对会给整个南方公国，甚至人类社会带来大震荡。
　　“或者往好处想，”艾莉茜娅思忖片刻，又否定道：“大祭司能够同时使用神术与混乱之主的能力，这好像是个特例。至少你和埃默里就都没有这个本事。”
　　布洛尼自从被邪神的气息侵染，就再也无法动用启蒙种子了。而当初的大裁判长埃默里，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堕落为邪神信徒的，但仔细回忆一下就会发现，他也是很久没有动用过神术了。
　　“那你的意思是……”布洛尼若有所思道：“另有其人？”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前提是情报没有错，在这个基础上推断的话，说不定迈尔斯身边潜伏着一个混乱之主的信徒。”
　　“还必须是得到他信任的近臣亲信。”布洛尼补充道：“能够影响到他的态度和决策的那种。”
　　“就像你对于我一样。”艾莉茜娅举了个例子。
　　“……”布洛尼没有接话，撩了下垂落耳边的发丝，继续说道：“如果金穗堡国王布莱恩也信奉混乱之主，一切都可以解释通了——无论是两者的结盟，还是迈尔斯对你的敌意。”
　　总理大臣小姐顿了顿，又叹了口气，垂下眼帘，“最好是这样子，如果真的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隐藏身份，就太糟糕了。”
　　*************
　　当艾莉茜娅与布洛尼在研究图拉东境大伯爵的事情时，东境大伯爵迈尔斯·麦金利的前任侍卫长——也是他曾经最信任的奥尔登骑士正在陷入深深的忧虑里。
　　之所以说是「曾经」最信任的，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奥尔登因为冲撞了大伯爵的新情妇，而被调离了近侍的位置——名义上是来到了精锐骑士团里成为新指挥，这是一个在许多人眼中的肥缺，但对奥尔登来说，自然比不上原来的近卫长，算是某种意义的明升暗降了。
　　大伯爵的新情妇，尤妮思，一个妖艳的女人……好吧，对外的正式宣称是伯爵府的幕僚。但所有人都不觉得这个看起来唯一会的知识就是勾引男人的女子能有什么智谋——当然，在床上的除外。
　　奥尔登不喜欢这个叫尤妮思的女人。
　　自从上一次的夜晚，尤妮思来找大伯爵谈论事情，并且把自己赶走了一个小时以后，大伯爵就对她着迷了。
　　而且这种着迷越发严重，现在已经到了他无法忍受任何人接近尤妮思半步，哪怕是曾经担任侍卫长的奥尔登也不行。
　　只要有人与尤妮思说上两句话，就会引来大伯爵暴躁的训斥。
　　奥尔登也是因为前段时间阻止了尤妮思来见大伯爵，而被调离了侍卫长的位置。
　　接下来没有过多久，大伯爵就公开批评了塔恩公国，现在甚至开始了战争动员。作为曾经的侍卫长，奥尔登依然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他能确信，迈尔斯伯爵是真的想要对塔恩公国发动战争了。
　　奥尔登同样确信，这个主意是尤妮思提出来的，就是她蛊惑了大伯爵。
　　简直是荒谬绝伦！
　　即使塔恩现在刚经历内乱，确实防御空虚，但南方公国联盟的成立就是为了杜绝争斗，一致对外，现在这个女人居然怂恿迈尔斯伯爵打破共同遵守的默契。
　　这会招来其他势力的敌视，甚至图拉大公都可能因此对大伯爵不满。付出的代价要远远超过攻打下塔恩的收获。
　　而那个满口胡言的女人居然还建议迈尔斯伯爵去和金穗堡结盟——她难道不知道如今公国联盟能够维持秩序到今天，就有金穗堡历代君主的维护吗？
　　奥尔登想起三天前，自己为了骑士团的一些事情去找伯爵请示时的情况。迈尔斯伯爵坐在阳光无法照射到的角落里，浑身被阴影笼罩，而尤妮思就坐在旁边。大伯爵似乎连话都不愿意跟他多说，都是附耳到那个女人旁边低语，再有她转述出来。
　　望着被乌云遮住的夜空，奥尔登长叹了口气。他心中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祥预感，就仿佛连自己的心里也有乌云笼罩似的。
　　可惜自己只是个骑士，无法判断大伯爵的精神状态……没错，他怀疑尤妮思使用了某种影响人心的法术。
　　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大伯爵的情绪变化得如此迅猛。虽然奥尔登也承认，叫做尤妮思的女人确实是个尤物，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有魅惑力，足以让男人们疯狂嚎叫与决斗的那种。
　　他摇摇头，拿起了自己的外套，并且招来了他的骑士学徒。
　　“导师，”学徒是个有着大鼻子的年轻人，“有什么事吗？”
　　“把我的马准备好，如果夫人问起来，就说我去见塔南大师了。”奥尔登说道。
　　塔南大师，伯爵府上的施法者，黄金阶位。
　　上次见到塔南大师还是在半年前，对方一直醉心于神秘的法术，平日里要么缩在伯爵送他的法师塔里，要么是在外游历，即使大伯爵询问也只是派助手去应答。
　　希望这次能够见到塔南大师，希望对方能解答自己的疑惑，他想。如果是大伯爵的意志，他定然誓死遵从，如果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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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的二合一。
　　白天出门了一趟，以至于今天晚上的更新熬夜了好晚。
　　现在都四点五十了。
　　睡觉睡觉。
　　今天我睡醒了以后一定要努力码字
　　绝对不要再熬夜了！
　　【震声！
　　晚安


第389章 图拉阴云
　　奥尔登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做出背叛大伯爵迈尔斯的行动。
　　好吧，虽然他并没有真正的背叛大伯爵，但是质疑大伯爵的行动，同时准备私底下与其他人联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种背叛了。想到这点，以骑士准则要求自己的他就浑身有些不自在。
　　马蹄声响彻在寂寥的夜幕下，奥尔登很快来到了位于城市边界的法师塔。因为普通人对神秘的法师的敬畏，塔南大师的法师塔周围是没有平民的，整座法师塔像是一个孤独的巨人，立在一片开阔的荒地上。
　　奥尔登翻身下马，健步如飞地走向法师塔的大门。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荒地上回荡，显得有些吓人。
　　现在大概快要到午夜十二点了，并不是一个上门拜访的好时机，他想。幸好法师的作息总是和常人不太一样，希望塔南大师能够理解自己吧。
　　叩门声在安静的夜色下传出去很远，过了一会儿，奥尔登听见了一阵脚步声，以及一个年轻声音，“是谁啊？”
　　“我是奥尔登·波利斯骑士，有急事来拜访塔南大湿，他现在还在吗？”奥尔登朗声说道。
　　随着他的自我介绍，塔门应声打开，一个穿着粗布长袍，做学徒打扮的年轻人出现在了门口。
　　学徒上下打量着他，点头说道：“老师在顶楼做实验，我去通知他，您先在一楼等待片刻，奥尔登爵士。”
　　奥尔登没有再多说什么，跟在学徒后面，走进了法师塔的大厅。
　　在平民眼中是神秘的代名词的法师塔，对同样身份超凡者的奥尔登则没有太多吸引力。尽管只是第二次进入法师塔，但他却对这里的结构十分清楚。
　　这是一座最基础的三层法师塔，顶层用作法术研究实验，二层用作休息与材料存放，一层则是图书储存，还可以用作客厅，地下还有一层给学徒居住使用。便宜却经典的设计，给一名黄金阶位的施法者使用绰绰有余，甚至哪怕塔南大师突破到星耀也可以勉强使用。
　　至于奥尔登如此清楚的原因，则是当初大伯爵将塔南大师请来以后，正是奥尔登亲自带人帮助塔南大师布置的法师塔。
　　虽然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但他还记得当初为了把那些装满了书籍的沉重架子挪到合适位置，费了他很大一番力气——书架是用某种金属与秘银混合炼制，上面刻有一些用来保存魔法书籍的铭文，不能使用斗气辅助，必须要用纯粹的肉体力量搬运。
　　结束了回忆，奥尔登打量着周围，忍不住皱了皱眉：当年让他累死累活的书架全没了，整个一楼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只有一把椅子孤零零地立在中央，旁边还有几个圆圈。
　　奥尔登考虑了三秒，决定站在原地，不去坐那把椅子——谁知道法师们都在搞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呢？哪怕自己坐下去以后，突然冒出来几个铁箍拴住他的四肢，他也不会觉得突兀。
　　就在他脑洞大开的时候，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他顺势看向楼梯处，见到了穿着白袍的法师。
　　骑士颌首行礼道：“塔南大师，好久不见，我是奥尔登·波利斯……”
　　“当然，当然，奥尔登骑士，好久不见，记得上次见面还是在两年前，伯爵大人家千金的晚宴上。”塔南慢悠悠地说道。
　　现今五十三岁的法师塔南正值壮年，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法师的怪癖，导致他有一头白发和长长的白胡须，但只看脸的话，其实跟三十多岁的奥尔登差不多。
　　“您还记得我真是不胜荣幸。”奥尔登如今只是白银巅峰，近年来倒是感觉突破在即，但至少在突破以前，还是要对黄金阶位的塔南表示敬重。
　　对方踱步到了他身前，直接问道：“不知道你今夜来此有何贵干？”
　　没有寒暄，似乎也没有打算招待喝个热茶、吃个宵夜的意思，塔南一开口就隐约透露出一股“赶紧说完事离开”的态度。
　　大概是自己打扰了对方的研究吧，奥尔登清楚自己失礼在先，开口道：“还请您原谅，实在是我有一件急事，如果不能向您请教的话，整夜都无法安稳渡过。”
　　听了他的道歉与恭维，塔南的语气稍有好转，“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如果我能解答的话，定然会言无不尽。”
　　“……”奥尔登犹豫了一下，看向跟在塔南身后的学徒。
　　对方注意到后，回头说道：“二楼的青魔蛤风干了，去磨成粉末，我等会儿上楼检查——要是等我上去还有大块碎片，你今天晚上就别睡觉了。”
　　学徒躬身一礼，脚步声逐渐消失在楼梯上。
　　“现在可以说了，侍卫长阁下。”塔南说道。
　　在心中对突然遭受无妄之灾的学徒说了声抱歉，奥尔登露出苦涩的笑容，摇头道：“已经不是侍卫长了。”
　　“哦？”塔南一挑眉，“怪不得上周我去拜访伯爵大人时，没有看到阁下的身影。”
　　“您久居在法师塔，可能对最近的事知道的不及时。”奥尔登苦笑一下，“实际上我这次来找您，也确实和伯爵大人有些关系。您知道尤妮思吗？”
　　塔南怔了怔，似乎在回忆这个名字，随后点了点头，“当然，我知道，伯爵大人的新幕僚。”
　　“没错，就是她。是这样的，我觉得伯爵大人对她的态度……嗯，好得过分。前段时间我面见伯爵大人时，这个尤妮思也在场……”奥尔登语速飞快，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所以，你是怀疑尤妮思对伯爵大人做了手脚？”塔南捋了捋自己下巴的胡须。
　　虽然没有明说，但奥尔登依然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您知道，伯爵大人最近征集了军队，我只是想知道这场战争是不是他的意志。”
　　“哦？”塔南眼底一闪。
　　“如果是伯爵大人的意志，我必然誓死遵从。如果不是的话……我也将豁出性命，”奥尔登眼中浮现寒光，“一定要让魅惑伯爵的贱人付出性命。”
　　他的话音落下后，法师塔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接着便被爽朗的笑声打破。
　　“哦呵呵呵呵，奥尔登骑士，你想多了。”塔南笑着说道：“就我上周面见伯爵大人时的情况来看，他的眼神清明、思维迅捷、口齿清晰，一点不像是遭到了精神影响的样子。”
　　“……但是……”
　　奥尔登张了张嘴，但被塔南摆手打断了。
　　“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上周见伯爵时，我也见到了尤妮思女…士。确实，伯爵大人对她恩宠有加，但我们的那位伯爵大人是什么样子你还不清楚吗？大概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有新的目标了。”、
　　“……”奥尔登犹豫地闭上嘴。确实，迈尔斯伯爵年轻时候就是所谓的花花公子，成为大伯爵后虽然有所收敛，但也只是表面上而已——毕竟在暗地里，愿意爬上这位大伯爵床的女人能站满城堡的后花园。
　　“正好我明天要去见伯爵大人一趟，到时候我试着劝说他一番，让他不要与阁下生气了，重新恢复阁下的侍卫长职务。”塔南笑着说道：“毕竟我相信，伯爵大人也只是一时想不通，本身还是十分信任你的。”
　　“我不是……”奥尔登想要解释，他可不是让塔南大师来代替自己求情的。
　　“我明白，这只是我不愿意看到东境最忠诚的骑士遭到误会。”
　　“……好吧，谢谢您的帮助。”奥尔登最终没有拒绝塔南的好意。
　　后者又抖了抖胡须，“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明天我会再观察一下大伯爵的情况，回来后就告诉你答案。”
　　“不用了，我相信您的判断。”奥尔登想了想，既然塔南说得如此确凿，估计再观察也不会有新的发现，难道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
　　他长舒了口气，“既然是伯爵大人的意志，那我也要准备好了。”
　　“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塔南也没坚持，笑着说道：“阁下还有别的问题吗？”、
　　显而易见，塔南是在送客了。
　　奥尔登摇了摇头，“今天晚上多有打扰，感谢您为我解惑，否则我可能还在质疑伯爵大人的决定——实在不是骑士所为。”
　　“你的骑士之名在图拉是有口皆赞，不必妄自菲薄。”
　　“那我就不再叨扰了。”奥尔登微微躬身，便是告辞离开。
　　走了两步，他的视线扫过空旷的大厅，忍不住问道：“对了，塔南大师，您是调整了一下布局吗？我看原本摆在一楼的书架都不见了。”
　　毕竟是他当初累死累活才布置好的，如今那些原本的陈设都不见了，由不得他不奇怪。
　　“没错，以前的那些书都已经不需要了。”塔南眼底闪烁，轻笑道：“我已经有了新的知识，对世界的真实又有了更进一步的认知。不久的将来，这里会有记载了全新知识的书籍。”
　　原来如此，奥尔登点头道：“那就祝您早日突破了，如果还需要搬运书架一类的体力活，随时可以派人来找我。”
　　随着一道响亮的马嘶，马蹄奔跑的声音逐渐远去，消散在夜空里。
　　站在法师塔的大门口，目送奥尔登离开，塔南重新关上了法师塔的大门。
　　与此同时，在他身后突兀响起了一道女人的声音。
　　“你刚才说，迈尔斯会厌烦我？”
　　听到这嘲弄中带着几分妩媚的语气，塔南的身子一颤，表情瞬间变得谄媚起来，“我刚才仅仅为了打发走奥尔登而已。您的美貌举世无双，即使只站在那里，迈尔斯伯爵就会拜倒在您的裙下。”
　　“呵，”伴随着轻笑，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有节奏地响起，那诡异的韵律让塔南只觉得心里仿佛有猫爪挠一般痒痒。
　　一名身姿曼妙婀娜的女子缓步从阴影中走了出来，讥讽道：“你倒是会说话。”
　　她有着一头波浪式的紫色长发，纤细的腰肢与胸口的峰峦形成强烈对比，裸露在外的肌肤并不是那种白皙无暇，反而偏向小麦色，配合上修长有力的美腿，充满了一种野性的气质。
　　“我的话无法描述出您的美貌的万一。”塔南用一种炽热的眼神盯着眼前的女子，“尤妮思主人。”
　　像是神话中的艳后，尤妮思款步走向了大厅中唯一的椅子，慢慢坐了下去，“那个奥尔登确实有些人望，弄得有些流言蜚语，明天我会让迈尔斯把他重新调回来，对外就宣称是你做了劝谏。”
　　“是，”塔南底下了自己的头，全然没有一点黄金阶位的样子，而在他面前的女人大概也就是黑铁阶的实力，甚至连自己的学徒都不如。
　　坐下以后，尤妮思双腿交叠，右腿翘起。她看了眼自己的鞋尖，摇晃着小腿，“你刚才的表现不错，给你些奖励。”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喜讯，塔南的身体颤抖不已，哆哆嗦嗦地走到了尤妮思身前，缓慢跪了下去，捧起她的高跟鞋，一边亲吻鞋底，一边眼中流露出满足的神色。
　　“呵呵，”尤妮思发出一声嘲笑，与此同时，椅子旁边的圆圈依次亮了起来，包括她所坐的椅子在内，总共12个圆圈，共同组成了一个更大的圆环。
　　其中有十个圆环上都浮现出了一道黑色虚影，唯独一个圆圈空荡荡的没有反应。
　　“3号，这么晚了还召集我们干什么？”尤妮思慵懒地说道：“熬夜太晚可是女人的天敌。”
　　“我听说你让图拉的东境伯爵跟7号结盟了？”
　　“嗯？使者已经到了？”尤妮思看向了自己左手边。
　　她左边的黑影晃动了一下，“已经来了，我也给他了肯定的回复，估计再过两天，他就能返回图拉。”
　　“那就好，等到使者返回以后，我会再给迈尔斯一些小小的‘建议’。”尤妮思舔了舔殷红的嘴唇。
　　“你们两个谨慎一点，不要重蹈，9号的覆辙。”3号的声音响起。
　　“你就是太小心了，3号。要我说就该趁着现在给那个敢于妨碍吾主的小女孩致命一击。”新的声音响起。
　　“要协调南方公国联盟的势力并不容易，我们不能为了报复而暴露自己，如果耽误了吾主的大计，你们谁担待的起这个责任？”3号平静说道。
　　房间内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随后，在尤妮思的斜对面，一个声音问道：“六号，你那边还有别人？”
　　“嗯？”她一愣，随后低头看向自己脚下，嗤笑道：“只是一条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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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的二合一。
　　时间是凌晨五点二十。
　　我依然保住了全勤。
　　啊，好困。
　　晚安。
　　哦对，说起来你们应该还记得，9号是大祭司，7号是金穗堡国王布莱恩吧【x，现在的尤妮思就是6号了。


第390章 卡文，蓝瘦香菇
　　当奥尔登骑士在夜晚的图拉东境策马狂奔时，礼赞教会的教皇宫，艾莉茜娅也把「银月同盟会」的事、灰雀的事告知了布洛尼。
　　“所以说，你又把一个小女孩留在了教皇宫里？”布洛尼抖了抖姣好的眉毛，“而且她还是一个间谍？”
　　说完，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艾莉茜娅，没一会儿就把后者看得浑身毛毛的。
　　“你看什么呢？”艾莉茜娅忍不住开口，再被盯下去的话，她怀疑自己要有心理阴影，“我脸上有东西？”
　　“艾莉丝，你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布洛尼突兀问道。
　　“啊？什么？”
　　“比如，很喜欢把……各种稀奇古怪的人留在教皇宫？”布洛尼没头没脑地说道：“维罗妮卡算是特殊情况就不说了，但是那个萨曼莎，还有现在的灰雀……”
　　“咳咳，主要是不把她们留在身边，放到其它地方也不安全。”艾莉茜娅干咳两声，尴尬解释道：“毕竟我答应了萨曼莎要治疗她的身体隐患，在教会里才好时刻观察。而灰雀的话，你也说了她算是「银月同盟会」的间谍，肯定是在自己眼皮下比较保险。”
　　礼赞之神在上，明明灰雀、萨曼莎都是有正当理由才留在教皇宫的，怎么让布洛尼说得有一种是她在意图不轨的感觉？
　　艾莉茜娅觉得自己颇为无辜，正想要再解释时，对面的布洛尼一挥手，笑道：
　　“你紧张什么呢，我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艾莉茜娅张了张嘴，明智地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插曲过后，布洛尼便把话题重新拉回正轨，“你准备怎么对待这个银月同盟会？'
　　“当盟友是不可能的，加入他们更不可能。”艾莉茜娅毫不犹豫地说。
　　纵观地球古代的历史，像是银月同盟会这样到处搅和、兴风作浪的秘密组织，从来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即使到异世界也是同样的道理，所以艾莉茜娅可不打算跟他们牵扯过深，免得将来又徒生事端，牵连到自己。
　　“最好跟他们保持距离，在必要情况下进行联系也是以「交易」的形式。”她将前两天用来忽悠灰雀的方案复述了一遍。
　　“……你就用这种理由把那个灰雀骗得留下来了？”布洛尼扯了扯嘴角，目光将信将疑。
　　“等你见到灰雀的人，和她相处两天就能明白了。”艾莉茜娅耸肩道，灰雀就类似于地球上刚刚进入职场，还想强烈表现自己的职场新人，是最容易被客户忽悠的。
　　“好吧，有时间了我会去看看她的。”布洛尼思忖道：“暂时就按你说的，让米娅去接触她……虽然我不觉得米娅真的能把她给策反了。”
　　艾莉茜娅看了眼已经变得空荡荡的餐盘，“那么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也该休息了，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姑且不影响行动，但也仅此而已了。”布洛尼表情凝重，“光耀之主的神力确实可怕，我至少还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把祂泄露出的那一丝蕴含「净化」概念的气息驱逐掉。”
　　既然大伯爵迈尔斯与金穗堡建立了盟约，估计距离他们动手的时间不远了，不知道布洛尼能否提前恢复过来。
　　艾莉茜娅心中估算了一下，也没有说出来给布洛尼增加压力，而是打了个哈欠，“明天我会召集其她人，把金穗堡的情况说一下，接下来我们有的忙了。”
　　布洛尼缓缓点头。
　　……
　　第二天，黑锤镇迎来了久违的降雨。天空阴沉，乌云密布，雨水不要钱似的打在窗台和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按理说黑锤镇所处的维度，应该经常有降雨才对。但在黑潮结束后，小镇总共就只有三次降雨，还是算上了今天才三次。仿佛是为了平衡黑潮时的降水量，特意减少了一样。
　　寝室内的光线昏暗，艾莉茜娅望着窗外的阴霾在发愣。
　　她很早就醒来了，可能是前几天的勤奋工作养成了新的生物钟，本想着布洛尼回来后可以再晚些起床，结果听到雨声，她就睁开了双眼。
　　好吧，早点醒来也不错，至少能把交接给布洛尼的卷宗整理出来。
　　房门被推开，蕾蒂西亚端着崭新的烛台走了进来。
　　“麻烦你了，蕾蒂。”教皇柔声说了一句，点燃了烛台。
　　明黄的烛火转瞬就将房间照亮，艾莉茜娅摊开一张大的羊皮纸，同时抽出了一把钢尺——当初用妮娜的食指指甲宽度定义了厘米后，便打造了一批新的标准长度尺子。
　　她在绘制蒸汽船的初稿。
　　未雨绸缪是任何一个种田游戏玩家的基本素养，从金穗堡与伯爵迈尔斯结盟的情况来判断，灰雀送来的情报「南方公国联盟半数都有混乱之主的信徒渗透」十有八九是准确无误。
　　这样一来，塔恩将来的物资补给商路就成了问题——如果图拉与金穗堡彻底联合，将把塔恩对外的陆地路线全部切断，海运就成了塔恩与外界联系的唯一通路。
　　然而，塔恩公国本身在航海上并没有投入太多，无论是海员、船匠还是港口、船坞都少得可怜。
　　横竖都是没有太多经验，艾莉茜娅一合计，干脆摒弃帆船，直接进入蒸汽船的时代——况且一个多月前，她还接受了一笔贝思女士对蒸汽船的投资。
　　艾莉茜娅打算推行的是明轮船，也就是船体两侧有着水车一样巨大转轮的船只。虽然螺旋桨才是轮船发展的方向，但考虑到基础工业水平，尤其是螺旋转轴的封闭与维护等工艺问题不好解决，结构简单粗暴的明轮就成了首选。
　　而且因为蒸汽机的转速，目前黑锤镇通用的第二代蒸汽机还不适合驱动螺旋桨。
　　系统内有现成的明轮船图纸可以兑换，十几个信仰点罢了，对已经还清“负债”的艾莉茜娅而言不痛不痒。
　　真正的问题还是出在建造方面，黑锤镇可没有合适的船坞和码头，虽然有蕾蒂西亚的存在，对船坞的需求降到了最低，但造船的匠人还存在缺口。
　　幸好，这个可以交给布洛尼去负责招募，作为教皇只要等最终的结果就好了。
　　蜡烛差不多烧掉了四分之一时，艾莉茜娅的小腹发出了“咕噜”的声音，她放下画到一半的草稿，站起身说道：“蕾蒂，我们去吃早餐了。”
　　阴天下雨时，经常会给人造成一种时间不变的错觉。不过按照艾莉茜娅的三餐作息，现在大概是八点钟左右。
　　刚一进到餐厅，她惊讶地发现餐厅内有个不常见的人。
　　“冕、冕下……”玛米·托莫紧张地站起来，钻头一样的双马尾在两侧摇晃。
　　“导师冕下。”在她旁边的妮娜也站起身，抚胸行了一礼，“早安。”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早，继续吃吧，玛米怎么也在这里？”
　　因为签署了保密协议，现在玛米·托莫也成了教皇宫的常客了，不过她一般都是下午到教皇宫找妮娜协助研究，然后在晚餐后离开。像今天这样清晨就来教会的情况并不多见。
　　明明最近两天见到教皇的次数已经不少了，但玛米在艾莉茜娅面前依然是说话有些结巴，听了她的问题，舌头像是打结了，支吾半天也没有说清楚。
　　于是，妮娜主动解释道：“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留玛米进行训练，等到结束时，已经变天下雨了，我便让她在留在我的房间里过夜了。”
　　“原来如此，回去你让人收拾一间客房出来，要是玛米还有留宿时可以直接睡在那里。”
　　“谢、谢谢冕下……”玛米结巴地说道。
　　艾莉茜娅对她笑了笑，又问：“不过你们在训练什么？难道有新的发现了？”
　　“只是训练正常燧发枪的使用和射击而已。”妮娜回答道：“黑锤军营地人太多了，我在后花园里竖立了几个靶子。”
　　怪不得昨天晚上隐约听到外面有砰砰的响声，原来是玛米在练习射击。艾莉茜娅对她们在后花园竖靶子倒是没有意见，但还是叮嘱道：“你们别影响到盖伦的试验田。”
　　那位自称学者的盖伦还在后花园照顾试验田，进行着农作物的改良实验。下一年黑锤镇，甚至整个塔恩公国的粮食产量能否提高，全都看他的改良成果了。
　　“盖伦先生最近并不在后花园里的，导师冕下，而且我们是在花园最深处。”
　　“嗯？他去哪里了？”艾莉茜娅一怔，这段时间的事情太多，还真没有去关注那位与「德玛西亚之力」同名的学者。
　　“他在新开垦的农田那边，好像是在选种子还是什么的……”妮娜似懂非懂地说道：“好像是取得了成果。”
　　她只学习了数理化三个科目，对生物学的内容知之甚少。
　　“我知道了，等有时间了我直接去问他。”艾莉茜娅点了点头，不再多纠结盖伦的事情，“玛米的训练成果怎么样？”
　　“非常好，她对燧发枪似乎有着非同寻常的天分……”
　　听了妮娜的夸赞，玛米·托莫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看来我没有看错你，玛米。”艾莉茜娅顿了一下，“对了，给你一个忠告。以后在开枪之前，千万不要说‘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啊？”玛米一怔，显然是被教皇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吓到了。
　　陆续有人起床到了餐厅，艾莉茜娅发现，米娅居然是与灰雀结伴而来的。这才两天的时间，她俩的关系似乎就变得异常相熟了，倒是让艾莉茜娅对米娅的交际能力刮目相看。
　　吃过早餐以后，教皇把教皇宫里能称得上心腹的人全都召集到了办公室。
　　当然，还有冒雨过来的布洛尼。
　　昨天晚上布洛尼回来的突然，再加上与教皇直接去了办公室，所以其她人只是知道她回来了，并不清楚她带回来了什么消息。
　　于是在教皇把她们招来后，她们依然是一幅毫无紧张感的样子：妮娜自己拿着纸笔在写写画画；米娅起先兴致勃勃地看了两眼，随后便开始打哈欠；而维罗妮卡……她像个精致的人偶一样坐在椅子上，晃荡着象牙般的小腿，两手各抓着一个苹果在左右开弓。
　　艾莉茜娅轻咳一声，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然后说道：“昨天晚上，布洛尼带回来了一条重要的情报，现在告诉你们，听一听你们的想法。”
　　她看向布洛尼，后者微微点头，把金穗堡和图拉东境大伯爵结盟的事又转述了一遍。
　　话音刚一落下，先前还心不在焉的半精灵少女立刻跳了起来，“冕下，我要去金穗堡。”
　　“你去金穗堡干什么？”
　　“我可以去找我父亲曾经的那些旧臣与追随者，让他们发挥影响力，阻止金穗堡与伯爵迈尔斯的结盟。”米娅说道。
　　“胡闹，坐下。”艾莉茜娅皱眉瞪了她一眼。在做出要改变金穗堡现状的决定后，米娅确实有认真学习，只是关心则乱，让她一下子没法周全思虑了。
　　“且不说这会暴露出来那些人，你想想灰雀带来的情报，再想一想为什么金穗堡与迈尔斯结盟的如此顺利。”艾莉茜娅敲了敲桌面，“你去金穗堡除了羊入虎口外，没有任何实际作用。”
　　米娅张张嘴，然后像是落败的咕咕鸡一样，坐回了椅子上。
　　“导师冕下，铸造厂那边的生产计划是否要再做调整？”妮娜问道。
　　“战备生产依然按照先前的规划，不再做改变。”艾莉茜娅摇了摇头。
　　如今黑锤镇铸造厂的生产已经将进入了高强度的军工生产状态，再强行提速至会出现其它问题。
　　“今天主要是让你们知道现在情势又有了新的变化，因为混乱之主的信徒参与，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艾莉茜娅顿了下，又说道：“你们基本都经历过邪神的事情，其中的凶险自然不必让我多说……我不希望你们中任何一个人遇到危险，所以都警惕起来。”
　　听了她的这番话，妮娜和米娅都郑重的点了点头，可惜维罗妮卡依旧是一副茫然的样子，左右开弓地吃着苹果。，
　　似乎是注意到了艾莉茜娅的视线，维罗妮卡扭头与她对视了半秒，递出了自己的苹果，歪头问道：“姐姐大人，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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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 的二合一章节。
　　今天这真的是卡文卡到炸裂。
　　现在凌晨五点40了，卡得我头都大了一圈，开始怀疑人生，满脑子的人生三问【x
　　啊，这章稍微有点水，实在是太卡了，卡得一脸懵逼_(:з」∠)_抱歉抱歉【土下座
　　对了，上章有个笔误，大祭司是9号。已经修改！


第391章 steam！！！
　　下午的时候，天气放晴，艾莉茜娅来到了黑锤镇。
　　她是来巡视黑锤镇东区的建设进度的。
　　按照黑锤镇扩建规划的「两步走」程序，正在建设的东区将会成为未来的黑锤镇中心……嗯，也许到时候就要称作「城」中心了。
　　两个多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先前流入到黑锤镇的难民、匠人掌握水泥的用法，并且进化为熟练工。堪称基建神器的水泥逐渐发挥出了应有的效力，东区的建设速度与日俱总，如今更是已经完成了将近七成的规划。
　　毕竟又不是要建什么摩天大楼，居民区最高的宅子也只是三层的筒子楼罢了——但这种在地球现代社会被嫌弃不方便的建筑，对许多平民而言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奢华屋子。
　　艾莉茜娅行走在铺着石子的水泥路上，尽管刚下过雨，路面还有些水洼，但却远胜过泥泞的土路。
　　“人们的工作热情很高涨。”布洛尼在教皇身边，打量着热火朝天的施工场面。
　　“因为他们是为了自己在工作，而不是为了我。”艾莉茜娅笑道。
　　布洛尼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当初我还觉得你搞出来的那个叫……「房贷」的制度多此一举，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房贷只是一个诱因，真正让他们激发工作热情的还是「多劳者多得」的劳动制度。”艾莉茜娅抓紧一切机会，给自己的总理大臣灌输地球上的管理思想，“无论是农奴、难民，还是普通镇民，只要能看到通过劳动改善生活的途径，绝大多数人都会满腔热情地投入到工作中……”
　　“而我们只要抽取少部分的劳动成果，就远比用皮鞭与监工维持产量的贵族们收获更多。”布洛尼接着说道：“先要给领民让出利益，然后才能收到更多……说真的，艾莉丝，你不去做商人真是屈才了。”
　　“道理总是相通的。”艾莉茜娅一边说，一边向对她行礼的平民们微笑。
　　当初涌入黑锤镇的难民在“只有工作才能贷款分配住房”的条款下，不是加入军队就是成为了工人。
　　因为共同劳作的同事关系，大部分难民如今都已经融入到了黑锤镇中，与原本的黑锤镇民相互结交。而亲手建设小镇，更是给予了他们归属感，认同了自己作为“黑锤镇一员”的身份。
　　对此艾莉茜娅自然是乐见其成，可以预见未来黑锤镇的人口会越来越多，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外来迁徙人员，要是与原镇民产生隔阂就很难办了。而归属感这种概念虽然听起来虚无缥缈，但在累积以后往往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教皇在东区的巡视没过多久，一名脸型方正、体型硬朗，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就迎面走了过来。
　　“冕下，主教大人，您们怎么来了。”他鞠躬行礼，说话时额头上显出几道很深的皱纹。
　　“德雷克，这边的建设进度怎么样了？”艾莉茜娅点了点头。
　　这个有着小麦色皮肤，一看就是常年户外工作的人，便是黑锤镇东区的建设总负责，德雷克。
　　尽管有个非常在建筑领域非常不吉利的名字，跟劳拉主教的名字一样，在地球上被戏称为「走哪哪塌」。
　　但黑锤镇的德雷克是最早一批掌握水泥用法的石匠，经验纯熟，礼赞大教堂前那个给妮娜使用的实验室就是他的杰作。
　　德雷克年轻时有幸读过几天书，脑子灵活，在了解到他是名字叫德雷克，而不是姓氏以后，艾莉茜娅便任命了他作为东区的施工总管。
　　“还请放心，冕下。目前我们的建设进度远超预期，尽管早晨下了些雨，也不会耽误今天的工作。”德雷克爽朗笑道，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那就好，接下来跟我去海岸边看看，我准备在那边修建一个港口。”艾莉茜娅抬手指向远处。
　　“港口？”德雷克怔了怔，还是加入了教皇的队伍，恭敬地跟在后面。
　　沿着横穿黑锤镇旧区与东区的主干道一路走到尽头，便到了规划里的东区边界。这里目前还尚未开始建设，除了散落的砖石以外，就是一片荒地。
　　“接下来就拜托你了，蕾蒂。”教皇看向随同在另一边的骑士姬。
　　后者点了点头，眼底红光一闪，四人的身体慢慢飘了起来。
　　再向东就是被雨水浸泡的泥泞地面，教皇可不想一不小心就踩进泥里。
　　在连续探查了三、四个位置以后，德雷克似乎终于确定了教皇不是在开玩笑，忍不住说道：“冕下，恕我直言，港口跟东区的建设截然不同。大多数人才刚学会如何用砖石搭建房子，毫无在海岸边工作的经验。”
　　“别担心，我到时候会给出建筑图纸和施工步骤。”艾莉茜娅解释道：“随着镇上购买原材料的数量增多，如今靠着地面商队，或者那座临时小码头已经不足以承担重负了。”
　　她们现在站在黑水河入海口以北大约一公里的位置，经过一番勘察，艾莉茜娅决定将港口定在这里。一个天然的海岸线内凹使得这里的海面相对平静，跟黑水河的入海口有一定距离，避免了明年可能到来的黑潮冲击。
　　虽然艾莉茜娅有信心早晚解决跟邪神有关系的黑潮，但至少现在还无法确定明年的情况。否则的话，她更倾向于将港口建立在黑水河的入海口，成为河口港，同时承担起河运和海运的双重功效，还能避免海浪的侵袭。
　　“能承担起海船的港口……冕下，现在的建设团队抽不出太多人手，可能会进度缓慢。”德雷克犹豫说道。
　　“这点我也有考虑，所以海港这边将不会使用砖石水泥的结构。”艾莉茜娅提前科普道：“记得在教会里修建的那座实验室吗？这座港口将用类似的混凝土制造。”
　　如今的黑锤镇已经不缺少石子和水泥了，就连钢筋也因为铸造厂的全力工作而有了余裕，完全能撑得起一座中型的钢筋混凝土建筑。
　　她顺带灌输了装配整体式的施工方式——虽然现场浇筑的整体性与防水性能更好，但为了节约时间，先在其他地方制做好主体部件，再在现场浇筑交接的部位无疑是最为合理的选择。
　　“到时候蕾蒂会来帮忙，有她负责将预制板放到合适位置，不会占用太多人手。”艾莉茜娅安慰道：“把握住这次建筑的机会，将来钢筋混凝土的建筑会越来越多，你们最好能尽快熟悉这种方式。”
　　“……您的意志，冕下。”
　　******
　　黑锤铸造厂，妮娜正盯着蒸汽机发愣。
　　“小丫头，你在想什么呢？”一个带着浓厚鼻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妮娜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是老吉姆。
　　“我在思考。”
　　“思考？你盯着这个蒸汽机已经一个小时了。”老吉姆瓮声瓮气地说道，走到了她旁边，直接一屁股坐在地面上，“你婶子刚腌好的咸鱼，非要让我带给你一条，唠叨了两天，老吉姆的耳朵都要长茧了。”
　　妮娜侧头接过饭盒，“帮我谢谢婶婶，还有我会把你这句话告诉她的。”
　　老吉姆的胡子一抖，连忙说道：“嘿，小丫头，你可不能出卖你的吉姆老爹。”
　　没有理会在耍宝的老铁匠，妮娜将饭盒放在身边，视线重新落回了蒸汽机上，叹了口气。
　　听到她的叹息，老吉姆摇头说道：“要让老吉姆说，你完全不用缩小这个大家伙的体积，不管是矿洞还是铸造车间都有足够的地方摆放它。我们需要的是更大的动力，以及更高的产量。都怪我上次说了一嘴缩小蒸汽机的事，没想到你还真去做了。”
　　两人上次闲扯时，老吉姆提到过一嘴缩小蒸汽机的想法。
　　在她们面前的蒸汽机就是成果了。
　　不仅体型比目前使用的第二代设备要小了三分之一，重量也减少了一小半，是妮娜跟老吉姆合作改良的最新产品。使用了许多新的材料，优化了传动结构，使得在体型大缩水的情况下，功率确只减少了一成左右。
　　当然，新材料可不是铜铁之类的常见矿石了，为了做的薄与轻，在一些易损部件与缸体外壁上使用了更为耐用耐压的稀有材料——这些材料以前往往是用来充当炼金造物的底板，价格与性能都一样高得吓人。
　　这无疑是降低了工业化生产的优势，算是一种舍本逐末的选择。
　　然而，妮娜有不同的想法，她摇头说道：“我在思索它的新用途。”
　　“新用途？”老吉姆一怔。
　　“对，比如在武器上的用途。”妮娜点了点头。
　　“你不是把老吉姆上次的胡话当真了吧？”老吉姆扯了扯嘴角，“与其思考蒸汽机做武器，不如来跟老吉姆再敲一柄那个什么……对，马克沁出来。嘿，那东西才是真的带劲。”
　　“……况且，就算是缩小到了现在的体积，依然不是几个普通人能抬得动的。”老吉姆摇头晃脑地说道。
　　妮娜心中一动，感觉自己仿佛抓到了什么。
　　“对了，丫头，你给老吉姆透个信。”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尽管依然是粗声粗气的大嗓门，但确实被铸造厂内各种叮里咣当的杂音掩盖了，“这次的生产线调整……我们是不是要开战了？”
　　妮娜回过神来，瞟了一眼远处的学徒工们，随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作为铸造厂的负责人，老吉姆从生产线调整上察觉到异常是迟早的事情，她现在告知也不算违规，反而可以避免他胡乱猜忌。
　　“声音小点，不要往外传，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放心，老吉姆又不是嘴上没毛的小崽子。”他得意地抖了抖胡须，然后又问道：“所以你想要研究新的武器了？听老吉姆一句劝，有那个时间不如跟我多造两柄马克沁。毕竟你总不能给蒸汽机装上轮子吧？”
　　“你说什么？”妮娜忽然站起来。
　　“诶哟！”老吉姆被吓了一跳，手上情不自禁用力，一下就拽掉了几根胡须，“小丫头一惊一乍什么呢？老吉姆说多造两柄马克沁。”
　　“不是，是下一句！”妮娜眼神热切地看着老吉姆，她感觉自己抓到了灵感。
　　“你总不能给它装上轮子吧？”老吉姆说道。
　　妮娜一拍手，“没错，对，没错！就是装轮子！”
　　自从知道敌人是拥有精锐骑士团的东境大伯爵以后，妮娜就一直在思考，该如何应对精锐骑士团的威胁。
　　作为一名炼金术师，哪怕是学徒，她也清楚火枪在高等级的铭文防御面前毫无优势可言——速度型铭文可以使精锐骑士团躲过火炮轰炸，只要对方冲进火枪阵列里，黑锤军就只能面对一场屠杀。
　　“装轮子？”老吉姆眨巴着眼睛，“就算装上轮子，推着这东西到战场上有什么用？拿蒸汽烫死敌人吗？”
　　“不是推到战场，是让它自己动起来。”妮娜的眼睛闪闪发亮，“就跟重装骑兵一样！”
　　没错，蒸汽机力大无穷，单论力量的话，甚至可以与白银阶的战士角力。如果给它造一身装甲，将会给冲锋的精锐骑士团造成巨大威胁。
　　它将成为一座强力的壁垒！
　　妮娜盘算着教会的库房，里面应该有一些对铭文传导有阻塞作用的材料，也许可以加到这个蒸汽机的装甲里。
　　“……你是认真的？”老吉姆瞪大了眼睛，带着惊愕与茫然，看着正在对着蒸汽机比划的妮娜。
　　“当然，为什么不试一试呢！”妮娜神采飞扬地一甩头，后背的麻花辫在空气中划过漂亮的弧线。
　　“轮子外也要加上护甲，唔……这样的话重量有些大了，也许会影响速度，不过似乎也没什么关系。这个蒸汽机还需要再更改一下布局，把管路紧缩到一起……”她嘀咕着说完，发现老吉姆已经懵怔了。
　　毫无疑问，自己一个人无法完成整个的改装工程，妮娜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甜美笑容，嗓音又软又糯，“吉姆大叔，我有一个请求……”
　　=======
　　4K字的二合一章节。
　　这章的字里行间写满了一句话：蒸汽坦克是浪漫【震声！
　　五点半啦！
　　哈哈哈哈，果然，正常作息什么的，是不存在的，哈哈哈！我没疯，哈哈哈哈！


第392章 “艺术”的本质是？
　　由红叶堡护送的队伍终于抵达了黑锤镇，正在黑锤军士兵的指示下，排队进行身份登记。
　　他们基本都生活在红叶堡附近的城镇里，所以能在第一时间知道艾莉茜娅面向整个塔恩国内的招募公告，成为了最先来到黑锤镇的人员。
　　总数量差不多有七十人，其中只有十几个人的意愿是参加军队……老实说，远远低于预计的人数。
　　要知道单是红叶堡里就有三十几人通过了筛选，也就是说其它几座城镇加起来，也就是堪堪与红叶堡持平而已。
　　布洛尼能够理解这个现象的原因。比起被攥着性命而死心塌地的红叶伯爵贾斯汀，周边城镇的领主就没有那么积极了——毕竟这是在从他们的地盘迁徙有专业技能的匠人。
　　另一方面，塔恩国内也只有红叶堡的居民相对了解黑锤镇的情况，其它地区的人必然会在前往偏僻小镇的条件前踟蹰犹豫，而艾莉茜娅现在的威望显然不足以抵消其他平民的顾虑。
　　即使用上斯图亚特家族的名义也不行。
　　也许等到一、两年后，艾莉丝的政策在塔恩生根发芽时，她就会具备起振臂一呼，无数平民拥戴的威望了，布洛尼想。
　　作为各种改革政策的实际推行者，布洛尼心中清楚，新的制度将会给平民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超越现在的贵族，成为支撑国家的力量。
　　而政策的制定者，艾莉茜娅也将会成为塔恩历史上最为耀眼的明珠……也许，不止是塔恩一国。
　　望着正缓慢登记信息的队伍，布洛尼仿佛看到了一簇即将迸发的火苗。
　　虽然首批人员的数量比预期的低，但也有一点好处，能够舍弃故土来黑锤镇的人，要么是头脑灵活来寻求机遇，要么是生计逼迫背井离乡——前者有发展潜力，而后者在体验到生活改善后，将会变成小镇的核心拥护者。
　　她轻轻摇了摇头，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登记处。因为礼赞教会与黑锤镇从行政上分开，自然不好再让教会牧师进行人员接收工作，所以是从黑锤军、还有镇民中挑选了一些在识字课程中表现优异的来负责，再由布洛尼坐镇统筹。
　　若是能在这个过程中，发现几个值得纳入政务厅培养的学徒就更好了。
　　在离她最近的登记处，一名中年人恰好走了过来。
　　“你的名字？职业？认不认字？”吉米微笑着问道。他原本是周边村落的住民，在血肉怪袭击时逃难到了黑锤镇，随后加入铸造厂成为了一名学徒，因为在夜晚课程上的优异表现，而被拉过来进行人员登记。
　　“呃……回大人，我叫费卢。”中年人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是一名猎人，想要加入军队……我认识几个字，但只会写自己的名字。”
　　“我可不是什么大人，”吉米欢快地说道，同时记下他的名字，“为什么想要加入军队？”
　　布洛尼稍微提起了些精神，善于使用弓弩的猎人只要稍加培训，就可以成为合格的火枪手。在不清楚什么时候会开战的情况下，任何一个兵员增加都是好事。
　　“告示上说加入军队每个月都可以领取五十枚银币，还会分配住所，五年后就可以免费获得所有权。”费卢回答道，看来是在心中重复过无数次参军的报酬。
　　尽管这个雇佣薪酬就是自己与教皇一同定下的，但从别人嘴里再次听到一遍，布洛尼还是觉得心痛不已。不过她也知道，在目前的情况下建立军队，优厚的报酬是最好的吸引手段。
　　按理说登记到这里就该结束了，询问参军原因只是例行问话，无论什么回答都没有关系。但吉米又问道：“你善于使用猎弓吗？”“当然，猎弓和陷阱都是看家本领。”费卢笑道。
　　“好，你看看我写对你的名字了吗？”吉米将登记表拿起。
　　费卢双手接过，认真看了两眼，“对的。”
　　“好，接下来他们会负责带你……”吉米指了指附近的黑锤军士兵，招呼道：“灰狗大哥，这里有个人要加入你们。”
　　听到他的话，灰狗走了过来，“吉米？我可不负责带人……”
　　“等一下，灰狗大哥。”吉米看他站到了费卢身边，立刻说道：“他在撒谎！”
　　后者迷茫地眨了眨眼，“大人，你在说什么？”
　　“你摊开手掌……”吉米说。
　　听了他的话，费卢脸色一变，顿时身体向前扑，似乎要抓住他。
　　但吉米明显是早有预料，几乎在同一时间就向旁边躲开。随后，费卢被灰狗按在了桌子上，其他的黑锤军士兵一拥而上，彻底止住了他。
　　目睹到这一幕，旁边几个队列顿时变得喧闹不已，负责登记的人不得已提高音量，才让他们安静下来。
　　发生了意外，吉米前的这一列自然只能分配到其它几只队伍了。等到登记重新开始进行，布洛尼问道：“你怎么发现他撒谎的？”
　　“我刚才看到了他的手掌，大人。”吉米解释道：“如果是常年使用弓的话，手指会有被弓弦勒出的痕迹。另外，托着箭矢的手指上也会留下茧子。”
　　“很细致的观察，”布洛尼点了点头，“如果让你来判断，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撒谎隐瞒身份？”
　　面对布洛尼的考校，吉米没有露出丝毫胆怯，略作思忖后回答道：“在被拆穿以后，他没有吓得求饶，而是企图抓住我做人质。可以看出，他不是第一次做类似的事情了。先前他的视线也时不时地瞟向火枪——所以应该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指使，想要混进来的。”
　　很流畅的逻辑，虽然不很谨慎，但对没有太宽眼界的年轻人也不能要求更多，布洛尼在心中称赞，似乎是忘了算年龄的话，自己比对方还要年轻。
　　“不错，你叫吉米对吧？继续进行登记吧。”
　　......
　　费卢引起的骚乱并没有引起太大风波，总共不到八十人的登记很快就结束了。
　　布洛尼把这批人安排到了农奴住地的附近，那里有先前搭建的大棚做为临时住所。
　　随后，她带着登记报告返回教皇宫里。
　　当布洛尼推门时，教皇正在调教……导自己的学徒。
　　“你的精神不太好，怎么了？”
　　妮娜的眼眶下有些发黑，眼袋略微浮起，一副许久没睡觉的样子。
　　“没、没什么，只是有点失眠了，导师冕下，不用担心。”她翠绿的眼珠稍稍动了一下。
　　“是压力过大吗？放宽心，否则还没等迈尔斯有动静，你就先累垮了。”艾莉茜娅宽慰道：“实在不行的话，你先不要去铸造厂了，把那边交给老吉姆负责，你先好好休息两天。”
　　话音刚落，妮娜立刻摇头道：“没关系，导师冕下！我可以的。”
　　“好吧，”艾莉茜娅也没勉强，恰好布洛尼也走了进来，便将注意力投向了后者。
　　“艾莉丝，这是统计表。”布洛尼把总结表递给了她。
　　总计71人，其中12人的意愿是加入军队，剩下的工匠里有18名是木匠，8位铁匠——这些是立刻就能投入到黑锤镇的建设中的职业，哪怕只是掌握粗浅手艺的学徒也没问题。
　　“这个叫费卢的是怎么回事？”艾莉茜娅看到最下面后，眉头一皱。
　　“应该是想要浑水摸鱼的老鼠，我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把他交给圣殿骑士了……相信他们晚些时候会拷问出来。”布洛尼耸了耸肩。
　　好吧，随着自己逐渐在塔恩展露影响，黑锤镇也会渐渐地站到明面上来，吸引到塔恩国内，甚至国外势力的目光。艾莉茜娅清楚，这是伴随着发展所无法避免的一环。
　　作为最先进行工业化的基地，黑锤镇对自己的发展计划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自己要做的就是在扩张与筛查之间寻求平衡点，然后发挥人民群众的力量——只要她能一直给人们带来更好的生活，自然有的是人会主动维护来之不易的安稳生活，抵抗一切企图破坏的行动。
　　有些像是朝阳大妈，艾莉茜娅突然回忆起了地球上的趣闻。
　　“那么，导师冕下，我就先回去了。”
　　“你先等一下，”艾莉茜娅停下回忆，叫住了妮娜，“我还有一件事没有跟你说。”
　　后者眨了眨眼。
　　她直接说道：“我需要你教导一批学徒。”
　　“什么？！”妮娜一怔，满脸的难以置信。
　　“教导一批学徒，随着军队扩招，对子弹的消耗将会达到新的高度。”艾莉茜娅解释道。
　　毫无疑问，连珠步枪在提高了射速与精度的同时，也进一步增加了实弹训练的重要性。不再像是燧发枪那样紧挨着齐射撞大运，士兵的射击水平将会起到决定性因素。就像地球上常说神枪手是用子弹喂出来的一样，可以想见未来对子弹数量的要求会成倍增长。
　　这样一来，只凭借妮娜一个人就忙不过来了。她又要制酸，又要制作子弹底火，应付现在的军队规模还勉强可以，但再扩大的话，必然会兼顾不及——更关键的是，妮娜本身还有许多的任务，不可能整天充当人形子弹制作机器。
　　而且，根据灰雀带来的情报，除了眼下已经展露出敌意的迈尔斯伯爵与金穗堡，南方公国联盟里还有半数势力都可能是他们的潜在盟友……显而易见，接下来研发新的火药已经可以提上日程了。
　　从黑火药变成化学火药，将会是一次质的飞跃。威力更大，也更加清洁，不会堵塞膛线。在妮娜能做出硝化淀粉和雷酸汞以后，无烟火药已经不存在技术壁垒了——早期的无烟火药就是硝化纤维。
　　但问题也同时暴露出来，眼下黑锤镇缺少足量的浓酸，而制造无烟火药，浓酸必不可少。所以想要满足未来的需求，扩大生产是必须的了。
　　“可、可是……我自己也还是学徒啊，导师冕下。”妮娜手足无措地说道。
　　“放轻松，我不是要你培养炼金术师。”艾莉茜娅摆了摆手，笑道：“你应该知道《化学》这个名词，所以，你要带的学徒将会被称作「化学家」。”
　　“化学家？”妮娜复述了一遍这个生造词，立刻就理解了含义，犹豫着问道：“我来教导他们？”
　　“当然，实际上你首先要做的只是挑选足够的学徒，然后教会他们制酸的方法。”艾莉茜娅鼓励道：“我相信以你现在的水平完全可以做到。”
　　“好……吧，导师冕下。”妮娜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艾莉茜娅说：“我会在小镇上给你拨出一栋独立的房子充当工作间，用以教导学徒和制酸。”
　　妮娜离开后，布洛尼哭笑不得地说：“艾莉丝，我记得在我进来时候，你还在劝说妮娜注意休息……转眼你就给她布置了新的工作。”
　　“毕竟时间紧迫。”艾莉茜娅长舒了口气，重新拿起统计表，继续先前的话题，“人数太少了，比我们预计的要少了一小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其他城镇不是黑锤镇或者红叶堡。”布洛尼答道。
　　“实际上我有个新想法，”艾莉茜娅思忖着放下统计表，还没说完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冕下……”门外是克拉托斯粗犷的声音，艾莉茜娅与布洛尼对视一眼，俱是看出来对方眼中的疑惑。
　　“进来吧。”
　　得到教皇的命令，光头牧师推门走了进来，抚胸行礼。
　　“有什么事情吗？克拉托斯。”艾莉茜娅问道。
　　“呃……冕下，没有打扰到您的工作吧。”他看到旁边的布洛尼，挠了挠锃亮的额头。
　　艾莉茜娅摇了摇头。她最近并没有给对方安排任务，所以有些好奇对方来找自己的原因。
　　极为罕见的，克拉托斯的脸颊上浮现了两团红晕，“咳咳，是这样的冕下......我、呃......我有一件事情……想、想要请您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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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哈哈哈，四千字的二合一更新。
　　没错，五点三十七分。
　　我哈哈哈哈我没疯！！
　　我想睡觉啊QAQ
　　因为这章去差了点资料，然后插着插着，就跟蜘蛛网一样，看到个词就去搜索，依次展开，越查越多，一下子就到现在了！！
　　这可怎么办啊，我想睡觉啊QAQ
　　算了晚安，晚安。
　　对了，这段PS不收费！订阅钱是五百字一档，我稍微凑点额外的字数，用来补上请假条造成的月底结算全勤时的小差值。


第393章 你亏了，贵族们赚了
　　克拉托斯拥有一半的高原血统，外形要比塔恩人魁梧许多……让艾莉茜娅来形容的话，有点类似于地球上的「斯拉夫人」。
　　实际上根据他对自己在北地高原的部落生活的描述，还真跟斯拉夫人、诺斯人的习俗相近，大概算是地域环境影响人种的典型例子了。
　　当然，关于「两个世界的人种是否会根据相似地域环境而有相似习俗」是人种地理学家需要探讨的问题，跟艾莉茜娅没有太大关系，但一个五大三粗的光头大汉在自己面前做出一副扭捏姿态……就十分的辣眼睛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容嬷嬷一脸娇羞地在跟乾隆说“皇上，臣妾就是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啊”一个样子。
　　“夏雨荷……咳，克拉托斯，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艾莉茜娅忍不住微微移开了视线。
　　在光头牧师旁边的布洛尼就漂亮多了。柔顺的红发垂在身后，仿佛是在跳动的火焰，比火焰更加明亮的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在阳光下亮闪闪的，明媚动人。
　　“下雨河？”克拉托斯挠了挠锃亮的脑门，“冕下，我不明白。”
　　“没关系，当做是我口误就好了。”艾莉茜娅摆了摆手，“说说你的事情吧。”
　　有了这一打岔，克拉托斯的神态总算正常了。他深吸一口气，“冕下，我听说您在镇上招人，准备演出戏剧？”
　　艾莉茜娅点点头，已经过去了三天，萨曼莎的动作很快，消息流传到克拉托斯耳中并不奇怪。但她不记得后者有观赏戏剧的雅兴——北地高原可不是温暖的中北部王国沃土，那里的气候环境严苛，需要将全部精力投入到生存方面。
　　她压下心中的疑惑，解释道：“若是你有兴趣的话，等剧目排练好了，就会在黑锤镇广场公开上演……不需要门票之类的东西，你到时候可以去看。”
　　“不是，我没想看……也不是，我到时肯定去广场……但我是有别的、别的请求……”克拉托斯的言语支吾。
　　“所以到底有什么事？”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思索道：“难道你想当演员？”
　　别说，克拉托斯的样子，还真可以去扮演个法海之类的角色，至少这贼亮的大光头就合适极了。
　　“也不是……”克拉托斯抓耳挠腮，脸涨得通红。
　　“我好像猜到他想做什么了，艾莉丝。”布洛尼眨眨眼，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摇头道：“是和那个卖水果的小姑娘有关系吧？”
　　“卖水果的小姑娘？”艾莉茜娅一怔，随后回想起在金穗堡时，布洛尼闲谈提到的「克拉托斯喜欢上了黑锤镇的一个小姑娘，每天都去买大量的水果，但对方只当他是负责教会的水果才买」，她顿时恍然道：“哦，是那个小姑娘。”
　　“咳咳咳……”克拉托斯剧烈咳嗽起来。
　　艾莉茜娅嘴角一翘，“果然是和那个小姑娘有关系？”
　　“呃，嗯……是……啊。”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克拉托斯自暴自弃地点头承认，“冕下，我想求您的事就和她有关系。”
　　“那个小姑娘是叫做……”艾莉茜娅视线左移，落到了布洛尼脸上。
　　“安妮。”后者接过话头：“是个非常娇小的姑娘。”她顿了下，扫了一眼教皇，补充道：“大概比你还要矮半头多吧，艾莉丝。”
　　“不用拿我举例子，”艾莉茜娅翻了个白眼，然后用一股看稀有动物似的眼神打量着克拉托斯。
　　克拉托斯充分继承了北地高原人的体格，身高两米出头，而按照布洛尼的描述，那位安妮小姑娘大概也就是一米五几……
　　这应该算是最萌身高差？她暗中咂舌，饶有兴致问道：“好吧，据我所知这事都快一个月了吧？你们的感情进展如何？”
　　克拉托斯老脸一红，显然没有料到教皇会关心自己的感情生活。他摸着后脑勺，尴尬说道：“安妮昨天中午为了感谢我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送了我一斤苹果。”
　　“……”艾莉茜娅眼角一跳，与布洛尼对视一眼，互相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语。
　　“你不会到现在都没有……告诉她吧？”
　　见到克拉托斯摇头，即使是蕾蒂西亚的眼睫也微微抖动了两下。
　　好吧，没想到光头牧师看起来豪迈奔放，结果在感情上却意外的……清纯？艾莉茜娅啼笑皆非，决定帮他一把。
　　毕竟不管怎么说，当初克拉托斯可是为她挡过混乱之主的攻击，是真正的“我为教皇流过血”了。
　　“是这样的，冕下。”在教皇的催促下，克拉托斯不好意思地说：“我昨天还是从安妮嘴里听到您命人组建剧团的事。我知道站在舞台上表演一直是她的心愿，所以来求您能给她一个机会……哪怕是只能说一句话的角色也可以。”
　　在提起安妮的名字时，他的眼中波光荡漾，脸上硬派的棱角也变得柔和起来。
　　“她让你来求我的？”艾莉茜娅问。老实说，她有点担心光头牧师被骗。
　　似乎是明白了教皇的潜意思，克拉托斯连连摇头，“不是，就连她报名了剧团的事情，也是我从她家的邻居口中得知的。”
　　不是被骗了就好，艾莉茜娅用指节点了点桌面，缓慢说道：“我可以特许她加入剧团，但如果她的演技很差就只能得到那种背景板一样的角色，而且仅此一次，将来必须要靠她自己争取角色。”
　　她顿了下，“还有，要是她不服从剧团的管理，又或者怠于练习……就只能再被开出剧团了。”
　　克拉托斯连连点头，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谢谢冕下，那我就不打扰您了。”他看了眼布洛尼，就要离开。
　　然后，被艾莉茜娅叫住了。
　　“你就准备这么去告诉她？”
　　“当然了，冕下。”他喜笑颜开道：“我已经等不及看她高兴的样子了。”
　　“……”艾莉茜娅有些苦恼地拽了拽刘海，“你这样子可不行啊。那个小姑娘还没有请你帮忙，你就主动献殷勤可不是好办法。”
　　虽然一直是小姑娘、小姑娘的叫着，但实际上安妮的年岁要比艾莉茜娅和布洛尼都大——人类国家普遍认同16岁是成年，即使异世界基本都是早婚，克拉托斯也不会真的喜欢上一个比他小多了的未成年。
　　虽然在地球上是母胎单身至穿越，在这个世界也是直到不久前才算是告别单身，但艾莉茜娅此刻如同情圣附体般，侃侃而谈起来。
　　“至少你也要先让她知道你喜欢她，否则的话，难道你想要将来看她挽着别的男子的胳膊，然后对你说：我一直把你当哥哥？”
　　克拉托斯已经变成灰白色了！
　　似乎是被教皇所描绘的场景吓到，他的神情呆滞，嘴巴无声地一张一合，陷入了自己幻想出的恐怖未来中。
　　然后，他一个哆嗦，回过神来，哭丧着脸说道：“冕下，我……我、我该怎么办？”
　　“我给你讲，这个消息你不要急着告诉她，要创造惊喜感……惊喜，明白吗？”艾莉茜娅拍了拍桌子，“要让她经历一个情绪的转变过程，留下深刻印象。如果她在面对你的时候感情一直像是湖水般平静，你又怎么能打动她呢？！”
　　克拉托斯迷茫地眨着眼睛，一幅云里雾里的样子。
　　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艾莉茜娅干脆说道：“简单来说，正式约她共进晚餐，然后在最后制造一点神秘感，把这个消息当做礼物送给她……对了，我可以教给你一种被称作「烛光晚餐」的方法。”
　　听完了教皇讲解的烛光晚餐布置方式，在教皇的亲自命令下，克拉托斯尽管还十分忐忑，但也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好了，如果没有别的事，你现在就可以去准备了。”艾莉茜娅一挥手，用充满了鼓励的眼神进行怂恿。
　　等克拉托斯离开后，教皇才从门口收回视线。
　　然后，就看到了布洛尼。
　　神情诡异地盯着她的布洛尼。
　　毫无缘由，也莫名其妙，艾莉茜娅只觉得心里毛毛的，浑身不自在。
　　她轻咳一声，“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艾莉丝，我以前怎么都不知道，你对如何讨好女孩儿很有心得呢？”布洛尼的语气有些微妙。
　　她刻意学着艾莉茜娅的语气和嗓音，重复道：“在夜晚的房间里，只有餐桌上摆着一盏烛台，烛光映照在两个人之间，互相只能看到彼此……”
　　说话的时候，布洛尼眼也不眨，直勾勾地看着艾莉茜娅。
　　心头毛毛的寒意更加严重，艾莉茜娅不由自主一个激灵，立即猛烈干咳起来。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只是按照自己小时候的想象，给克拉托斯提点建议罢了。”她打断了布洛尼的复述，解释道：“就算那个安妮比我们要大一些，想法也不至于跟我们差太多，总有能共同的情绪。”
　　“那位安妮可没有你这么多的花花主意。”布洛尼白了教皇一眼，“她的想法单纯多了，我感觉她应该是对克拉托斯有好感的，只是克拉托斯那家伙……”叹了口气以后，她继续说道：“……太笨了。”
　　艾莉茜娅深有体会地点了点头，结果又收获了白眼。
　　“对了，克拉托斯来之前，你想说什么来着？”布洛尼换了个话题。
　　“哦，关于人口的问题。”艾莉茜娅巴不得结束先前的话题，立刻配合着说道：“我仔细想了想，也许我们不必只招募工匠。”
　　掌握专业技能的工匠对发展的重要性自然不必多说，考虑到这个时代那糟糕的教育覆盖率，工匠在平民当中只占了少数。
　　无论是木匠、泥瓦匠、石匠，还是皮革、裁缝、铁匠等职业，从学徒到能独当一面的培养周期都极度漫长。
　　老吉姆以前就抱怨过这点。
　　但实际上，许多职业的工匠在黑锤镇里，也是需要重头学起——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铸造厂的铁匠了。以前的经验可以让他们在使用机床制造成品时更加得心应手，但不代表那些操作生硬的学徒造出来的部件就不能用。
　　与其开出优厚的待遇招募外界工匠，还不如继续自行培养——这样更具备可靠性与忠诚度。
　　“可是我们一直都在自行培养啊，艾莉丝。”布洛尼皱眉道：“你是没睡醒吗？”
　　铸造厂全天都在招募学徒工，处于非常缺人的状态。但镇上到处都在建设，空缺的岗位多得是，可供选择的工作非常多，自然分薄了铸造厂的人手。
　　“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们还需要更多的人口。”艾莉茜娅直接说道。
　　“你想从哪里迁徙人来？那些贵族领主可不愿意把自己的‘钱袋子’送到黑锤镇。”布洛尼思忖道：“如果给南方的治理官下命令倒是可以，但容易引发不满。除非你只要那些流民，可他们的数量并不算多……”
　　总理大臣小姐自然明白人口的重要性，只是她的眼界还是没有放太远……或者说，她故意不放太远。于是艾莉茜娅主动替她戳破了窗户纸，“就是要那些流民 ，只不过我们不止是在塔恩搜集，而是将范围扩大。”
　　“你知道从国外运送一批流民要多少金币吗？”布洛尼立刻问道，看来是早就想到了艾莉茜娅的潜意思。
　　“从北方贵族那搜刮来的金币还有很多，我们不需要把它们堆积在库房里发霉。”艾莉茜娅轻松道：“还有贵族们要是愿意出售农奴的话，我们也可以购买。至于护送的人手，我们可以发布任务，把事情交给佣兵来解决。”
　　像是这种基本不需要战斗的任务，对许多底层佣兵而言都很有吸引力。
　　“……”布洛尼沉默片刻，视线一度游移在教皇宫的柱子边缘，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教皇的提议，“好吧，我会去试着办这件事……但能否成功就不确定了。”
　　“放心，对于大部分贵族而言，不能提供税收，聚集多了还可能闹事的流民越少越好。”艾莉茜娅胸有成竹道：“只要付出些金币，他们绝对会成堆的把流民送给我们。”
　　能用钱就从外界势力换取到人力的话，简直是再合适不过的买卖。创造价值的人力，要比死气沉沉的金币有用多了。
　　“是是是，你赚了，他们亏死了。”布洛尼没好气地说。
　　关于人口的讨论结束后，时间差不多到了中午，布洛尼也就没有急着离开，干脆留下来吃午餐了。
　　距离午餐还有一段时间，艾莉茜娅也不想在饭前再讨论政务之类的麻烦事。
　　顺理成章的，话题又回到了先前的克拉托斯身上。她想起布洛尼在谈起安妮时的熟悉，便好奇地问道：“对了，你调查过那个安妮？”
　　“当然了，毕竟是克拉托斯喜欢上的人，总要确定一下对方的身份。”布洛尼嗔怪地说道：“你前面说的那些歪理就是把他往坑里带，唯一有用的也就是让他约安妮共进晚餐，表明心迹了。明明安妮就是个简单的小姑娘，别把人家想的太复杂，全是花花心思。”
　　“……我怎么感觉，你在暗指我心思复杂？”
　　“你知道就好。”布洛尼嘴角带上了些笑意，轻轻撩起了垂落耳边的发丝。
　　好吧，根本就不是指桑骂槐，而是指着鼻子了，艾莉茜娅心想。
　　“……你要是心思能更复杂一些该多好。”
　　艾莉茜娅一怔，虽然声音很轻，但她确信，自己绝对没有出现幻听。
　　==================
　　啊啊啊啊，这章4K5字！！
　　甚至到这里我还写得意犹未尽，想继续写下去的感觉！
　　但是已经两点半了！不能再写了！
　　妈耶，我刚才码字的时候，突然感觉左耳一下没声音了，只有耳鸣，变成了单声道模式。虽然瞬间，连一秒都不到就恢复过来了，但还是把我吓了个一身冷汗。
　　不行不行，今天能早些码完是个进步，明天要跟早写完，不能熬夜太晚了！！！
　　好了，睡觉，晚安！
　　（PS不收费！）


第394章 缪斯！
　　直到午餐结束，布洛尼都已经离开了，艾莉茜娅的耳边还回响着她先前的话。
　　虽然在说完那句话以后，布洛尼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神色如常地闲谈起来别的事情。
　　但艾莉茜娅可以确信，自己绝对没有出现幻听。
　　是真的，她想，尽管早就对布洛尼的心迹隐约有所察觉，但对方刚才的话，无疑是证实了这个“隐约”。
　　艾莉茜娅不由心乱如麻。
　　放在地球上，能被如此漂亮而又出色的女性喜欢，绝对是梦幻般的事情。而在这个世界，得益于跟黑科技一样的超凡力量，同性相恋虽然少数，却也不算惊世骇俗、遭人反对。
　　哪怕是“悲风”行为跨越种族的人兽（不是开化的兽人族，而是真正的野兽）恋情，只要不是公开在大街上恶心人，也不会有人闲得去说三道四……咳，好吧，还是会自觉敬而远之。
　　当然，非异性恋几乎不会发生在两个平民中，只有掌握大量社会资源的阶层、或者超凡者才有这个余裕。艾莉茜娅属于后者，并不需要担心这些。
　　真正的问题是，无论王后、公爵夫人，又或者类似的什么称呼，都只有一个。即使是狮鹫帝国的皇帝也只有一位皇后——虽然暗地里有多少情妇和私生子就不得而知了，但在名义上，有正统名分、可以公开宣布、享有共同荣耀的皇帝妻子只有一位。
　　因为情妇可能受到别人的敬畏，却上不得台面，也不会获得尊重。
　　一个不言自明的事实，艾莉茜娅显然不能把在米露家族时，与蕾蒂间的事当做没发生过。
　　所以放在半个月前能让她暗自欣喜的发现，到了现在，只会变得让她苦恼无比了。
　　布洛尼和蕾蒂西亚都是她无法割舍的存在。倘若先前没有察觉到布洛尼的心思，艾莉茜娅自然无须苦恼，只要认真对待好自己与蕾蒂的感情既可。
　　但现在她必须要想的更多。
　　假设有一天，布洛尼向她挑明了该怎么办？
　　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会有裂痕生出。艾莉茜娅偏又很贪心，贪心到了她无法想象布洛尼嫁人离开的场景。毕竟除了这个世界的记忆，她也有着地球上的回忆——这让她对这个世界有种「格格不入」的孤寂感，只有布洛尼和蕾蒂能让她体会到那种亲密无间的温情。
　　所以，继续装作一无所知呢？
　　日式轻小说里主角的必备属性「感情迟钝」……好吧，现实不是轻小说，迟钝只会对所有人都造成伤害。
　　艾莉茜娅可不想伤害到蕾蒂与布洛尼。
　　第三个选项：「我全都要」？
　　这就更难了。
　　被整个人类社会遵守的婚姻制度可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若是一意孤行，必然遭受非议与流言蜚语——也许另外两人不在乎，但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想改变的话，除非具备真正能影响到整个人类社会的威望，又或者……不做人了？
　　艾莉茜娅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金发红瞳的变态男人脸，托了放飞脑洞的福，就连心中的烦躁都被驱散了少许。
　　“小妹妹……小妹妹？”
　　耳边传来试探性的轻呼，好像是有人在叫她。艾莉茜娅猛然回神，想起自己正坐在办公室里，对面是在讨论新剧团与剧本的萨曼莎。
　　“抱歉，刚才想了些别的事。”
　　“哦？”萨曼莎用分叉的舌尖舔舐着猩红色的嘴唇，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是在想什么？”
　　她顿了顿，突然问：“让姐姐猜猜看，是不是和那位红头发的小姑娘有关系？”
　　自己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艾莉茜娅差点呛到，不过在注意到对方脸上的揶揄后，她能确定对方是真的在瞎说了。
　　而如今的艾莉茜娅已经充分掌握了与萨曼莎交流的方法，面对后者的调侃，只要充耳不闻，不接话就可以了。
　　“你刚才说到哪里了？我想想，关于剧本的场景分配对吧。”她一本正经地问。
　　果然这套应对方法卓有成效，面对她淡定转换的话题，萨曼莎撇了撇嘴，闷声说道：“……对，落魄贵族年幼时放生了一只小蜘蛛，等二十年后蜘蛛能化形的高阶异兽来报恩这一段，姐姐感觉可以合并成一个场景，全都在小镇的街道上……”
　　自己写时还没有感觉，但怎么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就有了一股“赢在起跑线”的伪天降系既视感，艾莉茜娅耸了耸肩，“我并没有编写剧本的经验，而小镇上显然也没有专业的戏剧作家。我只能把完整的故事写出来，至于台词、布景，以及简化、合并流程等等，都只能由你来负责了。”
　　《白☆传》……好吧，应该叫做《蜘蛛少女传奇》，经过几天临睡前的加班工作，在昨天晚上，艾莉茜娅终于完成了这个故事，派人去交给了萨曼莎。
　　然后经过今天上午的时间，后者看完了完整的剧情，现在来找她讨论了。
　　但艾莉茜娅可不懂戏剧脚本和分镜，也没有万能的白金之星想办法。
　　“……你不会写？可是你明明能写出这样的故事。”萨曼莎张了张嘴，显然是没想到自己说了一大段话结果只收到了……嗯，往好处说是信任，往不好的方面形容就是敷衍的回答。
　　“谁都有不擅长的地方，”艾莉茜娅语气轻松。
　　纠结了片刻，萨曼莎似乎是接受了现实，“好吧，不得不承认，这个故事确实吸引到我了，我也想把它搬上舞台，出演这位蜘蛛姑娘……但我以为你会给我完整的剧本——我只是学过一些粗浅的表演伎俩，不会编剧啊！”
　　“所以你就按照自己‘粗浅的表演伎俩’来设计，怎么方便怎么来。毕竟临时组建的剧团也无法进行太过缜密复杂的剧本。”艾莉茜娅看得很开，安慰道：“你要时刻记住，你的表演是面向黑锤镇的平民大众，他们不会苛刻你的演技瑕疵和场景分隔——只要能讲好这个故事就可以了。”
　　“好……吧。”萨曼莎勉强点头。
　　“演员挑选的怎么样了？有合适的人选吗？”
　　“原本是没有，但在看了具体的情节以后，有个模糊的想法了。”萨曼莎回道。
　　“唔，有个人需要你特别关照一下……”艾莉茜娅说起了安妮的事情。
　　听完以后，萨曼莎故意抛了个媚眼，咂舌道：“小妹妹，难道有姐姐给你暖床还不够，还要再把手伸向……”
　　“和我并没有关系，如果她以后的表现不合格，径直开出剧团就是。”艾莉茜娅一句话，轻飘飘地堵住了对方的嘴。
　　……
　　敲定了明天开始选拔演员排练以后，萨曼莎在离开前，突然问道：“对了，名字呢……剧团总要有个名字吧？”
　　“就叫……”艾莉茜娅思忖片刻，忽然露出了神秘的笑容，“……缪斯剧团吧。”
　　“缪、斯？”萨曼莎艰难复述出其中的生造词，“这是什么意思？”
　　“用来泛指领域是艺术、舞蹈的女神，只是一种代称。”艾莉茜娅随口敷衍道：“是古代的说法，现在已经不用了。”
　　取名缪斯算是为自己的地球回忆做纪念，但这里是真神显圣的世界，随口乱扯神祇的话是要负责任的，所以只能解释为泛用代称了。
　　“原来如此，”萨曼莎点了点头，欣然接受了这个名字，“就叫「缪斯剧团」了，那姐姐去设计脚本了，没有事的话，最近不要找我。”
　　说完后，她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看来确实对「蜘蛛少女传奇」的故事很上心。
　　说起来神职里包含艺术、舞蹈一类的神祇都有谁来着，应该不会出问题吧？艾莉茜娅看着萨曼莎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忍不住心中嘀咕了一句。
　　摇了摇头，她收回目光，发现蕾蒂西亚正在注视着她。
　　“怎么了？蕾蒂。”
　　教皇与骑士的默契，还有更加深入的交流带来的心有灵犀，让她瞬间就明白对方是有话要说。
　　出乎意料的，银发少女与她对视片刻，清澈的眸子里泛起一丝波澜，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
　　米娅穿梭在教皇宫的走廊里，艾莉茜娅冕下告知的消息太过震撼，她足足用了半天的时间才彻底消化。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自己的家族、自己的祖父了，但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对真正的家族事项一无所知。
　　幸好她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挖掘家族的真相。为此需要击败她的叔叔，夺回金穗堡的王位……这放在半年前还是自己连想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现在自己不仅想了，甚至不久前就迈出了第一步。虽然当时是为了改变金穗堡的错误观念，不让自己的悲剧重演，但现在看来却是歪打正着。
　　至少获得了父亲旧臣的认可，将来对金穗堡的行动会方便许多，可以更好的配合教皇冕下了——米娅对于塔恩能够抵挡住伯爵迈尔斯与金穗堡的联军有着充足信心。
　　她相信在自己的好友妮娜，以及教皇联手打造的武器之下，即使精锐骑士团也不堪一击。
　　一想起妮娜，半精灵少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疑惑。这两天自己这位好友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神神秘秘，起早贪黑，除了晚上偶尔能遇见，其它时间都跑到了教会的西山区。
　　大概是在协助生产吧？毕竟军队扩招需要更多的火枪了。
　　想到这里，米娅停住脚步。她已经抵达了目的地，属于灰雀居住的房间。
　　最近各种的消息轰炸，已经让脑子感觉疲乏混沌了，她也需要稍微放松一下，给脑子放个假。
　　还有什么能比《英雄传说》更加娱乐放松的呢？而且还可以跟灰雀一起玩，拉近感情。
　　米娅长出一口气，将杂乱的思绪抛之脑后，敲了敲门。
　　屋门很快被打开，“啊，是米娅小姐。”灰雀欢快地说道：“快来，妮娜小姐上午见到我时，送了我一套《英雄传说》的新卡组，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试一试了。”
　　“你上午见到妮娜了？”米娅一怔。
　　“是的，上午见到她时正匆匆出门，不过听说我昨天输给了你，所以就把她自己的卡组送给我了。”
　　“……”米娅嘴角一扯，放弃了与灰雀打牌的计划——妮娜的卡组是真真正正的无耻之极，靠着各种稀有卡牌的强力组合，不需要带脑子，只要一个劲的防守，等关键牌全部到手就可以一个回合结束战斗。
　　她轻咳一声，“我今天不是来找你打牌的。”
　　“诶？”灰雀嘴角一耷，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米娅说：“我们今天出去玩，黑森林里有不少好玩的。”
　　“森林里？我小时候经常在森林里，那里能有什么玩的？”灰雀疑惑地问。
　　“爬树……咳，我是说，有许多你从未见过的水果和野味……”米娅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看到树就有种想怕的冲动。
　　“而且我们可以玩捉迷藏，嗯要是我输了，就让你从我的收藏里任选一张卡牌怎么样？”
　　《英雄传说》除了开卡包抽卡以外，还允许两个投影水晶交换卡牌——至于用魔法粉尘合成卡牌的设定被艾莉茜娅取消掉了，因为增添粉尘的功能会额外增加工作量。
　　听到她的赌注，灰雀眼睛就是一亮，立刻点头道：“好啊好啊，说好了。”
　　“你不问问要是你输了怎么办？”米娅好奇道。
　　灰雀神秘一笑，信心满满地说：“随便怎么都行，因为我不会输的。”
　　“那你可别后悔。”米娅嘴角一翘，吓唬道：“你可是在跟一位黄金阶位的潜行者在玩捉迷藏。”
　　然而，灰雀丝毫不惧，反而挑衅地挺了挺胸。
　　……
　　大概一个小时后，米娅总算是相信灰雀没有在吹牛了。
　　她在黑森林里找遍了规定的区域，不仅挨个树顶都爬上去，惊得几只鸟扑棱出了鸟窝，甚至连阴影界都潜入探查了一番，也没有找到灰雀的足迹。
　　仿佛她人间蒸发了一般。
　　“好吧，我认输，出来吧！”她大声喊道，用上了声波的力量，将声音回荡在林间。
　　一只灰褐色的麻雀好像是被声音惊吓，从她面前飞过。
　　然后，落到地上化成了灰雀的模样。
　　“你输了，说好的卡牌不许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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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合一的4K多字吧。
　　我今天心态崩了啊！！！o(╥﹏╥)o
　　睡醒以后就一直有轻微的耳鸣！
　　不影响听力，但是响了一天！！
　　卧槽，我现在慌得不行！！( ° △ °|||)︴
　　我明天要是睡醒了还响的话，就去医院看看！o(╥﹏╥)o
　　现在两点二十！还算是早睡！
　　啊啊啊啊！下个月我一定不能月初浪掉请假条，月末熬夜保全勤了！！！！
　　啊啊啊啊！！！
　　QAQ
　　难受！o(╥﹏╥)o
　　晚安，睡觉了！
　　哦对，差点忘了。布洛尼：明明是我先来的！


第395章 灰雀是傻白甜……吗？
　　“你……”米娅张了张嘴，视线在灰雀和地面上徘徊了许久，“原来是你！”
　　她惊叫一声，猛然回忆起先前就是这只灰色的麻雀在自己眼前扑棱着翅膀飞过。
　　一想到是自己放弃了胜利的机会，她就懊悔不已。
　　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放到了另一方面，好奇道：“你是怎么变成麻雀的？”
　　以黄金阶位潜行者的气息感应能力，自然可以分辨出真正的野兽和变形的野兽——否则掌握动物变形术的高级施法者就同阶无敌了。毕竟不是谁都能无时无刻不保持警惕、提防来自路边的袭击。
　　米娅可以确定，刚才在她面前飞过的麻雀全都是普通的飞禽，没有一丝超凡力量的气息。而在感知中，眼前的女孩至少有黑铁上位的实力。
　　听了她的疑问，灰雀得意地挺起胸脯，“我早就说过自己会赢，你可不要耍赖啊，说好给我的卡牌。”
　　灰雀有着一张婴儿似的圆脸，就连身体比例也与婴儿相仿：脱掉黑袍后，她纤细的脖颈暴露出来，仿佛随时会撑不住脑袋的重量而折断。同样令人担忧的还有她那细瘦如蜂的腰肢是否真的能承受住胸口的重担。
　　“咳，我当然不会耍赖，”米娅不自然地移开自己略带艳羡的眼神，“但你要告诉我是怎么回事。”见对方有所犹豫，她补充道：“这局我会输全是因为你这个古怪的手段，不告诉我的话下次就不跟你打赌了，你也别想再从我这里换走新卡牌。”
　　“「先生」说过，决定游戏胜负的就是掌握对手不知道的情报。”灰雀认真道：“你没有提前询问我，所以只是你的规则设计失误，不能算我耍赖。”
　　“先生？”
　　“在组织里教导我的老师。”灰雀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崇敬。
　　“好吧，所以快告诉我，我再额外送你一张金色传说「流浪法师」。你应该知道金色橙卡多么难出。”米娅换了个突破口。
　　“诶？真的吗！”妮娜的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就是那张可以增加法术强度，亡语抽牌的流浪法师？！”
　　“我当然是真的，我付出了很大代价才得到的。”米娅回想起自己苦苦缠着妮娜，终于在对方的‘小帮助’下得到卡牌的事迹。
　　“我明白，”灰雀点了点略大的脑袋，“那要好多金币。”
　　好吧，虽然自己与对方间产生了个微妙的误会，但米娅很高兴看到对方的口风有所松动了。
　　“这是我的启蒙种子带来的能力，可以变成一只灰色麻雀——也就是我名字的由来。”灰雀叽叽喳喳地说道：“变成了灰雀的情况下，我的身体反应就是完全真实的普通麻雀，只有在变回来的时候才会暴露出气息。”
　　怪不得她能突破圣殿骑士的层层眼线，神秘地出现在黑锤镇，甚至拦在了冕下面前。
　　如果变成鸟，便没有人能察觉，米娅想，即使眼神最为犀利的圣殿骑士，也不会去观察飞入小镇的麻雀。
　　自从灰雀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进入黑锤镇后，她这个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便觉得面上无光，此时终于释然了。
　　“你的力量居然就足够维持这么久的变身？”她好奇问道，即使按最短的时间来计算，灰雀也变身超过一个小时了，这份持久力简直不像是黑铁阶位。
　　当然，像是这种涉及到隐私的秘密，她也没指望对方真的回答，只是单纯忍不住罢了。
　　没成想灰雀真的毫无防备地回答了。
　　“没有消耗哦，只要变成了麻雀的样子，就不需要再用启蒙种子的力量维持了。”
　　这简直是天生的情报人员！米娅想，难怪思想单纯的灰雀能被银月同盟会吸纳。
　　“好吧，愿赌服输，你应该带着投影水晶呢吧？”半精灵少女耸了耸肩，将自己兜里的投影水晶抛出，“除了流浪法师，你再自己选一张吧。”
　　“哦吼！”灰雀欢呼一声，抬手接住，然后又拿出了自己的那枚投影水晶——看来妮娜只是把自己的牌组借用给她，而不是送给她了。
　　作为整个礼赞教会，乃至黑锤镇上最为狂热的卡牌游戏玩家，米娅的牌库中收集有许多稀有卡牌。
　　琳琅满目的牌库第一时间就吸引了灰雀的心神，于是，米娅试探着问道：“你就只能变成麻雀吗？不能再变一些其它的动物？”
　　如果对方只能变成麻雀，那么防范的手段将会大大增加，毕竟许多场地出现一只麻雀是极为古怪的——身为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米娅认为自己有义务探清。
　　“如果进阶的话，应该还会出现新的……吧？”灰雀翻看着牌库收藏，随口回答道。
　　顿时，米娅的心悬了起来。
　　“我在凝聚启蒙种子，突破黑铁阶位时，选择了变化为灰雀的形态……毕竟跟我的名字有关联嘛。”
　　米娅的背后感受到了冷意。可以自由选择变化的动物……假以时日，灰雀将变成无孔不入的间谍，只有一片死寂、连蚊蝇都不生的地方才能阻止她。
　　“不过书上只写到了进入黑铁阶位的内容，再突破时能有新的变化也只是「先生」的猜测。”灰雀点了个翻页，苦恼地说道：“呜……好多卡都想要啊。”
　　“书上写到？！”米娅脱口而出道，脑海中已经听不到灰雀后面说的了。
　　“我没讲过吗？我以前偶然捡到过一本古籍，上面记载了修炼方法，像是「突破前构思好变身的动物」就是记载在古籍上的……我小时候就照着修炼啦。”灰雀耸了耸肩，目光依然停留在牌库收藏上面。
　　没想到灰雀的天赋还挺高的。
　　不算神祇赐予的启蒙种子，能够自行领悟的算是普通人中的天才了，而根据前人留下的经验、感悟领悟启蒙种子，则算是普通的人才，灰雀就属于这种。
　　绝大多数情况下，从前人经验中领悟到启蒙种子，最终成就往往取决于前人开辟的道路尽头——比如绿茵剑圣留给米露家族的「绿茵」感悟方法。
　　顺带一提，真正的天才在全大陆的所有种族都有共同评判标准——传奇。只要进阶传奇，哪怕是百年升一阶，千年突破青铜，最终能进阶传奇的就是天才，前面的迟钝突破也只会被美誉为“大器晚成”、“夯实基础”。
　　“可惜古籍是残卷，连到青铜阶位的办法都没有，我前面说的也只是推测。”灰雀继续说道：“我拿着给先生看过，但他也推测不出来后面的修炼方法，大概我这辈子都是黑铁啦。”
　　她的神情豁达，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尽管如此，米娅的内心依然被震撼了。仅凭借黑铁阶可以自行选择一个动物做转换的启蒙天赋，就足以让绝大多数情报组织眼热——如果有谁能将这份启蒙天赋转化为所有人都可以修习的术法，将会引发一场争相学习的热潮。
　　“唔，我选好了……就是这张……”
　　灰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米娅打断了：“你可以再选一张！我的牌库里这么多，继续往后翻着看看！”
　　“诶？真的吗？”灰雀怔了怔，随后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米娅小姐，你真是太好了。”
　　看着自己辛苦收藏来的卡牌即将易主，米娅只觉得心里仿佛在滴血。
　　希望冕下能够弥补自己的损失，她心中想着，试探性地问道：“我能看看那本古籍吗？”顿了一下，她轻咳两声，补充道：“当然了，我只是好奇，毕竟作为黄金阶位，突破黑铁的古籍对我毫无帮助了。”
　　“想看的话当然没问题呀，毕竟米娅小姐这么好。”
　　米娅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灰雀继续说道：“但是……古籍还在先生那里，他还没还给我。”
　　“不过……啊，第三张卡就要这个了。”
　　灰雀大喘气一样，重重地戳了一下投影晶石，随后说道：“先生告诉我，根据他的预测，补全古籍的方法也许就在南方公国联盟……于是我就找机会接到任务过来了。诶嘿，我聪明吧？”
　　“……”米娅张了张嘴，面对着三张最稀有的金卡易主，她只能勉强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没、没错，你可真聪明。”
　　******
　　次日一早，艾莉茜娅坐在办公桌后面， 手中拿着的是米娅递交上来的关于「灰雀」的详细情报。
　　“先生是谁？”她低声自言自语，在一张羊皮纸可以记述完的对话里，「先生」出现的频率高得惊人。
　　如果灰雀的话属实，安排她来塔恩公国的显然就是这为「先生」了。
　　“我问过了，但她说自己也不知道先生的名字，只知道对方在银月同盟会里负责培养新人，一直都是被叫做「先生」。”米娅立刻回答道。
　　“前提是她没有骗你。”艾莉茜娅补充道。
　　“应该不会吧，她不是很轻易就被您忽……咳，说服留下来了吗？”注意到教皇的眼神，米娅立刻转变了用词，继续说道：“这两天我和她的相处，感觉也是个很单纯的小姑娘，只要跟她混熟了，就是有问必答。”
　　真的是这样吗？一个单纯的小姑娘？艾莉茜娅微微眯起眼睛，重新审视起羊皮纸上的内容。
　　如果放在三天前，她绝对认同米娅的观点，灰雀说不定就是具有传说中「幸运Ex」的「傻白甜」特征的存在。
　　但看着米娅写在羊皮纸上的，她昨天与灰雀互动的全过程，艾莉茜娅的想法却有了改变。
　　艾莉茜娅的注意力没有放在那个神秘古籍上面，大概是身为教皇的职业病，她更关注的是整体的谈话节奏。
　　确实，乍一看的话，是米娅在套话，而灰雀明显是毫无心机地有问必答。
　　可若是换个角度呢？
　　灰雀透露出了自己的变身能力，灰雀透露出了变身能力的优缺点，灰雀透露出了还存在神秘的古籍记叙了这个能力（这个可以算是诱饵），也是灰雀透露出了在南方公国联盟有补全古籍的机会。
　　仿佛从头到尾，都是灰雀在暗中牵扯着谈话的走向，一点点抛出了钩子和诱饵。
　　她什么都不需要做，上钩的鱼便会主动去搜寻那个补全古籍的契机，再回来转交给她，来换取那本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古籍。
　　当然，这种推测完全是一种死循环，就好像“她猜到我猜到她猜到我……猜到她猜到我猜到她的想法”一样。因为从明面上来看，灰雀一直都是在回答米娅的问题罢了。
　　艾莉茜娅摇了摇头，对米娅叮嘱道：“那个古籍的事，你暂时不用关注了，我稍微有些头绪。”
　　后者一怔，“诶？您有头绪？”
　　虽然米娅描写的似是而非，但从灰雀的种种表述来看，她的启蒙天赋倒是跟《古兽灵教本》中记述的内容有些类似——说不是哪者更为先进，但艾莉茜娅隐约有所预感，也许两者是同源的存在。
　　而银月同盟会的成员，奎克，是知道她看过古兽灵教本的，可以默认为银月同盟会里也必然有人知道这个消息。
　　如此一来，似乎也能解释灰雀莫名出现在黑锤镇的动机了。
　　“这件事我心中有些推测，也只是猜测，还没有证据。所以你不用太过关注这个，有空的话向她偶尔旁敲侧击——我想你很擅长这点，然后把谈话记录抄送给我一份就好了。”艾莉茜说道，同时心中在想另一件事。灰雀好像还没有见过萨曼莎——要是两人见面，会出现什么样的场景？
　　蜘蛛和麻雀，大概算是天敌来着。而且两人就连超凡力量都有些相似。
　　“好吧，我明白了，还有一件事……”米娅说道：“冕下，我昨天损失的卡牌……”
　　“……好吧，姑且算是公款消费，找妮娜给你发免费的30个卡包吧。”艾莉茜娅顿了下，似乎看出了对方的小心思，又说道：“禁止让她给你开后门。明白了么？”
　　“诶？！”米娅发出了一声哀嚎。
　　============
　　4K字的二合一。
　　绝了，耳鸣还是没停。凌晨三点睡觉六点起床，一共三小时，我上午去医院了。
　　然后，检查了一上午，下午又输液到了八点多，回家吃饭码字，幸好现在不到一点，赶紧写完睡觉了。因为总共就睡了三小时，可能句子有些奇怪，但我们都知道，中文的序语并不响影阅读。所以请各位读者老爷谅解一下，等之后状态好了再修句子吧【土下座。
　　明天开始我就要去住院了啊啊啊啊啊！先输液七天到年三十，不行再来七天，在医院过年.jpg
　　每天输液都要六七个小时！简直了。
　　不过更新赢该不受影响，我带了笔记本电脑。上午输液，构思剧情，下午码字……晚上睡觉。妈耶我突然觉得，我也许能趁机调整好了作息，成为一个健康人？
　　好了 不能再打PS了，现在12:54.晚安！


第396章 我给您看个大宝贝
　　塔恩公国，红叶堡。
　　塔恩的总理大臣，布洛尼小姐一袭红衣，孤身抵达了红叶堡。在大街小巷绕行了没一会儿，她来到了和领主府所在街区相隔不远的一座酒馆——这是圣殿骑士团在红叶堡的三个据点中，唯一给伯爵贾斯汀知晓的。
　　也是因为这点，这座酒馆得到了来自领主府的关照，顿时成了市井传闻中的存在：明明一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不时就会突然清场把客人赶走的酒馆，居然能够在领主府外的核心地带开店到了现在。许多人都在猜测酒馆背后是否有大人物，时常来此蹲点，以至于生意不降反增。
　　先前从红叶堡发来的报告曾顺带着提过这件事，在等待酒馆开门的时间里，布洛尼回想起酒馆这荒唐的现状，不由哭笑不得。
　　“真是应了艾莉丝常挂在嘴边的话，现实有时候比骑士传记还要离奇。”她摇了摇头，注视着酒馆的大门从内拉开。
　　“给我来一杯灰石匠。”她轻声道。
　　“这里是酒馆，不是石匠工会，你找错地方了，小妹妹。”开门的侍女微笑道。
　　明明都见过不止一面了，到底为什么还要对这愚蠢的暗号，布洛尼心中腹诽，同时流畅回答道：“我说的是新流行的调制酒，你们这没有吗？”
　　“只要你能说出来样子，还没有我们家调不出来的，小妹妹进来吧。”说着侍女闪身让出了门口。
　　待到布洛尼进来后，她抚胸躬身道：“灰石匠见过主教大人，还请原谅先前的失礼。”
　　“没有关系。”
　　腹诽归腹诽，但布洛尼也能理解接头暗中的重要性，自然不会仗着权利打破制度——教皇经常对她诉说制定制度、遵守制度的重要性，她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顿了下，她继续对眼前的侍女说道：“红叶伯爵最近有什么动作？凯伊。”
　　老实说，作为培格的老朋友，代号为灰石匠的凯伊明明是红叶堡三大据点的最高负责人，但却对侍女的工作情有独钟，上次与布洛尼见面时，她就是侍女打扮。
　　大概是独特的癖好吧……布洛尼想起教会里也有某个人总想怂恿自己穿被「修改」过的女仆装，暗自啐了一口。
　　“红叶伯爵的行动极为规律，和往常一样，早上起来就前往市政厅，随后巡视冕下的招募令进展情况。”凯伊回答道。
　　“还有什么要报告的吗？”
　　凯伊想了想，“早上接到了培格的信息，他已经于昨天晚上返回了塔恩境内，不日便会抵达红叶堡。”
　　米娅召回了培格的事，布洛尼是知道的，比起仍旧处于学习阶段的半精灵少女，情报贩子出身的培格更适合去金穗堡收集情报。
　　“培格要回来了吗？我知道了，记得提醒他尽快赶回黑锤镇，有新的任务交给他。”布洛尼回道，她发现凯伊在提起培格的名字时，语气会变得有些微妙不同。
　　来自少女的敏锐第六感让她觉得其中必然有故事存在。
　　而且显然，绝对不是培格当初说的“朋友”关系。
　　不过布洛尼自然不会自降身份地打听，仅仅是将这件事记了下来——情报组织成员之间要是存在特殊关系的话，总会产生难以预计的影响，或好或坏，但这应该是米娅操心的事情了。
　　倒不是她故意给米娅找活干，随着塔恩的新制度推行，越来越多的方面需要管理，像是半精灵少女之类的可无条件信任存在，也必须得尽快成长起来，承担起管理阶层的责任。
　　听完了灰石匠的汇报后，布洛尼只当没发现她的变化，点头道：“我这次来也有一件事要托付给你。”
　　“您请说。”
　　“我们需要收拢一批……不，是大量流民运送到黑锤镇。”她将教皇的要求转述了一遍，“因为是面向公国联盟的任务，只凭我们的人手乃维持，需要需要招募人手护送……你清楚给佣兵们发布任务的流程吗？”
　　“佣兵？”凯伊沉吟片刻，缓慢说道：“我以前确实跟佣兵工会打过交道……不过湛蓝堡的佣兵工会已经毁灭了。”
　　“那就足够了，”布洛尼干脆利落地说。阶层圈子决定了她和艾莉茜娅等人根本没有接触过佣兵，也不清楚那些任务委托中的潜规则，需要依托像是凯伊这样的中间人。
　　“你可以去其他的国家联系佣兵工会，向他们发布任务。”她拍板道：“我想只是护送的话，应该花不了多少钱？”
　　“护送任务的定价一般跟人数、距离、和路上可能遇到的凶险有关系，如果只是流民与农奴的话，数量虽多，却没有太大危险，所以雇用金额确实不必太高。”凯伊流利地回答道：“但如果按照你预估收拢的流民数量，可能无法凑到足够的佣兵人手。”
　　“为什么？”布洛尼一怔，按她的想法，这种毫无风险的任务应该有许多人抢着干才对。
　　“因为付出与收获不成比例。”侍女打扮的圣殿骑士小队长沉声道：“流民数量一多，难免会有人中途逃跑，这就造成了管理上的困难，佣兵们势必要增添人手看管，以免任务失败赔付违约金。可要是派遣的佣兵多了，只是护送任务的报酬并不值当。这就造成了大佣兵团看不上眼，只能吸引来一些小型佣兵组织与散人，效率就非常低了。”
　　“原来如此，”布洛尼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等小佣兵团凑齐足够接纳任务的人数就要消耗不少时间——但这点还可以接受，因为与当地领主交涉也要时间。问题在于，几个小佣兵团与散人的联合就是一盘散沙，说不定中间会出什么意外，导致鸡飞蛋打。
　　“你有什么建议吗？”她立刻问道。向专业的人士咨询专业的事情，这一直是教皇的口头禅之一。
　　“直接向佣兵团发布招收流民的任务。”凯伊立刻回答，显然是早有腹稿，“这样就能得到成堆的大型佣兵团接受任务。”
　　“向佣兵团？不是当地领主？”布洛尼皱眉，隐隐觉得这个提议有些不对劲。
　　疑惑很快就从代号为灰石匠的御姐口中得到了答案，只听凯伊平淡解释道：“这样子的话，您也只需要付出与领主交涉的一半、甚至更低的价格来迁徙流民。”
　　“只需要一半？”布洛尼眨了眨眼，像是想到了什么，瞬间脸色一变，“不行！”
　　如果说一开始的任务是要求佣兵团充当护送者，那么凯伊的意思就是让佣兵团变成了「供应商」。这其中的区别就很明显了，前者的报酬少、杂事多。而后者，却是无本万利的买卖。
　　“对绝大多数领主来说，流民并不是值得关注的存在，即使死在野外和臭水沟里，领主也不会为此皱一下眉头。”凯伊平静说道。
　　“所以会有一些游走在灰色边缘的佣兵团直接掳掠流民，再贩卖到黑锤镇——他们不需要担心路上的管理问题，反正都是没有成本，能运送过来一个人就有一个人的收入。”布洛尼冷声道。
　　“您拥有远超过年龄的智慧。”凯伊的话相当于默认了布洛尼的猜测，“我唯一要补充的就是……佣兵没有不是灰色的。”
　　“所以我说了，不行。”布洛尼摇头，“我们并不缺钱，即使一次迁徙一万人也绰绰有余，唯一紧缺的其实是时间——但这也不是委派给佣兵团的理由。”
　　她若有深意地看了凯伊一眼，“感谢你的提醒，就按照我一开始的要求。我会叮嘱收拢流民的人，在与当地领主交涉时，特意避免他们强行捕捉流民。”
　　确实，有些人在脱离了自己原本的阶级后，会摇身一变成为狗腿子与帮凶，压榨自己曾经的同伴来讨好新主子——凯伊虽然也出身于平民阶层，但她显然不是这样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被吸纳加入圣殿骑士团，还成为了区域负责人。
　　“……这是您的智慧与善良，和我没有关系。”凯伊回答道。
　　好吧，看来这位灰石匠还是面冷心热，布洛尼心想。
　　“不过，我原以为按照传言，您会同意我的提议。”
　　“传言？”布洛尼怔住了。
　　在她的追问下，凯伊回答道：“传闻中，您十分勤俭，是最为合适的财政大臣人选。”
　　那不就是吝啬的代名词吗？布洛尼扯了扯嘴角，不过看着眼前凯伊一脸的刻板认真，还真生不出气来。
　　“你从哪里听到的这种传闻？”她摇了摇头，“我的节俭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开销……”
　　毕竟艾莉丝经常时不时就弄出些新奇的点子，到处都是要花钱的地方，而能劝住她的只有自己了。布洛尼心想，当然这个原因就不必告诉凯伊了。
　　她顿了下，继续说道：“但并不是说要省掉必须的花费。像是直接给佣兵颁发招募流民的任务，在我看来就是省掉了必须花费，而代价则是艾莉……茜娅，以及塔恩的名望。要知道我们把流民迁徙过来，是希望他们成为真正的治下领民，而不是用来压榨的奴隶。”
　　“……我明白了。”凯伊微微躬身，“我会按照您的想法，去联络其他地方的佣兵。”
　　“你出国需要的用度从圣殿骑士的经费里支出就可以，尽量用一个公道的赏金来吸引到大佣兵团的加入。”叮嘱完以后，说完正事的布洛尼追问道：“对了，说起来你是从哪来听到的这种传言……关于我的。虽然我有了点猜测。”
　　凯伊只是稍作犹豫，便痛快答道：“团长大人先前跟我说的。”
　　显然，布洛尼先前的一番话，成功获得了她的认同。
　　嘴角一抽，布洛尼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米娅？我知道了。”
　　******
　　在经过了接连几天的加班处理备战事项后，艾莉茜娅难得的获得了半天清闲时光。
　　上午十点，她才从睡梦中睁眼，离开了柔软的天鹅绒被褥。
　　“蕾蒂，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一如既往清晨的画面，红眸银发的骑士姬已然等候在侧。
　　“大概，三小时前。”蕾蒂西亚指了指房间内的桌子，上面摊开着一本书。
　　即使已经成为了星耀，她依然没有满足现状，反而更加饥渴低投入到了书本的海洋，以至于艾莉茜娅不得不又从系统中兑换了更多进阶知识。
　　甚至因为把这些知识都抄出来，她在系统面板中的个人属性也又升了一级。
　　现在四项基本技能中，「物理」的等级已经到了Lv4，而「工程学」、「材料学」也进阶到了Lv3——后两者是给妮娜的课本，而物理的等级遥遥领先，则是因为蕾蒂西亚已经彻底投入了量子力学的海洋。
　　即使有了系统灌输的知识，艾莉茜娅也不敢打包票能给骑士姬解释清楚，干脆就任由她自己学习了。
　　洗漱完毕，教皇却一反常态地要在大热天出门，甚至拒绝了蕾蒂西亚的陪同。
　　“你继续看书就好，我去西山区那边一趟，妮娜说有些东西要给我看。在教会的控制范围内，不会有危险的。”她半是命令半是安抚低说道。
　　强硬地阻止了蕾蒂西亚跟随以后，全然不顾她在自己背后眼神中红芒闪烁，艾莉茜娅一溜烟地跑出了教皇宫。
　　当然，实际上妮娜根本就没有找她，假借妮娜的名义也只是给自己突然去西山区找个借口——好不容易休息下来，艾莉茜娅觉得要利用空闲，做些自己的事情了。
　　比如这么久了，她还没有送给过蕾蒂西亚任何礼物。还有什么比亲手打造的首饰更为合适的呢？
　　可惜教皇没有超凡力量，但是借用铸造厂的机床，即使是她也能轻易做到。
　　顶着毒辣辣的太阳来到西山区后，艾莉茜娅警惕地回身打量了两眼，确定自己的骑士姬没有跟来，随后走人了黑锤铸造厂。
　　然后，她就见到了站在院子里的妮娜。
　　遇到正主，尤其是自己刚才还假借了对方的名义，艾莉茜娅不由有些心虚。
　　而看到她的到来，妮娜翠绿色的双眸明显一亮，“导师冕下，您来的真快，我刚才还在想通知您的人怎么这么慢。”
　　“什么？”艾莉茜娅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满脸兴奋的妮娜给拽向了厂房里。
　　“您应该得到消息了，我来给您看个大宝贝！”
　　==========
　　4k字的二合一章节。
　　今天输液八小时，烦死了。
　　一只手没法码字，我的手机有点大，不适合单手打字。
　　不过，在住院断网的情况下，我发现自己的码字速度快得飞起，这章甚至只用了四个小时！！
　　现在才12点13，我甚至又早睡了。
　　输液的第二天，耳鸣还是没有减轻【慌得一笔。
　　前两天我记得看到有间帖提起发布任务会造成许多流民死亡的问题，所以干脆这章里解释一下。毕竟这种是能避免的血腥积累，用来给艾莉茜娅买名声也不亏，可以避免流民到领地后的逆反心理。
　　睡觉晚安！
　　最后，放个章推，我永远喜欢（奶）的Mk！必火！
　　书名：《除鬼？我在行啊！》
　　他发我的推荐语是：
　　“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是什么吗？”
　　卢伟望着坐在对面那瑟瑟发抖的少女，似笑非笑地说道：
　　“是‘人心’啊。”
　　“变、变态！”少女脸色羞红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不不不，你会错意思了，我说的‘人心’...在你的背后。”
　　“！”
　　少女神情一震，面色霎时苍白，连忙转头望向身后。
　　一张布满皲裂的血污面孔赫然映入眼帘。
　　————
　　男主原创文、都市灵异，取名简介废，看正文内容就好


第397章 如果我们的铁骑继续向前推进……
　　艾莉茜娅微一愣神，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妮娜拉着跨过了铸造厂的外院。
　　礼赞之神在上，虽然她确实对蕾蒂说要去铸造厂找妮娜，但那只是个借口，她可是没有接到什么通知，更不知道妮娜到底要带给她看什么。
　　“导师冕下，您来的时间刚刚好，老吉姆正在准备做最后的检查，然后就把蒸汽机装上去了。”妮娜叽叽喳喳地说道，翠绿色的眼睛闪闪发亮，长长的麻花辫在身后晃荡出充满愉悦的弧线。
　　做检查？装蒸汽机？艾莉茜娅还在懵怔时，眼前的光线一暗，她们已经进入了一间独立的中型装配车间——黑锤铸造厂除了工人们共同的工作间以外，为了方便妮娜搞些稀奇古怪的发明，还给她和老吉姆专门留出来了这个隔间。
　　独立车间的屋顶上开着天窗，以及墙壁上的油灯保证了隔间的光照亮度，足够厚实的水泥墙则创造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工作环境。
　　只是一眼，艾莉茜娅就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金属造物：差不多有五、六米长，三米多宽，两米高，总体来看有些类似地球第一次工业革命后的蒸汽火车头。通体银色的外观，充满了狰狞硬朗的棱角，最头部的位置有个类似推土机一样的横版，上面遍布冒着寒光的尖刺。而与地面接触的部分则是四个轮子——老吉姆正在往上面装挂护甲板。
　　而在这个姑且先被称作「载具」的顶端，则驾着一杆马克沁机枪，紧密的黑色弹链一直垂进了载具内部。至于这个造物的末端则是有个空荡荡的箱型结构，没有盖子，四面是用厚实的铁板拼接成型。
　　“导师冕下，这就是我和老吉姆邀请您来的看的……”妮娜仍然在兴奋地解说。
　　但是艾莉茜娅早就听不到她的声音了，眼睛瞪圆，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坦克？！”教皇脱口而出道。
　　“什么？蓄水池？”妮娜一怔，眨了眨充满灵气的大眼睛。
　　“没什么，你们先继续。”艾莉茜娅压下猛然激发的情绪，呼了口气，向老吉姆摆了摆手。
　　后者见到她的到来，停下来手上的工作，抚胸行礼。顺理成章的，掌心的油污在他的工作服上留下了个黑手印。
　　当然，房间内的三人都没有在意这区区一个油手印，妮娜得到了教皇的示意，立刻与老吉姆凑到一起，开始讨论起来了最后的装配问题。
　　而艾莉茜娅本人则是在压住心中的惊异后，视线从那个「疑似坦克（暂定）」上收回，扫向了另一端。
　　那里立着一座小型的蒸汽机，从尺寸来看，刚好能安放在坦克后面的箱型结构内。
　　除了体积和尺寸区别以外，艾莉茜娅立刻就发现了这个小型蒸汽机与目前在黑锤镇使用的第二代蒸汽机的不同——它的布局更为紧凑，气缸与活塞的数量也增加到了三个，曲轴与凸轮组成的气阀数量也随之增多。
　　艾莉茜娅的脑海中瞬间就出现了它的名字：三胀式蒸汽机。
　　由三到四个气缸串联而成，高温高压的蒸汽在第一个高压气缸内做功以后，并不会像往复式蒸汽机那样经由冷凝管排出，而是会进入第二个中压气缸，再次推动活塞做功一次，最后进入低压气缸内，榨干最后的蒸汽内能。
　　通俗来说就是「蒸汽在机器内部进行三次做功，而不是一次膨胀做功」。这种分级做功的方式，比起目前使用的第二代蒸汽机，具备更高的热效率。
　　这台蒸汽机应该是刚做出来没多久，一叠羊皮纸就放在它的旁边，羊皮纸上勾勒着大量图形，墨迹还很新鲜。艾莉茜娅拿起来翻看了两眼，确实是眼前这台蒸汽机的设计图。她真没想到，妮娜居然无师自通，在没有任何提醒的情况下，自行摸索出了三胀式蒸汽机的理论。
　　虽然细节还有些粗糙，但路线无疑是正确的，教皇心想。果然自己这位学徒除了在与炼金术相似的化学上卓有天赋以外，在机械工程学上也不可小觑。
　　“导师冕下……”
　　后方传来妮娜的声音，艾莉茜娅扭过身，发现她正神情有些不自然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设计图……这幅表情就有些像是正在等待老师审阅论文的样子。
　　“这是你想出来的？”艾莉茜娅挥了挥手中的图纸，然后笑着夸赞道：“做的不错，很天才的想法。”
　　妮娜顿时喜上眉梢，随后又谦虚道：“我只是站在了您的肩膀上，如果不是您设计出来了蒸汽机，我也不会有机会实践这个想法。”
　　艾莉茜娅笑着点了点头，没急着指出她设计中的毛糙之处——这又不是审核毕业论文，现在不妨让妮娜先高兴一会儿，免得打击了她的积极性。
　　“来说一说你设计的这个大家伙？”她指了指新型蒸汽机，又指了指远处的坦克疑似物。
　　“是！”妮娜精神百倍地应了一声，“您已经看出来这个小型蒸汽机是与它配套的了……我将它们综合起来称作：蒸汽战车！”
　　这个世界是有「战车」概念的，用马或者其它一些稀奇古怪的异兽，比如地行龙、冬狼等等拉着车架在战场上驰骋。只不过因为对地形的要求，还有种种适用性限制，在骑士团出现后便被舍弃了。
　　“别看这个新型蒸汽机的体积小，但它输出力量却不比现在用的大型蒸汽机差多少，因为能充分利用蒸汽的内能，足以与白银阶的异兽对拼力量。”妮娜兴奋地解说着自己的设计思路，“这个蒸汽战车是我为了对付精锐骑士团而设计出来的，它不需要复杂的人体铭文，也不需要从小就进行的骑士团配合训练，任何一个黑锤军都可以短时间内摸清楚它的操纵方法——只要有四、五辆并在一起，放下前面这带刺的铁板，就能抗住精锐骑士团的冲锋。”
　　艾莉茜娅自然清楚坦克的威力，即使被妮娜称作蒸汽战车，但本质是接近的——这玩意儿在出世后很快就奠定了自己陆战霸主的地位。
　　“但是我记得精锐骑士团往往都会有铭文阵列的加持，如果他们具备一些远程手段？”
　　“我在顶端这里放了一柄马克沁机枪……给我时间的话，我应该能设计出更加适合蒸汽战车的大口径武器。”妮娜介绍道：“不过最主要的是前面这个护甲。它的厚度足以抵抗白银阶弓箭手的箭矢，上面还掺杂了一些对魔力导入几乎为零的金属，用以防备施法者的攻击。”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确实她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被地球的经验所困住，以至于忘了这个世界虽然存在超凡力量，但也同样存在着能够抵御超凡力量的材料。
　　以前没有拿出坦克的设计图，最大的原因就是担心超凡力量会造成克制，使得坦克成为鸡肋——毕竟跟灵活的火枪不同，坦克这东西一旦被克制就成了战场上的靶子。
　　幸好妮娜从来就没有这个局限性，甚至能利用自己丰富的炼金知识，将两个世界的知识结合起来。
　　艾莉茜娅没有去询问面对「化石为泥」之类的改变地形法术该怎么办。毕竟按照妮娜的设计，要是地形大规模改变，精锐骑士团同样也就失去了用武之地，然后变成马克沁的活靶子。
　　剩下来的问题就是，这个试制型的三胀式蒸汽机，能否有足够的马力带动这台「蒸汽战车」了。
　　当教皇把这个问题提出来，妮娜立刻点头说道：“现在正要试验，导师冕下。不过理论上，我觉得应该可以。”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那就准备开始吧。”
　　她倒是没有怀疑妮娜的理论计算。实际上先前给后者誊写课本时，艾莉茜娅的能源学也相应的进阶到了Lv3，这就使得她在动力方面具备了更为清晰的逻辑思维。
　　早在第一代蒸汽机制造出来时，艾莉茜娅就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空气的体热膨胀系数要比地球环境上的要高：最直观的体现就是蒸汽机的输出马力要比她印象中高出一大截。
　　她推测，应该是跟这个世界存在超凡力量有关系。无论是她先前认为的某种「场」覆盖了这个世界，又或者是经典奇幻设定中以游离形态呈现的「魔法粒子」……总之，大概是受到了这种超凡力量的影响。
　　当然，更进一步的探索必然要等到将来有了更精密的测量仪器。现在只有知道，根据推算，这个世界的蒸汽机热效率能达到20%就足够了。
　　顺带一提，地球的内燃机在刚出现时，热效率也就在这个水平左右。而现代科技下的蒸汽机热效率极限也就到这个数据而已……艾莉茜娅心中猜测，这个试做型三胀式蒸汽机的热效率差不多就能达到20%左右，即使现在还差点，经过改良后也八九不离十了。
　　所以她对这台「蒸汽战车」产生了巨大的兴趣，任何一个了解过地球战争史的人都清楚，钢铁洪流的可怕威力。
　　“导师冕下，蕾蒂西亚小姐不在吗？”妮娜左顾右盼，然后问道。
　　“呃……咳咳，她有些事情，我就把她留在房间里了。”艾莉茜娅神色一滞，解释道。
　　“唔，我还以为她一定会跟着您，就少说了这一句。”妮娜揉了揉脸颊，显然她是存了让骑士姬帮忙安装蒸汽机的心思。
　　“那导师冕下，您稍微往旁边站一站。”幸好车间内不缺少滑轮组与吊臂，很快她就把蒸汽机捆绑好，悬吊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按说以妮娜的知识储备，进阶到白银巅峰都足够了，但到目前为止，她的实力依然停留在青铜阶位，和刚来到礼赞教会时没有太大区别——到底是因为真的就是炼金术师天赋低劣，无法正常手段升阶，还是有别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目前来看，妮娜似乎并不在乎自身的实力，艾莉茜娅也就没有多问。
　　在老吉姆吭哧吭哧的喘息声中，蒸汽机被放到了蒸汽战车尾部预留的凹槽里。
　　“里面能够乘下三个中等身材的人，一个负责控制方向，一个负责操控武器，最后一个则是照顾锅炉和给武器提供子弹等后勤。”妮娜向着教皇解释战车的内部构造。
　　总得来说，只要这辆蒸汽战车（艾莉茜娅决定充分尊重妮娜的命名权）能动起来就算成功了。因为它目前不需要太快的速度，只要像是钢铁壁垒一样缓缓推进就足够了。
　　又是叮叮咣当了一阵，老吉姆把蒸汽机固定好了位置，各个管道也检查完毕。
　　他站在车里说道：“冕下，请您下令吧！”
　　“既然你们才是这台蒸汽战车的制造者，还是你们两个来吧。”艾莉茜娅笑了笑，看向了妮娜。
　　在推辞了几遍后，妮娜拗不过教皇，只好说道：“那……预备！点火！启动！”
　　话音落下，蒸汽机开始了轰鸣。三胀式蒸汽机的缺点就是噪音和稳定性了。可以看到整个蒸汽机车那狰狞的身体都在剧烈震动，仿佛随时会散架一样。
　　经过了大约半分钟的预热，老吉姆看了压力表的度数，按下拉杆，将蒸汽机的动力转轴与战车的轮轴相连。
　　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硕大的钢铁巨兽，动起来了。
　　“成功了！”妮娜大叫一声，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之情。
　　即使是艾莉茜娅原本还算淡定的表情瞬间也被惊喜所取代。她的脑海中仿佛响起了一道声音：如果我们的战车继续前景，稍有常识的人都能看出来，挡在前面的人无异于螳臂当车。
　　正当她忍不住沉浸在眼前的画面时，耳边突然传来了妮娜焦急的呐喊。
　　“快停下！停下！前面是……”
　　话音戛然而止，被一声巨大的轰鸣所取代。挡在蒸汽战车前的墙壁被撞出了个大洞，而蒸汽战车也在巨大的晃动后停了下来。
　　看来同时控制锅炉与方向确实有些难为老吉姆这个非专业车手了。
　　艾莉茜娅耸了耸肩，对于损失的墙壁没有丝毫心疼。
　　不管在哪个世界，新事物的诞生总要给史书上留下几句逸闻，供后人遐想才对。
　　=========
　　4K1百字。结果又到了一点了。
　　主要是今天又加了2组液体，白天没啥机会码字，而且抽血导致输液晚了点。
　　然后，笔记本上没有先前查的资料。这章的好多数据都在台式机上留着，在医院就只能凭着印象和临时找到东西凑活一下了。不过应该出不了太大的错误。
　　只是耽误了点时间，但也还好，一点也算是正常的作息范围，还能忍受。
　　那么，今天是输液第三天。情况暂时还没有好转【慌得一笔x2
　　医生说这个得有五天左右初步见效，还有两天，【慌得一笔*3
　　那么，不打PS了，该睡觉了。
　　说起来今天是不是开福袋活动了？你们有抽到什么可以投给我的东西吗【暗示明抢。jpg
　　诶嘿，睡觉了。晚安晚安~


抱歉，今天无更
　　啊啊啊啊啊
　　我敲下这几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难受的不行。
　　坚持了一个月的全勤，都坚持到住院了，结果还是因为今天做了一大堆检查，累的耳鸣更厉害了，还困，现在都没写多少。
　　虽然熬夜一下肯定能写完，但你们清楚我现在不适合熬夜。最晚到一点估计也写不完，再晚了就不合适了。
　　所以好难受啊，早知道没有全勤，我前半个月就不熬夜了，也不至于现在来医院。
　　想哭。
　　_(:з」∠)_可惜了当初苍天光给我的四百刀片了，加上各位读者老爷送的，零零散散五百多刀片加全勤，一千多块啊【叹气，心在滴血。
　　好吧，睡觉睡觉，不想了。狗命要紧，苟住命了才能继续码字。
　　虽然没了全勤，明天后天的更新还是有的，就是对不住各位前面送的刀片了【鞠躬。没全勤了1月的刀片也就不要给我了_(:з」∠)_ 等2月份我看情况再求吧。
　　晚安，输液第四天，没有改善， 反而因为检查更难受了【慌得一笔*4


第398章 妮娜的进步
　　铸造厂的墙壁被撞破了个大洞，万幸的是外面就是空院子，没有造成人员损失。
　　巨大的炸响引得不少学徒工出来围观，然后又在老吉姆吹胡子瞪眼的威胁下，一个个乖乖返回了厂房里。不过他们也都注意到了「蒸汽战车」的存在，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视线落在这个狰狞的钢铁怪物上面，低声议论着。
　　“看到那个东西了吗？好可怕的样子！”
　　“大概是妮娜小姐的新作品吧。”
　　“这倒是有可能，我听说妮娜小姐的梦想就是炸掉铸造厂。”
　　虽然他们的声音不大，但架不住人数众多，还是有细碎的声音传出来……这下子又把老吉姆气得够呛，一对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了。
　　“你们还在门口磨蹭什么？看不到教皇冕下在吗？快点拿出你们的工作劲头给冕下看——谁要是掉链子，我就让他晚上好好尝尝老吉姆的靴子！”
　　听了老吉姆的话，学徒工们似乎才意识到了艾莉茜娅的存在——好吧，她本来就是便装，确实比不得蒸汽战车吸引眼球。
　　也不知道是老吉姆的威胁管用，还是说艾莉茜娅的气场太强。虽然教皇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亲民了，但在私下的场合里，敢于在她面前开口的民众还真是不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学徒工陆续返回厂房里，切割金属与蒸汽轰鸣的声音重新响起。然后，妮娜·克莱布小姐终于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吉姆大叔，你……哈哈哈……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大婶！”妮娜捂着肚子，眼角笑出了水光。
　　她鼓瞪眼鼓腮，抖动着莫须有的胡子，学起了老吉姆刚才的模样，“看什么看？！没见过蒸汽机啊？都给我回去干活！在冕下面前炸炸轰轰成什么样子……噗嗤！”
　　即使老吉姆的皮肤黝黑，在小姑娘的模仿下，脸颊也出现了些红晕。
　　“好了，妮娜。”艾莉茜娅笑了笑，她知道妮娜和老铁匠的关系很好，不是在故意嘲笑，“快去检查一下你们这辆「蒸汽战车」，刚才的碰撞没有出问题吧？”
　　在她说话时，妮娜就已经凑到了“前挡板的尖刺被撞断了几根……嗯，还有些撞歪的需要敲正，护甲也凹了一块，诶嘿，吉姆大叔这一下可真够劲儿的。”
　　妮娜的眉宇间有些自豪，西山区的铸造厂建得早，用料没有后来的建筑讲究，但依然算得上是这个时代里相当稳定的房子了。能在墙面上撞出一个大洞，却没有损伤主要结构，足以说明设计上的成功。
　　不过她到底是跟谁学来了“真够劲儿”的说话方式？艾莉茜娅心想，最早见到妮娜时，对方虽然有些神经质和落魄，但无疑还具备着贵族大小姐的遣词造句……或者说是像遮羞布一样缅怀曾经身世的矜持。
　　可现在不同了。
　　短短几个月，妮娜就已经在铸造厂的学徒工中收获了尊重，而她本人也变得好像没有那么在意自己的身世。
　　能够走出原本的自我困境当然是好的转变，对此艾莉茜娅乐见其成。虽然名义上妮娜至今仍算是跟她签订了一千五百年的雇用契约，但实际上她和妮娜都已经没有把这个契约当真了。
　　当然，这个不知道跟谁学来的语癖一定要改。在妮娜检查「蒸汽战车」时，艾莉茜娅也近乎入迷地打量着这台原始机器。
　　三胀式蒸汽机已经被卸了下来，好检查战车内部的传动轴是否有损坏，以便应对接下来的进一步检验——毕竟只是撞一下墙壁可够不上一款合格武器的检测。
　　由于设计的不合理，艾莉茜娅可以肯定在刚才的实验中，有相当一部分动力都被损耗掉了。但这是细枝末节，且不说自己现在就能拿出成熟的方案，即使是妮娜假以时日也能解决。
　　最重要的是，新动力的战争载具如同艾莉茜娅所拥有的地球记忆里一样，在“这个世界”正式出现了。
　　如此一来，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真正的公国级别的战争，她们无疑拥有了新的力量——但突然间，一丝忧虑浮现在了艾莉茜娅的眼底。
　　不过当妮娜重新走过来时，艾莉茜娅的情绪变化立刻隐藏。
　　“导师冕下，”妮娜有些羞赧，显然在经历过“大家伙启动了”的兴奋后，她意识到进行一半的检验要被迫推迟了，“都怪吉姆大叔，要不是他不看路……”
　　“做得不错，”艾莉茜娅毫不犹豫地给予了夸赞和鼓励，“做得不错，把这些外伤修复好，接下来可以把这个大家伙运到外面去，进行下一步的检测了。”
　　操纵、火力、还有对战场的适用性，这些可不是在铸造厂里可以测出来的，最终还是要运到黑锤军的训练场去。
　　妮娜点了点头。同一时间，艾莉茜娅从旁拿出了几张空白的纸张，往上面写写画画了一番。
　　“等一会儿……嗯，等到下午测试完成，晚上吧，你来想一想我留下的这几个问题。”她把羊皮纸递给了妮娜。
　　“将大活塞变成总面积和相同的两个小活塞？四缸三胀……”妮娜只是看了一眼，翠绿的眼眸就发直发光，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这能增加动力转换的稳定性……导师冕下！我明白了！”
　　“嘘！”艾莉茜娅向下一压手，示意她不要激动，然后比划手指，指了指那边的蒸汽战车，微笑道：“先进行完检测，这是今天晚上的……嗯，家庭作业。”
　　妮娜重重点头。兴冲冲地跑去检查那边的大家伙，甚至把老吉姆都从里面挤了出来。毕竟蒸汽战车内部的空间不大，传动结构的地方就更窄小了。
　　没有办法，老铁匠只好来到了艾莉茜娅身边，一边不安地捻了捻自己的胡子，“冕下，那个墙……”
　　“没关系，现在黑锤镇东区的建设已经进入了尾段，还是有足够的水泥来修理这边的。”艾莉茜娅摆了摆手，示意他放松。随后问出了自己先前关心的问题：“对了，这个蒸汽战车，你们用了多久造出来的？如果让铸造厂生产的话……又有多久的制造周期？”
　　==========
　　啊，虽然没全勤了。更新还是得更新的。
　　输液第几天了？哦对第五天了。
　　昨天睡觉时候半夜醒了，然后感觉好像有那么一会儿不耳鸣了。结果重新回来躺床上，就又开始了，跟先前好像也没有太大区别。
　　这算是好变化吗？不知道诶……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做梦在梦游了。
　　那么，第五天，稍微有了些变化。但不知道最后结果，慌得一笔【*5
　　睡觉晚安。


第399章 关于效率【除夕快乐！】
　　显然，老吉姆没有料到教皇的突然提问，捻着胡子的手腕一抖，几根胡须随之被扯下，使得他呲牙倒吸了口凉气。
　　不过他马上强忍着疼痛，将手落回身后，回答道：“冕下，目前这个……呃，蒸汽战车。”老铁匠反复念叨了下这个拗口的名词，继续说道：“您看到的这台原型机是我们用了五天时间打造出来的。主要是新的蒸汽机方案花了不少时间，蓝图中的许多零件都是全新设计。战车的传动结构也需要用到手工打磨……”
　　从一名原本的“异世界”铁匠口中听到许多熟悉的机械工程术语，让艾莉茜娅升出了一种仿佛自己仍然在地球上的错觉。
　　记得在几个月前，作为铁匠联合会二级成员的老吉姆还是以自己传承的手艺自豪，对铸造厂的生产方式有几分排斥与抵触：他坚信真正的铁匠大师应该是在锤子、榔头与铁砧之间千锤百炼而来的，固定步骤进行流水线生产的学徒工一辈子都无法成为真正的铁匠。
　　当然，他的想法其实没错，只不过在工业化的生产中，再纯熟的铁匠也比不过几条受简单培训的工人所操作的生产线——前者需要数十年的培养，后者却只用几天时间。
　　所以当初几乎是艾莉茜娅用自己身为教皇的威势，强行要求老吉姆按照她所说的方法培养学徒工。现在看来，这位顽固的老铁匠已经逐渐适应了工业化的思维，也在重新为「铁匠」这一职业寻找新的定位。
　　——在黑锤镇的、在工业化的浪潮下的新定位。、
　　这是个好的现象。毕竟有位伟人说过，要反对“本本主义”嘛。这个所谓“异世界”的工业化要怎么展开，要如何与现有的超凡世界接壤，是要与实际情况相结合的。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实际上即使以现代地球的工业程度，铁匠一类的职业依然有着生存沃土，想必在这个世界也必然会存在——而且说不定能因为工业的诞生而获得进一步提高。但这就需要老吉姆自己去发掘了。
　　在艾莉茜娅发散思维的同时，老吉姆也在回答完了她的问题。
　　“……如果不修改现有蓝图的话，铸造厂的学徒们恐怕短时间内没法上手，最乐观的估计下，一个月能造出来6、7辆。”
　　6、7辆，还是最好的估计……这个速度比妮娜和老吉姆打造的速度要快，但却是由整个几十号人全线开工的结果，就效率而言远不如他们两个人了。
　　但艾莉茜娅依然吩咐道：“等妮娜把蓝图优化好，选几个机灵的学徒工来制造蒸汽战车的零件。”
　　一方面，妮娜和老铁匠的事情很多，不可能全部精力都放在一个蒸汽战车上，另一方面，将整个生产体系全都压在两个人身上也是非常不明智的。
　　——全让他们两个人负责的话，效率是有了，但万一他们将来有别的事情呢？或者有什么其它意外发生呢？除非他们有谁学会了某个黄毛忍者的“多重影分身”技能，否则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尽量多的让正常的普通人参与进来，成为工业化生产的一颗“螺丝钉”才是正确做法。
　　“可是，现在的火枪生产计划已经排满了……”老吉姆有些为难，小心翼翼地提醒着教皇。
　　好吧，为了应对接下来的扩军所带来的消耗，黑锤铸造厂已经进行三班倒的工作了，就连晚上也会点着油灯。如果将来造出来发电机的话，除了教皇宫里——教皇已经受够了在蜡烛的昏黄光线下看书——另一个最先需要铺设电灯照明的就是西山区铸造厂了。
　　“接下来镇上会招来些人手……然后，”艾莉茜娅思忖了下，继续道：“夜校里有几个不错的苗子应该要提前毕业了，到时候你可以询问一下他们，是否有意愿来铸造厂协助你的工作。”
　　“那真是太好了，老实说，只靠着老吉姆一个人管着这些小兔崽……咳，他们，已经累得够呛咯。”老吉姆干咳两声，在教皇似笑非笑的注视下，转移话题道：“冕下，库存的火药不太足了，要是再过几天子弹的生产线恐怕就要停下来。”
　　“黑火药的事情不用担心，过两天会有新一批的原料送达。”艾莉茜娅回答道：“而且，妮娜接下来会开始研发一种新的无烟火药，威力更大，更清洁。”
　　如今的黑火药制造场所，已经从教皇宫的后花园搬到了西山区。依然是每道工序都由不同人的进行，最终的混合只有少数几个人才知道。
　　“无烟火药？”老吉姆复述了一下这个新的组合词，“没有烟的火药？那还能够劲儿吗？”
　　破案了，艾莉茜娅想，终于知道妮娜跟谁学来了“真够劲儿”的说话方式。
　　“并不是说烟越大，火药的威力就越大。”她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具体的事情，你可以让妮娜解释给你听。”、
　　在听到“让妮娜来解释”的瞬间，老吉姆如同听到了什么莫可名状的诅咒一般，极为明显地打了个寒颤。
　　“不了不了，冕下说威力大，那肯定就是威力大。”
　　好吧，看来妮娜的小课堂给老铁匠留下来很深刻的印象。艾莉茜娅抬头看了眼太阳的位置，自己已经从教皇宫出来一个小时了，因为蒸汽战车的事情，原本的任务还一点都没进行。
　　关于蒸汽战车的改良设计可以留到晚上再与妮娜探讨，接下来也该做点自己的事情了，教皇对老吉姆说：“给我找个空的车床，还有一小块银锭，我需要打磨些东西。”
　　“冕下，交给老吉姆就好啦，不管您要打磨什么，”老铁匠拍着胸口，信誓旦旦道：“我都能给您……”
　　艾莉茜娅笑了笑，直接打断了他，“不，我自己来就好。。”略作停顿，她神秘说道：“毕竟，有些东西自己做的才有意义。”、
　　=============
　　除夕快乐！春节快乐！祝愿各位读者老爷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这是我这段时间的深切感悟！！
　　那么，本来今天打算写4K字的，毕竟过年了嘛，而且这样的话，这个月还能拿全勤。
　　但是，下午的时候突然有些身体不舒服，晚上才发现，有点心律不齐，心跳八十多，难受的一笔。
　　哦对，昨天的时候，耳鸣有所好转了。如果以前的音量是10，现在的音量大概就是5左右。所以这也是我今天想4K字的原因之一。输液第十天，情况有所好转，稍微不那么慌了。【x
　　现在只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了。
　　所以，今天2K字的话，二月就没全勤了，就不要刀片了_(:з」∠)_
　　不过接下来只要身体没事，还是会每天更新的，不会突然长时间断更……这点可以放心。就算有意外也会发单章通知。【不然好担心更新以后发现没人追更了……说实话这章我就有点担心明天一早发现没多少人订阅看【x
　　总得来说，身体真的很重要！各位一定要保重身体啊！这个月我就用来调养身体了！~
　　那么，睡觉了，晚安！


新年快乐
　　今天没更新，白天输液大半天，然后还有过年的一大堆事，实在没力气更新啦，毕竟现在11点了，我还要苟命。诶嘿~
　　所以睡觉睡觉，先给大家拜年啦，过年好(??????)
　　然后，果然追订掉了好多，你们快看我一眼！我恢复更新了的！！


第400章 失火
　　诺丁汉摇了摇红酒杯，小抿一口，感受着清凉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流到胃里，长吁了口气。
　　在夜晚工作时喝一小口红酒是他的习惯，那种微醺的状态能有效提升他的注意力，使他更专注于处理政务。
　　自从应征成为艾莉茜娅殿下的「治理官」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拗口的称呼了。治理官是代替殿下管理领地的职位，是艾莉茜娅殿下的权能延伸——在这个统一的称呼下，没有人在意他的出身，只会关注他的能力。
　　诺丁汉的母亲只是一名侍女，但他的父亲却是一位子爵。
　　作为贵族的私生子，按照塔恩公国的继承法，诺丁汉被父亲承认了身份，所以是拥有继承权的（尽管要在他所有的嫡出兄弟姐妹都死亡光了以后）。
　　顺带一提，私生子想要被父亲承认身份并不容易，诺丁汉则是因为自己出色的算数能力，帮助他的子爵父亲管理账目，才获得了身份上的证明。
　　显而易见，出色的能力使得他并不受到他名义上的兄长喜爱。而在领地里进行工作时，有的人明面上答应的很好，但暗地里，诺丁汉能从对方眼中看到轻蔑——那是因为他的出身。
　　不久前他的父亲去世，大哥成为了新的子爵，诺丁汉的生活变得更加艰辛了——他被直接剥夺了一切职务，成为了一个每月只有几枚银币零花的闲人。
　　那点银币连吃饭都成问题。
　　而想要获得更多的钱，就只能离开庄园，自谋出路——这也是他的兄长想要见到的，赶他离开。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俗语在异世界并不存在，可道理总是相通的，诺丁汉只好随了他兄长的意愿——值得庆幸的是，艾莉茜娅当时正好在塔恩全国拔选治理官，而诺丁汉在得到消息犹豫了一天后，就决定去参选了。
　　凭借算数天赋，以及所受到的哪怕是私生子也超过了普通平民的良好教育水平，诺丁汉脱颖而出，被指派到塔恩最北边一个伯爵领，成为了当地的行政治理官。
　　这可比一个小小的子爵庄园领地要大了多了。
　　处理的政务也更多，更累，但大权在握的感觉，让诺丁汉痛并快乐着。
　　最初半个月，还会有些小贵族阳奉阴违，甚至公开反对自己——当然，后者主要是借用一些地痞流氓、暴民与老鼠来施行，这些小贵族可不敢正面忤逆艾莉茜娅殿下。诺丁汉按照每个治理官都领到的《常用管理手册》中提到的方案，将闹事的地痞流氓全部抓起来，再根据他们往常的案底进行了公开的宣判。
　　审判必须要公开，允许所有人（哪怕是农奴）观看，无论最后有多少人到场观看。这是写在《手册》里的，诺丁汉并不理解，但依然照做了。
　　《手册》里同时有一套量刑标准，十恶不赦的送上绞刑架，轻一些的则是服役劳作。
　　当然，诺丁汉很清楚，只是惩罚这些暴民可以换来一时安稳，但那些在背后指使他们的小贵族，才是自己进行治理的真正隐患。他按照《手册》里记载的暗号，留在外墙角下后的三天，一张莎草纸卷成的小卷出现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他还记得在看到前一天晚上锁好的办公室内，突然出现一小卷纸时，自己后背吓出的冷汗。
　　莎草纸上的内容很简单，几个名字，以及罪行和证据的位置。
　　但这几个名字都是贵族！还是在暗地里指使暴民的罪魁祸首。
　　谁晓得他们的罪证是怎么被收集到的？！诺丁汉知道这也是一种对自己的震慑——如果不好好做治理官的工作，这些手段终有一日会落到自己头上。
　　在心中对那位年轻的殿下更加敬畏的同时，诺丁汉也以雷霆之势和凿凿证据，将几个小贵族驱逐，扫平了伯爵领的反对声音，使得局势安稳下来。
　　接下来终于轮到诺丁汉自己大展手脚的时候了。要知道在选拔时，那位布洛尼小姐就再三强调，治理官并不是永久的，三个月后就会有一次对所有治理官的「政绩审核」，好的得到嘉奖，而差的人就会被剥夺治理官的头衔。同时那位布洛尼小姐还说，按照正常情况，应该是一年一考核，但现在自己这批人都是新的治理官，处于一种「试行」状态，所以三个月后进行一次审核。
　　这也在《手册》里有写到，而且就在第一个条目里。
　　艾莉茜娅殿下似乎很喜欢将一切条条框框都列出来，诺丁汉想。包括税收也是，三成上交公国，两成给这块伯爵领的原领主的家族，最后五成则是领地的发展资金（其中有一成留给治理官自己和招募助手的薪水）。
　　一切都写的明明白白，诺丁汉喜欢这种明晰的数字，能够极大地避免麻烦。
　　不过，领地的税收也影响到了政绩考核的成绩，他已经想好了一箩筐的促进商业手段，准备在这三个月内逐步施行。除此以外，《手册》里也提供了许多治理领地的方法，尤其是关于「刺激消费」、「资金循环」的几个段落，更是让诺丁汉反复看了数十遍，只觉得许多以前模糊的想法终于变的清楚了。
　　实际上在帮自己父亲管理领地时，他就有过类似的想法，可惜他那位父亲宁可让金币在地下室里发霉，也不愿意花出去一分，更是对鼓励商人的方案嗤之以鼻。
　　“那些毫无忠诚度可言的商贾每天都会换地方，就像是养不熟的狼，你给了他们支持，他们也会有抛弃你的一天。”
　　父亲的话犹在耳边，但现在的情况却不同了，艾莉茜娅殿下无疑是明白商人能带来的利益。
　　诺丁汉喜欢自己的治理官称呼，甚至他在想，如果将来有朝一日，艾莉茜娅殿下的势力扩大，自己是否能随着更进一步，成为更高级的治理官？
　　或者到时候换成其他什么名字。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自己要先应对过还剩下的两个月，以及政绩考核。
　　就在此时，一名侍卫快步走了进来，“大人，望楼发现北边有很强的火光，好像是有地方失火了！”
　　==========
　　输液的第13天，病情好转了一些。
　　明天输完液就出院了，因为要办出院手续，所以不一定能有时间更新（我不熬夜的话），不过后天开始就肯定能恢复更新了，毕竟不用每天输液七八个小时了。
　　虽然迟到了一些，但是新年快乐，祝各位身体健康【拱手【
　　如果以前的耳鸣是响度10，现在大概就只有2左右了。不过吃药还得吃上一个月【一盒五十吃三天，心疼死了，为了保个全勤，最后全勤没了，还倒贴了几千块住院费_(:з」∠)_
　　所以这个月没全勤，不要给我刀片呀QAQ
　　那么，今天就这一更，睡觉了，晚安！
　　（我已经不敢去看订阅了，本来就不多，断更几天又少了快一百个人追读）


第401章 火光之下
　　火光发生的地点在领地最北边，那里有一处小型村庄。
　　站在瞭望塔的顶端平台，诺丁汉一眼就看到了染红半个夜幕的火光，心中顿时一凉——刚升出的满志踌躇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这对他的规划而言实在是个不小的打击，说不定刚平稳的时局也会因此涌起暗流。处理不好的话，政绩考核也会受到影响。
　　紧接着，他心中又被怒火所充斥。
　　究竟是谁如此的丧心病狂？！这般火势不可能是意外，绝对是有人在蓄意纵火。
　　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诺丁汉不禁想着，是不是前段时间的手段太柔和了，给那些暗处的人们产生了自己在偃旗息鼓的错觉。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对身旁的传令兵吩咐道：“叫齐护卫队的人，都拿好盛水的容器，在前庭集合。再派几个人去居民区，愿意来协助灭火的平民，每人发放三十枚银币的奖励。”
　　只凭借护卫队的三十号人，哪怕队长是青铜阶位的超凡者，也无法熄灭这么大的火势，从平民中招募人手是无奈之选。
　　必须要尽快控制火势，要知道现在可是夏季，一个不慎，火就可能烧到主城区来……到那时就麻烦大了。
　　看着传令兵小跑离去，诺丁汉也匆匆走下瞭望塔。
　　……
　　几分钟后，全身披挂软甲的诺丁汉来到了前庭——倘若在路上碰到可疑人物，他一定要让那个人付出代价！
　　护卫队已经集结完毕，约翰队长正在等他。
　　扫视了一眼提着水桶、脸盆的士兵们，诺丁汉点头致意道：“约翰队长，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出发，你安排两个人留下来，引导一会来帮忙的平民。”
　　如果没有合适的引导，被金钱引诱来的平民很可能出工不出力，又或者一窝蜂涌上去，乱糟糟的反而打乱了救火的安排。
　　“当然，诺丁汉大人。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约翰点点头，一马当先地到了队伍前列。
　　约翰队长原本隶属于这片伯爵领的家族，只不过随着艾莉茜娅的命令，大部分的北境贵族全都变成了乱臣贼子，自然没有了继续拥有武装的权力。
　　诺丁汉在抵达后，许诺给了约翰同样的待遇，后者也就继续留在了护卫队里担任队长——这位年约四十的中年男人已经没有什么机会突破了，青铜阶位在伯爵领地还能混个治安队长，到了更大的城市，恐怕只能当个小队长了。
　　出了城门（如果这道诺丁汉觉得自己只要跳起来就能够到顶端的土石门也算是「城门」的话），外面是一条被踩出来的泥泞小径。
　　这里是整个塔恩的最北端，再北边是一片荒原，除了偶尔有笨蛋的行商（因为他们不知道从金穗堡走水路）经过以外，基本就没有什么人的足迹了。
　　就连这条小路，也只是连接远处正在失火的村落这一个功用。
　　一行人的脚步在夜色中匆忙回响，急匆匆前行的护卫队里没有多余的声音，全都在加紧赶路。
　　大约十分钟后，诺丁汉已经能看到正在燃烧的村子了——飘散的火星如同水花般，溅射在夜幕之下，又像蒲公英一样随风扬起。
　　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道逐渐沁满了空气，诺丁汉心中升出了隐隐的不妙预感。
　　随着距离逐渐拉近，心底的不安也愈发壮大。
　　太安静了。
　　正常而言，在这个距离应该能听到一些声音了。不管是小孩的哭喊，还是大人的呼喝，畜生的鸣啼……都没有。；
　　大半个村子都在燃烧，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安静的如同死地，除了他们一行人的脚步声，就只有木头在火焰中的噼啪声徐徐传来。
　　约翰队长摆了摆手，示意护卫队的成员放慢脚步，他本人则是抽出了腰间的长剑。
　　“大人，有些不对劲。”他低声道。
　　诺丁汉微微点头，曾经当过佣兵的约翰要比他更有经验，何况就连他自己都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血腥味！
　　在焦糊的臭气当中，若有若无地混上了一丝血的腥气。这种味道让诺丁汉想起了原先在父亲的庄园时，曾经见过的一种异域食物。那是一种让他总会想起隐藏在黑暗中的吸血生物的食物：将动物的血液加热成为类似豆腐的柔软固体……他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原本喝的那点红酒像是变成了岩浆般，在胃里发出阵阵灼烧感。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能够直接感受到火焰炽热温度的位置，在这里可以清晰看见刺目的火光，以及火焰下的村落。
　　诺丁汉微微眯眼，努力辨识着火光下的村落，紧接着，瞳孔骤然紧缩。
　　几乎在同一时间，护卫队里也发出了一阵嘈杂的惊呼，似乎在证实诺丁汉没有看错。
　　“血！好多的血！”
　　“那里是尸体？！”
　　入目所见，鲜红的液体一泊接着一泊，像是随手泼洒在纸上的墨点。一些焦黑难辨的人形物体躺在地面上，身上还有着缓慢摇曳的火苗。
　　这根本不是什么火灾，而是一场屠杀！是在毁尸灭迹！诺丁汉只觉得背后升出了一阵寒气。
　　相比起来，约翰是最为冷静的，他先是止住了护卫队的议论，随后低声问道：“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本来为了快速救火，护卫队的许多士兵是没有带武器，只拎着水桶的……现在看来，反而成了隐患，如果凶手还没离开的话。
　　诺丁汉努力让自己不去回想看到的惨烈场景，有气无力道：“找一找有没有幸存者，还有，派人回去，阻止先前纠集的那些平民，不要让他们过来。”
　　虽然这个事情瞒不了太久，但在想好对策后再公布，总比现在被一群平民看到要好得多。
　　队长约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吩咐了几句后，小心谨慎地带着几个人走向了火海——虽然只有青铜阶的他没本事灭火，但短时间内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还是没问题的。
　　片刻过后，他重新返回，来到了诺丁汉身前，手里还攥着个圆形的铁片。
　　“大人，是佣兵。”
　　“佣兵？”诺丁汉一怔，眉头紧皱。佣兵可不会没事干洗劫一个公国的村庄，最后还屠村放火。
　　除非……
　　有雇主在指使他们。
　　似乎是看出来诺丁汉的想法，约翰同样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
　　今天就2K字了。
　　出院了。
　　明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
　　以后每天的更新最晚截止到晚上11点，再晚就肯定没有，不用等了！我要做一个按时睡觉的正常人！【震声！
　　啊，开始进入养病状态，希望能早点彻底耳鸣好了。


第402章 礼物
　　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村庄总共也就二十来户人家，以耕作为主要的收入来源，农闲期就在领地里找点帮工的事做……基本就是老实本分的农户该有的样子，在整个南方公国联盟都很常见，怎么想也无法跟刀口舔血的佣兵联系到一起。
　　即使塔恩刚经历了内乱，边防空虚的消息传到了周围势力的耳中……不代表几个佣兵就能够挑衅一个公国，这是不言自明的道理，换成有星耀以上强者坐镇的大型佣兵团还差不多。
　　但倘若是后者，更没理由在烧毁一个破落小村庄后就离开了，诺丁汉实在想不出星耀阶位的存在会跟一座小村子产生联系。
　　这不符合常理，像“王子落难到村庄引来仇敌”之类的剧本，在戏台上演演就好了。诺丁汉不觉得自己在演戏剧，所以一群“无利不起早”的佣兵屠杀一个贫穷村落的原因是什么？
　　有人许诺了好处，利益驱使就说得通了，也符合佣兵给世人的印象。
　　诺丁汉的眼皮跳动不已，他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莫非有什么势力想要对塔恩动手？
　　“能确定是哪个佣兵团做的吗？”
　　约翰队长摇了摇头，解释道：“接这种任务的佣兵团，要么是随时改名字的小团队，要么就是闲散佣兵们接的‘私活’，组建的临时团体，想要确定他们的身份非常困难。”
　　“这种事很常见？”诺丁汉皱眉，听出了对方的潜台词。
　　“佣兵没有干净的……这样说也许有些绝对，但九成九都是灰色的。”约翰低声答道：“只要好处足够，没有他们不接的任务。”
　　“你以前也接过类似的活计？”
　　约翰没有出声，不过诺丁汉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有深究的意思。
　　“可以找出是谁雇佣的他们吗？”
　　“这种任务一般走的是暗地里的渠道，明面上可能只是‘护送老奶奶回家’一类的黑话。”约翰回道。
　　诺丁汉不置可否，“也就是说可以打听。”
　　“需要时间，”约翰队长顿了顿，“像这种任务一般都是通过当地的老鼠做中间人，只有去到当地才有机会查询到蛛丝马迹……”
　　也就是说以自己一个治理官的能量，没有条件大量外派人手去进行排查，诺丁汉想，这件事必须要尽快通知艾莉茜娅殿下。
　　若是真像他猜测的那样，有什么势力想对塔恩动手，那么这次的袭击只会是用来打探国内虚实的先前手段，之后还会有不止一处的袭击发生……
　　话说回来，这样的话，也许就不算是自己的失职了，及时将发现汇报上去，也许还能得到嘉奖。
　　最后看了眼还在燃烧的村子，诺丁汉叹了口气，面对约翰问道：“没有幸存者了吗？”
　　后者缓慢摇了摇头。
　　******
　　从铸造厂回到教皇宫时，已经过了晚餐的时间了。
　　艾莉茜娅有些心虚地推开寝室的门，发现蕾蒂就坐在书桌旁边，正在安静地看书。
　　银色的发丝从她的耳边垂落下一两绺，在烛火下显得闪闪发亮，象牙般的白皙脖颈则是被火光染上了一层迷人的光泽。
　　如画一般，教皇想。
　　似乎是听到了推门的声音，银发的骑士姬转过头，注视着艾莉茜娅，红色的眸子像是湖水般不起波澜。
　　“咳，”后者干咳一声，“蕾蒂，你还没有吃饭呢？”
　　一边说着，她一边微不可察地把右手向后挪了挪，藏在了身后。
　　“在等您。”清冽的声音响起。
　　“好吧，都怪妮娜。”艾莉茜娅耸了耸肩，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她的试验品出了些岔子，耽误了不少时间。”
　　送给骑士姬的礼物已经做好了，教皇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动手能力，在浪费了两公斤的银锭后，才在老吉姆的帮助下，勉强算是在“自己承担了大部分工作”的情况下做了出来。
　　只是时间一晃就到夜晚了，现在的气氛显然不适合送礼物，艾莉茜娅希望能有个更加仪式化的氛围，作为给蕾蒂的惊喜。
　　可惜，她处心积虑的撒谎并没有取得成效。
　　“妮娜小姐，晚餐时就回来了，吃完才离开的。”骑士姬平静地提醒道，但并没有追问的意思。
　　但只是被那双红宝石般的眸子注视，艾莉茜娅就产生了一股罪恶感。
　　好吧，看来是蒙混不过去了。军营里又不是没有晚餐，妮娜非要卡着点回教皇宫吃饭是什么个意思？
　　艾莉茜娅嘴角一扯，无奈地叹了口气，干脆顺水推舟的坦白了。
　　毕竟，真要想找到合适的气氛也是个麻烦事。
　　“礼物？”骑士姬听完教皇的话，微微侧过脸，仿若大理石雕刻成的精致面容纹丝未变，眼中却闪出一丝饱含困惑的红光，“谢谢您。”
　　艾莉茜娅没料到她的回答居然如此的……“简洁”，一时语噻。
　　“你就不问是什么礼物吗？”她顺了口气，忍不住问道。
　　蕾蒂西亚的眼底红光连续闪烁了三次，像是在认真思考，随后用略带上了一丝温度的声音回答道：“您送的我都喜欢。”
　　真是符合骑士姬人设的回答，艾莉茜娅不禁暗自腹诽，同时心中却涌出了一股热流。
　　她知道蕾蒂说这句话并不是敷衍或者恭维，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直白回答。
　　藏在身后的小盒子被教皇拿了出来，蕾蒂西亚走上前，接过了盒子。
　　“打开看看。”艾莉茜娅笑道。
　　银发少女微微颌首，双手轻轻用力，打开了小盒子：一枚银色的戒指就安静地立在盒子中央。
　　蕾蒂西亚的眼底红光急促闪烁起来。
　　银质的戒指糅合了地球上的经典设计，在这个世界里，绝对算得上是独一无二的，艾莉茜娅相信任何一名女性都无法抵挡它的魅力。
　　看到银发少女嘴角情不自禁弯起的弧度，艾莉茜娅的心情也愉悦起来——这种程度表情变化对蕾蒂而言已经极度稀少，足以说明她内心的情绪了。
　　这才是女孩该有的模样，总是面无表情实在是浪费了蕾蒂漂亮的脸，艾莉茜娅心想。
　　“好了，来试试合不合适。”她笑着说，取出戒指，拉起了对方的手指。
　　（快，告诉我有哪些适合蕾蒂的戒指款式，全靠间帖拯救了。）


第403章 蒸！汽！战！车！
　　第二天，艾莉茜娅腰酸胳膊疼的爬起来了。
　　操纵机床进行了一下午的高强度作业，对教皇的体质来说算是不小的负担。
　　也许该锻炼身体了，她想。作为领导者不需要亲自上战场，但良好的体魄无论是对工作还是生活，都有着积极的促进作用。
　　值得高兴的是，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蕾蒂西亚很喜欢她打造出来的戒指。要是用某些游戏的说法，这大概算是使用了好感度+100的道具？
　　在艾莉茜娅的暗中观察下，蕾蒂虽然表面一如既往的沉静，内心的真实情绪却激荡如同喷发的火山——这是只有教皇才能察觉到的，骑士的真实情绪。
　　无论是红宝石般眼睛里的粼粼星光，还是单薄衣物下的柔软身躯，砰砰不已的心跳，都让艾莉茜娅清晰感受到了冰山下的炽热——这是在离开米露家族后，银发少女唯一一次用行动展露出心中的真实想法。
　　……
　　另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便是，妮娜完成了对「蒸汽战车」的检测。
　　人造的钢铁猛兽就停驻在黑锤军的训练场中央，车身粗犷的线条充满力量，在阳光下闪耀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可惜上面的火力只有一柄马克沁，实在是有些不够‘正义’。
　　“正义？”妮娜一怔，她把昨天的测试结果汇总在了羊皮纸上，正等着教皇的审阅。
　　“多就是美，大就是好，口径即正义，炮塔出真理。”艾莉茜娅随口给自己的学徒灌输道。
　　“啊？口径即……正义？”
　　在妮娜发愣的时候，艾莉茜娅已经看完了她的报告。
　　「蒸汽战车」启动前需要半小时来预热，这是蒸汽机的弊病，只希望以后有机会改良。这个钢铁猛兽的正常行驶速度大约是每小时八公里，在极限出力的情况下，能提速到每分钟一千七百米进行冲刺，但时间一长就会导致汽缸壁破损。
　　总得来说，行进速度不如战马，即使是瞬时爆发力也只是和战马齐平——这个世界生物的体质超过地球，最直白的例子就是人类的寿命。
　　但是整个战车的重量将近八吨！即使速度再慢一半，所产生的冲击力、造成的破坏，也远超过重骑兵好多倍。
　　这就好像一个全速奔跑的婴儿和一个缓慢前行的大量级相扑运动员同时向你冲来。显然后者更具有威慑力。
　　另一方面，蒸汽站车的极限行程大约在两百公里，这个数字的价值就大多了，意味着它可以不停歇地从黑锤镇驶到塔恩最北端，只需要一天时间就可以出现在公国内的任何一处地方，碾碎阻挡在前面的一切。
　　要是换成战马的话，需要考虑的情况就复杂多了，一旦进行长时间高负荷的奔跑，很容易把辛苦培育的战马累废了。
　　昨天下午的主要时间都用来测试蒸汽战车的持续行驶能力，一直在绕着训练场跑圈。这也是妮娜半途回到教皇宫休息的主要原因。
　　绕圈跑不需要她盯着，只要教会几名黑锤军的士兵就可以放手了。
　　测试持续了一整晚，导致黑锤军的士兵们昨天晚上都是伴随着蒸汽机的轰鸣入睡的，直到今天早上才停歇——这还是因为教皇上午就要来视察成果，妮娜根据已有的消耗估算了个数字。
　　于是艾莉茜娅上午到军营时，见到的是顶着黑眼圈接待她的默林，以及精神萎靡的士兵。
　　不过在可以想见的未来中，黑锤军里怕是少不了这个钢铁猛兽的身影，他们必须要尽早适应与它一同工作的轰鸣。
　　当教皇指出这一点后，在旁陪同的默林先是瞪大眼睛，随后才艰难地点头，表示会安排这方面的耐受性训练。
　　报告的最后便是装甲防御性能——包括对火枪、刀剑、冲击以及法术的抵抗测试。
　　妮娜灵机一动的“异世界合金”——在铁水里掺杂导魔性能极差的矿石——起到了关键作用。不仅没有降低多少护甲的硬度，对法术的抵抗效果也十分显著，差不多能正面扛住五个白银上位的攻击性法术。
　　这已经足够把距离拉近到马克沁机枪的有效射程了。虽然还多有不足，但在点出能量护盾一类的科技以前，想要让成批量生产的载具抵抗自成体系的超凡力量，只能在“皮糙肉厚”的方面做文章了。
　　实际上火炮才是对抗施法者的杀手锏——新一批的火炮增加了倍径，使得射程达到了用千米作单位的地步，足够在大部分低阶施法者的感应范围外发动攻击。
　　有点类似地球上航母打战列舰的感觉。
　　虽然对高阶超凡者还没有太好的办法，但艾莉茜娅相信那只是时间问题——最早的燧发枪只相当于黑铁阶的全力一击，现在她却可以得意地宣布，蒸汽战车具备了和白银阶比划两下的底气。
　　唯一的限制就是产能——这也是艾莉茜娅未来发展建设的主要任务，以黑锤镇为起点，将工业化的浪潮推行到整个公国。
　　“我明白了！”
　　突然的声音吓了艾莉茜娅一跳，她侧过头，发现是妮娜猛地握紧了拳头。
　　“你又明白什么了？”
　　“口径就是正义！”妮娜兴奋地说道：“我这就去改良马克沁的口径……”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艾莉茜娅打断了，“不用了，那样一来子弹什么的也都要重新生产，现在铸造厂没有到产能过剩的地步，暂时也不需要新的机枪。顶多在蒸汽战车上多放两柄机枪就足够了。”
　　随着带有膛线的连珠步枪大量列装，排队枪毙……或者说靠着密集火力产生杀伤力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射程、射速的提升，使得黑锤军的火力达到了以前的数倍，不再依赖机枪提供的火力压制，反而要提高精确射击的水平。
　　这也是黑锤军最近的训练计划，从强调纪律的密集阵型，逐渐转移到更需要个人技术的开放阵列。后者对士兵忠诚度的要求更高，目前来说只适合在黑锤军推广。
　　到了下午的时候，艾莉茜娅又接到了新的好消息，能够弥补她现在捉襟见肘的人才缺口。
　　蕾蒂西亚的亲族，来自米露家族的人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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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诡诈女士·西尔维萨的样子，我去P站翻了翻，大概比图片上的看起来感觉更年幼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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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我！我今天本来想恢复4K字一章的！结果去查了些资料，就变成2K字了！
　　嗯，顺带还去P站溜了（2）一（xiao）圈（shi）。
　　诶嘿~
　　所以这么晚了就不写剩下的2K字了，睡觉睡觉，今天的耳鸣依然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第十六天【慌得一笔*16
　　最后放个章推！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变百巨佬！
　　《我不想当黄毛啊！》
　　一场车祸，让身为人生赢家的我重生成为了一个黄毛小碧池，这也就算了，为什么我的身上会多出来一个系统啊！？
　　其实系统什么的，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哪怕是黄毛系统，还是挺带感的，但问题是为什么我就剩下七天能活了啊！？
　　为了活下去，我只能开始我的黄毛行为了。
　　如果不是为了活下去，我是真不想当黄毛啊。（迫真）


第404章 Not Found
　　黑锤镇的最北边，布洛尼正在接待米露家的族人。
　　作为蕾蒂西亚的亲族，他们自然获得了和流民不同的优厚待遇。不仅在审查方面会放宽许多，还可以直接获得分配的住所——已经进入收尾阶段的小镇新区有大量空房，艾莉茜娅早就先见之明，设计了几栋类似「单身公寓」的小户型，专门留着分配给“外来技术人口”。
　　不过眼前队伍的规模远远超出了布洛尼的预料。
　　八辆用来运送物资的大板车一字排开，将道路堵得满满当当。罩住车顶的不透亮帆布被撑得紧绷，车轮“嘎吱嘎吱”在地上留下深深地痕迹。
　　做工匠打扮的人就有将近两百，佩戴武器、软甲的护卫数量在五十左右，围在车马旁边的车夫也有十多人，再算上衣服整洁，应该是绿茵剑圣族人的，黑压压一片恐怕连三百人都有了。
　　说好只招募来了三十多人呢？布洛尼扯了扯嘴角，按理来说算上佣人也应该不足百人才对，若不是车队上悬挂着米露家的旗帜，她险些以为来汇报的人说错了。
　　还有那八辆大车，从车辙的深度判断，也不像是比较轻的生活用品，何况他们应该知道镇上自然会给他们提供。
　　无论怎么看，这支队伍也不像是护送三十多人来任职的，反而更像是来送礼的。
　　而且还是一份大礼。
　　负责和布洛尼交接的人叫做斯强克·米露，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金发、国字脸、络腮胡，据他本人介绍，自己是蕾蒂西亚的堂侄。
　　没错，堂侄，他的父亲算是蕾蒂的堂兄，所以他要管蕾蒂叫姑姑。两人的年龄差距有点大，但考虑到米露家族的规模，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至少布洛尼在懵怔了两秒后，便接受了这个亲缘关系。
　　“虽然我算是大小姐的侄子，但其实我们的关系也没有那么近。”斯强克笑着解释，在说起自己叫蕾蒂西亚姑姑时，神色没有丝毫的尴尬，“我的曾祖父是家主的长兄，我的祖父没有多少修炼天赋，早早就结婚有了我父亲……如果不是有家主在，按照一般的家族情况，这时候早就是没太多联系的远亲了。”
　　这倒是没错，一个传奇强者的存在，往往意味着一个家族绵延久祚数百年的辉煌。
　　米露家族原本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地主，能获取的资源自然不能供养起大家族，若不是绿茵剑圣横空出世，基本上是过两、三代就要分家一次。
　　布洛尼礼貌的微笑点头，她对米露家族的历史并没有太多兴趣，于是找了个时机将话题拉回正轨，“我记得先前说总共只有三十多人，结果你们这个规模感觉三百人都不止了。”
　　“总共317人，算上护送我们来的这些家族护卫。”斯强克咧了咧嘴，“绕过石松旷野耽误了些时间，不然昨天就能到了。”
　　“他们都是工匠？”
　　“有木匠、石匠、泥瓦匠，还有专门养殖的农户……”斯强克的记性很好，“都是已经从事了十多年的老手，随时可以进行工作。”
　　尽管隐隐有所预料，但听了他的话，布洛尼还是暗吃了一惊。两百人的熟手工匠，平均有数十年经验，这可是跟学徒不同，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一笔相当宝贵的财富，即使传奇剑圣的家族也凑不出几支相同规格的队伍，居然就这么送了一支到黑锤镇来？
　　斯强克接下来的话解答了她的疑惑，“最初接到艾莉茜娅冕下的邀请时，我们以为黑锤镇地处偏僻，需要大量的建设……结果现在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视线看向不远处整齐排布的崭新水泥房子，赞叹道：“不愧是冕下的治所，这个小镇的规模已经快赶上一些较小的城镇了。”
　　这个理由听起来好像说得过去，但又感觉有几分勉强——简直像是来无偿援助建设的一样。布洛尼暂时压下困惑，透露道：“这只是一期工程，在未来的两年内，黑锤镇的规模还会再大上一倍。”
　　听了她的话，斯强克瞪了下眼睛，似乎是在计算再扩大一倍的面积，“那就比得上许多国家的王都了。”
　　实际上这还远不是黑锤镇的极限规模，布洛尼想。她知道艾莉茜娅的计划，虽然目前小镇的扩建只有两步，但未来的黑锤镇甚至会横跨黑水河，一路修建到对岸去。
　　不过这就没必要告诉对方了，适当展现实力能增加凝聚力，但说得远了反而会让对方觉得空洞。
　　“对了，护送你们来的这些人是明天离开吗？”布洛尼盘算着要如何安排多出来的两百多人。
　　“不，巴特管家说了，他们也留下来，听从大小姐的指挥。”斯强克回道。
　　布洛尼又是一愣，还没来得及询问，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动静。她回过头，看到了从镇子里走过来的艾莉茜娅。
　　先前在教皇宫的办公室里，共同听取了克拉托斯的求助后，布洛尼便动身前往了红叶堡，所以当前这是她和教皇在近几天来的第一次见面。
　　对方也看到了她，走路的动作顿了下，眼神也有些飘忽……这让布洛尼觉得有些好笑。
　　看来自己那时的话，给艾莉丝留下来不小的困惑，布洛尼想着，准备若无其事地迎上去时，忽然动作一僵，停在了原地。
　　她看到了教皇身边的蕾蒂西亚。
　　作为近身骑士，后者跟在教皇身边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又与往常有些微妙的不同。
　　今天的天气很好，风和日丽，双子恒星奋力将自身的光芒播撒在地面，也照在了蕾蒂西亚的手上，一个精巧的银色戒指在手指上发出亮闪闪的光芒。
　　前两天见面时，蕾蒂西亚的手上还没有这枚戒指，而且这位银发的白骑士平时也基本上不戴饰物，以免影响战斗。
　　这枚戒指必然是刚收到的，而且对蕾蒂西亚来说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整个教会里，只有一个人对她具备这样的影响力……


第405章 贺礼？嫁妆？
　　布洛尼的洞察力自是不必多说，在艾莉茜娅从绿荫镇返回教会时，她就敏感地察觉到教皇与骑士间的气氛产生了些微的变化。
　　尽管当时没有多想，而现在也不是细想的时间，可是念头一旦升出来，就会独自进行下去，难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怔怔地望着逐渐走进的艾莉茜娅，布洛尼的心里就像是空了一块，很难迈出脚步迎接，就连原本若无其事的笑容都变得僵硬起来。
　　很久以前与劳拉的夜谈，让她以为自己已经搞懂了自己的心情，但现在她才察觉到，她其实对自己真正的心情一无所知。
　　这种落差带来的空虚感，甚至让她连一点“黑化”的念头都升不起来，仿佛对外界失去了兴趣。
　　当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艾莉茜娅已经带着骑士走到了自己身前。
　　“艾莉茜娅冕下，大小姐。”斯强克抚胸行礼。
　　寒暄过后，艾莉茜娅在得知他是蕾蒂西亚的“大侄子”时，也露出了明显懵怔的神情。
　　“大侄……咳，斯强克是吧，我记得你。”教皇干咳一声，“你在面试的时候，可没有说自己还和蕾蒂有这层关系。”
　　“实际上我和大小姐的姑侄关系有些远了，”斯强克把先前对布洛尼的解释又说了一遍，“所以感觉没有说得必要。”
　　“确实没必要，因为在这里，在黑锤镇并不看重血缘与出身，而是关注每个人自身所具备的能力。”
　　教皇略微提高了音量，方便稍远处在排队登记的人听见，语气中充斥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感染力，“无论是否具备超凡力量，在黑锤镇都能找到自己的价值，只需要抛弃旧有的观点，在这片土地上你们会见到全新的事物。”
　　她确实有这样的底气，布洛尼想，黑锤镇发生的变革无疑是最好的证明。
　　“这也是我愿意追随您的初衷。”斯强克抚胸道：“您所描绘的事物吸引了我们。”
　　“对了，你们的队伍规模也有点太……嗯，超出预期了，我以为总共就你们三十多个人来呢。”艾莉茜娅打量着车队，“这样看来先前准备分配给你们的住所有些不够了，还需要调整一下。新区还有地方吗？布洛尼。”
　　意识到艾莉茜娅进入了办公的状态，布洛尼急忙点点头，掩饰着自己的走神，语速飞快道：“工匠可以搬到「小区」里，三人一间的话没有问题，如果他们有家眷可以提出申请，我再行调整。”
　　在黑锤镇新区的规划里，生活区被分成了一块块四方形，被教皇称作小区。
　　“家眷？说起来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比原定的人数多了十倍……我不记得有招募过工匠。”艾莉茜娅问。
　　“他们是巴特管家组织来的，说是冕下建设领地会需要打量人手，只有我们三十多人不够，为了米露家族与您的友谊，便派来了他们……这些人都是从小在家族里培养的熟手，无论经验还是忠诚都不用担心。”斯强克回道：“至于他们的家眷则是留在了家族里，管家说过段时间情况稳定了，再把他们送过来。”
　　“他们以后就定居在这里了？”布洛尼想了想，“那样的话需要重新调整一下。”
　　“按照这里的规矩来就可以，你无需顾虑太多，这里的条件已经比我们预想的好多了。”斯强克顿了顿，又指向了身后的八辆大板车，“对了，那是管家大人让我们送来的贺礼。”
　　“贺礼？”布洛尼下意识问，她先前就奇怪车里装的东西了。
　　斯强克看了她一眼，点头解释道：“因为绿荫镇到这里的距离太远了，担心赶不上大小姐的册封仪式，所以巴特管家让我们把贺礼先送过来了。”
　　如果教皇要册封蕾蒂西亚为守护骑士，米露家族送上一份贺礼倒是合情合理……不过有必要用八辆大车吗？
　　在布洛尼心里嘀咕的时候，斯强克也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张羊皮纸，恭敬地交到了教皇手中。
　　“巴特管家有心了。”道了声谢，艾莉茜娅接过看了看，然后把羊皮纸转交给了布洛尼。
　　正如后者所料，这是一份礼单。只是扫了一眼，布洛尼就暗自一惊。
　　太贵重了！
　　刨去那些金银饰物——单是这些大概就有七八千金币——礼单上还写着百本珍稀典籍，数十种修炼秘法、炼金图纸、私密术法，以及几十份稀有的材料。
　　布洛尼粗略估计，这份礼单上的东西至少就价值两万金币。
　　倘若再算上两百多名工匠……她已经难以估量了。
　　这绝对已经超出了贺礼的规格，甚至让布洛尼隐隐感到不安，总觉得其中还有什么她所不清楚的隐秘——绿茵剑圣还没有回归，单是一个管家的话，到底凭什么能拿出如此厚重的礼物？
　　未知的情报让布洛尼十分烦心，就连获得大量金币、填补金库空虚的喜悦也因此被盖过去了。
　　就在她心烦意乱时，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艾莉茜娅正在叫她的名字。布洛尼抬起头，结果视线却与一双红宝石般的眸子对上了。
　　那是蕾蒂西亚的双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艾莉茜娅曾经做出过无数次的评价，蕾蒂西亚是“天才”。布洛尼忽然产生了一种自己被“看穿了想法”的错觉，就仿佛自己没有穿衣服暴露在这双清澈而又聪敏的双眸前一样。
　　“你怎么了？突然叫你好几声都没有反应。”艾莉茜娅关切地问。
　　“没什么，”布洛尼移开视线，将内心的情绪压下，合上礼单的同时撩了下垂落耳边的发丝，“这方面我来安排就好。”
　　“好吧，萨曼莎那边出成果了，我就先去找她了。”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对斯强克道：“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布洛尼，她是我最信任的人。我还有些事，晚上的时候我会在教皇宫里设宴招待你们。”
　　后者抚胸行礼。
　　“那我先走了。”
　　布洛尼摆了摆手，目送着艾莉茜娅转身离开。
　　不经意间，她的视线又飘到了蕾蒂西亚身上。
　　对方也在看她。
　　两人四目相接，又刹那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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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耳鸣声音又稍微小了些。算是又有好转吧，感觉不那么慌了。
　　继续吃药_(:з」∠)_
　　希望能早点痊愈吧，耳鸣是真的烦……好怕一直好不了【x
　　顺带一提，这个其实就是嫁妆【大雾
　　明天是情人节了，我却没有人约【心情-50
　　还要更新【心情-50
　　还没有人投票，数据变差【心情-150
　　所以：……【伸手


第406章 今晚要上演的是……
　　匆忙离开黑锤镇后，艾莉茜娅长出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来汇报消息的人可没有告诉她布洛尼先一步过去了。
　　尽管表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其实她心中慌得不行，究其根本还是她没有想好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妥善解决办法。
　　幸好刚才的布洛尼神态和往常相同，似乎之前的那句话也只是随口一说，倒是消减了不少艾莉茜娅的紧张感。
　　但她清楚这是暂时的。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也许下次自己要面对的就不再是“随口一说”，而是真正的“正面通告”了。
　　在那之前，她必须要想出最为稳妥的解决办法。装作不知情而拖时间——就像是地球上日轻小说里迟钝系男主角的做法——对谁都是一种伤害。
　　老实说，在返回教会的路上，她不止一次地想先与蕾蒂西亚谈一谈——但与后者清澈透明的红色眸子对视时，到嘴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
　　礼赞之神在上，太过沉重了。
　　也许是她的怪异行径重复次数太多，往常仿佛在遵循着类似「奥卡姆剃刀」一样的原则，如无必要绝不多说一词的蕾蒂西亚也忍不住开口了。
　　“冕下？”
　　没有多余的问话，却不妨碍艾莉茜娅理解她的意思。
　　眼下还不是时机，艾莉茜娅压下繁乱的思绪，笑道：“我在想等你的祖父回归，发现巴特管家送了这么一份大礼，会不会心疼的吹胡子瞪眼。”
　　除了礼单上记录的东西外，还有米露家的护卫队也留了下来，总共三十七人，队长是白银中位的剑士，三名小队长则是黑铁到青铜都有，其他人虽然没有启蒙种子，但也是从小就接受了训练的精锐战士。这是连许多小贵族都梦寐以求的战斗力。
　　即使在有了热武器的黑锤镇，他们出众的身体素质也能发挥不小的作用。
　　换句话说，米露家族一下子大方得惊人，前后变化简直是充满了戏剧性。
　　蕾蒂西亚眼底红光连连闪烁，片刻后，才轻声回道：“巴特爷爷做事深得祖父的想法，想来超出规格的贺礼也是另有考量。”
　　好长的一句话！艾莉茜娅的注意力放在了奇怪的地方，银发少女鲜少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时候。
　　后者显然是察觉到了教皇盯着自己的视线，微微侧头，红宝石般的眸子中浮现出了一排问号。
　　艾莉茜娅摇头道：“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蕾蒂西亚平静地点了点头，眼底红光微微闪烁，看了一眼身后离开的方位。
　　……
　　「缪斯」戏剧团的排练地点就在教会的广场上，这是出于保密性的考虑，虽然有些于礼不合，但黑锤镇并没有余裕建立剧院给他们排练。
　　反正只要教皇说可以，就是真的可以。唯一可能提出意见的劳拉主教还在塔恩公国，进行唱诗班的实地调研，教会内没人能劝谏得了艾莉茜娅。
　　自从把剧本交给了萨曼莎以后，她就没有再管过这件事，对排练的进度与成果也不得而。
　　克拉托斯倒是往排练场地那边跑，不管是搭建临时戏台，还是消暑送水都殷勤得不行，看来是和那位叫安妮的小姑娘有所进展——不知道烛光晚餐的点子有没有起到效果？
　　当艾莉茜娅回到教皇宫时，萨曼莎已经在等候了。
　　“我还以为你准备了现场的排练。”教皇坐在了大厅的椅子上，在她身后的墙角里，躺着那只皮毛越发油水光亮的古怪企鹅。
　　“只是一群新人组成的班子，与你在湛蓝堡看过的演出肯定不能比。”萨曼莎耸了耸肩。
　　“意义不同。”艾莉茜娅干脆回道。她并不指望萨曼莎能理解思想启蒙的重要，索性进入了正题，“早上我听说排练有成果了，他们的水平怎么样，能进行公开演出了吗？”
　　“他们？还差得远，连我学过的一半都没记住。”萨曼莎撇了撇嘴，随即又嗤嗤笑了起来，“对了，你推荐的那个小姑娘倒是不错的苗子，进步十分明显……如果放在姐姐我出身的地方，大概也能被给予重点关注。”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情吧……艾莉茜娅心中腹诽。
　　至于演员的水平问题，她倒是看得很开。反正在镇上进行戏剧演出是为了积累观察的样本，以便确定能否在塔恩推行。绝大多数的小镇居民从未有观赏戏剧的机会，基本就是来看个热闹，有些小问题也无伤大雅。
　　“只要能在戏台上演出就行，这场没演好，总结经验下次进步就可以了。”艾莉茜娅没理会萨曼莎的自我调侃，“什么时候可以正式演出？”
　　萨曼莎咂舌两声，“你是教皇，你不在意演砸了的话，最快后天就可以。”
　　“那就后天了，你晚些时候报上来戏台布景之类的需求，后天就在黑锤镇的广场上进行第一次的演出。”艾莉茜娅拍板做出了决定。
　　到了下午，即将到晚餐时间，因为教皇要设宴招待米露家族的人，教皇宫内的油灯、蜡烛全部被点亮，将大殿内映照的火光通明。
　　当然，总共只有那三十一个姓氏是米露的人，至于工匠、护卫等另有地方招待。
　　对于31人，艾莉茜娅是寄予了厚望的，有文化、有忠诚，他们不仅能补足北境治理官的缺口，还可以把塔恩中央的政务厅班子搭建起来。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艾莉茜娅将写到了一半的31人安置计划收好，准备去一楼的晚宴大厅。
　　不过在她刚走到楼梯时，就见到小侍女希尔匆匆忙忙地跑了上来。
　　“冕下！有人说有重要的情报交给您，是从塔恩公国来的。”
　　艾莉茜娅一怔，很快的，她见到了来送信的人。
　　“殿下，”信使显示单膝下跪，将卷着的羊皮纸交到了侍女手上，同时解释道：“山羊领外的村庄遭到了佣兵的洗劫，整个村子的村民全被屠杀，村子也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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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情人节……
　　自己打游戏真开心，我才不羡慕那些出去约会的人呢（QAQ）
　　晚安~


第407章 Duang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妮娜在晚餐前返回了教皇宫。
　　她下午的时间全都在调试蒸汽战车，浑身都是一股奇怪的油味。幸好教皇宫里全天都有烧好的热水，自己只要提上两桶到盥洗室就可以了——对普通女孩来说很费力的工作，以她的身体素质而言还是可以做到的。
　　导师冕下好像在搞什么“自来水”工程，在后花园竖起了一座高塔用来盛水，还找了她来帮忙，听说等建成后洗澡就会方便许多？妮娜不禁有些期待。
　　一边想着，她解散了长长的麻花辫，用脚尖试了试大木盆里的水温，整个人泡了进去。随着热水没过锁骨，妮娜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呻吟。
　　在忙碌了一天以后，泡在热水里，感觉全部的疲劳都不翼而飞了，简直是妮娜最幸福的时光——在最艰难的那段时间里，她连泡个热水澡都是奢望，只能在寒冬里用冷水擦拭身体。
　　正当她微眯着眼睛，享受片刻宁谧时，突然听到盥洗室的墙布发出了“Duang”的闷响，就像是被人用力捶了一拳。
　　随之而来的是因为吃痛而略有变形，但依然有几分熟悉的愤怒喊声。
　　“岂有此理！”
　　艾莉茜娅表情扭曲，分不清是疼痛还是恼怒，从墙壁上收回了握拳的手。
　　山羊领的信使就像是一个信号枪，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她陆续又接到了三个领地的传信。
　　内容如出一辙，领地最边缘的村子受到了袭击，整个村庄化作灰烬，无有生还。
　　在经历了罗恩之乱后，塔恩国内的大、小领主们对此相当有经验了，第一时间排除了邪恶献祭的可能。只有山羊领的治理官，诺丁汉给出了有建设性的消息：袭击者可能是佣兵。
　　虽然诺丁汉在信中言明了对雇佣佣兵的势力一无所知，但艾莉茜娅结合着最近一周得到的情报，几乎第一时间在脑中就涌出了几个可能的势力。
　　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潜在的混乱之主信徒，或者更确切的说，是米娅的那位亲叔叔，金穗堡国王布莱恩。
　　也只有靠着雇佣军立国，至今仍保留和佣兵交好传统的金穗堡，有能力撺掇佣兵对一个公国（哪怕是刚遭受了重创的公国）发起袭击了。
　　甚至连动机都有迹可循：判断塔恩的内部虚实，是否因为罗恩之乱等因素，无力顾及边境，以便为他们之后的联合进攻做准备。
　　毕竟他们不知道布洛尼曾经假扮了以赛亚——当时的布洛尼可是直接从第七圣女的船上踏入的金穗堡，没人会想到她是假冒的。所以在他们眼中，金穗堡与东境大伯爵迈尔斯联合的消息应该是绝密，并不会传到艾莉茜娅耳中，自然后者也就不会把这些袭击归结到金穗堡头上。
　　艾莉茜娅长出了一口气，梳理着脑海中的思绪，胸中却仿佛还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恨不得以头抢地，大喊大叫来宣泄。
　　三个村子，将近三百人无论男女老幼全部被一把火烧干净，即使艾莉茜娅已经适应了作为上位者的立场，依然无法将之当做一组数字看待。
　　因为平民和士兵不同，后者要是阵亡，艾莉茜娅会难受，但却不会像是现在一样感觉……窝火。
　　她摆了摆手，示意旁边被吓得战战兢兢的小侍女希尔过来，“替我告诉布洛尼，晚上的宴会我不过去了，让她代我招待一下，就说我有重要的事，等宴会结束后让她来办公室找我。”
　　等到小侍女离开后，她又看向了蕾蒂西亚，“你也过去吧，我这里暂时没事。”
　　毕竟对方是钦定的下一任族长，族人远道而来，她却缺席接风宴的话不太合适。
　　银发少女眼底红光闪了两下，微微点头。
　　教皇宫内的安全系数还是有保证的，摆手送走了骑士姬，艾莉茜娅继续向办公室走去。敢于袭击塔恩的佣兵——或者说是亡命徒，必须要抓到。而对幕后主使也要报复回去。
　　话说回来，如果真的是金穗堡是幕后主使，需要谨慎利用现在「敌明我暗」的情报优势。
　　当艾莉茜娅努力回忆着自己看过的各种谍战、战争类大电影与书籍时，眼角余光瞥到了旁边的盥洗室门口，脚步一顿，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妮娜就裹了一张单薄的浴巾，大片肌肤裸露，站在盥洗室的门口，正向外张望。
　　“虽说这一层没有外人，不过……你这种……嗯，癖好，还是稍微注意一下影响的好。”
　　妮娜怔了怔，随后白皙的脸颊倏然变红，似乎是才理解了教皇的意思，连忙辩解道：“不、不是的，导师冕下，我是听到外面有您的声音，所以才出来看看。”
　　还以为自己的学徒有某种奇怪的露出爱好，在解清误会后，艾莉茜娅松了口气，点头道：“正好，我也打算找你呢，你收拾好来办公室找我。”
　　……
　　十分钟后，重新穿好衣服的妮娜匆匆来到了房间里，如瀑的绿色长发垂在身后，和往常的麻花辫带来的沉稳气质不同，多了些生动。
　　“导师冕下，我刚才听到您在生气，发生什么了？”她一进屋就问道。
　　艾莉茜娅从摊在桌面的大地图上抬头看向她，将得到的汇报，以及自己的推测阐述了一遍。
　　在经过了短暂的迷茫后，炼金术学徒小姐似乎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要打仗了？”
　　望着对方绿色眸子里隐隐闪烁的亮光，艾莉茜娅发觉妮娜的反应与自己想象的不同。
　　不过这样也好，比起战战兢兢，这种昂扬起来的精神状态更适合接下来的局势，教皇心想，“所以现在我需要了解能够增强战斗力的东西……嗯，对玛米·托莫的能力研究有成果了吗？”
　　听了她的问题，妮娜神色变得纠结起来，“有些发现，但又陷入了停滞。玛米的能力更像是个人天赋，不对……”她晃了晃头，推翻了自己的话，谨慎措辞道：“她说自己能感觉到那柄燧发枪的‘情绪’，但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与其说是天赋，更像是一种后天获得的能力，突然冒出来的。”
　　=====
　　你们听我解释，昨天没更新是有原因的！！
　　因为、因为！
　　我睡着了【x
　　_(:з」∠)_
　　【土下座
　　我诚恳道歉，请各位读者老爷原谅我【土下座*2
　　啊，病也不好了，就很烦躁_(:з」∠)_


第408章 极弱械灵感应
　　“能感觉到燧发枪的情绪？”艾莉茜娅一怔。
　　“对，她是这样形容的。”妮娜点了点头，“但她对其它物件就没有类似的感觉，所以我推测这是一种限制极大的个人天赋。不过她以前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是突然冒出来的。”
　　艾莉茜娅对这样的描述并不陌生，「械灵感应」的效果就是感知机械的灵魂。而且她确实从那柄特制的燧发枪上察觉过情绪变化……问题在于，玛米·托莫又是怎么发现的？
　　另一方面，妮娜稍作停顿，又耸肩道：“当然，她以前没机会接触到燧发枪。但燧发枪也才出现了几个月，如果说是个人天赋的话，时间未免有些对不上号。这也是我现在陷入停滞的原因——”
　　她深吸了一口气， 语速飞快，“——与其说是她天生的，更像是一种被赋予的能力。就像是与魔鬼大君的交易，或者神祇的赐予那样。”
　　“你应该问过她了？”
　　“是的，导师冕下。”妮娜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但她说自己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又或者与奇怪的人进行交易，更没有向神祈祷……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撒谎。”
　　按照妮娜的研究，玛米·托莫本身是具备非常些微的超凡天赋（这很正常，实际上完全没有一丁点超凡天赋的人才少见），区别在于玛米又与燧发枪上的铭文阵列有某种「亲和」，融合成了一个有着奇怪状态的启蒙种子。
　　而使得玛米具备了这种「亲和」的，应该就是她所说的“能感觉到燧发枪的情绪”了，这也是妮娜现在研究的重点，以及陷入卡壳状态的原因：这种天赋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在脑海中理清头绪，教皇突然灵光一闪，“玛米现在在哪里？”
　　“应该在后厨吃东西吧，最近我白天没有时间，都是让她晚上过来，顺便就在这边留宿了。”妮娜回道。
　　艾莉茜娅唤来侍女，“叫玛米来见我。”
　　见妮娜的眼底闪烁着疑惑，她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别着急，我需要先确定一些事。”
　　片刻后，脑袋两侧留有螺旋钻头形刘海的金发少女来到了办公室。
　　尽管不是第一次相见了，玛米脸上依然流露出拘谨，眼神也时不时瞟到妮娜身上，仿佛只有后者在才会安心一样。
　　在玛米出现的同时，艾莉茜娅就耗费信仰点，开启了「洞悉信仰」。
　　果然如此，她想。暗红色的信仰线从玛米·托莫的身上延伸而出，连接到了艾莉茜娅。
　　当然，这并不稀奇，整个黑锤镇的原镇民里不说十有八九，至少十之三四都与艾莉茜娅有信仰线的连接。
　　但玛米的信仰线有些不同。因为妮娜就在旁边，所以艾莉茜娅有了更直观的对比，能明显感觉出来两条信仰线存在微妙的差异。
　　记忆中好像见过跟玛米相似的信仰线……随着回忆慢慢进行，艾莉茜娅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双蕴含着疯狂的竖瞳。
　　好吧，是维罗妮卡。
　　教皇想起来了自己的这位“妹妹”，记得最初见面时，维罗妮卡的信仰线就与其他人的有所不同。
　　可惜信仰线只有艾莉茜娅能看到，特殊个例也只有维罗妮卡一人，并没有太好的研究办法，那些微区别也没引起什么不良反应，后续便不了了之的搁置了。
　　现在有了玛米的新例子，以及妮娜的分析，艾莉茜娅也就有了能进一步推测的突破口。
　　要说维罗妮卡和玛米的共同点，最容易想到的就是两人都是突然具备了超凡力量。前者获得超凡力量的过程跟艾莉茜娅有关，而后者……现在看来，大概也是有关系的。
　　“导师冕下？”
　　耳边传来轻轻的呼唤，艾莉茜娅回过神，发现玛米正不安地看着自己，双手的食指绞动在一起。
　　“刚才在想些事情，”她轻咳一声，冲着玛米笑了笑，柔声问道：
　　“你说自己能感觉到燧发枪的情绪，能详细的描述一下吗？”
　　大概是受到了笑容的感染，也可能是在教皇宫的次数增加，习惯了与教皇对话，玛米的神色平静下来。
　　“说起来有些奇怪，但当我握住燧发枪的时候，确实能够感觉到一股欢呼雀跃的情绪……最初我以为那是我自己的心情，毕竟能够有一柄燧发枪简直是梦幻般的事情，但后来我发现，那不是我的感觉，而是从枪身上传过来的……”
　　玛米的叙述断断续续，艾莉茜娅听得很认真。她越发确信对方描述的是「械灵感应」的效果了，像是感受到枪械的情绪之类的事，如果不是亲身体验过的话，很难如此真实的描述出来。
　　描述完后，玛米顿了下，不自信地问道：“冕下，您不会觉得我是疯了吧？”
　　在她紧张的注视下，艾莉茜娅抬起头，在她紧张的注视下，轻轻摇头道：“当然不会了，这应该不是幻觉，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平常心去应对就好。”
　　有了教皇的保证，玛米看起来安心了不少。
　　将她送走以后，妮娜迫不及待地提问道：“导师冕下，您似乎有所发现？”
　　艾莉茜娅看了眼妮娜，没有出声。
　　仔细想想的话，在她最初的班底里，布洛尼、蕾蒂西亚自然不必多说，都是清楚她的真实身份，而米娅也基本上猜到了些许，只有妮娜全部身心都扑在学习上，基本上对这些一无所知。
　　妮娜的可靠度已经得到了证明，现在似乎是个机会，可以告诉她一些自己的真实情况了，艾莉茜娅想。
　　“导师冕下？”妮娜眨巴着翠绿色的眼睛，似乎是在奇怪她怎么又陷入了沉思。
　　“没什么，”艾莉茜娅先是摇了摇头，然后神色一变，突然严肃道：“有件事我埋在我心底很久了，现在刚好是个机会告诉你。”
　　“……啊？！”妮娜一怔，随即屏住了呼吸，紧张看着她。
　　艾莉茜娅酝酿了一下措辞，缓缓开口道：“关于玛米的情况，也许和我有关系……”
　　========
　　今天更新有点晚了，不能浪了，赶紧睡觉。
　　晚安。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子的：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子的。
　　今天在群里被问到了一些剧情和设定，然后我发现，有些剧情和设定我明明已经交代过了，结果我一直以为我自己没写过！有些剧情我在写出来时用了更好的处理办法，结果在我脑子里的印象还是最初那个不太完美的初版设定。
　　这就产生了一种“卧槽，这是我写的书？”的感觉。
　　于是我今天返回去重新看，然后顺带开始做时间表设定集和一些伏笔的记录【原本这些我都是记在脑子里，结果现在发现，脑子似乎不够用了。
　　虽然今天更新写了一半了，但是十点了，再写就要到11点了，我现在养病又不能熬夜，所以
　　【发出摸了的声音！


第409章 愿械灵忽悠着你
　　当艾莉茜娅说完后，房间内重归平静，摇晃的烛光映照在翠绿色的瞳仁中，妮娜的神色也随着光影而明灭不定。
　　时间一秒又一秒的流向黑框长者，艾莉茜娅也不急着开口，给她留下了充分的思考时间。
　　信仰线做不得假，即使是大祭司也在洞悉信仰的视界里暴露了真实的身份，而妮娜身上暗红色的信仰之线，便是艾莉茜娅的底气所在，甚至她还有余裕充满恶趣味地猜测对方接下来的震惊程度。
　　过了一会，妮娜长出一口气，似乎终于消化完了艾莉茜娅说的事情，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难怪您的一些行动有点奇怪，这样就说得通了。”
　　她的神情没有太多惊讶，反倒像是解决了一道数学难题的样子，不免让教皇的恶趣味落空，“你好像不怎么吃惊。”
　　“我当然很吃惊了，导师冕下。但如果是您的话，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大炼金术师邓肯就说过，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处。”
　　好吧，艾莉茜娅险些忘记，自己这位学徒从小就爱看充满了虚构色彩的英雄传记，接受能力不是一般的高。
　　“从您刚才的意思来判断，玛米所说的「感受到燧发枪的情绪」——您也能做到吗？”妮娜饶有兴致地推测道，翠绿色的眸子闪闪发亮，像是突然就进入了研究状态。
　　恶趣味没有被满足是有些失望，但妮娜能够平稳接受了整件事，依然让艾莉茜娅松了口气。毕竟有些事哪怕早有预料，但在落袋为安前，难免心里会不踏实。
　　至于妮娜的提问，教皇不由在心中称赞了她一句思维敏锐，“没错，我确实有类似的能力，而且比玛米的感应更加广泛。”
　　“啪”的一声，妮娜用力拍掌，“那我就明白了！正如我先前的推论，玛米是被后天赋予了您的天赋弱化版。”
　　她顿了下，眼中充满了兴奋与探究，“赋予信徒自身权能的弱化形态，正是神祇的能力。”
　　这倒是和艾莉茜娅的推测不谋而合，有维罗妮卡的例子在前，玛米的情况似乎也顺理成章了。
　　但是疑问依然存在。
　　“为什么是玛米·托莫？”
　　维罗妮卡是恰逢「电磁感应实验」，还算是有迹可循，但「械灵感应」是来自系统，迄今为止还没见过这个财迷系统会在不花费信仰点的情况下主动做事情。
　　当然，妮娜的分析也有道理，将自身权能的弱化版赐予信徒，即是祝福也是诅咒，是所有神祇都具备的共通能力。
　　——若说至今艾莉茜娅还没发现系统在让自己往成神的道路走，那也太小瞧她的智商了。
　　但她现在并不是真正的神祇，顶多算是窃据了部分神祇权能的普通人类，更不知道自己与玛米·托莫有过什么接触——维罗妮卡好歹还在梦里见过艾莉茜娅，玛米却表示什么异象都没有遇到。
　　“也许是随机的？”妮娜陷入深思，尝试着推测道：“因为您还无法掌握属于神祇的权能，所以「回应」的行为被随机完成了。”
　　简单来说，信奉自己的人都有机会获得一个「极弱械灵感应」的天赋？艾莉茜娅想着，在脑中勾勒出RPG游戏的创建人物面板，上面有印着自己画像的选项，只要点选了就可以无偿获得一项特殊专长。
　　愿械灵忽悠……咳，护佑着你。
　　她晃了晃头，把大开脑洞的臆想抛开。这个极弱化的械灵感应究竟弱化到了什么地步，效果、范围、可以感知的种类、数量都需要进一步探明。
　　妮娜有了新的研究方向，原本困扰的疑难也得到了解答，正处于兴致满满的状态。
　　然而艾莉茜娅的设想却落空了。想要复制玛米·托莫的例子，批量制造铭文武器与“适格者”组成超凡者军队，在短时间内看来是不可行的——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该如何赋予这种天赋，想要利用这点提高塔恩公国的军事力量也就无从谈起。
　　唯一能做为安慰的，大概就是玛米的情况具备推广、复现的可能，也许将来大量被常规意义上判定为“普通人”的都可以掌握超凡力量了。
　　这算什么？另一种概念的“人人如龙”？大同社会？
　　艾莉茜娅又一次压下了如同脱缰野马的脑洞，挥挥手，示意迫不及待的妮娜可以离开了。
　　后者早就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飞快行礼，立刻去追赶玛米·托莫的脚步，看样子今天晚上是不准备让对方好好休息了。
　　从门口收回视线，教皇的目光重新落到了铺满桌面的地图上。塔恩公国最北端多出了一条墨迹未干的红线，是她刚画上去的，四个圆圈代表着遭受袭击的村子。
　　基本上是在同个时间段遭到袭击，应该是多组人手同时行动，已经过去了两天，只要这些人不是RPG游戏里的野怪，就肯定不会傻到还留在原地，想要抓住他们无异于是天方夜谭。
　　直接对金穗堡发难也不行，没有可以摆在明面的证据只会打草惊蛇。
　　但若是什么都不做，首先艾莉茜娅就咽不下气，而且对她刚在北境推行的治理官体系也是严重打击——无法保护领民的治理官不会得到认同，只会给蛰伏起来的北境贵族们以机会。
　　那么换个思路，既然无法抓到敌方单位，能否直接换家……啊不，到他们的目标地点守株待兔呢？
　　既然是为了试探塔恩国内的虚实，这些人不可能满足于只是烧毁了边境的几个小村庄就跑。金穗堡国王布莱恩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想必会先让佣兵们退到北境外的荒野地带躲避几天，等待塔恩公国的反应，再展开下一步的试探。
　　而这也是个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才是这次试探的重头戏。如果让他们得逞，治理官体系就会遭到重创，旧的贵族体系反弹，推行工业化也就只能延迟。
　　艾莉茜娅必须要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
　　这是昨天的第一更。
　　我昨天写到后面睡着了，然后半夜醒了一看时间，为了养病还是别写了，直接睡了……
　　这两天耳鸣终于又减轻了一些，这是从出院后第一次有明显减轻，真不容易_(:з」∠)_
　　本来这章应该上午发，不过我后面遇到了个逻辑方面的问题，就又改了改。
　　我先去午睡，今天更新还有~


第410章 你不是死了吗？
　　既然做出了决定，艾莉茜娅接下来便开始思考，该派谁前往北境，负责处理这件事了。
　　她自己首先被排除在外，若是她前往北境的消息泄露出去，保不准会引来混乱之主信徒的截杀行动——比起重重保护的教皇宫，边境地带的防卫简直松懈的像是筛子。
　　在白水港之行后，艾莉茜娅深切体会到了「圣主不乘危而徼幸」的道理。她好好一个种田派，高筑墙广积粮就完事了，没必要学长尾巴的赛亚人去体验什么临死突破。
　　况且那些佣兵只能算是癣疥之疾，掀不起什么大风浪——虽然这样说对惨死的三百村民有些不敬，但与未来可能发生的战争比起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艾莉茜娅必须要坐镇在这边，掌控大局。
　　退一步来讲，佣兵暂缓解决顶多是要面对贵族的反弹，未来的战争若是失利，基本盘被连根拔起才是真正的全盘皆输。
　　如此一来，前往北境负责的人选就成了难题，首先要能够信任，其次需要有足够的个人实力，还得有总览全局的能力，可以稳住北方的人心浮动。
　　三条兼具的人才屈指可数，教皇感慨着人才难得，将最后一点要求打了个折扣。
　　毕竟北边有治理官可以充当副手，派遣的人主要任务是找出佣兵，最不济也是挑选几个可能的目标布置好防线，守株待兔。只要时间别拖得太久，北境应该翻不了天。
　　当然，艾莉茜娅必须要制定一个尽可能完善的猎捕计划。
　　做出了决定，她立时心中轻松许多。距离晚宴结束还有些时间，在等待的过程中，艾莉茜娅开始推测接下来可能遭到袭击的地点。
　　半小时后，布洛尼与蕾蒂西亚推门而入，艾莉茜娅顺便遣人将米娅也叫了过来。
　　北境遭袭的情报只有骑士姬听过，教皇先是给另外两人讲述了一遍。
　　“金穗堡的佣兵？”米娅的神色一变，轻咬着嘴唇，视线游移没有焦点。
　　艾莉茜娅看出了她的愧疚，柔声宽慰道：“只是推测，况且就算是金穗堡做的，也是你叔叔的命令，和你没有关系。”
　　“对不起，冕下。”米娅点了点头，只是看她的神色，还是有些想不开。
　　这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她自己想通了，艾莉茜娅能做的就是把话题拉回正轨，挤占她胡思乱想的空闲。
　　“这四块领地都是遭到袭击，进入了戒严状态。”艾莉茜娅指着地图，开始阐述自己的计划，“如果我的推断没有错，他们下次的袭击地点应该是更加深入境内，更为繁华的地区，十有八九会绕开这四块领地的路线。”
　　“既然是想要试探虚实，确实会选先前没袭击过的地方，而且他们下次应该会集中起来，在塔恩国内流窜一段时间。”布洛尼看着地图，一边思考一边说道：“这样的话，可能遭到袭击的地方就只有三条路线了……倒是把范围缩小不少。”
　　“话虽如此，但是消极防守是最后手段，可能的话，我更希望找到他们在荒野里的躲藏地点。”艾莉茜娅长叹口气，“总而言之，需要有人去北境负责这件事。任务主要有两点，抓捕这些罪犯，稳住北境的局势。”
　　“我……”
　　布洛尼的话刚一开头，就被教皇打断了，“你留下来，这边不能少了你。”
　　布洛尼还想说什么，但她旁边的半精灵少女已经开口了，“我去。”
　　“我现在已经是黄金阶，自保没有问题，况且以我的职业，在搜寻踪迹方面更有优势。”米娅表现出了与往常形象不符的沉稳，注视着艾莉茜娅。
　　实际上把米娅叫过来，一方面是这次计划需要已经在北方展开情报网的圣殿骑士配合，另一方面则是艾莉茜娅确实把她列进了备选。
　　只不过米娅从来没有接受过实际的管理工作，更别提一上来就是大半个北境了，所以艾莉茜娅才在犹豫。
　　“如果和金穗堡有关系的话，我可以向我父亲的那些旧部下打听，更方便确定情况。”米娅目光灼灼地说道。
　　好吧，看来她已经走出了刚才的愧疚，但取而代之的是想要拦下这次的工作，艾莉茜娅想，缓慢地点了点头，“确实你去很合适。”
　　得到允许的米娅没有露出丝毫喜悦，深吸了口气，“我需要做些什么？”
　　“尽可能隐蔽我们的意图，排在第一的是不要让金穗堡发现他们已经暴露了。”艾莉茜娅指着荒地，“找到他们的踪迹，如果不行的话，就在这三块领地设伏……你带走一队黑锤军，再配合铸造厂的装备，应该可以在短时间内整合这些地方的守备队，拉起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
　　“铸造厂的武器发给他们？”米娅皱眉，“冕下，北境到处都是眼线，圣殿骑士至今也没有排查干净，说不准就有老鼠混进了守备队里。”
　　“放心，这次给你的武器都是一次性的，即使落在了他们手里，也无法轻易拆开——除非他们不要命了。”艾莉茜娅对此并不担心，站起身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搜寻他们的踪迹只是尽量，北方即使再怎么乱也只是多花时间就能平息，所以不要轻易冒险。只要稳住局势，争取时间，让黑锤镇的整备完成就是胜利。”
　　******
　　「外界」，所有依托于主物质世界的次级位面、半位面的统称。
　　绿茵剑圣，佛朗斯·米露行走在一片荒芜的黑色旷野中，锋利嶙峋的碎石遍布脚边，充斥着墨绿色液体的水洼随处可见，而稍远处更是能看见火红的岩浆在地表流淌。
　　这里是深渊，恶魔与一些邪恶的超凡存在居住的地方，混乱与邪恶是整片土地的主旋律，普通的凡间生物用不了半刻钟就会被同化成魔物，随后展开在深渊里无处不见，也永无休止的厮杀。
　　然而，在绿茵剑圣周围，却见不到任何的厮杀，甚至连魔物都见不到一只，堪称是深渊里的奇景。
　　他身后所走过的地方，长出了一条由绿草连起的小径，郁郁葱葱，为这荒凉的世界增添了生机色彩。
　　不知行走了多久，绿草形成的道路完全看不到尽头，绿茵剑圣终于停下脚步。
　　“从遗弃之地一路把我引向这里，你也该露面了吧？”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在荒野之上。
　　话音落下，佛朗斯不再开口，闭目站在原地安静等待起来。
　　整片空间都随着他的沉默而沉寂下来，就连带着毒气的微风也不敢放肆。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伴随着斗篷摩擦地面的簌簌声响起，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缓缓从一块尖锐的大石头后面走了出来。
　　“好久不见了，佛朗斯，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安闲。”难辨男女的声音从黑袍下发出。
　　然而，绿茵剑圣却像是从假声中听出来什么，瞳孔一缩，难以置信地问道，“是你，你不是……死了么？路德维希……冕下。”
　　==========
　　第二更。
　　啊啊啊，从锁屏里出来就又到十一点半了。
　　睡觉睡觉。
　　本来今天上午的时候，耳鸣减轻了许多，我还以能一鼓作气的痊愈了，但是第一更发出去的时候，就突然响起来了。中午睡了一觉也只是有些好转，但还是不如上午时候耳边清净。
　　啊啊啊，好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玩意一天响24小时，就跟有个麦克风一直对着音响一样，真是静不下心码字。
　　好吧，至少比上周要轻了，【自我安慰
　　睡觉了，晚安。


第411章 神祇的骗局
　　白水港的夜晚，带着腥咸味的海风涌入石垒的高窗，将屋内的书页吹得哗哗作响。
　　整片海港被银白的月色笼罩，海湾宁谧而安静，除了堆在码头的货箱，白天的繁忙与热闹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这座高塔，乃至整个海港的主人，希露达·霍夫曼，正坐在窗台的方桌前，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书籍。她的金发被跳动的烛火染上了一层绯红，明暗闪烁的光影照在她的眸中，蓝色的双眼如同波光粼粼的海面。
　　感受到变强的海风，她轻轻叹了口气，合上了书，淡淡开口道：“你在我身后已经站了五分钟了，老师。”
　　爽朗的笑声从身后传来，不用回头就知道那是她的老师，百塔城七曜之一，传奇大法师卡斯提尔。
　　“我还在期待你回头被吓一跳的样子，没想到被发现了吗？”
　　“如果我真被吓了一跳，我大概会被您罚抄《学徒笔记》一百遍。”
　　面对学生毫不客气的拆台，卡斯提尔不仅没有觉得尴尬，反而又发出了一阵爽朗笑声，“偶尔装作愚笨，满足导师的说教欲望，也是学徒的责任。”
　　早就习惯了老师不正经的希露达对此置若罔闻，转身看向他的虚影，平静道：“您不是在闭关追溯路德维希阁下的踪迹吗？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那是为了让评议会拨给我经费，谁还真 ……咳。”卡斯提尔干咳两声，刹住了话头。大概是为了维护自己在学生眼中的形象，他改口解释道：“嘿呀，路德维希阁下都失踪几十年了，凭借那点气息痕迹，也就是我与他交情匪浅，才能确定是他的身份。他在失踪前留在百塔城的信息屈指可数，哪里有那么容易找到他的踪迹。”
　　希露达微微点头，没再拆台。诚如她的老师所言，一名有上百年积累的传奇法师做好了完全准备，想要隐匿起来，确实不太容易被找到。更何况作为前代的百塔城七人议会「七曜」的一席，路德维希能调动的资源远超过普通传奇。
　　“你好像对路德维希阁下很有兴趣？”卡斯提尔指了指希露达手中的书，“那应该是他编写的《巨龙社会》？”
　　“前一阵听到了您对他的推崇，于是便顺手找了几本他的著作看。”希露达淡淡回道。
　　“这本书正式成书时我也亲历过，”卡斯提尔露出了追忆的神情，“算是路德维希阁下的成名作了，百塔城内从未有一本对龙族生态描绘如此清晰的著作，我甚至一度怀疑他用某种办法混入了龙群中。可惜每次被我问到时，他都是笑而不语。”
　　“您这么晚来找我，就是为了询问我最近在看的书？”希露达秀眉微蹙。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老师，关心一下学生最近的学习情况有什么不对？”卡斯提尔吹了吹胡须，“别忘了你现在的课题经费，还是我豁出去一张老脸，从评议会那边给你要来的。”
　　“顺便您也给自己要来了经费，我只是附带的。”希露达平静回道：“而且我研究的课题经费也被您私自挪用了三成。”
　　“……你这孩子，真是的，都是一家人何必那么生分。”卡斯提尔嘟嘟囔囔，在冰蓝色眸子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
　　因为一些原因，卡斯提尔可以算历届七曜中最贫穷的传奇法师了。希露达很清楚这单，所以才任由导师挪用自己的经费。还好霍夫曼家族不缺钱，坐拥白水港，即使靠着商业税也足够供养她的法术研究。
　　“所以那个安度因已经被你研究完了？”卡斯提尔尴尬地换了个话题。
　　“基本上，”希露达纠正道：“再进行下去就是无法复原的破坏性研究，没有必要了。”
　　“结果呢？”
　　“非常有趣，确实和启蒙种子的思路不同，不愧是’邪神‘的遗产。”希露达的神色头一次有了变化，冰蓝色的眸中绽放出了光彩，“对我们的「补完计划」有一定借鉴意义，可惜对星耀以后没有太大帮助。”
　　“不要心急，真正可靠的研究，往往都是局部的、缓慢地、克制的形式在进行。突破性的进步是建立在无数细小的进展上。如果有什么毫无缘由的飞跃式发展，你的第一想法应该是慎重对待，思考其中是否有别的隐患。”卡斯提尔神色一肃。
　　得到了老师的提醒，希露达也渐渐冷静下来。
　　一直注视着她的卡斯提尔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能听进去就好，记得整理成书面报告。”
　　“已经在撰写了，过段时间会提交到百塔城。”希露达回道。
　　“嗯，记得用最高级的保密权限，避免泄露。”卡斯提尔郑重道：“「补完计划」关系着我们的未来，能否突破启蒙种子的极限，绝对不能引来神祇的窥探。”
　　希露达欲言又止，最终点头道：“我明白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卡斯提尔看了眼旁边，大概是他那边的窗户位置，随后问道：“既然你的研究暂且告一段落，也该把近期的重点放在斯克玛遗迹上了。”
　　“有新的消息了？”希露达表情一振。
　　“一个月后，正式开启遗迹大门，进行初步探索。”卡斯提尔点头道：“老规矩，第一批人有提前五天进入的获取战利品权利。百塔城有两个名额分给你一个，再算上白水港的一个名额，你有什么打算？”
　　“一个可以交个安度因，算是我给他的报酬，另外一个……”希露达陷入了沉思。
　　“算了，你自己慢慢考虑吧，不用跟我汇报了。”卡斯提尔摆了摆手，“左右也只是五天而已，斯克玛一世的墓葬和别的遗迹不同，星耀进去也危险重重，提前进去也得有命出来。”
　　话音落下，卡斯提尔的虚影慢慢溶解在了空气中。
　　希露达长出了口气，拢了拢被海风吹乱的发丝，视线透过窗外，投向了月色下的海面，发出了悠长的低吟。
　　“神祇的骗局……”
　　======
　　更新完毕！睡觉晚安！


第412章 木柄手雷
　　对北境佣兵的行动从一开始就没有太多办法。
　　种种消息都显示了背后有金穗堡的指使，艾莉茜娅可不会生出对方会浅尝辄止的天真想法。但现在的塔恩国内也没有余力展开大军围剿。在周边局势一触即发的情况下，由超凡者带领一支精锐小队是最佳的处置方式。
　　第二天上午，米娅就做好了前往北境的准备。
　　共有33名黑锤军士兵随她出发，刚好是一个“排”的编制，包含三个10人的战斗小队，以及一个2人的重机枪组，排长是曾接受过艾莉茜娅表彰的老兵灰狗。
　　——在连珠火枪换装全黑锤军的情况下，燧发枪时期的军队组织划分已经无法符合新武器带来的战术革新。军队招新的同时，艾莉茜娅干脆把编制也重新订下。
　　虽然人数不多，但三十柄步枪的火力已经足够媲美以前三百人的火枪队了，为了保险起见，黑锤军内为数不多的重机枪也分给了他们一柄，再加上有新晋黄金阶的米娅在侧，基本可以确保安全。
　　礼赞大教堂外的广场，艾莉茜娅前来送行。
　　即将出发的三十多人正在检查随身物品、武器弹药，他们将先到红叶堡，再从那里换乘马车前往北境——黑锤镇虽然能凑出足够数量的马，但与其让没学过骑术的黑锤军骑快马赶路，反而是乘坐稍慢一档的马车能更快抵达。
　　布洛尼也暂且停下手中的事务，来到了大教堂外。她打量着队伍，颇不放心地说道：“艾莉丝，要不还是我去吧。”
　　“放松点，北境的领地都有多则两三百，少则几十人的守备队，再加上黑锤军的力量，对付佣兵绰绰有余。”艾莉茜娅摇头劝慰道：“我们需要更多可靠的人手，等到有一天彻底兼顾不过来时再培养就晚了。”
　　布洛尼叹了口气，两人说话的时候，米娅也检查完行李，向她们走了过来。
　　半精灵少女的腰上挎着个小包，里面放着教皇的委任文书。她东张西望道：“冕下，您有见到妮娜了吗？她昨天晚上说要给我个惊喜，结果从今天早起吃饭开始就一直没有影。”
　　“她在给你们准备要带走的东西，应该快来了。”
　　仿佛是为了呼应艾莉茜娅的话，她的声音刚落下，妮娜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不远处，“导师冕下，我没来晚吧？”
　　“辛苦了。”艾莉茜娅看过去，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被双手怀抱的大袋子，而妮娜的大半张脸都被挡在了后面。
　　袋子看起来颇有重量，被塞得满满当当。随着妮娜急促的步伐，袋子里装的东西也颠簸不停，在袋子表面撑起一个个棱角。
　　这就苦了妮娜——本来袋子就大，而她的胸口又有着远超年龄的发育，两相推挤之下，重心前倾，更是难使上力气。
　　没走多远，因为视野被挡，她一个不留神，脚底踩到小石头滑了下，顿时身体前倾，用下巴压着的袋口也随之松开，露出了几个头重脚轻的黑铁头木棍。
　　眼看着黑铁头木棍向下滑落，艾莉茜娅的眼角就是一跳。这东西是她让妮娜拿过来的，别人不清楚这是什么，但她再清楚不过。
　　幸好蕾蒂西亚抬起手，千钧一发之际，止住了妮娜摔倒的趋势，也刚好“托”住了掉落出来的几个黑铁头木棍。
　　随着骑士姬手指虚握，妮娜和散落在半空的几个黑铁头木棍也一同“飘”到了艾莉茜娅面前。
　　“对不起，导师冕下，我没注意。”妮娜心神不定地说道。
　　“小心些，幸好今天蕾蒂也在这里。”艾莉茜娅叮嘱道。
　　“这是什么东西？”米娅为了给自己的好友解围，三步蹦做两步，用手在空中“捞”起了一个黑铁头木棍，放到眼前打量起来。
　　这东西大概半斤左右，有一根长长的木柄，大概小臂长短，木柄一端露出了半截细绳，被贴纸粘着；另一端则是钻入了一个黑色的圆筒形铸铁里，黑黢黢的十分土气，像是个捣棒。
　　“小心些，不要拉那根细线。”艾莉茜娅先是瞪了米娅一眼，“这就是我昨天说的，让你们带走的新式武器。”
　　后者一缩脖子，收回触碰到细绳的手指，看向自己的好友，“你说的惊喜也是这个？”
　　妮娜点点头，“黑锤镇铸造厂的新式武器，「木柄式手雷1型」。”
　　“木柄式……手雷？”米娅眨眨眼，“是跟维罗妮卡一样，在手里放出闪电？”
　　妮娜嘴角一翘，恶作剧似的解释道：“不，是它爆炸的声音像是打雷一样大。”
　　“这东西会爆炸？”米娅一怔，随后反应过来，“里面装了火药吗？”
　　“没错，里面装了烈性炸药，在拉出那根引线，有五秒钟的缓冲时间，随后便会爆炸。”妮娜点头。
　　“那不就是跟爆裂水晶一个样子吗？”米娅一听，撇撇嘴，露出了索然无味的模样，“而且这东西体积还大，时间也无法控制。”
　　妮娜瞪大眼睛，翠绿色的瞳孔中露出些许不满，显然对好友的轻视不高兴。
　　“但它不需要用超凡力量起爆，只要是个有手的普通人，听过使用方法就能立刻掌握。”艾莉茜娅笑了笑，接过话题，“有了这批手雷，你可以武装起来北境的守备队，让他们具备和佣兵正面作战的实力。”
　　木柄式手榴弹，曾经在地球上留下赫赫威名，结构简单、造价低廉，即使是土作坊都能成批量地生产。但是对炸药和包裹炸药的铁壳有着不小的要求。也就是现在两酸产量、铸铁工艺都得到了提高，艾莉茜娅才让妮娜试着造了一批。放在以前用黑火药的话，可能连铁壳都炸不开。或者一炸分成两半，毫无杀伤力可言。
　　比起火枪，手雷虽然更简单，但也更难仿造，不得要领的话，可能在拆解一半就把它引爆了，很适合拿来武装守备队和民兵。
　　“普通人就能使用？”米娅眼珠一转，似乎是理解了手雷的用途，“它的威力怎么样？”
　　“理论上和一块能量充沛的小型爆裂水晶相当。”
　　“理论上？”米娅扯了扯嘴角，显然是想起来了自己被妮娜坑过的惨痛经历。
　　“因为它还没有经过实战测试，记得回来时给我一份试用报告。”妮娜理所当然道。
　　米娅嘴唇翕动，看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那边的黑锤军已经整备结束，灰狗走过来行了个军礼。
　　在又给灰狗讲了一遍手榴弹的使用方法，尤其是反复叮嘱，要慎重对待那根「引线」，防止误碰以后，一行人带着教皇的叮嘱，动身启程了。
　　========
　　手机锁屏，电脑锁屏，谁来救救我！
　　章推：《我成了仙武世界祖师爷？》
　　姜晨的电脑上，突然多了一款名叫《修仙模拟器》的游戏，在里面，他扮演着一个老爷爷的角色。
　　于是，仙宗的年轻外门弟子遭人迫害，坠落悬崖，捡到了一本线装《虚空经》，扬眉吐气。
　　于是，由天才变为废材的世家少年，得到了灵丹“德芙牌巧克力豆”，重塑根骨，名扬天下。
　　姜晨一直以为这只是一款捆绑安装的测试版单机，直到有一天——
　　他挥手劈出一道紫霄神雷，砸死了一头青面獠牙的恶鬼。


第413章 First Live
　　经过了一个多星期的宣传，黑锤镇终于迎来了缪斯剧团的首演时间。
　　小镇旧区的中心广场，临时的木台已经搭建完毕，就在进入收尾阶段的英雄纪念碑下方。
　　炎热的天气并没能消减镇民们的热情，到下午的时候，他们就陆续到位，挤满了小半个广场。
　　这时候原住民的好处就显现出来了，他们可以直接跑到老旧房子的屋顶上午。虽然要顶着炎热的太阳，但视野开阔，而且不用与人堆挤在一起，反倒是少了些闷热。
　　作为缪斯剧团的幕后金主，也是这次戏剧的谋划者，教皇自然要来给首次的演出捧场。另一方面，黑锤镇的行政人员、铸造厂的学徒工，但凡有空闲的也被邀请到了现场。
　　至于没时间的也不用担心，之后还会重复演出，所有人都有机会观看。
　　作为目前义务教育的实际负责人，前伯爵蝰蛇也收到了邀请，现在就坐在观看木台上——与镇民们自备木凳，或者干脆席地而坐不同，在一间高房的阴影下方，有座临时搭建的木台供教皇以及行政人员使用。
　　蝰蛇身后的那一层高台就坐着教皇，他只需要微微侧头，就能看见对方华丽繁复，绣着金线的暗红色裙摆。
　　也不知道殿下热不热，蝰蛇擦了下额头的细汗，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天空的烈阳。
　　老实说，一开始听到来看戏，他心里是拒绝的，因为他觉得这种面向平民的戏剧，只会变成一场拙劣的闹剧，和他这种在上流社会看惯了精致演出的格格不入。
　　但是没办法，殿下的命令是绝对的，蝰蛇自然不可能当面拒绝。只是看着周围人潮涌动的情况，还是靠黑锤军的士兵才把人群与戏台、观看台隔离开，他就知道自己提前退场的计划泡汤了。
　　根本就挤不出去。
　　算了，左右不过半个下午，就当是积累与殿下的谈资了，蝰蛇叹气的同时，耳边也传来了一连串的掌声——演员们登场了。
　　简陋的舞台，只有几块竖直的木板分隔空间，没有音乐，也没有优美的动作，伴随着旁白的声音，演出就以会被维尔纳的大师们喷出口水的形式开始了。
　　“故事发生在某一位贵族家的花园里，善良的小男孩，拯救了一只蜘蛛……”
　　蝰蛇努力让自己的神色正常，以免露出无聊的表情。无论是扮演主角儿时的小孩子，还是扮演主角的青年演员，水平都太差了。
　　差到蝰蛇只要看两眼就会打哈欠的地步，然而可怕的是，下方的镇民们居然一个个看得津津有味。
　　动作僵硬，语气棒读，拜托了，至少他就已经看到了不下五处卡顿——要么是演员卡壳，要么就是干脆忘词，由别人代为说了出来。
　　简直是侮辱了戏剧这个词，蝰蛇想，像是这种演员要是敢在剧院里上台，只会得到无数的嘘声，而不是现在那些来自镇民们的掌声。
　　接下来的剧目也就是那样，青年成为了落魄贵族，而被他在幼年时放生的蜘蛛，化成了人形来寻找他。
　　且不说能够化作人形的异兽到底是何等强大，也不说一个落魄贵族居然不想着如何振兴家族，而是去做了名医师，单单是那落魄贵族的愚笨反应，就让蝰蛇如鲠在喉，觉得这部戏剧是在贬低贵族。
　　直到——
　　圣光牧师的出现。
　　“你的妻子恐怕被蜘蛛怪物操控了，我这里有一个方法……”
　　光头、身材壮硕，像是狂战士胜过圣光牧师的演员在舞台上大声叫喊，只是普通说话的声音，就足够传遍整个黑锤镇。
　　“奉圣座之命，镇压蜘蛛异兽于雷锋大教堂之下……”
　　当圣光牧师言明要抓走蜘蛛姑娘时，台下的镇民们都屏息静气，紧张地注视着局面发展，而蝰蛇也立刻坐直了身体，原本的困倦不翼而飞。
　　毫无疑问，这个圣光牧师是整部戏剧里的反派。在圣光牧师要把蜘蛛姑娘抓走时，镇民脸上的表情就是最好的明证。
　　现实里虽没有以“圣光”为名的教派，但光耀教廷却是人尽皆知……这就有些值得玩味了。要说艾莉茜娅殿下没有事先看过剧本，绝对是不可能的。
　　蝰蛇轻轻侧头，用余光看向了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艾莉茜娅。后者精致的脸上没有丝毫不愉，反而是显得饶有兴致。
　　显而易见，这样的剧情：代表神祇的牧师成为反派，抹黑了以圣光为名的教会，都是是得到了殿下的允许……至少是默许。
　　像是嗅到了猎物气息的蛇一样，蝰蛇的眼神闪烁起来。他突然觉得这部戏剧变好看了。
　　******
　　戏剧演出一直持续到了太阳快落山才结束，艾莉茜娅低估了整部戏剧的时长。
　　镇民们的热情出乎预料，掌声久久不散，直到艾莉茜娅提前宣布了过两天还会有演出以后，他们才纷纷散去。
　　首演结束后，萨曼莎还要和剧团成员收拾道具，艾莉茜娅先一步和布洛尼回到了教皇宫——如果没有后者一直坐在身边充当“人形空调”，穿着正装的教皇早就热中暑了。
　　刚回到卧室，艾莉茜娅还没换下衣服，布洛尼便忍不住开口了。
　　“艾莉丝，这个剧本是你写的？”
　　“是我，怎么了？”艾莉茜娅一边撩起长发，方便骑士姬帮她解开背后的扣子，一边看向对方。
　　因为整个缪斯剧团都是教皇一手操作的，以至于布洛尼也是今天才看到剧情。
　　“你这个剧本……也太大胆了！要是传出去的话……”布洛尼眉头紧皱，颇为担忧。
　　“别紧张，没有你想的那么危险。不管是黑锤镇，还是塔恩国内，都没有太多狂热的信徒。今天镇民们的反响已经说明了一切。”艾莉茜娅安慰道。要说今天最大的收获，就是来观看的镇民们都沉浸在了故事剧情中，几乎没人对反派是圣光牧师的设定产生质疑。
　　这对她的筹谋来说是个很好的开端。
　　“大不了将来在塔恩国内推广时，提一句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教皇耸了耸肩，说了个只有自己懂的笑话。
　　============
　　啊，作者要咸鱼咸死了。【躺
　　三月份会开始爆更，把这个月的更新补回来【_(:з」∠)_


第414章 展开行动
　　诺丁汉这些天一直守在领主府里，焦急地等待消息。
　　整个领地都进入了管制状态，太阳落山后就不许平民出门，望楼与城墙的巡逻队也增添了一倍。
　　他知道这种消极的防守并没有太大意义：山羊领本来就在塔恩最北边，几乎没有行商和旅人出入，领民都是些世代居住于此的耕农，不可能和先前袭击的佣兵有什么联系。
　　但他必须在明面上做些什么，无论是为了安抚平民，还是为了压制那些阳奉阴违的贵族私底下的龌龊……当然，也为了不让自己的政绩考核评价太差。
　　在知道周边几块领地都受到袭击后，诺丁汉先是松了口气——至少这证明不是他的无能了——但紧接着，他就被一股窒息感所笼罩。
　　到底是多么胆大包天的佣兵，才会在毁灭了一个村庄还不满足，甚至对四个领地同时动手？
　　指使这些佣兵的幕后黑手又是什么人？不仅对塔恩抱有敌意，而且十有八九还具备与公国为敌的势力。
　　老实说，诺丁汉觉得自己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守备队的约翰队长已经离开了五天，按照约定，无论他有没有打探到消息，都应该在今天返回。
　　当太阳到了窗沿最上时的，他忍不住又一次唤来了侍卫，“有约翰队长的消息了吗？”
　　“没有，大人。”侍卫摇头。
　　似乎是看到了他脸上的担忧，侍卫踟蹰片刻，低声道：“队长本来就是青铜阶的骑士，又清楚佣兵的行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能只是路上耽搁了。”
　　诺丁汉没有说话，他不可能把自己的分析讲给侍卫听，那除了造成恐慌外，不会有丝毫帮助。
　　他揉了揉眼睛，连续几天的睡眠不足让眼底十分酸涩，“国内呢？信使还没回来吗？”
　　信使是当天傍晚就出发的，换马不换人，理论上一天半就能到黑锤镇，就算返回的时候慢上一点，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见侍卫又是摇头，诺丁汉的心情越发躁动不安：殿下打算怎样处理这件事？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有消息了第一时间来汇报。”
　　……
　　忧心忡忡地吃过了午餐，诺丁汉终于得到了六天来的第一个好消息：来自黑锤镇的援手到了。
　　他们是乘马车来的，总共不到四十人的士兵，穿着整齐划一的制服，每人手中都扛着一根棍子——诺丁汉知道这是被称作火枪的武器，殿下就是靠着这种装备，迅速统一了整个塔恩。
　　让诺丁汉吃惊的是，领头的居然是一位有着及肩紫发小姑娘。还好有布洛尼的例子在先，他自然不会轻视对方。
　　“大人，我是山羊领的治理官，诺丁汉。”诺丁汉站在城门口，核实了对方手中的委任证书后，躬身行礼。
　　“叫我米娅就可以了。”紫发少女的声音像是银铃般，清脆好听，“他是这支火枪队的长官，灰狗。”
　　诺丁汉向灰狗点了点头，视线移到了米娅的另一边。那里有个身材矮小，身披黑色斗篷的少女低垂着脑袋。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对方迅速抬了下头，又立刻底下。在两人视线交错的瞬间，诺丁汉升出了被猛兽盯上的寒颤感觉——仿佛蛇一样的瞳仁。
　　不过米娅没有代为介绍的意思，诺丁汉也不好追问，便领着他们一行人到了领主府安顿。
　　随后，他迫不及待地邀请米娅与灰狗到办公室，将自己所知道的消息、推测，全都一股脑交代了出来。
　　“……约翰队长应该在今天返回，到时候他可能会有新的情报。”诺丁汉最后道。
　　“他去哪里打探消息了？” 米娅问。
　　“穿过荒野，在最北边有个隶属于金穗堡的小镇，铁靴镇。约翰说在那里可以接触到一些给佣兵拉私活的中间人。”诺丁汉知无不答。
　　“原来如此，”米娅点点头，简单转述了艾莉茜娅的推测，隐瞒下了金穗堡的部分。
　　得知教皇有完整的部署，诺丁汉焦躁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
　　虽然把责任都交到比自己小得多的米娅身上，让他有些良心不安。但不得不承认，在对方抵达后，他确实如释重负，放下了心上的压力，就连对方话中明显缺失了一部分的信息，他也没有丝毫探究的想法。
　　那大概和指使佣兵的幕后势力有关系，他想。
　　“接下来需要我做些什么？”
　　“召齐守备队和领地的民兵，我需要从中选一批进行新武器的培训。”米娅干脆地说，显然是早有定计。
　　“新武器？”诺丁汉一怔，迟疑道：“恕我直言，如果那伙人还回来的话，恐怕就在最近两天了——守备队的士兵也就罢了，但时间显然不够民兵掌握新的武器技巧。”
　　“别担心，这种武器的使用方法很简单，只要挑选出一批双臂健硕、上肢力量强的人就可以，如果投掷精准就再好不过。”米娅微笑道。
　　对新武器的疑惑并不妨碍诺丁汉的行动，按照米娅的要求，他很快就挑选出了二十名符合要求的壮汉。
　　这些人一被选出来，就交到了灰狗手里。后者还找他借用了一块训练场地，也不知道能练成什么样子。
　　在一切都安排好之后，没有过多久，诺丁汉终于等来了让他日思夜想的约翰队长的消息。
　　可惜不是约翰本人传回来的。
　　在看到和约翰一同出发的士兵浑身血迹的出现时，诺丁汉心中就“咯噔”一下，忙问道：“怎么回事？”
　　“袭击……”士兵的声音细若游丝，但依然把事情交代了出来：“我们从铁靴镇返程，路上准备下马休息……突然遭到了袭击……好多人！队长独自留下来断后，罗南的马倒了，落在地上被抓住……他们就追在我后面！就要来了！就在后面！”
　　这时得到消息的米娅也匆匆赶了过来，听了诺丁汉的转述后，立刻问道：“他们距离还有多远？”
　　士兵虚弱地伸出一根手指，还没说话突然一阵痉挛，眼珠上翻像死鱼般露出眼白，身体剧烈抖动起来，抬起的胳膊也肿胀起来。
　　=========
　　第一更。
　　话说起来，我上上章，就是米娅出发那一章里，忘了写这次的人还有维罗妮卡……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现在补上就行了。那章里应该还有个小互动，就是维罗妮卡委屈巴巴的不想离开，然后被艾莉茜娅哄着，可怜兮兮地跟着米娅一起走了——自己脑补一下这段吧。
　　好了，我先去睡个午觉，狗命要紧，现在三点，晚上还有更新。
　　虽然我知道这种正经剧情没有什么吐槽的地方……但我就是要间帖，所以你们自己努力一下，用气魄去克服困难啊！【热血漫脸
　　午安！


第415章 敌军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
　　潜行者之类的职业对气息最为敏感，在士兵的身体骤然肿胀的同时，感受到他体内节节攀升的能量气息，米娅立刻意识到了不妙。
　　她猛地向前窜出，迎着诺丁汉惊讶的眼神，抬腿把后者踢飞。紧接着一个鹞子翻身，于半空改变身体方向，脚尖挂在士兵的腰下，用力将对方挑起到空中。
　　就在她一套动作的时间，士兵的身体已经剧烈膨胀起来，套在他身上的铠甲被撑得嘎吱作响，不详的红光从后者的皮肤下透出。伴随着几乎能抖断关节的颤抖，他如同刚吃掉十公斤的火药一样，整个人爆裂开来。
　　血肉、骨骼与铠甲的碎片化作了霰弹，向着四面八方飞溅，在地面、墙壁上打出一个个凹痕。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几乎是与爆炸响起的同一时间，米娅身体一闪一灭，出现在了诺丁汉的正下方，抬手抓住了他的肩膀，让他免于以狗啃泥的方式坠地。
　　直到此时，其他人才有所反应，站岗的侍卫向着这边跑来。
　　然后——轰！
　　又是一声爆炸响起，距离领主府稍远一些，但音量却远超过刚刚在近前化作人体炸弹的士兵。
　　跑来的侍卫立时顿住，望向第二次爆炸响起的方位。
　　“那是马厩……”诺丁汉惊魂未定地捂着胸口，立刻反应过来，“该死，是他骑回来的那匹马。”
　　“我先过去看看，”米娅身形一闪，依然窜出了数米距离，“你快点跟来。”
　　诺丁汉命令士兵封锁现场的声音在身后越飘越远，米娅没用几分钟就来到了马厩——位于北面城墙不远，一座用砖石和木头搭建起来的棚子，领主府和守备队的马都放在这里饲养。
　　此时这里已经是一片狼藉，红黑混杂的肉糜铺得满地都是，小半的棚子已经倒塌，还活着的马发出痛苦的嘶鸣。
　　米娅神色凛然，走到了地面明显凹陷下去的地方。这里应该就是爆炸的中心，除了几块扭曲碳化的骨头，还有就是一名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小半个身体都消失的人形趴在凹坑边缘，早已没了生机。
　　显然这名可怜的马夫根本就没料到，自己照顾的这匹马会突然爆炸。
　　看着碎了一地的马夫，她心中涌出了一股愤怒。
　　很快身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米娅耳朵微动，分辨出其中有诺丁汉，还有黑锤军的灰狗。
　　她转过身，恰好看到了诺丁汉眼中的惊骇。
　　“嘶……感谢你刚才的救助，米娅小姐。”后者显然明白要不是有米娅在，自己就要变得和这个马夫一样下场了。
　　紧随而来的守备队迅速开始清理爆炸现场。值得庆幸的是，除了这名可怜的马夫，没有其他人员伤亡了。
　　但是小镇里还养在马厩的十几匹马无一幸免，基本上都或轻或重受了些伤，短时间内无法再派上用场。
　　“这是怎么回事？”灰狗看了眼地上的残骸，忍不住问。
　　“袭击，约翰队长在返程中遭到了袭击，逃回来报信的士兵应该也被下了毒手，连人带马成了活体炸弹。”米娅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简直丧心病狂。”灰狗啐了口吐沫。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的意图就是想给镇内造成慌乱。”诺丁汉接口道。
　　毫无疑问，要是没有米娅的话，爆炸的士兵将会直接把诺丁汉炸得非死即残，马厩被炸也断绝了山羊领内的机动能力。
　　而按照那名士兵先前的说法，在他后面还追着一群袭击他的敌人。到时候铁靴镇内一片混乱，在袭击中会落得什么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想明白这些，诺丁汉焦急道：“我们的时间恐怕没有多少了，米娅小姐。”
　　如果时间拖得太久，山羊领就会缓过来，奇袭也就得不到应有的效果。可以想见，一个小时内，敌人必然会抵达。
　　“可惜没来及的询问敌人的数量。”诺丁汉皱眉。
　　米娅微微点头，先是看向灰狗，“教会他们如何使用手雷了吗？”
　　“基本上没问题，我找了一批重量和形状差不多的条状石头。”后者答道。
　　“那黑锤军的布置就交给你了，我们带来的弹药不多，省着点用。”米娅说完，又对诺丁汉说道：“召集守备队迎敌，灰狗将作为指挥，一切听从他的安排。”
　　“那你呢？”诺丁汉下意识问。
　　“我？我会在城门外。”米娅眼神闪烁，暗紫色的眸子里似有火焰燃烧。
　　******
　　“还有多远到山羊领？”赫克托牢牢坐在马背上，向身旁的人询问。
　　“马上了，”他身旁的刀疤脸壮汉咧嘴道：“看到前面那块黑影轮廓了吗？那就是我几天前的手笔。”
　　“要不是刀疤你暴露了我们的身份，我们也不至于临时改变计划。”另一个身形瘦弱，颌骨高高凸起的男人嗤笑道：“本来我们应该再修整两天，随后南下越过塔恩边境，进入到内部。要是雇主有什么不满，你要负全部责任。”
　　在刀疤勃然大怒前，赫克托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好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事情。我已经看到山羊领的城墙了，你们让手下的人做好准备。”
　　两人冷哼一声，降下了马匹的速度，到了队伍后方。
　　赫克托没有理会他们，径直看向了先前在沉默的第三人。
　　“黎曼，那个青铜阶的家伙处理好了吗？”
　　“没有问题，只要到时候把他丢过去，瞬间的爆炸足够把城墙炸出一个窟窿。”黎曼阴恻恻地笑道：“雇主提供的这个术式还真是好用，有先前那俩人练手，我已经彻底掌握了。”
　　“你可别出现失误，到时候没有炸就麻烦了。”
　　“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考虑好计划改变要怎么给雇主交代。”黎曼立刻回道。
　　赫克托耸耸肩，山羊领的城墙很快出现在眼前，他们已经可以看到墙垛上的人影。
　　“只要打下领地就可以交代了。”赫克托勒住缰绳，忽然露出了嗜血的笑容，“你去队尾把那个家伙带过来。”
　　他回头喊道：“其他人调整阵列，准备出击。”
　　===========
　　第二更。
　　好吧，十点五十了，今天就两更了，三更失败。
　　(③42967465) 
　　pS，没有气魄的话，就用根性创造出间帖啊！【热血漫脸！
　　顺带一提，让我看票票代替间帖的……我今天就八十多推荐票，你是让我看着这数据哭吗【捂脸
　　所以我这个暗示很明显了吧【挑眉
　　睡觉，晚安


第416章 碾碎他们
　　在赫克托的命令下，佣兵们逐渐调整好了阵型，方便快速冲过城墙前的空地。
　　“我们真的要强攻山羊领？”之前和刀疤争吵的男人策马回来，向赫克托低声道：“赫克托，你是这次任务的串联人，雇主真的是王宫里的？”
　　后者点了点头，“我也没有见过雇主，你知道这种任务一般都交给中间人，但他确实有王宫里的令牌……而且酬金也预付了一半，没有王宫做后台，他们不会这样大方。”
　　“瘦猴，你这时候知道害怕了？”刀疤嗤笑一声。
　　瘦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视线依然落回了赫克托身上，“我只是心里有些发毛……雇主要我们劫掠塔恩内的城镇，不会是准备直接把我们当炮灰吧？”
　　“那你能怎么办？要不是为了突破到黄金，谁会接这个任务？”赫克托冷笑道：“你们和我一样，都卡在白银巅峰多年了吧？就算明知道我们是雇主买来做炮灰的……你会放弃这个机会？”
　　“放心，山羊领内应该正为我们送去的‘礼物’陷入混乱。虽然临时改变了计划，但只要我们突破山羊领够快，后方就是一片平原……”赫克托突然压低声音，用只有另外三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凭借我们四个人，大闹一番完成任务后就直接离开大部队，想跑还有什么困难？”
　　“你……”另外三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没有吱声。
　　“好了，对面也差不多发现我们了。黎曼，你去后面看好那个青铜阶的家伙。听到我的命令时就立刻把他砸向城墙。”赫克托平静地开始了部署。
　　随着距离城墙越来越近，他抽出了自己的长剑，亮紫色的斗气爬上了盔甲的外层。
　　他一甩缰绳，胯下的战马逐渐开始加速，舞动着长剑喊道：“全体冲锋！”
　　“噢噢噢噢！”在他身后，佣兵们迫不及待地抽出武器，发出阵阵怪叫与呼声，催动着战马开始奔跑。
　　一百多人的佣兵仿佛一道汹涌的浪潮，五颜六色的光亮在他们身上闪烁，居然有一小半都掌握着超凡力量。
　　恐怕城墙上的乡巴佬们已经吓傻了吧，赫克托心中想着，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毫无疑问，这样一支佣兵队伍，哪怕其中掌握超凡力量的绝大多数都只是堪堪摸到黑铁的门槛，依旧足以攻破眼前的领地了。如果不是任务报酬丰厚，这群亡命徒根本不会心甘情愿地聚在一起。
　　距城墙只剩下不到两百米，墙垛上的卫兵果然是吓傻了，还没有进行攻击。赫克托知道机不可失，大喊道：“黎曼，动手！”
　　几乎是同时，城墙上亮起了一排火光，常年的厮杀经验让赫克托下意识举起长剑，紫色的斗气攀附而上。下一刻，剑身仿佛被铁锤重击了一般。
　　塔恩公国有一种威力巨大的远距离武器，赫克托想起了雇主提供的情报，这种武器有着漫长的装填时间，就像是弩一样。
　　但是他们不会有时间再装填了，赫克托用力夹住了战马，没有管身边溅起的血花——那是被击中的倒霉佣兵，从刚才剑身上传来的力道判断，这种武器可以轻易击伤黑铁阶，对青铜也有一定效果，至于只穿着铠甲的普通佣兵则是完全无法抵挡。
　　难怪雇主特意高价收买这种武器，等打下来这里，自己也要收藏两支，赫克托心中念头急转，眼睛死死盯着城墙，又一次吼道：“黎曼！你在等什么！动手！”
　　身后并没有回答，察觉到不对劲的赫克托猛地回头，在冲锋的队伍最后中找到了黎曼的身影。
　　或者说……从马上跌落的身体。一柄匕首插在了黎曼的心口，只留下一小节末端露在外面，似乎护甲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在黎曼身边，一道紫色的身影一闪而逝，仿佛是注意到了赫克托的目光一样，在消失前还冲他摆了摆手。
　　是刺客！赫克托意识到，山羊领并没有陷入混乱，甚至还在外安排了伏兵。
　　不过只有一个人，并不能产生决定性的影响。他压低了身子，不再高声指挥，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现在逃离出冲锋队伍只会成为活靶子，最好混在队伍里，登上城墙再从城镇里逃脱。赫克托立刻打定主意，他没有从城墙上感觉到丝毫超凡气息，到时候墙上没人能拦住他，就像是虎入羊群一样。
　　就在这时，伴随着响声，又是接连的火光从城墙上闪现。
　　怎么会这么快！赫克托瞪大眼睛，不是说这种武器不能连续发射吗？
　　尤其是城门段的墙上，那里有一处的火光几乎不断，接连成了喷涂的火舌。赫克托余光看到一名青铜阶的佣兵整个被拦腰打成了两截。
　　此时已经没机会再纠结情报错误了，城墙就在眼前，赫克托心下一狠，挑选了一处火光稀疏的墙段，从马背上高高跃起，一手扒住了墙壁上的凸起。
　　冲在最前面的佣兵将近五十人，和他采取了几乎相同的动作，灵巧地攀爬在了城墙上，借助墙垛的视野盲区掩护自己。
　　不用几秒钟，他们就能迅速登上城墙顶端，而在刚才赫克托已经默算过，会发出火光的武器数量不算多，完全不够阻拦他们。
　　而只要登上城墙，接下来的战斗就可以一边倒了。
　　很幸运，赫克托发现自己头顶上并没有那种武器，只有一个看起来就傻乎乎的大块头，举着块木头，正瞪大眼睛望着自己。
　　“嗬……”赫克托咧开嘴，露出自己发黄的牙齿。
　　而对方似乎也反应过来，把手里的木块摆弄一下，朝着他扔了下来。
　　赫克托不屑一笑，白银巅峰的实力让他面对普通人时有浓厚的优越感。他轻而易举地接住了对方朝扔下来的“暗器”，心中琢磨着要把这块木头狠狠地插进那个大块头的嘴巴里。
　　就在这时，他鼻翼一动，嗅到了什么燃烧的味道……源头好像就是手中的这条短木棍。
　　轰——
　　火光！耀眼的爆炸近在眼前。
　　?======
　　??第一更，徒手接手雷，就是一个刚！
　　??让我们记住佣兵赫克托，他是历史上第一位徒手接手雷的人，为手雷的发展提供了弥足珍贵的实验数据。
　　?


第417章 一个都别放过
　　诺丁汉身披甲胄站在墙垛后面，可以清楚俯视浪潮般冲击城墙的佣兵们。
　　在他旁边，那名叫灰狗的年轻人正在冷静地下令，指挥着黑锤军射杀敌人。
　　这样一群普通人，到底是怎么在超凡者面前保镇定的？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灰狗侧头冲他笑了笑，“不用担心，阁下。我们的子弹充足，先前只是距离较远，要进行精准点射……现在才要开始火力压制呢。”
　　听不懂的名词，但不妨碍诺丁汉理解其中的意思，大概就是接下来的攻击频率还会上升一截。
　　“你们不害怕吗？”他忍不住问。
　　“害怕？”灰狗一怔，随后爽朗笑道：“和我们当初在湛蓝堡面对的那些巨大血肉怪物比起来，这还差得远。”
　　好吧，差点忘了，眼前的人数虽少，但也是亲历过罗恩之乱的精锐。打量着名为火枪的武器，诺丁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有些明白先前考核时那位布洛尼小姐所说的「普通人带来的奇迹」的含义了。
　　就在这时候，他们的左边突然传来了一声爆响，瞬间压过了枪机的声音。
　　“该死！谁浪费了一枚手雷？！”灰狗咂舌一声，“要是没有战果的话，我一定让他尝尝老吉姆的短笛！”
　　老吉姆的短笛？诺丁汉一怔，随后跟着灰狗跑向了爆炸响起的地方。
　　******
　　刀疤感觉力量在从体内流逝，仿佛再也不会感觉到兴奋了。
　　他喜欢杀戮，喜欢看到血花飞溅的场面，就连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也是如此甘甜——前提是这些都出自敌人的身上。
　　就在一分钟前，他亲眼看着黎曼从马上跌落，一把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匕首，径直捅穿了后者的心口。黎曼死前睁圆的双目中写满了惊骇，施法者的护盾、坚实的硬甲都像是纸糊一般，没有起到任何保护作用。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刀疤想要的是畅快的杀戮，看着弱小者哀嚎带来的快感，而不是成为弱小的一方。
　　他开始感到害怕起来。
　　周围的低阶佣兵并不能带来安全感，他的视线慌乱四顾，恰巧与不远处的瘦猴对上了。
　　后者似乎也在探寻什么，两人瞬间理解了对方的意思，心照不宣放慢了马速——那种奇怪的远程武器对他们造不成威胁。
　　“我们两个一起，互相掩护，想办法在那家伙现身时杀了她。”瘦猴低声道。
　　刀疤点点头，现在不是计较先前争吵的时候，赫克托已经冲到最前面了，只有他们两个联合起来，才能在一名高阶刺客的窥伺下保证安全。
　　两人开始偏离了冲锋的队伍，连带着身边的几个心腹一起，向着远离城墙又平坦的地区前行。潜行者的威胁来自从阴影中现身的那一刻，并不擅长与多人正面作战。虽然这种逃离行动相当于背叛了赫克托，但佣兵可不讲究礼义廉耻，何况刀疤清楚，自己此时已经失去了胆气。
　　实际上要是有足够胆量的话，他也不至于卡在白银阶多年，到现在才去争取突破的机会。
　　没走几步路，一柄匕首突然从阴影中浮现，钉在了他们前方的地面上。
　　“小心，趁她出现时杀掉她！”瘦猴对几个手下人吩咐，“挑着阳光的地方走，她想要再进入阴影需要时间。”
　　刀疤没有言语，翻身下马，警惕地竖起长刀在胸前。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用战马当做掩护，互相监视着视野盲区。
　　视野毫无征兆的一阵模糊，刀片下意识向侧方闪避，一道紫色的影子在他身旁一闪即逝。他迅速回头，只见到身后的佣兵咽喉被匕首贯穿，正泊泊地往外流血。
　　而在那佣兵旁边，那名刺客也终于露出了真容……比先前瞥到的还要年轻，也更加漂亮。
　　“快！包住她了！我们人多，她来不及潜行，一起上！”瘦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刀疤大吼一声，举刀向敌人劈去。
　　然而预想中刀刃切入皮肉的感觉并没有出现，刀疤一怔，必中的一刀居然空了？！
　　那女刺客原来站着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包围网只围了个空。
　　怎么可能？她怎么能在阳光下潜行……刀疤喉头一动，视线扫过周围，第一眼却看到了瘦猴——本该在他身后的瘦猴，此时却已经跑得老远。
　　蛇后的眼泪！这个家伙果然靠不住！刀疤咬咬牙，知道现在不是咒骂的时机，身侧传来的叫声让他立刻回头，只见那个女刺客身形时隐时现，手中的匕首像是毒舌的尖牙，每次出现就会有一名佣兵倒下。
　　而他甚至连对方是如何隐匿的都没有察觉，刀疤迅速意识到女刺客的实力在自己之上，恐怕瘦猴就是先一步发现这点才逃跑的。
　　余下的佣兵已经接连变成了尸体，只剩下他一个人困守在原地。
　　在身后！刀疤目光一凝，猛地挥刀，将全身气力集中在这一记横扫，刀背上甚至燃起了一层黑红色的火焰。
　　当感受到脖颈传来的寒气时，刀疤就知道自己猜错了。四肢中的力量迅速流逝，感受着身体慢慢变冷，他踉跄着倒在地上，余光瞥到了越来越远的瘦猴。
　　为什么……她不追击了。在脑海中冒出念头的同时，他发现女刺客也在看着瘦猴逃跑的方向，甚至脸上还浮现了一丝……怜悯？
　　最后的最后，刀疤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用尽力气微微偏头，看着瘦猴所在的位置涌出一道电光。
　　真……耀眼啊。
　　……
　　米娅微微眯着眼睛，从不远处的电光上收回视线，眺望向城墙的方位。
　　在她截杀这只逃跑的小队时，城墙边的战斗也基本分出了胜负。重机枪的火力远不是黑铁阶可以抗衡的，被拦腰打断的佣兵不在少数。
　　当城墙上接二连三的爆炸响起时，佣兵组成的松散冲锋队终于开始溃退。
　　在火枪面前留下后背是最愚蠢的选择，佣兵就像是被割掉的麦子，接连倒在地上成了尸体。
　　米娅叹了口气，手中抛着匕首，摇头道：“别玩了，维罗妮卡，看到那些人了吗？一个都不要放过。”
　　========
　　第二更。
　　啊，实际上黑铁阶才是超凡者里的绝大多数，有点类似小学生的水平。这个阶位在书里出现的少，主要还是因为艾莉茜娅的层次在那摆着呢，好歹也是个小公司的老板，接触到的怎么也是高中毕业，大学专科、本科了。
　　睡觉睡觉，午睡去了~


第418章 作者很难受（二合一章节）
　　在米娅的监督下，维罗妮卡轻松地拦在了溃败佣兵的逃亡路线前，将他们一网打尽，没有放走一个。
　　哔哩哔哩的一通电闪雷鸣后，米娅指着地上一具具隐约散发着焦糊气味的人体，“你出手太重了，面对弱于自己的对手时还好，但在面对与自己实力相当的对手时，全力出手也就意味着没有变招回旋的余地。”
　　“……余地？”维罗妮卡轻轻歪头，瞳孔内微光变换。
　　这是出发前教皇交代给米娅的任务，锻炼维罗妮卡的战斗经验——后者毕竟是半路子突然得到的超凡力量，一用起来就跟疯丫头似的，完全是野兽流搏命打法，没个轻重，与熟人对练太危险了。
　　接下来进入到打扫战场的时间，作为对气息最为敏感的几类职业之一，倒在地上的佣兵没有一个能瞒住米娅的气息感应，她很轻松就能分辨出佣兵是在装死还是真的失去了生机。
　　这些人充当了上好的教学素材，让维罗妮卡在分辨气息生机方面积累了经验。值得一提的是，面对像是地狱般惨烈的战场，维罗妮卡的神情没有丝毫不适，安闲得仿佛行走在黑锤镇外开花的小路上。
　　从外围一路检查到城墙下，米娅脚步一顿，停在了一个小半张脸都被削去、手指也断了几根、红白色的肌肉和骨头暴露在外的人前。
　　“居然还活着，”她扯了扯嘴角，观察片刻后恍然道：“白银巅峰，难怪。”
　　在两旁的地面上还散落着一些铁片，米娅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画面：这个不知情的白银巅峰把手雷当暗器接住，甚至还可能自大地凑到眼前看了两眼，然后……轰！
　　“居然真的有人这么蠢，回去要给妮娜好好说说。”她啧啧称奇道，心中却是一片感慨。
　　放在几个月前，要是有人告诉她说，普通人也能正面伤害到白银阶位的超凡者，她绝对喷对方一脸的口水。别说白银阶了，就是一个青铜阶原地不动和普通人对打都很难受伤。
　　不过现在不同了，黑锤镇的经历彻底改变了米娅的思想，虽说这个手雷的战果是因为敌人的疏忽大意，有取巧的成分，但米娅没忘记在黑锤军的训练营里，还有一只能与白银战士正面角力的钢铁猛兽。
　　米娅摇了摇头，老实说才刚突破到黄金阶的她倘若同时面对四名白银巅峰也有些吃力，没想到这四个人却各怀心思，给了她利用新能力「在阳光下潜行」的机会各个击破。
　　这么一想的话，就连自己的进阶也是多亏了冕下教授的知识。米娅眨巴着眼睛，将这个白银阶的俘虏拎起来，轻轻松松跳上了城墙。
　　看到她这不走寻常路的登场方式，城墙上在统计伤亡情况的诺丁汉和灰狗俱是被吓了一跳。
　　“他应该是个领头的，不知道被谁扔的手雷炸成了这样。”米娅把拎着的家伙扔到地上，拍了拍手。
　　诺丁汉：“……”
　　倒是灰狗皱眉想了想，“总共就消耗了三枚手雷，这个家伙我记得，是被第一枚手雷炸的，我看他都掉到了墙角下就没在意……他还没死呢？”
　　正在这时候，维罗妮卡也学着米娅的样子，跳上了城墙，然后一个没注意，鞋跟踩到了那家伙的胸口。
　　嘎巴——骨折声响在了几人耳边。
　　“再不处理一下伤口的话，他大概要死了。”米娅眼角一跳，看着一脸懵懂的维罗妮卡，用力地拽了拽头发。
　　自己当时到底是怎么被迷了心窍，答应了带这小丫头出来的？
　　现在再想反悔也来不及了，米娅只好亲自给那个家伙包扎了一下伤口，以免他在审讯前死掉，也是怕他临死了还要拉着别人垫背。
　　作为这次行动的总负责，她也在询问了战损情况。
　　值得庆幸的是，整场守城战都无人死亡，只有六个人负伤。除了一个倒霉蛋被打断了膝盖外，其他五人都是轻伤。
　　等回到教会以后找牧师用治愈术，那个膝盖负伤的士兵也可以再站起来，虽说受伤的膝盖可能不太灵便，但也就是以后没有机会上战场而已，不会少了补贴和工作。
　　“事实上，这场战斗比起在湛蓝堡时要轻松不少，”灰狗总结道：“有重机枪的支持，我们一个连队的火力，甚至比当初四百人时都要强。”
　　还活着的佣兵很快就被关押到了监牢，在先前清扫战场时，米娅已经让他们全部失去了战斗力，即使普通的守备队也可以看住他们。
　　那位约翰队长也被找了出来，虽然还处于昏迷状态，但气息还算平稳，应该没有大碍。
　　总得来说，算是非常漂亮的战果了。诺丁汉自掏腰包，请所有参战人员一同吃了顿庆祝晚宴。
　　白银阶的俘虏清醒过来是在晚餐以后，米娅在地牢里审问了他。
　　这名叫赫克托的佣兵简直配合得过分，一点儿都没有白银阶位超凡者的尊严，米娅还没尝试用那些跟培格学来的逼供刑罚，对方就把自己知道的情报交代了出来。
　　好吧，指望能接受对平民挥刀任务的佣兵有什么尊严本来就不现实，米娅有时候真的奇怪，自家先祖是怎么靠雇佣军建国的。
　　按照赫克托的说法，任务是有个中间人拿着金穗堡王宫的令牌，私下里联系的他。要求也正如教皇推测的那样，在塔恩制造骚乱，闹得越大越好，报酬也越优厚——那个能把活着的生物做成定时炸弹的法术，就是雇主提前支付的订金之一。
　　至于这次突兀的攻城则是意外，他们接到了有人在铁靴镇打探消息的情报，为了防止自身的信息走漏，才临时改变了计划，否则本该再等几天才进行下一步行动的。
　　“……我全都说完了，外面村子被屠杀和我没关系，是刀疤做的。我希望能获得治疗，我愿意为你们效命。”赫克托努力睁着一只眼睛，他另半张脸都被绷带绑起来了，说完后靠在了地牢的墙上，费劲的呼吸着。
　　消化了对话吐露出来的消息，米娅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关键，皱眉问：“你的意思是说，你们还有人在外面？”
　　“不，送信的是中间人的手下。”赫克托答道。
　　对方居然没有用「外面还有同伙」做条件来谈判，倒是让米娅有些惊讶。在她的追问下，赫克托立刻把这方面的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
　　“对方负责在荒野里给我们运送食物，也负责接应我们，将我们的任务情况反馈回去。”
　　米娅眼神一动，“也就是说，他现在还在你们的临时营地等消息？”
　　赫克托点了点头。
　　“要是你们没有人回去给他传信呢？”
　　“大概他会自己过来探查，或者直接返回铁靴镇汇报吧。”赫克托模棱两可道。
　　“把你们营地的位置，还有暗语之类的都告诉我。”米娅命令道。
　　“没用的，往常只有我们四个人与他直接交流，你治好我，我带你回去。”赫克托死死盯着米娅道。
　　原来如此，先前的配合是在这里等着呢，米娅心想。正常来说，如果不想走漏消息，就只能答应他的请求，治好他再带他回到荒野里。
　　但既然来的人是自己，那就没有那么麻烦了。米娅记得上次在湛蓝堡探查情报时用过的面具还带在身上，她回忆了一下这四个人的体型，选了个和自己接近的：“最开始被我击杀的那个家伙，是个白银巅峰，应该是你们四个领头的之一吧？把他的说话方式和行为习惯告诉我。”
　　“你没有拒绝的余地。”她的语气缓慢却不容置疑，暗紫色的眼眸仿佛在吞噬烛光。
　　******
　　在山羊领为了守城成功而庆祝的时候，远在塔恩更南端的黑锤镇，也在进行着一场小型的庆祝仪式。
　　黑锤镇成人学校的第一批学生，终于毕业了。
　　这一批毕业生属于提前毕业，年龄都是二十岁上下，正是思维最活络的时期，靠着以前从别的渠道积累的文化知识，很快就赶超了授课进度，达到毕业条件。
　　当然，也跟现在的毕业考试只有识字和算数有关系。
　　作为普及的初级教育，艾莉茜娅也不准备弄太多花里胡哨的内容。在这个时代，能认字、会算数已经足够进入市政厅，承担起相当多的工作了。
　　当然，所有的毕业生都可以按照自己意愿，选择进一步的深造：除了市政厅以外、铸造厂、黑锤军、圣殿骑士都欢迎他们的加入，并且提供了优厚薪酬；甚至妮娜最近也在艾莉茜娅的要求下，开始了带学徒的准备。
　　因为靠着妮娜一人，已经无法满足小镇工业化后日益增长的化工材料需求了。
　　不过看着手里的毕业意向表，艾莉茜娅发现其中有一半人选择了在布洛尼手底下，也就是政务厅工作。
　　看来即使是异世界，在市政厅里当学徒也是众多人心中的“好工作”。
　　这样也好，自从政务厅兼具了处理塔恩的事务以后，无论多少人手都能消化得下去，也算是替布洛尼分担了，好让她可以把精力放到其他地方。
　　没过多久，临时充当主持人的前伯爵、现任教育部专员的蝰蛇做完了开场介绍，邀请了教皇冕下登台讲话。
　　这也算是艾莉茜娅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了，在地球大学的毕业礼上看着校长、教授们为毕业生颁发毕业证、拨帽穗，她也就突发奇想的想要试试。
　　顺便她还把这个流程定位了以后毕业仪式的一部分，姑且算是缅怀地球上的生活了。
　　记得以前不知道是谁说过，每一名穿越者从灵魂深处都是孤独的，时代与文化所产生的鸿沟根本没有人能够跨越。为了让生活变得不那么孤单——至少看起来稍微亲切一些，大部分穿越者都会不约而同地努力将世界推向他们所熟悉的那个方向。
　　“首先祝贺你们。今天，你们将拿到第一张毕业证，代表着你们完成了基础义务教育——但这不是结束，从今天开始，你们即将踏入新的求学历程。”艾莉茜娅接着说道：“有缘的是，毕业证书上除了有你们各自的名字以外，也有我的名字——艾莉茜娅·斯图亚特。作为你们的校长，虽然我没怎么出现在课堂上，但我衷心地为你们取得的成绩而感到高兴。”
　　“冕下……不，校长万岁！”
　　听着下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来的欢呼声，艾莉茜娅含笑点了点头，示意毕业生一个个上来领取证书，同时给他们拨穗——因为物资的问题，这次的毕业生只有地球上的学士帽，并没有配备相应的衣服，所以看起来就有些奇怪。
　　但还是让艾莉茜娅找到了不少在大学时候的感觉。不过等以后毕业的人多了，她就没法再一个个做这套流程了。
　　最后终于进入了晚宴的环节，庆祝宴就在学校举行——说是学校，其实也就是一个稍微大些的独立院落，位于黑锤镇的新区，有四座平房，其中一间充当教师的休息间。
　　四张大长桌摆在院子里，上面摆满了足够填满老师和毕业生肚子的晚餐。
　　也许以后有机会了，可以建个「艾莉茜娅魔武学院」之类的地方？魔法校园可是穿越到异世界小说里的必备场景，既然自己没有机会体验，那就造一个出来。
　　到时候甚至还能再模仿一句“天下英才尽入吾彀”，艾莉茜娅在回去的路上，又忍不住开始发散思维了。
　　回到教皇宫，在一楼的大厅里，她意外地看见了萨曼莎正悠闲地靠坐在一旁，手中还拿着一捧鲜花，嘴里还轻声哼着曲子。
　　“你去外面踏青了？”艾莉茜娅问。
　　“在镇上一个小姑娘送给我的。”萨曼莎笑吟吟地回道：“她认出了我是先前的演员，一点都不怕我。”
　　此时的萨曼莎脸上，没有一点往常的妩媚与妖娆，反而像是清水芙蓉般，令人赏心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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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千字的二合一更新。
　　作者很难受，卡文很难受，这种过渡章节很难受。
　　十一点了，睡觉晚安。


第419章 战争的前奏
　　第419章 战争的前奏
　　双子太阳逐渐下沉到了远方的海面附近，波光粼粼的海面向着远方延伸，仿佛与天空连接在了一起，夕阳的余晖为海面染上了一层绯金色彩，而随着双子太阳渐渐沉入海面，这浪漫的颜色也变得越发深邃起来。
　　只有在金穗堡王宫的高塔里，才能完整地将这壮美的景色收入眼底。
　　国王布莱恩·斯特兰奇摇晃着狮鹫帝国都城最新流行的高脚酒杯，沉默打量着夕阳下的城市。
　　太阳提供的光亮越来越暗，当金穗堡的内城区亮起第一束油灯时，他身后的房间阴影里，一道圆环突兀亮起，上面浮现出了女子的黑色剪影。
　　“你迟到了，”布莱恩没有回头，“六号。”
　　“我只是个弱小的女子而已，需要为了组织的计划来回奔波。又不像是某些国王，可以安稳地躲在城堡里，欣赏夜景。”女人充满揶揄的话在房间内回响，“你说对吧，布莱恩陛下。”
　　“叫我七号。”布莱恩微微皱眉，“还有，我是在等你，不是欣赏夜景。”
　　“行了吧，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又不是集体会议。”六号带着些慵懒的口吻调笑道：“别那么死板。”
　　布莱恩沉默两秒，放弃了再和对方纠缠细节，“迈尔斯伯爵怎么样了？没有脱离你的掌控吧？”
　　“你还有男人的功能吗？”
　　不等布莱恩发怒，女人便轻笑道：“别急着生气。知道吗？你先前的话是在质疑一位女士的魅力，就和我问你一晚上可以来几次一样。”
　　布莱恩铁青着脸转过头，看向了角落里的黑色人影，“派去塔恩的佣兵有消息了。”
　　显而易见，他选择了赶紧说完正题，结束这场谈话。否则再跟对方说下去，他觉得自己脑门的血管都要崩断两根，然后再成为对方下次调笑的谈资。
　　“哦？怎么样？”六号的语气微微上挑，充满了诱惑风情。
　　“和我们的计划有些偏差，那些佣兵自作主张，提前袭击了塔恩边境的山羊领。”布莱恩道。
　　“结果呢？”女人的剪影动了动，似乎是靠在了椅子上，虽然只是一团黑影，却愣是展现出了一股风姿绰约。
　　“成功了，至少他们说是这样。”
　　“你不怕他们骗你？”六号问道。
　　“他们不敢，没有在公国联盟讨生活的佣兵敢于欺骗斯特兰奇家族。”布莱恩耸了耸肩，“何况本来也只是随便的试探，他们的死活对大局都不会产生影响——只要他们能分担塔恩的注意力，你那边的行动就会顺利得多。”
　　“等到迈尔斯对塔恩宣战时，你再从背后出兵，给塔恩致命一击。”女人顿了下，反问道：“你就不怕那些佣兵失败了供出你来？”
　　“只有他们的头领知道这件事和王宫有关系，四个白银巅峰的战士，还有主人传授的法术，想跑的话没那么容易被抓住。”布莱恩解释道：“现在的塔恩可不比从前，湛蓝堡的覆灭让他们的中高端超凡者几乎全灭，我们还要感谢罗恩伯爵的遗产。”
　　“呵，我就喜欢你这不要脸的样子。”女人轻笑，抬了一下手臂，“敬罗恩。”
　　“迈尔斯什么时候能出兵？”布莱恩对她半夸半损的话，只当是没有听道。
　　“两周左右，两个精锐骑士团总共一千人，扈从另算，外带六千征召来的民兵，这些军队集结以后的后勤和指挥都要处理，两周已经是最快了。”六号回答道：“最近有些人对我产生了怀疑，我也需要时间处理，否则很可能半途出了岔子。”
　　“两周，”布莱恩沉吟片刻，“可以，为了避免走漏消息，我下周开始联系雇佣军。”
　　“说真的，雇佣军可靠吗？”女人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他们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斯特兰奇家族与佣兵有着优良的合作传统。”布莱恩答道，语气中隐隐透露出自傲。
　　“……算了，我继续去调教新收的那只老狗去了，他和他的学徒在战场上也能发挥不小作用。”女人笑道。
　　“法师团吗？”布莱恩点点头，“你的恶趣味也有能发挥作用的地方。”
　　“呵，”六号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随后她的剪影消失，地上的光圈也重归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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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锤镇，教皇宫，艾莉茜娅认真看着刚才由圣殿骑士送回来的情报。
　　“看样子米娅的行动很顺利，”她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布洛尼，“不仅将佣兵匪徒一网打尽，还冒充佣兵，与发布任务的中间人见面，放出了个烟雾弹。”
　　“她太冒险了。”布洛尼皱眉：“万一被识破了怎么办？不仅自己会遭到袭击，还可能暴露出我们已经清楚了佣兵背后站着金穗堡的事情。”
　　艾莉茜娅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她目前已经整合了北境的军备队伍，选拔出来了一批膀大腰圆的壮汉充当掷弹兵。她还要我们送些武器过去。”
　　“燧发枪在库房里还有很多，可以给她送过去两百支，以及配套的子弹。”布洛尼计算了下。
　　“水泥的产量呢？库存够的话，也给她送过去一批。”艾莉茜娅道。
　　自从统一了塔恩以后，最大的好处就是各种黑锤镇产量稀少的物资都有了补给，在加足了石膏以后，现在的水泥粉末和地球上的几乎一个样，可以方便地储存，然后运转到各地。
　　“够是够了，但送水泥做什么？”
　　“修筑防御工事，也许到时候用的上。”艾莉茜娅继续道：“还有我们也该往西境运送物资了。”
　　她放下了手里的第二张羊皮纸，神色肃然，“整个图拉北境，大大小小十多个封地都派遣了士兵和扈从响应了迈尔斯伯爵的征召，前去跟他的骑士团汇合。连带上那些民兵，现在这些队伍已经大摇大摆地往边境出发了。”
　　在艾莉茜娅从米露家族返回到黑锤镇时，就得知了图拉的东境大伯爵召集军队的事情，此时后者已经开始不加掩饰地往塔恩边境屯兵。
　　“我现在就想，他到底什么时候会给我送来战书。”艾莉茜娅嗤笑一声，“你说开战信函上面会写什么理由？”
　　“艾莉丝，这可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布洛尼板着脸说教，随后又摇了摇头，“大概跟先前公开对你的谴责言论一样吧，要求你归还贵族们的领主权利，维护贵族神圣而荣耀的地位，取消平民们的权益。”
　　“呵，贵族的权利。”艾莉茜娅冷笑了声，这个世界在封建制度中已经停留太久了，因为超凡力量的存在，封建的社会关系一直延续到了现在，普通人的生产力迟迟得不到发展。
　　“把米娅要的物资送过去，然后让她赶紧回来。”她思忖道：“我记得那边的黑锤军连长是灰狗？让他负责那边的军事训练就好，火炮部队需要米娅的协助。”
　　在突破到黄金阶以后，米娅对声波的控制也进入到了全新的领域，她现在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代替雷达的作用，为火炮部队提供较为精准的位置回馈。
　　这样才能真正发挥出火炮的优势，在敌人的视线以外展开攻击。
　　“好，我会给米娅回信说清楚。”布洛尼想了想，“要集合政务厅的负责人了吗？”
　　尽管先前已经开始做起了备战准备，但为了稳定人心，免得引起恐慌，可能会面临战争的消息一直仅限于几个负责人知晓。
　　不过到了东境大伯爵已经大摇大摆地向边境屯兵时，再隐瞒也就是掩耳盗铃了。
　　“召开一个各部门负责人的会议，是时候进入战备状态，把备战的消息通知下去了。”艾莉茜娅严肃地点了点头，“另外黑锤军也要进入战争状态，我过两天给他们做个战争动员。最近招募的新兵有多少人了？”
　　“黑锤军的话，现在有一千多人，至于在红叶堡安置的预备兵员差不多有两千人了。”布洛尼回答道：“具体数字要询问默林，训练的事已经从政务厅转交给他了。”
　　从艾莉茜娅对塔恩全境发出招募告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有余，在优厚的薪酬下，越来越多的人抵达了红叶堡。
　　要不是她对军队人员的要求比较高，黑锤军的数量还能翻倍不止。
　　不过比起数量增加，艾莉茜娅更看重一支军队内部的纯洁性，无端放进来几颗“老鼠屎”，可能会把整支军队的战斗力都拖垮。
　　“另外，通知西边的领主和治理官们加强防范，密切监视图拉东境的大股队伍动向，如果有什么异常，第一时间汇报。”
　　图拉与塔恩之间隔着石松旷野，可以视作是两个国家的缓冲区域。那里有许多古怪嶙峋的柱状大石头立在地面，宛如树林般聚集在一起，石松旷野也以此得名。
　　因为旷野的阻隔，两个国家能够接壤的地方屈指可数，那里也是重点防备的地带。
　　两人对面临战争的布置说完没多久，办公室的门又一次被推开，“导师冕下，您找我？”
　　等她走进来后，艾莉茜娅从羊皮纸中取出来一小张，递了过去，“这是米娅给你的，手雷的试用报告。”
　　“她还真写出来了？”妮娜一惊，连忙接过来看了一眼，评价道：“居然炸坏了一名白银阶的超凡者……这个人也太蠢了。”
　　“至少说明了手雷还是有作用的，”艾莉茜娅笑了笑，“好了，具体的内容你回去后再看。你是刚从学校回来？挑选出合适的学生了吗？”
　　在第一批学员毕业后，根据各自的意愿可以进一步深造，不过化学的危险性在那摆着，而且妮娜最近也很忙，于是便进行了一次面试，从中择优录取。
　　“都笨手笨脚的，有两个人连试管都拿不稳。”妮娜耸了耸肩，“我大概选定了三个人，导师冕下觉得呢？”
　　“你的学徒，你自己做决定就好。”艾莉茜娅摆摆手，“这次找你过来，主要是告诉你一件事。”将战争可能即将爆发的事说完，她接着道：“接下来全部的生产都向战争状态调整，三班倒的情况下，老吉姆可能撑不住，需要你去协助一下了。”
　　妮娜离开后也就到了吃午饭的时间，艾莉茜娅发现布洛尼依然坐在自己对面，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似乎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
　　“我在担心，艾莉丝。”布洛尼缓缓开口，“记得灰雀带来的情报吗？倘若公国联盟里都有混乱之主信徒在潜伏，他们接下来会不会插手？既然迈尔斯伯爵与金穗堡有了联系，其他国家呢？”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如果混乱之主的信徒全都已经彻底掌控了那些国家的权利，现在就是直接联合进攻了，根本不需要遮遮掩掩。”艾莉茜娅道：“他们应该还没有到能完全左右所在国家的地步，顶多就是有些影响力——如果任谁都能对内部的联盟国宣战的话，南方公国联盟也就不存在了。”
　　“就怕之后他们会找到战争借口，”布洛尼叹了口气，没再多谈。
　　战争的阴云笼罩在头上，让艾莉茜娅的动作效率提高了一倍不止。次日上午，她就把各个部门的主管召集到了一起，召开了战前会议。
　　除了圣殿骑士团由刚返回黑锤镇的培格代替米娅出席以外，其他各个部门的主管、主事人（包括挂名在农业部的学者盖伦）全部坐在了艾莉茜娅的面前。
　　因为在先前教会部门改革的会议上，艾莉茜娅已经提前透露过可能开战的消息，以至于其他人在出席会议前，或多或少都有所预料，这点从他们严肃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来。
　　扫过一张张注视自己的脸，艾莉茜娅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委婉，开门见山道：“诸位，战争即将开始了。”
　　=============
　　昨天卡文，然后身体也不太舒服，就想请假，结果躺床上直接睡着了。
　　今天的话，我用了一整天锁屏电脑和手机，终于想好了后续的战争发展。
　　我超努力！
　　晚安


第420章 我就是要写命运的齿轮！
　　当进入战备状态的指令下达后，整个黑锤镇仿佛化作了一台全功率运转的蒸汽机，每个零部件都在自己的位置运作起来。详尽的制度与工作安排保证了每个人都知道要做什么，工业化生产的积淀完全爆发出来，转化成了实打实的生产力——上次人们如此卖力的工作还是在面对黑潮，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产能却有了天壤之别。
　　短短一周的时间，靠着征调民夫，塔恩西境外就建立起了不少的据点，守卫在开阔地区的交通要道附近。弹药粮草等物资也开始向里囤积，保证军队可以快速获得补给。
　　最近的艾莉茜娅也勤快起来，每天都会跟各部门的主管开个碰头会议，牢牢地把控着各方面的进度。而在今天的会议结束后，她把默林、布洛尼、老吉姆和妮娜，以及才刚刚返回黑锤镇的米娅留下来，开启了军事会议。
　　“冕下，您在前两天的动员效果非凡，如今的黑锤军气势如虹，随时可以满状态出击。”默林率先汇报道：“新来的火枪兵都已掌握了枪械的用法，总共1013人全部装备了连珠步枪；新晋炮兵也能够顺利完成装弹、换弹、清洗炮管的一系列流程，只是开火依然要老兵带着。战车营的二十人基本熟练了战车的操作……他们目前只能靠着仅有的那一辆战车训练，不知道剩下的战车什么时候能交予我们？”
　　虽然是在给教皇汇报情况，但说到最后，默林的视线已经挪到了老吉姆和妮娜那边，眼巴巴地盯着他们。
　　相同的一幕在最近的军事会议中已经上演过无数次，自从战车营被艾莉茜娅特设出来（因为人数不够营级编制）以后，默林必然会以询问铸造厂何时能交付使用作为结尾。
　　甚至艾莉茜娅都已经能猜到老吉姆的回答，“快了，就快了，已经在调试部件了。”
　　“你上次也是这样说的，”默林今天似乎一定要拿到个准信。
　　“……”老吉姆一脸无奈地看向妮娜，后者轻轻将垂落耳边的发丝拢起，皱了下鼻子，“三天，三天后可以再交付两辆战车。这次装在战车上的机枪口径更大，子弹也是特制的，省着点用。”
　　在默林心满意足地闭嘴后，老吉姆接着说道：“目前铸造厂还在加班加点囤积武器弹药，同时您先前交给铸造厂的图纸，就是那个地、地雷也已经开始生产了。”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地雷的原理并不复杂，实际上就是把火枪的撞针改成压力式，被重物下压就会撞到雷管引爆火药，和手雷一样也是对起爆药和铸造工艺有所要求。
　　隐蔽的使用方式，以及并不复杂的原理让它成为了廉价而高效的战争武器，幸好在掌管了塔恩全境以后，艾莉茜娅也没有放松对军备的生产，否则真不一定有余力造上一批这东西。
　　老吉姆坐下后，艾莉茜娅的视线顺次平移，在米娅脸上停顿了半秒，又看向了布洛尼。
　　结果布洛尼还没开口，米娅突然高举起手，“我这有个情报，冕下！”
　　她上午才返回的黑锤镇，艾莉茜娅本意是让她留下来听一听最近的安排，所以才跳了过去。
　　“什么情报？”
　　“刚才培格转交给我的，我还没来得及说，最近在西境的领地上，开始出现了一些流言：‘艾莉茜娅·斯图亚特已经陷入了疯狂，正在破坏塔恩这片土地上传承的秩序和传统，许多高贵而荣耀的贵族都因此遭到迫害。长此以往，整片土地都将陷入混乱，必须要在塔恩陷入不可逆转的灾难前阻止她’——类似的坊间流言在西境迅速扩散，圣殿骑士正在追查幕后推手。”米娅道。
　　“西境的人对这则流言是什么反应？”艾莉茜娅问。
　　“平民们没有太大反应，至少在公开场合，听到也不会轻易做出评论。贵族的话，西境是最后部署圣殿骑士的区域，现在还没有太多人混进贵族的庄园。不过一些贵族最近在频繁举办宴会，频率超过以前，大概在沟通着什么。”米娅有些羞赧地说道，显然是对情报缺失感到惭愧。
　　“这条流言主要就是针对的贵族，他们有所反应也是当然的。”艾莉茜娅丝毫不觉得意外，随着南边的治理官制度逐渐扎根，其它领地的爵士们感到不安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这条流言的出现，正是点在了他们的不安心理上，甚至连幕后推手是谁都不需要猜想——因为太多了。
　　可能最开始是图拉的人来散布流言，但之后的传播必然有许多当地领主的默许，他们在等待艾莉茜娅的反应，或者说表态。
　　“给那些领主们——尤其是中小贵族们展示蒸汽机的功能，允许他们以半价的优惠购买或者租借。”艾莉茜娅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同时牵头成立一个塔恩联合商会，邀请他们加入。”
　　在落后的生产力下，绝大多数中小贵族的日子可能还不如富裕的商贾，对这一阶层的心理分析，在毛选第一卷第一章里有详细阐述。简单来说就是用利益拉拢里面日子过得不好的，再以此上朔裹挟那些日子过得好的。
　　本来艾莉茜娅是想着等塔恩的局势更稳定，将工业区慢慢向红叶堡以北扩张，再动手慢慢分化余下的贵族领主，逐渐收拢领地的治理权——当中小贵族发现交出领地治权的收入要远超过自己管理时，他们自然不会留恋那几块庄园的领地。然后再抽丝剥茧的，把剩余大贵族的领地治权收回，就完成了对整个塔恩的行政改造。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虽然有些仓促，但也不会手足无措。蒸汽机的作用已经随着商队向外流传，而卡牌游戏也以金穗堡为中心，向着塔恩辐射，如果把贩卖权分出来的话，相信中小贵族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等到他们将身家压在艾莉茜娅的“船”上后，剩下的事情就由不得他们了。
　　“对了，还有蝰蛇，是时候让他也发挥作用，去说服那些大小贵族了。”艾莉茜娅突然想起了那位带路……咳，识时务的投诚贵族。
　　经过一段时间的暗中观察，确认了蝰蛇没有异动，也该派出去充当“新式贵族”的例子了。
　　等到相关的对策说完了，艾莉茜娅长出口气，“既然开始散播流言，那距离对方动手的时间也不远了。”
　　闻言的几人神色顿时一肃。
　　“你觉得迈尔斯伯爵会从什么地方进攻？”布洛尼看着教皇问道。
　　后者起身，走到了挂在办公室墙上的地图前。
　　“塔恩南侧就是黑石山脉和黑森林，他们断然不会尝试绕道西南发起攻势。西北边是金穗堡，在迈尔斯看来，我们并不知道他与金穗堡的联盟。”
　　艾莉茜娅顿了下，“根据先前布洛尼带回来的情报，金穗堡会在战争开始后一段时间才对塔恩宣战，所以迈尔斯伯爵应该会把我们的主力部队吸引到背离金穗堡的方向。
　　“也就是石松旷野的中南部地区。中部的话，茂密的石块导致平原地势狭窄，不适合骑士团的冲锋。
　　“所以最好的进攻路线就是石松旷野的南部了，从这里可以长驱直入塔恩的腹地，也能最大限度的让我们的军队远离金穗堡的进攻路线。”艾莉茜娅说出了自己几天来的推测。
　　“你认为迈尔斯伯爵只是佯攻？”布洛尼问。
　　艾莉茜娅摇了摇头，“别忘了佯攻的前提条件是「确实能攻打下来」，否则就是来自投罗网的。对方应该不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只要开辟两面战场，我们人手不足的缺点就会暴露出来，到时候自然陷入捉襟见肘、疲于奔命的状态。”
　　湛蓝堡的覆灭不是什么隐秘消息，到现在更是整个南方公国联盟都清楚，塔恩国内最精锐的武装和高级人才都十不存一，处于人力亏空的状态——就看原本的塔恩法师公会、战士公会的会长至今没有返回重建就能知道外界的想法。
　　“如果他们够大胆的话，也许会再分兵一部分，从石松旷野中部绕过来。”布洛尼皱眉想了想，“这样的话，我们确实没有足够的人手，岂不是直接就输了？”
　　即使是超凡强者也不可能在几个地区来回奔波，多线战场正是打在了塔恩的软肋上。
　　“所以我们必须要快速解决战斗，”艾莉茜娅指尖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在金穗堡插入之前，先一步消灭掉迈尔斯伯爵的主力部队。”
　　虽然火枪的消息早已流传出去，但也仅限于是「一种类似强弩的武器」的程度，外面的势力并不清楚黑锤军的实际战力。这种错误的预估就是机会。
　　“靠着火炮在视野外的覆盖性打击，不是没有完成的可能。”默林的眼睛闪闪发亮。
　　“但有个前提，必须确保敌军的进攻路线和我们预想的一致。”布洛尼摇头。
　　“那就是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了，”艾莉茜娅说：“帮助他们规划好进攻路线。”
　　“您的意思是说……”米娅眨了眨眼，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反过来利用他们的流言，让一些贵族通风报信？”
　　“石松旷野南部能够供大军通过的路线就这么两条，如果有领地的贵族主动联系他们的话，最后的选择就很简单了。”艾莉茜娅点头，“这方面也许蝰蛇可以帮上忙。”
　　敌人会怀疑的可能不是不存在，只不过介于双方在明面上的实力对比，恐怕也巴不得有个把塔恩的武力一网打尽的机会。
　　会议结束后，不止是黑锤镇，整个塔恩也进入了被战争阴影笼罩的紧张氛围。无数的城镇都贴上了告示，由艾莉茜娅亲自撰写的《战争威胁——告塔恩民众书》流传在了大街小巷。
　　以她的身份，亲自对平民宣传战争——至少对相当多的传统贵族来说，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平民哪里懂这些？他们只要会拿着粪叉上战场当炮灰就行了。
　　当然，同样是因为她的身份，塔恩国内没有贵族敢公然嘲笑，反而是集体陷入了沉默状态。
　　一周后，同样也是雨季的最后一天，理论上的黑潮结束之日，来自图拉东境大伯爵，迈尔斯·麦金利的使者抵达了塔恩西边的城镇，莱茵领。
　　当地的肯罗德·莱茵爵士在听闻了使者的话以后，派遣自己的儿子带人将信件转送给了艾莉茜娅殿下。
　　连半天的时间都没有，艾莉茜娅就拿到了这封用金丝锁边、墨汁鎏金、将信封撑得鼓鼓囊囊的信函。
　　整整三张羊皮纸，消耗的金粉估计都够普通人家吃一个月的饭了，上面内容则是由无数繁复的贵族语法组成。
　　抛开空洞的社交辞令，其中的内容可以用一句地球游戏里的台词总结：
　　「至卑鄙无耻的艾莉茜娅·斯图亚特
　　你的恶行从爱尔兰到契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还真是让你说中了，布洛尼。”艾莉茜娅放下信函，对着正在等待的布洛尼说道：“理由和你先前猜测的几乎一模一样。”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布洛尼横了她一眼。
　　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崭新的羊皮纸，艾莉茜娅想了想，选择了游戏里的经典回答：
　　那就来吧。
　　“就这么一句话？”布洛尼扯了扯嘴角。
　　“不然呢？难道还要跟他们来一场辩论赛吗？”艾莉茜娅耸了耸肩，“就算有辩论，也是对我们自己的领民，告诉他们这是一场保卫家园的正义战争。”
　　“好吧，”布洛尼接过羊皮纸，塞进信封里，深吸了口气，像是自我安慰道：“能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完，接下来就是硬实力的对抗了。”
　　艾莉茜娅没有出声，起身走到了窗户前。站在教皇宫的最高层，能隐约看到西山区的铸造厂房，阵阵浓烟从那里飘散而出，仿佛能想象到里面在全力工作的蒸汽机组。
　　如果用神话传说、史诗传记、甚至是吟游诗人口中传唱的骑士小说里常用的句子来描述的话，便是命运再一次开始了转动，决定塔恩公国，乃至南方公国联盟的战争，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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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的二合一。
　　如果一本异界小说里不写一次“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就不是合格的小说！【震声！
　　【偷笑
　　总之，睡觉了，晚安！


第421章 出发咯！
　　在黑锤军前往边境的前一天，克拉托斯出现在了办公室的门口。
　　艾莉茜娅颇为意外地看着他，“怎么了？”
　　“冕下，黑锤军是不是要出发了。”
　　因为先前就在致力于分隔开自己身上同时具备的礼赞教会与塔恩公国身份，艾莉茜娅自然不可能再食言派遣教会的牧师为了塔恩公国而战，所以这次的战争并没有在教会内做动员。
　　当然，礼赞教会就挨着黑锤镇，得知战争的消息也很容易。
　　“是的，明天就会出发。”她回答道。
　　克拉托斯摸了摸自己锃亮的脑门，开门见山道：“我想跟着去。”
　　“跟着去？”艾莉茜娅一怔，放下了手中的鹅毛笔，“你想去干什么？”
　　“当然是参战了。”光头牧师挺直了身子。
　　这倒是让艾莉茜娅大感意外，“为什么？你应该知道，这是属于塔恩公国的战争，和教会没有丝毫关系。”
　　“我可是他们的总教官，当初还是我把他们训练出来的，您可不能忘了。”对方用力拍着自己的心口，仿佛在说艾莉茜娅不能没有良心一样。
　　……我还记得你想用高原人的训练方式，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艾莉茜娅嘴角一抽，静静打量起对方。
　　显而易见，克拉托斯是认真的。
　　“你也应该知道，如今的黑锤军是以什么模式作战，贸然让你加入进阵列，反而可能造成麻烦。”
　　“我可以充当随军牧师，帮助他们处理伤员。”克拉托斯鼓动着自己浑身的肌肉，这像是狂战士超过牧师的体格，让他先前的话毫无说服力可言。
　　好吧，实际上克拉托斯确实是个合格的牧师，除了一手力量、敏捷的增幅神术外，对治疗术也颇有心得。
　　但他并没有说实话。
　　艾莉茜娅长久以来的积威起了作用，在她的注视下，克拉托斯尴尬地咳嗽两声，眼神也游移起来。
　　“米露家族先前留了一支护卫队在黑锤镇，他们里面就有掌握医疗手段的超凡者，将会跟着黑锤军出发。”教皇平静道：“你现在说真正的原因还来得及。”
　　克拉托斯的脸倏忽变红，一咬牙，大声道：“咳，是安妮……她说喜欢保卫镇子的大英雄。”
　　“……”艾莉茜娅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这个原因她是真没想到，“你还没跟她确定关系？”
　　和着上次又是交给他烛光晚餐，又是特批安妮加入缪斯剧团，都没有让克拉托斯踏出那关键的一步？
　　“快了……就快了……她已经暗示我，要嫁给保卫镇子的英雄了。”克拉托斯娇羞道。
　　关于一个身高两米五，体重二百五的壮汉做娇羞状是多么辣眼睛已经无须赘述，大概就相当于十个金刚芭比轮流给你抛飞吻。
　　“好吧，你可以去跟米露家的护卫分队一同出发。”艾莉茜娅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收拾收拾行李，明天找蕾蒂报道，一切行动都听指挥，记住了吗？”
　　“当然了，冕下。别忘了我在侍奉吾主之前，也是在外面世界闯荡过的。”克拉托斯喜形于色，大手用力捶打着胸膛。
　　等他离开后，艾莉茜娅摇了摇头，看向了身侧的银发少女，“明天开始就拜托你了，记住一切以安全为重，不要勉强过头了。”
　　蕾蒂西亚柔顺的发丝在阳光下，仿佛珍珠般泛着点点银光，她微微点头，轻声却坚定地说出了重复过无数次的回答。
　　“您的意志，我的命运。”
　　******
　　图拉东境的边缘，位于东南方位的伦达爵士领，是距离塔恩公国最近的领地。
　　伦达领内有许多破旧的大棚子，往年的这个时间，里面会住满了因为黑潮而逃难的黑锤镇居民。
　　当然，今年黑锤镇几乎没有镇民跑来，这些大木棚也空了一整个夏天。
　　但最近一星期的时间里，不仅这些大棚被重新利用起来了，还有更多的营帐连绵铺展，五颜六色的旗帜到处悬挂，仿佛在举行一场盛大的欢庆典礼。
　　实际上对来参加战争的图拉贵族而言，这就是一场狂欢。一场由东境大伯爵迈尔斯发起，数十名实权贵族牵头，共同瓜分名为塔恩的蛋糕的狂欢。
　　大大小小的贵族，无论是否有领地，领地多大，都响应迈尔斯大伯爵的号召，带着从征召来的士兵汇聚到了此处。他们将进行一场正义的战争，一场为了在塔恩光复贵族荣耀的战争。
　　当然，在战争结束后，相信那些塔恩的贵族兄弟们，也不会吝啬于给他们一笔丰厚的“报酬”——可能是地产、可能是矿产，还可能是贵族家庭积蓄数代的财富，相信那些贵族兄弟会热泪盈眶地把这些报酬交给他们的。
　　昨天晚上，在一众贵族的期盼下，这次战争的主力，东境大伯爵的精锐骑士团终于抵达了伦达领，领头的是大伯爵的亲信，有着骑士楷模外号的奥尔登·波利斯骑士。
　　吃过早餐后，奥尔登拒绝了几名贵族的宴会邀请，出来巡视起这片巨大的营地。
　　带着严肃的表情，奥尔登打量着这片容纳了将近万人的营地。他必须要恪尽职守、加倍努力，才能对得起大伯爵钦定他为总指挥的信任。
　　塔南大师在不久前已经遣人告诉了他，迈尔斯伯爵大人没有遭受任何精神控制，一切都是他想多了——每当想起自己曾经怀疑自己的领主，以骑士守则要求自己的奥尔登就觉得两颊发烫，恨不得卸下骑士铠甲，钻进地缝里。
　　不过现在保留骑士之身还有些用处，自己是大伯爵的剑刃，将会誓死遵从他的意志，为他夺取战争的胜利。
　　这是此身作为骑士的本分，奥尔登神色坚毅地想着，穿过营地，来到了门口。
　　与他率领的精锐骑士团不同，骑士团的骑士们法度森严，全身都是炼金附魔的制式铠甲，而贵族们带来的士兵们则是令人眼花缭乱，从皮甲到铠甲都有，武器也各不相同。
　　如果不是每个营地都竖立着自家领主的旗帜，很难把这群士兵分辨出来归属。
　　“奥尔登骑士，你要的独立营地准备好了。”当地的领主，伦达伯爵从远处骑马找到了他，“你是准备什么时候入住进去？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看。”
　　“不，你误会了，伯爵大人。”奥尔登摆了摆手，“那个营地不是给我准备的。”
　　“还有什么人要来吗？”伦达一愣。
　　“没错，而且他们已经到了。”奥尔登笑道，抬手指向远处。
　　伦达抬头看去，看到一辆马车正慢悠悠地顺着道路驶来。
　　他迟疑问：“这是？”
　　“塔南大师的学徒，这次将会随同我们一起进攻塔恩公国。”奥尔登提高音量，吸引了周围的贵族视线，“他们都是纯正的施法者。有他们的支援，塔恩的军队在我们面前将会不堪一击。”
　　周围的人听到以后纷纷附和，而在贵族们交谈的间歇，马车也停在了营地门口。
　　先前在法师塔与奥尔登有过一面之缘的法师学徒最先从马车里出来，“导师本想亲自来完成大伯爵的嘱托，但是突破在即，只好闭关派出我们来协助您。”
　　“突破？”奥尔登一眨眼，惊喜道：“莫非塔南大师将入星耀？”
　　学徒点了点头，“导师对世界真实的感悟更上一层。”
　　在短暂的安静后，周围立刻响起了层出不穷的恭贺声，“恭喜塔南大师，恭喜大伯爵。”
　　“有塔南大师在，这次战争十拿十稳，塔恩公国不会掀起什么风浪了。”
　　奥尔登微微皱眉，他本打算警醒这些贵族不要掉以轻心，不过想了想，还是把话忍了回去。
　　开战在即，保持士气高昂还是很有必要的。
　　“我们有如此强大的军队，也不知道那位小姑娘要靠什么来抵挡。”伦达大发感慨道。
　　“哈哈，大概那个小女孩已经缩在被窝里哭鼻子了吧？”又一名男爵附和道。
　　“真不敢想象，居然有人会自毁根基，剥夺维持国家安宁的贵族权利。斯图亚特家族的先祖都因为她的所作所为而蒙羞了。”
　　“不管怎么样都是她自食其果，等到我们重新归把荣耀归还给塔恩的贵族，她就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了。”
　　像是导火索一样，一众贵族又大笑起来，空气中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这样欢喜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的营地开拔，出征的贵族们说说笑笑，一点都不像是即将奔赴战场，反倒像是在进行一场踏青郊游。
　　在这样的氛围环绕下，即使一直以严肃面目示人的奥尔登，嘴角也不禁松缓下来。
　　塔恩先前遭遇的内乱是众所周知，在绝大多数武力都覆灭的情况下，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重新恢复军事力量——偏偏那位小女孩教皇还没有自知之明，给予了别人插手的借口。
　　虽然欺负一个小女孩有些不太光彩，但奥尔登也只能在心中说一声对不起了。
　　因为这是战争。
　　他率领着骑士团行走在队伍中央，一千人的精锐骑士团足以和高阶超凡者抗衡而不弱下风，剩下的大小贵族也半数都是低阶超凡者，再加上塔南大师的学徒。
　　这些人就是胜利的基石，决定战争走向的力量。
　　对此，奥尔登有着充足的信心。
　　至于那六千名士兵、扈从，不过是摇旗呐喊，消耗敌方力气弹药的炮灰罢了。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别让他们掉队，毕竟大军在进入石松旷野后，因为那里狭窄的地形，队伍会拉长。
　　而隶属于数十个贵族的征召兵（有些根本就是刚种完庄稼的农夫）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行军。
　　不过没关系，哪怕掉队一些也没关系，从一开始奥尔登就没有指望连甲胄都不齐全的士兵能取得多少效果。
　　当骑士团开始冲锋，身后还有神秘莫测的施法者们进行远程支援时，塔恩公国拿什么来对抗？
　　……
　　塔恩公国与石松旷野的交界地区，黑锤军已经抵达了前段时间修筑的据点，正在清点自己的弹药装备。
　　米娅打了个哈欠，无聊地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像是街边杂耍的艺人一样，连续抛着三柄转圈。
　　作为圣殿骑士的团长，她被教皇冕下派出来跟随黑锤军出征的原因，居然不是为了收集情报，而是为了利用声波确定敌军的精确距离和方向。
　　米娅有种自己被当成了工具人的感觉。
　　好吧，确实火炮经过自己那位挚友几经改良后，射程已经提到了几公里外，普通人眼根本观测不到——实际上就算是超凡者，不飞在空中也很难观察得到。
　　这么一想自己的能力还是挺重要的，米娅打了个哈欠，手指一翻，三柄匕首顿时消失不见。
　　下一刻，房门被敲响，“团长，有情报。”
　　早就感应到有人接近的米娅并不吃惊，坐直了身体，“进来吧。”
　　一名圣殿骑士走了进来，“敌军出动了，从伦达领经过三号路线，预计五天后抵达。”
　　米娅眼睛一亮，等了三天，图拉的家伙们终于磨蹭够了。
　　“我知道了，后续监视任务小心一些，宁可晚点儿确定他们的路线，也不要被发现——我们现在布防时间充裕，即使他们临时改线也不用担心。”
　　等圣殿骑士离开后，半精灵少女兴冲冲地去到了隔壁的蕾蒂西亚房间，结果却扑了个空。
　　大概是在检查防线吧，米娅想。明明只和教皇冕下认识了几个月的时间，但这位自己幼年时曾经相处过很久的米露家族大小姐身上，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自己身上的变化也挺多的……在米娅放飞思绪的同时，她的脚下也没有停顿，很快找到了蕾蒂西亚。
　　与后者在一起的，还有这次黑锤军的总负责人，默林。
　　“你们俩都在就好，省事了。”米娅一个暗影闪现挡在了两人身前，“和我们预料的相同，3号路线，可以开始准备炮兵的阵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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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的二合一。
　　三更失败。
　　十一点半了。
　　苟命要紧，晚安！


第422章 我笑塔恩无谋，艾莉茜娅少智
　　索德林·米露是一名白银阶位的剑士，作为绿茵剑圣的族人，也是修习的绿茵之道。虽然不如自家嫡大小姐一样年纪轻轻修为惊人，但以他的年龄，只要细心熬练下去，也是有望在中年前步入黄金阶位。到时候借助米露家族的资源和剑圣指点，有生之年说不定能超越天赋极限，更进一步。
　　然而就在不到一个月前，他却作为护卫被留在了黑锤镇，这个公国联盟最偏远的小地方里。哪怕身份变成了蕾蒂西亚大小姐的亲卫，心中也难免有些怨言——黑锤镇能提供的资源可比在家族里少多了。
　　事已至此，他也没办法再说些什么，只盼大小姐早日返回米露家族，自己凭借在黑锤镇的护卫经历，说不定还能跟着水涨船高一波。
　　塔恩最近面临的战争他也有所耳闻，本来按照米露家族的超然地位，完全可以撤手不管，但也不知大小姐被那位年轻的教皇灌了什么迷魂药，几乎言听计从，居然亲自到前线来督战了。
　　好吧，作为亲卫，上战场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这样一个有默契配合的战士小队能在战场上发挥巨大的作用，然而他们被安排的任务却是……索德林看了眼自己肩上扛着的炮筒，叹了口气。
　　“队长，我们把这叫炮弹的东西放哪里？”一名身材消瘦的战士指着背后的箩筐，停在了他身后。
　　索德林把炮筒放到地面，看着周围在忙碌的士兵，抓了抓头发，“放到这里就行了，他们会有人挪到合适的地方。”
　　在他说话的时候，果然就有两名黑锤军士兵跑过来，向他们道了声谢，然后推着火炮往边处走了。
　　“我们的任务真的是充当后勤和……给伤兵治疗？”消瘦的小伙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绿茵斗气善于激发生物体内的生机，疗伤能力独树一帜，虽比不过同等阶的牧师、神官，却也相差不远。
　　“没错，这是那位教皇冕下给我们的安排，巴顿。”索德林耸了耸肩。他们现在一个比较平缓的山岗，周围到处是在忙碌的黑锤军士兵。这些纪律严明、甚至比他们在米露家族所受训练规矩还多的士兵们来来回回，将一个个被称作火炮的武器鳞次栉比地架设起来。
　　尽管众多平民士兵聚集在一起，场面却并不混了，所有人似乎都清楚自己的工作，山坡上的阵线在有序地组织起来。
　　“我们真的不用上战场吗？”巴顿迟疑问道：“靠着这些东西……能打过一万人的军队？”
　　索德林等人来到黑锤镇的时日尚短，他们听说过黑锤军使用的火药武器，却并没有实际见过威力，心中也有些不以为然——平民大多没有什么见识，会把武器威力夸大也很正常。
　　“谁知道呢，总之我们遵守命令就可以了。到时候听从大小姐的吩咐就好。”索德林回答道：“以大小姐的实力，全力出手下，至少能击破数千人，说不定能以此要挟对方退兵。”
　　索德林觉得，自己说的才是那位教皇冕下的打算。
　　“可是我听说他们也曾经打败过超凡者……”巴顿挠了挠头，“要那样的话，岂不是说这些平民士兵都可以对超凡者造成威胁？”
　　“如果真如你所言，这次的战争过后，其它国家就坐不住了。”索德林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但这是不可能的，即使咱们的家主也不可能批量制造超凡者。更何况你看周围，你觉得你打不过他们吗？”
　　虽然黑锤军也有日常的体能训练，但在这些精锐战士面前确实全是破绽。
　　巴顿张了张嘴，但索德林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嘘，大小姐来视察了，我们快过去干活。”
　　******
　　大军刚刚经历过一次休息。
　　毕竟除了千人出头的超凡者以外，大部分的士兵都是些农夫走卒，能够达到领土守备队级别的都在少数，每走一段时间都要休息一些。
　　作为指挥的奥尔登有心想提高他们的行进速度，但绝大多数贵族却不以为然——塔恩公国又跑不掉，就像是一块在那里等待分食的蛋糕，行军太快的话难免就会有士卒掉队，倘若在瓜分荣誉和战利品时因为人手不够而少分了那么一点，就实在是吃亏大了。
　　望着喜气洋洋，像去聚会胜过打仗的贵族们，奥尔登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一方面自塔恩公国的反应——太平静了，简直像是有恃无恐。作为一名合格的指挥者，他在开战前研究过塔恩的资料。许多消息都提到，塔恩，或者说那位年轻的教皇发明了一种威力强大的武器，靠着这种武器不仅结束了内乱，还统一了公国。
　　当然，主流观点认为是她借助了礼赞教会的力量，还有一些消息则是表明这种武器有着装填缓慢，准头差等等缺点，对上真正的精锐军队毫无用处。
　　可惜时间仓促，塔恩对这种武器的情报保护很到位，奥尔登也没机会了解更多。
　　另一方面的不安，则是来自东境大伯爵的府邸，那个女人，尤妮思。作为大伯爵的宠臣……或者情妇，自己是曾经对她表达过公开的不满。但听塔南大师说起过，这次是对方主动向大伯爵提议，钦定他为联军指挥的。
　　这种绝对能大获荣耀的功勋职位居然交给自己，尤妮思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说把自己调派出来还有别的用意？
　　正当奥尔登满腹心事的时候，耳边传来了马蹄返回的声音。
　　“奥尔登骑士，前面就是石松林了。”这是在前面领路的一位爵士。
　　石松林就是一堆柱形怪石林立的区域，只有一条不算宽敞的道路，是来往商队慢慢开辟出来的。
　　“小心一些，过了石松林就是塔恩了，让所有人都整备好武器。”奥尔登传令道。
　　随着他的命令传遍前后，原本嬉闹的气氛也变得紧张了一些，大军谨慎进入了石松林。
　　差不到半人高的石柱像是从地面长出来的一样，让许多没见过世面的士卒大为惊叹。
　　大军紧张的氛围中行进过半，奥尔登的耳边突然传出了一阵大笑。
　　“怎么了，在笑什么？”他皱眉看向笑声发出的地方，那里是一名衣着光鲜的爵士，记得好像叫做孟德尔。
　　“奥尔登阁下，我笑塔恩无谋，那位小教皇少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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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第423章 冲锋
　　在沉默紧张的气氛中，奥尔登率领的军队缓缓进入了石松林。地面上有着前人开凿道路时遗漏的碎石，或者风化瓦解的石块，随着大军行进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这时候突然一阵笑声打断了奥尔登的沉思，后者抬起头，发现笑声来源于身旁的一位爵士，孟德尔。
　　“怎么了，在笑什么？”
　　“奥尔登阁下，我在笑塔恩无谋，那位小教皇少智。”孟德尔露出了一个优雅的表情，轻轻颌首，向着周围被他笑声引来的目光点头致意。
　　他顿了下，充分享受了众人视线焦点带来的成就感，继续解释道：“如果我是塔恩的指挥，定然要在这片石松林做出埋伏，虽然石林疏松藏不住大军，但小股骚扰却也能给我们的行进带来麻烦。”
　　“哈哈哈，孟德尔阁下真是智计百出。若是那个小殿下来这么一出，确实就跟苍蝇一样，让我们麻烦不少啊。”立刻就有贵族附和道。
　　“可惜塔恩的精英都在内乱里丧生了，剩下作为中流砥柱的贵族也被那小教皇不识好歹得打压，现在恐怕根本找不到多少顾问出谋划策吧？”
　　“我是听说那个艾莉茜娅还想提高平民的生活——现在她能靠着没见识的泥腿子获得军事建议吗？”
　　在一阵哄笑和附和中，大军又充满了欢快的气氛。孟德尔满意地打量着这一幕，作为一名新晋贵族，连领地都没有，也不能把爵位留给子嗣的小爵士，他在这次的战争中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只要有所表现，说不定便能从掠夺来的领地中分上一块，成为真正可以土地传家的真正贵族。
　　他觉得自己刚才的一番风趣而富有幽默的发言，一定可以在许多实权贵族心中留下印象，这样子不管是对将来分功获得土地，还是人脉交流都会有好处。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微笑起来，前面就已经能看见石松林的出口，塔恩就在眼前，打头阵的士兵也在贵族的指挥下，开始在外面的开阔地带整顿阵型，准备向塔恩发起攻势。
　　孟德尔是特意挤在了奥尔登的旁边，为的就是让后者多多注意他战斗的身姿——虽然这也代表着他所在的位置相对靠前，不是那么安全，但有精锐骑士团在侧，自己只要小心谨慎一些，总不会有大问题。
　　他暗自得意，已经开始盘算着在冲锋时一定要紧跟在奥尔登的身边。
　　就在这时候，他隐约听到了类似打雷似的闷响。接下来，一道尖细的声音由远及近，在头顶上传来。
　　更多的人听到声音，和他一起抬头，看到远处的天空中一枚黑色圆点，在视野里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带着破风的呼啸声，落在了最前面的人堆里。
　　轰！
　　炸雷般的响声瞬间灌入了孟德尔的耳中，他的脑海中一阵嗡鸣，像是被大锤狠狠敲击了一下后脑勺。大地被成块的掀起，断裂的手脚、躯体被掀飞在空中——这是最前面那些士卒的。
　　“神明啊！那是什么？”
　　耳鸣结束后，孟德尔听到了身边贵族的叫喊声。
　　“这是敌袭！”
　　“快！举盾！”
　　孟德尔张开嘴，想要跟着说些什么，在奥尔登面前展露能力。但他看着天空中更多的“黑色圆点”越来越近，嗓子里却干涸地说不出一个音节。
　　轰！轰轰！
　　更多的爆炸发生在了前方，整片大地似乎都在震颤、开裂。哭喊与飞溅的断肢，不知是血还是尿混杂的泥土，全部被持续不断的冲击掀到空中。
　　哭喊声、叫骂声和惨呼此起彼伏，犹如一锅沸腾的开水，尽管只有最前方受到袭击，但蔓延开来的恐惧仍让孟德尔想要掉头就跑。
　　很快他就后悔自己没有当机立断的掉头了。
　　那些爆炸正在向着他所在的位置接近，举起的护盾被瞬间撕成铁片，坚硬的全身铠甲像是一张莎草纸。奥尔登骑士在大声呼喊着那些法师们，可是后者却连敌人在哪里都看不见，更不要谈发动反击了。
　　那些黑色圆点砸在石松林上，坚硬的石柱应声而断，化作块块碎石砸向周围。一名刚撑起护盾的法师就被爆炸带起的冲击掀翻，护盾闪烁两下消失不见，然后就被碎石块和各种护甲碎裂的铁片打成了筛子。
　　最惨的是一些没有防护能力的士卒，卡在倒塌的石柱下面动弹不得，只能被失控的其他人、或者横冲直撞的战马一遍遍踩踏，被活活踩死。
　　当孟德尔意识到那匹战马是自己的坐骑时，他的身体已经被摔到了地面上，一枚黑球就直挺挺地冲着他脑袋砸来。
　　耳边的最后仿佛安静下来，爆炸声消失不见了，他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先前的话，“若是此处设有埋伏……”
　　原来……这就是伏击。
　　******
　　奥尔登安抚着战马，在大声呼喊，想要让横冲直撞的士兵们冷静下来。
　　然而根本不可能，除了少数人还能保持镇定外，就连许多贵族都已经大呼小叫地慌作一团——领主的慌乱使得更多士兵开始乱窜。
　　他在马上看得分明，那些不明的袭击造成了大量损失，但还有一部分损失是因为失控的士兵在互相拥堵，导致那些黑色的圆球能更加方便地炸在密集地方。
　　必须要在军队彻底崩溃前，阻拦这种攻击！奥尔登十分清醒，但他只能根据那些武器的飞行轨迹判断，敌人就在前方。
　　那些不堪的贵族已经无法清醒了，施法者的护盾也毫无用处，而后者羸弱的身体此时反而成了拖累。
　　“骑士团！”奥尔登大喝一声，抽出了自己的武器，金黄色的斗气爬上剑刃，在阳光下也熠熠生辉。
　　“一切阻挡人员格杀勿论，后果我来承担。”他将剑尖指向斜前方，“不要管天空，看向前方！为了荣耀——”
　　靠着铭文阵列的效果，精锐骑士团的骑士在这种情况下也保持着对马匹的控制，听到他的喊声后，放下了面甲，缓缓伏底身体。
　　奥尔登一剑劈下，金色的剑气为他在前方清出了小块通路。
　　“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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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睡觉睡觉！
　　对了，蕾蒂和米娅认识不是新加的设定，在19章里提到过来着，只不过这俩人平时私下见面的机会太少，也没啥需要着重写的剧情，所以我后面就没再写过【x
　　晚安~


第424章 颠覆认知的战争模式
　　第424章 颠覆认知的战争模式
　　石松旷野存在久远的石柱遭到了自诞生以来最为严苛的摧残。接连无休的炮弹在天空中发出爆鸣，整片土地都化为了焦土。
　　奥尔登的骑士灵气逐渐侵入胯下战马的体内，让后者在极短的距离内完成加速，化作了战场上横行无阻的猛兽。
　　血液的腥气与泥土的臭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的味道扑入鼻腔，一切是那样的熟悉，让他体内的热血燃烧起来。就连剑锋上附着的斗气都化作了熊熊燃烧的金焰。
　　身后的马蹄声逐渐从凌乱变得整齐而密集，精锐骑士团一旦开启冲锋的姿态，体表镌刻的铭文阵列就会开始共鸣，将他们连接成为一个整体。超凡之力顺着这种看不见的链接蔓延，形成了包裹住全体骑士的氤氲光雾，光雾内的骑士身形都变得模糊起来，速度也暴增了三成。
　　像是激射而出的箭矢般，任何阻挡在前的事物都被碾碎，铁蹄狂踏，眨眼间骑士团就已经冲到了石松林的出口。
　　狭窄的视野霍然开朗，奥尔登一眼就看到了远处的山岗，那夹带着告死女妖般尖锐鸣叫的武器正是从山上射出。
　　无需再多说什么命令，身后的骑士团在无声中完成了调整，已经不到千人的精锐骑士跟在他身后，沉默着向数里外发起了孤注一掷的迅猛冲锋。
　　这个距离，最快也要有三百息的时间才能抵达。奥尔登以前在战场上面对过战斗法师组成的队伍，但即使最精通爆裂火球的法师团也无法在数里外发起连绵不断的密集攻势，否则还不等敌人被打垮法师们就因精神透支昏迷了。
　　望着眼前空旷的阔地，还有位置遥远的敌人，奥尔登脑海中闪出了无数念头。这种闻所未闻的超远距离攻击方式，让他有种惊悚颤栗的感觉，和他以往认知的战斗、战争完全不同……连敌人都摸不到，还怎么展开战争？
　　狂风捶打在面甲上，也让奥尔登的思绪重新合一。就好像法师可以在远距离攻击，但体格却脆弱一样，如此强大的远程武器必然也有着种种不便，只要骑士团能够冲过去——
　　铭文阵列的增幅已经完全展开，急速、锋锐切割、增强防御以及分摊伤害，即使没有超凡力量的骑士也能借用到同伴的力量，整个骑士团都融做了一个整体，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威力。在增益状态下，即使是高阶超凡者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奥尔登的视野边缘变得有些扭曲，那是铭文活跃充盈到极点的表现，地面在颤抖，空气在灼烧。
　　在危机的压迫下，骑士们的力量又增强了一分，甚至能够更快地抵达山岗，将敌人彻底撕成粉碎。
　　塔恩人又要如何应对这只精锐骑士团？
　　很快，奥尔登就得到了答案，他看到对面山坡上数十座圆筒武器对准了他们，同时爆发出了一阵火光。
　　尖锐的呼啸后发先至，那些黑色的铁球眨眼挡在了他们冲锋的路上，下一刻双方就会相撞。
　　“冲！不要停下来！”奥尔登大吼道，“抵抗冲击！”
　　笼罩着骑士团的氤氲光雾瞬间变成了土黄色，表面还有着一个个漩涡流转。这是用来对抗敌军的弩炮、箭矢的防御阵列，最前排遭到的冲击将会均摊给光雾内的人马，再导入部分力道到大地上——就好像在前冲的城墙一样。
　　炮弹终于撞到了骑士团的土黄色屏障，震耳欲聋的轰鸣在空旷的大地上接连回荡，奥尔登身体晃动，胸口如同遭到了重锤一般。战马吃痛的嘶鸣也随之响起，但还好，还能承受住。
　　每一枚炮弹都相当于中阶超凡者的力道，奥尔登在亲身体验了冲击力后，只觉得自己刚才运气真好，倘若这些攻击集中落在尚未开启铭文阵列的骑士团里，现在的冲锋威力至少降低三成。
　　“别掉队，前冲！”他大喝道：“为了荣耀！”
　　数十枚炮弹约等于数十名中阶超凡者的全力一击，这依然在骑士团的承受范围之内。在奥尔登这样想的的时候，塔恩阵地的第二轮攻击到来了。
　　更多的炮弹将土黄色的光雾砸出阵阵涟漪，震耳欲聋的轰鸣让奥尔登的脑袋里都嗡嗡作响起来。不用回头，他就知道已经有实力较弱的骑士落马了。
　　可这是值得的，骑士团已经跑完了一半的路程，奥尔登心中默算，按照先前的速度，他们只需要再忍受一轮攻击就可以了……虽然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掉队，但至少不会是一次无用的冲锋。
　　......
　　第三轮炮击过后，已经从炮兵队长升职为营长的图格看向米娅，“米娅小姐，这个角度已经没法再射击了。”
　　靠着妮娜编写出来的距离与角度换算射表，只要米娅探查出敌军的距离，炮兵就能迅速通过炮座上刻有转角的轮盘调整好，完成了一轮轮较为精确的打击。
　　“继续按照最初的角度对石松林的目标开火，”米娅点点头，眯眼看着已经暗淡无光的土黄色光晕，“至于已经冲过来的骑士团，自然有其他人对付。”
　　在她说话的时候，三辆蒸汽战车的锅炉发出了阵阵轰鸣，早已严阵以待的钢铁猛兽逐渐向前推进，上面部署的重机枪的枪管开始喷吐火舌。
　　尽管重机枪的单个威力不如炮弹，但更为精确与密集的穿透攻击在面对骑士团时，反而取得了更好的战果——这也与骑士团被火炮犁地洗礼了三轮有关系。
　　实际上骑士团的速度已经开始下降了，光雾逐渐变得透明，不再氤氲模糊，能看到许多骑士的铠甲已经破损，艰难地伏在马背上，只有领头的人双眼尽管身上血痕斑斑，双眼却依然明亮，似乎还有充足的力气。
　　很快，双方的距离已经接近到了不足三百米，在蒸汽战车的后方，早就挖好的壕沟里，近千只连珠步枪拉下了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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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第425章 颠覆认知的战争模式（下）
　　索德林·米露站在半山坡处，与他一起的还有其他的族人。
　　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
　　连续轰鸣的火炮，划过天际的超远距离炮击，以及那些士兵井然有序地操作：每个火炮边上有三个士兵，一个负责装弹，一个开火，另一个则是根据米娅的反馈调整角度。
　　这和索德林印象中的战场不太一样——这些黑锤军士兵甚至连敌人都没看到，却已经夺走了数千人的性命。而且还轻松的过分，没有惊险的厮杀，没有气势的对拼，有的仅仅是转动火炮，投入炮弹，这样简单而重复的动作。
　　直到此刻，索德林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等人只是充当医务人员。确实，不会操纵火炮的他们加入进去也只是添乱，而要是挥舞着刀剑冲入战场……他无法想象那样愚蠢的画面。
　　像是那冲锋的精锐骑士团，整个战场上应该也只有自家大小姐能稳妥取胜，但也是在躲闪过对方的冲锋以后。
　　可是现在呢？
　　无需多强的观察力，就能看出来这支骑士队伍已经是强弩之末，无法造成太大威胁了。
　　火炮已经不再射击他们，正当索德林以为自家大小姐要出手了的时候，反射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狰狞巨兽也向骑士团发起了冲锋。
　　长长的白色浓烟拖在蒸汽战车的尾后，看起来仿佛是巨龙在吐息。而蒸汽战车后面，那些士兵也举起了叫做火枪的武器，丝毫不惧怕迎面冲来的骑士们。
　　下一刻，火光四射。即使以索德林的目力也只能隐约看到子弹的痕迹，密密麻麻的子弹像是张开的大网，罩向骑士团。这是比火炮速度快得多的攻击，黑锤军士兵两人一组，一人在连续射击后就会把武器扔给身后的人，再接过另一只火枪继续先前的攻势。
　　一切都精确而有序，仿佛排练过无数次一样，将血淋漓的战场搏杀转变成了一种冷酷、残忍且高效的收割方式——简单到只需要扣下机关。
　　索德林打了个冷颤，第一次的，他对自身的力量产生了怀疑。
　　骑士团的冲锋结束了。体力透支的骑士们一个接一个摔落在地上，最后几百米的冲锋路程，几乎是由成堆的骑士尸体接连而成。
　　未曾摸到任何一名黑锤军，精锐骑士团只剩下了三成不到。然后，他们将要面对的是吨位犯规、披挂着钢铁护甲的重型战车。
　　咣当——
　　沉重的碰撞声响起，左右两侧的蒸汽战车之间碾压过了冲锋的骑士。后者连五秒钟都没有坚持住，就被那遍布棱刺的钢板推倒在地。
　　只剩下最中间的那名骑士，全身燃烧着金色的斗气火焰，还在与蒸汽战车僵持着。
　　但这也是徒劳。
　　索德林眼神复杂地看向身旁的巴顿，这个年轻人正在用新奇的目光打量着山脚下的战争。
　　“怎么了，队长？”巴顿注意到他的视线。
　　索德林摇了摇头，“只是没想到先前跟你说的一语成谶了。”
　　平民武装真的可以对超凡者军队造成伤害，可以想见战争的方式将会发生变革。就是不知道其他的国家会如何看待？索德林一边想着，一边用一种悲壮的，同时也略带敬意地目光注视着那名仍在坚持的骑士——从蓬勃全身的斗气火焰来判断，对方的实力与他相当，这不禁让索德林有些心有戚戚，甚至希望对方能够坚持的更久一点。
　　在他的视野中，那名骑士体表金色的斗气突然缩回体内，然后转瞬间又以更为爆裂的形式喷薄而出——
　　这是要突破了？
　　奥尔登只觉得先前的疲惫一扫而空，蓬勃的金焰透体而出，正逐渐向着更为凝实的状态转变。
　　真没想到，自己寻求多年的突破契机居然是在这时候，他有些苦涩地想。所谓的疲惫一扫而空只是错觉，是生命力激发带来的幻象，只要一次全力出击就可能将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掏空。
　　不过即使这样，自己也要做点什么，奥尔登死死地顶住正前方的钢铁猛兽，对两边夹击来的战车视而不见。
　　他的手掌已经失去了知觉，那些金属刺有着破魔的效果，护身灵气被削弱了很多。再怎么僵持下去只是慢性死亡，奥尔登猛地收回手掌，双手高举起长剑，浓烈的金焰在剑刃上缠绕。
　　陡然间，他只觉得后心一疼。他低下头，看到无数金属刺从胸前透出。
　　还是慢了一步……他哀叹一声，回光返照般，用尽全身力气挥剑向下。
　　被他击中的蒸汽战车身子一歪，半边轮子被剑光搅碎，倾倒向一边。
　　奥尔登嘴角勉强牵起一丝笑容，“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了，伯爵大人……”
　　说完，手中长剑滑落地面。
　　******
　　在黑锤军围剿精锐骑士团时，炮兵营对石松林的火力压制仍在继续。
　　最先头的部队想要缩回去，而后面的部队还没有弄清楚情况，仍在往前行进。双方撞到一起本就使得指挥混乱的军队陷入凝滞。
　　后段的贵族试图重新组织战斗，中段的侥幸活下来的贵族则是已经向着石松林里逃窜，偶尔有被拦下来问询前面具体战况的，也只是说了一些完全无法理解的风言风语。
　　什么塔恩的教皇可以请动神罚，什么敌人有一千个可以扔爆裂火球的大法师，而等到“吃败仗”的消息传到后面时，整个大军彻底崩解了。
　　哭天抢地的叫喊声，以及四处乱窜的溃逃兵卒乱作一团。然而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如同雷鸣般的炸响却渐渐停止了。
　　当一些贵族趁此机会凭借自身的威严，终于组织起了部分秩序，让一些士兵团结在了自己周围时，他们听到了越来越近的长哨声。
　　两辆蒸汽战车已然驶到了石松林狭窄的通道，而在后方不远处，塔恩的军队正列队而来，展开了一千人对四、五千人的围剿追击。
　　伴随着蒸汽机运转的轰鸣声音，子弹出膛的啸叫铺天盖地，回荡在石松旷野的上空，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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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十一点半了。
　　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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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战争从未改变
　　战争，战争从未改变。
　　从石器到原子时代的钢铁大炮，尽管战争的形式发生了变化，名义或是荒谬、或是冠冕堂皇，战争的本质却不曾发生变化。
　　站在教皇宫的顶层，艾莉茜娅沐浴着午后金色的阳光，柔顺的发丝闪闪发亮。
　　“行了，艾莉丝，你又不是哲学家。”布洛尼翻了个白眼，无奈道：“从前线情报送回来以后，你就一直在那边装深沉，现在不是让你休闲的时候。”
　　明明自己是在抒发对战争的感悟，怎么到布洛尼嘴里就成了装深沉？艾莉茜娅摇了摇头，坐回了办公桌前。
　　塔恩的地图摊开摆放在宽大的桌面，地图上残留着许多新旧不一的笔迹，一些推演用的小旗子被推到一旁，为刚送回来的捷报让开了位置：
　　在塔恩西境、莱茵领与石松旷野交界处的伏击战大获全胜，除了一辆蒸汽战车损坏以外，最大的人员损伤居然是战车内有人在碰撞下被撞断了鼻子，克拉托斯一下就给他掰正治好了。
　　毫无疑问，这是创纪录的战损比，足以记录在战争史里，让后世的史学家写上几百篇论文，唇枪舌战一番是否存在造假的可能（再顺便要点研究经费）。
　　“老实说，如果这不是我们的人发回来的战报，我自己都不太敢相信。”艾莉茜娅点了点羊皮纸，“改良后的火炮在实战中的效果远超出预期，敌人的精锐骑士团居然会顶着火炮和重机枪冲锋也让我没有想到……”
　　她摸了摸鼻尖，掩饰着自己忍俊不禁的笑意。好像地球上在重火力刚出现时，也有过这种骑兵冲锋的案例。只能说武器发展的轨迹在每个世界都是相似的。
　　“确实，我们低估了火枪和火炮的威力。”布洛尼赞同地点了点头，“直到看到战报我才反应过来……跟你在一起太久，我都险些被你的思维给影响了。”
　　“影响什么？”艾莉茜娅好奇地看向布洛尼。
　　后者白了她一眼，叹气道：“你总是说什么武装起普通人，发挥普通人的力量，这都让我对黑锤军的存在习以为常，以至于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实际上，不说火炮，只说现在的连珠步枪，那一千名黑锤军就相当于是一千个具有青铜阶杀伤力的超凡者。”
　　“虽然他们的素质极不平衡，只有杀伤力相当，没有其它提升，但在战场上也可以当做一千人的超凡者使用。”布洛尼越说脸颊越是红润，“整个公国联盟里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做到。”
　　众所周知，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量变引起质变都是颠簸不破的真理，数千名低阶超凡者的攻击，即使高阶超凡者也不一定敢正面硬撼——当然，少数强的没边的存在（比如骑士故事里逆行伐神的主角）另算。
　　“而这一切你只用了小半年的时间。”
　　布洛尼说完后，目光灼灼地盯着艾莉茜娅，眼底充斥着毫不掩饰的火热与骄傲——那是在为她取得的成就而自豪。
　　除了能明显看出来的两股情绪外，艾莉茜娅还在布洛尼的目光中察觉到了某种更为炽热的感情，这让她有种自己要被融化了的感觉。
　　自从蕾蒂领军出征，然后由布洛尼暂时接替了艾莉茜娅的安全工作后，布洛尼的情绪表达就更为……嗯，应该说是更为“明显”了？又或者是更为“频繁”了？
　　“咳，实际上这次的战争也为我们提了个醒，黑锤军需要更多的进攻方式，还有防护手段也要想一想，总不能次次自己撞断自己的鼻子。”艾莉茜娅看着战报，精锐骑士团在结阵后能够偏转、吸收炮弹伤害的现象得到了她的重视。
　　在一个存在超凡力量的世界里，确实要避免被地球的思路限制，陷入思维僵化的怪圈。
　　“好了，那些等到结束再说，”布洛尼垂下眼帘，视线落在摊开的地图上，睫毛微微颤动，轻声道：“别忘了这场战争还没结束呢，艾莉丝，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一步。”
　　没错，战争尚未结束。
　　按照这个世界约定俗成的观念，将敌人的军队消灭，抓到俘虏（特指贵族）后就可以进入谈判的环节了——当初塔恩内乱，戴维·利弗伯爵领着北方贵族反叛失败时，剩下的北方贵族就叫嚷着要用赎金换取自由。只不过最后被艾莉茜娅强硬镇压，还掀起了治理官体系改革的第一步。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与混乱之主信徒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知道金穗堡与东境大伯爵暗中勾连，艾莉茜娅说不定也准备按照这个世界的流程，开始准备进行停战谈判、索要赔偿了。
　　毕竟塔恩国内的建设才刚刚开始，再给她一段时间进行发展，她甚至有信心平推了金穗堡——说到底，艾莉茜娅在玩战略游戏时也不是那种喜欢用少量部队精细操控的玩家，她更喜欢埋头种田十年，一朝出关天下无敌，憋出来几百辆天启或者末日机甲之类的部队平推世界。
　　可惜现实没有那么多如果，金穗堡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动手，必须要在对方介入战争之前，将对方的所有战争借口掐灭在萌芽中。
　　接下来就要与与时间赛跑了。
　　用最短的时间彻底摧毁图拉东境的有生力量，以最稳妥的方式结束这场战争，哪怕金穗堡将来再找理由开战，也可以避免陷入双线作战的困境。
　　“如果计划顺利，我们又可以争取到一段发展的时间，只要那些混乱之主的信徒没有在南方公国联盟一手遮天，金穗堡就无法随意对我们宣战。”
　　艾莉茜娅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走到了窗外，“算一算来回的时间，蕾蒂她们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
　　她透过办公室的窗户看向远方，视线仿佛越过了北边的大片地区，抵达了塔恩西境和石松旷野……还有更为远处的图拉东境。
　　以莱茵领伏击战为起点，对图拉东境大伯爵，迈尔斯·麦金利的反击战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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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第427章 我们是解放者
　　黑锤军的追击行动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
　　来犯塔恩的军队将近一万人，其中一千人的精锐骑士团已经彻底覆灭，先头部队也在不计消耗的火炮犁地下，损伤的七七八八，但整个大军至少也还有五千人左右的活口。
　　——原本冗长混乱的行军阵型，在此时反而成为了保命符，那些在石松林后半段的兵卒几乎没有遭到袭击。尽管他们遭到前线溃逃的兵卒冲击，损伤了一小部分，但仍有大量的士兵、甚至超凡者存活下来。
　　然而在大股溃兵的裹挟下，这些状态完好的部队也莫名其妙地跟着开始逃跑了——主要还是因为大部分士卒都是没什么见识、也毫无军事训练可言的征召民兵，仅有的一些有见识的贵族，也顶多以自己往日的威望，束缚住周围的一些溃兵，但更远的地方却是鞭长莫及。
　　就连勉强组织起来的小团体，也可能在被裹挟着溃逃时分散。
　　而在黑锤军连续击溃了几次幸存贵族组织的反冲锋后，整个大军彻底溃散了。
　　慌乱的征召民兵们已经开始慌不择路，经常能看到零星的兵卒跑入石松林里。这给黑锤军的追击带来了一些麻烦，默林不得不派传令兵返回莱茵领，把待命的两千名预备役叫过来，一同加入到了清剿中。
　　预备役手中的燧发枪威力有限，但靠着数量优势，面对小股溃逃敌军时也没有问题。
　　至于默林所在的黑锤军主力，则是追赶在敌军主力的屁股后面，一路越过石松旷野，向着图拉东境的领地进发。
　　一追一逃之下，火炮留下的痕迹几乎横穿了石松旷野。在这场追逐战中，至少有一千多人永远留在了旷野里。
　　三天后，黑锤军抵达了图拉的东境，伦达领。
　　“他们跑进城门了。”默林打了个哈欠，黑眼圈浓重。连续三天的追击，敌人成了惊弓之鸟疲惫不堪，但黑锤军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别担心，这种程度的城墙抵挡不了一轮火炮。”作为炮兵营长的图格安慰道：“从这里开始就要执行冕下交给我们的任务了。”
　　默林看了眼蕾蒂西亚，见后者没有任何表示，便对图格道：“休整一番，半小时后攻城。”
　　虽说不是第一次见到教皇的骑士姬了，但两人还是初次共事。默林一开始还有些担心，生怕自己哪里冲撞了对方。不过几天相处下来，他发现银发少女完全不像是看起来的那般冰冷，反而出乎意料的好打交道——只有她不说话，就是没有意见，当她不存在就行了。
　　在火枪军休息的时候，训练有素的炮兵开始布置阵地。
　　碍于马匹数量，以及地形的限制，最终只有十来口火炮跟着黑锤军抵达了伦达领，其中一小半还是蒸汽战车拉来的。
　　半小时后，伦达领的城内冒出来阵阵炊烟，显然是开始生火做饭了。
　　——作为逃亡者，他们可不像是黑锤军还可以安逸准备吃食，无时无刻都处于警惕状态，根本没有停下来休整的机会。
　　“开始吧。”默林道。
　　面对城墙无需再让米娅测定距离，图格点了点头，对早已准备好的火炮阵地下令道：“开始炮击！”
　　几秒钟后，十多尊火炮的炮口前火光乍现，炮弹出膛，呼啸着向厚重的铁铸城门而去——
　　默林只觉得耳边瞬间安静下来，接着是炸雷般的闷响，地动山摇，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颤抖，耳朵也被炮声震得生疼。
　　铁铸的城门四分五裂，化作碎片。几枚打歪了的炮弹轰在城墙上，泥石混筑的城墙也坍塌了一块。
　　这就是普通人的力量！
　　默林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教皇冕下时的场景，这些普通人也能使用的武器，比当初对抗黑潮时还要强大。
　　在他回忆的时候，第二轮炮击也已经结束。他深吸一口气，“为了冕下，全军出击！”
　　”为了冕下！”黑锤军高喊着口号，跟在默林身后，向着破损的城门进发。
　　在刚才的两轮炮击下，城墙上仅有的一队弓箭手早已没了踪影，黑锤军毫无困难地控制了城门。
　　从城门到贵族城堡的道路完全敞开，不算宽阔的街道上没有人影，两侧的房屋紧闭着，从门窗的缝隙中，可以看到偷偷打量外面的眼睛。
　　默林知道，这些人在担心他们的劫掠，这对许多军队来说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但是他们，黑锤军不会这样做。因为冕下说过，他们是来自人民的军队。
　　留下一队人守住城门，剩下的黑锤军无声地向城堡进发。
　　砰——
　　一块石头落在了默林脚边，他顺着看去，发现一名小男孩正站在窗户里瞪视着他，“坏人！入侵者！滚出——”
　　小男孩的话没说完，一名老妇人捂住了他的嘴巴，苦苦哀求道：“大人、老爷，对不起，他只是个孩子，他不懂……”
　　望着走过来的默林，老妇人的身体明显颤抖起来，却不敢做出任何动作，只能看着他向小男孩伸出手。
　　然而，预想中的情况没有发生。
　　默林揉了揉小男孩的头发，微笑道：“我们不是入侵者。”
　　在他的示意下，老妇人挪开了手掌，小男孩立刻道：
　　“领主说了，你们是要劫掠我们的坏人。”
　　“不，我们不是来掠夺你们的，就在几个月前，我也是一个平民，一个没有贵族老爷在意的平民。”默林提高了音量，他注意到周围房子的门缝、窗缝开大了一些，“我们来到这里，也不是为了劫掠。”
　　小男孩大概是受到了他的笑容影响，忍不住问道：“那你们是来做什么？”
　　“我们是……”默林回想起教皇的话，掷地有声道：“……解放者！”
　　……
　　当他们抵达城堡时，贵族们已经从密道离开，只剩下一些被抛弃的士兵，留下来来防守拖延时间。
　　毫不费力地攻打下城堡后，默林命令黑锤军的人打开了粮仓。
　　他抓起一把陈旧的粮食，面向那些眼神戒备的平民，大声道：“以塔恩公国摄政、礼赞教皇，艾莉茜娅·斯图亚特冕下的名义，吃吧！这些都是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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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今天这两章写的一气贯通啊，超顺利。
　　可惜三更依然失败了【x


第428章 处置（二合一）
　　自从与大伯爵迈尔斯开战以来，艾莉茜娅就过上了昏天黑地的忙碌日子。前线传回来的情报如雪花般铺天盖地，她必须要以最快速度做出回复，以免耽误了时机。
　　况且布洛尼的实力尚未恢复彻底，光耀之主溢散的神力自带“净化”效果，仍需要时间消磨干净，减少外出也是为了安全考虑——当然，这也是为了布洛尼的发际线考虑，作为临时护卫，教皇外出的话，她也只能放下手头工作跟出去，等到晚上再加班加点干活。
　　教皇宫顶层的办公室里多加了张桌子，布洛尼把自己的政务卷宗等材料都搬了过来，直接在这边工作，原本宽敞的屋子立刻就显得有些狭窄了。
　　听着耳边传来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艾莉茜娅放下了手中的《图拉历史》，抬起头。
　　布洛尼就坐在斜对面靠窗户的位置，只要抬头就能看见。此时她正歪着头，左手托腮另一只手在卷宗上面勾勾点点，光滑的红发顺着左手垂落桌面，仿佛一团充满活力的火焰。
　　“中午了，贾斯汀伯爵大概快到了。”布洛尼冷不丁开口道，头也不抬，显然即使分心工作，她也没放松对周围环境的感应。
　　昨天晚上红叶堡的领主贾斯汀遣信使来，希望今天能面见艾莉茜娅。
　　“你觉得他来是做什么的？”布洛尼停下笔， 把垂落的发丝拨回耳后，看向艾莉茜娅。
　　后者想了想，“大概是来诉苦的，估计这批战俘让他压力很大。”
　　大部分的战复都在莱茵领就近关押，但贵族与超凡者则被押到了红叶堡——这里是塔恩的后方阵地，也是距离黑锤镇最近的城市，最为合适。
　　“毕竟其中都是贵族和超凡者。”艾莉茜娅不以为意道：“他想来当面请示我也是正常……如果他动作快一点，说不定还能赶上午餐。”
　　红叶堡的贾斯汀伯爵最后也没有赶上午餐，或者也可能是他故意错开了时间，在午餐后才抵达的礼赞教会。
　　他被侍女引到会客厅里没多久，艾莉茜娅就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伯爵先生，这应该是你第一次来到礼赞教会吧？”艾莉茜娅笑着坐到主位上，布洛尼则坐在了她旁边。
　　“确实是第一次来到礼赞教会， 刚一踏进门口，我就感受到一股神圣气息，从内而外似乎都得到了升华。”贾斯汀谄媚道：“冕下的教会果然不同凡响。”
　　“……”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忍得极为辛苦：你一个靠着邪神力量维持生命的人，在神祇的教会里感受升华？净化还差不多。
　　那边的贾斯汀还在奉承，艾莉茜娅不得不开口打断道：“那些俘虏安置的怎么样了？”
　　“全部按照您的要求，关押在城堡的地牢里，冕下。”贾斯汀换了上一副严肃干练的样子，但只持续了一秒，他就现了原形，苦着脸道：“冕下，他们要求给予符合贵族身份的待遇，还叫嚷着要用赎金赎身……”
　　“你不理他们不就好了。”艾莉茜娅饶有兴致地说道。
　　“冕下，您别开玩笑了，这些人都是有名有姓的贵族，有着荣耀的家族传承。”贾斯汀愁眉苦脸道：“我要是虐待他们，以后就没办法留在贵族圈子里了。”
　　“那就不要在贵族圈子里了。”艾莉茜娅似笑非笑道。
　　“冕下，您又在拿我取乐……”贾斯汀看着她，语气越来越低，最后终于慢慢停下来。
　　“你应该知道，在北方施行的治理官制度，早晚会推行全国。”艾莉茜娅道：“我不希望再遇到一次贵族反叛，靠着忠诚维系的脆弱分封关系，已经不适合现在的塔恩了。”
　　说到这里，她仿佛没有看到贾斯汀僵硬的表情，换了个舒服的坐姿靠在椅背上，轻笑道：“怎么？舍不得你的伯爵领地？”
　　贾斯汀立刻摇头，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只是最近有些人找到了我。”
　　“然后让你来试探我的口风？”艾莉茜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冕下果然慧眼如炬，但我对的忠心神明可鉴，怎么会为了他们试探您呢！”贾斯汀谄媚道。
　　“但可以为他们说些好话，贵族的光荣传承？呵。”艾莉茜娅不屑地摇了摇头。
　　算一算时间的话， 莱茵领的大捷应该传遍塔恩了。黑锤军以一千敌一万的战绩，足以震慑国内贵族们的一切小动作。而现在仅存的南方领主们感到担忧也是正常——以黑锤军的战斗力，完全可以平推掉南方全部领地了。
　　无论如何抹黑贵族阶层，有一点要承认，受过良好教育的他们确实代表了这个时代的精英知识分子，有着超出常人的见识。
　　而治理官制度在北方已经施行了一段时间，有些见识的人就能看出来这是个相当成熟的政治体系。艾莉茜娅能在短时间内拿出来，简直像是早有预谋般，难免不让那些贵族中的聪明人多想。
　　实际上他们还真想对了。
　　“你不会是准备把贵族圈子直接……摧毁吧？”贾斯汀战战兢兢地问。
　　“当然不会了，在接受了教育改造后，我仍然会任用他们……这是以后要做的事了，现在不着急谈。”艾莉茜娅摆了摆手，眯眼道：“你不会给他们通风报信吧？”
　　逐渐陷入呆滞的贾斯汀在听到她最后的话后，打了个激灵，“冕下，我对礼赞之神发誓……”
　　“行了，只是开个玩笑。”艾莉茜娅阻止了他，“实际上你说出去也没关系……不，我要求你放出一些模棱两可的口风。”
　　先用组建塔恩联合商会的利益收买中小贵族，等到这场战争结束，就是她挟胜势收编大小贵族领地治理权的时候了。
　　“至于关押在你那的贵族俘虏们，看好他们，其他要求一概不用理会。”艾莉茜娅道：“等到战争结束，我自然会处置他们。”
　　“您不是已经打垮了敌人的军队吗？”贾斯汀一愣，“我以为您已经准备谈判了。”
　　艾莉茜娅笑了笑，“不，我的伯爵先生，战争才刚开始。”
　　******
　　以图拉东境的伦达领为起点，黑锤军的追击战仍在继续。
　　敌人已经彻底失去了斗志，犹如丧家之犬般夺路而逃。
　　两天的时间，这场追击战已经进入到了机械式的循环，就好像铸造厂里的流水线一样，流程全部固定好了——
　　先是追赶在溃逃的敌人后面，保持着匀速节省体力，一旦敌人有了减速休息的迹象，就立刻炮击轰炸一番。
　　等到那些贵族逃兵跑进庄园、城堡、城池，或者其它什么具备防御工事的地区，黑锤军就会布置起火炮阵地，直接破开城墙、轰开大门，长驱直入。
　　顺带一提，蒸汽战车在追逐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多亏了它的负重，黑锤军才能带着大量的弹药（尤其是炮弹）长途奔袭。
　　然后黑锤军会把当地的居民聚集在一起，先是宣布这是一场以自保为起始的、非侵略的战争，再以艾莉茜娅的名义开仓放粮，把粮食免费发给那些平民。
　　等到修整完毕后，黑锤军就会再度踏上追赶溃逃敌人的路程。
　　因为图拉东境的大小贵族们几乎都响应了号召，当做是分蛋糕一样，派出了自己的部队前往塔恩——然后又在石松旷野变成了溃军，以至于黑锤军一路追击中，几乎没有遭到别的阻拦。
　　到了第三天，这样的轮回已经重复了五次，五块设有防御工事的领土被黑锤军攻打下来，途径的庄园、农场也有两、三处。
　　一些逃亡的贵族已经放弃了抵抗，留在庄园里束手就擒，甚至还有超凡者亲自带队来投降，全然没有反抗的意思，只等着交付赎金换取自由。
　　还在坚持逃亡的敌军已经十不存一，恐怕连千人都没有。黑锤军也在追逐中深入到了图拉东境的腹地，漫长的补给线使得他们的进攻势头迟缓下来，等待来自后方的支援，而一路窜逃的败军们也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这场追击战进行到要划上休止符的时候了。
　　“这简直是个乌龟壳，”图格恼火地吐了口吐沫，对着身旁的默林道：“你敢相信，一个伯爵的领地居然有护城河——教皇冕下的领地都没有。”
　　他们正在一处山坡上，在大约两里地之外，矗立着一座泛着冰冷光泽的巨石城墙。这里就是图拉东境大伯爵，迈尔斯·麦金利的首府，「东堡」。
　　宏伟的城墙、擎天巨人般的塔楼，对黑锤军而言都不是大问题：横竖就是多几轮炮击的事，反正冕下不会因为炮弹损耗多了而扣工钱。即使这个城墙一看就不是凡品，反射着金属光泽，大概是因为使用了某些可以抵消魔法的材料——但火炮可和超凡力量扯不上边，也不会受影响。
　　真正麻烦的是护城河，还有紧挨着城墙的高塔，即使黑锤军的士兵大多没有超凡力量的知识，但只要看着上面遍布的繁复而神秘的符文，就能想到这座塔的用途：
　　传说中给施法者使用的法师塔。
　　“即使没有护城河，只要法师塔还立在那里，我们就不好轻举妄动。”默林皱眉道。
　　对于这些神秘莫测的施法者，大部分普通人是心怀敬畏的，因为他们和战士之类的超凡职业不同，层出不穷的诡秘手段，可以让人完全不明不白的死去。
　　“要不我在这射他一炮试试？”图格舔了舔嘴唇。
　　“你就算是射塌了都没用，别忘了还有护城河——你准备带着火枪游过去？”默林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东堡四面环水，进出全靠城门口的吊桥，一旦收起来，就只有会飞的才能自由出入了。
　　“总之我们先下去，听听圣殿骑士打探的情报，然后再与蕾蒂西亚小姐和米娅小姐商讨对策吧。”默林道。
　　他很清楚，这将是一场堪比莱茵领伏击战的艰难战斗。不过那时他只需要部署好防御阵地，承受住敌人的进攻压力就好。而现在攻守转换，就没那么简单了。
　　黑锤军深入敌人腹地，到现在还没有遭到狙击，一方面是气势如虹，另一方面则是敌人被打破了胆子。一旦进攻时失利，情况很可能就会逆转了。
　　所以他们必须要加倍谨慎。
　　傍晚，安营扎寨完毕的黑锤军开始生火做饭，当初从莱茵领带来的口粮早就吃完了，他们现在吃的全是一路上开仓放粮时截留下来的粮食。
　　在刚升起的篝火旁边，这支军队的负责人们聚在一起，准备商讨接下来的策略。
　　米娅是刚从外面回来，“我安排了圣殿骑士分散到周围充当斥候。”
　　“米娅小姐，圣殿骑士可以想办法放下吊桥吗？”默林问道。
　　“很难，要知道圣殿骑士基本都是普通人，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不引起关注。但同样的，也代表了他们很难一人解决数倍自身的敌人。”米娅摇头解释。
　　下午在山坡上观察时，能隐约看到城墙上人头涌动。显然，那位东境大伯爵并没有派出全部兵力，还留有了一部分守城士兵。
　　“要我说，明天先让我们炮兵开火两轮试试，管它什么法师塔都炸得稀巴烂。”图格往篝火里扔了根木头，大概是为了让其他人支持自己的“战术”，他又抬出了艾莉茜娅，“冕下要求我们速战速决，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拖得时间久了，谁知道那个图拉大公会不会插手。”
　　这倒是没错，米娅点了点头。除了图拉大公以外，还有不知道何时会动手的金穗堡在暗中窥伺。现在黑锤军能够行进的如此顺利，完全是因为速度太快，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即使蕾蒂西亚也无法同时让上千人飞跃城墙，何况几乎能肯定东堡内存在混乱之主的信徒，骑士姬必须要作为底牌最后出手，以应对邪神信徒造成的威胁。
　　见默林也点头，米娅心中比较了一番河水宽度，拍手总结道：“那么明天就先试试炮击吧，如果能够击毁法师塔最好——那样的话，我也许可以把吊桥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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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的二合一
　　过渡章节，明明今天码字的更早，但过度写起来真的麻烦，反而比平时睡得晚了
　　狗命要紧，晚安。


第429章 风云再起
　　东堡，大伯爵府邸。
　　西里斯已经在会客室坐了一个小时，等待着迈尔斯伯爵的召见。他眉间紧锁，目不转睛地盯着摇曳的烛火。
　　塔恩人的军队已经在城外扎好了营地，作为守城官，他却连指示都没有接到——无论是如何应对敌人，还是如何安排那些一路逃难进城的贵族。他废了小半天的时间，才从那些丧家之犬般的贵族的纠缠中抽出身来。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他耳朵一动，立刻站起身，看了过去。
　　走进来的是端着茶杯的侍女，似乎是被他突兀的动作吓到了，站在房间门口，踟蹰道：“大人？”
　　桌上摆放的茶杯已经换了又换，西里斯重新坐下，强忍着摔碎杯子的念头，挥手赶走了侍女。
　　伯爵大人到底在想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压抑着烦躁的心情。
　　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西里斯扭过头，这次来的是一名男侍者。
　　后者躬身行礼，“大人，伯爵已经休息了，他的精神不太好。”
　　“伯爵大人真的不能见我吗？”西里斯望着他。
　　“是的，”侍者低头，“不过伯爵大人吩咐了，您可以去找尤妮思女士，她可以作为伯爵大人的代理人。”
　　“尤妮思……”西里斯皱起眉来，他当然知道这个备受大伯爵信任的女人，只是没想到大伯爵居然把迎敌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交给她了。
　　“她现在哪里？”
　　“尤妮思女士去了塔南大师的魔法塔。”侍者答道。
　　是去商议如何击退塔恩人了吗？西里斯心想，对尤妮思的印象也稍微改观了一些。
　　“替我转告伯爵大人，就说那些逃回来的贵族可能需要他出面安抚。”留下这句话后，他匆匆离开了伯爵府邸。
　　没过多久，城郊上空回荡起急促的马蹄声，西里斯不等胯下的马站稳，便飞身翻下马背，站到了塔南的法师塔前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本就孤自立在城郊的法师塔，在夜里看起来更显荒寂冰冷，似乎少了一丝人气。
　　大概是自己听说了塔南大师的学徒全都死在战场上的原因，西里斯叹了口气，迈过台阶，敲了敲门。
　　紧闭的木门应声而开。
　　出现在门后的是一条妙曼身影，高挑修长，穿着层叠繁复的薄纱长裙，虽不露一寸肌肤，可那凹凸有致的身形却散发着无穷的魅惑。
　　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白发让西里斯怔了怔，随后一口叫出了对方的名字，“尤妮思女士！”
　　“西里斯阁下，”尤妮思点头道：“你来的有些不巧，塔南大师刚有所突破，回到顶楼闭关了。”
　　“不不，我是来找你的。”西里斯连忙道。
　　“找我的？”尤妮思轻笑一声，眼波流转间，已然将他请进了法师塔里，“不妨暂且借用下塔南大师的地方……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他把城内城外面临的问题重复了一遍，随后道：“伯爵大人指定你作为他的代理。”
　　望着尤妮思仿佛会说话般的眼睛，西里斯在心中暗赞一声，但视线却没有一丝逾越。毕竟对方可能是大伯爵的禁脔，自己没必要自找麻烦。
　　略作停顿后，西里斯一板一眼道：“我建议全城戒严，在城门吊桥加派驻守避免塔恩人的偷袭，还有强征那些逃回来的兵卒，让他们协助守城……”
　　和大多数人的想法一样，他也觉得尤妮思的幕僚身份单纯是大伯爵给自己情妇的宠爱。所以西里斯不指望她能想到什么好的计划，只要能一条条通过自己的建议就好——像是戒严、强征兵卒之类的事，必须要有大伯爵的首肯才可以进行。
　　“公爵大人必然不会坐视不管，我们只要在公爵所行动前守住东堡就可以了。”
　　根据从溃逃回来的贵族口中得到的情报，西里斯并没有主动出击的打算。塔恩军队掌握有威力强大、射程远超过投石机的武器，只有精锐的超凡者小队才可能趁黑摸过去突袭。
　　但大部分超凡者都跟去了战场，侥幸逃回来的也战意全无，剩下少数能出战的实力有限。
　　他自己倒是有实力，却要坐镇守城，所以来法师塔里还存有另一层意思，便是想询问塔南大师是否有破解塔恩人的方法。
　　解释完自己的考量，西里斯停下来，等待对方的回答——他相信在自己已经如此细致解释了原因以后，哪怕是再蠢笨没有主见的人，也会同意他的意见。
　　“固守待援吗？”尤妮思眨了眨眼睛，薄纱长裙下的双腿交叠在一起，露在外面的一截小腿显得紧致光滑。
　　她笑着说道：“我觉得可以更大胆一点。”
　　“更大胆一点？”西里斯一怔，以为对方没有听懂自己的解释，于是耐心重复道：“精锐骑士团都无法冲破塔恩人的攻势，我们现在也没有能够突袭的小队，坚守到大公的消息是最好选择。”
　　“我明白你的意思，骑士阁下。但我要纠正你一点，我们不是没有抗衡塔恩人的力量——他们也许在军队方面有些优势，但我们在高端力量上却更强。”
　　“我们那里有什么高端……”西里斯说到这里停下来，看着对方似笑非笑的神色，以不确定的语气问道：“塔南大师要突破星耀了？不是说仍需要一段时间吗？”
　　“就在刚才，塔南大师心血来潮，已经去做突破星耀的准备了。”尤妮思笑着指了指楼梯，“大概明天就会有结果。”
　　“这样的话……这样的话！”西里斯一拍手掌，忍不住站起身，来回绕圈踱步，“如果塔南大师能入星耀，说不定可以组织一次突袭，成功了就能逆转战争局势，那样我们还没有输！”
　　按照约定俗成的观点，在莱茵领外的伏击战结束后，战争其实就已经分出了胜负，剩下的无非就是塔恩那位年轻的殿下什么时候愿意派人和谈提条件了。只要不是那种深仇大恨的灭国战争，鲜少有赶尽杀绝的，西里斯守卫东堡也只是为了输得不那么失体面，等待图拉大公调停。
　　可要是塔南大师进入星耀，那一切就都不同了。高阶超凡者无法彻底摧毁军队，却能扭转局部的胜负，在塔恩公国精锐皆尽死于湛蓝堡的情况下，至少能把战败变成无条件的谈和。
　　“女士，消息可靠吗？塔南大师真的明天可以……”事关重大，西里斯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重重一拳砸在掌心，激动道：“既然这样的话，计划要稍作改变，我希望你能给我一道命令，要求其他贵族的部队配合。”
　　“当然可以，伯爵大人将城防事宜交给你就是因为信任你的能力，我又有什么理由阻止呢？”尤妮思微笑道。
　　满脸兴奋的西里斯急匆匆地离开了，随着急促的马蹄声远去，法师塔内又一次重归寂静。
　　尤妮思斜倚在椅背上，波浪式的紫色长发披散在身后，轻轻地点动着鞋跟，发出“哒哒”的声响。
　　摇晃的烛火突然熄灭，尤妮思却毫无动作，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仿佛这里不是什么法师塔，而是她的房间一样。
　　窗外的夜色渐浓，银色的月光也被云彩遮住，法师塔内再没有一丝光亮。
　　然后，地面上亮起了一个圆形的印记，一道黑影从印记上浮现而出。
　　“七号，你的动作太慢了。”尤妮思对着黑影，语气极度不满地说道：“你的军队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募集好？”
　　“是你这边败亡的太快了。”黑影晃了晃，毫不客气地反驳：“按照我们约定好的计划，为了避免被察觉到端倪，我会在战争开始前一周联络雇佣军。现在那些雇佣军才刚开始往金穗堡赶路，结果你这边却已经要输掉了？！你这让我怎么办？要我亲自带着金穗堡的护卫队上阵吗？”
　　尤妮思知道七号说的是事实，她也没有计较对方语气的无礼，无奈地叹了口气，“塔恩的武器超出想象，和预计的不符合，等我得到消息时候已经晚了，这点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怪当初来传信的那些贵族谎报了消息。”
　　“那些塔恩北方的贵族吗？我觉得不是他们谎报消息，而是他们也不清楚那个小教皇的真正底细。否则他们就不会失败了。”七号道：“那个小女孩心机颇深，别忘了⑨号和伯爵罗恩都折在了她手里。”
　　“没错，我们低估了她，现在想来，也许她战胜九号不是靠的运气。”尤妮思冷声道。
　　“现在说这些也已经没有意义了，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七号问。
　　“我刚才把主人的增加实力秘法告诉了那条老狗，估计他可以突破到星耀。”尤妮思嗤笑道：“只是让他舔一下我的靴子正面，他就像是得到了天大的恩赐，真是一条好狗，我都有些不忍心丢掉了……”
　　“把你的恶趣味收敛些，我没有兴趣听。”七号打断道，声音有些不愉。
　　“呵，男人。”
　　尤妮思撇了撇嘴，却也没继续炫耀，正色道：“我一会儿就准备离开东堡了，等说完了我就把这里的法阵毁掉。”
　　“你不是已经让那个什么塔南突破到星耀了吗？”
　　“你我都知道，主人的秘法是在消耗生命，以那个老家伙的资质……大概进阶星耀后，稍微动手激烈点就会变成干尸吧？可惜了这么一条听话的狗。”
　　七号啧啧两声，“没想到猫也会为老鼠可惜。”
　　没有理会对方话中的调侃，尤妮思继续说道：“无论明天塔南能否突破星耀，逆转局势，东境的实力都已经被极大削弱，已经没办法完成我们的大计了。”
　　“原本想着图拉东境是最好渗入的，没想到却也因为实力薄弱，反而现在功败垂成。”七号也跟着感叹了一句，“你准备去哪？”
　　“说不准，我准备先去图拉的北境大伯爵那看看，如果不行就去图拉的都城试试——虽然我们想要拥立一个傀儡，但要是能掌控住现任大公的话，也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尤妮思轻笑起来。
　　“去都城？你的实力在那里有些危险吧？”
　　“实力？我可不需要那种东西。”尤妮思站起身来，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极具诱惑的魅力，“好了，东堡差不多要戒严了，再不走就会有些麻烦。”
　　“等一下，既然你已经放弃了迈尔斯，我召集来的雇佣军怎么办？”七号阻止了她结束通话的行动。
　　“随便你咯，你要是想攻打一下塔恩可以试试，不然的话……”尤妮思挑眉娇笑道：“我记得斯克玛大坟墓要开启了吧？你可以派他们去那里啊？”
　　说完以后，尤妮思完全不等七号说话，直接结束了两人的通话。
　　不消片刻，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消散在法师塔外的空地上空。
　　******
　　太阳尚未跃出地平线，黑锤军的营地就变得忙碌起来。生火造饭的同时，炮兵开始布置火炮阵地，准备给东堡的贵族们送上一份“早安”。
　　在这种全营地都在忙碌的时候，米娅发现自己居然变得无所事事起来了——她在火炮方面也不懂别的东西，要是自己那位挚友在的话，说不定还能提些意见。
　　米娅和蕾蒂西亚公用的一顶帐篷，后者此时正安闲地看书——明明开战在即，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能静下心来的。
　　“我出去转转，”留下一句话后，半精灵少女直接蹦跶出了帐篷。刚巧，她一走到营地外围，就见到了临时充当斥候的圣殿骑士返回来。
　　“大团长，我们的援军到了。”圣殿骑士见到她立刻上前。
　　“哦？在哪里？”米娅扫视一圈周围，只见到了圣殿骑士一人。
　　不过很快，她耳尖一颤，听到了一阵蒸汽机车行进时特有的“突突突”声音。
　　是那辆坏在莱茵领的蒸汽机车，看到领头人的一袭熟悉的绿发，她更是眼前一亮，蹦跳着迎上前去。
　　莱茵战役结束后的第七天，妮娜带领着黑锤军预备役，押送大量补给物资、弹药，来到了东堡外，与黑锤军完成了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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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二合一。
　　凌晨十二点零九
　　这应该是生病后最晚的一次更新了。没办法，今天有事……
　　睡觉了，晚安，病还没好，狗命要紧。


第430章 入城
　　“你怎么来了！”米娅三步并做两步，窜到了自己的好友面前。
　　“我不来的话，这两蒸汽战车还瘫在莱茵领呢，靠什么运送这些补给物资？”妮娜翻了个白眼。
　　虽说刚诞生的蒸汽战车有着各种各样的不便，比如操控困难啊，比如对路况非常挑剔啊，但有一点不可否认，它在长距离的负重运输能力远超过了马匹。
　　“我还带来了导师冕下的和谈条件。”妮娜又补充道：“已经差不多了，赶紧结束这场战争，才能腾出手来……”
　　因为周围还有旁人，她最后半句停了下来。
　　米娅收起了嬉笑的表情，点头道：“你来的正好，炮兵营正在布置阵地。”
　　两人说话间，一队士兵从营地内跑出来，妮娜示意自己带来的预备役跟着一起去搬运物资后，转向了米娅，“跟我说说这边的情况吧。”
　　后者点了点头，两人边走边说，来到了昨天观察东堡的那个小山坡——炮兵阵地刚好就在山坡下面。
　　当她们抵达时，也快要到计划发动攻势的时间了，默林和蕾蒂西亚都在这边等待。
　　“妮娜小姐，听说你带来了补给？”默林打了声招呼，笑道：“图格昨天晚上一直在发愁炮弹数量的问题，这下子他总算能放开手脚了。”
　　“说得好像你没有发愁一样，”图格的声音从旁传来，他先是打了声招呼，然后道：“火炮已经调试好了。”
　　默林眯眼看了看远处人头耸动的城墙，“那就开始吧。”
　　得到了命令，炮兵开始装填起炮弹。和伏击战时相比，他们的动作又熟练了几分。短短六天所消耗的弹药比以前几个月加起来都多，就连刚加入炮兵营负责递送炮弹的新人都亲手发射了两轮。
　　伴随着炮口前猝然爆发的火光，一枚枚黝黑的炮弹夹带着破空声，呼啸着冲向了远方的东堡城墙。
　　然而，预想中的轰鸣并没有发生。
　　一张巨大的“网”突兀浮现在了空气中，全部的炮弹都被打在了“网”上，尽管那张巨大的、好似用流光编制的网被扯到了极限，下一秒就会断开一般，但它终究支撑住了。
　　随着失去了动能的炮弹一个接一个落到下方的护城河里，溅起大片的水花，远处的城墙上响起了阵阵欢呼声，即使隔着两里地也能听见。
　　“这是……”米娅瞪圆了双眼，看向城墙边矗立的魔法塔。
　　雕刻在魔法塔外的玄奥铭文全部闪耀起来，充盈的能量在其上流转，一道若有若无的丝线从塔顶延伸向半空中的“大网”。
　　“这就是魔法塔的应激防护措施了。”妮娜眯起眼睛，认真地打量着塔外的铭文，“图格先生，还能再射一轮吗？”
　　听了妮娜的话，图格打了个激灵，扭头看向陷入沉寂的炮兵阵地，大喊道：“你们都在愣什么，快点把老子的炮弹塞进去，狠狠地再干他一炮！”
　　炮兵们如梦方醒，连忙又开始清理炮筒，装填炮弹。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碰到了能完全阻拦下炮弹而没有受丝毫损伤的情况，就连精锐骑士团都没做到。
　　当米娅把这个问题提出来后，妮娜摇了摇头，“这种雕刻在法师塔上的铭文和骑士身上的不同，再怎么强壮的身体也无法承受这些铭文带来的负荷，必须要雕刻在导魔性能极好的材料上才可以。而且谁说它没有损伤了？”
　　说到这里妮娜停了下来，没有再解释的意思。米娅正想询问，那边的火炮已经重新装填完毕，再次展开了一轮齐射。
　　空中的大网依然强势地将全部炮弹挡住，不过这一次，即使是完全不懂超能力的普通人也能看出来，光网变得“淡”了许多，或者说一下子就变得虚幻了起来。
　　“要承受不住了？”米娅看向了自己的好友。
　　“大概下一轮炮击就能突破进去了。”妮娜回答道：“这种超大型的铭文防护，效果强大，对能量的质量和数量要求也极高，就这么一会儿，这个法师塔消耗的高阶晶石……”
　　她想了想，小声道：“大概是能让布洛尼小姐把教皇宫撞塌的程度。”
　　“……”
　　蕾蒂西亚嘴角轻微抽动了一下。
　　默林和图格默契地看向旁边，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
　　“所以对方应该是没有替换的晶石了，下一轮炮击打到城墙没有什么问题。”妮娜一本正经地分析，似乎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神情，末了又有些酸溜溜地加上了一句，“我前段时间找布洛尼小姐申请了好久，也没有得到一枚这种级别的晶石。”
　　“……我以前都没发现，原来你也会挤兑人啊？”米娅惊奇地打量着自己的挚友。
　　“啊？”
　　在妮娜茫然眨眼的时候，火炮阵地也完成了第三轮装填。发现那张奇怪的大网不是毫发无损后，连战连胜的炮兵们又恢复了士气，爆发出了空前的装填速度。
　　轰——
　　第三轮炮弹夹带呼啸声砸在了光网上，本就模糊的大网在阻拦了两发炮弹后，颜色变得几乎透明，随后发出“啵”的一声，像是气泡破裂般，消散于无形。
　　炸雷般的惊响在城墙上接连升起，将墙头的砖石炸碎。不过到底是大伯爵的首府所在，东堡要比之前那些领地的城墙结实多了，并没有崩裂的太厉害。
　　不过墙头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即使隔着太远看不真切，但看着那些慌乱涌动的人影，也可以猜想到他们的状态。
　　炮兵们手脚麻利地准备下一轮炮击——妮娜运送来的补给让他们可以尽情倾泻火力，誓要把城墙炸得粉碎。
　　十几枚炮弹在空中划过黑色的痕迹，直挺挺地朝着城墙砸去。
　　这次，再没有烦人的巨网阻隔。
　　欢呼声从火炮阵地响起，这些炮弹绝对可以把城墙砸出一个大豁口。
　　就在炮弹带着尖啸，即将撞到墙头的时候，已经变得暗淡无光的法师塔上，突兀爆发出了一股沛然的能量波动。
　　无形的能量以法师塔为中心横扫向周围，似慢实快的速度，以奇迹般的姿态后发先至，但凡被其席卷的炮弹全部诡异地悬停在了空中，没能向前寸进分毫。
　　下一刻，充盈在空气中的能量向着法师塔顶端汇聚，逐渐凝实成了一枚圆形的印记。
　　“灵魂徽章！难怪法师塔没有人操控，里面的主人在突破……”妮娜的声音没有说完，忽地感觉身旁挂起了强风，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她眼角的余光中掠过，眨眼间冲向了天空。
　　是蕾蒂西亚！
　　左臂化作了可以口径足以称作“炮”的巨枪，右手背上的光剑即使在阳光下也闪耀生辉，四枚浮游炮像是光环一样盘旋在她的头顶，白骑士以威风凛凛的姿态，站立在了空气当中，与远处的法师塔遥遥相对。
　　聚集在一起的黑锤军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他们对蕾蒂西亚有着充足的信心，教皇冕下的骑士必然会带领他们获得胜利，哪怕敌人看起来很厉害，在骑士大人前也将不堪一击。
　　随着法师塔顶的灵魂徽记凝结成型，一股致命的强大威压陡然爆发，那些被定格在空中的炮弹上面亮起了红色的火焰，在空气中划过红色的痕迹，向蕾蒂西亚激射而去。
　　面对袭来的炮弹，蕾蒂西亚眼底红光一闪，将光剑竖在胸口，身形一闪，犹如流光般迎向炮弹。
　　下一刻，她的身体变得模糊不清，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炮弹的另一端。在她背后的炮弹似乎失去了冲刺的势头，在空中变成一个个碎块，坠向地面。
　　与此同时，一个须发皆白，容颜却十分年轻的男人出现在了城墙上空，“没想到，塔恩军中居然还有星耀阶位的强者。”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异常清晰地传遍了战场，响在每个人的耳畔。
　　“不过没关系，老夫已经领略了世界的真实，像你这种小娃娃不在话……”
　　他的话还没说完，蕾蒂西亚头顶的浮游炮口已经汇聚起了能量，一道道翠绿色的能量束冲着他射去。
　　半透明的魔法盾在他面前浮现，他怒道：“好无礼的小娃娃！就让我塔南代为管教你一番。”
　　然而，蕾蒂西亚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在浮游炮射击的时候，她本人已经以雷鸣般的速度冲向了塔南。宝石般的瞳孔里沁满了红色光晕，甚至已经透过眼眸，向外渗出。
　　塔南想要躲闪开，他可不是在学院里长出来的花朵，而是经受过真正的战斗磨练，与战士拉开是法师的最基本常识。而以他现在星耀阶位的实力，往常需要两、三秒才能放出来的轻身术、迅捷之风，现在瞬间就可以完成。
　　这就是星耀阶施法者的强大，魔力充盈又经验丰富的施法者可以像是放风筝一样，让同阶位的战士摸不到边。
　　只需要操控空中的风……塔南额头上浮现出了一丝冷汗，风响应了他的召唤，但他却没有移开，身体也没有一丝轻灵的感觉，反而比先前更沉重了。
　　就仿佛地面上有什么在拉着他一样，让他的身体想要往下坠。
　　怎么回事？
　　他的眼神闪过一道惊惧，难道是女主人给自己的突破方法有问题？不对，自己绝对是星耀阶位没有错，难道是自己施法错误了？
　　那柄会发绿光的长剑已经近在咫尺，塔南来不及再躲闪，强行撑起了一面新的法力护盾——虽然同为星耀，但这个女孩速度如此快，应该是走的灵动敏捷的路线，剑上的力量应该不……
　　胡扯！
　　塔南胸口一痛，对方剑刃的力量超出预计，尤其是那诡异的绿光，似乎能够干扰魔法护盾，是类似斗气化剑的凝聚能量。
　　一旦贴近了敌人，蕾蒂西亚的攻击就再无停歇，仿佛涛涛江河般连绵不绝。
　　能量枪、浮游炮、引力操控、光剑、甚至身后光滑却坚硬的翅膀，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这些东西都被蕾蒂西亚以自己祖父传下来的绿茵剑技为基础，一点点梳理、融合进来，逐渐建立起了独属于她自己的战斗方式。
　　虽然因为经验受限，这套战斗方式还不成熟，有着许多改善提高的空间，但面对一个刚进入星耀阶位的法师却并不是问题。
　　她可不是传统的近战骑士，托大的施法者一旦被拖入她的节奏中，就再也没有挽回疏忽错误的机会。
　　传统施法者的远程优势？
　　在她面前并不存在。
　　浮游炮连续不断地扫射，干扰着塔南的动作，偶尔打在城墙上就会炸出一个小臂粗细的深坑。在蕾蒂西亚的穷追猛打下，战斗的范围一致被限制在城墙附近，没有蔓延到黑锤军那边。
　　接连不断的密集攻势虽然尚未突破法术护盾，但塔南清楚，自己现在只是仗着刚突破时的魔力充盈，等到过一会儿恢复了原状，自己久守必失下很难再有反击的机会。
　　他不再犹豫，开始抽调起魔法塔内的能量——法师在魔法塔附近依然可以借用它力量——只要将对方击退，他就可以退守进魔法塔内。到时候靠着魔法塔的防护能力，他就能安稳地使用大魔法进行轰击。
　　然而就在他开始调动魔力时，体内突然传来了一阵空虚疲乏的感觉，就好像是五脏六腑被掏空了一般。这强烈的虚弱感，甚至让他的魔力凝滞了一息。
　　下一刻，他便注意到那柄绿色光剑已经在法术盾上划出了一个缺口。他企图补足护盾，然而体内却有了股火辣辣的灼烧感觉。
　　视线的最后，他眼前出现了无数翠绿色的剑光，笼罩住了自己的全身。而在他耳边，仿佛幻听般，出现了一个清冷的声音。
　　“我比你更清楚，世界的规则。”
　　******
　　塔南被无数剑光笼罩后，接下来的战斗就是完全一边倒的情形了。哪怕蕾蒂西亚不再出手，持续不断的炮击依然将城墙顶端轰炸得矮了一截，所有能够看到人影晃动的地段都遭到了重点对待。
　　等到持续了小半天的炮击结束时，整个城墙已经再也看不到任何活物，残破的吊桥被米娅一个阴影穿梭越过护城河，挑断锁链放了下来。
　　从城门开始，集结的黑锤军开始了最后的进攻。
　　妮娜是和米娅一同跟在黑锤军后面进入城门的，看着周围被炮火打断四肢的敌人，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忍。
　　和以前攻打湛蓝堡时面对的血肉怪不同，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人与人之间厮杀的战争。
　　“如果失败的是我们，黑锤镇也就是这样的境地了。”米娅轻声道：“总得有人为了争斗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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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想这章写完东堡的事的，结果写在这里已经4200多字了，时间也到了十一点。
　　继续往下写的话，差不多还得有个五六百字，算了睡觉吧。
　　晚安~


第431章 终战
　　米娅和妮娜的经历不同，后者哪怕是在最落魄的时候，也不过是蜷缩在城市郊边的小屋子里拮据生活，至少还在“文明、礼仪”的覆盖范围之内。而半精灵少女在逃亡中，是真的见识过了原始的、残忍的争斗，所以很快就接受了眼前的惨烈景象。
　　故作轻松地开导了妮娜两句，米娅便拉着她离开了血迹斑斑的城门附近。
　　终局的号角终于吹响，在那场惊天动地的星耀阶位战斗结束时，守城官西里斯就离开了城墙。失守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事情了，他必须要组织残存的士兵建立内城防线，给大伯爵逃离的时间。
　　派遣传令兵去通风报信后，西里斯看着慌乱跟在自己身后的贵族残兵们，不屑地撇了撇嘴角——真正还有勇气的人早就去城墙上协助防守了，只有那些丧家之犬般逃回来的贵族，才蜷缩在城墙后面，做着后勤的工作。
　　不过现在该到他们上战场的时候了。
　　敌人的武器有着强大的正面攻坚能力，但东堡内的大街小巷是天然的掩体，将塔恩军队拖入巷战纠缠，虽然无法改变战争的局势，却能给伯爵城堡争取时间，避免大伯爵被俘虏——如果大伯爵被俘虏了，他绝对要向全东境的贵族谢罪，还不如死在阻拦塔恩人的路上。
　　可笑的是，残存下来的兵卒居然超凡者占了多数，虽然都是些低阶超凡者，力量、敏捷之类的身体素质并没有超过普通人太多，但依然在逃命时占了优势。
　　在西里斯搬出了大伯爵的招牌后，残余的兵卒埋伏在了通往城堡大门的道路两侧，街角的阴影、杂货堆、房顶之类视线的盲区里，耐心等待着塔恩人经过。
　　起初，这样的突袭确实取得了成效，数名塔恩士兵被带走了性命，但袭击者也被射成了筛子。
　　可惜没过多久，塔恩人就派出了超凡者走在队伍前列，感应着周围的埋伏——虽然行进速度放慢了一些，但仍比遭受袭击时要快得多。
　　现在塔恩军队最前面除了超凡者就是三辆手推车，上面摆放着类似于他们手中火枪，但体积更大的武器，西里斯听着好像是叫做「重机枪」。
　　他亲眼见识了这种武器的威力，伴随着武器顶端吞吐的火舌，疾速的旋风扬起了地面的沙砾尘土，两名被指出藏身位置的超凡者连逃跑都来不及，全身就喷发出了团团血雾，浑身颤动地倒在了地上。
　　迫不得已，西里斯只能发出信号，让剩下的人放弃埋伏，到伯爵府前组织最后的阵地。
　　而他本人则是不甘心地尾随在黑锤军后方，想尝试着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很快，两个女孩进入了他的视野里，其中绿头发的那个女孩子大概刚触摸到青铜阶的门槛，紫色头发的那个女孩则是没有明显的超凡力量气息。显然，两个实力并不强的女孩能够跟着军队一同行进，必然只剩下地位高这一个可能了。
　　如果能够挟持她们中的一个……西里斯想到这里，忽然发现那名紫发女孩看向了自己的位置。
　　下一刻，对方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西里斯心中一惊，背后升出莫名的寒气，身体肌肉反射性地抽剑向身后扫去。
　　铿锵的金属撞击声在耳边响起，同时胸口一阵剧痛，他低下头，一柄明晃晃的匕首捅穿了自己的身体，从心脏处探出个尖来。
　　******
　　半个时辰后，黑锤军已经完成了对伯爵府邸的控制，路上的超凡者防线虽然稍微阻拦了一会儿他们的速度，但当后续的火炮也运送进城市里后，那临时的防线便在炸雷般的响声中崩裂瓦解。
　　因为涉及到了混乱之主信徒的存在，黑锤军控制了府邸外围就没再继续深入。剩下的探索将会由妮娜、米娅和已经修整完毕的蕾蒂西亚进行。
　　“我们进去吧！”米娅左右看了看，见另外两人没有反对，便一马当先地踏入了府邸中庭的走廊里。
　　和大部分贵族的府邸相同，迈尔斯大伯爵的府邸也是类似城堡的制式结构，又高又窄的窗户嵌在巨大的石块之间，将正午的阳光隔绝在外，整个走廊中都弥漫着一股阴寒，让米娅下意识抽出了匕首护在胸前。
　　“没有什么陷阱的存在。”她一边动用着潜行者的灵敏感知，一边通过控制声波侦测暗门、暗室之类的地方。
　　按理说这种贵族的府邸应该有不少密道用于逃跑才对，米娅自己就知道金穗堡王宫里的两条密道，可是她现在却没有找到任何暗门存在。
　　不过也无需太纠结，根据刚才拷问伯爵府上仆从得来的情报，那位东境大伯爵从昨天晚上起，就把自己关在了中庭的议事厅里，而她们一行人如今已经抵达了大厅外面。
　　米娅打了个手势，示意身边的人提高警惕，随后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了这扇镶嵌着金丝的紫檀木门。入眼可见的就是对面悬挂在对面墙上的麦金利家族历代先祖画像，暗红色地毯庄严肃穆，从门口开始铺满了空荡荡的大厅。
　　而在大厅的最内侧，就是挂着画像的那面墙下方，一把装饰着柔软天鹅绒的高背椅摆放在那里，面对墙壁，椅背正冲着门口。
　　米娅轻微耸动鼻尖，她确实感受到了一股类似混乱之主信徒的气息——就像是以前在大祭司的密室里探查到的那样。
　　背对着门的椅子让她不敢轻举妄动，阳光从狭窄的窗户里钻进大厅，将椅子的影子打在地面上，通过模模糊糊的影子，能看到椅子上似乎还坐着个人。
　　米娅向蕾蒂西亚点了点头，后者眼底红光一闪，领头走向了那把高背椅。
　　三人以戒备的姿态缓慢绕过椅背，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脸也被兜帽阴影遮挡的人就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似乎没有感觉到她们三人的接近。
　　蕾蒂西亚抬起手臂，翠绿色的光刃随之出现，她先是将光刃向前挪动半寸，随后陡然前探，以闪电般的速度挑起了兜帽。
　　========
　　第一更，
　　和东境大伯爵的战役打完了。
　　接下来是布洛尼最喜欢的抄家时间【bushi


第432章 调停信
　　礼赞教会，教皇宫。
　　已经是傍晚，太阳刚一落山，教皇的办公室里就点上了数盏烛台。烛光转瞬间将屋内照亮，只不过和稳定的电灯比起来，哪怕蜡烛数量再多，烛光也总有种“明灭不定”的感觉。
　　可以说对视力非常不友好了，艾莉茜娅揉了揉眼睛，心想着等到造出来发电机，一定要先给教皇宫内装几个电灯泡。
　　大概是听到了她这边的动静，布洛尼放下了手中的卷宗，“艾莉丝，累了的话，今晚就休息吧？”
　　“没有，你在看什么？”艾莉茜娅摆了摆手，向后靠了靠，让自己纤细的身体能依在椅背上。
　　“关于南方那些有领地的实权贵族们最近以来的一些情报汇总。”布洛尼扬了扬手中的羊皮纸，“从贾斯汀返回去以后开始的。”
　　“怎么样？贾斯汀有出卖我们吗？”艾莉茜娅兴致勃勃地问。
　　“我想是没有的，而且你这股兴奋劲是怎么回事？”布洛尼横了她一眼，“不过他确实给出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说辞，你觉得其他贵族是什么反应？”
　　“大概是观望者居多，”艾莉茜娅耸了耸肩，“这很容易想到。不过我猜，应该会些人在暗中流传出愿意支持我的想法……看你的表情，看来我猜对了。”
　　“……”布洛尼点了点头。
　　“很正常，总会有能看清局势的人，况且率先表态的话，也是在让我不能为难他们，甚至要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比以前更好。”艾莉茜娅又道：“实际上我倒是不介意让他们占些便宜，如果能缩短收回领地治权的时间的话。”
　　只有将公国的每一块领地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最大限度地统合利用资源，搞好从农业国到工业国的转变。
　　当然，想要能快速收回治权，眼下与伯爵迈尔斯的战争结果，将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想到这里，艾莉茜娅忍不住侧头望向黑漆漆的窗外，“也不知道在东堡的战况怎么样了。”
　　“下午返回来的情报是妮娜在今早与黑锤军汇合，正要进攻东堡。无论结果如何，大概再等一会儿就能有新的消息传回来了。”布洛尼默算了一下时间。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视线落回了办公桌上。早在两、三个月前，她就证明了电磁感应定律在这个世界依然成立。如今条件成熟，她也准备着手制造一台发电机了。
　　对比着绘制图纸的同时，她随口问道。“对了，维罗妮卡最近在做什么？”
　　“跟着白天的学生一起上课识字，你找她有事？”
　　“还在学识字啊？”艾莉茜娅感慨了一句。老实说，即使真的造出来了发电机，由什么带动发电机旋转也是个问题。蒸汽机的出力不够平稳圆滑，而最好用的蒸汽轮机碍于技术条件难以制造。这就让艾莉茜娅忍不住把注意打到了维罗妮卡的身上，毕竟按照推测，对方可是由她亲自赐予的“电磁”启蒙种子。
　　不过要是维罗妮卡连字都没有认全，这个想法也就只能搁置一旁了。
　　就在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冕下，莱茵领的信使到了。”
　　艾莉茜娅不禁站了起来，轻咳一声道：“我知道了，带他去会客厅，我马上过去。”
　　布洛尼也放下了手中的卷宗，无论先前有多少捷报传来，只要战争一天还没有结束，就一天无法彻底安心。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艾莉茜娅来到了一楼的会客室，从信使手中接过了烫着鎏金边，用贵族特有的花体字落款的信封。
　　并不是来自前线的战况汇报。
　　“这是图拉大公派人送到莱茵领的，殿下。”信使回答道。
　　“图拉大公？”艾莉茜娅与布洛尼对视一眼，将信封交到了后者手中。
　　——这是为了防止有某些对开启信封者使用的诅咒。
　　布洛尼接过来扫了一眼信封，“是图拉大公的家徽。”随后她指尖轻轻一划，用厚实羊皮纸做的信封变被割成了两片，切痕比用柴刀劈的木头还要光滑平整。
　　将信纸拿出来抖了下再展开，布洛尼快速浏览了一遍上面的内容，“唔，是调停信，希望你能与伯爵迈尔斯和谈的……你自己看吧。”
　　既然信函没有问题，艾莉茜娅便接了过来，正如布洛尼所说，这是一封来自图拉大公的战争调停信——尽管字里行间透露着一股生硬。
　　信上的内容非常简短，几乎没有太多贵族间的客套修辞，没用两分钟就看完了。
　　“你先下去休息吧，”艾莉茜娅示意侍女带信使离开，随后对布洛尼道：“比预想中的条件还要好。”
　　在调停信中，图拉大公表示可以割让伦达领和周边地区（也就是距离塔恩最近的地区），允许塔恩军队将一路收集的财物带回国内，同时承诺三年内图拉贵族绝对不会再主动对塔恩公国发动战争。
　　当然，要求就是立刻释放所有被俘获的图拉贵族，停止与大伯爵迈尔斯的战争，并且保证后者的安全。
　　“站在图拉大公的角度，确实是非常优厚的条件了。”布洛尼道。
　　虽然黑锤军和常见的贵族军队不同，几乎没有搜刮财物的陋习，让图拉大公开出的第二个条件大打折扣，但即使只算攻占领地里当地领主的收藏就是一大笔财产了。
　　更何况割让了伦达领，也就意味着图拉进入塔恩的道路拱手相让，算是表明了自己停战的诚意。
　　“我让妮娜带去的条件，也不过是停战和几处矿产资源而已。”艾莉茜娅点头附和，“你怎么看这份停战协议？”
　　“我觉得可以答应，不过还得等黑锤军的消息发回来再说。”
　　也就在这时候，又有一名侍女敲了敲门，“冕下，有信使来了。”
　　这次是黑锤军的情报。
　　艾莉茜娅刚看到开头的第一句话，便是喜上眉梢，“他们攻下了东堡！”
　　整篇汇报都是在写攻占东堡的过程，看到黑锤军出现了伤亡，艾莉茜娅忍不住皱了皱眉，随着视线下移，最后则是提到俘虏了东境大伯爵迈尔斯。
　　这本来是个好消息，但在读完信中最后提及的大伯爵迈尔斯的情况后，艾莉茜娅突然觉得图拉大公的条件烫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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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我不是断章狗！


第433章 风云突变
　　东堡战役结束的第三天，因为黑锤军要进行收尾工作，米娅和妮娜先一步返回了黑锤镇。
　　和她俩一同回来的，还有图拉的东境大伯爵，迈尔斯·麦金利。
　　“你们确定没有抓错人？他真的就是……嗯，迈尔斯·麦金利？图拉大伯爵？”艾莉茜娅打量着眼前这个仿佛奇行种的东西，眉宇间充斥着“你们在逗我”的疑问。
　　这位现任的图拉大伯爵，眼下只能勉强称作「尚有人形」，他的身体干瘪都像是纸片，血肉如同被抽空了一般，只剩下一层粗糙干枯的皮肤贴在骨骼上。即使是饿了一个月的难民可能都比他像是个“人”。
　　他瘫在地上，眼神呆滞，对艾莉茜娅的围观行为毫无反应，仿佛已经失去了对外界的感应，只有鼻翼极度轻微的翕动，在诉说着他依然“活着”。
　　“真的是他，”米娅一脸笃定地点头，“您没有见到他们家祖先的画像，上面有几张是快老死的老头儿，和他一模一样。”
　　你听听，这是人话吗？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不过半精灵算不算人也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妮娜忍不住白了自己的好友一眼，然后补充道：“导师冕下，确实是他，我们找伯爵府里的侍从询问过，一些身体特征能对上号。”
　　果然还是自家的学徒更为可靠，艾莉茜娅心想，看着迈尔斯的神色又纠结起来。
　　尽管在先前的情报里已经知道了这位东境大伯爵的健康状态欠佳，但眼前这个情况已经不能算是“欠佳”，根本就是差一口气就死了才对。
　　“怎么样，能看出什么？”艾莉茜娅看向了正在检查迈尔斯状况的布洛尼。
　　后者起身道：“他的思维已经崩溃了，遭受了长时间的精神亵渎，只会对施术者的话语有反应。”
　　“就跟你对金穗堡那个威廉做的一样？”艾莉茜娅问道。
　　“我才没有这么粗暴的手法，”布洛尼横了她一眼，“不过原理差不多，也确实有混乱之主的气息，可以确定是祂的信徒干的，身份应该没有问题。”
　　显然邪神信徒不会这样对一个不相干的人，至此基本可以排除是替身的可能了。
　　“能有补救措施吗？”艾莉茜娅皱起眉来，“比如你当初对贾斯汀那样的。”
　　布洛尼摇了摇头，“这是两码事，用通俗的话来说，他的脑子已经坏了，是个傻子。”
　　“这就有点麻烦了啊……”艾莉茜娅呼出一口气，老实说她现在宁愿眼前这是个替身，不是真正的迈尔斯·麦金利。
　　“是啊。”布洛尼认同道，两人对视一眼，神情皆是充满了无奈。
　　“怎么了，怎么了？冕下，你们在打什么哑谜？”米娅不甘寂寞地问。
　　即使是妮娜眼中也闪烁着好奇，只是没像半精灵少女一眼提出来。毕竟抓到敌人的首领明明是好事，怎么一下子就变得麻烦了呢？
　　“是这样的，在你们攻克东堡的同一天晚上，图拉大公送来了一封调停信，承认了大伯爵迈尔斯的战败，也允诺了失败的赔偿。”艾莉茜娅将赔偿的内容转述了一遍，“不过要求就是释放贵族，保证迈尔斯·麦金利的人身安全。”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看向了那位骨瘦嶙峋的东境大伯爵，“你觉得图拉大公会不会相信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和我们没关系？”
　　“……”米娅哑口无言。
　　显然，图拉大公绝对不会相信，即使心中信了，表面上也不会承认——哪怕不会用作战争借口，也绝对会把原本的和谈条件全部取消，甚至反过来要求赔偿。
　　若是那样的话，塔恩的局势就又不会稳定了，艾莉茜娅也无法再裹挟胜势进行对内改革。
　　“那要怎么办？”米娅问道。
　　“总之给图拉大公的回复可以再拖上几天，万一事情能有新的转机呢。”艾莉茜娅叹了口气，看向布洛尼，“这个就只能交给你了。”
　　后者点头道：“我尽量吧，也许可以带他去一趟湛蓝堡试试。”
　　“湛蓝堡？”妮娜一怔，在她的印象中，湛蓝堡已经是一座死城了才对。
　　“哦对，你还不知道灵族的事情，这个让米娅回头讲给你听。”艾莉茜娅摆了摆手。那时候妮娜还不算是核心成员，所以在湛蓝堡发生的事对她有所隐瞒。
　　“嘻，我一会儿告诉你。”半精灵少女拍了拍胸脯，得意地一挑眉。
　　皮包骨头的迈尔斯伯爵被布洛尼带走了，艾莉茜娅看着刚回来的两人，“你们先去休整一下，午餐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们开饭，等吃完饭再细谈你们在图拉的经历。”
　　米娅双眼一亮，“太好了，我早就厌烦了军营里的伙食……”
　　话音落下，她也不等妮娜开口，伸手就拽着后者往楼梯跑去。
　　……
　　半个多时辰后，用过午餐的三人来到办公室，向教皇叙述这段时间在图拉东境的经历。
　　至于布洛尼，连吃饭都没有顾上，就加班加点地带着迈尔斯前往湛蓝堡了，毕竟后者随时可能断气，早一秒过去，早一秒续命。
　　汇报用掉了小半天的时间，当她们说完后，太阳已经快要落山。
　　“啊，总算是说完了。”米娅打了个哈欠，扭动着肩膀道：“我要去泡个澡，在军营里没有办法，难受死了。”她说到这里，看向了妮娜，“要不要和我一起啊？”
　　妮娜翻了个白眼，敬谢不敏道：“我等你洗完。”
　　“那要好久哦，而且还要再重新搬水……”
　　米娅的话未说完，艾莉茜娅就拍了下脑袋，“哦对了，盥洗室的改造完成了，不用那么麻烦。”
　　“盥洗室？”
　　“改造？”
　　“就是我先前说的「自来水」系统，妮娜应该清楚……嗯，总之你们一用就知道了。”艾莉茜娅起身带着两人离开办公室，走向了二楼走廊尽头，挂着盥洗室标牌的木门，“为了方便水管铺设，我改变了一下二层的布局，将盥洗室放在了这里。”
　　她边说边推开门，一个用铁皮卷成的大浴缸立在墙角下，至于墙上则是以前就让老吉姆打造好的花洒。
　　“左右拧动这个阀门，可以调节花洒下的水流大小。”艾莉茜娅演示完了淋浴的方法，又指向窗外，“从这里可以看到水塔，如果绳子越过塔身上的那道红线，就说明里面的水储备不足，需要再往里面灌水了。”
　　除了淋浴间，水龙头和洗手池也是按在了盥洗室里。这套供水系统是在三天前装好的，自从离开米露家族后，艾莉茜娅久违地再次用上了「自来水」。
　　这应该也算是在“把生活推向自己所熟悉的方向”上又迈出了一小步。
　　……
　　接下来的几天里，塔恩与图拉的战争消息也像是插了翅膀一样向着周围传播，一同传播出去的，还有塔恩军队七天歼灭迈尔斯的联军，以闪电般的速度，一路长驱直入占领了东堡的战绩。
　　而就在各种小道情报漫天传播的时候，艾莉茜娅依然在发愁该如何回复图拉大公——尤其是在对方又一次遣人送来了信函催促的情况下。
　　更为关键的是，黑锤军如今还据守在东堡里，但总在图拉境内也不是个事，还得小心窥伺在旁的金穗堡。
　　“最坏的情况就是我们要跟图拉大公打一场了，”在又一次向布洛尼询问了迈尔斯的状况，得到消极答案的艾莉茜娅叹气道：“那样的话，我们同时与金穗堡进行两线作战的劣势将不可避免，而且蕾蒂成为星耀的消息估计也已经传出去了，没有办法当做出其不意的底牌。”
　　“没办法的事，可惜我也不能轻易出手，否则被人察觉出来的话，大伯爵迈尔斯的事就更加解释不清楚了。”布洛尼同样叹气道。
　　两人现在正在教皇宫的办公室里，因为蕾蒂西亚尚未回归，依旧是布洛尼负责艾莉茜娅的贴身防护工作。
　　顺带一提，在回来的第二天，妮娜就前往了铸造厂，她说在见识过真正的战场以后，对武器的改良方向又有了新的见解。
　　至于米娅，则是被艾莉茜娅踢到了那个灰雀身旁打探消息……或者透露消息也行。既然银月同盟自诩为“正义的伙伴”，那在知道了大伯爵的事情后，总该有所行动才对。
　　不管怎么说，图拉的事暂且想不到解决办法，艾莉茜娅只好把注意力放到了目前能关注的地方，“萨曼莎在塔恩的行程怎么样？”
　　莱茵领伏击战的第三天，萨曼莎在黑锤镇又完成了一次公演，用以安抚民心、提高士气以后，便带着缪斯剧团前往了塔恩。
　　根据圣殿骑士团传回来的情报，劳拉主教已经开始了组建唱诗班的行动，大概不久以后就会在塔恩国内展开传教了。
　　现在萨曼莎去塔恩的话，刚好能来得及招募各个戏剧团，给他们训练剧本的时间。
　　“昨天她们在红叶堡进行了一场公演，圣殿骑士的汇报是，虽然没有黑锤镇的轰动，但也引起了不错的反响。不过关于「圣光牧师·法力之海」这个角色的争议比较大。”
　　“可以理解，塔恩国内和黑锤镇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艾莉茜娅道。她的威望如今仅限于在黑锤镇周边，哪怕是在红叶堡都差了点事。
　　“也就是到争议的地步，还没有引发别的问题。”布洛尼顿了下，“毕竟塔恩以前从未允许过神殿、教团一类的入驻，一些游行的传教士也只在小范围内宣传神祇，总得来说塔恩国内信徒不多，也算是值得庆幸的了。”
　　“这样就足够了，等到萨曼莎把剧本交给其它剧团以后，就能进行全国演出，应该能抵消一部分唱诗班的效果。”艾莉茜娅点头道。
　　老实说，在教会里讨论“一个地方不信神是值得庆幸的事情”，多少让布洛尼的神色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她们目前在对话谈论的焦点，还是从小和她羁绊颇深，被她视为姐姐的劳拉主教。
　　注意到她的神色变得有些落寞，艾莉茜娅果断结束了这个话题。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全部汇入了某位长者神祇的身上，又过了两天，基本上已经到了无法再拖延给图拉大公回信的日子。
　　毕竟战争刚刚结束，拖个两、三天可以理解为需要内部讨论、或者是发泄怒火之类的，但要是时间长了就可以理解做为“拒绝停战”，甚至是对图拉大公的挑衅了。
　　无论如何，今天必须要给图拉大公做出回复。
　　然而，艾莉茜娅依然没能从布洛尼口中得到好消息。东境大伯爵迈尔斯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对外界的一切刺激都没有反应，基本就是靠着体内那微弱的一点超凡力量，硬生生地维持着生机。
　　再这么下去的话，别说是恢复原样了，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一命呜呼。
　　“那么没办法，就只能拒绝图拉大公的调停了。”艾莉茜娅坐在办公桌前，神色凝重地拿着鹅毛笔，一张边缘镶有金丝的羊皮纸摊开在桌子上，“总之先尝试一下，拒绝交回迈尔斯的同时把和谈条件改成三年互不侵犯。”
　　刷刷几下，写好了的羊皮纸被她封进信封里，交到了信使手中。
　　看着信使离开，艾莉茜娅对身旁的布洛尼说道：“这样子的话，就必须要做好最坏打算了。”
　　后者点了点头。
　　两人返回办公室，才刚坐下，还没有过多久，突然外面的走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一把推开，米娅匆匆地跑了进来，“冕下，大事情！”
　　“什么大事情？”艾莉茜娅一怔，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惊慌的米娅。
　　“图拉！图拉大公……”
　　“怎么了？”艾莉茜娅心脏猛地跳了下，不会自己刚送出去信使，对方就宣战了吧？
　　“死了！图拉大公死了！”
　　艾莉茜娅和布洛尼同时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叫道：“什么？！”
　　“图拉大公薨逝，仅留下了一名未成年的儿子，图拉要乱套啦！”米娅语速飞快。
　　“……”艾莉茜娅又与布洛尼对视了一眼，立刻转向米娅，“快追！”
　　这次轮到米娅发愣了，“追什么？”
　　“信使！把刚才离开的信使追回来！”艾莉茜娅催促道：“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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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有点事，又更晚了。
　　12点11 我的小命要紧，睡觉晚安。
　　发个章推
　　??《女鬼全都想上我》
　　??【国风征文】
　　我叫陈侠，梦想是成为一名记者。
　　但是……请问一下，这个灵异报社是什么东西？
　　别的记者采访的都是商业大亨或业界精英。
　　但为什么我采访的对象要么是充满怨念的黑长直少女，要么就是意外失足摔死的可爱萝莉？
　　等等！我对女鬼不感兴趣！你们离我远点啊！
　　为什么这些鬼一个个都想排队搞我啊！


发个单章推：《我真不是魔教教主》
　　作者传说中的万年新人王【划掉】
　　因为他上本书被二五仔举报了，所以气不过之下，我开个单章了。
　　《我真不是魔教教主》
　　“这汤里肯定加了你们魔教的奇○合欢散！如果我喝了定然浑身燥○意乱○迷，然后你乘人之危，趁虚而入，最终一代仙姬成为你这魔头的玩♂物！”
　　“魔头！你把我抓到这矿洞里，一定是想把我百般○辱，受尽折磨后流下朱颜血，助益你修炼的魔功，我青鸾剑仙是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凡是被你们魔教攻陷的地区，上到千金小姐，下到乡野村姑，只要是年轻女性，皆成你魔教共妻，今日，我梵雪芍愿化天女舍利，代她们受你采○之术！”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全天下的大龄女侠都爱往魔教总坛跑，喊着替天行道的口号向魔教教主发起挑战，战败后口嫌体正直的期待着被他采补。
　　“不在小黑屋里凌辱女侠算什么魔教教主！不把女侠和野兽关在笼子里算什么魔教教主！不把女侠当成培育蛊虫的母体算什么魔教教主！不让来犯的女侠流下朱颜血算什么魔教教主！”
　　“所以说我真不是魔教教主啊！我只是告诉大家大地是圆的，人其实是猴子进化来的，怎么就成魔教教主了呢！”


第434章 图拉内乱
　　有的人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还有的人眼睛一闭不睁，这辈子就过去了。一个人的命运除了自我奋斗，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任谁也想不到正当壮年的图拉大公就突然薨逝了。
　　幸好米娅的速度够快，追上了已经离开许久的信使。毫无疑问，随着图拉大公的死亡，原本的全部计划都要推翻重来。
　　等半精灵少女返回后，艾莉茜娅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图拉大公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米娅晃了晃头，“没有人知道——至少流传在外的消息中没有提到，就像是突然暴毙了一样。”
　　不等她喘口气，布洛尼也立即追问：“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
　　米娅回答：“今天早上在图拉王都潜伏的圣殿骑士得到的消息，应该是发生在昨天晚上到今天凌晨之间。”
　　“已经大半天了。”布洛尼凝重地看向艾莉茜娅，“艾莉丝，我们必须赶快采取行动。”
　　“我明白。”艾莉茜娅点头。兵贵神速，虽然这样说可能对死去的塔恩大公有些不敬，但他的薨逝对现在的塔恩而言，是不能再好的消息了。
　　不仅大伯爵迈尔斯的问题可以迎刃而解，如果操作得当，甚至还有机会收获得更多——前提是速度要够快。
　　“派人给黑锤军传令，立刻返回东堡，暂时驻守在那边，不用急着返回黑锤镇了。”艾莉茜娅对米娅说道，“多备两匹马，一信使不够就多派两个，务必用最快的速度。”
　　后者也知道事情紧急，黑锤军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必须赶快送出消息。她点点头，闪身离开了办公室。
　　靠着在地上的马匹传信还是太不方便了，艾莉茜娅想，听说在北方疆域比较大的王国里，会驯养一种名为狮鹫的异兽，遇到情况就会派出骑空士（驾驭狮鹫的人）乘坐狮鹫传信，速度远超马匹。
　　可惜南方公国穷山僻壤，各公国的疆域也不算大，有些独立城邦更是靠着两条腿就能在一天内跑完，也就没有驯养狮鹫的打算——这种异兽在幼崽时就有一匹成年马的大小，而到了成年一顿饭更是能吃掉一只羊，更别提独特的训练方法，没有雄厚的国力完全养不起。
　　“把黑锤军留在东堡，太冒险了。”布洛尼眉头紧锁，提醒道：“我的意思是利用这个机会，赶快结束这场战争。”
　　按照原本的计划，在迅速结束了与迈尔斯的战争后，黑锤军就会返回塔恩，以应对随时可能出手的金穗堡。
　　“我明白，但这是个好机会。让黑锤军在图拉东境再盘桓两天，看一看图拉内部的局势会不会有变化。”艾莉茜娅站起身，走到窗户边眺望起图拉所在的方向，“两天时间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如果黑锤军的行进速度快一些，完全能够及时赶回来。”
　　实际上根本不用两天的时间，当天晚上，来自图拉的加急密报就放在了艾莉茜娅的书桌上。
　　因为事先叮嘱过有情报立刻叫她，本来她都已经躺在床上快睡着了，接到消息后立刻打了个激灵，披上斗篷就匆匆爬了起来。
　　“图拉大公的妻子是图拉南境大伯爵的女儿，在去年因病去世，留下了年仅十岁的独子。而在图拉大公薨逝时，他的儿子正在南境大伯爵的府邸度假。”艾莉茜娅念出情报上的内容，布洛尼在旁边听着，“现在南境大伯爵表示要送他的外孙继承大公之位，但遭到了图拉北境大伯爵的异议。”
　　这一代的图拉北境大伯爵是一位女伯爵，而她的丈夫便是死去的图拉大公的弟弟。
　　“……所以她以大公幼子的年龄太小为理由，想要拥立自己的丈夫。”
　　“至于西境的大伯爵，则是指责图拉大公死于一场刺杀，凶手就是图拉王都里的贵族，表示要派军入住图拉王都，为大公报仇。现在三方都还处于隔空指责的状态，但军队已经有了调动迹象。”
　　将情报的主要内容念完，艾莉茜娅放下羊皮纸，映衬着烛火的目光闪闪发亮，看向了布洛尼，“你怎么看这份情报？”
　　“南、北两名大伯爵的心思不必多说，西境大伯爵大概也不止是想要为图拉大公报仇，未尝没有入住王都，挟令其他人的意思。”布洛尼答道：“如果迈尔斯·麦金利没有被我们击败的话，说不定也会来参一脚——毕竟图拉公国的边境大伯爵制度，导致大公家族代代都和四境大伯爵的家族有联姻，百年下来，四境大伯爵或多或少都跟大公家沾亲带故，未尝没有左右大公继承人的想法。”
　　“正常情况下，图拉大公都会给自己的继承人一块领地展现能力，同时慢慢引荐给其他贵族，但是这次图拉大公死得太仓促。”布洛尼顿了下，说出了一个最保守的推断，“图拉恐怕要不得安宁了。”
　　整篇情报中都没有提及到图拉大公的死因，但房间内的两人全都没有在意，此时图拉大公死于什么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死了。
　　“现在就到了决定我们该在图拉的这场风波中，扮演一个什么样角色的时候了。”艾莉茜娅紧了紧身上的斗篷，不穿外套的情况下，恒温法阵的温度还是略有些低的。
　　“你打算怎么办？”布洛尼郑重分析道：“图拉现在已经无暇顾及我们，现在抽身的话，那几名大伯爵必然都会向我们示好，让我们带走一部分东境的财富，甚至默许占领几块领地。”
　　“我们已经抓住了东境大伯爵迈尔斯，现在整个东境都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艾莉茜娅深吸了口气，“更别说已经占领的大大小小十多处领地。”
　　图拉的东境面基差不多相当于三分之一个塔恩，如果能够一口吃下——哪怕只是吃掉一部分，对于艾莉茜娅而言都是个难以抗拒的诱惑。
　　“你疯了？这样会引发另外三境大伯爵的敌视——他们也许现在顾不上对付我们，但要是解决了继承者的问题，立刻就会对我们宣战。”布洛尼急忙道。
　　“所以需要对图拉的局势再进行一次详细的评估。”艾莉茜娅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精致的脸在烛光下忽明忽暗。她一边说，视线一边顺着挂在墙上的大地图移动，最终落在了图拉公国的位置。
　　盯着图拉的位置看了一会儿，她收回视线，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道：“把所有人都叫起来，我们今天晚上有事情做了。”
　　……
　　随着教皇的一道命令，整个教皇宫立刻变得灯火通明起来，得到指令的侍从连夜前往黑锤镇，将需要开会的人员一一请至了教皇宫。
　　不久之后，教皇宫内的会议大厅，一身正装的艾莉茜娅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被叫来的各个负责人都是一脸懵怔，互相之间大眼瞪小眼，猜测着教皇深夜开会的原因——要说现在有什么值得召开紧急会议的，也就是和东境大伯爵的战争了——见到她进来，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致敬。
　　待到他们重新坐回位置上，艾莉茜娅开门见山道：“图拉大公薨逝了。”
　　这个消息像是投入了平静水面的炸弹，霎时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相信不少在都知道黑锤军已经俘获了图拉的东境大伯爵，迈尔斯·麦金利。原本战争应该在此结束，但现在图拉的时局出现了新的变化。”艾莉茜娅顿了顿，做出了宣告，“现在还不是放松下来，品尝胜利果实的时候。因为，时间并不站在我们这边。”
　　整场会议一致持续到凌晨过后，天边将近破晓时分才结束，而在会议的过程中，能看到许多信使带着命令趁夜离开。
　　当参与会议的众人离开时，神色各不相同，有得激动而亢奋，有的则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过所有人的步履速度都飞快，仿佛是身后有猛兽追赶，在与时间赛跑一般。
　　会议结束后，艾莉茜娅抓紧时间，躺回床上补了个觉——虽然她的精神堪比黄金阶位的施法者，但身体却还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嗯，这也是拜了系统所赐，那个充满恶意的「探索半位面」任务，如今的进度依然保持在1/10的水平。
　　在临睡前想着“等到图拉事了，一定要派人打听半位面的消息”，艾莉茜娅迷迷糊糊地陷入了睡眠。
　　不过她并没有睡太久，甚至还不等布洛尼叫醒，就自己又从床上爬了起来。
　　而且还精神奕奕。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重大事情（比如高考）的前一天晚上失眠，后半夜才迷糊睡着，但到了当天早上却能立刻自然醒来，而且毫无困意一样。
　　实际上在得知了图拉的事情后，艾莉茜娅就一直保持着高度兴奋的状态——开疆拓土的机会，从古至今任何的高位者都无法抗拒的诱惑，如今的艾莉茜娅虽然掌权时日尚短，但也同样沾染了这一习惯。
　　“你真的不用再睡一会了？”布洛尼颇为担心地打量着艾莉茜娅的脸，“你才睡了两个多小时。”
　　“已经足够了。”艾莉茜娅随手取来凌晨开会时剩下的茶点，塞进嘴里凑活着填了填肚子，“走了，我们今天的事可多着呢。”
　　布洛尼无奈地出了口气，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教皇宫的后花园，早就准备好了的盖伦正在等待她们。
　　和几个月前相比，盖伦还穿着自己那间寒酸的补丁衣服，不过能明显看出来衣服“瘦”了一圈，他的脸也圆润了许多。
　　盖伦僵硬地扯出了一个笑容，刚想行礼就被艾莉茜娅拦了下来。
　　“好了，直接带我看你的成果吧。”
　　如今距离盖伦做出第一代杂交小麦又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这位学者（自称）虽然整天埋在试验田里，也不怎么参加会议，但在艾莉茜娅心中却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民以食为天，一切封建王朝的倾塌都是因为老百姓吃不上饭了。
　　“这就是矮杆小麦2号。”盖伦带着她们往花园里走了一截，靠着他的催熟能力，眼下明明秋季才刚开了个头，这一小块土地已经全是金灿灿的麦穗了。
　　艾莉茜娅看着比上次视察时候还要饱满的麦穗，忍不住问道：“亩产量能到多少？”
　　“还没有大面积种植过。”盖伦有些拮据地拽了拽袖子，“如果按照这里的面积推算的话，一亩地大概能有400斤左右……吧？”
　　“400斤！”布洛尼忍不住叫出声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那……再少一点？”盖伦更紧张了，结巴道：“三百五十斤？”
　　“三百五十斤！！”布洛尼再度叫出声来，看向旁边的教皇求证道：“艾莉丝，他说的是真的吗？”
　　“我觉得应该到不了三百五十斤，”艾莉茜娅打量着田地。
　　听闻此言，布洛尼瞪圆的眼睛才松缓下来，只是神色又有点遗憾。
　　不过接下来，就听艾莉茜娅又说道：“毕竟普通农民没办法像盖伦一样照顾作物，实际产量大概也就是三百斤上下吧……好的地方能多一些，不好的农田，或者照顾不到的少点，平均下来应该是这个数字了。”
　　“……三、三百斤。”布洛尼像是不会呼吸了般，深吸了两口气。
　　“而且这种小麦的种子应该是一次性的？”艾莉茜娅看向盖伦。
　　后者点了点头，露出羞赧神色，“对不起，冕下，在下愚钝。您都已经给我指出方向了，我还是无法做出大的改变。”
　　他顿了下，解释道：“基本上第一代的种子里挑选颗粒饱满的种下，产量会有所衰减到不多，到了第二代就彻底不能用了。”
　　也就是说两年就需要盖伦制造一批种子，艾莉茜娅点了点头，“你改良一亩地的种子需要多久？”
　　“一亩地的话，大概要一个小时吧。”盖伦低头道：“我实力太低了。”
　　“不，”艾莉茜娅笑了笑，突然郑重说道：“在我眼里你比许多实力高的人更加重要。”


第435章 对内改革
　　两个小时后，艾莉茜娅离开了后花园的试验田。她对「矮秆小麦2号」的产量非常满意，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盖伦的实力，限制了每天催生出来的种子数量。
　　当然，即使盖伦在未来实力提升，将小麦育种的工作全部压在他身上，或者说压在一个属于「不可再生资源」的特殊个体上，也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就好像现在妮娜的实验室也开始招募学徒一样，也许下次的毕业生中要安排几名来给盖伦打下手——完全没有超凡力量参与的人工育种虽然效率低，时间周期长，但胜在稳定，也不需要什么高精尖设备，只要知识传承没有断绝，便可以万世不竭。
　　刚进到教皇宫的办公室，自从离开试验田便陷入沉默的布洛尼终于忍不住了。
　　“艾莉丝，你怎么能这么镇定！”她瞪着眼睛，忿忿不平道：“那可是三百斤！不需要丰饶三神的大神官赐福就能有每亩地三百斤的产量！”
　　艾莉茜娅纠正道：“只是估算的，能不能达到还得等明年。”略作停顿后，她又打趣道：“而且要是现在就吃惊的话，将来出现亩产五百、六百斤的小麦种子，岂不是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五百斤？丰饶三神亲自赐福也就是这个产量了，你能请动祂们吗？”布洛尼翻了个白眼，看起来并不太相信。
　　在地球上小麦亩产八、九百斤已经不是新闻，甚至千斤都是常态。但对异世界的人而言，这是超出了认知的事情。
　　也许丰饶三神的祝福也能将农田产量提高到现在地球的地步，但在一个贱民不算人的社会里，祂们可不会这样做。
　　布洛尼摇了摇头，显然没有把艾莉茜娅的“疯话”放在心上，“如此一来，即使没有丰饶三神的神官，我们也不用担心粮食的产量了。没想到你当初说的一语成谶了，艾莉丝。”
　　当初招募盖伦的时候，艾莉茜娅给布洛尼的解释理由便是“提高粮食产量”，现在果然应验了。无需请动丰饶三神就能获得高产量的农作物，其中蕴含的价值不言而喻。
　　感受着布洛尼看向自己的热切眼神，艾莉茜娅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粮食的问题已经解决，可以准备下一步计划了。”
　　在观察图拉公国局势变化的同时，刚好可以开始整顿塔恩内部了。治理官制度只是个开始，想要真正让塔恩凝成一块铁板，如臂指使，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艾莉茜娅摊开一卷崭新的羊皮纸，提起鹅毛笔，在顶端写下了一行大字《塔恩贵族改制条例》。
　　下午，蝰蛇得到教皇的传唤，来到了办公室。毕竟时日尚短，他并没有在凌晨时候被叫来开会。
　　“我要你把北方的贵族都召集起来，”艾莉茜娅开门见山道：“时间就定在明天，按照先前的约定，你将会成为新贵族的典型例子。”
　　蝰蛇先是一怔，随后立刻问道：“您需要我做些什么？”
　　“很简单，”艾莉茜娅指了指桌面上墨迹未干的羊皮纸，递给了他，“都在上面写着了。”
　　蝰蛇小心翼翼地接过了羊皮纸，慎重且缓慢地一行行阅读着纸上的内容。过了半晌，他轻轻把羊皮纸放回了桌面，“殿下，我看完了。”
　　“有什么问题吗？”艾莉茜娅问道。她也是第一次制定贵族改造的方案，在施行前先问问蝰蛇这样的老牌贵族，也好判断其他贵族的接受程度。
　　“所有的贵族都可以加入到这个新的「政务厅」工作吗？”
　　“从资格上自然没有问题，但必须要经过培训，同时考核合格。”艾莉茜娅回答道。
　　“这个「分红」是以什么样的形式？”
　　“你应该知道黑锤镇里的各种工厂，我准备在全国推广工业化的生产方式，贵族的领地可以按照资源折算入股，获得分红。”艾莉茜娅答道：“同时建立的联合商队会把货物销往国外，一切都由专人负责，分红的贵族只需要等着拿钱就可以。”
　　“那我想我没有什么问题了。”蝰蛇行礼道：“一切旦凭您的吩咐，殿下。”
　　******
　　为了显得友善一些，艾莉茜娅是以宴会名义邀请的北方贵族。地点就放在了红叶堡，贾斯汀伯爵又是起了个大早开始布置场地。
　　这次他的布置总算是没有白费。总算没有像上次招待第七圣女那样，不仅辛苦的布置全部被撤掉，还换上了破烂陈旧的摆设。
　　作为宴会的发起者，艾莉茜娅是最后进入的大厅。到场参与的贵族集体起身，带着些微的敬畏对她行礼致敬。
　　仅用了七天就结束的战争，通过圣殿骑士的隐秘渠道，已经传遍了塔恩公国。哪怕是稍微关心一些时事的平民都知道发生在莱茵林的伏击战，以及随后数天攻入东堡的追击行为，更不要说是贵族们了。比起原先在国内的小打小闹，这场战争完全展现出了黑锤军的战斗力，也震慑住了贵族们。
　　——北方的贵族联合起来也没有东境大伯爵能打，自然见到她后会有些敬畏。尤其是知道这场宴会的目的并不简单时候。
　　直到艾莉茜娅以水代酒，举杯敬了来参与的贵族，宴会的气氛才有所好转。
　　如果计划顺利，那么今天大概就是异界版的「杯酒释兵权」了，艾莉茜娅心想，同时微笑着向其他人点头致意。
　　蝰蛇正周旋在来参加宴会的贵族之间，即是为了探听口风，也是为了向其他贵族泄露些口风，降低他们的抵抗心里。
　　从当初南方贵族作乱就可以看出来，他本人在塔恩的贵族圈子里，还是有着相当的号召力。
　　随着宴会逐渐进入尾声，众人脸上的轻松逐渐消失，一股紧张的气氛开始在房间内蔓延。
　　是时候切入正题了，艾莉茜娅拍了拍手，“在各位离开前，我还有些话想说。”
　　“相信有些人还不清楚，但我可以明白地告诉大家，塔恩正处于危机之中！”
　　这出乎意料的开场白，让听她说话的贵族们愣住了——按照这些贵族先前得到的情报，这次的宴会明明是想要剥夺他们的权利，怎么一下子变成了塔恩危机了？
　　“你们应该都知道，我们的邻居，图拉公国陷入了内乱当中。这意味着什么？”艾莉茜娅顿了下，眼神环视一圈，“意味着平衡打破了。一旦图拉周围的国家忍不住，无视公国联盟内部互不侵犯的协议染指图拉，国力便会立刻增强一大截。而另外的国家自然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这就是混乱的开端。”
　　“可能有些人觉得我在危言耸听，”她示意旁边的侍者，把数份羊皮纸发给了贵族们，“这是从金穗堡传来的情报，可以看到这个公国联盟三巨头之一，已经按捺不住开始召集雇佣军了。”
　　“什么？殿下，您说的是真的吗？”果然，立刻就有贵族忍不住出声。
　　“金穗堡想要插手图拉内乱？他们要打破自己立下的协议？”
　　“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去查证，雇佣军的调动虽然隐蔽，但依然有迹可循。”艾莉茜娅毫无心虚地说道。
　　因为早就知道金穗堡与迈尔斯的联合，所以圣殿骑士一直没有放松对金穗堡的监视，暗中召集雇佣军的事也没有瞒过他们。
　　这条情报到现在总算是派上了用场——虽然是以另一种方式。
　　“如果金穗堡对图拉宣战，你们认为下一个目标是哪里？是更远处有着史诗阶坐镇的白水港？还是几乎相当于金穗堡后花园的……塔恩呢？”
　　艾莉茜娅幽幽的话让众人身子一僵，面露犹豫之色。
　　“也许有人觉得金穗堡占领塔恩也没有什么不好，无非就是换了个领主效忠。”艾莉茜娅顿了下，“但不知道你们是否听过一句话叫「破巢之下安有完卵」，金穗堡也需要大量的空闲爵位进行瓜分封赏，到时候各位能有几个人还坐完好无损地坐在桌子前就很值得商榷了。”
　　看着座位上的贵族们陷入了沉默，艾莉茜娅暗自松了口气，迄今为止都进行的很顺利，贵族已经陷入了她的节奏，场面被牢牢掌控着。
　　“当然，我只是开个玩笑，相信各位都是有着光辉血脉的贵族，不可能做出投敌的事情。”
　　艾莉茜娅话锋一转，场上的气氛顿时活跃了一些。
　　“当然了，我家祖先可是与塔恩大公一同建立的塔恩，有着神圣而荣耀的历史。”
　　“没错，殿下说笑了。”立刻有人附和道。
　　艾莉茜娅微微点头，“既然金穗堡已经采取了行动，我们也必须要有所应对才行。同样是有所割舍，与其让外国得利，相信各位荣耀的贵族更愿意为了塔恩放弃一部分利益吧？”
　　她顿了下，“而且，还能获得更大的回报。”
　　场面又一次安静下来，这时候红叶堡的贾斯汀主动挑头问道：“冕下，您说的是指什么？”
　　“在那张羊皮纸的背面，还有一些内容，诸位可以先看看。”艾莉茜娅回道。
　　众人依言翻页，片刻后，立刻有人问：“这是账单？”
　　“可以这么说，这是北方领地的收入记录。”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北方的治理官制度诸位也应该有所耳闻，在各方面都由专业的官员管理下，这些领地的收入平均下来，每个月都有将近一成的增长。”
　　先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随后诱之以利，这就是艾莉茜娅对南方贵族的收编计划了。
　　羊皮纸上记叙了在治理官制度施行的几个月来，北方那些领地的收入增长速度，让贵族们知道这个则是为了接下来的话做准备。
　　侍者第二次分发了羊皮纸，这次分发的是《塔恩贵族改制条例》，也就是这次宴会的真正重点。
　　在贵族们阅读上面内容的时候，艾莉茜娅也说道：“这就是我要收回领地治理权的原因，统一的管理将会最大化地利用资源，带来的收益也将远超从前——哪怕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都比你们以前的领地收入要多得多。”
　　“可是冕下，如果上交领地的话……”
　　“不是上交！”艾莉茜娅昨天得到了蝰蛇的提醒，立刻说道：“领地依然是你们的，神圣且不可侵犯，无须担心辱没了你们先祖的荣光。你们依然可以得到领地产出的财富，而且数量远超从前。你们也不需要担心领地的安全，我会建立数支黑锤军一样的新式军队。如果想要继续进行管理，市政厅欢迎你们，同时我将在塔恩国内修建大量工厂，也缺少相当多的管理者。”
　　“工厂是什么你们可以询问蝰蛇伯爵，他会告诉你们那其中将会产生多大的财富。”艾莉茜娅笑了笑，总结道：“从实际生活来看，这个新的条例不会改变你们原本的生活方式，甚至能过得比以前更好。”
　　在她的示意下，蝰蛇开始讲解黑锤镇的情况。当他们听到流水线的生产速度时，脸上纷纷露出了难以想象的神情。
　　“你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塔恩商会将把产出贩卖到国内国外，再按照领地规模、资源等指标折算成分红返还给你们，我可以用斯图亚特家族的名义保证，这其中的财富远超过你们以前的收获。”艾莉茜娅以此作为结束，在这个时代，用先祖荣誉的保证还是相当可信的。
　　随后是提问和回答的时间，平均下来每个贵族都问了三、五个问题，涉及到了新条例的方方面面。总体来说，艾莉茜娅的条例不仅不苛刻，反而还十分优厚，没有任何贵族明面上表示反对——他们也不敢。
　　一个多小时后，大厅内才再次安静下来，这次贵族们的神情已经平静了许多，注视着看起来还有话要说的艾莉茜娅。
　　“好了，接下来还有一件事也需要诸位的帮忙。”艾莉茜娅放下了茶杯，“我将这件事称作——集村并镇。”


第436章 集村并镇
　　集村并镇，这是准备与「贵族制度改革」同时进行的一个长远规划。
　　在艾莉茜娅的设想中，「集村并镇」包括了对全国人口的统计、重新分配、迁徙，以及勘测土地、建设新的主要城镇。
　　第一步是先对靠近大城镇的村落动手，把村子里的人口迁移出来，就近分配到城市里。城镇最初会给他们支持，以雇佣的形式让他们自己给自己建立住宅，再之后是务农还是寻找谋生手段就任由他们自己选择了。
　　第二步则是把一些偏僻村子的人口拉出来，选择合适的地方建立新的城镇定居，以免荒废了大片土地。
　　毫无疑问，第一步就是个规模庞大的行动，其中涉及到了数不清的困难和问题，宣传安抚、薪酬与粮食、还有具体的建设安排等等，全都需要大量的人手去协调、管理。
　　如果只靠着现在招募来的治理官，还有黑锤镇政务厅的那点人手，大概忙到死都做不完……即使让布洛尼加班一年也不行。
　　所以向现有的贵族群体抛出橄榄枝就是在所难免的了。无论怎么说，他们也是这个时代的统治阶层，不仅有着良好的教育（大概是初中水平），也有着一定管理经验。
　　戴维伯爵引领南方的贵族叛乱时，北方贵族虽然没有支援，但也好歹是保持了中立按兵不动，更值得信任一些，也让艾莉茜娅愿意用更加怀柔的方法改造他们。
　　“你们对自己领地周围的村子熟悉吗？”
　　“您是说那些贱……咳，平民吗？”一名贵族干咳一声，迎着艾莉茜娅似笑非笑的眼神改口道：“当然了，殿下，我闭着眼睛都知道去周边村子的路。”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艾莉茜娅饶有兴致问。
　　“这个……这个……”贵族神色尴尬，脸红得像是猴子屁股，“……他们交税总是拖拖拉拉，所以需要我三番五次的上门催税钱。”
　　“哦？”艾莉茜娅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直到对方急得满头大汗，才摆了摆手，“我对以前的事不感兴趣，但以后如果再有人违反了《贵族改制条例》，就不要说我没有提前提醒过了。”
　　见那个贵族松了口气，艾莉茜娅继续问道：“你能不能把那些村子的村民迁到领地的城镇里？”
　　“没问题，殿下，借他们一个胆子也不敢违抗我。”贵族颇有得色。
　　“不可以用威逼胁迫。”艾莉茜娅柳眉一竖，又把对方吓了个哆嗦。
　　“派遣人手，或者你亲自去告诉他们。”艾莉茜娅开始一条条说起「集村并镇」的内容，“……把这些都公开出来，让他们知道为什么要迁移，而不是粗暴地把他们直接带走。”她顿了下，扫视向其他贵族，“还有你们，也是同样的要求。”
　　众人连声应诺，不过可以想见，在这个底层民智未开的时代里，最后必然还是需要用上一些强硬手段，或者说大部分平民根本不会去想宣传告示里的意思，只会单纯听从领主命令，迁徙到城镇里。
　　但这却是个开端，让旧贵族实践新的行政方针的第一步——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好的家伙，也就可以排除在未来的管理人员以外了。
　　“殿下，恕我直言。”这时有人出声道：“您的要求……恐怕做不到。”
　　“做不到？”艾莉茜娅皱眉，自己只是让这些贵族去宣讲一下政策而已，放在地球上都是公务员的基本功。
　　她看向出声的人，后者面对着她的视线，依然毫不胆怯，“殿下，将村子里的人迁出来，就相当于是放弃了村子周边开垦出来的农田，必然会造成领地内的粮食短缺。”
　　艾莉茜娅眉头舒展开，点了点头，“这点可以放心，我将会提供全新改良过的小麦种子，产量能达到每亩地三百斤以上，即使农田的面积减少，粮食也能跟上供应。”
　　“可是这会造成大量平民闲散下来……”那个人又说道：“殿下，他们一闲下来就会四处生事，必须得鞭笞他们有活干才行。”
　　“你是……”艾莉茜娅眨了眨眼，用初次见面似的目光，打量着这位还不到三十岁的青年男性贵族。
　　对方主动行礼道：“子爵莱尔，向您问安，殿下。”
　　“莱尔子爵，”艾莉茜娅记下了他的名字，列入考察名单中。虽然莱尔在谈论平民时，还带着这个时代贵族所拥有的高傲与自矜，但思路还算清晰，而且敢于当着她的面提出自己的想法建议，这点尤为不易。
　　“你说得对，如果有大量的无业人员，确实会增加社会的治安成本。”艾莉茜娅顿了下，“但是，我先前也说过，将会在国内建设各种类型的工厂。工厂对人手的需求将超出你的想象，不用担心会有闲散人员。”
　　“这也是我要进行人口迁徙的原因之一，第一批工厂会开设在各个大型城镇里。以现在城镇的人口规模无法满足工厂建设的需求，同时新改良的种子对土地肥力也有了要求，只有大量人口聚在一起的城镇，才会方便集中化管理肥料。”
　　“肥料？”
　　艾莉茜娅道：“没错，这是我交给你们的第一项工作，今天回到领地就可以开始：建立足够的公共厕所和生活垃圾处，同时把这些区域的功能告诉你们的领民。”
　　“殿下，您的意思是……我们连那些平民的……”莱尔踟蹰半晌，似乎在犹豫是否要在艾莉茜娅面前说出粗鄙之语，“……排泄都要管？”
　　“没错，”艾莉茜娅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平静道：“一个合格的政务厅就是应该将管理细节深入到生活的方方面面——过去那种只要收足税，不管领民死活的方式已经行不通了，我要组建的是一个全能型的行政组织。就像是《条例》中说得那样，如果你们想要加入政务厅工作，就必须尽快适应新的管理方式。”
　　她顿了下，扫视了一圈贵族，“老实说，关于该如何正确管理，你们还有不少要学习的。”
　　======
　　第一更。


第437章 三年计划
　　集村并镇是个大工程，从人口迁徙到建立新的城镇，按照“两步走”的方针，艾莉茜娅计划在三年内完成。
　　简称为「三年计划」。
　　收回贵族封地的治理权也留出了一个月的过渡期，一方面是没有足够的人手去接管领地，贸然收回来很可能造成治下混乱；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给北方的贵族们一个缓冲，让他们有时间做好交接的准备——无论是心理上的准备，还是领地管理方面的准备。
　　“人口迁徙，在其它城镇建立起类似黑锤镇的工业体系，再派遣在黑锤镇政务厅工作的人员前去协助。”艾莉茜娅坐在教皇宫的办公室里，向后瘫在椅背上，“总算迈出了第一步。顺利的话，不出一年，塔恩的主要城镇就能实现初步工业化，综合国力也会翻倍。”
　　“同时，平民在工厂里上班，也会打破原本的土地束缚，进一步削弱旧有贵族的影响力，方便你建立统筹全国的治理官体系。”布洛尼接口道：“我没说错吧？”
　　现在距离晚餐还有三个小时，结束了「杯水释治权」的艾莉茜娅与布洛尼离开红叶堡，返回了黑锤镇。
　　“没错，”艾莉茜娅笑了起来，“不过这样一来，你也需要尽快培训出一批能够综合处理全国政务的官员了，而不是只负责一块领地的治理官。”
　　“等下个月，南方那批治理官的政绩考核结果出来了，我就从中挑选一些提拔上来。”布洛尼点头。
　　“好，到时候你大概还得带着他们熟悉工作一段时间，尽快让他们的视野能从一城一地扩展到兼顾全国。”艾莉茜娅道。
　　目前的塔恩国土面积并不算大，类比地球上的话也就相当于是一个中等省份，所以治理官也只需要分做两级就足够了：二级负责处理地方事务，一级则是统筹全国。
　　不过建立新的人才选拔制度，也是要提上日程的工作。包括内部的治理官升迁体系，还有外部对民间人才的吸纳，这些都需要在「三年计划」内初步完成。
　　集村并镇可以减少行政力量的浪费，但现代化的政务厅本身就需要大量的行政人员。暂时的话，依然是每处贵族领地派遣一名治理官和一名学徒副官、若干书记员，其中学徒副官只是比治理官低半级，由一级政务厅进行任免。
　　像是推广普及教育、登记人口信息之类的事，一般就是交由学徒副官负责了，也算是治理官和副官相互牵制，避免造成跟旧有贵族一样的一家独大现象。
　　“对塔恩国内的改革基本上就是这些了，相当于把我们在黑锤镇做过的事重复一遍。但图拉那边呢，你准备怎么做？”布洛尼敲了敲桌面，“今天马上就要结束了，艾莉丝。”
　　两天的时间，图拉公国的局势可以用风云变幻来形容。三境的大伯爵从互相隔空指责，到现在已经有了小规模的边境摩擦，整个图拉都陷入了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而与图拉国内气氛格格不入的，就是毗邻塔恩的东境了。
　　因为半数领地已经被黑锤军夺下，另外三境伯爵不想刺激到塔恩，也就没有向东境发兵，反而使得东境处于一种宁静平和的状态——以人民军队自我要求的黑锤军，在素质上远超过贵族私军。实际上在习惯了塔恩的军队驻扎后，那些被攻占领地的平民们发现，他们的生活反而比以前要安稳了许多。
　　当然，这种宁静平和只是暂时的假象，随时可能会被打破。
　　“我想来想去，现在图拉东境的领地几乎都是无主的状态，等待我们去接收，完全没有放弃的理由。”艾莉茜娅发狠道：“到嘴的鸭子，可不能丢了。”
　　“那金穗堡怎么办？”
　　“让两千名黑锤军预备役驻守在东堡，将黑锤军调往处在金穗堡和图拉夹角中的碎石镇驻扎。”艾莉茜娅指着地图道。
　　碎石镇位于山羊领（就是那个诺丁汉治理官）的西南。在碎石镇的西侧是石松旷野，过了石松旷野就是图拉东境与北境的交接地带；而碎石镇的北方则是一片荒野，荒野过后便是金穗堡。
　　碎石镇本身是一名子爵的封地，有着一座碎石矿资源——当然，现在这位子爵还被软禁在礼赞教会内。
　　“那么东境的其他领地呢？我们目前只占领了从南部的伦达领一直到东堡的地带，东堡以北的领地依然在那些东境贵族手里。”布洛尼问。
　　再对东境余下的贵族开战，无疑会牵扯到另外三境大伯爵的神经，很可能会促使他们抛弃成见，一直对外——塔恩就成了那个扮演大恶人角色的“外”了。
　　况且金穗堡也很可能抓住机会下手，继续先前因为“战争结束太快”，而没来得及进行的宣战。
　　可要是不开战的话，留下一群对塔恩怀有敌意的贵族在东境，显然也是不可取的。
　　“如果迈尔斯·麦金利还有意识的话，事情倒是能简单一些，可以直接跟他签署停战协议。”艾莉茜娅看向了布洛尼，“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脑子坏了，无药可医。”后者耸了耸肩，“在那个半位面里，依靠灵族的帮助，可以勉强吊住他的性命，但更多的就做不到了。”
　　“那看来只能用另一个方案了，”艾莉茜娅从桌子上抽出一卷羊皮纸，扔给了对面的布洛尼，“迈尔斯·麦金利只有一个女儿，作为东境的继承人，她完全可以约束东境的剩余贵族。”
　　布洛尼一边展开羊皮纸，一边皱眉道：“我们可是抓了她的父亲，如何说服她和我们合作？”
　　“请报上提到了一点……”艾莉茜娅正要解释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却被敲响了。
　　“冕下，有使者到了。”
　　艾莉茜娅与布洛尼对视一眼，“哪里的使者？”
　　门外的侍女回答道：“使者说自己代表南方公国联盟的大公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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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昨天发现了一个神奇的软件，大概算是做漫画的吧——虽然这软件的捏人系统一塌糊涂，甚至不如十年前的I社游戏的捏人功能，自带的背景素材也限制很大，还没有开通创意工坊。但是这软件的创意还是挺有趣的。
　　不过托了这个软件的福，我明白了，自己不仅没有绘画天赋，连分镜天赋也没有！


第438章 公国联盟的使者
　　来自公国联盟的使者？艾莉茜娅怔了怔，脑海中迅速浮出南方公国联盟的体制。
　　众所周知，南方公国联盟的成员国总共包括3个小型王国，7个公国，以及11个独立城邦。内部虽互不统属，但在外交时却是共同以「南方公国联盟」的名义——有点类似“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的感觉。
　　而代表南方公国联盟的，则是名为「十八席议会」的机构。十八席议会由掌握了一票否决权、俗称「三巨头」的三位「常任席」，以及15名会交替轮换的「参议席」组成。
　　——公国联盟的成员国只有21个，但那15个参议席却不止限定有实体的国家，像是一些强大的组织、家族也可以拥有席位，比如米露家族。
　　总而言之，这十八个国家、组织、家族各自派遣代表，便组成了承担南方公国联盟内外日常事务的「十八席议会」——有点类似地球上的欧盟。
　　作为南方公国联盟里的商业中心，金穗堡就是三巨头之一，不幸的是，塔恩公国连参议席都没有，只有派遣联络员旁听的资格。
　　近年来公国联盟内部平稳，外部也无战事，在罗恩掌权时，根本就没有往十八席议会中派遣联络员。当然，他也可能是考虑到自己要做的事情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所以极力削减塔恩公国的存在感。
　　“你说十八席议会的人来塔恩做什么？”艾莉茜娅在前往会客厅的路上，低声与布洛尼商量。
　　后者秀眉微蹙，显然也是在思考同样的问题，“会不会是来调停战争的？”
　　十八席议会的一个重要工作，就是调解公国联盟内部的纠纷。但现在图拉公国群龙无首，想要找出一个有资格代表图拉签订协议的话事人都不容易，更别提进行和谈了。
　　何况艾莉茜娅也不打算把到嘴的肥肉吐出去，最多就学习一下地球上的无赖手段，和谈归和谈，撤军不可能。反正她准备一口咬定自己是自卫反击，进行的是一场正义的卫国战争。
　　一边在心中猜测，她们一边绕过教皇宫的回廊，来到了底层的会客厅里。
　　见礼过后，使者很快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不需要她们再继续推测了。
　　“教皇冕下，公国联盟的其他成员都已经向十八席议会提交了名单，唯独塔恩公国至今没有反应，我代表十八席议会前来询问塔恩的意思。”
　　“提交名单？”艾莉茜娅看向布洛尼，后者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您不知道吗？”使者怔住，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道：“也对，是议会的疏忽，忘记了塔恩刚遭受一场灾难。”
　　“所以是什么名单，特使先生能否为我解答一二？”艾莉茜娅客气地问。
　　“冕下严重了，这是我的荣幸。”使者抚胸微微躬身，“不知您是否听说过斯克玛帝国的事情？”
　　“我知道，好像是前段时间发现了斯克玛一世的墓葬遗址？”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她还记得蕾蒂的祖父，绿茵剑圣在米露家的书房里留下了个黑匣子，并且留信告诫蕾蒂携带黑匣内的东西前往斯克玛墓葬遗址。
　　莫非就是与这件事有关系？她心中一动，确实在绿茵剑圣的留信中，提到了公国联盟会有活动。
　　“是的，冕下。占星家预测，下个月的圆月之日，便是斯克玛墓葬内的守护诅咒最为薄弱之时。”使者点了点头，解释道：“届时，公国联盟协同其它一些势力，将会联手开启斯克玛一世的坟墓——是不会染上守护诅咒的那种开启。”
　　“所以这个名单，就是参与探索坟墓的人员名单？”艾莉茜娅问。
　　“还要经过选拔，冕下。”使者纠正道：“因为坟墓诅咒的特殊性，第一批下去的人员年龄限定在20岁以下，这是不会沾染诅咒的底限。但为了探索人员的安全着想，要经过一次选拔赛，确认参加者的实力。”
　　倒是合情合理的限制，艾莉茜娅想，像这种类似盗墓（而且还是帝王墓）的探险行动，参加者实力太低的话，不仅自己寸步难行，还可能牵动机关，牵连他人。
　　“进入斯克玛坟墓的人一切收获归属自身或者代表的势力所有，由十八席议会做担保。”使者继续解释道：“如果这一批人的探索顺利的话，下一次诅咒削弱的时间节点，则是由各国组建联合探险队，一切收获也将平分。”
　　按照占星家的推测，下一次节点，坟墓的诅咒将会削弱到一个极低的水平，对年龄的限制也会放宽——虽然艾莉茜娅不明白，诅咒到底是怎么和年龄扯上关系的。
　　总得来说，这是一次机遇与危险相当的活动。毕竟是一代开国帝王的坟墓，第一批下去的人会面临许多风险，但也可能获得机遇。后面的联合队伍虽然安全了一些，但收获也会减少。
　　“塔恩有几个名额？”艾莉茜娅问。
　　“塔恩公国有一个名额，冕下。”使者顿了下，又补充道：“不过米露家族也拥有一个名额，他们说将名额交给塔恩来使用，所以总共有两个。”
　　“两个名额……”艾莉茜娅陷入了沉思，骑士姬肯定要占用一个名额，这是答应了绿茵剑圣的事情，至于另一个名额要给谁就需要再思考一下了。
　　“冕下不用急着答复，我会在红叶堡停留一周，您在此之间告诉我就可以了。”使者主动开口。
　　待到艾莉茜娅点头后，他又说道：“还有一件事，这次在探索斯克玛坟墓的同时，也就是一个月后，会在「北沙城」召开公国联盟的首脑会议，请您尽快确定行程，我们也好安排接待事宜。”
　　北沙城就在公国联盟的最北端，紧挨着斯克玛大沙漠，也就是现在的坟墓地点。
　　至于首脑会议，则是在出现了需要整个公国联盟参与，比如十八席议会选举之类的事情时才会召开。
　　大概是为了商讨对斯克玛遗址的开发吧，艾莉茜娅想，同时答应了尽快确定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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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如十年前的I社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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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哪里有什么神祇
　　穿越了数百的空间，跨过了数千万的黑暗，在主物质位面以外那无限的世界，只有超越凡俗的存在才可以生存的「外域」。神祇、恶魔、魔鬼，稀有龙种、元素生物、各种独特的生命，祂们所居住的各种次位面的统称，或者干脆没有生灵的死地，全部可以用「外界」，或者「外域」代称。
　　而就在外域的一处毫无生命存在的火元素位面内部，「绿茵剑圣」佛朗斯·米露正沿着一条岩浆河岸行走。
　　这处火元素位面似乎刚诞生不久，大约也就几百年，到处都是活跃的火山在喷发，空气中充斥着硫的臭味，地面整片整片地皲裂，蛛网状的裂纹下面，隐隐能看到红色的岩浆流淌。
　　如果这处次位面再存在万年，也许会孕育出一位火元素大君，作为位面先天诞生的神灵，火元素大君起到了维持次位面稳定的作用，靠着自身分裂可以演变出一整支火元素部落，补足次位面的「生命」概念。
　　当然，更大的可能，还是这处次级位面因为自身能量不够，在孕育出元素大君前就自行崩解了。
　　能让普通人瞬间丧命的烟尘在佛朗斯面前犹如清风拂面，他安步当车，不紧不慢地跟着前方的黑袍人。
　　就这样一前一后默默前行了数百公里后，黑袍人停住了脚步。
　　佛朗斯也随即停下，“我们已经穿越了七、八个位面了吧？还没有到吗？”
　　“老友哟，只有多经过几次位面穿梭，才能掩盖掉我们的痕迹。”黑袍人缓缓道。
　　“你还是那么的谨慎，路德维希。”佛朗斯摇了摇头。
　　“毕竟我在做的事情不小心可不行，被神祇抓到了线索，恐怕会连累世人。”路德维希摇了摇头。
　　“现在你怕被神祇发现额？隐瞒自身的传奇实力，化作黄金阶位混入礼赞教会，还成为了教皇。”佛朗斯用一种奇特的咏叹调在低吟，声音不大，却诡异地压住了火山喷发的呼啸，“当初连我都被你骗过去了，一直都以为你只是黄金而已。”
　　“施法者的一些小手段，不足挂齿。”路德维希笑道：“那时事出有因，还望你不要见怪。”
　　佛朗斯摇了摇头，知道这必然不是对方所说的“小手段”。
　　“诈死脱身，你到底想做什么？”他紧盯着路德维希，“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如果你还不肯说的话，我们也只能就此别过了。我权当没有见过你。”
　　“别那么着急，老伙计。”路德维希笑道：“我们已经到了。”
　　“已经到了？”绿茵剑圣皱眉打量着四周，依然是这处次位面内随处可见的火山景象。
　　他想了想，抬手一划。翠绿色的剑气从指间射出，在稀薄的空气里划过一道亮痕，随后又迅速消失不见。
　　“隐藏在空间褶皱里的结界？”
　　“没错，幸亏你刚才那一下收了力气，不然我的空间结界要是破了就出大问题了。”路德维希笑眯眯地说道，同时伸手在空中画了个圈，低声念叨了几个音节。随后一个一人多高的传送门缓缓浮现在了空气中。
　　佛朗斯撇了撇嘴角，权当没有听见他的话——倘若一个传奇施法者精心布置的结界那么容易就坏掉……算了，没有这个「倘若」，因为凡是出现了“如果”的施法者都死在传奇以下了。
　　路德维希做了个请的收拾，绿茵剑圣也不担心对方搞什么陷阱，向前跨出一步，整个人被传送门中弥漫的烟雾所吞噬。
　　下一秒，穿过传送门，出现在另一端的绿茵剑圣整个人就是一滞，像是被施加了「石化诅咒」般，僵硬地瞪着眼睛。
　　在他身后，路德维希也跟了进来。传送门内的烟雾像是漩涡般旋转，迅速消失不见。
　　“这……这是……你……”佛朗斯深吸一口气，调整好了自己激荡的情绪，看向走到自己身边的路德维希，“老伙计，我好像被你给坑了。”
　　在他面前是一块足够举行百人宴会的宽敞大厅，单是能在空间夹缝里支起这么一个空间，就足以窥探出路德维希的强大实力。
　　大厅的地面、墙上、房顶都雕刻着复杂的铭文，大量神秘的石塔以某种规律排布，石塔间有着一道淡紫色的能量光幕连接，共同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多边形“围墙”。
　　而在“围墙”的中心，被无数紫色光幕层层围挡的中心，一只巨大的手臂正躺在那里。
　　这只手臂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的二分之一，单单是一根手指就有成年人大小。这只手臂在肩膀位置处被截断，断面光滑，像是用快刀切过的豆腐一样，一些淡金色的液体正顺着横断面向下流淌。
　　“这是神祇的手臂？真身？”虽是疑问的话，但绿茵剑圣的语气却十分肯定。
　　“野兽领主的手臂，为此我将一座经营几十年的半位面当材料消耗掉了。”路德维希轻轻点头，“本来我想直接斩断他的上身，结果他躲闪的够快，直接封闭了神国。”
　　即使是以佛朗斯数十年在湖边垂钓锻炼出来的涵养，此时也忍不住激动道：“你这个疯子！”
　　“好久没有人这样叫我了。”路德维希毫不恼怒，反而流露出一丝怀念，“从我离开百塔城起，就已经做好了踏入疯狂的准备。”
　　“……”佛朗斯沉默不语，视线重新移向了那半截手臂。
　　“野兽领主并不算是很强力的神祇，但祂的神力有些特殊，从祂的身体上面，也许能找出弥补启蒙种子体系缺陷的办法。”路德维希轻声道：“为了人类的希望。”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一般，佛朗斯脸上的激愤消失了，“你的行动没有被发现吧？”
　　“只有我一个人，几十年前我就不再与百塔城联系了。”路德维希回道。
　　绿茵剑圣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想让我做什么？”
　　“这只手臂，我需要你把外面的皮肉剥开，让我能够抽出内部包裹的神髓。”路德维希道：“以我现有的手段，无法做到保护神髓的同时割开表皮防护。”
　　佛朗斯摇了摇头，“再怎么说也是神祇的手臂，你可真是……胆大。”
　　路德维希低声道：“哪里有什么神祇，不过是一群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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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就很迷
　　南方公国联盟的首脑会议，艾莉茜娅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参加。在她想来那就是一群充满野心的家伙推诿扯皮。比起政客（在这个时代也许叫做精于权术的国王），她更想成为一名实干家。
　　在家种田科比勾心斗角有趣多了。
　　使者被带走去休息了，艾莉茜娅派人去吩咐了伯爵贾斯汀，让他好好招待来自十八席议会的使者。
　　而后她和布洛尼重新回到了办公室里，“你对斯克玛帝国的事怎么看？”
　　“既然是绿茵剑圣在离开前特意叮嘱过，想来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布洛尼翻阅着刚从典籍馆拿回来的资料，“我记得你提起过，米露家族里就收藏着斯克玛帝国的器物。”
　　“对，是绿茵剑圣从一处斯克玛遗迹里发现的。”艾莉茜娅点头道，当初这些器物还炸毁了一栋小楼，“应该是他在遗迹探险时，发现了什么线索，所以才希望蕾蒂能进入斯克玛一世的坟墓。对了，他的留言是成就传奇的契机。”
　　虽说事到如今，也不知道这个契机还有没有用处就是了。蕾蒂西亚已经晋升星耀，凝聚了灵魂徽章，但她才刚触摸到了量子力学的皮毛，而涉及到引力的本质知识还有相当多等待她研习——也许到了传奇都不见得能全部学完。
　　不过当初都答应了绿茵剑圣，自然是也不好食言，还是得让蕾蒂去一趟斯克玛一世的坟墓。艾莉茜娅想，但另一个名额怎么办？
　　她看向布洛尼，“你想不想去那个斯克玛坟墓里转转？”
　　后者翻了个白眼，“我去做什么？一把黑火烧了坟墓吗？”
　　好吧，邪神力量的外在表象太过显眼，实在不符合一位长者传授的“闷声发大财”的人生经验。
　　“何况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需要什么……成就传奇的契机吗？”布洛尼说着，眼瞳突然变成了静默燃烧的黑炎，又眨眼恢复了原样，“我现在跑出去成立个地下邪教，再传播万万教徒，分分钟突破传奇给你看好不好。”
　　“然后就被光耀教廷派人来净化了。”艾莉茜娅默默道。
　　“……桌子上的点心还堵不住你的嘴吗，艾莉丝？”布洛尼横了她一眼，嘴角边却微微上翘，带着一丝笑意。
　　“好吧，说起来你现在的实力要怎么提升？”艾莉茜娅好奇地问，以前一直都没有关注过，她还真的有些奇怪，布洛尼在失去启蒙种子后，要如何提升现在的邪神力量了。
　　“如果灵族的人口数量增加，我的实力也会提升。”布洛尼径直答道，仿佛对自己的立身根基毫不在意，“灵族的膜拜也可以，自己修炼的话……好像也行，不过我最近都没有怎么修炼过。”
　　“所以也是在借助信仰吗？”艾莉茜娅想了想，“你为什么不试试自己修炼？”
　　“艾莉丝，你觉得我的时间都去哪里了？”布洛尼眼睛弯得如同月牙，语气却颇为不善地反问。
　　“咳，话说起来，要不我试试能不能把信仰分你一点？”艾莉茜娅打起了礼赞之神的主意。反正她目前信仰点又攒了一千多了，短时间内也用不到更多的信仰点，如果能分出去给布洛尼提升实力，倒也是个好用处。
　　就是如何分出去还需要思考一下。
　　“……”布洛尼扯了扯嘴角，“你……”
　　她无力地扶着额头，“你自己留着吧。再怎么说礼赞教会也是抚养我长大的地方，而且你的方法也不一定对我有用。”
　　“好吧，”艾莉茜娅见她不愿意多说，也就没有追问，“既然你对斯克玛一世的坟墓没有兴趣，那剩下能派去的人就是妮娜、米娅和维罗妮卡了。”
　　虽然现在教皇宫的长住客里还有个玛米·托莫，不过这位发型十分危险的金发少女实力太差了。
　　“你觉得妮娜和维罗妮卡……两个人适合去大坟墓那种地方？”布洛尼道。
　　妮娜的实力还是太差了，和某个《钢○炼金师》里的炼金术不同，这个世界里炼金术师比较接近后勤职业，战斗方式也是偏向“道具流”，更适合阵地作战，而不是探险。
　　至于维罗妮卡……以她疯疯癫癫的性格，进到古墓里不拖后腿才怪了，说不定就会碰到什么机关——当然，从某种程度来说，这还可能变成机缘。误碰机关，误打误撞得到好处的情节在骑士传记里比比皆是。
　　不过这完全是在撞大运，不太可靠就是了。
　　想到这里，艾莉茜娅点了点头，“果然还是米娅最合适。”
　　搬山卸岭，发丘摸金。在地球上可是盗贼的另一个分支职业的专属技能，也许作为他们在异世界的同行，某个半精灵少女也能有所斩获？
　　“人选的事情不急，毕竟斯克玛大坟墓是下个月才开启。”布洛尼打断了艾莉茜娅的思索，“先说说之前的事吧，迈尔斯·麦金利的女儿。”
　　两人先前本来在聊着如何处理图拉东境的问题，结果因为十八席议会的使者突然造访，才暂且中断了。
　　比起那什么首脑会议，图拉东境才是她们迫在眉睫要处理的事情。
　　“哦对，迈尔斯·麦金利的女儿。”艾莉茜娅道：“如果得到她的帮助，我们就能安抚住东境的剩余贵族，把已经夺下来的领地消化掉。”
　　“所以她在哪里？你不是说她并不住在东堡吗？”布洛尼似乎是想起来情报就在自己手边，重新翻出来一行行向下看去，看到最后，她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和人私奔了？！”
　　“没错，和人私奔了。”艾莉茜娅点头，“据说就是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要私奔？她毕竟是大伯爵的继承人，即使喜欢的是个平民，也可以招来入赘的吧？”布洛尼皱眉道。
　　“哦，关于这点我倒是知道。”艾莉茜娅拿出来另一份情报，“实际上她喜欢的也是一名贵族，但问题是……她喜欢的也是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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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第二更睡醒了再写。今天状态不太好。
　　如果我早上还没更新，那大概就是没全勤了。
　　嗨呀 都22号了，放弃全勤有些亏，但是小命重要。
　　晚安


第441章 （已修改，请刷新）作者保住了全勤
　　“对于这点，圣殿骑士收集来的情报上倒是有记载。”艾莉茜娅从手边翻出另一份卷宗，“她喜欢的人也是一名贵族，更为主要的是……那是一名女士。”
　　“女人？”布洛尼一怔，随即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怪不得，不过这也还好吧？那个迈尔斯也不像是那般保守的人。”
　　因为超凡力量的存在，对于上层阶级来说，各种稀奇古怪的恋情虽然不常见，但也不少见，千百年来早就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方法，比如药剂之类的东西被发明出来作为应对。
　　“以迈尔斯的势力，想搞到一些专门的药剂倒是也没问题。”艾莉茜娅点点头，意味深长道：“但他女儿喜欢上的不是一般人。”
　　她把羊皮纸抛给了斜对角的桌子，“寡妇夏琳，图拉公国南境的一个小贵族，也是迈尔斯女儿私奔的对象。”
　　“我看看……”布洛尼视线在羊皮纸上游移，很快脸色就变得十分的精彩。
　　她惊讶道：“这个夏琳有过三任丈夫？资料上显示，她才二十五岁吧？”
　　“没错，她在五年的时间结婚了三次。因为每一任丈夫都在与她结婚后不久身亡，并且给她留下了丰厚的遗产。”艾莉茜娅摇头，指出了其中的异样之处：“第一任丈夫留给了她一个男爵的头衔，后两位则是庞大的财产和土地。”
　　“是她做的？”布洛尼忍不住问。
　　“图拉的贵族也考虑过这点，但三人的死因不同，也不见到夏琳谋害亲夫的证据。”艾莉茜娅神色古怪道：“不过当地的平民私下里称呼她为「黑寡妇」，认为是她害死了三任丈夫。”
　　“……好吧，迈尔斯的女儿，比琳达·麦金利就是爱上了这个寡妇夏琳，然后跟着她跑了？”布洛尼顿了下，颇为无语。明知道夏琳的情况，还会选择私奔，这个比琳达也是心够大的。
　　“是这样的。”艾莉茜娅点头，“她现在就在图拉南境的一座小城堡里，那是夏琳第二任丈夫留下的遗产。”
　　“你的意思是，派人去跟她接触？”
　　“我们可以支持她继任东境大伯爵，那样她就不需要再纠结「私奔」的污名，可以光明正大的和那个寡妇夏琳在一起。”艾莉茜娅想了想，“还可以试着透露出一些迈尔斯遭人毒手的消息给她。”
　　“你觉得她会信吗？”布洛尼嘴角一扯，“这种情况下，十有八九都会认为是我们对迈尔斯刑罚所致吧？”
　　“试试呗，听说她与寡妇夏琳至今也没有成婚，说不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艾莉茜娅摊手道。
　　“如果她不肯配合呢？”布洛尼指出了个尖锐的问题，“艾莉丝，东境不能乱起来。否则你先前的谋划就全部前功尽弃了。”
　　艾莉茜娅长叹了口气，“先派人和她接触，如果实在不行的话……”
　　她说到这里，语气越来越低，最终停了下来，神色有些迟疑。绑架是一种手段，但却会留下很棘手的后遗症。其他的手段则是需要付出不小的价码。
　　看出了她的迟疑，布洛尼暂时揭过话题道：“这样看来的话，最适合充当使者的是米娅了。”
　　能够在白天就进入潜行状态避人耳目，本身可以操控声波探路，还是专业的潜行者出身，米娅完全能神出鬼没地混进城堡里。
　　另一方面，米娅能够和人迅速交朋友的性格，也是非常合适这次的任务——她当初能和灰雀迅速交上朋友就是个例子。
　　艾莉茜娅的视线落在地图上，寡妇夏琳的城堡位于图拉南境的东部，全程赶路的话，大概需要三、四天的时间。
　　无论事情进展的是否顺利，大概一周都能出结果了。
　　订下行动的计划后，艾莉茜娅便吩咐侍女找来了米娅。
　　“有两件事情，”等半精灵少女进门后，艾莉茜娅开门见山道：“斯克玛一世的坟墓，有个参与的名额空出来，你要不要去？”
　　“啊？坟墓？”米娅怔住。
　　好吧，圣殿骑士的脚步还没有遍布南方公国联盟，米娅对斯克玛坟墓的事还真不清楚。
　　于是艾莉茜娅又把使者的解释重复了一遍。
　　“捡到的东西全归自己？”米娅的眼睛亮了起来，属于精灵特征的耳朵尖动了动。
　　艾莉茜娅无可奈何地点了头，“没错，全都归你自己，我要是有需要的东西再跟你商量。”
　　“诶嘿，不用商量，冕下有什么尽管要用就好。”米娅很自觉地说道。
　　“那看来你是想去试试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艾莉茜娅把第二件事说了出来，“我需要你去图拉南境一趟，寡妇夏琳的城堡，接触迈尔斯·麦金利的女儿比琳达……”
　　听完了任务的目标和要求后，米娅扯了扯嘴角，“冕下，什么叫做我的性格很善于和人拉近关系啊？”
　　“字面意思。”艾莉茜娅耸肩道。
　　米娅想了想，“那我要是搞砸了怎么办？”
　　“保护自身的安危优先，能与比琳达·麦金利达成协议最好，失败了的话也不必勉强。”艾莉茜娅宽慰她道：“就算没有她，东境也还有别的办法平定。”
　　米娅慎重地点了点头，“我一会儿就出发。”
　　“不用太着急，现在天色将晚，你也赶不了多少路。”艾莉茜娅看了看窗外稍显暗淡的天空。
　　等到米娅离开办公室后，布洛尼提醒道：“要是失败了，比琳达拒绝和我们接触怎么办？让米娅把她抓回来吗？”
　　“我们不好开这样的先例，被人发现了的话，很容易成为针对我们的把柄。”艾莉茜娅思忖再三，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那你的打算呢？”
　　“我们不是抓了不少东境贵族吗？从中应该能挑选出有姻亲关系的做说客。”艾莉茜娅想了想，做下决定道：“只要许下足够的好处，就能让东境平稳一段时间。”
　　“那可不是一笔小的财富，很可能我们在塔恩的建设要减缓，才能满足那些人的贪婪胃口。”布洛尼撇了撇嘴。
　　“没关系，无论他们吃进去多少，将来都会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艾莉茜娅说完，发现自己并没有得到回应。她侧过头，看到布洛尼正用一种别样的目光打量自己。
　　“怎么了？”她忍不住摸了摸脸，对方的视线仿佛带着温度一般。
　　“没什么，只是觉得……”布洛尼摇摇头，微笑道：“你充满自信的样子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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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来不太急了！
　　还差200字
　　我拿紫薯布丁保一下！
　　等半小时，六点半请再来刷新一下！
　　对于造成的不便十分抱歉了！【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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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3月23日06:31:27 已经修改完毕，无需刷新了！十分抱歉【土下座


第442章 抚恤与建设
　　米娅离开后的第二天，黑锤军返回了黑锤镇。
　　在东境战争中消耗的弹药、物资需要补给，蒸汽战车要检修，活着的人要跟家属团聚，伤员也需要回来调养，另外战场上阵亡的士兵遗体也带回了镇上安葬。
　　黑锤军在镇上只停留一天，待到物资就位，次日早晨就会启程前往碎石镇，防备金穗堡下黑手，也能随时进入图拉东境作为震慑。
　　顺带一提，蕾蒂西亚和米露家的护卫并没有顺路返回，他们暂时驻守在东堡，等后天直接前往碎石镇。
　　时间紧张，行程紧迫，所以提前一天，黑锤镇里就贴出了通告，将在镇子西边的墓地举行葬礼，以及最重要的颁发抚恤金。
　　这倒不是为了作秀，一方面当众分发抚恤金可以减少平民不必要的忧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建立起政府与民众的信任桥梁。尤其是那些最近一段时间新加入黑锤镇的人口，只有相信镇上的一条条举措，才能融入镇子，为工业化的事业添砖加瓦。
　　葬礼的时间并不长，黑锤军在墓园前列队，同一个班的战友下棺填土。除了阵亡人员的家属和亲友外，黑锤镇的原住民倒是没事的都来了，但新加入镇子的人并没有来太多，来的人也都是在黑潮时期加入镇子的。
　　现在黑锤镇的总人口达到了六千人，其中原住民只占了三成左右，剩下的全是后来陆陆续续迁入小镇的人。艾莉茜娅清楚，让后者产生对镇子的归属感并不容易，希望在新区竣工后能有所好转——建设家园时出的力气总是能转化为归属感和向心力。
　　葬礼结束，艾莉茜娅前往了「英雄纪念碑」所在的广场，接下来是发放抚恤。
　　在这里等着看热闹的人倒是不少，以新加入小镇的人居多，显然是想看教皇会不会遵守承诺了。
　　“我的子民们，上午好。”艾莉茜娅站在高台上，背后就是竣工的英雄纪念碑。漆黑的碑体庄严肃穆，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几天前，我们战胜了图拉公国东境大伯爵，迈尔斯·麦金利。”她环顾台下的民众，“首先，我对这次战争中阵亡的士兵们表示沉痛的哀悼。他们中有不少人在镇上生活了很久，却在迈尔斯的私欲与野心下失去了生命。这是一场正义的、保卫家园的战胜，他们用生命守护住了我们现有的生活。我艾莉茜娅·斯图亚特在此保证，他们的牺牲不会白费，他们的血液不会白流！”
　　尽管没有的米娅的帮助，艾莉茜娅清脆的声音依然回荡在了全场，“在这场战争中，总共有二十一人阵亡，但他们的付出不会被忘记，他们的家人也不该失去生活的保障。”
　　场下的反响不算很热烈，果然没有米娅当“托”的话，新来的那部分居民还是不太敢在艾莉茜娅面前大声说话。
　　不过也没关系，艾莉茜娅早有预料。她拍了拍手，两名黑锤镇士兵将一个大箱子搬了上来。
　　在布洛尼眼角微微跳动的情况下，箱子被打开，成堆的金币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金灿灿的，难以直视。
　　台下响起了一连串低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艾莉茜娅笑了笑，“下面由培格来分发抚恤金。”
　　先前进行葬礼时，家属们就已经得到了告知，此时他们一个个登台领取抚恤金时，依然忍不住神情激动，又哭又笑。
　　当抚恤金分发完毕，艾莉茜娅发现台下观众看自己的眼神变得热切多了。
　　无论是共同建造小镇，还是举行庆典，或是现在这样的共同活动，都是为了增强镇上居民的归属感。
　　这是一种精神文明的建设，艾莉茜娅始终认为，只有具备精神传承的国家，才能蓬勃发展，而不会在遭遇挫折后一蹶不振。
　　在颁发抚恤金的仪式结束后，艾莉茜娅来到了小镇的东边，也就是正在建设的新区。即使在备战、以及开战的过程中，新区的建设也没有放缓，如今规划的建筑已经全部竣工，进入了验收阶段，只剩下一些道路等待铺设。
　　用不了多久，位于镇子边缘的临时住房都会被拆除，居民可以搬入规划好的住宅小区里，即使是农奴也会拥有六人一间的集体宿舍里，十多个人挤在一起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了。
　　“可惜港口建的太慢了。”艾莉茜娅站在高处，看着不远处刚开始动工的港口。
　　“谁让你的建筑要求太高，水泥和钢筋优先供应小镇新区了。”布洛尼嫌弃地瞪了她一眼，随后又解释道：“不过镇区马上就完工，接下来的建材将全力支持港口了。”
　　好吧，同时开设的工程太多，确实是自己的问题，艾莉茜娅耸了耸肩。不过只要撑住了前期，多线建设的好处就出来了。大量的熟练工无论做什么都会更有效率。
　　巡视了一圈小镇的建设，待到她们两人返回教皇宫时，已经过了午餐时间。
　　艾莉茜娅也没再麻烦厨师，直接吩咐侍女端了两人份的糕点，送到卧室里。
　　既然不是在办公室，艾莉茜娅就找了个轻松的话题，“说起来，克拉托斯一回来就去镇上了，连葬礼也没参加，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成功了没有。”
　　“我觉得问题不大，克拉托斯虽然看起来粗大笨拙，但其实是胆大心细，又是白银阶位的牧师，没道理会失败。”布洛尼想了想，“我看那个叫安妮的小姑娘，应该也是对他有些好感的。”
　　“那为什么不答应克拉托斯，反而先前还对他说想要嫁给保卫黑锤镇的英雄？”艾莉茜娅眨了眨眼。
　　“艾莉丝，”布洛尼盯着她看了两秒，莫名其妙地长叹了口气，“有时候真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女孩，怎么这点心思都不懂。”
　　艾莉茜娅心头一跳，干咳两声，问道：“怎么了？”
　　“理由啊。”布洛尼无奈解释：“想要表达自己的心意，总是要有一个理由，或者台阶才行啊。”她顿了下，又低声重复道：“没错，需要一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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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第443章 我为和平而来
　　天蒙蒙亮，当黑锤军带着新出厂的第四辆蒸汽战车，伴随轰鸣的汽笛声，向着碎石镇进发的时候，米娅也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图拉境内的局势日益紧张，最明显的就是连接东境与南境道路上的行人变少了。四境之间的道路并不平坦，米娅费了很大功夫，才确保自己一直行走在正确的路线上。
　　为了掩人耳目，米娅在抵达东境与南境的交界区域时，就把马匹留下，换成了步行。
　　也幸好寡妇夏琳的城堡就在南境边缘——她死去的第二任丈夫并不是什么大贵族，只有一座男爵城堡和周围的土地，位置距离东境的边界线很近。
　　几天的行程过去，米娅深刻体验到了长途跋涉的痛苦，要不是精灵血统能在一定程度上净化身体，她恐怕要被无休止刮在皮肤上的风沙弄疯了。
　　为了尽量让自己不那么风尘仆仆，她有半数时间都在用阴影穿梭赶路，倒是对进阶后的能力又有了更为熟练的掌握。
　　“总算是到了。”米娅看着道路边缘的城堡，低声嘀咕了一句，没急着过去。
　　城堡坐落在一个小土坡上，周围是平坦的耕地，要是自己贸然接近的话，很容易被站岗的人看到。
　　她左右张望，找到了道路另一边的小山丘，观察起对面的城堡。
　　这是一座外表破旧的建筑，应该有些年头了，正方形的矮墙，墙内是杂役的屋子和库房，再里边则是带有垛墙和射击孔的二层石堡，关键的转角处有向外凸出的岗哨位。总体来看，这是一座标准的军事城堡，而不是那种贵族用来居住的“城堡”。
　　看起来夏琳的第二任丈夫祖上也曾经阔绰过，现在却尽数归了夏琳所有。
　　米娅摇了摇头，这些事与她没有关系。在观察对面的时候，她也调息好了身体的状态。
　　先进去城堡里探索一圈，要是没什么发现的话，也许自己还能去附近找个地方吃午餐。半精灵一边想着，一边迈入了阴影当中。
　　熟悉的阴影世界视角，自从突破到黄金阶位后，就与以前出现了些许不同。米娅从未在潜行者的相关记载中发现类似的变化，最终只能归结为妮娜忽悠自己突破时所用的“光的波粒二象”理论，导致了这个变化。
　　幸好目前来看，除了视觉效果变得有些怪异外，倒是没有什么别的不同了，米娅也就没有过多在意。
　　米娅在阴影中穿梭，轻松避过了在门口站岗的两个守卫，纵身跳上了矮墙，也没有惊动墙上的哨兵，再一跃就已经进到了城堡里边。
　　接下来就有些麻烦了，她打量起眼前的石堡，近距离观察的话，大概是教皇宫一半的大小，想要从中找个特定的目标有些麻烦。
　　只希望石堡内的佣人不多，那样子还好分辨一些。
　　这种类似军事城堡的窗户很小，而且也只能打开半扇，不适合翻窗进入。米娅在门口等待了片刻，在两名侍女出来的时候，错身抢进了门里。
　　“怎么感觉有股冷风吹过？”
　　“你的错觉吧？现在大夏天哪里有冷风。”
　　没有理会身后侍女的嬉笑，米娅的表情严肃下来，仔细打量着屋里的布局。
　　没有察觉到什么魔法陷阱的气息，在与妮娜的长久相处、耳濡目染下，米娅对铭文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感知起来也远胜从前。
　　一楼没有太多值得探查的地方，米娅也没有犹豫，直接走楼梯上到了二层。即使她已经是黄金阶位了，一直维持着阴影状态也是非常巨大的消耗。所以她的打算就是探查一圈，没有发现的话就暂且离开。
　　二楼的楼梯口还有两名卫兵，但进到走廊里就没有守卫了，路过一个房间时，米娅看到里面还有三名侍女在忙活着。
　　“两杯菲尔红酒，夫人正在会客室里招待贵客。”
　　这些应该就是城堡内的全部人手，再多的话连安排住处都是个问题，米娅想着，同时记下了侍女间的对话。
　　显而易见，夫人就是指的夏琳，既然她在招待客人的话，自己就只需要避开有两个人的房间就好。
　　很快，走到二层最靠里的房间时，透过半遮掩的房门，米娅发现自己找到了目标。
　　比琳达·麦金利。
　　尽管这是初次相见，但她确实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
　　太像了！米娅心想。她在东堡的伯爵府邸里，是见过历届麦金利族长画像的。有几幅画像中的人物是处于青年时期，跟房间里的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房间里的人穿着男士的衣服，修长的身材被衬托的笔挺帅气，金色的头发并不算长，总体来说是一副中性打扮，如果不是胸前的凸起说明了她的性别，米娅也无法一眼就对上号。
　　没错，比琳达是完全中性的打扮，反而因为与自己的祖先太像，让米娅认了出来。
　　此时的比琳达正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云彩在沉思，不知道是想些什么。
　　米娅想了想，悄声溜进房间，同时带上了屋门。
　　“你好，比琳达·麦金利小姐。”
　　突如其来的响声把比琳达吓了一跳，对方迅速回头，瞧见了站在门口的米娅。
　　“你是谁？夏琳新找来的女仆？”她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
　　“我来自塔恩，如你所见，我为了和平而来。”米娅向外摊开双手，示意自己并不是刺客。
　　“塔恩？我知道，正在和我的父亲进行战争。”比琳达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你想做什么？把我抓住，威胁我的父亲？我劝你们不要打这个主意了，没有任何用处……”
　　米娅打断道：“不，不，我想你误会了。战争已经结束了，塔恩赢了。”
　　比琳达眼神一闪，神色变得戒备起来，“你说塔恩赢得了胜利？”
　　“没错，所以我不会抓你，也不打算伤害你。”米娅连连点头。
　　“那你来找我有什么目的？”比琳达沉声问道。
　　“我先前说了，为了和平。”米娅回答：“我带来了礼赞教皇、塔恩摄政，艾莉茜娅·斯图亚特冕下的口信。如今图拉陷入内乱的边缘，如果你愿意约束东境，不再与塔恩战斗的话，她愿意协助你成为东境大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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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这是米娅的一小步，这是南方公国联盟一体化的一大步。


第444章 意外转折
　　在米娅说话的时候，比琳达的眉头渐渐紧皱，最终沉声问道：“我的父亲怎么了？你们杀了他？”
　　她又很快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推测，“不对，那样的话，你们完全没必要扶持我继承大伯爵的位置。他也不会轻易上战场，如果是误伤教会里也有神官救治……他遭到了第三方势力的袭击，而且你们救不了他？”
　　说完最后一句，比琳达一反先前的被动姿态，目光灼灼地盯着米娅，暗蓝色的眸子犹如星辰般闪亮。
　　虽然没有打算隐瞒迈尔斯的事，但对方仅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凭借几句话就推测出了事情的大致情况，还是让米娅暗暗心惊，恍若有种在与艾莉茜娅交谈的错觉。
　　如果冕下穿男装的话，大概也是这样的英气？
　　沉默片刻，米娅点头道：“你的父亲遭到了某个隐秘势力的毒手，我们也救不了他，只能勉强续命。”
　　“这就说得通了。”比琳达点了点头。大概是发现了米娅的沉默，她笑道：“是在奇怪我的反应吗？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比琳达·麦金利。虽是女子，但从小接受了作为继承人的男性教育。”
　　她突然站起身，做出了标准的男性贵族礼节，笔挺的身姿配合上五官分明的脸孔，比起一般的青年男贵族多了几分清秀气质。
　　“初次见面，美丽的小姐，愿你的美貌如星辰般永不凋零。”
　　“……谢、谢谢？”米娅下意识应道。
　　虽然对方的反应完全出乎意料，但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顺势邀请道：“一开始我还在担心该怎么样给你解释，你能自己想明白真是太好了。谋害你父亲的隐秘组织不仅势力庞大，而且居心叵测。为了稳定东境的局势，对抗这个组织，教皇冕下愿意帮助你肩负起麦金利家族的使命，成为东境大伯爵，一同对抗这个组织，也能为你的父亲报仇。”
　　“原来如此，按照图拉现在的局势，东境如果没人约束，确实会陷入混乱，甚至麦金利家族的百年荣耀也将随之倾覆。”比琳达思忖着道：“看起来这个隐秘组织已经渗透了许多势力，否则你们没必要来悄悄接触我，直接公布于众是更好的处理办法。换句话说，想要让这个使麦金利血脉蒙羞的组织付出代价，和你们合作是一个很好的途径。”
　　“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可以准备出……”米娅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但是我拒绝。”
　　“……发，”半精灵少女瞪大眼睛，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惊讶道：“诶？你说什么？”
　　“我拒绝。”比琳达重复了一遍，迎着米娅的目光，平静解释道：“第一，塔恩也是东境的敌人，从东境的立场来看，你们并没有多大区别。”
　　“这不一样。”米娅急忙道。
　　“是的，你们可能会温和一点的蚕食东境——既然你们已经俘虏了我的父亲，那大概也占领了东堡。你们可能会为了展示与我结盟的诚意，把东堡还给我。”比琳达耸了耸肩，“其实我对东堡的归属权并不在意，所以你也不用急着解释。”
　　阻止了米娅开口，她接着说道：“第二点，也是我拒绝你的真正原因——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米娅嘴巴微微张开，愣住了。
　　“麦金利家族的荣耀，东境的安危……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比琳达撇了撇嘴，“你能找到我，想必是知道我的情报——如果我真的在意那些东西，还会离开东境，站在这里吗？”
　　米娅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哑口无言。
　　作为东境大伯爵的继承人，不仅爱上了同性的寡妇，甚至还跟着私奔了。这好像已经足够辱没所谓的家族荣耀了，更是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继承权——既然最初就没打算接任东境大伯爵，显然也就不会在意东境的危机了。
　　想明白这点，米娅瞠目结舌道：“可是，你父亲，迈尔斯·麦金利……你不想给他报仇吗？”
　　比琳达摆了摆手，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不觉得那种庞然大物是我可以对付的。至于我父亲……很遗憾，我们的父女感情并不深切，我记得在你进屋时就说过，指望抓住我威胁他是行不通的。反过来也一样。”
　　“现在的我只想和夏琳安静地在一起生活，我们这只是边陲小地，即使图拉内乱，也不会波及到我们。”比琳达重新坐回椅子，一手放在了桌沿下，“很遗憾，美丽的小姐，让你白跑一趟了。”
　　在比琳达提及自己情人的名字时，目光温柔，充满了眷恋。米娅确定，对方是认真地在回答自己，似乎没有办法说动对方了。
　　“好吧，那么就告辞了。”她无奈地点点头。
　　比琳达眼底出现了一抹诧异，“你就准备这样离开了？”
　　“不然呢？”米娅撇了撇嘴，耸肩道：“我进屋时也说过，我是为了和平而来，对你没有恶意，并不打算把你抓回去。”
　　半精灵少女特意在「我进屋时也说过」上加重了读音。对方先前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让她十分的不舒服。
　　还是自己的挚友好，不仅脑瓜灵光，也好相处。
　　“有趣，”比琳达上下打量着米娅，眼底光彩闪烁。
　　她的眼神让米娅更加不舒服了，就准备迈入阴影时，忽然听到对方叫住了她。
　　“等等，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个午餐？”比琳达笑道。
　　“啊哈？午餐？”米娅的脑筋一时没转过弯来。
　　“你还没吃饭呢吧？远来是客，让你就这样离开有些失礼了。”比琳达笑道：“正好夏琳今天要招待客人，侍女一会儿就把午餐送到我的房间里，我自己一个人也吃不完……对了，最近的饭馆在十里地外，等你赶到的话，大概也已经打烊了。”
　　“……”米娅发誓自己是想要拒绝的，可听到后半句话，她开始犹豫了起来。
　　“能给我讲讲那位艾莉茜娅冕下的事吗？还有塔恩和东境的战争过程……我实在很好奇，这才十几天吧？你们是如何结束战争的。”
　　比琳达的话像是砝码一样，压在了米娅心中的天秤一端。
　　也许她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让对方改变主意？米娅停下了迈入阴影的打算，就算暂时无法成功，拉近关系的话，也总是会有些帮助的。
　　“好吧，不过好像有人往这边过来了。”米娅提醒道。
　　“大概是侍女过来了，你可以隐身的吧？等她们离开了你再出来。”比琳达站起身来，望了一眼窗外，“奇怪，今天的时间有些早了。”
　　米娅点点头，重新潜入阴影当中。走廊里的脚步声有六个，其中四人的脚步声沉重，像是拎着什么重物……
　　不对劲！送餐的侍女不可能会有这样的脚步声，更不会有这么多人。米娅打了个激灵，正想出声提醒比琳达时候，房门被猛地撞开了。
　　一群人蜂拥挤进了房间里，还算宽敞的屋子一下子居然变得有些狭窄。四个全副武装的卫兵围住了比琳达，封堵住了门口和窗户等退路，而在卫兵后面的则是衣着华丽的一男一女。
　　米娅硬生生收住了到嘴边的提醒，机敏地缩到了房间角落，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她的视线从卫兵身上一扫而过，落在了后面的一男一女身上。那个女人的年龄大约在二十五、六上下，体态婀娜，眼底水波荡漾，一头金色的卷发和深红色的收身衣裙，有着远别于少女的成熟风韵。
　　这个人大概就是夏琳了，米娅想。
　　至于那个男人，则是长得平平无奇，放在普通人堆里也能完美融入进去，甚至可能过后就忘的样子。但与那路人长相绝然相反的就是他的气质了，是一种非常阳光、正派，让人心中升出“正人君子”形象的气质。
　　就在米娅观察两人的时候，耳边听到了比琳达的质问。
　　“夏琳？这是怎么回事？你想做什么？”
　　“哦，我亲爱的比琳达。”女人开口说话，正如米娅的猜想一样，她就是寡妇夏琳，“昨天你说过想要和我永远在一起，这是我特意邀请来的客人，为了满足你的愿望。”
　　“你在说什么？”比琳达瞪着眼睛，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位是尼古拉斯先生，我的炼金顾问。”
　　“我可不知道你还有炼金顾问。”比琳达的眼神复杂。
　　“别急，亲爱的。”夏琳笑了笑，笑声娇媚婉转，“你知道的，对女人来说，衰老可是天敌。而尼古拉斯先生有一种特殊的方法，可以让我一直保持着现在的容颜。”
　　“但这需要一种原材料，就是喜欢我的人的心头血呢……我想你一定会愿意的吧？”说完，夏琳做出楚楚可怜的姿态，眨眼看着比琳达。
　　“这是你早就计划好的？”后者的语气冰冷下来，“难怪你昨天一直在引诱我那样说话……这是这个方法的某种条件？”
　　“我的小甜心真是聪明呢。”夏琳忽然双手捧着脸颊，眼神迷离，迷醉地说道：“啊，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想让你变成我心上的一滴血。来吧，这样以后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你也可以毫无遗憾地死去了。”
　　得到了女主人的指示，四名侍卫逼近了比琳达，不过后者飞快地从桌底抽出了一把长剑，刺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人。
　　从刚才感受到的气息来判断，比琳达本身的实力并不强，撑死也就是黑铁左右。而她攻击的侍卫不仅全副武装，手中还拿着巨大的盾牌，强弱对比完全是一边倒的状态。
　　但就在剑尖触碰到盾牌的那一刹那，剑刃周围突然出现了一团团气流。旋转的气流像是锯子一般，瞬间搅碎了盾牌，甚至还在那个侍卫的胸口捅出了一个大洞，可以直接见到里面碎成肉糜的脏器。
　　这是一把高阶附魔武器！米娅眼角一跳，比琳达在刚才跟她说话时，手指就一直放在那段桌沿下，原来是一直都没有放松警惕。
　　正在米娅心中感慨的时候，房间内的局势又有了新的变化。
　　本来摄于比琳达的武器威力，另外三名侍卫不敢再进一步包围她，而她仗着长剑的威力，左右挥舞下，又是给自己趟出了一条通路，直达门口。
　　“让开，夏琳，我不想伤害你。”比琳达敏捷地往前一跳，男士服装确实比女性的要便捷许多。
　　“啊，我的小可爱，你为什么要拒绝我呢？”夏琳依旧站在原地，对比琳达抬起的剑尖视若不见。
　　比琳达最终选择了那个叫做尼古拉斯的男人作为突破口，然而就在她转动剑尖的同一时刻，尼古拉斯的身影消失了。
　　下一刻，比琳达闷哼一声，身体软塌塌的，向着前方倾倒。
　　而在她身后，赫然站着尼古拉斯。
　　“把她拖走，”夏琳仿佛早有预料般，对剩下的三名侍卫道：“还有叫人把这里清洗一下。”
　　侍卫点点头，像是对这里的事情司空见惯一样，拖着尸体和比琳达软绵绵的身体离开了。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了夏琳和那个尼古拉斯两人。刚才米娅看得清清楚楚，尼古拉斯是变成了一只黑色的蝙蝠，然后从比琳达的视野外掠过，落在她身后，一下子击倒了她。
　　“有了她，我就能青春永驻了吧？”夏琳的语气中包含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当然，女士，只要你能遵照我们的约定，就可以转化为真正的鲜血贵族。”尼古拉斯微笑道。
　　“还要多久！我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吸血渴望了。”夏琳急切问道，幼嫩的舌头舔了舔嘴唇，虽没有挑逗的意味，却意外的充满了诱惑风情。
　　“现在还不行，一旦破戒的话，你就会变成没有思维的血奴。”尼古拉斯摇了摇头，提醒道：“别忘了，你先前就冲动过一次，不仅导致你的第三任丈夫死亡，也让你的转换差点失败。”
　　两人一边交谈着，一边离开了房间，等到他们的脚步声再也听不见的时候，米娅才缓缓现出身形，神情凝重。
　　=========以下不收费=======
　　今天白天有点事，码字晚了点，正好晚上有事睡得晚一些，所以今天12点更新是有原因的！
　　我本来想挂一个医院的专家号，就一直等12点的系统刷新。
　　结果
　　这个专家的预约界面刷新是刷新了
　　但刷新的是下周不出诊【x
　　绝了，明明是一周只出诊一天的……_(:з」∠)_
　　那就只能等下下周了。
　　睡觉晚安。
　　放个章推
　　《不如我们分了他吧》
　　简介：从考上高中的第一天起，北村真介就下定了决心，未来三年内，不谈恋爱、也不讴歌青春、顶多偶尔打工维持一下生活，全身心都要用在学习上，目标是将来考上名校，走向人生巅峰。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身边会接二连三地出现各路从未来回来的，意图分了他的妹子们。
　　本书又名为：
　　《五等分の男主》
　　《女主角都是二周目玩家》
　　《恋爱都是假的，学习才是王道》


第445章 鲜血贵族
　　“麻烦了啊！”米娅抓着自己的耳朵尖，一边无意识地搓来搓去，一边嘀咕道：“这都是什么事啊，就不能让我安稳送个口信吗？！”
　　她盯着半掩的屋门，心中踟蹰不决。
　　显而易见，有黑寡妇之称的夏琳在进行某种禁忌仪式，从她与尼古拉斯的对话来判断，应该是想将自身转变成以吸取血液为生的黑暗生物。
　　虽然吸血为生的黑暗生命很多，但米娅脑海中第一个冒出来的词还是——
　　吸血鬼。
　　与大陆上的智慧种族不同，所谓的「吸血鬼」并不存在种族内部自洽的繁衍方式，他们靠着引诱其他种族的个体，进行某种黑暗的转化仪式来发展后裔，是寄宿在其他种族上的“毒瘤”。
　　这也是「黑暗生物」称谓的由来，绝大多数的黑暗生物都是通过寄生、转化别的种族等方式来繁衍，可以说是全部智慧种族的天然敌人，一被发现往往是人人喊打，所以平常都要隐匿行迹，就如同生活在黑暗中一般，倒不是说他们全部都是邪恶的存在——当然，站在整个智慧生物的立场上，阻碍种族延续的黑暗生物确实可以用「邪恶」来定义。
　　因为黑暗生物往往具备一些正常生物所不具备的特质，比如吸血种的永葆青春，所以时常有置种族大义于不顾，主动要求转化的个体。
　　就比如才刚离开的夏琳，就是个鲜明的例子。思虑了片刻，米娅做出决定，一步迈入了阴影当中。
　　为了教皇冕下交予的任务，如果可能的话，她打算再与比琳达接触一下。夏琳已经暴露了真面目，或许这将是一个机会，让比琳达回心转意，接任图拉东境大伯爵的机会。
　　米娅深吸一口子，在阴影中穿行。因为不清楚敌人的实力，敌众我寡之下，她一反来时的轻松，谨小慎微地探索起了这座石堡。
　　用了半个多小时，她已经把两层石堡的结构都熟稔在心——虽然许多紧闭的门有些麻烦，但靠着对超声波的利用，她可以很方便地判断门后的房间是否有人。
　　她还在石堡后门与矮墙之间的区域里，找到了那具被比琳达一剑刺死的卫兵的尸体。此时这具尸体就摆放在地上，另外还有两个卫兵正趴在他的身上，吮吸着他血管里尚未干涸的血液。
　　好吧，看来这些卫兵已经不是人了，难怪对夏琳的行动毫无反应。米娅强忍着恶心反胃的感觉，没有从背后窜出来杀了他们。
　　虽然这俩人毫无防备，应该能做到一击必杀，但万一夏琳与那个尼古拉斯有什么感应手段，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在堆放着柴火的水房里，她找到了比琳达·麦金利，对方的四肢被镣铐锁着，泡在一个装满水的大缸里，看起来每有遭受什么折磨，但是双眼无神，一副失魂落魄、生无可恋的样子。
　　毕竟是遭到了情人的背叛，米娅虽然没有恋爱的经验，但却有些同情比琳达了。
　　她本想进去与比琳达见面，可是还没开始下一步动作，耳尖一颤，身后传来的动静让她退到一旁，注视着从城堡里走过来的夏琳和尼古拉斯。
　　“你要的材料都已经放在那里了，到底要多久才能开始转化仪式？”夏琳的声音不大，但对米娅而言却很容易就能听到。
　　“不要着急，女士。我要把那些东西喂进她的血液里，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那些东西里所含的魔力才会与她的血液完全混合，让她的血液成为仪式的素材。”尼古拉斯不急不缓道：“我要提醒你一句，女士。那些东西在血液里相融时，会产生巨大的痛苦，如果她承受不住死掉的话，一切就都白费了。”
　　“放心，我清楚比琳达，她的命硬得很，不会被疼死。”夏琳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随后急切追问道：“三天后呢？就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女士。“尼古拉斯微笑着点了点头，”三天后进行完仪式，我也该启程去帮助我们的盟友了。”
　　“我们的盟友？”夏琳露出懵怔的表情，“我们什么时候有盟友了？”
　　“不，不是现在的我们，而是指身为鲜血贵族的「我们」。”尼古拉斯意味深长道。
　　“什么意思？”
　　“我们的盟友提供了一项有趣的计划，让我们可以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而不是畏畏缩缩地隐藏在黑暗的幕后。”尼古拉斯脸上浮现出一抹狂热，“到时候整个南方公国联盟都将成为我们的乐园，可以肆意行走在每一寸土地上。”
　　“真的？”夏琳的眼睛一亮，“具体是怎么回事？”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至少要等到三天后。”
　　“我明白，”夏琳点了点头，又急切表态道：“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夫人，实际上你已经为我们鲜血贵族做出了贡献，任何一个族人都是宝贵无比的财富，对我们种族的伟大崛起有着重要意义。”尼古拉斯笑了起来，“你只需要安静的等到三天后，就帮了大忙了。”
　　“那一切就都拜托你了。”夏琳笑着回应。
　　两人相视一眼，俱是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石堡的上空，让米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随后两人分开，尼古拉斯向关押比琳达的屋子走去，而夏琳则是折身返回城堡。
　　米娅想了想，悄没声吊在了夏琳身后。
　　从刚才两人的谈话中，米娅得到了不少的信息，抛开夏琳无情无义的言论不提，单单是尼古拉斯透露出来的盟友和计划，就足够让她上心的了。
　　她准备先制服夏琳，拷问清楚来龙去脉，尤其是尼古拉斯的身份，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当夏琳绕过走廊，来到了二楼一个没有人的房间时，米娅戴上面具，摸出匕首，悄然拉近了与对方的距离，跟进门里。
　　刚一踏过门槛，她背后猛地升出一股寒气，心中意识到不妙，急忙抽身向外。
　　门边有陷阱！
　　“是谁？”几乎是瞬间，夏琳转身面向门口，嘴中喷出了一道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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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第二更马上，几分钟后就出来！！


第446章 用力过猛
　　血光并没有在空中化作漫天的血雾，反而是凝练成了数根细小的长针，向着米娅大概的方位激射而去。
　　一般情况下，在阴影界中可以规避掉大部分的伤害，然而米娅在阴影中却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阴寒气息。
　　魔法陷阱！
　　几乎没有过多思考，心中升出的警觉让她脱离了阴影状态，身体僵直如同铁板，向后仰天斜倚，背部都贴近地面，只凭借双脚牢牢地固定住身体。
　　与此同时，细碎的血光几乎贴着她的鼻尖划过，她能嗅到上面的血液腥气，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冰冷、诡异。
　　避过夏琳的攻击后，米娅用力一蹬地，重新站起来，将匕首竖在胸口。
　　身后传来“滋啦滋啦”的声响，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那血光在腐蚀墙面和地面。作为不擅长于正面作战的潜行者，米娅一身实力的七成都来自从阴影中现身时的致命一击，此时被逼出身形，便显得有些被动了。
　　“你是谁？”夏琳打量着她。
　　米娅眼珠一转，高声叫道：“你对得起比琳达吗？”
　　她需要扰乱夏琳的注意力，以便创造时机，重新潜入阴影中。
　　“比琳达？你是她派来的，在暗中保护她？”夏琳一怔，尖声道：“果然，她一直没有说实话，什么和家里断绝关系……”
　　机会！米娅眼神一亮，显然对方没有什么战斗的经验。要知道在对战中必须全神贯注，任何一个失神都可能变成敌人伤害自己的机会。
　　没有任何的犹豫，她向前窜出，疾速掠过狭窄的屋子，来到了夏琳身前。
　　意外的是，夏琳并没有露出任何慌乱的表情，反而是看着她接近，嘴角咧起了笑容，尖叫道：“你中计了！”
　　更为浓郁的血雾从夏琳口中喷出，如此近的距离，米娅似乎没有闪躲的空间。夏琳的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看着血雾射向米娅，越来越近，最后……穿透了过去。
　　不是腐蚀射穿，而是像穿过幻影一样，穿了过去！
　　“假的，怎么会？”夏琳下意识转身，在刺眼的阳光下，一柄匕首突兀出现，反射着寒光，化向她的脖子。
　　紧接着，米娅也在阳光下显出身形，也不见她怎么用力，手中的匕首就像切泥一般，将夏琳的头与脖子分离开来。
　　阳光潜行果然好用！
　　米娅收回匕首，打量着对方的尸体。可能是经受了改造的原因，尽管夏琳的尸首分离，脖子处的横断面却没有任何血液喷出。
　　一不小心出力太猛，把夏琳给枭首了，米娅苦恼地皱了皱眉，这完全是在计划外的事情，本来她还想审问对方来着，现在只能泡汤了。
　　但刚才的情况太过惊险，米娅在晋升黄金阶以后，也是没有太多交手经验，情急之下没有收手，却是没想到夏琳这般不禁打。
　　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只希望在城堡内的战斗没有传到外边，她还可以去抓住那个尼古拉斯逼问一番。
　　就在她这样想的时候，耳边突然听到了阵阵嚎叫，此起彼伏，像是狼嚎一般。
　　声音是从窗外传进来的，米娅连忙趴到窗边，看到在楼下的地面上，几个卫兵正互相撕咬在一起，嚎叫正是他们发出来的。
　　夏琳的死亡，导致这些已经不是人的卫兵失去了控制！
　　米娅脑筋急转，瞬间想通了这一点，“该死！”
　　她低声咒骂一句，也顾不上再处理地板上的尸体，重新遁入阴影界中，向着关押比琳达的地方跑去。
　　……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米娅就已经跑出城跑，来到了挨着围墙建造的柴火房外。
　　原本在墙上站岗的士兵正互相撕咬在一起，或是单独站着的在对天空发出歇斯底里的嚎叫，原本在外面忙活的侍女已经倒在地上，尸体微微抽搐，红色的血液从她们细嫩的脖子上泊泊流出。
　　看起来除了死去的侍女以外，整个城堡里就没有正常人类了。米娅没有理会化作了人间炼狱的场景，逐渐放缓脚步，谨慎地打量着周围。
　　——尼古拉斯不可能没有注意到变化，必然是知道了夏琳的死讯，现在指不定在哪里准备伏击她。
　　然而，一路走到关押比琳达的柴火房门口，她也没有见到尼古拉斯的踪迹。
　　柴火房门大开着，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况。比琳达正在努力向外张望，锁住她四肢的铁链子被带动得哗哗作响。
　　比琳达见到了解除暗影潜行的米娅，忍不住瞪大眼睛，“外面怎么了？是你做了什么？”
　　米娅示意她闭嘴，语速飞快地问道：“那个男人呢？尼古拉斯。”
　　“他跑了，往北边跑了！”比琳达似乎是理解了现在的情况，立刻叫道：“我这没事，你快去抓住他。”
　　米娅扫了一眼，只见比琳达的小臂上被割开了一道裂口，半厘米深，向外冒的血隐隐有干涸迹象。
　　她不再犹豫，点点头，飞快地向北边追去。
　　北边就是围墙的正门，米娅刚过了城堡的转角，就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背影。
　　她不再犹豫，利用阴影界快速移动，像是闪烁一般，每次身形出现就跨过了四五米的距离。
　　尼古拉斯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响动，也不回头，仅是抬手挥了一下。只见本来在墙边撕咬的几个卫兵停下了动作，接着分左右两边，同时向米娅扑了过去。
　　刚从阴影界中现身，米娅已经来不及再次潜入阴影，如果解决卫兵的话，也势必会被耽误时间，无法再抓住尼古拉斯。
　　想到这里，她盘算着距离足够便不再犹豫，双腿用力一蹬地，像是出膛的炮弹般冲向尼古拉斯的后背。
　　险之又险地从卫兵合围的夹缝中窜出后，米娅也已经追上了尼古拉斯。为了防止再出力过猛，她将匕首从侧后方捅向了对方肾的位置。
　　然而，熟悉的手感并没有出现，匕首没有感觉都丝毫的阻力，仿佛捅进了棉花中一样。
　　正当米娅疑惑的时候，尼古拉斯的身体陡然炸开，化作了无数小蝙蝠，向着墙外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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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睡觉了睡觉了，晚安！
　　哦对，放个章推。
　　《混迹于无限世界的假面骑士》
　　毁灭的火焰正在蔓延。
　　人类的伦理逐步崩坏。
　　杀戮的游戏，在非人生物的狂欢声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世界，人类，一切都危在旦夕。
　　那么，你的选择是...？
　　“既然如此，答案只有一个了。”
　　在檀黎斗的狂笑声中，林希握紧了手中的卡带。
　　“Hensh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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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限流，骑士世界为主，综漫世界为辅。


第447章 感谢
　　尼古拉斯的身体突然炸开，化作一群小蝙蝠，向天空四散飞去。这一变化着实让米娅措手不及，等她有所反应，已然错过了最佳的出手时机——这些小蝙蝠的速度很快，眨眼就飞过了围墙上空。
　　米娅奋力掷出匕首，三只小蝙蝠躲闪不及，像糖葫芦一样被捅穿，从半空坠落。然而对比起小蝙蝠的数量，这也只是杯水车薪的徒劳一击。甚至其它的蝙蝠趁着这个机会，又与她拉远了一段距离。
　　身后，那些丧失神智的卫兵再次扑来，已经没办法再追击了。米娅深吸了口气，看准蝙蝠聚集的地方，掏出妮娜特制的爆裂水晶，狠狠地砸了过去。
　　爆炸响起的同时，米娅已然转过身。紫色的发丝被灼热的气流吹动，她眼含恼火地瞪视着几个卫兵的扑击，迈步遁入阴影当中。
　　下一刻，半精灵的身形在卫兵身后重现，而几名卫兵则是继续维持着前扑的动作，踉跄几步，倒在了地上。
　　撇了撇嘴，米娅快步返回柴火房里，在处理了一个游荡到门口的卫兵后，她再次见到比琳达。
　　后者的四肢依然被锁链拷着，小臂伤口处的血已经凝结，看到她进来，连忙问道：“怎么样？你抓到按个尼古拉斯了吗？”
　　米娅摇摇头，“让他给跑了。”
　　尽管没有正面交手，无法界定尼古拉斯的实力，但他保命逃跑的能力却是一流。
　　简单说了说追击的过程，米娅站到了比琳达身旁，皱眉打量着拷住她的铁索。
　　四条铁索大约有婴儿的小臂粗细，直接埋进了地面里。米娅接连挥动匕首，一阵刺耳的铿锵声过后，拴在比琳达手腕的两条锁链便跌到了地上，但匕刃也被崩出了数个缺口，眼瞅着不能用了。
　　她干脆地扔掉了短匕，看向比琳达，“你的长剑呢？”
　　后者正在活动手腕，“被夏琳收走了，应该是放在城堡二楼，走廊左起第三个房间里。”
　　“对了，门上有陷阱，小心一点。”比琳达补充道，神情平静，看起来没被一连串的变故冲昏头脑。
　　米娅回忆了下，对方说的似乎就是她与夏琳战斗的那个房间。
　　“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她点点头，离开屋子时，顺手带上了房门。
　　重新回到城堡，米娅发现这里安静了许多，那些失去理智的卫兵似乎都分出了胜负，正在啃食着自己的胜利果实。
　　手上没有合适的武器，米娅干脆遁入阴影当中，一路直接来到了刚才的房间里。夏琳的尸体依然躺在地板上，和米娅离开前没有什么区别。
　　明明已经身首异处，夏琳体内的血却没有一丝从脖颈截面流出。
　　大概是跟那个转化仪式有关，米娅观察了片刻，确定地上躺着的就是一具生机断绝的死尸，便开始搜寻起来。
　　不消片刻，她从一个半掩的抽屉里，找到了那柄高阶附魔的短剑，除此以外还有些金箔、首饰之类的东西，她也秉持着“盗贼不空手”的行业素养，顺手揣到了怀里。
　　可惜一些放在柜子里的古董、画作，不是很好带走，她就只能当做看不见了。
　　在离开城堡时，米娅将路上的卫兵也都清剿了一遍，这些没有神智的家伙对身后的刺击毫无防备，基本上一剑一个，不能更轻松了。
　　返回柴火房里，能将合金匕首崩裂的铁索，在附魔剑的剑刃上不堪一击，不费吹灰之力就尽数斩断。
　　“回去得问问妮娜，看她能不能给我也整一个。”米娅眼馋地看着短剑，低声嘀咕了两句。
　　重获自由，比琳达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夏琳的情况。
　　“她被你擒住了？”
　　米娅有些尴尬，虽然发生了各种各样的变故，可是当着人家的面，像“哎呀，我不小心杀死了你的情人”之类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
　　“好吧，我明白了。”比琳达似乎是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叹了口气，目光怅然地看着城堡发愣。
　　等了片刻不见她回神，米娅提醒道：“那个尼古拉斯随时可能回来，他的背后应该是黑暗生物，而且在南方公国联盟里还有盟友，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他在南方公国联盟还有盟友？”比琳达收回目光，盯着米娅上下打量。
　　“对，我刚才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似乎在密谋着什么大计划。”米娅点头。
　　“他们在谋划什么？”比琳达立刻追问。
　　米娅摇了摇头，“这种情报不能告诉你，除非……你加入我们。”
　　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是把对方带回去。
　　“成为东境大伯爵？”比琳达看向米娅的眼睛，后者坦然与她对视。
　　气氛忽然变得安静起来，比琳达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米娅倒是能猜到她心底的迟疑，毕竟让她去接任爵位，难免会觉得要被当做傀儡，限制自由还任人摆布。
　　“放心，冕下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只要你能约束住东境，不与塔恩敌对的话，什么限制都不会有。”
　　“东境应该被占领大半了吧？东境大伯爵已经名存实亡，即使我接任了爵位，也没有实力再做什么了，最终只能任人鱼肉。”比琳达摇摇头。
　　“那你就加入我们呗，正好趁此机会脱离图拉。”米娅不以为然道：“你这么聪明，冕下一定会让你继续当东境大伯爵。”
　　“我可是麦金利家族的继承人。”比琳达提醒道。
　　“那又怎么样？”米娅眨眨眼。
　　“麦金利家族在图拉东境扎根数百年，你觉得她会放心我继续掌管全部东境？”
　　“嗯……我觉得，会放心。”米娅认真思考了下，她对艾莉茜娅有着充足的信心。
　　比琳达·麦金利又一次沉默下来，盯着半精灵的脸，过了半晌，她才长出一口气，“我们出发吧。”
　　“你答应了？”米娅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那可太好了，我们把这处理完就回程。”
　　拿着那柄高阶附魔的短剑，米娅将整个城堡“清洗”了一遍，那些已经丧失神智，不能再被称作人的侍卫全部被击杀殆尽，随后她把这些家伙的尸体堆到一起，周边围上了柴火。
　　夏琳的尸体也在其中，被安放在临时打造的棺木里——这具棺木是比琳达亲手做的。
　　“那我开始了。”见比琳达把棺材的盖子合上，米娅晃了晃手上的火把。
　　比琳达无声地点了点头，走向了一旁。随后米娅将火把扔到了柴堆上，没一会儿，熊熊燃起的火苗就吞噬了那些尸体，发出噼啪的响声。
　　米娅在鼻尖旁边挥了挥，驱散刺鼻的浓烟，“我们走吧。”
　　再深深地看了城堡一眼后，似乎要把这幅景象烙在心底一般，比琳达收回目光，跟上米娅。
　　两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整座城堡内就只剩下火焰燃烧时的噼啪声。
　　火焰持续燃烧着，没过多久，一只蝙蝠在天空中盘旋许久，最终停降在城墙上，沉默地注视着火光。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正常动物避之不及的火光，却完全没能驱散这只蝙蝠。过了一会儿，这只蝙蝠左右扭了扭头，做出了极为人性化的动作，紧接着居然不紧不慢地飞到了火焰旁边。
　　然后，蝙蝠停在火焰前方不远处，口中吐出一团红雾，笼罩了自己。当血雾散去后，尼古拉斯的身形浮现，代替了原本的蝙蝠。
　　他的状态并不是很好，身上黑一块焦一块，像是刚吃了一个爆裂火球一样。
　　“该死的家伙。”他低声咒骂一句，向着火焰上咳出一口血。
　　这一口血不仅没有被火焰蒸发，反而像是在腐蚀实体一般，蚕食着火苗，最终居然清理出了一片没有火焰的区域。
　　而在这片区域中央，则是一个已经被烧得残破不堪的棺材。
　　尼古拉斯走过去，抬手掀翻了棺盖，打量着躺在里面的尸体，夏琳的尸体。
　　“该醒了。”他轻声道。
　　唰——
　　本来尸首异处的夏琳突然睁开眼睛，而尼古拉斯像是早有预料般，没有露出丝毫的吃惊。
　　“我差点就死了！”夏琳的声音有些漏气，可能是因为脑袋和脖子没有完全接在一起，“你要是来晚一点儿，我就要被烧成灰了。”
　　“我得确定她们都离开了，女士。”尼古拉斯微微欠身，“为了我们与盟友的计划，现在不宜引起过多关注。”
　　“该死，现在比琳达跑了，我的转化怎么办？”夏琳恼怒道。
　　“别担心，女士，虽然效果会差一些，但依然可以完成……只需要以后慢慢补足回来就好。”尼古拉斯道。
　　“也要在三天后吗？”夏琳问了一句，然后有气无力道：“你能不能先想个办法，让我能活动？我要疯了。”
　　“不用等三天后，我们现在就进行最后的仪式，等仪式完成了，你就不需要再纠结了，夏琳女士。”尼古拉斯微微一笑。
　　“现在就可以？那太好了！”夏琳眼睛一亮，急切地催促着他。
　　“当然，我们现在就开始。”尼古拉斯伸出手掌，悬在夏琳的脸上。
　　一股红雾从他的掌心放出，分做数股，缓缓涌进了夏琳的七窍。
　　“啊……”夏琳发出了一声舒畅的呻吟，就仿佛是累了一天，然后泡进热水浴盆中一样。
　　然而这种声音并没有持续太久，夏琳猛地瞪大眼睛，口中发出了负痛一样的喘息，“嗬……啊……好疼！你……”
　　尼古拉斯对她的叫喊充耳不闻，掌心涌出的红雾已然笼罩了她的整个头颅。
　　“你……骗我！”夏琳用像是破风箱一样的声音道。
　　“不，我没有。”尼古拉斯淡然回应。
　　“你说……任何一个……同类……都要珍惜……”
　　“没错，你能记住我的话真是太好了，夏琳女士。”尼古拉斯笑道。
　　“那你……还……”夏琳的声音戛然而止，瞪大的眼睛彻底失去了生气，只有不甘心和疑惑的表情依然凝固在脸上，让她娇媚的脸变得狰狞可怖。
　　很快，红雾从她的七窍中推出，又在尼古拉斯的掌心凝结成了一颗红色的圆球。
　　“每一名鲜血贵族都弥足珍贵，所以我们感谢你的帮助，夏琳女士。”尼古拉斯拿起红球，慢慢移向自己的嘴唇，“因为你让一名鲜血贵族完成了蜕变。”
　　说完，他将那枚红球放入嘴里。紧接着，他身上的伤势在迅速复原，一对巨大的蝠翼从背后展开，漆黑、光滑。尼古拉斯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而无血色，五官也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让他那张原本普通的长相，突然变得俊美且妖异起来。
　　“我们不会忘记你的帮助的，女士。”尼古拉斯笑了笑，邪魅非常。随后，他舒展蝠翼，煽动蝠翼慢慢飞向了天空。
　　******
　　图拉的西境大伯爵正式对南境宣战了，因为这一点，米娅耽误了一些时间，才带着比琳达离开了南境，返回到黑锤镇已经是四天之后了。
　　为了加深了解，四天的时间，米娅将黑锤镇、塔恩，以及艾莉茜娅的事，挑着不需要保密的，给比琳达讲述了一遍。
　　当然，除了讲述这些以外，米娅更多的时间还是灌输《英雄传说》的知识，试图让比琳达感受到卡牌游戏的乐趣。
　　她成功了，也失败了。比起《英雄传说》，后者明显更加喜欢《布朗牌》。
　　无论米娅怎么展示，也没能成功扭转比琳达的兴趣。
　　终于回到黑锤镇，米娅立刻带着比琳达来到了教皇宫里。先前早就有圣殿骑士提前通报了她们俩的抵达时间，所以一进到教皇宫，米娅首先就见到了自己的挚友妮娜。
　　对方居然没有沉浸在实验室里，而是罕见地来迎接自己，一下子让米娅升出了一股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等你好久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妮娜摆了摆手，阻止了米娅开口，“有一个实验需要你配合，等在导师冕下那边弄完了，记得来找我。”
　　说完她看了眼比琳达，轻轻颌首，离开了教皇宫。
　　“……”看着自己的挚友离开，米娅扯了扯嘴角，很快调整好情绪，对比琳达道：“走吧，冕下已经在会客厅等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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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00字的二合一！
　　我不想熬夜啊！！！！！
　　怎么又到12点了！
　　这样我怎么养病QAQ
　　我明天一定要
　　一定要
　　一定！
　　白天码字！！！
　　做不到就是狗！！！！！！！！！！！


第448章 十步之内必有芳草
　　比琳达·麦金利身姿笔挺，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打量着手中的茶杯。和她一路同行的米娅小姐先进到了屋子里，去跟那位教皇冕下汇报情况，而自己则是留在等候室里，享受着侍女送上来的茶点。
　　挺好吃的。
　　一看就是出自专门的糕点师之手，看起来这位冕下在口腹之欲的方面，倒是从不委屈自己。比琳达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娇贵的贵族女孩形象。
　　年轻意味着性格不定，意味着缺少人生经验。老实说，这实在不适合作为效忠的人选。可惜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己也没有太多的斡旋余地。
　　大不了过段时间，局势稳定，自己就主动让出东境大伯爵的位子，对方到时候应该会网开一面，放自己离开。
　　比琳达指尖摩挲着茶杯，忽地想起来米娅在路上提到的种种：力大无穷的蒸汽机、一天筑城的水泥、数十里外取人性命的火炮。
　　不知道其中有多少夸大的成分，自己应该先说服米娅小姐，在黑锤镇逛一圈再来见教皇的，她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是“事后的智者”。
　　就在比琳达收拢了思绪的时候，房门被推开，米娅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眼前。
　　“冕下要见你啦，比琳达，快进来吧。”米娅笑着招了招手，“等到见完冕下，我一定要让你明白，英雄传说比布朗牌好玩多了。”
　　又是英雄传说……比琳达实在不明白，这种运气超过实力的游戏哪里好玩了？她不禁有些后悔，当时的自己就不该为了分散注意力，减少回想那段和夏琳的失败感情，而答应了见识什么卡牌游戏。
　　然而，比琳达的视线在米娅的笑脸上稍一停滞，心中的后悔就像是遇到了阳光的积雪般消融，也许再来一次的话，自己还会答应下来？
　　……
　　穿过镶嵌金边的厚重木门，比琳达终于见到了听闻已久的艾莉茜娅。
　　对方比想象中的还要年轻，正从座位上站起身，表达了自己的尊重。
　　她连忙抚胸行礼，“向您问安，艾莉茜娅冕下。”
　　在做出熟悉的男性贵族礼节后，比琳达眼角一跳。她忘了自己身上是临时换的女装了，对方也不是熟悉自己的人，很可能以为自己是在故意失礼。
　　她隐晦地瞟了米娅一眼，希望能帮忙自己解释一下。结果后者正悠闲地坐到了一旁吃水果，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的事。
　　幸好，教皇冕下似乎没有在意她的失礼，又或者米娅提前替她解说过了？
　　“比琳达·麦金利小姐，欢迎你的到来。”艾莉茜娅点点头，同时瞪了米娅一眼。
　　这个隐秘的小动作没有逃脱比琳达的注意，暗笑教皇也对米娅无可奈何的同时，她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些。
　　“我刚从米娅口中已经得知了你们的经历，对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
　　“感谢您的关心，教皇冕下。这几天我已经冷静下来，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人总是要向前看。”比琳达平静回道。她听见身旁有咀嚼水果的声音，虽然很轻，但在她耳中却十分明显。
　　“你能走出来是太好了。”艾莉茜娅点头祝愿道：“我的家乡有一句话，叫做十步之内必有芳草，今天转送给你。”
　　“十步之内，必有芳草……”比琳达细细咀嚼着这句话，眼神闪了闪，“感谢您的赠言。”
　　她略作沉吟，主动把话题带到了东境大伯爵的事情上。毕竟如今自己是寄人篱下，总要有点眼力，等到对方提起时就破坏气氛了。
　　“对了，冕下，听说我的父亲情况不太好？”比琳达选择了切入点。
　　艾莉茜娅神色凝重，沉声道：“迈尔斯·麦金利阁下吗？对此我很遗憾，他遭受了某种狠毒的术式，精神已经被摧毁，生命体征也在日益衰微，恐怕……”
　　虽然在离家私奔前，父女间的感情就已经降低到了冰点，但听了自己父亲的惨状，比琳达还是忍不住皱眉问：“是什么人做的？”
　　“你能分明事理，相信迈尔斯的事和我们无关，我感到很欣慰。不过谋害你父亲的势力非常庞大，隐秘，我曾经与他们数次交手，却也没有占据绝对优势。”艾莉茜娅顿了顿，冷不丁道：“邪神。”
　　“什么？”比琳达一怔。
　　这次艾莉茜娅放缓了语速，“就是你所听到的，邪神混乱之主。或者说，是混乱之主的信徒。他们的势力遍布南方公国联盟，就连礼赞教会和塔恩也曾经被他们渗透过。”
　　“怎么会？”比琳达失声道，这个消息着实让她心神震荡，“公国联盟里没有人发现吗？”
　　艾莉茜娅耸了耸肩，“我刚才并不是在瞎说，你知道，礼赞教会里也曾经出现过邪神信徒，而且身居于大祭司的高位。”
　　身为礼赞教皇显然不会专门编个故事骗自己，倒不如说宁可这是个谎话，否则这其中必然隐藏着什么惊天的阴谋，仅仅是窥视到了其中一角，都让比琳达有种如坠冰窟的窒息感。
　　消化完了教皇话中的信息后，比琳达长出一口气，“感谢您的如实告知，冕下。”
　　“这是我应该做的。”艾莉茜娅微微颌首。
　　沉默片刻，比琳达再次挑起话题道：“那么关于这次您找我来的目的，米娅小姐在路上已经说过……”
　　“这个并不着急，”艾莉茜娅摆摆手，打断了她，“一路上车马劳顿，想必你现在也累了，并不是谈论这些的好时机。不如先去泡个热水澡，休息一番，晚上还有个小宴会给你们接风洗尘。”
　　“……”比琳达嘴唇动了动，教皇的话确实出乎意料，不过既然对方不着急，自己就更不着急了，“那就听从您的安排了。”
　　艾莉茜娅笑了笑，“如果你下午有兴趣的话，可以在黑锤镇上转一转。”略作停顿，她又看向米娅，“我想米娅应该能做个很好的导游。”
　　在黑锤镇里转一转？这倒确实符合自己的想法，比琳达看了眼米娅，干脆地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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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书客网页维护，后台也关掉了作者的话功能，进行维护。
　　不过五百字一计算价钱，所以只要把PS维持在五百字内，就可以在正文里说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今天还真没有什么PS，主要也就是说一下维护的事。
　　网站维护3天，所以上不来网站的也不用担心，先用APP凑活几天就好了。
　　哦对，我想起来了，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但「十步之内·必有芳草」是我高中时的校长说的【x
　　那时候为了劝说我们高考在即，不要搞什么早恋之类的。因为太过顺口，令我们那一届学生印象深刻，时不时还会提出来一下23333


第449章 米娅的新武器
　　谈话结束，比琳达就被侍女引领着去沐浴更衣了。
　　艾莉茜娅依然坐在座位上。自始至终，双方都默契地没有提及东境与塔恩间发生的战争。一方面是木已成舟，战争的胜负已是定局，另一方面也避免了气氛尴尬。
　　不得不说，比琳达是个很机敏的家伙，确实符合「从小被当做继承人培养，进行男性化的教育」这一点。
　　“您就直接把邪神的事告诉她了？”米娅放下水果，忍不住开口询问。
　　“因为你刚才的汇报，”艾莉茜娅答道：“能凭借几句后就分析出迈尔斯的事另有隐情，这份机敏和冷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所以我干脆以实相告，如果能让她真心协助，对处理图拉东境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
　　“那她刚才提起了继任大伯爵的事，您怎么也打断了？”米娅抖了抖耳朵。
　　“不着急，现在我们互相的了解还太少了，给她些时间，让她多了解一些我们的事，对接下来的合作也有好处。”艾莉茜娅想了想，补充道：
　　“只要不是太机密的地方，你都可以带着她去转转看。比如使用蒸汽机的工厂和矿山，黑水河堤、黑锤镇新区还有学校一类的地方也可以去。”
　　“我明白了。”米娅点头，显然是领会了教皇的意图，“可惜黑锤军离开了，不然还能更加震撼。”
　　“就算黑锤军在，你确定要带她去参观一个刚打下她家族领地的军队？”艾莉茜娅翻了个白眼。
　　米娅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转移话题道：“不过，这样没问题吗？图拉的东境需要尽早稳定吧？我在回来的路上，听说图拉南境大伯爵与西境宣战了。”
　　“没错，圣殿骑士也传回来了更详细的情报，你回去可以看一看。”艾莉茜娅没有多做说明的意思，“至于东境的局势，暂且不用太过担心。金穗堡的雇佣军在集结后，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
　　“没有向塔恩边境进发？”
　　“没有，”艾莉茜娅摇摇头，“你那位叔叔在想什么，还要等进一步的消息，这两天贝思女士的船队会抵达，她可能会有更详细的情报。”
　　谈完金穗堡的消息，又敲定了比琳达行程，艾莉茜娅话锋一转，沉声道：“再细说说夏琳和那个尼古拉斯的事吧。”
　　尽管已经听过了一遍，但在米娅绘声绘色地重新讲述时，艾莉茜娅的眉头还是越皱越紧，神情也愈发凝重。
　　「鲜血贵族」这种黑暗生物，在她心中就直接与吸血鬼划上等号了。在一个充满超凡力量的奇幻世界里，出现这种生物并不惊奇，艾莉茜娅早在见识到娜迦时就已经有所预料。
　　真正让她重视的，还是那个尼古拉斯提到的大计划、盟友，以及让南方公国联盟变成黑暗生物可以自由行动的家园。
　　这其中透露出的信息就多了，艾莉茜娅甚至有种预感，吸血鬼口中的盟友，说不定就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混乱之主信徒。
　　否则，只凭南方公国联盟这么一块土地里，却有两个大型组织在暗中有所图谋，未免也显得太拥挤了一些。
　　而且从混乱之主信徒的行事作风来看，和那些黑暗生物有些联系，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
　　沉吟片刻，艾莉茜娅对米娅道：“这件事你先不要跟别人说，等我与布洛尼商定一下，再作打算。”
　　后者自然是点点头。
　　艾莉茜娅站起身来，拍拍手，“那么暂时就先这样，你需不需要休息会儿？盥洗室有热水。”
　　“不用了，妮娜刚才说要找我，似乎有什么试验要我配合。”米娅也站了起来。
　　“哦，这事我知道。”艾莉茜娅爽快道：“那你就过去吧，等比琳达修整完，我会让侍女带她去找你汇合。”
　　“妮娜找我想要做什么？”米娅打听道。
　　“她做了个新装备想送给你，”艾莉茜娅神秘一笑，“剩下的你自己去看吧，我要是提前泄密了，她就该找我抱怨了。”
　　“诶——”米娅拖长音叫了一句，见教皇怎么也不肯送口风，只好转身离开会客厅，前往了妮娜的实验室。
　　******
　　“这是什么？”
　　当米娅抵达「妮娜的炼金实验室」时，对方正埋头在桌面上。
　　“发电机，只是个等比例缩小的模型。”妮娜头也不抬，鼓捣着手上的铜丝，“还记得你上次做的那个「电磁感应」实验吗？这就是根据那个的原理做出来的东西。”
　　“这点知识我还是知道的啊。”米娅撇了撇嘴。
　　“啧，”妮娜不以为意地咂舌一声，引来了米娅的白眼，“你跟导师冕下汇报完了？”
　　“完了，等下还得带比琳达在镇上逛一逛。”米娅顿了下，迫不及待道：“你叫我来干什么的？”
　　妮娜没有出声，继续在缠绕着转子上的铜线，过了一会儿，她放下转子，揉了揉酸胀的手腕，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个盒子。
　　“喏，给你。”
　　“是什么？是什么？”米娅一把抢过盒子，不等她回话就打开来。
　　里面摆放着一把火枪。不过和士兵用的连珠火枪不同，这把枪的枪管更短，也更粗。但又短又粗的结构，并没有让习惯了步枪流线造型的米娅感觉难看，反而觉得它具有另一种美。
　　在盒子的角落里，还摆放着几枚子弹。和普通子弹的尖头不同，这个子弹两边都是平的，一个个都是小圆柱体。
　　“霰弹枪，缩短枪管虽然降低了射程和命中率，但也同样增强了便携性，应该很适合你用。”妮娜在旁边平静地解说道：“装弹后可以连发三枪，采用的是霰弹——就是在射击后可以分裂成一大片的散射型弹药，很难制造，你省着点。”
　　“谢谢！”米娅忍不住，在妮娜话音落下的同时，就一把扑上去抱住了她。
　　“别一下子扑上来啊！”妮娜一脸嫌弃地推开她，“差点把我的发电机模型弄坏。没事就不要在这打扰我了。”
　　米娅连连点头，没有把她的抱怨放在心上。
　　在她离开前，妮娜忍不住补充道：“记得有空去黑锤军的训练场，拿火枪练一练枪法。还有，霰弹和普通的子弹不同，需要实际上手体验，这方面不要节省子弹，没有了来找我要，免得你真要用时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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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好吧，我错了。
　　我汪汪汪！！！
　　睡觉睡觉！
　　霰弹手枪的后坐力虽然大，不过米娅已经不是人类了【点头
　　所以操控起来没啥问题。甚至还能玩出花来。


第450章 通宵的比琳达
　　当天晚上，艾莉茜娅举行了一场内部宴会，为米娅与比琳达接风洗尘。
　　宴会持续了两个小时左右，并不算是长，但对从战争开始就神经紧绷的众人来说，是一场难得的放松机会。
　　在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比琳达·麦金利便以不胜酒力为理由，主动告退，把场地留给了教皇与她的臣属。
　　现在，她正坐在书桌前，凝望着窗外的夜幕。下午的参观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正如米娅先前描述的那样，力大无穷的机器轰鸣运转，铁锭在它面前宛如泥巴般，被随意塑成各种模样。
　　比琳达一眼就看出了蒸汽机的价值，不依靠超凡力量，源动力仅仅是烧开水的蒸汽，却在一套巧妙的机械结构中，被间接地转化、放大，最终转变成了旋转的飞轮。不同的原材料被加工成规整的构件，装满矿石的矿车被轻易提起，在那轰鸣旋转的飞轮下，许多往常要大量人手的工作，变成了只要一、两个人就可以完成。
　　这实在是……太美妙了！比琳达的眼中浮出些许迷醉，如果自己还在东境的话，一定会说服自己的父亲，不惜代价地拿到蒸汽机的做法。
　　想到自己的父亲，她的眼神一黯，发出了一声叹息。如果自己当初有本事说服父亲，让他接纳自己的政见，也就不会选择在心灰意冷下离开家族了。
　　图拉内不知情的人都以为，自己是为了夏琳而私奔离开的东境，殊不知在结识夏琳以前，东境大伯爵父女就已经因为理念冲突，关系降临到了冰点——她的一些过激言论，在许多贵族看来是大逆不道，一旦传播出去，绝对会让迈尔斯的位置不稳。在几次谈话未果后，被疏远也是理所当然。
　　私奔，仅仅是无奈下的逃避之举罢了。
　　比琳达苦笑着摇摇头，现在再想这些都没有意义了，图拉的东境已经成为了历史。她不觉得在图拉的内乱结束后，新任的图拉大公还有余力讨回东境。
　　随手将自己的头发束成一个短辫搭在肩膀，比琳达点亮烛台，把桌面上的一沓卷宗搬到了自己前面。
　　这些都是那位冕下颁布的政策，下午她在跟着米娅游览黑锤镇时，随口提了一句——她本以为自己的要求不会被满足，结果当自己回到客房时，就看到了这厚厚的一沓卷宗。
　　“看来是被小瞧了啊。”比琳达嘀咕了一句，“这是笃定我无法脱离掌控了吗？”
　　也罢，就让自己来看一看，这位冕下是如何治理领地的吧。她拿起最上面的两份，分别是《普查人口登记条例》、《义务教育暂行条例》。
　　在翻开《人口登记条例》时，她扫了一眼第三份卷宗，《贵族改制条例》。
　　比琳达的眼神微微一凝。
　　......
　　隔天清晨，米娅敲响了比琳达的房门，看到的是一张顶着浓重黑眼圈，苍白无血色的脸。
　　“你这是怎么了？！”
　　被吓了一跳的半精灵少女发出惊呼，紧张地上下打量她。
　　“没什么，只是一晚上没睡而已。”比琳达的声音有些中气不足，但她的眼眸却闪闪发亮，与虚弱的外表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晚上没睡？你……”米娅的话没说完，就被比琳达打断。
　　后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把她往房间里拽，“这些都不重要，你快进来。”
　　“喂喂……”米娅生怕伤到了她，也不敢用力挣脱，被拽着进了房间。
　　到了书桌前，比琳达一把放开她的手腕，指着桌上的卷宗，“这些都是在黑锤镇和塔恩公国施行的政策吗？”
　　米娅扫了眼桌面，点点头，“对啊，昨天你不是说要看嘛，然后我就请示冕下，从典籍馆里给你找出来了备份。”
　　“那这一份呢！”比琳达拿起桌面上的一份文件。
　　她的眼神饥渴，仿佛饿到极点的野兽，让米娅打了个哆嗦。
　　“贵族改制条例？”米娅想了想，“这个好像是在治理官体系之后颁发的，前一阵才在塔恩施行。”
　　“治理官体系？”比琳达一怔，随后像是发现了猎物般，双手抓住了米娅的肩膀，“那是什么？”
　　“哦对，治理官体系的资料没有给你拿过来。”米娅恍然，解释道：“那是一种新的管理制度，里面涉及到一些需要保密的内容。”
　　“新的治理体系？”比琳达喃喃复述了一遍，猛地一拍手，“对，就是这个！”
　　“什么就是这个？”米娅眨巴着眼睛。
　　“我想要看这个治理官体系，要在哪里可以看到？”比琳达急切道。
　　“这不是我能做主的了。”米娅回道：“因为涉及到了一些运作方式的保密内容，需要冕下首肯。”
　　比琳达当即决定，“我现在就要去见艾莉茜娅冕下。”
　　“……”米娅嘴角扯了扯，“你确定不休息一下吗？”
　　“不需要，这点疲劳还摧不垮我。”比琳达拢了下纷乱的发丝，跟变脸似的，眨眼就变得神采奕奕，“实际上我现在容光焕发，不能更加精神了。”
　　......
　　很快，比琳达就如愿以偿，在会客厅里见到了艾莉茜娅·斯图亚特。
　　见礼过后，教皇微笑道：“你的气色不怎么好，是睡不习惯吗？”
　　“感谢您的关心，冕下，我只是太激动了。”此时的比琳达已经调整好状态，至少不像是早上那副精疲力竭的样子了。
　　“太激动了？”艾莉茜娅先是一怔，随后笑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比琳达等的就是她这句话，直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羊皮纸，直言道：“关于这份《贵族改制条例》，我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
　　“哦？”艾莉茜娅一挑眉，饶有兴致道：“你是想来劝说我？”
　　“不，冕下。”比琳达立刻摇头，“实际上我早就认为贵族制度需要改变。”
　　在抛出了自己的观点后，她继续说道：“我曾对父亲提起过这观点，但被他斥责为荒谬的无稽之谈。收回贵族对领地的治理和分封权利，这无疑会得罪所有贵族。您知道，没有下级贵族的支持，上级贵族就是个空壳子。如果失去了他们的认可，您又要如何确保国家在您的掌控中？是那种被称作治理官的制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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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但布洛尼马上就不用加班了！
　　没错！这个角色是我用来给布洛尼当副手的！
　　布洛尼保护协会发来了贺电！
　　顺便，最近有一个捏人的网站特别流行。
　　于是我顺手也捏了个角色。
　　这个比上次我玩的那个本子制作器的捏人功能要丰富多了，虽然不能调整体型和脸型有些遗憾，不过总体来说，还是挺好用的，尤其是衣服和发型的选项多。
　　哦对，现在的图片不能在发布章节时用，必须要等到修改章节，那我先发出来，然后再修改，订阅太快的请等一会儿刷新【x



第451章 收服
　　有趣，艾莉茜娅交叠起双腿，打量着比琳达·麦金利。
　　真没想到，比琳达居然是个“贵族改良派”。从话中透露出的信息来判断，她会离家私奔，似乎也跟她的“改良想法”有着很深的联系。
　　确实，限制贵族权利在这个时代是一种“自断根基”、“惊世骇俗”的言论。贵族与封臣遵照一定的权利和义务契约，共同维护领地的安稳，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流。一旦上级贵族得不到封臣的支持，权利变会立刻缩水。
　　作为迈尔斯的继承人，比琳达的观点一旦传扬出去，迈尔斯的大伯爵位置就没那么安稳了。
　　这么一想，比琳达能顺利的离家私奔也就变得顺理成章——迈尔斯需要稳住自己的位置，放她离开就是一种表态。反正他正值壮年，有的是时间培养新的继承人。
　　可惜他现在没机会了，艾莉茜娅心中唏嘘，感慨着命运无常。
　　抬起头，比琳达还在目光灼灼地等待着回答，艾莉茜娅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没错，治理官制度是其中的一环。在收回了贵族对领地的权利后，通过委派治理官来进行管理。治理官不允许买卖和继承，任命与选拔全部由一个只对我负责的部门监管。”
　　“至于你所担心的，被贵族阶层抵触……”艾莉茜娅略作停顿，迎着比琳达目光，一字一顿道：“你要明白，进行贵族改革的前提是我拥有了可以压倒国内贵族的力量。”
　　中央集权的先决条件就是中央的实力压倒地方，否则要么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要么就是“诸侯并起、群雄逐鹿”，根本不存在什么集权的可能。
　　比琳达沉默片刻，似乎在消化她所说的内容，随后又诚恳问道：“那您要如何确保，这些治理官不会成为另一种形式的贵族呢？”
　　“这是个很宽泛的问题，细说起来三天三夜也不一定能说完。”艾莉茜娅朝她笑了笑，“简单来说的话，一个是我先前说过的委任流程，还有定期的考核与升迁、调任，互相制衡的职权领域，以及普及教育。”
　　“普及教育？”比琳达一怔，“是那个《义务教育》计划吗？”
　　“没错，这点尤为重要。”艾莉茜娅点点头，“教育将会开启民智，使得民众成为监管体系的一部分。另一方面，受教育的人增多，那些治理官也就不是「不可替代」，确实犯错误的话，再找一个新人顶上来就是。”
　　“只要受教育，就可以成为治理官？”比琳达似乎抓住了一丝概念。
　　“治理官只是现在的一个过渡称呼，以后随着政务厅的完善，将会有更多细化的官职。而在接受了教育后，也会有专门的选拔官员考试，再根据考试成绩进行职务安排。”艾莉茜娅说道：“每个领地的政务厅可以承担起全部的管理工作，专业的人员来负责专业的事务，招募人手的财政支出由国家统一规划——这将是和委任治理官平级的另一个国家级部门。”
　　讲解中央集权的形态足足用掉了两个小时，比琳达简直化身为了《十万个为什么》，随着讲解的深入，艾莉茜娅刚解答了一个问题，她就又会再提出更多。
　　“政务厅要如何管理领地？”
　　“如何保证每处领地的安全，是否允许他们募集军队？如果允许又该如何防止他们拥兵自重？”
　　“在推行这种制度后，又会如何安排以前的贵族？”
　　她就像是一块干涸的海绵，饥渴地从艾莉茜娅身上压榨水分。
　　直到侍女第三次端来水壶，比琳达才暂且停止，感慨道：“您的各项计划真是环环相扣，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没在您的计划内。”
　　她顿了下，抚胸执意，“感谢您的解答，教皇冕下。这比我预想的要详细多了。”
　　“这并不是太过机密的内容，等在塔恩施行后更是谁都可以打听，现在也只是为了避免出现无谓的反扑，才限制了知情者的范围而已。”艾莉茜娅笑了笑。
　　就在她们两个人一问一答的时候，陪同在旁的米娅一开始还颇有兴趣地听着，但到了后面就是双眼懵圈，一副在听天书的样子了。
　　喝茶润过嗓子后，比琳达话锋一转，“如果我接任东境大伯爵的话，未来是否也会成为「被您扫清的旧贵族」中的一员？”
　　“你应该能发现，这个计划里将会需要大量的人手。”艾莉茜娅开启了自己的招揽计划，“特别是愿意融入我的新制度，接受过专业教育的人才。正如我刚才说的那样，新制度并不代表着旧有贵族的沉沦。正相反，没有了封地的约束，只要愿意加入到新制度来他们将获得比旧制度中更高的发展和成就。”
　　如果说昨天的时候，艾莉茜娅只是想观察比琳达的话，在刚才的问答结束后，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对方拉入自己的阵营。
　　毕竟人才的重要性不必多说。在这样一个传统的封建时代里，想要找出一两个有超前思想，同时也具备相应实力的人才实在是太难了。
　　比琳达又沉默了片刻，“我明白了，您所描述的前景确实令我心动，我愿意继任东境大伯爵，帮助您约束一个安稳的东境，甚至带领东境效忠于您。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你说。”
　　“这些条件暂时只能在暗中施行，”她平静地注视着艾莉茜娅，神色再没有先前的热切，像是不起波澜的湖面，“您的新制度无疑会引来别的国家贵族的敌视，在确定塔恩可以支撑住以后，我才能公开带领东境站到您这一边。”
　　好吧，抛开比琳达的变脸水平不谈，她的要求倒是挺合理。也就是说她要确实看到新制度合理可行，能使得国力有飞跃提升，抗衡住其他国家的反扑，而不是一句空话或者画饼，然后才会信服。
　　“没有问题，我答应了。”艾莉茜娅点头，“我还可以把东堡交还给你，方便你维持统治。”
　　作为麦金利家族经营数年的领地，东堡要进行改革太麻烦了，还不如先还给比琳达。
　　“那就没问题了。”比琳达顿了下，犹豫道：“我还有一个私人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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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先睡觉了 本来想三更的


第452章 自卖自夸
　　清晨，礼赞教会的教皇宫内一片祥和宁静。教皇艾莉茜娅一如既往地端着茶杯，靠在柔软的黑天鹅绒椅背上，懒洋洋地享受着晨风拂面的柔软恬淡。
　　而在她对面，布洛尼也是一如既往地坐在办公桌后面，桌面上同样“一如既往”的堆满了卷宗、文件，以及需要批复的申请。
　　真是个舒适的早晨。
　　艾莉茜娅小口啜着茶杯，余光瞥了眼布洛尼，心中有数地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所以你答应她了？”布洛尼冷不丁出声，把艾莉茜娅从惬意悠闲中拉回了现实。
　　她说的是比琳达的事。
　　“对我们没有坏处。”艾莉茜娅点头道。
　　“包括出售蒸汽机和配套的机床设备？”布洛尼停下笔尖，抬头看向她，“那些机器我们自己都不够用，你知道塔恩国内有多大的缺口吗？”
　　“比琳达会派遣麦金利家族的工匠来黑锤镇协助生产，这些工匠在黑锤镇效力五年，薪酬由她来支付，要求他们制造的设备优先贩卖给麦金利家族。”
　　“她倒是打得好算盘，”布洛尼挑了挑眉，“五年后就是一批掌握蒸汽机和其它设备制造方法的熟练工。”略作停顿，她意味深长道：“这是在为以后铺路啊。”
　　艾莉茜娅认同地点了点头，“她确实是个挺聪明的人，会提前考虑失去领地后如何延续家族也不足为奇。”
　　经过昨天的「协商」后，塔恩吞并图拉东境已经是必然的事情，接下来无非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显然比琳达不认为东境可以不受《贵族改制条例》管辖，这批派遣来黑锤镇的工匠，就是她为麦金利家族日后留下的伏笔。
　　对此艾莉茜娅心知肚明，也同样很愉快的接受了。毕竟黑锤镇有多缺人手无需赘述，面向塔恩国内的人才招募、以及流民牵引一直都没有停止，能够增加产能是梦寐以求的事。
　　另一方面，艾莉茜娅也不是来做生意的，不需要担心商品竞争之类的问题。作为统治者，她巴不得将蒸汽机与工业化推行到治下，提高生产力，促进科技发展。现在比琳达愿意花钱购买，反倒是节约了成本。
　　这是双赢的合作。
　　“实际上她完全不用担心麦金利家族的事，你不是都答应了她的那个私人请求了吗？”布洛尼笑道：“在解决了东境的问题后，来塔恩的市政厅工作——真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在你答应后，她就应该明白你打算培养她的想法了吧？”
　　“毕竟是大贵族的继承人，凡事多留一手也是正常。”
　　“所以这就是你准备交给我培养的副手？”布洛尼似笑非笑。
　　艾莉茜娅诚恳道：“能治理一地的人好找，但能统筹国家的人才就没那么容易了，她算是个不错的苗子，如果能培养出来，也好分担你的工作。”
　　“呵，”布洛尼冷笑一声，语气不善道：“在你说这番话之前，能不能先把你放到我桌上的卷宗拿回去呢？艾——莉——丝——”
　　艾莉茜娅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转移话题道：“那个吸血鬼的事，你有什么发现吗？”
　　布洛尼颇为不满地横了她一眼，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接着神情严肃起来，摇头道：“没有，这两天我翻看了塔恩的编年志，没找到有什么黑暗生物在公国联盟内大肆活动的记载，基本都是偶尔发现一、两个，然后就被围剿或者驱逐了。”
　　“那你觉得他们所谓的盟友，是不是混乱之主的信徒？”艾莉茜娅问。
　　“这就说不准了，不过我和你的想法一样，这样的组织，在公国联盟里有一个就够了，再多一个说不定他们自己就先打起来。”布洛尼耸了耸肩，“你为什么不问问那个小姑娘呢？她说不定知道点什么？”
　　“灰雀吗？”艾莉茜娅沉吟道。确实，若说起消息灵通，活动范围遍布全大陆的银月同盟会要更胜一筹。而且黑暗生物是正常种族的天敌，也符合银月同盟「打击邪恶」的宗旨。
　　“距离你把她忽悠……咳，”在教皇揶揄的目光中，布洛尼翻了个白眼，“距离她留下来已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想必她的组织也已经知道了你的那套说辞，给她下达了指示——正好趁此机会，看看银月同盟对我们的态度。”
　　布洛尼说的很有道理，艾莉茜娅没怎么犹豫就点头道：“那就等派过去的圣殿骑士回来吧，到时候米娅也该回来了，让她先问问灰雀。”
　　在米娅返回汇报的当天下午，就有一支精锐的圣殿骑士小队从莱茵领出发，穿过图拉东境前往夏琳的城堡。
　　他们将会搜集一切相关痕迹，如果可能的话，还会尝试把夏琳的尸体（或者骨灰）带回塔恩——虽然按照正常的情况，普通的一场火不可能把人烧成灰烬，但万一黑暗生物和正常人类不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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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锤镇新（东）区的扩建终于完成了。
　　到了最后的关头，镇民们像是打了鸡血般，连休息也不要了，一鼓作气完成了道路的收尾。
　　按照以往的惯例，艾莉茜娅冕下发表了重要演讲，称赞了全体镇民在建设新区时，众志成城，不怕困难，吃苦耐劳的作风，并将之总结为「黑锤精神」，并指出无论在过去还是将来，黑锤精神都将是我们心中不可磨灭的丰碑，激励我们进取前行，是永远不会过时的精神财富。
　　“把这段话放在「报纸」的第一版面就可以了。”艾莉茜娅将写好的草稿递到布洛尼面前。
　　后者轻声读完草稿上的内容，眼神古怪地看着她，“艾莉丝，你……确定要这样写？”
　　“没错，就这样放上去就可以了。”艾莉茜娅笃定地点头。
　　“你是怎么做到能面不改色的自己夸自己的？”布洛尼扯了扯嘴角。
　　艾莉茜娅一脸正色，“这是政治导向的一环，是重要的宣传工作，可不是自卖自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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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的书客风起云涌。
　　不过和我这个小透明没啥关系。
　　所以我写这两句话的意思呢，其实是为了凑点紫薯布丁。
　　众所周知，每到了月底的时候，就需要为了全勤的总字数发愁。
　　我这是规则内的合理避税，啊不，避字。
　　你们不要截图，不要传出去啊【嘘【小声
　　哦对了，这部分字数是不收费的，书客是500字一计算【划重点
　　但是我不知道还能PS点啥了，就在这里祝各位2020年新年快乐吧！
　　这还差200个字啊【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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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来几个紫薯布丁吧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第453章 黑水周报
　　黑锤镇的受教育率已经达到了60%，基本达到每户人家都有个人识字的程度。虽然其中九成都只是粗浅的认识些字，能连蒙带猜的读懂告示，但在这个时代，依然都能算得上是“高素质人口”了。
　　也就是说，黑锤镇有了「发行报纸」的基础——要是连识字的人都没几个，就成“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这个世界已经有了类似报纸的周期性刊物，比较出名的例子就是音乐之都维尔纳的《音乐》——艾莉茜娅靠着《礼赞颂》和宗教音乐，还登上过一次。
　　所以「报纸」的概念并不难解释，艾莉茜娅先前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就让布洛尼理解了。
　　报纸的作用自然不必多说，成为喉舌，把控舆论。向治下的领民宣扬国外的水深火热，还有国内的美满祥和……咳，是让领民能够更快速的了解身边事情，包括对政策、制度的宣传，还可以起到普及文化知识的作用，更是能在潜移默化中竖立起权威意识。
　　“……同时，随着镇上识字的人增多，只靠着课堂上的那点文字已经不足以满足他们了，报纸刚好可以给他们充当新的阅读材料。”艾莉茜娅款款而谈道：“这可以成为课堂外的一个补充，是另一种学习渠道，与课堂起到了相互促进的作用。”
　　“说了那么多，你还是没有否认自己在自夸的事实。”布洛尼拿着教皇写的草稿，翻了个白眼。
　　“这不叫自夸，这就是我前面说的了，政治导向，竖立权威意识。”艾莉茜娅一本正经道：“总之以后涉及到我的活动，一律都按照这个格式来写。”
　　“好吧，那其它的内容呢，你有什么想法吗？”布洛尼耸了耸肩，看来是懒得跟她争辩。
　　“与东境的战争可以写上一版，找几个故事讲得好的人来主笔，这可以增加凝聚力。”艾莉茜娅沉吟道：“还有开辟一个角落来放上些文字讲解，再有就是最近的政策，这些是需要普及的。然后就登载一些镇上的新鲜事，总之把握住一个重点，「报纸的内容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就可以了。”
　　“这个最近的范围是？”
　　“一星期。”艾莉茜娅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报纸每周发行一次，所以内容也都是当周的事情，除非是那种需要连续刊载的特殊事件。”
　　除了施法者常用的「速记术」以外，这个世界也已经发展出来了「雕版印刷」。但雕刻模板往往就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再加上印刷等繁琐的工序，一周一刊已经是极限了。
　　实际上就算真的能做到「日报」的速度也毫无意义，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事情可以刊载报道。
　　“一星期？《音乐》也才一个月发行一份！”布洛尼皱眉道：“而且镇民们根本负担不起。”
　　“不，报纸和《音乐》并不一样，后者的受众是贵族，而前者是给普通平民看的。”艾莉茜娅耐心解释。
　　《音乐》与其说是报纸，倒不如说是杂志，而且还是每期限量的「典藏版」杂志，纸张都是昂贵的精制纸，上面甚至有金粉做装饰。
　　而在艾莉茜娅的设想中，黑锤镇发行的报纸在很长一段时间，大概都是只有三、四张纸的小册子，有点类似地球上经常见到的在街角边分发的小广告。
　　为此她还专门兑换了「湿法造纸」的工艺流程，以取代相对昂贵的羊皮纸，和制造复杂的莎草纸，进一步降低成本。
　　碍于基础工艺的水平，这样造出来的纸成色一般，远不如羊皮纸用的舒服，但用来做报纸，开启民智却是足够了。
　　在艾莉茜娅解释了并不需要花多少钱以后，布洛尼紧皱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
　　“如果真的一周发行一次的话，就必须要单独成立一个新部门负责了。”布洛尼仔细计较着镇上的支出，“只是为了让普通民众们知道‘新鲜事’，居然要这样大张旗鼓。”
　　虽然知道她只是随口抱怨一句，并不影响后续的行动，艾莉茜娅还是朝她笑了笑，“从普通民众中选拔出的军队，可是干掉了几倍于他们的敌军，其中还有一支千人的精锐骑士团。而这只军队的武器，也全都是由普通民众打造。”
　　布洛尼接口道：“所以只要民智开启，普通人也能创造奇迹——这些话我都能背过了。拜托，我只是随口抱怨一句。”
　　接下来，艾莉茜娅又把报纸需要注意的内容交代了一遍，抛开硬件设施不谈，单单是找到能够撰写文章的学者都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具体的人员物色，还有部门筹备可以慢慢做，先把第一期报纸做出来再说。”艾莉茜娅道。
　　幸好昨天跟布洛尼解释报纸的概念时，就已经纠集了人手，他们可以作为临时班子，先做个「试刊号」出来。
　　而除了先前提到过的报纸好处外，对于艾莉茜娅来说，报纸还有一个更大的作用，就是增加她的「曝光率」。
　　这个时代没有电视，交通也不够发达，即使她想要四处举办演讲，也不一定能聚集到足够的观众。但报纸就不同了，完全可以通过头版头条的方式，把她的最新演讲、活动，展示到民众的面前。
　　作为塔恩的掌权者，民众在面对她时会有天然的敬畏，可惜他们许多人可能都不知道掌权者是谁。但有了报纸宣传就不同了，巧加利用报纸的话，也许能转化为信仰点，充实系统。
　　就好像卡牌游戏一样。
　　“如果在镇上能成功的话，报纸就可以推广到全国。”艾莉茜娅最后拍板道。
　　“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就把这些条条框框都列出来个章程。”布洛尼看着桌边厚厚的一沓卷宗，认命似的叹了口气，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空白的羊皮纸。
　　“对了，”她的笔尖悬在纸上，“需要起个名字吗？像是维尔纳的《音乐》一样的名字。”
　　没想到布洛尼这么快就会举一反三了，艾莉茜娅拍了拍额头，沉吟道：“就叫……《黑水周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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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本来想要叫《人民周报》的，但在敲下回车的瞬间，我感觉到了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然后立刻改了个名字。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这真的是一本金手指是系统的小说，你看，艾莉丝并没有忘了系统，还想着给它搞信仰点呢【大雾
　　扔个紫薯布丁，明天后天再加更几章，这个月的字数就够啦！
　　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加补丁，就提前诸各位2021年大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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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罪孽深重的女人
　　两天后，艾莉茜娅正坐在办公室里，研究黑锤镇的第二次扩建计划。
　　随着《贵族改制条例》的施行，「集村并镇」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开展。而黑锤镇作为艾莉茜娅的“凤兴之地”（确信），承揽了红叶堡以南的广袤土地上全部村落的人口。
　　虽然其中有不少村子，都在血肉怪肆虐时期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但统合起来依然是一个庞大数量，能让黑锤镇的人口翻一番还要多。
　　这让黑锤镇自黑潮以后，又进入了新的人口增长时期，等吸收消化完这一波迁徙民，就能称得上是「城」了。
　　——虽然距离艾莉茜娅心目中的“城市”，无论规模，还是人口数量都差了一大截。
　　没办法，封建社会的经济来源是土地，小领主各自为政，也就束缚了城市化的规模和发展。不过随着中央集权政府的建立，还有以蒸汽机为代表的工厂普及，城市化的进程将迎来飞跃。而「集村并镇」的表面是将村子合并，迁移人口到城市，实质上却是一场工商业改造，目的是让塔恩从落后的农业国发展为先进的工业国。
　　“目前小镇新区的住宅数量完全足够，下一步再往东扩张的话，重点应该放在工商业的功能上面。”艾莉茜娅一边自己嘀咕，一边在羊皮纸上写写画画，“刚好与海港衔接，既方便运输，也容易取水。”
　　等当她准备进一步计划的时候，房门被敲响，随后米娅走了进来。
　　“冕下，我回来了。”
　　“路上没有什么意外吧？”艾莉茜娅放下笔。
　　“没有，”半精灵少女说着，高高兴兴地坐到了对面，开始汇报起此行的见闻。
　　“我才知道，东堡的伯爵府邸的墙壁里居然有个夹层，夹层里是一条密道，可以通向地下宝库。里面藏着成堆的金币、金银首饰，还有附魔武器，珍惜的药剂材料。”
　　在攻占了东堡后，黑锤军就将伯爵府邸里翻了个底朝天，将缴获的财物打包运回了后方。
　　顺带一提，即使和比琳达有了协议，艾莉茜娅也不打算把这笔财富奉还。实际上对方也没有索要，仅仅要求的是收回东堡而已。
　　这并不奇怪，图拉东境的面积相当于三分之一个塔恩公国，麦金利家族世代统治，积累下的财富肯定不止明面上的这些——要不是湛蓝堡的家底都被艾莉茜娅的亲叔叔败光了，斯图亚特家族世代累积的财富，也不会少到哪去。
　　但问题是……凭什么米娅能进到麦金利家族的藏宝库？艾莉茜娅一脸古怪，难道是比琳达在展示诚意？把家底都摆出来，也太诚实了一点，要是这样的话，自己还该不该培养她在一级政务厅任职？
　　待到教皇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米娅一脸的理所当然：“比琳达说要报偿我的救命之恩嘛，但伯爵府内又没什么东西，所以就带我去了她家族的宝库里。”说着，她抬起手，露出了白皙如玉的手腕，以及腕上一个银色镂空花纹的镯子，“看，这就是她送我的，麻痹手镯。”
　　“麻痹……咳，手镯？”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她不是把那柄附魔短剑送给你了吗？”
　　“我把短剑还给她了。”米娅得意地一挺胸，“短剑还是太长了，不如匕首用起来舒服。”
　　“好吧，反正是你们俩的事情。”艾莉茜娅不再纠结，既然是两人你情我愿的事，自己就无需管太多了。
　　麻痹手镯，每天可以使用两次「次级麻痹术」，只对血肉生物有效，效果就是名字的意思，让目标陷入身体麻痹的状态，持续时间和轻重程度，根据目标的实力而有所不同。
　　简单来说就是个“定身术”，对于米娅这样的刺客型职业来说，哪怕在攻击时能让对手出现半秒钟的停顿，都有着极为重要的价值。
　　况且附魔控制型术式的首饰，从价值来说，比一柄附魔短剑要高多了，哪怕是高级附魔的短剑。
　　联想到比琳达喜欢的是女人，艾莉茜娅打量起米娅的眼神立刻古怪起来。
　　不过她看着后者高兴的样子，还是没有出声提醒——毕竟，教皇冕下是很记仇的，米娅在教会内传播自己谣言（虽然现在成事实了）的事，她还没有忘记。
　　恶趣味发作的艾莉茜娅眯起眼睛，笑吟吟地说道：“既然你喜欢就好，近几天一直在四处跑腾，你最近就休息吧。顺便下个月的斯克玛古墓做准备。”
　　“那我就先回去了。”米娅点点头，在艾莉茜娅充满和善笑意的目光下，离开了办公室。
　　然后，还没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也就一个小时左右，半精灵少女就去而复返，同时一脸凝重。
　　“冕下，您派去夏琳城堡的圣殿骑士回来了。”
　　“结果呢？”
　　艾莉茜娅收起黑锤镇扩建的规划书，神色也被她带的严肃起来。
　　“他们没有找到夏琳的脑袋。”米娅答道：“比琳达做的木棺材还在，而且大半都保持完好，夏琳的身体也基本完好，但她的脑袋却没了。”
　　“脑袋没了？”艾莉茜娅一怔，询问道：“我记得你说过，是把她的脑袋割下来了？”
　　“没错，现在不见了。”米娅皱眉道：“我刚才看过了他们带回来的尸体……确实是夏琳的没错。”
　　听到这里，艾莉茜娅站起身来，“带我去看看。”
　　老实说，在这个世界生活这么久了，她唯一见过的异族就是半精灵米娅，再勉强加一个的话，就是先前在黑潮时搅风搅浪的堕落娜迦（血肉怪不算）。
　　而在地球奇幻文学中的常客吸血鬼，她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见。
　　哪怕是个死的。
　　很快，艾莉茜就得偿所愿。
　　然后差点没把早饭给吐出来。
　　“你不是说，夏琳的身体很奇怪，血液没有流出来吗？”她脸色青白，捂着嘴唇道。
　　此时夏琳的尸体（无头）用「一片狼藉」来形容都不过分，脖子断口处模糊一片，血似乎已经往外流光了，剩下的肉则如同大冬天吊在窗台下的腊肠。
　　艾莉茜娅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尸体了，当初甚至在血肉怪前与布洛尼谈笑风生，但还是被恶心的没有食欲。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米娅无辜地摊手，“她当时不是这样的。”
　　“也许那时候她是在诈死？”
　　“我特意检查过，确定她气息消失了。”米娅连连摇头。
　　“吸血鬼……真的还和活人一样吗？”艾莉茜娅换了个角度，“说不定她本身就是「死」的？”
　　米娅“唔呣”一声，陷入了沉思。
　　在两人思索之间，门被敲响了，艾莉茜娅应了一声，便看到布洛尼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塔恩公国的总理大臣小姐先是扫了一眼夏琳的尸体，然后便瞪视着艾莉茜娅。
　　“艾莉丝！”她的音量微微提高，“这可是黑暗生物，你不叫上我一起就自己过来，要是出了危险可怎么办？！”
　　对方的气势让艾莉茜娅缩了缩头，讪讪笑道：“这不是还有米娅呢吗？”
　　说着，她连忙向身旁的米娅打眼色，示意帮忙解释。结果某个半精灵少女像是中了石化术一样，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木塑泥捏对外毫无反应的样子。
　　随后就是红发的总理大臣小姐训斥时间，足足五分钟过去，她的语气才没有那么严厉了。
　　“好歹你也要对自己的安全上心一些。”布洛尼又嘟囔了一句，看向地上的尸体，“这就是夏琳？和米娅先前描述的有些不同。”
　　“那是因为……”半精灵少女像是解除了定身术，立刻出声“吧啦吧啦”地将刚才的推测解释了一通。
　　布洛尼回忆了下看过的资料，“吸血鬼吗？确实有典籍上记载过，这种生物是处于不生不死的怪物，夜幕天生的宠儿，在气息隐匿方面很有一套——有些学者认为，他们是否还具有活人的气息都是个问题。”
　　她话音落下，又转向艾莉茜娅，“现在这个夏琳是真的死了，但万一她像是先前一样诈死的呢？你很可能就遇到危险了。”
　　好吧，眼看着自己的总理大臣小姐又要开始新一轮的说教，艾莉茜娅连忙转移话题，“如果先前米娅没有杀死她，那她是被谁杀死的？”
　　“过去的圣殿骑士有发现吗？”布洛尼问。
　　米娅摇头，“他们过去时，那场火已经熄灭，城堡内应该是被附近的人洗劫了一遍，痕迹混乱。”
　　讨论片刻没有结果，艾莉茜娅便朝她吩咐道：“关于夏琳、尼古拉斯，以及黑暗生物的事，你可以去找灰雀探探口风。她也应该与背后的银月同盟联系过了，刚好也判断一下他们对我们的态度。”
　　米娅答应下来，布洛尼指尖分出一缕黑炎，直接涌进夏琳的尸体里转了一圈，确定她即使没死现在也肯定死了后，三人便返回了教皇宫。
　　也是在离开了屋子，重回到光线明亮的露天后，艾莉茜娅才发现布洛尼手中还拿着其它东西。
　　那是一张粗糙，颜色斑杂、深浅不均的纸张，上面有散发着油墨味的文字，黑乎乎的，看起来有些乱。
　　然而，即使是这样一份送去给轻小说都嫌不能当厕纸的东西，却吸引了艾莉茜娅的全部目光。
　　“已经做出来了？”
　　“这是什么？”米娅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布洛尼手中的东西。
　　“报纸，”后者挥了挥，纸张兜风哗哗作响，“我去学院里询问有没有老师愿意帮忙时，蝰蛇刚好在视察教学进度，主动提出帮忙撰写内容。随后我亲自琢刻了凸版，不到半个时辰就完工了。”
　　布洛尼指的是自己的黑炎，除了一般火焰的特性外，还具备极强的腐蚀性，以及类似液态的特性——艾莉茜娅一度认为，给她换一身电子摇滚风的衣服，她甚至能用出「禁千二百十一式·八稚女」。
　　“你来做的话，快是快，但到底是不方便，容易留下隐患，以后还是交给专门的人来做吧。”艾莉茜娅叮嘱道，同时接过了报纸。
　　“主要是快些做个样刊出来，”布洛尼点点头，又好奇道：“这个便是按照你的方法做出来的纸，手感和质感都跟狮鹫帝国的草皮纸有些相似，这个造价的话，怪不得狮鹫帝国连自由民都能用上纸张。”
　　“等到条件宽裕了，可以建造专门生产纸的工厂，靠机器完成重复性的劳作流程，成本还能进一步下降。”艾莉茜娅随口道，同时细细打量着手中的报纸。
　　抛开纸张的质量不谈，确实很像是地球上的小广告了——哪怕只是小广告，也让她有种亲切感。
　　在报纸的最上面，是艾莉茜娅亲笔题词的《黑水周报》几个字，而最显眼的位置，就是她亲自撰写的那片报道，也就是她出席黑锤镇新区建成典礼的事。
　　“报纸是什么？”米娅凑到旁边，打量着上面的内容，“咦……这里描述的是在莱茵领的伏击战。”
　　艾莉茜娅简单地解释了一遍报纸的概念，随后把报纸塞到了抢着想看新鲜的米娅手中。
　　“太好了，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期。”艾莉茜娅称赞道，“接下来就是售卖……这点完全可以交给收养所的孩子们，让他们充当卖报童。每卖出去一份报纸，给他们半个铜板的抽成，也算是零花钱了。”
　　******
　　“上午的课程就到这里，因为小镇的新区建成，有些同学需要搬家，下午和明天放假，其他人好好温习功课。”从红叶堡来黑锤镇授课的学者咳嗽两声，在学生们的集体问候下，缓慢走出了教室。
　　老师一走，原本安静的教室立刻喧杂起来。这个班的不少学生都是黑锤镇的原住民，通过冕下的旧房换新房政策，在新区置换到了水泥房。
　　“安妮，你也需要搬家吧，需要我们帮忙吗？”金克斯凑到了身材娇小的女孩身边，“你自己一个人生活，想要搬家具什么的，很困难吧？”
　　后者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
　　“嗯？”金克斯一怔，随后露出了暧昧的笑容，“哦对，那个大个子的牧师大人应该会来帮你。”
　　“……”安妮将凳子推到桌子下面，赶忙说道：“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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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合一的4K字章节。
　　就很迷，我明明10.30就写完了3800多字。结果最后300多字用了1个多小时，我的时间都干嘛去了？？我明明锁着屏幕呢啊，也干不了别的？？
　　奇了怪了【沉思】
　　这章字数有点多，不能加太多紫薯布丁，不然就要多收费了【x
　　所以我也懒得加了，就这么意思一下得了..................................
　　睡觉晚安


第455章 黑锤镇的一天
　　“路上小心哟~”
　　安妮脸色微红，假装没有听到金克斯的揶揄，加快脚步离开了教室。
　　学院的位置在小镇新区的中央区域，出门就是可以供四辆马车并排的主干道，一直延伸到了黑锤镇的老区。
　　虽然距离很远，但用水泥铺筑的道路一点都不难走，安妮没有走多远，就看到一名高大壮硕的光头男子快步她走了过来。
　　克拉托斯，礼赞教会的牧师，一位白银阶位的超凡者。
　　“安妮小姐，”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声音有些走形，“你下课了。”
　　“是啊，不是说在我家门口等我就好了吗？”安妮冲他浅浅一笑，“还麻烦你往这边跑一趟……”
　　克拉托斯连连挥动比安妮脸还要大的手掌，“不麻烦，不麻烦！”
　　自从上次克拉托斯邀请自己吃晚餐后，安妮就明白了他的心意，一想到自己以前居然认为他是替教皇冕下采办水果，安妮就会忍不住脸颊发烧：教皇冕下怎么可能专门派人买水果呢？
　　不对，现在还不如自己不知道呢，安妮偷偷瞟了眼旁边高大的身影，头又向下扎了扎。对方的意思她很清楚，可一想到自己只是个贫穷的小女孩，而对方却是教会神官、超凡者，安妮便对未知的未来充满了迷茫和畏惧。
　　即使稀里糊涂地说出了“希望嫁给保卫黑锤镇的人”，但当对方真的前往战场又返回后，安妮心中在涌出喜悦的同时，也埋藏着担忧。
　　两人的身份地位差距太大了，就像是太阳和尘芥草莽（这个词还是老师今天教的），距离无比遥远。
　　沿着主干道一直向西，走了一会儿，规整密集的水泥房子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破旧的老房子。
　　有的是木头房子，有的则是石块和木头混搭——后者是安妮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而她马上就能实现梦想了，而且是更好的水泥房子。
　　虽然水泥房子都是好几户人家共用一套，但她已经看过了和自己在一栋的邻居，都是熟悉的好人。
　　一想到今天过后，自己就能住在不漏风不漏雨的新家里了，安妮心中就是一阵雀跃，恨不得插翅膀飞回去。
　　在小镇的西南面，便是安妮的小木屋，非常矮小，克拉托斯进来后，必须要一直弯着腰，才能保证脑袋不会撞到房顶。
　　虽然总共只有一间，不管是床还是其它东西都放在一起，但却并不杂乱，反而给人一种井井有条的感觉，磨旧的家具被收拾得很干净，屋内飘着淡淡的花香。
　　这还是第一次让男性进到自己的屋子里，安妮不由觉得脸颊有些发烧。幸好早上出门时，已经把贴身的衣物都打包装好了，不然可就脸红的没法见人了。
　　“这些东西都要搬走吗？”克拉托斯小心翼翼地转过身，以免碰倒屋子里的东西。
　　“帮我把这几件家具搬过去就好了，”安妮紧张地捏了捏手指，“会不会太沉了？”
　　一张小方桌，一个木柜子，还有一张小床，这就是安妮全部的家具了。然而对一名少女来说，从小镇旧区搬到新家里，也海华丝太过强人所难了。
　　“不沉，不沉。”克拉托斯连连摆手，一手将床竖起，就托着往门外走。
　　来回两趟后，三件家具都被他放到了门外，随后只见他低喝一声，三件家具被他摞到一起，直接用一只手架在了肩上。
　　“好厉害。”安妮张着小嘴，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虽然一直都知道超凡者和普通人不同，但作为一个偏远小镇的小姑娘，她还是头一次亲眼见识两者间的区别。
　　真的太大了。即使是在矿上工作的山特大叔，也不可能一次举起三件大家具。
　　另一边，克拉托斯一手扛着家具，另一只手还伸向了安妮，“这个我也帮你拿着吧。”
　　“啊，不用了。”安妮回过神来，连连摇头，下意识把双手拎着的一个大包袱往后拉。
　　克拉托斯也一手抓到了包袱上，咧着嘴露出白亮的牙齿，大笑道：“不用客气，其实我一点都不累，这个大包袱看起来也挺沉的。”
　　在两人的拉扯下，本就不堪重负的包袱“撕拉”一声，从中间裂开。先是锅碗瓢盆之类的生活用品掉下来，然后就是床单被褥，以及……一些贴身的内衣，其中有一件就挂在克拉托斯的手掌上。
　　安妮的脸立刻红得好似要滴出血来，而克拉托斯则是浑身僵住，尴尬地想要挠头，却又因为手掌上的“异物”而不敢动弹。
　　……
　　一番手忙脚乱以后，安妮终于把东西都搬到了新家里。在她旁边，克拉托斯像是犯错了的小孩一样，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噗嗤……”安妮忍不住笑出声，抬起脚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好了，我都不介意了，你还低头干什么？”
　　克拉托斯讪讪一笑。
　　“都已经这个时间了，我请你吃饭吧。”安妮道。
　　“不、不用了，还是我请你……”
　　“不行，这是感谢你帮忙的谢礼。”安妮上身微微前倾，小脸扬起，认真地说道。
　　克拉托斯稀里糊涂地点头答应下来。
　　“现在的话，伍德大叔应该已经关门了，我在家里给你做一顿好了。”安妮看了看时间，“刚好试试这边的厨房。”
　　说着，她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篮子，“家里没有什么食材了，我要去集市一趟。”
　　“我跟你一起去！”克拉托斯不假思索道。
　　安妮没有拒绝，两人走出房间，顺着楼梯来到了外面。
　　水泥楼房共有两层，每层可以容纳两户人家，每栋楼里有一个公用厨房，每两栋楼之间则设有公共厕所。下个月，公用厨房将会在每天早上、中午、晚上定时供应「自来水」。这些是贴在「小区」门口的告示上的内容，老师在学校里也讲述过好几次，安妮已经熟稔于心。
　　但是，下个月定时供应「自来水」是什么意思？
　　安妮问过老师，但老师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从什么文法、词根这些她完全听不懂的方面分析了一通。
　　小区内都铺着碎石小路，看起来干净整洁。因为大部分人家还没有搬进来，周围安静得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在回荡。这种氛围让安妮很不适应，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知道自来水是什么吗？”
　　“自来水？”克拉托斯抓耳挠腮地想了想，“如果你说的是那种自动流出来的水，冕下的教皇宫里就有，只需要拧动旋钮，就会有清澈的水出来，非常方便。”
　　“教皇冕下用的？”安妮听后有些震惊，难道自己有机会和冕下享用一样的东西？
　　一下子她就对下个月才供应的「自来水」期待起来。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来到了新区与旧区交界处的集市。这是教皇冕下设立的，专门贩卖日常用品的区域，包括铸造厂里生产出来的农具、还有锤子之类的工具，以及一些镇上没有的食物——尤其是每天限量供应牛肉、咕咕鸟肉，托了集市的福，镇民们每周都能吃上几顿荤食了。
　　家里还有麦粉，安妮花五个铜币买了点蔬菜，看了一眼克拉托斯的体型，又掏出了五个铜币，递到了负责卖菜的蒂娜婆婆手里。
　　“小安妮，今天和朋友一起出来买菜啊？”蒂娜婆婆笑眯眯地接过铜币，冲她眨眨眼，又多加了一颗「红地根」给她，“阿婆送你的。”
　　“这不好吧？”安妮连忙推辞拒绝，但拗不过蒂娜婆婆，只好道谢放进了框子里。
　　在对方带着暧昧的眼神下，安妮忍不住回身看了克拉托斯一眼，后者笑呵呵的咧着嘴，也不知道是在高兴什么。
　　安妮在离开蒂娜婆婆的菜摊后，开口问道：“你在笑什么？”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个集市。”克拉托斯好奇地左右打量，“难以相信，去年的这个时候，镇上每天能吃两顿饭都很困难，现在却是安宁祥和，随时都能买到新鲜的食材。”
　　安妮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喜欢吃牛肉还是咕咕鸟肉？”
　　“都可以，你喜欢吃什么就买什么。”克拉托斯立刻回道。
　　安妮想了想，来到肉铺，“图拉丁大叔，今天的咕咕鸟肉还有吗？”
　　“原来是安妮啊，”小篷子里走出来个男人，“要是别人来问就肯定没有了，但安妮的话……”他从案板下面的框子里，又拿出了一只死掉的咕咕鸟，狡黠笑道：“本来是我想留到晚上自己买回家的，你要多少？”
　　安妮从篮筐里拿出了三张「肉票」，这是政务厅颁发的，想要在集市买肉除了钱以外，必须要有肉票。镇民每个月可以去领取一次，按照人头数分配，每张肉票代表一份肉。
　　因为食量不大，安妮的肉票总有富余，这次便一口气将攒下来的都拿了出来。
　　“三张肉票的？”图拉丁接过钱和票据，直接从中间劈开了咕咕鸟，处理一番后递给了安妮。
　　“谢谢大叔啦。”安妮甜甜一笑，和克拉托斯一同离开了集市。
　　“大家好像都很喜欢你。”克拉托斯憨笑道。
　　安妮点了点头，“镇上的大家都是好人，以前生活拮据的时候，大家就给了我不少帮助。感谢冕下，大家好人有好报，我们能遇上教皇冕下，过上现在的生活真是太不容易了。”
　　“是啊，太不容易了。”克拉托斯感慨了一句，“礼赞之神在上，我也游历过不少国家了，就连金穗堡的王都里，普通民众也不一定有这样的日子。”
　　本来他只是习惯性地加上了礼赞之神，没成想安妮却停下脚步，认真纠正道：
　　“虽然我也因为感谢冕下而信奉了礼赞之神，但冕下说过，能过上现在的日子并不是因为诸神赐予，而是因为大家一起团结努力，辛勤劳动换来的。”
　　她顿了顿，“就算感谢的话，也是因为冕下，所以大家都想为冕下做些什么。”
　　克拉托斯一时语塞，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好啦，不用解释什么。”安妮又笑了出来，她很喜欢看克拉托斯着急的模样。
　　可能是到了换班时间，道路两旁的人多了起来，一路走来，克拉托斯和安妮收获了不少的注视——都是善意的目光——还有向克拉托斯竖大拇指，或者脱帽致敬的。
　　“我有些理解冕下当初的话了。”克拉托斯在回到安妮家中后，突然说道。
　　“冕下的哪句话？”安妮眨眼问。
　　“民众会记住对他们好的人，比起传教，帮助民众收获来的信仰更为纯粹。”克拉托斯思忖道：“路上有许多人都在向我致敬——他们不一定认识我，但他们能看出来我是教会的牧师。”
　　虽然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做出思想者的模样有些奇怪，但克拉托斯到底是从北地高原一路游历到塔恩公国的男人，真要是脑子里只有肌肉的话，早就被坑死在路上了。
　　……
　　在熟悉了厨房的构造后，安妮很快开始生火做饭。她独自生活久了，在做饭方面还是有些自信的。
　　顺带一提，她在厨房里找到了克拉托斯所说的“旋钮”。旋钮接在一截铁管上，据说到时候一拧动就能有水出来，不需要再去井里挑水了。
　　午餐很快就吃完了，克拉托斯把盘子吃得干干净净，让安妮心里十分高兴。
　　“可能没有你在教会里吃的好……”
　　克拉托斯果断扯起嗓门，“非常好吃！”
　　“你喜欢吃就好。”安妮拒绝了他帮忙收拾的提议，在洗刷完餐具后，重新回到了屋子里。
　　这套屋子总共有两个房间组成，最小的房间安妮准备用来当卧室。而现在他们两个人，正待在稍大一点，被当做客厅的房间里。
　　“那个……咳，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克拉托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似乎是受不了屋内的安静气氛，“别客气，力气活可以都交给我。”
　　“其实……我有话想要跟你说。”安妮咬了咬嘴唇。她觉得是时候说清楚两人的关系了，总是这样不清不楚有些不太好——但对方又没有主动提起，让自己先开口的话，总觉得太羞耻了。
　　万一对方没有那个意思，是自己误解了怎么办？
　　但也不知道往常跟个木头一样的克拉托斯是不是突然开窍了，居然也同一时间开口，“我也有话想说。”
　　他略作停顿，完全不给安妮开口的机会，一鼓作气道：“现在我回来了，我想知道，你当初说的，要嫁给保卫了黑锤镇的话，还算不算数？”
　　安妮看着正襟危坐（这个也是前天学会的）的克拉托斯，咬了咬嘴唇，“我只是个普通人，而你是高贵的超凡者，教会的牧师……”
　　老实说，安妮今天约克拉托斯出来，其实是想拒绝他的。两人地位的鸿沟，让她完全无法升起一星半点的念头——好吧，感受着心中的委屈与苦楚，她还是要承认，自己是有些喜欢眼前的大家伙了。
　　但普通人与超凡者之间的距离，让她望而却步。
　　既然克拉托斯已经表态了，安妮索性也就不再顾忌，将自己的担忧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当她说完，房间内重归安静，只剩下两人的喘息声。
　　安妮发现自己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既不愿意克拉托斯扭头就离开，又怕他继续执着下去。
　　片刻过后，对方开口了。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语气也是坚定不移，“如果是今天之前，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你的担忧，但现在我知道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说的不对。”
　　“我说的不对？”
　　“没错，你知道吗？教皇冕下曾经说过一句话，当时我还没有理解：超凡者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仅仅只是分工的不同。超凡者有超凡者手段，而普通人也同样能用别的手段，引出不逊色与超凡者的奇迹。”克拉托斯认真道：“在今天和你一起逛了集市后，我对这句话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举个例子，你知道黑锤军吧，他们都是一群普通人组成的军队，但对我都能造成威胁。”克拉托斯露出了不堪回忆的神色，“火枪武器在刚被造出来的时候，冕下就是拿我当靶子，试验的武器威力。”
　　没想到黑锤镇上人尽皆知的火枪，在诞生时还要这样的趣闻，安妮一下子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清脆的笑声把房间内原本的沉默气氛都给打破了。
　　克拉托斯趁热打铁，又补充道：“后来冕下就说了我刚才说的那段话。并且表示要将黑锤镇打造成一个超凡者和普通人能平等相处的地方。”
　　“冕下……真的有那么说过？”安妮眨巴着眼睛，“你不是在骗我吧？”
　　“当然不是了！”克拉托斯斩钉截铁。
　　……
　　等到了克拉托斯离开，窗外已经是一片昏黄。
　　余晖从窗外透入，将屋内都染上了一层羞怯的橙红。
　　自从与克拉托斯挑明了现在两人的情况，又被对方劝说了一番后，安妮就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最终，自己也只是给了他一个“再思考一下”的回复。
　　但这也只是权宜之计，自己必须要尽快给出答复，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
　　“普通人和超凡者……真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吗？”她看着窗外，低声呢喃了一句，然后抱着枕头扑倒了床上，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
　　傍晚，前任的蝰蛇伯爵，博勒加德·蝰蛇坐在书桌前。
　　在展示了自己的立场和忠心后，蝰蛇终于获得了艾莉茜娅殿下的一定信任，可以从教皇宫的软禁院子里搬出来，在黑锤镇新区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居所。
　　他所在拥有的房子位于政务厅不远处的一个小区，这个小区是专门分配给政务厅工作人员的，目前还没有什么人，蝰蛇自己先一步住了进来——虽然不如礼赞教会里吃喝都有现成的，但胜在自由。
　　美味而充满芳香的自由。蝰蛇感慨了一句，轻轻晃动着盛有红酒的玻璃杯。
　　当然，众所周知，自由是有代价的。比如他现在就是为了自由而努力工作。
　　蝰蛇翻看着桌面上的一沓沓散发着油墨气味的纸张，做着最后的检查工作。
　　「报纸」。
　　任何人都可以购买的，廉价的读物。上面没有什么晦涩的文法，也没有艰深的知识，反而有些像是情报组织的风格——如果有哪个情报组织，会无聊到拿「如何让咕咕鸟下得蛋又多又好」当情报售卖的话。
　　而明天一早，这些报纸就会送到一个个卖报童手里，再传遍整个黑锤镇。
　　虽然在自己统筹小镇的教育工作后，就知道了殿下的目标是「全民普及教育」，但真的看到艾莉茜娅殿下又向着这个目标迈进了一步，他的心情还是难言的复杂。
　　继认字、写字、算数以后，平民们又获得了“购买文字”的机会。虽然这些报纸上没有书籍里的深奥知识，但本质却是一样。
　　只要读得东西多了，哪怕是再浅显的文字，也能拓宽眼界，蝰蛇对此心知肚明。
　　夜色渐浓，蝰蛇终于做完了检查，将每沓报纸都分好，等着明天交付给卖报童。
　　他已经可以预感到明天会发生的事情了，在殿下的仁慈下，黑锤镇的镇民们都有着不错的薪酬，手有余钱的情况下，报纸也许一开始的销售速度会慢一些，但很快就会有机灵的人意识到这代表的意义。
　　到哪时候，报纸绝对是供不应求，成为镇民追捧的存在。
　　既可以促进镇民们学习知识，又可以通过报纸宣扬政策，一举两得的好事……蝰蛇吹灭蜡烛，躺到了床上。
　　要说唯一可惜的，就是他清楚自己的身份，绝对没办法揽下这个差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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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TMD终于写完了！！！这章主要是换个视角，写一下黑锤镇新区建成后镇民的生活。
　　我！苟住了全勤！！！非常不容易了！
　　哦不对，还没苟住！还差几个字！！！不收费！
　　不过还好，今天有个章推，能把字数凑够！
　　朋友的书：
　　书名《被封号两亿年》
　　简介：
　　夏衍，字子渊，春秋末期鲁国人，孔子高徒，长生两千年。
　　曾劝始皇善良，曾与卧龙论道。曾听伯牙鼓瑟，曾与太白为友。
　　谢道韫、李清照，一夕花下之缘；王羲之、苏东坡，皆我门上之客。
　　两千载之岁月，终于红尘中成仙。
　　本该过上长生问道之日的他，却意外地穿越到异界被封号了两亿年。
　　……
　　现在，封号结束！
　　********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今天的更新以及章推《五等分的……》
　　众所周知，祖传的1号是要请假，但我的请假条是在凌晨发的，而凌晨是今天，今天是4.1。是愚人节，所以我说了请假，应该更新。
　　但是我发现，摸鱼真爽！一直摸鱼一直爽！！！！
　　所以，我发个章推吧？
　　本来我想着今天更新了的时候发的。
　　结果没有码出来字……然后在作者表示要向编辑举报我摸鱼宣言的威胁下
　　我干脆在这里推了
　　《五等分的父嫁！》
　　简介：“太太，你的丈夫，我做定了。”
　　十月樱早开的季节。
　　上野平生偶遇了那位女子。
　　从见到她五位女儿的那一刻开始，
　　他就决定了，
　　她的老公，由他来做。


第456章 收编东境
　　当比琳达·麦金利返回东堡，与图拉东境的战争便彻底结束了，战后的各项恢复工作也于此展开。
　　用一天时间完成主权交接，塔恩的军队就有序地退出了东堡——带着大量的东堡贵族俘虏。
　　这些贵族留在东堡也只会给比琳达的统治添乱，而恰好，塔恩的义务教育还需要大量的文化人来充当“志愿教师”。
　　作为外国的贵族俘虏，对他们的处置不用担心引起塔恩国内的反弹。他们首先将会思想品德教育，成为一个热爱劳动、勤于奉献，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身体力行投入到塔恩公国的教育事业。
　　至于冥顽不灵的少部分贵族，就可以送到黑石山的矿洞里接受劳动改造了。
　　除了贵族外，那些在追逐战中俘虏的士兵也将一并押运会塔恩，没有知识文化的他们就只能贡献力气，为塔恩的工业化添砖加瓦了。其中大部分都是征召来的农夫、猎户，对贵族毫无忠诚可言，也没有什么思想见识，稍加训练就可以分散到塔恩国内的建设中去。剩下的贵族私兵则是和他们的主子一起，到黑石山进行劳动改造。
　　当浩浩荡荡的队伍返回时，重归和平的东境南部，也迎来了举着艾莉茜娅家族旗帜的塔恩治理官队伍。
　　他们将代表艾莉茜娅，接管东堡以南的土地（也就是黑锤军一路从伦达领追击到东堡的大片区域），进行东境的战后重建工作。第一站就是伦达领，这块距离塔恩最近的土地，就像是一只尖角刺入了石松旷野，既是进攻塔恩的桥头堡，反过来也能成为塔恩掌控东境的触手。
　　当地的伦达伯爵早就死在了乱军中，剩下的家眷、留下护卫领地的士兵则被送往塔恩国内，治理官队伍一来就住进了领主府邸，按照黑锤镇的模板，开始恢复领地秩序，建立政务体系。
　　——这里的顽固势力早就被炮火清除，在没有掣肘的情况下，改造起来甚至比塔恩本土还要轻松。
　　黑锤镇政务厅的书记员，吉米作为这支队伍的领队，正和他的同僚们一起，在伯爵府邸里梳理领地历年积累的卷宗。
　　在上次给新迁入黑锤镇的匠人做登记审核时，他因为敏锐的观察力，揪出了意图混进小镇的细作探子，而被布洛尼提拔进了政务厅充当学徒。知道机遇来之不易，他凭借奋进努力，抓住一切时间充实自己，很快就脱颖而出，成为了正式的书记员，并且此次被指派来伦达领进行重建工作。
　　从一个铁匠学徒，一跃成为政务厅书记员，甚至要是此行没有疏漏的话，还可能成为主持一地的治理官——简直是梦幻般的事情，但在处于高速上升期的黑锤镇，和吉米一样的例子还有很多。
　　“……我真的怀疑，伦达伯爵的手下都是吃干饭的。”
　　吉米的一名同僚抬起头，挥舞着手中破旧的纸片，“这玩意对历年领地的收入记载，仅限于每个季度收缴了多少金币的税收，其它的都没有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冕下一样高瞻远瞩。”吉米对此早有预料，轻快说道：“老实说，以前谁见过能够关心领民生活的政务厅？这也就只有冕下的治下才能做到了。”
　　“没错，保证领地的秩序还有民众的权益，这是我们政务厅的宗旨。”另一个同僚点头附和，“冕下是真正的雄才大略，与那些贪婪的贵族不同。”
　　“冕下也是贵族，你这样子岂不是把冕下也算进去了？”有人调笑道。
　　“要我说，是因为这些愚笨的贵族缺少了一位聪明的布洛尼小姐。”
　　从黑锤镇开始发展至今，布洛尼的身影就忙碌在小镇的每一处角落，被小镇上的居民深深记住，而这些政务厅的人更是知道她经常加班工作的事迹。
　　吉米也是忍俊不禁得嘴角翘起，佯怒道：“你们连布洛尼小姐都敢打趣了，快些工作。”
　　布洛尼在黑锤镇有着很高的人望，在她的亲和力下，镇上的老镇民偶尔会拿她打趣——当然，是出于亲近的原因，就像是对自家亲人一样。
　　伯爵府的大厅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尽管这些简陋的卷宗，只是大致描述了伦达领的情况，和黑锤镇政务厅分门别类的详尽记载是云泥之别。
　　不过他们都是在黑锤镇政务厅有过实际管理经验的，靠着这些模糊的记载，总算是统计出了伦达领的人口、土地和资源的初步概况。接下来就是实地考察一番，便会从当地招募人手，进行新一轮的土地分配，以及将塔恩需要的人才输送会本土——这些都在他们随身携带的「安置预案」里，由布洛尼小姐在他们离开前亲自撰写，分发给了来东境接受领地的队伍成员。
　　分配好了下午各人的巡视范围后，吉米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以前做书记员协助布洛尼小姐时还没有觉得，当自己挑大梁时，才能感受到治理领地的沉重压力，心中也更加钦佩布洛尼。
　　“好了，我们也该吃午餐了。”吉米拍了拍手，将同僚们的工作打断，笑道：“布洛尼小姐说过，冕下也不遣饿兵。”
　　“但冕下会让布洛尼小姐加班。”有人突兀道。
　　“说真的，布洛尼小姐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一起用了半天的工作，她一个人就应该能解决了吧？”
　　吉米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不过布洛尼小姐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所以才需要我们协助帮忙。”
　　因为是刚抵达伦达领，原先伯爵府的佣人都跑光了，只剩下年迈的管家哆哆嗦嗦地候在一旁回答问题，吉米等人便用水泡着自带的干粮，解决了一顿午餐。
　　这一共才花了不到十分钟，生性好动的吉米打算出门透透气，顺带巡视一番。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护送他们的士兵中派出了一人陪同他。虽然有默林开仓放粮、秋毫无犯在先，伦达领的领民经过安抚，抵抗意识极度薄弱，但最基本的安全措施也要做好，有备无患。
　　出了伯爵府邸，能看到周围炊烟袅袅升起，大部分领民都在这时候生火做饭，街道上也就没有什么行人——即使有人，在看到带着武器的士兵后，也会低头加快脚步，匆忙远去。
　　街道两侧有的房子窗户半开，吉米能感受到一些视线在偷偷打量自己。他们在来时并未隐藏身份，伦达领的平民有所好奇也是理所当然。
　　虽然其中有些人的视线似乎带着敌视或者更加莫名复杂的情绪，但吉米也未放在心上——总会有人把他们当做占领者，这就需要时间来慢慢化解了。
　　他相信在一系列真正保证民众权益的政策下，这些伦达领的人都将投入艾莉茜娅冕下的怀抱。
　　顺着街道随意走了一段，发觉自己已经到了小胡同里，吉米便准备返回伯爵城堡，继续接下来的工作。
　　就在这时，他看到不远处的街道转角，转出来了一名背着大袋子的壮汉。
　　“去帮他一下。”吉米转头对士兵道。
　　看到士兵走过来，那名壮汉低下头，加快脚步，似乎是想要避开。
　　可惜他背着东西，显然不如士兵的动作灵便。
　　在士兵表示了要帮忙背东西时，那壮汉连连摇头，不肯撒手放过背上的大袋子。
　　吉米微微皱眉，又很快释怀。
　　好吧，看起来自己一行人还是没有得到伦达领的领民认可，但这也正常，相信在未来的各项政策展开后，这些民众就知道自己等人的好了。
　　“算了，他不用帮忙就回来吧，我们该回去了。”吉米朝士兵道。
　　话音落下，士兵当即松开了抓着的袋子。那壮汉似乎是没有料到这一幕，仍在发力导致了重心不稳，脚下一个踉跄，为了保持平衡，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上的袋子。
　　哗啦——
　　袋子摔在地上，瞬间裂开，白花花的粮食洒了一地，而那壮汉的脸也同时变成了猪肝色。
　　吉米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就在这时，那壮汉刚才转出的小巷子里，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从转角跑了出来，看到壮汉，立刻大叫道：
　　“骗子，你说领主用一袋半稃粮换一袋粮食，结果里面小半袋加了木屑……”
　　他的话还未说完，忽然看到了吉米和士兵，声音戛然而止。
　　但已经足够了。吉米立刻指着壮汉，对士兵叫道：“抓住他！”
　　几乎是同一时间，壮汉拔腿就跑，但却被反应过来的士兵先一步绊倒在了地上。
　　“我是奉艾莉茜娅冕下命令，来接管伦达领的官员。”吉米看向后跑出来的那个男人，“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是谁？两袋稃麦换一袋粮食又是怎么回事？”
　　后者虽然有些害怕，但却没有敢挪动脚步——这才是平民见到他们后该有的反应，那个壮汉先前的行为果然有古怪。
　　对方嗫嗫道：“他是阿尔文的人。他说阿尔文得到了新领主的授意，用一袋半稃粮把开仓放出的粮食换回来。”
　　稃粮就是掺着皮、壳的粮食，不仅硬还扎嗓子，很难消化。
　　“阿尔文？收回开仓放的粮食？”吉米的眉头紧锁，立刻意识到了这是有人在浑水摸鱼，如果不能尽快处理好的话，黑锤军先前在伦达领建立的信任就白费了。
　　“把他带回去，还有你……也跟我一起回城堡一趟。”他吩咐道。
　　回到城堡里，吉米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派士兵去把那个叫阿尔文的人带回来。随后才是把自己的同僚聚集到一起，开始具体的搜寻情报。
　　很快，他就搞清楚了前因后果。
　　阿尔文是伦达伯爵的情妇的哥哥，靠着这层关系，他在伦达领搞了一块地盘，雇用起了十几个壮汉，平时通过敲诈，以及帮伦达伯爵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
　　而在黑锤军攻占伦达领时，阿尔文因为地盘远离城堡，仅仅被当做了稍微富裕些的平民，躲过了对城堡内贵族家眷的清洗。
　　当黑锤军开仓放粮，并且离开后，阿尔文就打上了这批粮食的注意。他靠着手下的人，还有往日的积威，打着新领主的旗号，半是威胁，半是强迫地用掺了稃的陈粮，换取了开仓放出来的精粮。
　　阿尔文的说辞也很简单，大概是诸如：“新领主怎么可能把精粮送给你们这帮贱民？”、“这就是一场表演罢了。”、“不要不识好歹，多半袋稃粮也能多吃半个月。”一类的话。
　　这种行为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由于他以前还是伦达伯爵的小舅子——在没什么见识的平民看来，贵族们都是一家——再加上他的人手多，担心被报复的情况下，大多数保持了沉默，将到手的精粮交了出去。
　　实际上正如阿尔文的话所说，哪怕是掺了稃的粮食，多半袋就能多吃一段时间，这恐怕也是平民们会答应的原因。作为在黑锤镇生活过两年的吉米对此深有体会。
　　“穷人连有一碗精粮都是原罪。”他低声道，胸口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沉闷得喘不过气来。
　　很快，阿尔文被士兵带到了城堡里。他是个大腹便便的胖子，脸上油光水润，与普通平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起初刚见到吉米的时候，他还试图拉近关系，谄媚笑道：“大人，那些精粮都在我的仓库里，那些贱民不配拥有这样的粮食——如果您需要我帮忙的话，七……不，八成的都可以送到您指定的地方。”
　　然而吉米一副漠然不动的样子，阿尔文的神色明显慌乱起来，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
　　没过多久，第二批士兵把阿尔文房子里的粮食抬了回来，而吉米的同僚也从平民中确认了情况属实。
　　于是在午餐过后，整个领地上的民众又一次被召集了起来。高台上，阿尔文被押在一旁，吉米看着台下一个个带着戒备和探寻的眼神，暗叹了口气。
　　他本想学着教皇冕下，来一段感人肺腑的演讲，但事到临头却发现自己的文学修养并不足够。
　　最终，吉米只憋出了一句土气，但诚挚的话，“我出身就是一个贫民，我们到伦达领来，是为了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的。”
　　没人出声，台下的人都沉默地看着他。
　　“阿尔文冒用艾莉茜娅殿下名义，勒索民众，巧取豪夺，如今已经伏法。”他顿了顿，高声宣布道：“以艾莉茜娅冕下的名义，被阿尔文强换走的粮食将全部返还。”
　　这次，台下的沉默终于被欢呼声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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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合1的4000字更新。
　　众所周知，只要休息了一天，我就能把作息调整回来！
　　才十点，睡觉啦！晚安~


第457章 有关部门
　　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透过窗子，勤政爱民的艾莉茜娅冕下就已经坐在了书桌前，阅读着从伦达领传回来的报告。
　　作为治理官体系在东境扎根的第一站，伦达领的建设进度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关系到后续的东境接收工作。派去伦达领的成员，大部分都来自黑锤镇的政务厅，无论能力还是忠诚都靠得住。
　　“这个吉米做的还挺不错，”艾莉茜娅放下报告，“统计人口土地、资源产出有条不紊，就连漏网之鱼的小贵族和家臣也被他控制住了。”
　　“当初我可是想把他往高级治理官培养的，”布洛尼早就看过了这份汇报，“而且我事先已经写好了「安置预案」，必须要做的关键事项全都在上面，再怎么样也不会出大乱子。”
　　“不过抓捕这个叫阿尔文的人，就是他自己的手笔了。”艾莉茜娅称赞道：“幸好他处理得及时，否则我们在伦达领累积的信誉就白费了。”
　　布洛尼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最后那段你看了吗？吉米当众审判了阿尔文，并且惩罚他在矿山工作三年。”
　　“就按他的惩罚执行，给他回一封信……”艾莉茜娅敲了敲桌面，“从东堡返回的大部队会在伦达领休整，把阿尔文也一同带回来就可以。”
　　实际上在汇报的最后，吉米还提到了他无法确定自己做出的判罚是否正确，并且向艾莉茜娅寻求谅解。
　　这倒是给艾莉茜娅提了个醒。
　　正常情况下，一个领地的法律全都看领主的心情，犯事人是贵族的话，交几枚金币就可以了事，倘若是平民犯错，则是从鞭笞到打断腿都有。
　　而治理官在塔恩北方试行时，当时的北方贵族正处于人人自危、噤若寒蝉的状态，所以治理官要需要面对的都是诸如：喝酒闹事、邻里打架一类的案件，判处的惩罚也就是抽上几鞭，哪怕有所波动也不会太离谱，更不会有严重惩罚。
　　但是到了治理官规模进一步扩大的现在，以及可以预见的未来，伴随着领土的扩张，一部相应的法律，以及配套的执法机构，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必须要在塔恩国内的贵族改造完成前，将法律和执法机构也配套跟上，否则随着冲突的增多，惩处不一会造成大量混乱。
　　大概是发现艾莉茜娅半晌没有说话，布洛尼放下手头的事，抬头看向她，“你在想什么？”
　　“我在思考制定一部律法的事情。”艾莉茜娅回过神来，“将贵族、平民都囊括在内的法律，以及一个负责执行法律的部门。”
　　“法律，”布洛尼双手十指交叉，哥特风的宽大衣袖微微摇晃，“你准备怎么做？”
　　“它应该是明确、清晰的，涵盖大部分犯罪情况，并且给出一个惩罚的上下限。”艾莉茜娅回忆着自己为数不多的法律知识。幸好在这个时代，并没有太多犯法的途径，所需要的法规条目比现代地球少多了。
　　但并不意味着立法工作量的减少。布洛尼径直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超凡者在什么样的位置？”
　　与现代地球相对的，便是层出不穷的超凡者——虽然目前的塔恩因为罗恩之乱，超凡者基数并不大，但在一个超凡力量存在的世界里，这个群体是必然要重视起来。
　　“也囊括在内，所有的法律对平民、贵族、超凡者都一视同仁。”艾莉茜娅道。
　　“那执法部门就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还必须有高阶的超凡者坐镇。”布洛尼提醒道：“这可不容易做到。”
　　“一步一步来，另外将来还要对全部的超凡者进行登记造册，等阶、能力、活动范围都要记录。”艾莉茜娅又补充道：“专门建立一个监管部门。”
　　“这……好像是法师公会、盗贼行会一类组织的事情吧？”布洛尼犹豫了下。
　　“这些组织未来也要收归在国家领导之下——起码在塔恩范围内要这样。”艾莉茜娅纤手一挥。超凡者的各种公会几乎相当于是独立的军事组织，而在各个国家的分部则是一种合作的关系。这种模式在这个世界是常态，因为这个世界里国家主权的概念非常模糊，也并不看重，但想建立中央集权的政府，竖立民众的国家意识，就必须要做出改变。
　　刚好，趁着塔恩国内的各个公会分部都被罗恩一网打尽的真空期，建立起本土的超凡者管理部门，直接受国家监控管辖。
　　国家领导一切。
　　“你打算拒绝超凡者公会的进驻？”布洛尼问道。
　　“不，他们可以来塔恩建立分部，但这些分部必须遵守我们的法律，并且受到国家管理。”
　　“你这是动了他们的奶酪……”布洛尼提醒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才要趁早，在他们重新想起来塔恩以前，把整个制度确立起来。”艾莉茜娅笑了笑，“等到木已成舟，他们除非诉诸暴力，也就是掀桌子，否则便只能接受。”
　　“如果他们真的掀桌子了呢？”布洛尼皱眉，不放心地说道：“这些工会都是有传奇坐镇……”她想了想，改口道：“好吧，传奇不可能为了这种事出动，而且还有绿茵剑圣的面子。”
　　艾莉茜娅立刻接上，分析道：“没有传奇插手，其它的就都不是问题。况且一旦诉诸武力，便代表着这些组织的立场发生了改变，必然会遭到其他国家的忌惮——他们分得清孰重孰轻，最终应该是以谈判为主。”她略作停顿，眨了眨眼，“相信我们的蝰蛇阁下非常擅长拖延谈判。”
　　“既然你都想好了，”布洛尼耸肩，“这个部门叫做什么？”
　　艾莉茜娅不假思索地说：“有关部门。”
　　“我知道是有关的部门，名字呢？”布洛尼最问道。
　　“就是叫「有关部门」。”艾莉茜娅加重了读音，随后突然又自己笑了起来，“或者你觉得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部更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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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听说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问题，暂时关闭了评论和间帖系统？
　　那我开个加更吧？
　　从今天到2019.4.5日，这里的间帖每多十条就加更一章，怎么样？【滑稽
　　还有一更，一会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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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群星归位之时
　　布洛尼最终对「有关部门」的名称持有保留意见，不过她倒是答应了会在近期着手建立超凡者管理制度。趁着现在塔恩内部局势稳定，超凡者群体势单力薄，一鼓作气把制度确立起来。
　　只要制度得到确立，以后再出现新的超凡者就好处理了——当然，制度的保障依靠的强盛的军事力量，艾莉茜娅自然不会忘记。
　　另一方面，关于塔恩推行的法律，艾莉茜娅也有了个基本的雏形。重大犯罪行为和民事纠纷要分别对待，后者将会由对内的执法部门处理，而重大犯罪行为则需要由她或者指派的代表负责审判。
　　法律本身对犯罪者的身份不会区别对待，要说唯一凌驾于法律之上的，就是艾莉茜娅自身了。她对法律有着最终解释权——这就有点类似中国古代，虽然律法统治全国，连高官也不能免除，但皇帝总有法外开恩的特权。
　　实际上在一个封建时代里，搞公检法三权分立相互制衡也不现实，单是大量的专业法律学者就凑不齐。等到未来若干年后，文化普及率提高了再逐步完善也不迟。
　　至于执法部门自身的纯洁性，则是靠着当地的治理官，以及圣殿骑士，这两个一明一暗的部门监管，达成了另一种形式的互相制衡。
　　“圣殿骑士倒是没有问题，但一想到他们的大团长是米娅，我就总觉得……”布洛尼扯了扯嘴角，意犹未尽地停下来。
　　“不靠谱是吧？”艾莉茜娅深有同感，最近米娅有时间放松下来后，又迷恋上了在林间穿梭，如果在屋子里找不到她，十有八九就是去黑森林里爬树了。
　　布洛尼叹了口气，将刚写好的回信递给了艾莉茜娅，“你看一眼，这是写给吉米的回复，没问题的话就安排信使送过去了。”
　　艾莉茜娅飞快地从上到下阅览一遍，“没有问题，不过顺带催一下他们的进度，东境还有大片的领地等待接管。提醒他们利用类似阿尔文这样地位高于平民却又不是贵族的人，他们往往在当地具备一定威望，说服他们拥护新制度的话，能更好地带动其他平民，加快制度确立。”
　　她顿了下，补充道：“当然，必须是家世清白，不能是与我们在当地竖立的亲民形象相抵触的人。”
　　“我知道了，”布洛尼点头，重新拿起笔，在回信上补充了一段，“按照吉米所说，伦达领的平民倒是对我们没有太大抵触。”
　　“在他们眼里，无非就是换了个新领主而已。”艾莉茜娅耸了耸肩，领主不在意领民的生活，同样的领民也不会在意头上的领主是谁——因为无论是谁，生活都不会有太大变化，无非就是交税、交税、再交税。
　　艾莉茜娅话锋一转，“但如果是在黑锤镇就不同，如果真的有一天，什么势力占领了黑锤镇，你觉得镇民们会怎么做？”
　　布洛尼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地陷入沉默，片刻后才答道：“他们应该是会极度敌视新的势力……这就是你最近一直挂在嘴边的凝聚力、归属感的重要性？”
　　“没错，”艾莉茜娅咧嘴笑了笑。
　　随后，她又跟布洛尼了解了一下铸造厂的扩张进度（这关系到了武器产出），以及士兵的招募情况——随着领土扩张，还有混乱之主信徒的阴影，进一步扩军已经是在所难免。
　　等到全都了解完了，她长出一口气，“又要辛苦你一段时间了，等到现在这批政务厅的书记员成长起来，你的事情应该就能清闲一点了。”
　　布洛尼翻了个白眼，却出奇地没有反驳。
　　就在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一名侍女前来汇报道：“冕下，有人来传信，临近海岸线有船队接近，悬挂的是贝思女士的旗帜。”
　　******
　　金穗堡的国王布莱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打量着周围依次亮起的一个个圆圈，以及圆圈上的阴影。
　　“六号，你的情况怎么样了？”他开口向身边道。
　　“我已经抵达了图拉的北境，”六号的声音有些发闷，似乎是兴致缺缺的样子，“图拉大公死的太不是时机了，打乱了我的全部计划。”
　　“你也打乱了我的全部计划。”布莱恩不善地哼了一声。
　　“哎呀，不就是雇佣军的花费嘛，想来布莱恩陛下坐拥金穗堡，可不会在意这点花销。”六号的尤妮思语气娇媚中带有些许讥诮。
　　布莱恩深吸一口气，但还不等她说话，一道低沉但充满了压迫感的声音响起。
　　“六号，我说过很多次了，开会时禁止直呼真名。”
　　声音是从布莱恩对面发出来的，1点钟的位置，也是他们这些人中最神秘的存在。
　　虽然这里的11个人（死去的⑨号不算在内了）都是混乱之主的最忠实、最可信赖的信徒，在组织内等级相同，但同样的等级并不意味着没有地位高下之分。而1号便是有着最特殊的身份的存在——他可以直接与混乱之主进行某种程度上的对话。
　　而其他人想要与混乱之主沟通，则必须要进行繁杂的祈祷仪式，还得承受混乱之主的不满。
　　总之，待遇差别很大。所以1号也被默认为了他们中的首领，也就是传达混乱之主意志的人。
　　一号用陈述句的语气问道：“那么，你们针对塔恩的计划失败了。”
　　布莱恩点了点头，随即才想到自己在对方眼里只是影子，根本就看不出动作。
　　但他还没开口补充，就听一号继续道：“暂时停止对塔恩的进攻计划。”
　　“塔恩掌握的武器很厉害。”六号提醒道：“放任塔恩扩张的话，很可能造成威胁。”
　　“我知道，但面对一个威胁，除了用刀剑铲平外，还有刀剑之上的选择。”一号淡淡回答：“通过影响18席议会，给塔恩施加压力，逼迫、限制住塔恩。”
　　一号顿了下，“别忘了，公国联盟的会议即将召开，我们全部的精力都应该放在那上面。斯克玛大坟墓开启之日，就是群星归位之时，我等也将完成夙愿……”
　　“迎接吾主的降临！”另外的人齐声道。
　　群星归位之时已至，
　　浪潮涌起，混乱正临，
　　混乱的主宰将回来，
　　诸神会惊觉，
　　祂带来恐惧。
　　============
　　第二更。
　　11点，不算晚！
　　睡觉睡觉！
　　没有间帖就很无聊
　　这种情况下，能安慰作者的也就只有票票了呢【
　　众所周知，最后一段话是改变的The Carol of the Old Ones


第459章 经济封锁
　　码头边，十多艘内河平底船排成一线，缆绳交错，好似编成了一张大网，搬运货物的伙计们在渡板上来来往往，将大箱子垒在码头前的空地。
　　这已经不是黑锤镇第一次接收来自女商人的船队的货物，整个过程都井然有序，政务厅的书记员分散在渡板旁边，为每一箱货物检验登记。尽管过了夏季，可黑锤镇的天气也并未转圜太多，空地旁边设起了简易工棚，工人在休息之余，也能拿到一碗从地窖里取出来的冰水。
　　“感谢你的帮助，”艾莉茜娅看向身旁的女商人贝思，“如果没有你的船队，这些物资恐怕要很久才能凑齐了。”
　　“塔恩公国内也有不少的矿产，靠着蒸汽机等造物的协助，冕下也不过是多费一些时间而已。”后者谦逊地笑了笑。
　　艾莉茜娅笑而不语，蒸汽机虽然能极大的提升机械重复工作的效率，但让从未见过蒸汽机的人适应在轰鸣的机械中工作，可需要一段时间的培训了。毕竟不是所有塔恩人都像黑锤镇民一样，已经习惯了各种奇奇怪怪的机器——就好像大清的爵爷第一次看见火车觉得是吃人的怪物。
　　虽然总靠着进口物资不是长久之计，但在积累过度阶段，能吞吃的原材料总是多多益善——尤其是塔恩国内产出并不丰富的资源。
　　回到了教皇宫的会客厅，艾莉茜娅先是吩咐侍女送上了冰镇的鲜榨果汁，“这个有助于缓解海上航行的营养缺失。”
　　贝思笑着感谢，同时道：“提到这个，我这次还在船上运送了一箱「咔卟水」，算作是我私人送给您的礼物了。”
　　艾莉茜娅眼前一亮，离开了金穗堡后，她很久没有喝到这种破碎群岛的独特饮料了。
　　“说起来我也有礼物要展示给你，”她神秘一笑，“《英雄传说》增加了一套新的扩展卡牌包，总共31张卡，外加一个专属卡背——一次购入三十个卡包的话，便可以获得专属卡背效果。”
　　31张卡牌并不难做，从软禁的贵族中找到了些擅长画画的，他们很乐意为了改善生活条件（更体面的待遇）而为教皇冕下工作。剩下的录入卡背对已经轻车熟路的妮娜来说，不过是多半个时辰的事情。
　　“卡背？”女商人稍一琢磨，便是神情一振，显然是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您要是改行做商人的话，恐怕我们就要没饭吃了。”
　　虽然知道她只是在恭维，艾莉茜娅依然是愉悦地翘起了嘴角，轻快道：“我目前对自己的工作还很满意，没有转职的打算。”
　　“刚好原始版本卡包最近的销量增速有些减缓了，相信在新卡包的刺激下，销量还能再度攀升。”贝思点头道。
　　两人相视一笑，艾莉茜娅继续道：“新的卡包已经储存在十枚特殊制造的投影晶石里，只要放进扩展部件里就可以反向传输，等到你离开时连同交付的蒸汽机一并带走就好。”
　　这是第二批交付的蒸汽机，总共是四台增加了稳定器的改进型号，至此蒸汽机的交易合同就只剩下两台。抛去材料、人工的费用，净利润高达五千八百多枚金币。
　　“您这里总是不缺乏商机，”女商人长出了口气，饱经风霜的眉宇间露出了一抹阴云，“可惜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恐怕没办法派船队过来了，卡牌游戏的分红需要您派人去取，另外蒸汽机的合同也得暂停。”
　　艾莉茜娅神色一肃，“发生了什么事吗？”
　　贝思点头，“布莱恩私下里约谈了金穗堡几家大商会的会首，禁止向塔恩进行大宗的商品交易。”
　　贸易封锁！艾莉茜娅眉头紧皱，没想到金穗堡没有出兵讨伐塔恩，反而是用上了经济手段——这却恰好打在了她的软肋上，工业化需要原材料数量，远不是塔恩一地能支撑起来的。尤其是制造火药的硝石，在塔恩境内并没有多少贮藏，产出极少，一旦没有了从外进口的渠道，刚刚展开的扩军计划就只能停罢。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也绝对不能放任接受。
　　“而且据和我相熟的一名会长透露，接下来恐怕不止是几大商会，小的行商也将被截在塔恩以北的路线上。如果有船队被查出前往塔恩交易，会被禁止在港口停靠。”女商人无奈道：“尽管几家商会的幕后贵族也一并抗议，但布莱恩也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这是威廉透露的。”
　　贝思后半截说得很隐晦，艾莉茜娅屏退了会客厅内候命的侍女，“你最近接触到威廉了？他没有暴露吧？”
　　“您的手段莫测难辨，他依然在受布莱恩的青睐，没有引起怀疑。”贝思颇带敬畏地看了陪坐在旁的布洛尼一眼，“他在几天前接到命令，正在负责约束来金穗堡的雇佣军在城郊扎寨安营。”
　　一提起雇佣军的事，艾莉茜娅立刻来了精神，追问道：“他有提到这些雇佣军的任务吗？”
　　贝思想了想，“据说是为了前往公国联盟更北方的大沙漠挖掘什么坟墓。”
　　公国联盟对斯克玛遗址的消息保护的不错，就连走南闯北的女商人都不太清楚具体细节，艾莉茜娅不禁暗想。
　　看来闪击东境的战略给布莱恩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就连雇佣军的目标都改成了斯克玛坟墓。
　　但经济封锁绝对要打破，原料进口涉及到了整个塔恩的发展，一旦供应链条崩断，后果不堪设想。
　　幸好她先前的一些计划，此时算是歪打正着，可以充当破局方案。
　　“既然如此，你在这边多停留一天，我让铸造厂那边先把最后两台蒸汽机也交付给你。”艾莉茜娅思忖道。
　　“感谢您的慷慨。”贝思抚胸微微前倾。
　　艾莉茜娅又说：“另外不必过度担忧，这种无法交易的情况不会持续太久。”
　　“您的意思是？”贝思愣了下，显然是没有理解。
　　艾莉茜娅也没卖关子，径直揭开谜底：“你在船上的时候，有观察黑锤镇东边的海岸吗？”
　　==========
　　第一更。
　　两天没更新了，也不知道现在舒克娘的G
　　点变得有多敏感了。
　　我试试这张有没有敏感词。
　　惊了，居然没有敏感词。
　　我果然是太纯洁了。
　　顺便我今天在B站看到了一个制作VTB虚拟形象的教程，难道我也可以VTB出道了吗【做梦


第460章 黑锤镇能卖什么？
　　“对了，我先前经过海岸时，看到河口以北的海滩边有许多工匠，还有正在建筑的工地。”贝思露出回忆的神色，“您是准备修建港口吗？”
　　“没错，我准备在那里的浅滩造一座海港。”艾莉茜娅点头，“另外还记得我先前描述过的蒸汽轮船吗？”
　　“您做出来了？”贝思眼前一亮。
　　“有了一个相对成熟的设计方案……”艾莉茜娅微微一笑，“如果能成功的话，也许可以借此突破金穗堡的封锁。”
　　因为塔恩的地理位置，来自金穗堡的贸易封锁必须要突破，否则不仅火药的制造受阻，卡牌游戏的推广也会陷入停滞，进而直接导致塔恩的改革链条崩断——那些原本已经认命了的，安分守己，听从艾莉茜娅殿下改革的旧贵族们，很可能会升出新的不安分想法，一旦让他们找到机会反扑，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塔恩局势就又乱了。
　　艾莉茜娅不能放松一丝一毫，给他们留下任何的机会。
　　幸好在先前决定了要修筑新的海港时候，她就已经着手设计了蒸汽动力的明轮船的图纸，现在不至于手忙脚乱。
　　女商人到底是一己之力攒下来偌大的家底，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睁大眼睛，“您是想要……开辟新的航道，直接越过金穗堡？”
　　“没错，东部的浅滩水位理想，向内凹陷的海岸线更是天然的避风港，面积足以容纳十数艘大船，只要修建起配套的设施就是绝佳的海港。”艾莉茜娅信心十足，这都是当初实地考察过的结论。
　　“绝大多数天气里，黑锤镇所处的海域洋流和风向都不利于北上航行，路上的消耗使得船队必须要在金穗堡海港补给。”贝思若有所思，“但您说的那种蒸汽轮船，如果力大无穷的蒸汽机能作为动力，无需依靠风力就可以不间断航行的话，确实可以无视金穗堡，直接抵达下一个港口节点。”
　　“还有白水港。”艾莉茜娅接口道：“我和白水港的主人有些私交，相信那里愿意给我一个比较优惠的待遇。”
　　贝思眨了眨眼，眼睛变得越发明亮，“能在白水港取得优惠的话，黑锤镇、白水港、破碎群岛。三点能将半数的商路囊括在内——如果蒸汽船真像您描述的，有着胜过大帆船的航速，还无需风力持续航行……什么时候能看到蒸汽船的成品？我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座金山！”
　　“成品的话，”艾莉茜娅耸了耸肩，“你知道，黑锤镇的船坞目前就只能建造在内河的平底船。”
　　“大型船只和平底船可是不同的，冕下。”
　　“我当然明白，这也是我和你提起这件事的原因。”艾莉茜娅抿了口果汁，湿润了一下嗓子，“我希望能从你这里购买几艘帆船进行改造。”
　　改装木船要比制造全新的明轮船麻烦一些，但却能节省相当多的时间，在短期内就建立起船队，还可以顺便让镇上的工匠练手，为将来的海船坞积累经验。
　　贝思只是稍一思索便答应下来，“我这次的船队中可以给您留下来三艘大帆船。”
　　“报酬的话……”
　　“我希望可以用改装的蒸汽船作为报酬。”女商人立刻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当然，可以在您的商船改造完毕以后，这点我倒是不着急。”
　　经过一番的商讨，最终贝思总共在黑锤镇留下五艘大帆船，其中两艘在改造好以后，将作为报酬给她——改造比制造新的帆船要贵多了，单单是蒸汽机的售价就不菲，更何况还涉及到了一系列传动机械的安装，这是垄断的知识产权。
　　另外，艾莉茜娅还准备从女商人手下借用一批老练的水手，替她工作三年，这三年由她负责提供薪酬。
　　这算是贝思看在米娅的份儿上，友情提供的帮助。
　　塔恩碍于地理位置，航海业并不发达，也没有那么多熟练的船长、水手可供招募。虽然明轮船的操纵会相对简单，不需要练习爬桅杆、操纵风帆，但大海本身就是天然的风险，需要有经验丰富的船长带领。靠着老带新，从塔恩招募来的新人听取长者人生经验，在三年内培养出一批熟练的本土水手。
　　谈妥了商船的事，艾莉茜娅又谈起了在塔恩国内组建商会的事情，贝思顺着话题道：“冕下，恕我直言，如果您要建立商队，在塔恩以外的地区展开贸易的话，除了稳定的货源和有竞争力的价格以外，还需要能够打开市场的拳头商品。”
　　“唔……”艾莉茜娅微微皱眉，她本人并没有商业经验，自然是对女商人的建议十分上心，“蒸汽机应该是我这边独有的特色商品吧？”
　　“确实，蒸汽机，还有未来的蒸汽船……如果让一些大型商队知道的话，他们绝对会打破头来购买。”贝思点点头，“但有一点您忽略了，蒸汽机的产量……恐怕您还要优先供应国内。即使抛开产量不谈，您觉得有财力购买蒸汽机的商会有几个？”
　　女商人并没有真正见识过工业化的产能，若是工厂生产在塔恩国内……不，只要在红叶堡周边的几个城市建立起来，几条生产线拍下去，一天十台蒸汽机的产出都不是问题。
　　不过她说的第二点，也就是市场饱和度的问题倒是必须要考虑，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艾莉茜娅一样，能够以低成本推广全国。大部分的商会都不是慈善家，顶多只是购买上几台用在自家产地里。
　　“而且与大商队的贸易金额往往会很大，但其实售卖给平民的零碎金额加起来，也丝毫不比前者来得少。”贝思耐心解释道。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我需要独特的，能够在普通人领域内打开市场的商品？”艾莉茜娅若有所思。
　　“您的睿智令我叹服。”贝思恭维道。
　　事情都商谈完成，女商人便去探望米娅了。而艾莉茜娅则是在思考着，有什么能作为黑锤镇的特产向外售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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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当当当！
　　没有吐槽就很无聊。
　　所以，为社么不给作者多投几张票，让作者数票解闷呢？
　　我真是聪明【点头
　　晚安


第461章 轻工业的规划
　　黑锤镇能卖什么？
　　铸造厂制式打磨的农具、工具、甚至是锤锻的刀剑、铠甲……如果放在一天前，艾莉茜娅绝对会这样回答。靠着蒸汽机的锻压效率，能够将人工成本压缩到最低。
　　但在听取了女商人贝思的人生……咳，商贸经验后，她发现自己的想法并不对。
　　这些东西的成本主要体现在材料方面，人工方面的节省会在运输中消耗回去，如果远销外国的话，很难有太高的价格优势。
　　抛开农具不谈，实际上像是刀剑之类的武器，除了材料区别外，真正的价格差异都体现炼金附魔的方面了。即使只附加了轻微锋锐的刀剑，都能卖出同材质两倍、甚至三倍的价格。
　　铠甲也是同样的情况。
　　受到地球上各种奇幻小说的灵感，艾莉茜娅忍不住开始思考，附魔装备进行流水线生产的可能性。
　　也许可以把这个作为新的课题，交给妮娜研究。现在的妮娜在化工领域的学识进展，要远超过她本行的炼金术，也许地球上的知识能够给她新的启发也说不准？
　　当然，艾莉茜娅也没指望自己稀里糊涂收来的学徒能在短时间取得进展。另一方面，她开始思索起有哪些是有利可图，还能大量生产的商品了。
　　烟花是个不错的选择，只要在火药里掺杂一些有焰色反应的金属，就能在夜空里制造出无比绚烂的一幕，在这个世界绝对是堪比“让褒姒一笑”的大杀器，绝对有无数的大小贵族、商人购买。作为一次性的消耗品也不需要担心饱和。
　　但在现代化的无烟火药彻底取代黑火药以前，后者的配方还是要保密。所以顶多将来在内部制造几个解闷。
　　而按照地球上的普遍认知，烟酒一向都是暴利行当。这个世界虽然已经有了酿酒产业，但依然还是原始的麦酒，酒精含量不超过3%的类型。至于烟草……艾莉茜娅目前尚未见到过，以后有机会再说。
　　好吧，深受穿越网文熏陶的艾莉茜娅，要是想不到制造白酒，简直是在给地球上的前辈们丢人。除此以外，制备无烟火药时，在脱脂过程中的副产品也是肥皂的原材料，可以一并利用起来，作为轻工业的根基。
　　——出于安全、保密因素，以及工业生产基础的考量，将重工业推广向塔恩国内是不可取的，至少暂时不可取。所以艾莉茜娅的计划是以黑锤镇作为目前的重工业中心，先在塔恩南方建立起附属配套的轻工业生产体系。
　　现在刚好就是个机会。
　　“艾莉丝？艾莉丝？你在愣什么呢？”
　　在思考接近尾声时，清脆的声音终于传入了教皇的耳中，抬起头，一双红宝石般的眸子在注视着她。
　　“我刚才在想黑锤镇能卖什么。”艾莉茜娅扫了眼时刻，才发现自己已经发呆了至少半个小时。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宽大的哥特式百褶衣袖因为重力而微微下滑，露出了白皙晶莹的手腕。
　　“所以你想到了什么？”布洛尼微微侧头，红色的发丝如瀑般滑过肩膀，发出簌簌的细响。
　　“你说铭文附魔有没有量产的可能？”艾莉茜娅问。
　　“……”布洛尼瞪大了眼睛，“你没有睡醒吗？铭文的制作过程中必须要时刻输入魔力，而炼金术师虽然普遍受天赋限制自身的实力低微，但启蒙种子提供的魔力却是最为平和的一种，适合进行雕刻铭文……这个我记得是基础知识吧？”
　　因为自身是个法师，布洛尼总是习惯把超凡力量称为魔力，实际上本质都是启蒙种子产出的力量，只是在使用的过程中被各职业的秘法转化而具有了不同的特点。
　　艾莉茜娅思忖片刻，缓慢描述道：“如果能开发出一种不需要炼金术师介入，就可以产生魔力的方案，是不是意味着就有了量产低级附魔道具的基础？”
　　布洛尼扯了扯嘴角，显然是没想到，艾莉茜娅不仅没有打消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反而真的开始顺着这个方向，思考起可行性了。
　　“也许吧？”她含糊嘟囔了一句，看来是不想在深入谈论。
　　艾莉茜娅微微一笑，也没有反驳。和行政专家谈论科研，就好像是跟科学家聊管理一样，都是浪费时间的低质量尬聊。
　　她干脆地转移了话题，“总之我想好了要用来充当黑锤镇特产的商品了。”
　　看着布洛尼抽搐的嘴角，艾莉茜娅顿了下，又补充道：“嗯，放心，是真正的民用产品，不涉及到什么铭文、魔法。”
　　布洛尼这才明显地松了口气，“先去餐厅吧，我已经吩咐侍女准备好了迎接贝思女士的午餐。”
　　……
　　午餐的规格比往常高了一档（实际上就是多了三、五道料理），艾莉茜娅虽然没有勤俭节约、刻意降低自己的生活品质，但也并不浪费，往常的三餐都是按照众人的食量稍有富裕而已。
　　这倒不是她不知道什么古代帝王勤俭节约的典故，实际上作为国家势力领袖，为王为帝者即使再怎么爱慕奢华，单独一个人能够消耗的金钱也是有限的，甚至都不一定能比得上疆土税收的百分之一，而剩下的九成九如果都无法治理国家，那即使再多出百分之一也于事无补。
　　地球上的齐桓公喜欢美色又爱逛街兜风打猎，还不是一样成了春秋五霸。真正影响势力发展的不是小节而是大局，反过来说，倘若连领头的人都克己勤俭，生活跟苦行僧一样，下面的民众也就没了奋发拼搏的积极性。
　　嗯……好吧，艾莉茜娅只是在心中给自己已经习惯了的封建贵族腐败又舒适的生活方式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罢了。
　　米娅和女商人共同来到了餐厅，令艾莉茜娅惊异的是，灰雀也是和半精灵少女一起进来的，看来米娅任务完成的不错，很快就能与灰雀打探消息了。
　　用餐时候，艾莉茜娅一直惦记着要给妮娜商量新的项目，然而直到结束，后者的身影也没有出现在餐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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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如果不是下午出门。
　　我今天就不用写的这么晚了。
　　继续努力写第二更去了！
　　GOGOGOGO！


第462章 破碎群岛
　　实际上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就没有见到妮娜的身影。据侍女说，她天蒙蒙亮从后厨找了些吃的，然后匆忙离开了。
　　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连午饭也没回来吃。艾莉茜娅其实是有些迫不及待想和妮娜商议白酒生产线，以及大规模铭文刻录的可行性的。
　　不过对方十有八九正在忙着脱不开身，她也就没派人去打扰。
　　午饭过后，米娅带着灰雀不知道去哪里疯了，而女商人贝思用一脸慈爱的笑容（俗称的姨母笑）目送着她们俩离开。随后，艾莉茜娅把她请到了办公室里，继续请教成立商队的事宜。
　　“看来冕下已经想好主打的商品了？”贝思微笑问道，似乎与米娅的交流让她心情很好。
　　“姑且有了个大概的构思。”艾莉茜娅点点头，直言道：“我打算做酒。”
　　在酿造酒的时代，即使最普通的蒸馏酒也具备“一个打十个”的效果。但不是所有地区的人都适合售卖蒸馏酒，就好像地球上的商家会在开业前进行区域调研一样，艾莉茜娅也需要弄清楚南方公国联盟范围内的风土人情——还有谁比眼前走南闯北的女商人更合适呢？
　　“酒？这可不是个好的切入点。”贝思微微皱眉，但很快就放弃了深究，“既然冕下有兴趣的话，我就来简单介绍一下公国联盟的风土人情。”
　　显然作为心思玲珑剔透，俗称“人精”的成功大商人，贝思已经看出了艾莉茜娅是胸有成竹，估计有着什么特殊的制胜手段。
　　“南方公国联盟不像是北地高原，那里的人需要喝酒御寒，对酒水的消耗很大。在公国联盟内，对酒水需求量最大的往往都是各个港口城市。”女商人说道。
　　“因为航海需求？”艾莉茜娅挑眉。
　　“没错。”贝思点点头，“在海上航行时，淡水很容易腐坏变质，保鲜用的特殊容器价格高昂，远不如用保存时间更久的酒来代替淡水。”
　　酿造酒的度数极低，无论是麦酒还是葡萄酒，基本上就和地球上的酒精饮料差不多，酒量好点儿的人都可以把它们当水喝。
　　但蒸馏酒可是烈酒，如果把蒸馏酒代替水，还搬到航海的船上去……估计要不了多久，整个海域就都是幽灵船的传说了。
　　“除了航海的以外，有没有那种爱好喝烈酒的地方？”艾莉茜娅问：“最好是当地人家的爱好，不是需要四处乱跑，类似水手的人。”
　　在礼赞教会的典籍馆里，是有关于矮人族的记载的……就像是许多影视作品中描述的那样，这些还保留着氏族部落制的种族爱好喝酒。但矮人距离南方公国联盟远得多，几乎可以定义为「外交范围之外」的距离，不具备交易的基础。
　　听了艾莉茜娅的要求，贝思想了想，“如果说正常饮酒的话，公国联盟的不少地区都有人爱好——尤其是贵族的宴会，更是经常会邀请有名的酿酒师献上佳酿，如果能获得贵族的赞扬，那酿酒师的名气立刻会再上一层楼。”
　　略作停顿，女商人又显得有些迟疑，缓慢说道：“但如果一定要比出个一二三的话，在附近对酒最为重视的地区，其实是破碎群岛。”
　　“破碎群岛？”艾莉茜娅下意识看了眼手边的杯子，里面倒满了女商人刚送来的咔卟水，一种来自破碎群岛的，带有类似碳酸气泡口感的饮料。
　　“没错，破碎群岛对好酒的热情度非常出名，这在沿海地区的人之间是有口皆知。凡是能被破碎群岛购买的酒，都会成为许多酒吧里的热销品，供不应求。”女商人回答道。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这倒是符合她「打响烈酒知名度」的想法，于是说道：“那我也许可以试着与破碎群岛接触一下。”
　　——破碎群岛虽然就与南方公国联盟隔着一片内海，基本上位于同一片大陆架，但却并未加入公国联盟，而是以独立的姿态孤悬在外，以前与塔恩也没有什么交流。
　　然而艾莉茜娅的话音未落，便被布洛尼否决了，“不行。”
　　“怎么了？”艾莉茜娅眨了眨眼，显得有些茫然。
　　贝思这时候接过话来，解释道：“冕下，破碎群岛恐怕和您想象的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艾莉茜娅皱眉，对于这块不在公国联盟地图里的岛屿，她确实没有什么印象。
　　布洛尼直接揭开了谜底，“那里生活的是一支半兽人部落。”
　　“半兽人？！”艾莉茜娅脑海中浮现出了「头顶猫耳、兔耳、狐耳，股间长有毛茸茸的尾巴」的形象，惊讶地叫出了声，“破碎群岛居然有半兽人？以前怎么没人跟我说过。”
　　“我以为你知道的。”布洛尼叹了口气，“况且破碎群岛和我们相隔甚远，也几乎打不了什么交道……那里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等消息传到我们这边都要过去大半个月了。”
　　“半兽人拥有着很古怪的习俗，即使一些与他们打过教导的行商也无法全数知晓。”女商人继续解说道：“一旦犯了他们的忌讳，轻则被赶出破碎群岛，重者打断手脚。”
　　“所以一般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鲜少有国家愿意与他们接触……毕竟破碎群岛本身的资源匮乏，没有什么值得耗费心力的理由。”布洛尼接口道。
　　她和贝思女士一唱一和，很快就给艾莉茜娅上完了一场简短的历史课，让后者对破碎群岛和半兽人有了大概的了解。
　　就在艾莉茜娅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走廊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办公室的大门被猛地撞开，然后就看到了绿色长辫在身后摇晃不听的妮娜，正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
　　“导师冕下！出现了！出现了！”她大声喊道，碧绿的眼底闪耀着热切与兴奋。
　　“什么？”
　　艾莉茜娅只来得及吐出一个词，就听对方继续开口道：“您快来跟我看看，不可思议的特性！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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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不能熬夜不能熬夜不能熬夜！
　　明天我要直播码字！发现我摸鱼请鞭笞我【？？？不是
　　咳咳 睡觉了。
　　话说今天是周一凌晨，我又试着去约那位专家医生。
　　结果这周……那个专家的名字从预约列表里消失了？？？？
　　在连续两周停诊后，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第463章 发电记事
　　“等一下等一下，你先冷静点儿。”艾莉茜娅知道取得突破的学者会是个什么状态：乱洒纸屑都是常见的事，像妮娜只是情绪激动已经十分得体了。
　　她极力让对方镇定下来，“慢慢说，不要急，什么东西的特性又出现了？”
　　“我尝试着依据电磁感应的原理，制造出……”
　　妮娜的两腮都染上了兴奋的红晕，她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一声轻咳打断。
　　女商人贝思干咳两声，重新宣示着自己的存在感，微微欠身道：“冕下，我去核算一下卡牌游戏的账目，就先回房间了，稍后您有需要的话再派人喊我就是。”
　　显而易见，这只是女商人为了避嫌的客套话。艾莉茜娅眼睫毛微微扇动，点了点头，“那就先失陪了。”
　　虽然妮娜的话戛然而止，但艾莉茜娅从那只言片语中，就猜到了她是在进行与「电」相关的实验。这个可太重要了，并不适合在有外人的时候讨论。
　　这时候妮娜也发现了房间里还有外人，她的脸涨红，像是在憋气到了极致一般，眼巴巴地等着女商人离开后，立刻迫不及待地长呼出一口气。
　　“好了，你造出来了什么？”艾莉茜娅看向妮娜，“刚才你说最近在研究电磁学？”
　　“是的，导师冕下。我按照电磁感应的原理，还有《物理》书中的简易结构图，试着制作了一个发电机……”妮娜连气也不换，一股脑地说道。
　　“发电机？！”艾莉茜娅一时愣住。
　　“只是手摇式的，非常小。”妮娜连忙补充。
　　“结果呢？运行的怎么样？……不对，你没有检测电流的设备。”艾莉茜娅心情激荡之余，也想起来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配套的电器，连个电灯泡都没有。
　　但在一系列的激动爆发以前，另一个问题闯进了她的脑海。
　　“对了，你刚才说的……异常特性是指什么？”
　　“超凡力量的波动！”妮娜脱口而出，甚至因为说话太急咬到了下嘴唇。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带着难以抑制的亢奋说道：“我在摇动发电机时，检测到了极度明显的魔力波动，而且还被实验室里的器具记录下来了。”
　　当初把湛蓝堡搬空了以后，艾莉茜娅就把“捡”到的、“无主的”炼金术师典籍、设备，以及用不到的材料全都交给了妮娜处理。那些东西在后者挑挑拣拣以后，便选着能用的搬进了自己的实验室。
　　其中就包括用来检测魔力，或者说超凡力量波动的器具。这是高阶的炼金术师为了确保刻印一些高级铭文时，不受到外在因素干扰而制造出来的。因为有些高级铭文阵列十分敏感，对材料、环境的要求极高，细小的魔力杂质都可能导致刻印失败。
　　艾莉茜娅很快就听明白了妮娜的是如何阴差阳错地在试验发电机时没有关闭魔力检测器具，以及她又是怎样将之记录下来——是确实可信的记载，证明了上次「电磁感应」试验里出现的超凡力量波动并不是集体出现的错觉。
　　她没有废话，立刻站起身，与布洛尼对视一眼，转头道：“我们现在就去你的实验室。”
　　妮娜用力点头，心急火燎地带着她俩前往了实验室。几分钟后，艾莉茜娅见到了妮娜制作的手摇式发电机。和记忆中的样子差不多：缠满铜线的转子被架在两块磁石中央，转子的一端顺着轴心延伸出去，分化出两个相隔开的金属圆环，另外还有两块天然石墨制成的电刷分别贴在两个圆环表面，石墨另一头连接着电线。
　　这是一个简易的交流发电机，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因为她发现两块石墨间的电线是连在一起的。换句话说，这是个必然短路的电路。
　　也幸亏手摇式发电机的功率极低，不会出现什么短路的故障。
　　在她观察的时候，妮娜和布洛尼也正对着表面刻印着铭文的炼金器具，在进行着热切的讨论。
　　艾莉茜娅试着听了一下，顿时升出了一种在听天书的感觉——两人的讨论涉及到许多施法者的术语，全在她的知识范畴以外。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她高中时偶然错进了物理竞赛班听课，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全然不懂。
　　大概是发现了她的茫然，布洛尼转头对她说道：“艾莉丝，妮娜记下的这个波动，确切来说并不是魔力。”
　　“那是什么？”艾莉茜娅强打起精神。
　　“是某种未经转化的原生超凡力量。”布洛尼语速飞快地解释道：“不是魔力、斗气之类，更为纯粹且单一，几乎没有什么特点。”
　　这句话她听懂了，一种全新的超凡力量完全可能演化出新的职业、甚至是超凡力量体系，其所代表的意义自是不言而喻。
　　“能够将实验再现吗？”艾莉茜娅看向妮娜。她还记得做电磁感应实验时也出现了超凡力量波动，但只有唯一的一次，随后便消失不见了。
　　不过既然能让妮娜兴奋成现在的模样，应该是她已经验证过能重复出现。
　　果然，妮娜急切地点头，身后的绿色麻花辫也随之上下飞舞，“我是重复试验过，确定又出现了两次，才急忙跑上去找您的。”
　　“那你按照刚才实验的情况来演示一遍。”艾莉茜娅道，她和布洛尼向外腾出些空间，然后看着妮娜握住转柄，开始摇动。
　　转子飞速旋转起来，就连单身三十年的宅男都没有妮娜的手速，虽然两根导线对接在一起，连个电流计也没有，但艾莉茜娅仿佛从黄橙橙的导线中看到了无数电子在移动。
　　一分钟过去，发电机的轴心虎虎生风，但却没有任何异常发生。
　　两分钟、三分钟，妮娜的小脸上已经浮现出了汗水，可是负责记录的炼金器具依然毫无反应。
　　终于，艾莉茜娅叫停了她的动作。
　　后者焦急地辩解：“导师冕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刚才真的……”
　　“别着急，先冷静下来。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何况也记录下来了特殊波动证明你没有说谎。”艾莉茜娅和声细语地宽慰道：“你仔细回忆一下，这次试验和先前在重复验证时候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既然妮娜说了重复验证成功过，没道理这一次就失败了。想来应该是有什么地方出现了岔子。
　　在她的劝慰下，翠绿色的眼眸渐渐恢复了平静。妮娜盯着眼前的小型发电机，皱眉陷入了沉思。
　　艾莉茜娅也不急着催促，耐心等待着。不消片刻，妮娜就重新抬起头，“我想起来了，导师冕下。之前在这里会有火花冒出来。”
　　她指着的是石墨电刷与滑环相接的地方。
　　“火花？”艾莉茜娅想了想，走到试验台旁，取下了一个石墨电刷。
　　她又从旁拿起了个小刻刀，在电刷表面划刻起来，将表面弄得粗糙不平。
　　最后，她把石墨电刷重新放回滑环旁，稍微拉远了些距离，处于一种将将接触的状态。
　　做完一切，她对妮娜道：“你再来试一试。”
　　后者没有迟疑，重新摇动起发电机的手柄——也幸亏作为超凡者，哪怕只是最低的等阶，妮娜依然有着超出同龄少女的体力，否则以这样的速度转动摇杆，早就累得手臂酸疼，抬不起来了。
　　没过多久，碳刷与滑环相连的地方就因为接触不良，而发生了打火现象，也就是俗称的电火花。
　　与此同时，摆在发电机旁的炼金器具出现了反应，刻在上面的铭文零星亮起，呈现某种玄奥的图形符号。
　　“出现了！”妮娜兴奋叫道：“就是这个！”
　　尽管情绪激动，她的手上转动也没有停止，反而更快了几分。但很快的，电火花便不再出现，而的炼金器具也重归平静。
　　“这是怎么回事？”布洛尼忍不住开口，扭头看向身旁的艾莉茜娅。
　　“因为石墨刷很软，在转动中被磨成了光滑平面。”艾莉茜娅缓缓回道：“我想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引起了这个超凡力量的波动了。”
　　脑海中仿佛有一盏明灯被点亮，不同的推测与现象在脑海中排列组合，得出了现在的结论。
　　“是什么？”布洛尼与妮娜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电磁波。”艾莉茜娅回答道。
　　同样的名词，布洛尼听后一脸茫然，而妮娜则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如果蕾蒂在的话，应该能理解自己的意思了，艾莉茜娅心想。
　　正常情况下，普通电路中的电流会收束在导线内，只会产生微弱的电磁波，几乎不会对周边环境产生太大影响。然而在出现打火现象时不同，那时的电路有些类似振荡电路，会产生一个电流脉冲，向环境中释放出电磁波。
　　记得在很早以前，艾莉茜娅就对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本质做出过推测，当时她认为这个世界被一种无处不在的能量场所笼罩，而启蒙种子则是一种可以与场产生各种频率波动的“终端信号接收器”。
　　如果按照这个推论，便是刚才发散出来的电磁波恰巧处在某个特殊频率，触发了这个能量场，于是产生了一种新的超凡力量波动。
　　如此一来，当初电磁感应实验引发超凡气息的疑惑也就迎刃而解了——正常情况下电磁感应实验产生的电磁波微乎其微，然而米娅不同，她的启蒙种子就对「波」有某种加持。
　　毕竟光波被认为是一种电磁波，而米娅已经可以一定程度上感受光波了。说不定就是她当时无意间触发了某种信号，但又因为是无意识的行为，后面再尝试也无法重现。
　　这样一连串的想下来，现象、推论便像是紧密的齿轮，全都严丝合缝地咬合在了一起。
　　艾莉茜娅一边思索，一边组织语言将自己的推测讲解出来。
　　可惜布洛尼是完全听不懂的懵怔模样——就好像艾莉茜娅刚才听她们俩讨论法术问题一样——而妮娜看起来比布洛尼要好一些，但也是频频皱眉苦思，时不时露出迷茫困惑。
　　艾莉茜娅忍不住又怀念起来了自己的骑士姬，如果对方在这里的话，恐怕还不用她怎么解释，就已经明了。
　　也不知道蕾蒂现在做什么？她的脑海中飘过了这样的思绪，但又很快被新冒出来的无数关于电磁波的计划而代替。
　　在推测出某种特定频率的电磁波能够激发超凡力量的能量场后，艾莉茜娅立刻就想到了「无线电技术」。
　　这可是能够自由调整频率，向外界传输电磁波的东西。如果确实能造出来的话，也许就能对这种新的超凡力量做出进一步的研究、开发，甚至是纳入使用。
　　艾莉茜娅有些恍惚地看着桌面上的简易发电机，心中一片感慨。没想到因为一个意外，自己又朝着「超凡力量的本质」前进了一步。
　　布洛尼的声音重新唤回了她的注意力。
　　“那这个机器要怎么办？”
　　好吧，无论是想要怎样利用电能，先决条件都是要有个稳定的电源，于是艾莉茜娅果断做出决定，让妮娜继续进行发电机的试验。
　　“这次不需要去研究什么超凡力量的波动，先做一个能够稳定发电的设备。”她嘱咐道：“对了，改一下滑环，让发电机从交流电变成直流电。”
　　比起交流电，直流电虽然有着传输距离近的限制，但却安全的多，也更方便制作可用的电器设备。
　　除了制造发电机以外，还需要一个稳定的动力源来带动发电机——黑锤镇没有什么风，黑水河也不是那种流速快的河流，似乎只剩下用蒸汽带动这一条路子了。
　　现有的四缸三胀式蒸汽机比起最初的型号已经平稳了太多，但受限于天生的做功方式缺陷，如果用来带动发电机的话，必然会导致输出电流的时高时低。
　　所以艾莉茜娅打算从两方面着手，一是尝试着用现有的手段制造输出平稳的「蒸汽轮机」，二是研究电路上的稳压整流手段（这也是无线电的前提）。
　　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因素，她皱眉思忖片刻，想不起来，便把现在想到的两点需求阐述给了妮娜。
　　预想中的回应并未出现，妮娜在听完她的要求后，便若有所思地盯着发电机，眼神微微发亮。
　　“导师冕下，是不是只要让它转起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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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该熬夜啊！！！
　　我明天一定要早起码字！！！
　　我昨天睡得太晚了，今天没起来 导致后面一直在补觉！！
　　明天绝对不会了！！
　　晚安！


第464章 铭文发电
　　艾莉茜娅终于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在具备超凡力量的世界里（暂且不讨论超凡力量到底有没有掀翻牛顿的棺材板），通向目的地的道路不止有一条。
　　“你有什么想法？”她看向眼底好似有星光在闪烁的妮娜，指着摇杆道：“现在主要是缺少一个可以带动轮轴转动的动力源。蒸汽机的往复运动不够平稳——所以从炼金术的角度，你觉得有没有能够进行圆周运动的推进力量？”
　　“法师之手可以代替人来摇动这个把柄。”布洛尼思忖着伸出手，白皙的指尖上突兀冒出了一缕黑色的火苗。她连忙甩了甩手指，将火苗熄灭，脸颊爬上了一抹浅浅的红晕。显然她是思考的太过投入，忘记自己已经不算是个法师了——即使同样的术式施展出来，十有八九也是「燃烧之手」。
　　她咳嗽两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又摇头否定道：“不过法师之手虽然是施法者的基础术式，对应的铭文阵列却十分复杂，而且用铭文操控的法师之手在做动作时很僵硬。”
　　法师之手需要使用者以意识进行操控，初学者单单是想要适应多出来的“手”都需要花废一番功夫，而用铭文阵列操作更是难上加难，基本上只能做些基础动作，像是转圈恐怕无法做到。
　　“如果把这个握柄改动一下造型呢？”妮娜用手比划着，“就好像是风车一样，四个夶扇叶。”她的眼神越来越亮，“然后再在扇叶上刻印出「风」的铭文……”
　　炼金术师使用的铭文更适合凡间种族，但铭文本身却是脱胎于「神符之语」，在体系上也仿照神符之语，分出了基础铭文以及衍生、进阶铭文，若是再加以阵列组合，便能释放出不逊色于法术的瑰丽奇迹。
　　作为「冲击类」铭文阵列的基础单元之一，铭文·风本身的效果也只是吹出一股气流——最厉害的程度也不过是把树枝吹断，或者吹得小树摇摆晃动，几乎毫无杀伤力可言，常用来给学徒做练手。
　　艾莉茜娅自然是知道风力发电的，但她在想过黑锤镇的地理环境几乎无风后，便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
　　然后，她满脑子都是蒸汽轮机、或是制造其它机械来带动发电机，完全忽视了在这个世界里，想要制造一股风，实在是再容易不过。
　　艾莉茜娅不住地在心中反思，尽管早就订下了「用超凡力量克服一些关键的技术节点」的发展思路，但事到临头，她还是很容易被地球上的思维所影响，忘记了可以借助本世界的超凡力量。
　　而妮娜则是先习惯了超凡力量的世界观，然后才接触到了地球上的科学知识，在遇到难题时往往会先求助于最熟悉的超凡力量。
　　——两个世界的技术是可以互补的，在地球上很麻烦的技术难关，在魔法的帮助下可能变得十分轻松。而地球上一些不言自明的知识道理，在这个世界却被魔法的光辉掩盖。
　　当艾莉茜娅在反思的时候，妮娜则是兴致勃勃地叙述自己的构思，“这就跟导师冕下先前描述的那个蒸汽…轮机类似，将沿着直线吹的风转化成了绕轴心转动的力，无须担心做功不均匀的问题。铭文·风的消耗很低，一颗中等品质的晶石就能支撑很久。”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稿纸上画出草图。
　　布洛尼凑过去看了看，点头道：“都是些廉价的材料，成本倒是不算高，就是晶石的消耗还需要实际测验。”
　　“多亏了导师冕下提到的蒸汽轮机思路，我才能想到这点。”妮娜扑闪着dà眼睛，满是崇敬地看向艾莉茜娅。
　　正在反思的教皇干咳一声，“既然成本可以接受的话，多久能制造出来一个试验用的成品？”
　　蒸汽轮机的叶轮对加工精度要求极高，而600摄氏度的工作环境则是对材料强度提出了要求，以黑锤镇目前的工业基础，想要推广生产还为时过早——就算强行搞出了概念机型，碍于造价也无法多量实装。
　　但借助铭文阵列就不同了。最基础的「风」铭文因为其无害的性质，经常被拿来给炼金学徒练手，需要的附魔材料也是极其廉价。虽然比现用蒸汽机的制造成本要高出一截，却远低于研究制造蒸汽轮机。
　　而这高出的成本是完全值得的，「电」的意义无需赘述，地球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能进行长篇da论，说出「电力」在工业发展中占据了何等重要的地位。
　　“风铭文用的材料在库房里就有，至于更夶的发电机，则需要看铸造厂那边的时间了。”妮娜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您想要个多da的？”
　　越da越好……艾莉茜娅将这句话吞回了肚子里，她看着布洛尼眯起的眼睛，在心里默算了一遍，“先按照你这个模型的五倍来制作，铸造厂那边优先制造发电机需要的部件。我希望能在本周内见到成果。”
　　“艾莉丝，这个发电机有什么用？”布洛尼忍不住问道：“像是蒸汽机在诞生时我就能理解它的意义。但这个发、发电机……我觉得先前那个什么电磁波激发的超凡力量应该不是你的初衷吧？”
　　比起蒸汽机那种钢筋铁铆，力巨无穷的机器，发电机在视觉上带来的冲击力就小得多。而没有见过电气时代的辉煌，也确实很难想象它能有什么作用。
　　“它将成为全新的源动力，能做到的事情可多了。”艾莉茜娅笑了笑，说了句有些绕口的话，“蒸汽机能做到的，它全都能做到。蒸汽机做不到的，它也能做到。”
　　“蒸汽机能做到的，它都能做到？”布洛尼显然是不太相信。从卖相上看，发电机就不像是有力气的样子。
　　“当然了，不过碍于现在的情况，卖力气的工作还是交给蒸汽机吧。”
　　“那你准备用它做什么？”布洛尼紧接着问。
　　“第一步嘛。”艾莉茜娅略作思忖，嘴角愉悦地翘了起来，“就先从点亮教皇宫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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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绝了
　　听说今天“dà”这个单字变成了敏感词。
　　我这章看看会不会被卡住。
　　绝了，我真的被卡了。
　　dà全都换成了 da、巨、多、高、夶，一类的字了，da家见谅【x


第465章 黑锤以南
　　先从点亮教皇宫做起！
　　艾莉茜娅打算制造的第一个电器就是「电灯」。一来电灯算是对工艺要求极低的设备，即使以黑锤镇现有的技术也能达到。二来她已经受够了飘忽不定的烛光，哪怕为了自己的眼睛着想，也需要引入新的光源。
　　当然，最关键的是电灯使得可工作的时间“变长”了。无论烛光还是火把，都有着各自的局限性。远的不说，像铸造厂的生产就要尽量避免明火，尤其是各种火药更是只能在白天进行——这就极大地削减了工厂的产量。
　　还有黑锤镇外的扩建工程，往常到傍晚时举着火把干活很容易出现各种事故危险，一阵风就可能让整片工地陷入黑暗。
　　但这些在有了电灯以后都不再是问题，而人们的工作时间延长，意味着产能的增加，布洛尼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在晚上处理公务，不需要在昏暗的环境里加班了。
　　附带而来的好处也多不胜数，比如学校，原本成人的课程都是安排在晚餐后到天黑前的时间段内，而随着秋冬季来临，白天的时间越来越短，想继续推广普及教育的话，就不可避免的要挤占白天的工作时间。但有了灯光的话，夜晚依然可以给有工作的成人上课，甚至课程时间能比现在还要长一些，可以更快地推进教育情况。
　　当然，无论是制造灯泡、铺设电网、制定供电方案等等问题，都要等确定了发电机以后再细细研究。
　　将实验室的空间留给妮娜后，艾莉茜娅重新回到了教皇宫里。之前与贝思的谈话还没结束便因为妮娜的突然插入而打断了，对方作为黑锤镇最大的供货商，现在总得回去尽全礼数……虽说对方可能并不在意就是了。
　　很快侍女便请将女商人请回了办公室里。
　　“十分抱歉，贝思女士，刚才处理了些事情。”艾莉茜娅率先开口。
　　“我完全能理解，冕下。”贝思微笑回应。
　　寒暄一番后，艾莉茜娅接着先前中断的话题，重新谈起了海商航线。
　　她好奇地问道：“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若是沿着黑锤镇周遭的海岸线继续向南有什么？”
　　南方公国联盟位于大陆的南部，而黑锤镇则是整个大陆的最南端。但按照地球上的地理常识，黑锤镇应该是位于温带到亚热带地区，距离南极还有个十万八千里。
　　这就让艾莉茜娅不免好奇起来，更南端有什么？
　　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还是尚未发现的新大陆？
　　“更南边吗？”贝思略一失神，似乎是没料到她的问题，“冕下，数百年来，不止是您对大陆以南的地区好奇过。”
　　“结果呢？”
　　“我也是道听途说，”女商人顿了下，缓慢说道：“倘若沿着海岸线继续向南航行，便可以看到连绵不断的黑石山脉。而当黑石山脉一路低伏，即将到终点时，路也就断了。”
　　“路断了？”艾莉茜娅一怔，皱眉道：“海上的路？”
　　“没错，带有魔力的风暴与漩涡遍布在航线的尽头，黑色的乌云遮挡着视线，任何船只都无法通行。”女商人像是吟唱般，说话都带着音调，“偶尔会有大胆的、或者自恃实力的家伙强行闯进去，试图探索出一条安全的路线。但他们的身影却几乎再也没有从那些风暴中出来，偶尔有实力强大一些的，在回来时也发了疯。”
　　听起来有些魔幻，像是吟游诗人在路边瞎扯的传奇故事，艾莉茜娅忍不住看向布洛尼。
　　后者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我也听说过类似的说法，那种狂暴混乱的魔力漩涡会极大地削弱超凡者的力量，哪怕是传奇闯入其中也无法免疫。”
　　“等等，你刚才话里的意思是说，黑石山脉一直向南边延伸？”艾莉茜娅问道：“它有多长？”
　　“没人知道，因为当黑石山脉的起伏逐渐降低的时候，就已经到了被魔力风暴笼罩的地带。”
　　“没有人从陆地上尝试吗？”艾莉茜娅看向布洛尼。
　　“黑石山脉的深处同样被类似的力量所笼罩，超凡者进入后都会遭到压制——但里面生活着的一些异兽却好像习惯了环境，潜藏在山林里，甚至不乏有星耀层次的高阶异兽，所以即使传奇也不愿意进去自讨没趣。”布洛尼耸了耸肩，“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在意了。”
　　“是的，包括南边的海域也是同样的道理。”贝思接口道：“毕竟海洋没有什么资源，更不会有大势力愿意冒着风险进行探索。”
　　艾莉茜娅很想说海洋里的资源可多了去了，但考虑到自己说了也没有用，她硬生生把这句话吞了回去。
　　“我姑且问一句，大陆的最北端是非常冷吧？”
　　“当然了，艾莉丝。”布洛尼大概是顾虑到了女商人在身旁，于是用一种「你在说什么傻话」的眼神看着她，“你忘了克拉托斯的家乡就在北地高原吗？那里已经非常接近大陆最北端了，终年被寒风与冰雪覆盖。”
　　好吧，至少这个世界的北极还是正常的，艾莉茜娅心想。
　　谈完了南边海洋的传说，三人的话题重新回到了航线上，女商人凭借自己的丰富的行商经验，无偿地替她们规划出来了几条收益极大的备选航线。
　　“至于具体进购和售出的商品，就要冕下您自己定夺了。”贝思微笑着眨了眨眼。
　　“黑锤镇感谢你提供的一切帮助，并且将永远铭记。”艾莉茜娅微微颌首。
　　女商人笑着谦虚道：“以后有机会的话，冕下多跟我合作一两单生意就好了。”
　　……
　　贝思在黑锤镇一共待了两天半，第三天的下午，留下五艘大帆船后，女商人的船队带着额外交付的两台蒸汽机驶离了黑锤镇。
　　如果蒸汽机船改装顺利的话，将来会在白水港与贝思留下的联络人联系，并且完成改装船的交付。
　　米娅在亲自送别了贝思后，便被教皇叫到了跟前询问灰雀的情况。
　　听完了汇报，艾莉茜娅一边让她把对方喊过来，一边说道：
　　“在黑锤镇待了这么久，她应该愿意再多说点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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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我明天绝不熬夜！


第466章 邪神？古神！
　　没过多久，去而复返的米娅连同把灰雀带了回来。
　　艾莉茜娅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和几周前的初次见面时相比，灰雀的身体要丰润了不少，亚麻色的短发也有了光泽，不再像是营养不良的样子。看来在礼赞教会住着的这段时间，伙食要远超过她在银月同盟会的时候。不过她的身子和脑袋比起来，依然还有种“小了半号”的不协调感。
　　“教皇冕下，”灰雀摇晃着脑袋，神情有些拘谨，“您说要见我？”
　　艾莉茜娅微笑着示意她先坐下，等到侍女端上来新的糕点后，径直开口道：“别紧张，今天就是想要跟你聊聊。”
　　灰雀懵懂地点点头，看了米娅一眼，小心问道：“您想要聊什么？”
　　“先尝尝这个点心合不合口味，里面掺杂了来自破碎群岛的一种豆子。”艾莉茜娅轻快道，全然不谈自己叫她来的原因。
　　桌面上的点心黑糊糊的，看起来就仿佛是一块黏软的泥巴。灰雀打量着它，艰难地咽了下嗓子，显然是不太想吃。
　　但艾莉茜娅已经将面前的糕点切了小块放进嘴里，灰雀也只好硬着头皮，吃了一小块。
　　刚一入口，她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好甜。”
　　和黑泥般的外表不同，这种糕点的口感松软，味道则是十分接近地球上的巧克力，是艾莉茜娅相当喜欢的口味。她笑眯眯地看着灰雀又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嘴中，冷不丁问道：“你是为了兽灵教派的事，才来黑锤镇的吧？”
　　灰雀在听了她的话后，大概是楞了一下——她马上就被呛得咳嗽起来，眼角都咳出了泪花，小圆脸涨得通红，一副呼吸困苦的模样。
　　过了几秒钟后，她蹭了蹭嘴角，“兽灵教派，我听奎克提起过，他们在白水港进行了一场邪恶的研究，但被您阻止了。”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艾莉茜娅不为所动，“《古兽灵教本》。”
　　“那是什么？”灰雀貌似懵懂地问道：“听起来像是兽灵教派的东西，不过我的历史不太好，先生一直说我在这方面没有灵性……”
　　“我可以交个你。”
　　灰雀的声音戛然而止。如果先前还只是猜测的话，艾莉茜娅现在已经十拿九稳了。
　　她微笑着，拿起手边的咔卟水抿了小口，“我听米娅说起过你的能力，可以变成真正麻雀的修炼方法，很神奇。”
　　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时，艾莉茜娅就怀疑灰雀——至少是修炼的功法跟兽灵教派有所关联。
　　毕竟对方出现的时间、能力都太过巧合，再加上同为银月同盟会成员的奎克也是兽灵教派事件的亲历者，由不得艾莉茜娅不去怀疑。
　　“听说你的修炼方法没有后续，现在只能卡在黑铁阶位，不能再晋升了？”
　　“是啊，冕下。”灰雀勉强一笑，含糊解释道：“先生……啊，就是在同盟会里教授我的老师，他说在黑锤镇里，我可能找到突破的契机，以及后续的修炼方法。”她故意装着糊涂，“您刚才说的「古兽灵教本」让我有种心血来潮的感觉，似乎这个东西与我有缘，所以我一时就愣神了。”
　　“不错，将来有没有考虑来「缪斯剧团」扮演个角色什么的？”艾莉茜娅一勾嘴角，轻松说道：“为理解你的努力，但不得不说，你忽悠人的能力还差远了。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先生是怎么说的，但我相信你们银月同盟会的能力——既然当初奎克能够摸到兽灵教派的秘密洞窟里，你们必然是对他们在做的实验有所了解了。”
　　灰雀这次完全沉默下来。显然，她是清楚「古兽灵教本」的存在，甚至可能连上面记载的内容都有所了解。
　　凭借着系统对「古兽灵教本」的收录、解析，以及推演出来的「异种融合术」，艾莉茜娅几乎可以确定，灰雀的能力与之有关。只不过她无法确定对方的能力是脱胎于「古兽灵教本」，又或者是从其它什么地方得到了相关的知识、能力，这次是想要借助「教本」来进一步完善。
　　——她本人是更倾向于后者，能够完全变成某种动物，自由在两种形态中切换，这就连曾经充当蜘蛛生活的萨曼莎都做不到。
　　但不管怎么说，灰雀所谓的“突破契机”绝对是和这本兽灵教派的古代典籍有关系。
　　这就有意思了，一个自称抵抗邪恶，打击邪恶，以正义卫士自居的组织成员，居然需要这种明显涉及禁忌改造，而且还和邪神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典籍。
　　这简直是“又当○又立×”。
　　为了自身安全，也因为还不清楚银月同盟会的底细，艾莉茜娅不可能直接表示自己并不敌视邪神（尤其是身边就守着个很可能是邪神预备役的家伙），但她同样能忽悠过去。
　　“好好想想，你完全可以直接说出自己的意图。”艾莉茜娅放缓了语速，谆谆善诱道：“我不是顽固、极端又不讲道理的家伙，坐拥塔恩公国的我也不会在你身上贪图什么。所以我既不会威胁到你的安全，也不打算探寻你的秘密——我仅仅希望和你好好谈谈，权且当是满足我小小的好奇心，也能帮助你的实力更进一步。”
　　“你在这里也居住了一段时间了，平时出去也没有我的人跟随，你完全可以从黑锤镇的民众口中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既然你很可能需要我的帮助，何不现在就坦率一些呢？
　　“如果你还是怀疑的话，我自然也不打算强行逼问，你大可以径直离开，但可以告诉你，「古兽灵教本」中记载的东西都在我的脑子里，另外……”
　　“您都记住了？！”灰雀突然发出一声带着颤音的呼声，打断了她的话。
　　艾莉茜娅原本的话吞回嗓子里，看着已经承认了的灰雀，她迅速且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常，“我不该记住吗？”、
　　“那上面的内容……一些不该被记住的亵渎知识。”灰雀闷声道：“您猜的没错，我确实需要「古兽灵教本」中的一些内容，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内容。既然您能记住，说明您还没有被注意到，所以我就直说了吧，那些知识和邪神有关系。”
　　艾莉茜娅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确实，我在地下洞窟翻阅「原本」时，从上面察觉到了一丝邪神的气息。”
　　灰雀的声音有些无奈，“我只能说，邪神虽然被称作邪恶的存在，但也是有区别的。”
　　话音落下，她的小圆脸微微紧绷，显然是提高了警惕，并且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艾莉茜娅的神情。
　　这很容易理解，艾莉茜娅的身份是礼赞之神在地上的代行者，是现今正神的代理人，先天就处于和邪神势不两立的状态——在剿灭邪神势力这一方面，无论是邪恶阵营还是善良阵营的神祇都会暂时放下矛盾，携手合作。
　　艾莉茜娅心中一动，抑制着内心的情绪，表面上依然保持着神色不变，淡淡地点了点头，“我明白，就好像是异兽中也有散发母性，抚养人类婴儿的情况发生——我曾经见过像骑士般高洁的兽人，也见过如劣魔般卑鄙的人类。力量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使用它的主人。”
　　在她说话的时候，米娅嘴角隐秘地抽搐了一下，感觉听着耳熟，想起来教皇以前也对自己说过相同的话。同样眼皮一跳的还有布洛尼，也是听着最后的话十分熟悉。
　　至于灰雀，小圆脸两侧略显婴儿肥的脸颊一抽一抽的，眼睛微微睁大，目瞪口呆地打量着艾莉茜娅。
　　显而易见，艾莉茜娅跟顺口溜似的，突然说出了一连串公正客观、充满智慧的言论，让这个可怜的孩子给整懵了——那真的是现在正神在地上的代行者能说出来的话？
　　大概是花了些时间重塑三观，灰雀鬼鬼祟祟地打量着房间内的另外两人：无论是米娅还是布洛尼，都没有露出什么吃惊的神情，视线平静地看着她。
　　灰雀把脑海中一瞬间又要崩溃的三观努力拼接回去，好不容易才从嘴中憋出来了一句话，“您、您的智慧深不可测，请原谅我先前的浅薄。”
　　“好说，在黑锤镇的学院里听几节课的话，你也可以做到。”艾莉茜娅笑盈盈地回答，顺带给自家学校做了个推销。
　　“……”灰雀好悬一口气没喘上来，做了个深呼吸，才继续开口……然后卡壳了。
　　看着对方尴尬的模样，艾莉茜娅浑然不在意地笑了笑——正常人这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刚好方便了自己将话题的主导权攥在手心，“按照你的观点，混乱之主……”
　　“混乱之主是绝对邪恶、混乱的存在，是银月同盟会的敌人。”灰雀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除了混乱之主以外的呢？”
　　面对着似笑非笑的艾莉茜娅，灰雀整个人都神色变得沮丧起来，瓮声瓮气（又或者是自暴自弃）地说：“您知道吗，「邪神」在一些传承比较久远的组织里有另一种称呼……”
　　“传承久远是多远？”艾莉茜娅突然问道。
　　“……”灰雀又是一口气没喘上来，显然是跟不上她思维跳跃的速度，“千年以上。”
　　千年……艾莉茜娅脑海中一瞬间涌出来种种纷乱的思绪，按照当初查到的零星记载，「邪神」的是在1300年以前的时代出现的，倒是跟灰雀的话对得上号。
　　“所以银月同盟会已经存在了千年？”她饶有兴致地问。
　　“当然了，虽然那时候我们的前辈还不叫这个名字。”灰雀下意识挺了挺胸，随后大概是意识到了自己身处的地方，又缩了回来，但语气中仍有抑制不住的自豪透露出来，“我们隐于黑暗中，却仍就拥抱光明。无论是猎鹰王朝的覆灭，还是狮鹫帝国的崛起，幕后都有我们的身影。”
　　所以就是一群藏在阴影里的小老鼠……考虑到接下来还要从她的口中打探消息，艾莉茜娅忍住了没有开口打击。立场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就不同，灰雀绝对的十分自豪、英勇的事迹，站在统治者的立场上，则是要全力围剿的内鬼，是影响统治基石的不稳定因素。
　　当然，这并不是艾莉茜娅关注的重点，毕竟她不是旧的封建贵族，她的统治基础是人民群众。
　　她直接打断了灰雀的吹嘘，整理出新的问题，“为什么要把祂们称作古神？”
　　“因为祂们才是我们世界里原本的神祇。”灰雀神色一敛，郑重回答道：“现如今的神祇，许多都是跨越世界屏障的外来者。”
　　艾莉茜娅不置可否，余光看向了布洛尼。后者微微点头，当初的万象星空之主也是这样对她说明的。
　　“我知道这可能不太容易接受，但许多长生种族内都有记忆，我们的组织内部也有记载……”灰雀尽力想要证明。
　　艾莉茜娅倒是没有去问类似「既然有记载，为什么民间却都不知道」的问题，就好像是地球古代，新王朝建立后总是会对旧王朝的残留进行清洗……至于无法清洗的部分（比如在这个世界对应的长生种族）则会采取分化收拢的招安政策。
　　当然，她也没有表态，只是继续看着灰雀——就连布洛尼和米娅也都被对方话中透露的隐秘所吸引。、
　　灰雀的解说尚未停止，“这些古神基本都代表着世界内的某种概念、或者现象，不依靠信仰也能维持神辉，即使本如今的神祇击溃，却也只是被驱逐到位面夹缝中。而祂们互相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混乱之主就是其中被厌恶排挤的存在，阻止它对世间的迫害是银月同盟会自古以来的职责。”
　　“好吧，我姑且算是听明白了。”艾莉茜娅微微点头，“我可以把《古兽灵教本》的内容告诉你，但是作为交换条件……”
　　========
　　4K字的二合一！
　　我今天睡得还算早！
　　晚安


第467章 山雨欲来
　　在回答了艾莉茜娅的问题，并且得到了浏览「古兽灵教本」的承诺后，灰雀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得到授意的米娅也随她一同离开，房间内重新剩下艾莉茜娅和布洛尼两人。这是十分熟悉的场景，最近一段时间，办公室内总是她们两个人相处。
　　在一阵短暂却并不尴尬，反而十分和谐默契的沉默过后，艾莉茜娅从沉思中抬起头。
　　“你觉得她的话中有几分可信？”她把玩着指尖的银月徽章，阳光下银色的弦月与白皙的手指连成一线，炫目而闪耀。
　　这是灰雀送出的信物，代表了银月同盟会的朋友身份，有需要的话可以通过一定的资源互换来与他们合作——这是艾莉茜娅当初用来忽悠灰雀留下来时提出的建议，作为交换条件，现在被银月同盟会接受了。
　　就是不知道是他们早有定论，还是说专门为了「古兽灵教本」才同意的——如果是后者的话，这个典籍的重要性还要再提升一档。
　　顺带一提，和已经收到的两枚银月徽章相比，艾莉茜娅并没有看出三枚徽章有什么区别，不过质地都是纯银打造，改天没钱了说不定还能交给布洛尼去换点钱。
　　“七成，或者八成可信。”布洛尼给出了极高的评价，“正如她所说，关于邪神，或者说古神的情报并非无迹可寻，只是隐秘在细枝末节当中，需要大量的精力核对——但既然她给出了方向，就说明不怕我们去验证。”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像是现今神祇和古神的情报，只要给出了大的方向，顺藤摸瓜下很容易就可以探查出来。
　　“我认为需要警惕的反倒是她对银月同盟会的描述。”布洛尼秀眉微蹙，胳膊杵在桌面上，指尖相对，路肩的哥特式广袖向下垂落，活脱脱一副“碇司令”的模样。
　　“我明白你的意思，”艾莉茜娅强忍着眼前的即时感，附和道：“一个人类的组织，凭什么能够保留下来这样的隐秘，甚至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对外传播。”
　　现在的艾莉茜娅是今非昔比，不再是刚接任教皇时的窘迫模样。在整个资源都为她所用，斯图亚特家族历代典籍、收藏也随意采撷的情况下，她都没有找到千年前关于邪神的更多记载，而灰雀看起来在银月同盟会的地位也不高，却能有所了解，实在是引人深思。
　　银月同盟会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背后又站着什么人？
　　“长生种？”布洛尼猜测道。
　　“长生的人类，还是其他什么？”艾莉茜娅拖长了尾音，语气耐人寻味。
　　两者的区别非常大，大到了可能孕育着惊天阴谋的程度。
　　布洛尼皱眉沉思了片刻，摇摇头，“银月同盟会是藏在阴影下数百年的组织，我们能知道的信息太少了，也太过破碎，做不出什么有效的推测。”
　　“以后有机会可以向别的势力打探一下，另外我们自己的情报渠道，圣殿骑士团的建设也不能放松。”艾莉茜娅一边说一边想着，自己是不是给米娅安排的工作太少了，明明是圣殿骑士的大团长，整日却游手好闲地在教皇宫内游荡，见到个闲着没事的人就要抽出投影晶石打牌。
　　自己这里是教皇宫，又不是决斗都市。
　　要不改天介绍米娅给伊迪丝算了，后者不是正好在开发什么使用卡牌的超凡职业，相信肯定愿意有小白鼠主动上门。
　　就在艾莉茜娅的思维发散时，布洛尼的话重新唤回了她的注意力。
　　“关于黑暗生物呢？你觉得她保留了多少没说出来的？”
　　这次与灰雀谈话的主要目的，就是打探黑暗生物，尤其是吸血鬼在南方公国联盟活动的情报。另外则是它们是否又与混乱之主的信徒有所联系。
　　而灰雀对黑暗生物的了解并不多，讲到的大部分内容也都是她们早就知道的，而最关键的一点，也就是那个吸血鬼提到的“从今以后可以自由在公国联盟的土地上行走”，她则表示毫不知情，需要联络银月同盟会内部。
　　“她肯定知道些什么。”艾莉茜娅指尖绕圈转着自己的发丝，“不是黑暗生物的方面，而是关于那帮混乱之主的信徒。”
　　“你是说……”
　　“她当时的反应，你还记得我的原话吗？”艾莉茜娅略作停顿，开始复述自己的话，“「我怀疑黑暗生物的计划可能和混乱之主的信徒有关系，他们是否有在谋划什么？」”
　　“灰雀的回答十分果断，直接否定说的「没有」。
　　“做个假设，如果你站在灰雀的立场，你先前得到的情报是邪神信徒稳当地在老家种田，然后在听到这种上升到公国联盟层面的情报时，你的第一反应是什么？”艾莉茜娅看向布洛尼。
　　后者想了想，“我会谨慎地再向身后的组织求证，并且把关于黑暗生物的消息传递回去。”
　　“但她的第一反应却是先否认。”艾莉茜娅回忆着灰雀的反应，“虽然很快就表示，她会向组织内传递消息、进行求证……她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你觉得她和混乱之主的信徒是一伙的？”布洛尼问。
　　“一伙儿的？”艾莉茜娅眨眨眼，摇头道：“不像，何况当初就是她来提醒我，那帮子邪神信徒想要对我们展开报复——如果真是一伙的，没有必要特意前来告诉了我们，混乱之主信徒渗透了半个公国联盟。”
　　“让我想想……如果她知道混乱之主的信徒在谋划着什么，却不想让我们知道。”布洛尼捻着自己的一缕发丝，皱眉道：“一种银月同盟会乐见其成的谋划，却不能让你知道。因为她担心你会阻止，因为你是……”
　　她与艾莉茜娅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道：“礼赞之神的教皇！”
　　“和邪神有关系。”艾莉茜娅揉了揉眉心，“全体邪神都能受益的某种布局，这样说来能获得黑暗生物的支持也就不奇怪了。他们唯恐天下不乱。”
　　=======
　　第一更。
　　话说起来，你们看了昨天公布的人类首张黑洞照片了吗
　　有点漂亮啊。
　　【虽然全是马赛克】
　　但颜色很漂亮。
　　每次看到这种涉及到天外星体，宇宙的时候，都会生出一种十分，嗯，怎么形容呢？
　　浪漫？热血？心潮澎湃的感觉？
　　嗨呀，大概就是那句“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吧。
　　我去写第二更了。
　　虽然我写了一堆PS，但我知道，你们没法回复23333


第468章 电
　　作为不被世俗接纳，潜伏在黑暗中的生物，这些“黑暗的贵族们”（自称）肯定是希望局势越浑浊越好，最好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到别的地方，好方便他们浑水摸鱼，发展壮大。
　　艾莉茜娅与布洛尼对视一眼，俱是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且不说她们做出来的这个推测是否准确，就算每个字都跟事实没有出入，也没有任何办法：因为线索到这里就中断了，不知道混乱之主的信徒想要做什么，也不知道是其它邪神打着什么主意，更不知道银月同盟会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有一点可以肯定，灰雀，还有她所代表的银月同盟会，不希望艾莉茜娅，确切的说是礼赞教皇，神祇在地上的代行者知晓混乱之主信徒的计划——而且加上灰雀前面还特意解释了邪神是「古神」的概念，似乎是想要纠正艾莉茜娅的观念。
　　至于告诉灰雀「自己其实在挖礼赞之神的墙角，而且不仅自己挖了墙角，就连身边的布洛尼都和邪神有联系」以便获得她的信任？这个念头就根本没在艾莉茜娅的脑海中出现过。
　　太愚蠢了。
　　且不说银月同盟会的立场未名，单单是自己（再加上布洛尼）能够收集信仰，就足够让她们俩个变成众矢之的。
　　——封神的道路充满荆棘坎坷，不止是体现在内部的点燃神火、收敛神性、凝聚神职的方面，更多的则是要提防来自外界的干扰、恶意。
　　艾莉茜娅叹了口气，只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
　　倘若将混乱之主信徒的事告诉其它真神的教会呢？且不说这些教会是否遭到了渗透，随之而来的必然是风声鹤唳下的搜查——对布洛尼还有艾莉茜娅两个人来说，无疑是增加了曝光的风险。
　　简直像是前狼后虎的死局。
　　“算了，想这些也没有用。”艾莉茜娅左右晃了晃，长长的马尾拂过桌面，“只要我们增强自身的实力，便无需担心外界的问题。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虽然预感着自己又要卷入到什么阴谋漩涡里了，但比起刚任职教皇时的处境，现在的手牌已经强上了无数倍，当时自己都没有气馁，没道理现在灰心丧气。
　　艾莉茜娅的语气似乎感染了布洛尼，后者紧皱的眉毛也渐渐松开。
　　知道此时再说这些也只是徒增烦恼，她便先准备换个轻松些的话题，比如最近的财政报表一类能让布洛尼撞墙……咳，让布洛尼开心的内容。但就在准备开口的时候，她就看到办公室的木门被一把推开，维罗妮卡蹦蹦跳跳地朝她跑了过来。
　　“姐姐大人！”竖瞳少女的精神状态不错（疯疯癫癫的样子是她的常态，不能算有问题），原来因为缺乏营养而苍白的脸现在也是红润了数分，“快来，跟我来！”
　　看着她冲进来的样子，艾莉茜娅下意识就是缩脖子——她被以前几次“妹妹冲撞”都给整出心理阴影了。
　　幸好宽大木桌拯救了她，黑衣金发的纤细身影停在前面，嘴角委屈地撇了撇。
　　“发生什么事了？你把老师给电了？”
　　“啊？”维罗妮卡茫然地眨了眨眼，竖瞳随着一收一缩，看起来有种异样的美感。紧接着她才后知后觉，反应慢半拍地摆手，“我没有，电老师。今天，不上课。”
　　在教皇宫平静的生活了一段时间后，维罗妮卡已经能够在日常中与别人“较为正常”的相处，为了她的性格发展，艾莉茜娅便把她扔到了白天的学校里，和那些学生在一起听课识字。
　　略作停顿后，维罗妮卡才接着说道：“妮娜让我来叫您……那个什么……唔……”她皱眉使劲思索，终于想起来了那个词，“发电机……做出来了。”
　　艾莉茜娅本来还挺轻松的表情怔了一、两秒，随后被惊喜所取代。
　　“做好了？！”她蹭地站起来，“怎么样，能用么？持续时间？消耗如何？”
　　一连串的话像是连珠炮般从她嘴中说出，而维罗妮卡则是定定地看着她，表情越发的茫然。
　　好吧，这些内容对维罗妮卡来说还是“较为深奥”的知识，实在是难为她了。
　　艾莉茜娅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绕过桌子就往门口走去。
　　“哦对了，她现在哪里？”
　　“铸造厂！”维罗妮卡立刻回应道，似乎是因为终于回答出了问题，她的神情也变得高兴起来。
　　连同布洛尼一起，在艾莉茜娅的带领下，转眼就来到了位于教会西山的铸造厂。
　　西山区最近在经历新一轮建造，主要是针对窑炉的改造，新的竖炉比原先的更高更大，隔热性能也更好，以便应对接下来对钢铁品质日益增长的需求。
　　在铸造厂的独立工坊（就是被蒸汽战车撞出个洞的那间屋子）里，而就在那面后来修补的，水泥颜色还十分新鲜的墙下面，搬着一台两米多长，接近一米高的机器。
　　机器被垫在一个方形台子上，外壳是剖光打磨过的，尾部则有四根足有一米长的、风车一样的巨大扇叶，叶面上刻画着神秘的铭文，一颗晶石镶嵌在四根扇叶相交的中轴尾端。
　　老吉姆还有妮娜就站在这台发电机的旁边，看到艾莉茜娅进来连忙行礼。
　　后者一摆手，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试过了吗？”
　　“还没有，我们在等导师冕下您过来。”妮娜回答道：“但理论上没有问题，我验证过铭文阵列，完全可以达到您要求的转速。发电机的主体则是按照模型放大。”她顿了下，特意道：“转轴的接触面是我特意打磨过。”
　　这是为了避免在实验中出现特殊的超凡力量波动，毕竟新造的发电机功率要比试做型大很多，要是波动强烈的话，难免出现岔子。
　　至于更多的参数，比如具体的消耗还要在实际运作过后计算，艾莉茜娅也没有再多说废话。她深吸了口气，朝妮娜点点头，“好，我先前交给你的灯泡呢？现在轮到它出场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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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每次我觉得自己稳了的时候
　　都会突然放松警惕，然后被别的事吸引注意力。
　　这是病。
　　得治。


第469章 光
　　“都在这里呢。”妮娜也是情绪高昂，小跑向墙角，从置物架上取出了个长匣，双手捧着来到了艾莉茜娅面前。
　　长匣里放着三个类似玻璃球的物件，便是艾莉茜娅倾尽黑锤镇的工业之力，制造出来的实验用白炽灯。
　　这个现代社会已经被淘汰，几乎毫无技术水平的小玩意儿，已经是目前黑锤镇最为「高、精、尖」的电器了。
　　在艾莉茜娅的指示下，妮娜先是取出了一个灯泡，将电刷两极引出的导线接了上去。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启动发电机，给铭文提供能量的晶石已经安装就绪，只需要激活就可以给铭文阵列充能。
　　“导师冕下？”妮娜翠绿色的眸子忽闪两下，眼底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彩。
　　“开始吧。”艾莉茜娅郑重地点了点头，她的神情也传染到了工房内的其他人，屋子里逐渐变得针落可闻，只有妮娜衣袖摩挲的沙沙声响起。
　　下一刻，晶石被点亮，铭文阵列瞬间激活，随着那些玄奥古朴的纹路在扇叶表面亮起，颇为笨重的“风车”缓缓转动起来。
　　似乎是为了带动沉重的转子，“风车”起初的速度并不快，宽大的扇叶发出好似破风箱般的声响。接着，声音越发急促连绵，“风车”的转速也越来越快，连成了一个亮着铭文灵光的圆圈。
　　可靠研究表明，RGB特效可以提高30%电脑性能。
　　当艾莉茜娅脑海中冒出这样奇怪的念头时，伴随着发电机的巨大嗡鸣，一团橙黄色的光芒在工房内亮起。
　　明亮、柔和、纯净。
　　不像是烛光那样飘摇不定，照亮范围只有数米，却仿佛太阳般舒适、宁静。
　　布洛尼眼睛一眨不眨，直视着光源，忍不住呢喃道：“这就是……电灯？”
　　直视光源会伤害眼睛，艾莉茜娅嘴巴张了张，嘴中还是把话憋了回去——布洛尼早就「能张目对日，明察秋毫，见藐小之物可细察其纹理」了。
　　她收回视线，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和兴奋之情，看着转动不歇的发电机。尽管它的噪声还很大，由于精密度的误差，“风车”也有些晃动，仿佛随时会飞出去一般，但在艾莉茜娅的眼中，这件粗陋笨拙的铁家伙，却是比旁边灯光还要耀眼的宝物。
　　“没错，这就是……电。”艾莉茜娅回答着布洛尼的问题，“一种全新的动力源。”
　　“所以，这是成功了吗？”布洛尼低声问道。
　　“还不算成功。”艾莉茜娅着迷地打量着发电机，轻声回答道：“要看它能运行多久。”
　　而在另一边，妮娜已经开始检查“风车”的运作状态。她眼底有着流光闪烁，念念有词地盯着旋转的风轮，也不知是怎么能看清楚的。
　　过了片刻后，她目光闪闪地抬头，汇报道：“导师冕下，目前的铭文运转很稳定，刻印在廉价的生铁上是有些阻塞了阵列回路，但影响不算大——如果改用导魔性能更好些的材料，效能还可以进一步提升。”
　　艾莉茜娅正要说话的时候，伴随着“啵”的一声轻响，玻璃灯泡内电光一闪即逝，橙红色的光芒立时散去。
　　“怎么了？”妮娜一怔，急忙看向发电机，似乎是以为实验出了什么问题。
　　“别担心，只是灯丝烧断了。”艾莉茜娅只是略一惊愕就反应过来，安抚道：“把发电机停下来，不是还剩两个灯泡呢吗？换另一个试试。”
　　白炽灯的原理类似于烧红的铁块会发光一样，是将部分热量以光辐射的形式逸散成肉眼可见的稳定光源。
　　这就对制造灯丝的材料，还有密封工艺都有了要求：灯丝的熔点、电阻率都要高，而玻璃灯泡内也要抽干净空气，或是以惰性气体填充，才可以减缓“烧断”的过程。
　　试做的三个灯泡内的灯丝分别取自不同的矿石，因为艾莉茜娅也不清楚这个世界的「钨」叫什么样子，又是否被发现开采，所以就随便选了三种熔点较高的金属。
　　至于密封，则是由布洛尼先在灯泡里留下一缕火星，再密封完后，直接燃尽玻璃罩内的氧气，制造了一个无氧的环境。
　　灯泡连同发电机，都算得上是真正的“科技和魔法的结晶”了。
　　随着第二个灯泡亮起，艾莉茜娅开始给妮娜提起了后续的计划。
　　“这个‘风车’……嗯，就叫「风轮」吧。”她指着发电机屁股后面带着荧光旋转的飞轮，“风轮最好能够方便普通人更换晶石，比如在更换晶石后，自行延时启动，不需要再由超凡者激活。另外等收集完数据后，需要将转速也稳定下来。”
　　“还有就是这四个扇叶。能不能减少到三个、或者两个，优化铭文阵列也需要你深下功夫。”
　　妮娜连连点头，这种简单的「风」铭文是每个学徒的基础，以她如今的水平自是驾轻就熟。
　　“最后便是制造「电动机」。”艾莉茜娅微笑道：“这次辛苦你们了，但现在还不是松懈的时候。”
　　电动机的原理并不难，说白了就是将发电机“反”过来，与蒸汽机相比，它的出力更加平缓稳定，适合一些精细的加工作业，也更加容易控制。
　　没过多久，第三枚灯泡的玻璃罩内部也出现了一些污渍，显然是充当灯丝的材料开始升华了。
　　看来这三种金属都不适合做灯丝，艾莉茜娅摇了摇头，冲着妮娜补充道：“对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恐怕你还要选出一种可以充当灯丝的材料。”
　　黑石山脉的矿石贮藏丰厚，虽然不一定能找到「钨」，但总能发现一种高熔点、高电阻，又相对容易开采的金属充当新的灯丝材料。
　　很快的，三枚灯泡尽数熄灭，发电机的风轮也在妮娜的控制下停止了转动。
　　工坊内的光线重归黯淡，直到此时，老吉姆才如梦方醒一般，从目瞪口呆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他拽了把胡子，倒吸一口气，“外婆家的土拨鼠！我们这是……捕捉到了天上的雷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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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十分钟后出第二更！


第470章 蝰蛇的建议
　　因为暂时没有合适的材料做灯丝，又不能让发电机空转，最后是将妮娜做的那个手摇发电机模型改了改，做成了一个临时的小电动机——反正结构都差不太多。
　　化身「电动小马达」的电动机疯狂旋转了三天，直到第四天的下午才停止了运转。
　　也就是说，一枚中下等品质的晶石，可以让试做型的发电机全速运作四天。
　　可惜没有标准电流表、电压表，一切的电能基础单位都需要重新核定，暂时也只能将“试做型发电机用中等晶石运作四天”作为一个电力的基础单位。
　　目前为止，这样的计量单位也足够应付了。毕竟现在的发电机只是作为蒸汽动力的补充，主要工作也只是提供稳定的照明——良好的照明能提高夜间工作、生活、学习的效率，硬生生每天多出五、六个小时的活动时间，意义自然是无比重大。
　　“这样品质的晶石大概一个金币一块，如果大批量购买的话，大概能压价到90枚银币。”布洛尼很快算出了材料花费，“另外绘制铭文阵列，按照四面扇叶计算，也需要五十枚银币。铭文阵列本身能使用的时间较长，连续四天魔力回路都只是稍有冗余。但制造扇叶的生铁并不禁用，三个月左右就需要更换——这还是最好的估计。”
　　扇叶的强度降低会进一步加快损耗，到了后期的毁损速度肯定比前期要快得多。艾莉茜娅止住了布洛尼的分项统计，靠到椅背上撑住身体，“你给我个痛快……咳，不是，你跟我直接说总计吧。最后的结论是什么？”
　　“痛快？”布洛尼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轻哼了声，“按照你的要求，持续工作一年的话，像昨天那样的发电机，大概需要投入900枚金币来维持。”她顿了下，恶狠狠地重音道：“每年！”
　　“每年900金币。”艾莉茜娅听后也是觉得有些肝疼。这可是个销金大户，一台蒸汽机的利润也才不到600金币，还是一锤子买卖。
　　卖出去三台蒸汽机，也不过是让一台发电机运转两年而已——何况想要在电气设备方面有所突破的话，一台发电机是远远不够的。
　　单是教皇宫、铸造厂、黑锤镇就需要最少三台发电机了，而且镇上可能还要架设不止一台。
　　想到电能对工业的改变，想到电气时代的瑰丽，在地球上可称作「人类神话」的奇迹，艾莉茜娅心中的犹豫顿时不翼而飞。
　　砸锅卖铁也要造！她强忍着肉痛和滴血的心做出了决断。至少要满足铸造厂和黑锤镇的用电，大不了教皇宫的再等等。
　　毕竟建设线路也要慢慢来，优先搞好铸造厂的照明，其它的可以缓缓图之：比如黑锤镇先是只在特定区域供电，保证学校和工地的夜间照明，并且建立专门的「镇民活动中心」供给镇民傍晚使用。
　　冷静下来后，艾莉茜娅想到发电机也不是全天24小时都在运行，如果只是夜晚工作的话，至少能把维持费用降低一半。
　　嗯，从每年小四千金币的开销，降低到了每年两千枚左右，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布洛尼的眼神已经开始瞅墙角的柱子了！
　　只卖蒸汽机不是办法，必须要尽早给黑锤镇找到一个更稳定的营收来源，比如正在筹备的商队和轻工业产品，否则在新的耗钱大户下，资金链断裂是早晚的事。
　　而在那之前，只能希望妮娜能早日优化铭文效率，进一步降低消耗了。
　　经过艾莉茜娅的一阵好说歹说，布洛尼的视线总算是从屋内的承重柱上离开了。
　　为了转移总理大臣小姐的注意力，艾莉茜娅商定完发电机的事情后，立刻用心良苦地把话题带到了另一个方向。
　　“对了，比琳达最近做的怎么样？”
　　在两天前，比琳达·麦金利处理完了东堡的事宜，便马不停蹄地回到了黑锤镇。
　　艾莉茜娅也没食言，直接将她安排进了政务厅学习，充当布洛尼的副手。
　　“挺能干的。”布洛尼倒是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丝毫不担心对方会抢了自己的职位，“无论是安置流民、还是处理日常政务都得心应手——甚至就连「贵族改制条例」的相关事宜都能欣然处理，一点都看不出她本人是个东堡最大的贵族出身。”
　　“毕竟她本来就有想改革的意愿。”艾莉茜娅点了点头。
　　布洛尼想是想起来了什么，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不过，要说美中不足的……”她顿了下，“就是她奇怪的癖好了吧。”
　　“哦，是男装的穿衣习惯吗？”艾莉茜娅耸了耸肩，摊手道：“只要没影响别人，也不违反法律，她有选择自己衣服搭配的权利——黑锤镇应该是个兼容并包的地方。”
　　“不，我不是说她的衣服。”布洛尼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是米娅。”
　　“哦……”艾莉茜娅恍然，露出了暧昧不明的笑容，“她又去找米娅了？”
　　大概是从小被当做男性教育的原因，比琳达除了行事风格干脆利落、穿衣喜好男装外，就连取向也是喜欢女子。
　　而她目前喜欢的人嘛……至少教皇宫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个人就是米娅。
　　“她这两天只要一碰到休息时间，就会去想办法凑到米娅身边。”布洛尼无奈道。
　　即使是教皇也管不了别人喜欢谁，艾莉茜娅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只要不影响正常的工作，就只好暂且静观其变了。
　　闲谈了两句米娅的情况后，她遣人叫来了蝰蛇。
　　“殿下，您是说扩大教师的数量？”蝰蛇在听完她的讲述后，露出了思忖的神色。
　　“嗯，大概一个半月后，学院里会迎来一次班级扩容。”艾莉茜娅点点头，“你有什么问题吗？”
　　蝰蛇立刻劝谏道：“殿下，进入秋季后，白天的时间缩短，安排在下午的课程也会减少。最近也没有大量人口来镇上定居，现有的教师数量完全足够。”
　　“这点不用担心，到时候听课的人次会变多，有些人来听课到深夜也不是没有可能。”
　　“唔……”蝰蛇露出了一丝不解，但他并没有多加追问，而是开始分析道：“附近愿意来教课的学者基本都在镇上了，如果您确定要这样做的话……”
　　他略作停顿，抬头与艾莉茜娅对视，干脆道：“我建议释放现在被您软禁的贵族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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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我突然想起来，最近的定时发布不太好用，因为审核敏感词更新了。
　　所以，我直接发了吧。
　　还好我没有发。
　　我又改了改内容，多写了个两百字，这样子这章更舒服了。
　　晚安


第471章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释放其他贵族？”艾莉茜娅重复了一遍，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蝰蛇。
　　后者平静与她对视，没有丝毫的视线游躲。
　　“你清楚这句话的分量吧？”她平静问道。
　　蝰蛇点头，“他们若是少了监视，联系上其他人的话，很可能给您正在国内进行的改革平添阻力。”
　　“所以给我个理由。”
　　“上课的人次增多的话，以目前镇上的教师人手绝对顾不上来。甚至就连教室都不够用。”
　　蝰蛇直言道：“后者还算好解决，小镇新区里目前有足够多的新房子，可以临时腾出来做教室。然而短时间内很难再找到足够多的教师——我清楚塔恩国内的现状，殿下，小镇现有的学者数量已经是能召集到的极限了。”
　　“所以你就把注意打到了他们身上？”艾莉茜娅玩味道：“你确定不是为了给他们改善一下待遇，或者说与他们有人暗中拜托你了？”
　　“也有这方面的原因。”蝰蛇坦荡地点头承认。
　　他这毫不隐瞒的样子，反倒是让艾莉茜娅心中略有吃惊，但在惊讶之余，也越发觉得对方是可堪任用了。
　　“那么来说服我。”她挑了挑眉，半是考验地问道。
　　“此一时，彼一时。”蝰蛇不假思索地开口，看来是早就在心中打好了腹稿，“他们已经没有威胁了，继续软禁下去，对殿下的统治不仅没有帮助，反而是个累赘。”
　　艾莉茜娅不置可否，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塔恩北方已经确立起了「治理官制度」，二级政务厅在各个领地纷纷建立运作，而南方的贵族也在按部就班地交出治理权力。”蝰蛇侃侃而谈道：“甚至就连图拉东境也已经臣服在您的裙摆之下。没有了外界的支持，被您软禁的这些贵族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现在释放出来的话，还能展现出您的仁慈与宽容，以安抚其余的国内贵族们。”
　　不得不说，虽然蝰蛇的话中带有一定恭维的夸大成分，但……艾莉茜娅很爱听。
　　没有谁不喜欢被夸奖，艾莉茜娅也是人，想听别人称赞自己是名正言顺！
　　只不过在获得了虚荣心上的满足后，她并没有被恭维得找不到北，反而是「糖衣吃掉，炮弹打回」，不置可否道：“即使是癣疥之疾，一个疏忽大意也可能变成附骨之疽。更何况你的同伴都是在国内经营许久的贵族，难保不会造成什么麻烦。”
　　“即使他们中有看不清潮流的蠢货，也只是少数人，轻易就可以被您镇压。而且到时候您完全可以进行公开审判，以法律名义直接一劳永逸地解决掉他们。这对您建立的秩序更有帮助。”蝰蛇丝毫没有被吓到。
　　公开审判……艾莉茜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政务厅最近专门成立了一个「法务部」修订法律的事并不是秘密，但能够敏锐察觉到她心思的人却不多。
　　在一阵长久的沉默后，她微微点头，“好吧，你说服了我。”
　　被释放出来的贵族都将充当老师，也就是在蝰蛇“代管”的教育部下工作。艾莉茜娅话锋一转，沉声道：“但你要记住，这是因为你这段时间的行动获得了我的信任，希望你能管理住你的那些同伴们，不要让他们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蝰蛇郑重地答应下来，恭敬行礼后离开了办公室。
　　当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外后，布洛尼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艾莉丝，你可真够狡猾的。”
　　调侃语气中自带三分笑意，红发的少女浅笑晏晏，嘴角不自禁地翘起，“你早就想把那些贵族放出来了。”
　　“他们关在教会里也是占地方，还多耗粮食。倒不如去黑锤镇上教书，再发挥一下余热。”艾莉茜娅耸了耸肩。
　　布洛尼翻了个白眼，撇嘴道：“但你表现得好像是因为相信蝰蛇一样。”
　　“确实是因为相信他呀。”艾莉茜娅颇为无辜地摊开手掌，随后又笑道：“实际上他大概也猜到了，但这不妨碍我们之间的默契。”
　　“默契？”
　　“没错，这算是一种让他安心的‘默契’。”艾莉茜娅解释道：“我表现出信任，他表现出感激与忠诚，虽然像是表演一样，但就是在这样的互动下，他才能逐渐洗去先前充当反叛贵族的身份障碍。”
　　布洛尼轻轻皱了下鼻子，以某种意味不明的语气道：“你总是有道理。”
　　略昨停顿，她长呼出一口气，“在我们离开时期的建设计划做完了吗？我还等着呢。”
　　按照南方公国联盟的日程计划，半个月后，将会召开「十八席会议」，艾莉茜娅到时候要亲自前往出戏，出于安全的考虑（比如那阴魂不散的混乱之主信徒们），布洛尼肯定是要亲自护送前往，以便在蕾蒂西亚与米娅去斯克玛遗址探险的时候，提供贴身的保护。
　　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特别方便的远程通讯手段，而艾莉茜娅和布洛尼两个最高主事人不在，自然要留下未来一段时间的发展计划——幸好两级政务厅已经基本建立起来，短时间内自行运转也不会出大岔子，倘若还是以前那种粗陋的管理方式，大概她们前脚刚离开，后脚国内就会乱成一锅粥。
　　未来一个月，黑锤镇的重点建设计划有二：海港，以及电力网络架设。
　　前者的意义不必多说，突破经济封锁，开辟新航线，带来新的营收项目以维持各种销金建设（尤其是发电机）。而电力线路的铺设则主要集中在照明，以及供水方面。
　　“快了，就快了，我已经在写了。”艾莉茜娅看了眼大半空白的羊皮纸，悄悄用旁边的卷宗盖住，面不改色地抬头道：“马上就好。”
　　“真的？我怎么感觉你昨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动笔？”布洛尼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那你快点，我还得根据你的计划，制定具体的工作安排呢。”
　　“我晚上写了。”艾莉茜娅面不改色道：“在你去隔壁睡觉以后。”
　　“是吗？”
　　“当然了。”她干咳两声，转移话题，“咳，你觉得比琳达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布洛尼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哦，她确实有能力，可你不怕她趁机搞小动作吗？”
　　虽说政务厅能自行运转，但到底也要在出现紧急情况时有个能拿主意的人——许多时候一个烂主意也好过没有决策。
　　而想要在黑锤镇找出个合适的人选着实不容易，政务厅的官员基本都是从民间提拔上来，还不具备足够的能力挑起大梁。像蝰蛇一类的贵族精英能力是有，但却又有些不太放心。
　　这么一想的话，比琳达·麦金利反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了。
　　“她要是想搞什么小动作的话，就没有必要回来了，在东堡岂不是更方便？”艾莉茜娅回答道：“至少她是支持「贵族改制」的，这就足够了。”
　　“倒是也行，”布洛尼边想边说，“她在黑锤镇和塔恩都没有势力，只能依靠我们留下的政务厅班底，确实很难搞出什么事情来。”
　　“何况平常的政务也都是由政务厅处理，”艾莉茜娅说完，看了眼窗外的太阳位置，“要不要现在把她叫来，听一听她的想法。”
　　“明天吧，今天是休息日，她不在政务厅里。”布洛尼幽幽地说道：“你以为谁都像是我一样，一周都没有一天休息吗？”
　　艾莉茜娅讪笑两声，尴尬地低头，重新书写未来一个月的建设计划。
　　除了特殊时期，政务厅每周的最后一天会进行公休日，各部门只留下维持基础运作的值班人员。实际上整个黑锤镇都施行的每周休假一天政策，只不过矿场、工厂一类的地方受到排班影响，采用的是轮休制度，不像是政务厅固定。
　　当教皇和总○大臣小姐在谈论未来一段时间的计划安排时，刚上班两天的比琳达小姐就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公休日。
　　虽说现在是正式入伙了艾莉茜娅冕下的势力，理应多实地走访一下黑锤镇的风土人情，以便今后的工作。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
　　但比琳达却还是没有忍住休假的诱惑，尤其是提前一天就约好了米娅，这让她无比期盼着今天的休假。
　　大早起一觉醒来后，她就在纠结衣服的选择。尽管从小被当做男子培养，但在一些细节上，她也会展露出女性的一面。
　　时间到了中午的时候，她穿着精心挑选的衣服，来到了米娅的房间外面，轻轻敲了敲门。
　　“唔呣，是谁呀？”
　　屋内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比琳达眼前一亮，她仿佛能想象出米娅正处于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慵懒地躺在被窝里。
　　一定可爱的难以形容！
　　“是我。”比琳达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努力用平静绅士的语气回答道。
　　“唔……比琳达啊……”米娅发出了一声模糊的鼻音。明明声音很小，但还是被竖起耳朵的比琳达捕捉到了。
　　太可爱了！她又在心中念叨了一句。
　　“门没锁，你自己进来吧。”
　　听到米娅的声音，比琳达轻咳一声，“打扰了。”
　　一边说着，她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磨蹭，果断推开了房门。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入到米娅的房间，窗外就能看到花园，墙边摆放着几盆绿色植物，剩下的就是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以及在床对面的书桌，还有书桌旁边的人……
　　人？！
　　比琳达下意识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在书桌边上坐着一名绿色头发的少女，正安静从容地看着手中摊开的书本，就连自己推门进来也没有影响到对方。
　　在书桌上还摆放着一份早餐，看来似乎是这个绿发少女送过来的。
　　米娅就躺在床上，还将脸扭进了枕头里，似乎是不愿意被阳光照射。
　　对比琳达来讲，确实是预想中的梦幻一般的场景，可是为什么……房间里还有别的女子？
　　“你、你好。”她有些僵硬地朝绿发少女点头。
　　后者这才合上书本，冲着她回礼，“妮娜·克莱布。”
　　妮娜……这个名字熟悉的不行，比琳达听过无数次——都是从米娅的嘴中。
　　对方作为教皇的炼金术师，一直都是见首不见尾，这还是她再次抵达黑锤镇后的第一次见面。
　　当然，让比琳达对妮娜名字印象深刻的原因则是，对方是米娅一直挂在嘴边的「挚友」。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对方在米娅的房间里留宿，又或者是早起后专门给她送了份早餐？
　　托了米娅那糟糕睡姿的原因，凌乱的床单完全无法看出是一个人睡还是两个人睡。
　　早知道自己就早上来送早餐了，为什么自己没有想到呢？
　　在比琳达暗中后悔，总结经验教训的时候，米娅露在枕头外的耳朵抖动了两下，随后她打着哈欠翻起了身。
　　“比琳达，你来得好早啊。”
　　比琳达做出了个无可挑剔的微笑，但她还没说话，妮娜就开口了。
　　“都已经是中午了。”
　　“什么？已经是中午了？！”半精灵少女一怔，随即立刻精神起来，“你为什么不叫我。”
　　“我进来的时候提醒过你了，可你还要一直睡觉。”妮娜平静说道。
　　“哎呀，还没有晚吧？”米娅直接从床上跳起来，动作麻利，穿戴好了外套。
　　比琳达努力让自己的视线不要乱瞟，正经问道：“没晚是指的？”
　　“看戏！”米娅回答，“今天缪斯剧团回来了，据说会演出冕下编写的新剧本。”
　　“戏剧吗？现在去红叶堡来不及了吧？”比琳达心中估算了一下。
　　“不，就在黑锤镇老区的大广场上。”米娅摆摆手，兴奋地说道：“保管给你从未有过的体验。”
　　虽然对于在小镇里的剧团能有什么表演水平持有怀疑态度，但想到是跟米娅一起看戏，似乎无论做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过程！
　　比琳达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同时兼具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那我们就走吧。”米娅蹦蹦跳跳的来到比琳达旁边，然后一回头，“妮娜，你也别看那书了，等我们回来再看。”
　　“诶？”比琳达神色一僵，转瞬又恢复正常，若无其事道：“妮娜也一起去吗？”
　　“对啊，昨天忘了给你说了，因为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愿不愿意从实验室里出来。”米娅点头，半是抱怨，半是自夸道：“结果没想到我一说就答应了。”
　　“一说就答应了啊。”比琳达低声感慨。她对这位妮娜小姐的日常行为也有所耳闻，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铸造厂，鲜少出现在其它场合，虽然开发出了卡牌游戏，但却也不怎么玩。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妮娜，对方的眼神平静深邃，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两人的目光出现了短暂的对视，又转瞬间分开。
　　比琳达露出了个礼貌的微笑，而妮娜则是淡然地颌首回礼。
　　与此同时，米娅欢快的声音响起。
　　“好了，我们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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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的二合一。
　　今天灵感匮乏。
　　本来预计开启斯克玛大坟墓的事了。
　　但先来半章日常让我缓冲一下吧【x


再请一天假
　　先别吐槽我！
　　我也不想的啊QAQ
　　断更请假什么的，损失最大的是我_(:з」∠)_，不仅没了全勤的钱，刀片也拿不到了，订阅也会掉，稿费下降，收入下降，我恨不得每天五更的【点头
　　不过今天请假原因一个是耳鸣，这一阵虽然我不提了，但耳鸣也还在——当然，已经比原先减轻很多了，但今天大概是有点累到了，所以稍微又重了那么一点。
　　另一个就是剧情原因了。
　　老实说，开书的时候没管那么多，基本是设定怎么宏大壮丽，怎么带感怎么来。这么多年玩过的魔幻世界观游戏，看过的小说动画，凡是我觉得有趣的东西都想要融入教皇的世界观里，然后再来一次正儿八经的科技对战魔法，工业神话对神秘奥法，普通人集合怼上古神祇。
　　“人类，想想你们那可怜的魔法是谁教的。”
　　“这可不是魔法。”
　　↑像是这样的场面我一直都想写一写出来。
　　哦哦，不小心扯远了，回归正题，下面的剧情是斯克玛遗址，是这一卷的收尾大剧情，也是接下来一卷内容开启的直接原因。
　　我必须要稳住这段剧情，该留好坑的地方提前弄好。
　　哪怕是失掉全勤也在所不惜【点头
　　还请读者老爷们理解一下【x
　　昨天已经水了半章了，进不好意思再水【x
　　断更一天也应该会好过接下来剧情出BUG【x
　　我想想，没别的要说的了吧？
　　那看来就是没了。
　　鞠个躬，来个土下座表达一下我的歉意。
　　然后躺床上睡觉去惹【x


第472章 雨中的起始
　　简陋的木制舞台，缪斯剧团的全体成员正在鞠躬谢幕。
　　米娅满面红光，兴奋地用力拍这巴掌。
　　如果不是在光天化日下的公共场所，比琳达甚至怀疑她会大呼小叫地喝彩。
　　不过，不拘小节的米娅也好可爱，真实不做作，远胜过那些从小生活在宫廷里，带着假兮兮笑容的贵族女孩。
　　比琳达一边想着，一边将视线重新移回戏台，才刚谢幕，道具、布景都还摆在台子上。
　　缪斯剧团演出的新剧本叫做《西域战神阿凡达》，讲述的是一位名为“阿凡达”的男人，作为女大公特使，以女大公的名义惩恶扬善，帮助穷苦百姓的故事。
　　故事很有趣，说是动人心弦也不为过，当阿凡达利用聪明才智，巧使妙计让贪婪的贵族「巴依」子爵吃瘪，不得不将强征暴敛来的田产还给穷苦的农民时，就连比琳达也是心情舒畅，长舒了口气。
　　更别提那些本就有过相似经历的普通民众了。
　　这位艾莉茜娅殿下还真是与众不同，比琳达想，别的贵族都恨不得治下的领民全都是蠢蛋，然而她却将以前只有家境殷实者才能接受的教育免费推行开来，甚至不惮于把平民与贵族做斗争的戏剧搬到大庭广众之下，好让平民的思维活跃。
　　她似乎根本不怕开启民智……不，应该说她巴不得民智开启。
　　这才是真正的贵族精神！比琳达心头一热，仿佛有什么沸腾的液体在心间激荡。
　　从图拉公国到狮鹫帝国，从南方湿地到北境高原，越来越多的贵族忘记了先祖的荣耀源自什么，忘了祖先第一次拿起刀剑是为了什么……
　　“你在想什么？”
　　米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比琳达回过神来，才发现在自己走神的时间里，她们已经换了个环境——这里是一处酒馆。
　　和印象中的酒馆不同，黑锤镇上唯一的酒馆十分安静。
　　如果是别的城镇，现在正是播种结束的时间段，稍有闲钱的平民们无事可做，聚集在酒馆里喝着廉价的黄汤酒，粗鲁大笑着打发他们并不值钱的时间。醉酒后的打骂斗殴更是屡见不鲜。
　　但这种事在黑锤镇很难见到，成堆的工作岗位让每个人都有事可做，也就没了去酒馆消磨时间的机会，对治安环境也有所促进——能够有机会挣钱的工作，自然不会有人去惹是生非。
　　实际上在黑锤镇开酒馆完全是个赔钱的营生，如果不是政务厅有一项「公共产业津贴」，恐怕早就关门大吉了。
　　“珍妮佛大婶，给我来两杯麦酒，一杯果汁。”米娅熟练地向老板娘打招呼——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女性，有着一双健硕的手臂，宽广的胸膛，以及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对粗眉毛。
　　随后，她又看向比琳达，“你能喝酒的吧？”
　　“啊？嗯……没问题。”比琳达下意识点了点头，她确实也接受过品酒鉴赏的课程，基础的酒量还是有的。
　　“那果汁就是你的咯。”珍妮佛笑着将果汁放在妮娜身前，顺口笑道：“教皇冕下先前发布了一道命令，禁止向未满十六岁的少年售卖酒水。”
　　妮娜小小地瞥了下嘴角，视线从比琳达身上掠过，没有作声。
　　“对了，你先前在想什么呢？”米娅先是小啜了一口麦酒，随后重新看向比琳达。
　　后者摇了摇头，感慨道：“我在思索艾莉茜娅冕下对待民众的态度——她才是真正具有古老贵族精神的人。”
　　“古老贵族精神？”米娅一怔，眉梢间出现了一抹疑惑。
　　“没错，善待领民，最初的贵族是因为拿起刀剑成为了保护平民的屏障，是引领平民安心生活的向导。而不是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寄生虫。但越来越多的现代贵族却将被人服侍当做理所当然，忘记了荣耀下的责任。”比琳达发出了一声长叹。
　　正是因为看到了现在贵族的腐朽，她才致力于改变现有的贵族体系。
　　她颇为庆幸地说道：“幸好，我在冕下这里，我又再次看到了古代贵族的荣耀。”
　　话音刚刚落下，一道平淡的声音也顺势响起。
　　“这不是出于贵族的荣耀。”
　　“什么？”比琳达看向说话的人，有着漂亮的绿色眸子的妮娜·克莱布小姐。
　　“导师冕下说过，这并不是出于贵族的荣耀。”妮娜视线平和，淡淡地说道：“这是因为她相信民众的力量。”
　　“相亲……民众的力量？”
　　******
　　短暂的休闲告一段落后，艾莉茜娅又投入到黑锤镇的建设当中——在布洛尼的监视下。
　　用了足足一个星期的时间，她将未来一个月的发展规划写成了厚厚的一本册子。
　　在她离开的时间里，黑锤镇的发展重心依然是基础建设，以及工业制造。这样等到她回来，便可以在发电机数量足够的情况下，展开电网、供水管道等设施的安置了。
　　按照计划，给政务厅的各部门负责人都交代了一遍，同时留下了妮娜和维罗妮卡作为监管后，做好准备的艾莉茜娅便离开了礼赞教会。
　　除了马车夫以外，她只带上了布洛尼和米娅两人，没也再从教会带其他的护卫。
　　这也是为了方便行事。
　　因为金穗堡的情况不明，她们将借到图拉，从塔恩的边境折向图拉北境，然后再绕过金穗堡，走大道一路前往斯克玛大沙漠的边缘。
　　而作为中转站的地方，便是驻扎着黑锤军的「碎石镇」。这座位于塔恩西北角的偏僻小镇，在「集村并镇」计划的推行下，这座人数不到一千的小镇在第一批迁徙名单里，原本的城镇则是将会改建为堡垒。
　　当碎石镇的轮廓出现在视野的彼端时，天气也越发的凉爽起来，和地处南端的黑锤镇形成鲜明的对比，总算让艾莉茜娅有了些秋天的感觉。
　　仿佛是为了迎接她的到来一样，天空逐渐变得阴沉，秋风带着潮湿的气息在地面回荡。
　　显然，一场秋雨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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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
　　大家好！
　　我是来更新的可爱作者！
　　我摸到了鱼！这次稳得一笔！
　　话说我前两天在淘宝上买了个简易书架
　　今天到货
　　一打开包装。
　　那刺鼻的气味呛得我啊……
　　协商过后，二十斤的东西我又搬下楼去找快递退货。
　　啊，累死了。
　　昨天纪元1800发售，我本来是挺想玩的……看了会直播也挺有意思。
　　但这种模拟建设游戏吧，一玩起来时间就没了。
　　我一想到可爱的读者老爷们还在等我更新，毅然决然地把这游戏移除了购物车。
　　【才不是没钱买呢】
　　诶嘿，睡觉晚安。


第473章 红白！
　　越是往北走，就越能感受到秋天来临的痕迹。风刮得清爽，裹挟着潮湿的气流，带来了有别于夏季的体验。从地理环境来判断，自碎石镇以北的地区即将迎来秋季的第一场冷空气降雨。
　　在地球上一直居住在北方环境的艾莉茜娅对碎石镇的气候更为适应，甚至有种“久违了”的感觉，要不是黑锤镇是工业中心，她都有些想要迁都了。
　　咳，不行不行，都城是国之重器，不能为了贪图享受就换地方。
　　况且塔恩地处偏僻，一路走来也就碎石镇的气候比较干爽。但这里太偏僻了，远不如有山有水、资源丰富、交通便利的黑锤镇方便。
　　如今的碎石镇已经进入军事化管制状态，镇民都被迁徙到了最近的大型城市。整个镇子完成了堡垒化改造，厚实又宽广、足够安置火炮架的城墙矗立在小镇边缘，蔚为壮观。
　　托了石膏充足的福，新改良的水泥已经和地球上使用的相差不大，不用担心瞬凝的问题，可以装袋远距离运输使用。
　　这是独属于科技的奇迹，有着别与魔法造物的另类震撼。
　　两倍城墙高度的塔楼相隔而立，站岗的哨兵可以毫不费力地观测到远处的情况。
　　在镇子中央是一座双层的小型城堡，城堡的外墙在阳光下反射着青金色，显然是用碎石镇采石场特产的大清花石块砌筑。这种特产石块色泽鲜亮，深受贵族们的喜爱，无论是铺地还是砌筑外墙都显得精美异常。
　　就是不怎么结实，比一般的石头要脆，也就是如今承平已久，原先的碎石镇领主才敢在边境地区拿这种石头砌筑城堡外墙。
　　“果然是太平日子过久了， 边境贵族居然会建这种中看不中用的城堡。”艾莉茜娅摇了摇头，心中越发肯定自己的改革是正确的。
　　“内城的重建安排在外城墙之后，接下来这些装饰大过实用的建筑自然会改建。”布洛尼回答道。
　　碎石镇改建要塞的计划是她批复的，对此一清二楚。
　　艾莉茜娅还没说话，一旁跟着的米娅倒是眼睛一亮，“那这些大清花石是不是……”
　　“卖掉的钱一部分给这里原本的领主家族，另一部分收入国家金库。”布洛尼瞥了她一眼。
　　“……”半精灵少女撇了撇嘴，收回了摩挲的手指。
　　艾莉茜娅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摇头道：“行了，城门开了。”
　　城墙上的哨兵早就看到了教皇一行人的身影，作为黑锤镇的原住民，黑锤军自然不会认不出艾莉茜娅的样子，几乎是她们下了马车的时候，就已经安排打开城门了。
　　厚重的大门刚一打开，默林就小跑着迎接上来，激动行礼道：“冕下！”
　　“辛苦了。”艾莉茜娅微笑着点头，同时向着在城墙上行礼的士兵们招了招手。
　　“蕾蒂呢？”她看了看城门里，除了来迎接的人外，并没有见到那道熟悉的银色身影。
　　“米露小姐在帮助修建城墙，我刚才派人去通知了。”默林立刻答道。
　　好吧，骑士姬的能力在建筑方面实在太好用了，直接减轻建筑材料的重量，可以极大地缩短工期。
　　艾莉茜娅也没纠结，安步当车，跨过城门，进到了碎石镇内。
　　和在外面看的巍峨壮观相比，碎石镇内就是另一番样子了。
　　简直像是个大型工地现场，她在心中找到了形容词。
　　虽说大部分的居民都已经迁徙走了，但还留下来了小部分工匠，重新修筑内城，让这里符合一个军事化要塞的规制。
　　一边走着，默林一边汇报着工作。
　　“最近的弹药武器都已经补充完毕，我们正在挑选着预备役中的精锐训练，力图早日让他们形成战斗力。”
　　能看得出来，在许久不见教皇的前提下，重新见到艾莉茜娅，让这位忠心的黑锤军团长十分兴奋，就连话都多了起来。
　　艾莉茜娅则是笑着应承，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烦。毕竟默林也算是她“带出来”的，许久未见下，也是有种亲切感。
　　在默林的汇报下，一行人也接近了那座大清花石修筑的城堡。离得近了就能发现，这座城堡与其说是「城堡」，倒不如说是城堡样子的庄园，一切修建都是从居住的舒适度出发，而不是防卫功能。
　　“房间已经先一步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入住。”默林站在城堡的大厅里，充满愧疚地说道：“就是这里的侍女都离开了。”
　　“放心，我还没有堕落到没有人伺候就活不下去。”艾莉茜娅挥挥手，打断了他。
　　“是！”默林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
　　艾莉茜娅笑着张嘴，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心中一动。
　　仿佛是心血来潮，又像是心有所感，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侧头看向了门口。
　　与此同时，房门被打开，一道银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厅外面。
　　……
　　艾莉茜娅一行是在中午抵达的碎石镇，按照行程，她会在这里修整到次日上午再出发。
　　吃过午餐后，她去营地里慰问了没有执行任务的黑锤军。这支黑锤军的全体士兵都来自黑锤镇，此时他们离开家乡已经足有两个多月了。不过军营里的气氛倒是不错，虽然思念家乡，但也没有引起什么逆反情绪。
　　——艾莉茜娅在黑锤镇民心中的地位还是非常高的。
　　结束了慰问后，她又去城墙上溜了一圈，巡视了未来的“碎石要塞”进度，便回到临时居住的城堡里。
　　然后就遇到了来向她确定行程的默林。
　　毕竟明天开始，艾莉茜娅一行就要绕过金穗堡，进入图拉的国境，离开塔恩。默林出于安全考虑，极其建议教皇带上一队士兵。
　　“实际上您还可以带走蒸汽战车，它比马车方便多了。”默林一脸认真，“也更符合您的身份。”
　　坐着一直“突突突突”响个不停的蒸汽车？尤其是减震还一塌糊涂……艾莉茜娅想都没想，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再三拒绝，哭笑不得地让默林打消想法后，时间也进入到了夜晚。
　　该睡觉了，艾莉茜娅一路车马劳顿，也是有些怀念起教皇宫的舒适了。她打着哈欠，满是倦意地顺着楼梯来到二层，推开自己的房门。
　　只是刚一看到屋内的情况，她立刻打了个激灵，困顿不翼而飞。
　　屋内，幽暗的烛光下，有两道人影。
　　一红，一白。
　　============
　　更新啦！不用极乐净土了。
　　众所周知书客的一天是凌晨六点计算。
　　我今天又写了2k字的大纲！
　　接下来的剧情一片坦途！
　　晚安！


发个章推《公主殿下不想被玩家推倒》
　　这两天有点私事挺麻烦的，没啥心情码字，抱歉。
　　明天去医院看病，回来就更新。
　　《公主殿下不想被玩家推倒》
　　简介：
　　做噩梦，梦醒的安易发现自己穿越变身成了梦中的公主殿下。
　　他变成了王国的二公主，克丽丝·路德维希殿下，一个游戏中的NPC。
　　比穿越变身更让她绝望的是，从梦中她确认自己将会是未来某个版本中的世界boss，被无数玩家推倒，扒装备，赚经验。
　　因此为了不让自己迎来破国灭家，死弟弟，自己也被推倒的结局。
　　克丽丝决定戴上王冠，走上薅玩家羊毛，坑蒙游戏NPC的道路。
　　“这位异乡勇者，你不看看这件胸甲吗，可是公主殿下贴身穿过的，原味的哦！
　　《公主殿下不想被玩家推倒》
　　传送门


第474章 陨星要塞
　　次日清晨，天尚未亮，碎石镇领主城堡的走廊，客房的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一道高挑纤细的身影轻巧地从屋内闪身出来，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潜行者，兼职盗贼的半精灵小姐蹑手蹑脚，仿佛幽魂般从走廊内掠过。
　　她昨天已经提前“踩点”，弄清楚了城堡内的建筑构造。接下来还要绕过大厅，就可以到目的地。
　　“反正这些大清花石都要废弃掉，我提前去验验成色。”米娅从嗓子里发出含糊不清的低语，灵巧地踏入大厅。
　　这个时间点，距离其她人的醒来还有一会儿，足够她施展出真正的“技术”了。米娅嘴角上挑，如同胜利女神在微笑。
　　然而，当她的视线扫过大厅时，表情僵在了脸上：碎石城堡的大厅并不大，本来就是个边陲子爵的产业，自然没有王都贵族宅邸的豪华堂皇，而在那张用料奢华，造型却有些土气的桌子旁边，却坐着三个人。
　　三个人像是雕像般动也不动，大厅内安静得针落可闻，米娅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呼吸声都有些刺耳。
　　气氛，有些古怪。
　　她本想要退出大厅，可是三人的视线都已经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无人说话，但潜行者的敏锐触觉，让她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机，寒意在背后升腾。
　　米娅的视线落向对面的长方桌一头，那里正坐着艾莉茜娅。而在教皇两侧，布洛尼与蕾蒂西亚则是相对而坐，三人仿佛是个三角形，各自占据了长方桌的一边。
　　教皇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像是传达到了某种信息般，米娅艰难地咽了下嗓子，尴尬笑道：“咳，冕下，您今天起得好早啊。”
　　声音打破了大厅内的沉闷气氛，正如同在黑白电影中注入了色彩，雕塑般的艾莉茜娅一瞬间仿佛“活”了过来。
　　“你也起得挺早。”艾莉茜娅用如释重负的语气说道。
　　另一边，布洛尼也有了动作，她看了眼米娅，微微颌首，“我去确定一下行程，该准备出发了，艾莉丝。”
　　与此同时，银发的骑士姬也是起身，轻声道：“冕下，我去交接。”
　　碎石镇的指挥权需要移交给默林，还有一些琐碎的事情也要在她们离开前解决。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大厅。在米娅反应过来时，屋内就只剩下她自己和教皇两人了。
　　半精灵少女眨了眨眼睛，视线落在了桌子上：那里摆放着六、七枚投影晶石，晶石表面暗淡无光，显然是内部存储的能量已经用尽。
　　深谙卡牌游戏的米娅在脑海中一算，又看了看艾莉茜娅眼圈下的阴影，一惊一乍道：“咦咦咦，你们打了一晚上的卡牌游戏吗？怎么不叫我？”
　　叫你来添乱吗？艾莉茜娅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没有理会的意思。
　　体内传来的疲惫感，还有几乎抑制不住的哈欠，持续提醒着艾莉茜娅自己通宵了一整晚的事实。
　　直到现在，艾莉茜娅都没搞懂为何会变成现在的样子：确实如同米娅的猜测，她们打了一整晚的卡牌游戏。
　　——就在昨天晚上，艾莉茜娅拖着疲惫的身体想要回房睡觉，却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了布洛尼和蕾蒂西亚两人。
　　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这两个人习惯性地打算在夜晚陪同艾莉茜娅，然后在她的房间里不期而遇，直到艾莉茜娅回了房间。
　　回想起昨天晚上那沉默到了诡异的气氛，艾莉茜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无论怎么说，自己都不好单独留下其中一人，而两个都留下……且不说这个提议有多古怪，单是房间的大小都无法满足。
　　艾莉茜娅长出了口气，幸好她当时灵机一动，表示自己一点都不困，硬是拉着另外两人转移场地，到了大厅里。
　　“冕下，冕下？”米娅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打断了艾莉茜娅的回忆。
　　后者站起身，瞟了她一眼，摇头晃脑地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我去补个觉，一会儿出发前叫我。”
　　******
　　从碎石镇再向西北方向进发，便进入到了图拉公国的南境。
　　艾莉茜娅并没有打算将自己的行程闹得人尽皆知，经过南境时也十分低调。
　　沿着道路两侧，可以看到有些萧条的农庄剪影。显然，三名边境大伯爵互相征讨，使得图拉的局势动荡不明，大量的领民被强制征召，只留下空旷寂寥的村镇。
　　也不知道这场内乱过后，图拉境内会出现多少的难民流离失所，艾莉茜娅叹了口气，将马车的车厢侧盖板放下。
　　“艾莉丝，这和你没有关系。”布洛尼在旁边轻声道，似乎是看出了她神情中的内疚。
　　如果图拉东境仍在，四大伯爵与中央互相牵制，图拉的局势说不定还能保持平稳。但那样的话，如今呈现乱象的就可能是塔恩了。
　　“我知道，”艾莉茜娅点了点头，“虽然很残忍，但我们目前也只有能力对塔恩的民众负责。”
　　她们并没有在图拉的南境耽搁太久，当空气逐渐变得干而燥热，天空也越发蔚蓝时，艾莉茜娅便看到了目的地，那耸立在山坡上的庞然大物。
　　这是一座古老的城堡，充斥着时间痕迹的外墙峥嵘崔嵬，几根暗沉的塔尖刺入天际。
　　山坡下的大片空地被同样高耸的城墙围住，隐约能城墙后面鳞次栉比的屋顶，以及塔楼里晃动的人影。
　　陨星要塞，南方公国联盟的最北端，比邻斯克玛大沙漠。据传说，曾有天外陨石坠落在附近，而那座城堡最初便是凿取的陨石建造。
　　“这里比想象的要繁华。”米娅从马车里探头向外，说着自己的感想，“我原以为建在沙漠旁边的要塞会更加……嗯，破烂一些。”
　　艾莉茜娅笑了笑，陨星要塞是整个南方公国联盟集体供养的区域之一，哪怕地处偏僻，物资也绝不会短缺。
　　毕竟，一旦北方的那些国家有异动，这里便是整个公国联盟的桥头堡。
　　“看起来我们是最晚一批了。”布洛尼远眺着墙头上挂起的一面面旗帜，每面旗帜上都勾勒着不同的纹章，每个纹章都代表着一家贵族数百年的荣光。
　　“好了，我们也该进城了。”
　　干燥的风带来了沙漠的温度，马匹嘶鸣，马车向着城门口进发。而在更北方的天空中，被风卷起的黄沙渐渐弥漫，仿佛一块即将拉起的幕布，将舞台后的景象遮蔽。
　　========
　　大家好！
　　我是爱码字，爱更新的作者！
　　我这两天没更新是有原因的！我周一终于约上了那个专家，去看了看耳朵，排队了一上午！
　　回家累得够呛！
　　然后换了几个药吃，这个新药好像和我的肚子不大对付，总是闹肚子，完全没有码字的能力。、
　　不过现在好像是适应了！
　　就是这样_(:з」∠)_
　　放心，接下来不断更了！我超能码字的！


第475章 燥热的沙
　　黄沙卷了起来。
　　狂暴的气流吹过沙漠变得越发燥热，沙砾与浮尘被扬起，仿佛一张土黄色的帷幕，自天空徐徐降下。
　　虽然是第一次来到陨星要塞，但出乎意料的，艾莉茜娅对这样的景观却并不陌生。
　　在关于地球的记忆里，幼年中有相当一部分时间都能听到“沙尘暴预警”的消息，这样黄沙漫天的景象也不算稀奇。不过在读高中以后，就鲜少见到类似的场景再现了。
　　悬挂着斯图亚特家族旗帜的马车逐渐停下，伴随着铰链刺耳的摩擦声，泛有黑光的铁铸城门缓缓升起。
　　一名身材高大、衣着考究的男人站在城门口，张开双臂向前迎接。
　　“啊，今天陨星要塞迎来了一位贵客，礼赞之神在地上的代行者，斯图亚特家族当代最璀璨的珍珠。”他一边高声说着，一边走向马车旁边，面对搭着女骑士的手背缓缓下车的艾莉茜娅，朗声道：“真是抱歉，让您在这样糟糕的「沙暴」天气下见到了要塞。”
　　“我并不讨厌这样的天气，事实上这样雄浑瑰丽的景象，更能让我们感受到自身的渺小，保持谦卑的美德。”艾莉茜娅微微一笑，优雅地和对方握了握手，“很高兴见到你，汉斯爵士。”
　　“您高尚的风度令人赞叹。”汉斯·古德曼笑了起来，“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房间，待您休憩过后，接风的宴席已经准备妥当，就在陨星城堡里。”
　　汉斯·古德曼子爵是陨星要塞的管理者，十年前就已经抵达黄金巅峰，半只脚踏入星耀的超凡骑士。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布洛尼与米娅也相继下车，壮硕的子爵笑着向她们微微颌首，视线在的蕾蒂西亚身上停留片刻，惊叹道：“这位就是米露小姐吧？不愧为绿茵剑圣阁下的继承者。”
　　众所周知，联盟会议也是展现实力的机会，所以艾莉茜娅特意叮嘱蕾蒂无需收束气息，星耀阶位的气息只要有些实力的都能感受到。
　　骑士姬微微点头，没有出声。好在子爵也不在意，坦率地笑了笑，做了个进城的手势，“教皇冕下，沙漠的风有些躁动，我们该进城了。”
　　艾莉茜娅笑着应承，装作不经意的提醒道：“无需如此，我是以塔恩公国的名义前来。”
　　汉斯略一愣神，随后拍了拍额头，“瞧我这脑子，都快要被黄沙灌满了，殿下。”
　　他的反应很快，最后还特意加重了读音，让城门后的迎接依仗也能听到。
　　艾莉茜娅挑了挑眉，也不再多说什么，带着蕾蒂、米娅和布洛尼走向要塞的城门内。
　　******
　　斯克玛大沙漠的深处，狂暴的黄沙遮蔽天日， 呼啸着席卷万里。
　　周身充斥着“不靠谱”气息的奎克躲在一块岩壁的背面，将它当做了避风角。
　　“惊了，为什么没人提前告诉我这次的身份是个巡逻小兵？”他压了压兜帽，避免说话时候被灌一嘴黄沙。
　　“闭嘴吧，”旁边的埃塞克恶狠狠地打断了他，“整个大坟墓都被南方公国的人包围了，不混进巡逻队里，我们怎么能偷溜进去？”
　　“我当初就不该接受这个任务。”奎克撇了撇嘴，怪叫道：“哎哟，这次真要死了。”
　　“呵，”埃塞克冷笑着看他表演，丝毫不为所动，“你要真是能死在这里，相信同盟会里有不少人会拍手称赞。”
　　“你这话说得也太真实了。”奎克刚叫出声，便灌了一口沙子，连忙把领子竖在了嘴巴前。
　　他这一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惹得埃塞克眼角抽搐不止，似乎是在强忍着把他扔出岩石外，直面沙暴的冲动。
　　“你觉得传说是真的吗？”奎克突兀转换了话题，语气中的嬉笑被凝重代替，“斯克玛一世，那个疯子皇帝会复活？”
　　“疯子？”埃塞克瞟了他一眼，“你觉得一个疯子能建立起帝国？他可能比任何人都清醒。”
　　“三百年了，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个传说。”奎克摇头道：“「非生非死的怪物，在地下长眠等待醒来」。如果这样的家伙真的存在，能做到这一步，当年不可一世的斯克玛帝国又为什么会三世而亡？”
　　“传说未必只是传说。”埃塞克意味深长道：“至于斯克玛帝国的覆灭，那就要问高居天上的存在了。”
　　“你知道什么？”奎克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话中的潜台词，“斯克玛帝国不是因为禁忌实验出了差错？和诸神有关系？”
　　“我什么都没有说。”
　　“你们这些「隐世派」总是故弄玄虚。”奎克不满道：“就不能痛快点吗？接下来和你一起进行任务的可是我，难道要我什么都不知道就闯进去？”
　　“好吧，给你点提示。”埃塞克想了想，“既然你都说了是禁忌实验，你觉得是为什么获得了「禁忌」的形容……或者说，是因为侵犯了谁的领域？”他低声道：“明白了吗？”
　　“所以说不是因为实验差错？”
　　“不，就是因为实验出了差错。”埃塞克斩钉截铁地打断，略作停顿，又遮遮掩掩说：“问题是……差错的源头是来自……”
　　他的音量越来越低，被呼啸的沙暴所掩盖，但奎克的眼睛却亮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风声逐渐下降，弥漫的黄沙也慢慢散开。
　　“我们耽误的时间够久了，差不多该回去换班交接了。”埃塞克拍了拍身上的沙砾。
　　奎克也没反驳，抖了抖兜帽，“对了，我忽然想起来，这次那位小教皇冕下是不是也要来？”
　　“怎么，怕她认出你来？”埃塞克无所谓地双手抱胸，“当初是你这一派要主动接触她的，后果当然要你们自己来负责，别把我扯进去就好。”
　　“我懂的，我懂的。”奎克嘿嘿笑着，眼睛咕溜溜地乱转，“感觉会很有意思。”
　　===============
　　更新！
　　嗨呀，最近吃药吃得闹肚子，难受的不行。
　　放个章推：
　　《氪金道具师》 
　　↑传送门！
　　这是可爱的千幻小姐姐的新作！！！！
　　大力推荐！！！
　　简介：
　　穿越并得到系统，这基本上都是小说主角的标配…但是，为什么我的这个系统有点不大一样？
　　没有可爱的萌妹子系统精灵不说了，就连新手指导都没有？
　　唯一可以探索出来的功能就是氪金？
　　十万块钱抽一次，一百万十连抽？抽出来的还有可能是碎片不完整的！？
　　你一定是在逗我……
　　不过万幸，虽然系统比较贪财，但是抽出来的道具还是比较给力的。
　　英灵们的宝具，神奇的帝具，死神的斩魄刀，还有其他各种各样拥有奇妙功能的武器，全都属于道具的一种。
　　但话虽如此，莫辰还是想要对这个系统说一句——
　　——系统奸商，你还我血汗钱！！


第476章 前夜
　　只有近身来到陨星要塞的城堡角下，才会发现这座城堡比在远处看起来要宏伟得多，整个山坡都处于城堡的辐射范围，一圈两人高的内墙建立在半山腰上，城堡与内墙的空地间则有数座精巧的宅邸。
　　艾莉茜娅如今就在这样一座宅邸的客厅里，打量着房间内的装潢。桌椅、烛台都被擦得闪闪发亮，和城堡相同，这座宅邸也是由厚重的石块垒砌，看起来粗犷而不拘一格，与南方精致的建筑比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另一方面，布洛尼完成了与管家的交接事宜。后者躬身退出了房间，表示自己就在走廊外的小间里，随时等候吩咐。
　　“下午的时候会有一场迎接宴会，除了我们，还有提尔城的城主，金沙公国的大公也一同被宴请。”布洛尼坐回艾莉茜娅对面，“……我们还真是最后抵达的。”
　　“众所周知，压轴出场的才是主角。”艾莉茜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收获了对方的一记白眼。
　　“艾莉丝，你的自恋程度越发惊人了。”
　　布洛尼叹气摇头，“跟你说正经的，你有没有觉得不太对劲？”
　　“是有些不对劲！”在旁边晃荡了半天的米娅突然开口，一下子就吸引了其她人的目光，连蕾蒂西亚的视线都落在了她身上。
　　半精灵少女一脸笃定地说道：“我一路上没看到一个值钱的物件，而且那些人像是看贼一样在盯着我……”
　　“等会让，你这话……让我捋捋。”艾莉茜娅止住了她，“你注意别人的视线干嘛？不对，你找值钱的物件是想做什么？”
　　“职业素养。”米娅利落地回答道。
　　“你什么时候正式转职成盗贼了？”艾莉茜娅扯着嘴角问。
　　“兼职，有好东西的时候兼职一下。”米娅回答得理直气壮，“大盗窃国，这是您教我的。”
　　就在艾莉茜娅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你俩闹够了吧？”
　　布洛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俩，红发无风自动，仿佛是跳跃的火焰，发梢末端更是有灰烬似的粉末飘散。
　　蕾蒂西亚眼底红色微微闪烁，继而又复归于平静。
　　显而易见，总理大臣小姐虽然忙于政务，但个人实力没有落下，甚至又变强了。
　　艾莉茜娅尬笑一声，转移话题道：“你的实力提升了？”
　　“毕竟又不需要修炼，只要灵族存在，我的力量就会积蓄。”布洛尼的发丝缓缓回落，重新柔顺地贴在背后。毕竟这里是陨星要塞，哪怕她没有动用能力，也要谨慎小心些好。
　　“真方便啊，”艾莉茜娅有些羡慕地感慨了一句，明明自己也可以吸纳信仰，但为什么就不能转换成实力？
　　有一瞬间，她甚至怀疑那些信仰都被系统给克扣了，自己其实就是个给黑心资本系统打工的。
　　好吧，事实上自己到也不亏，转换成个人实力和转换成可以发展势力的技术资料，究竟是赚是亏还真不好算……至少艾莉茜娅目前心态倒是摆得很正。
　　“米娅说得我也有些察觉。”
　　“是吧，我就说……”
　　忽略了米娅在一旁的附和，布洛尼继续道：“我们在路上也遇到了一些其他国家的人……他们的态度是有些微妙。”
　　艾莉茜娅仔细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你们这么一说，确实有点。不过大概是惊讶于我们几个人的身份吧。”
　　几个满打满算接近成年的少女跑到公国首脑的会议里来，无论怎么想都有些格格不入，引来其他人的惊诧也是正常。
　　布洛尼点了点头，认同了她的说法，没再多想。
　　“今天的迎接宴过后，明天就是正式的会议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有什么可准备的，我们不是就来走个过场的吗？”艾莉茜娅不以为意道。塔恩地处偏僻，一直在公国联盟都处于比较边缘的地位，本身更没有在「十八席议会」中占有席位，基本上就是去旁听的。
　　“总会有需要你讲话的时候，至少先有点心理准备。”布洛尼回答道：“不过，其实我不是很担心这一点。”
　　她用一种“你懂的”眼神看了眼艾莉茜娅，“毕竟你也不是第一次当着许多人讲话了。”
　　艾莉茜娅没有理会她话中的揶揄，“对了，这么说来的话，我记得米露家族是有个参议席吧？”
　　作为南方公国联盟里数得着的“牌面”，绿茵剑圣的家族是拥有议会席位的。
　　面对教皇的疑问，骑士姬点点头，轻声道：
　　“巴特爷爷会代替祖父大人，前来参加会议。”
　　艾莉茜娅脑海中出现了那位管家老爷子的身影，“佛朗斯阁下还是没有消息吗？”
　　蕾蒂西亚摇了摇头，自从绿茵剑圣前往外域去寻找蕾蒂的父亲的踪迹，到现在已经小半年过去了，却几乎没有往家族里传回任何消息。
　　“好吧，不用担心，有时候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艾莉茜娅劝慰道。如果蕾蒂的父亲真有什么意外的话，绿茵剑圣也早该返回主物质界了，不会拖延到现在。
　　“明天上午进行第一次会议，实际上就是见个面。”布洛尼则是说着行程，这是刚才管家转交给她的。“到了下午则会进行比武大赛，因为是第一场，各国的城主、大公都会出息，同时宣读规章。艾莉丝，你也要参加的。”
　　“哦对了，明天上午大概还会商讨一下这次比武大赛的细节。”她顿了下，“蕾蒂是星耀阶，有很大概率会直接入选。至于米娅……”
　　布洛尼瞪了一眼半精灵少女，“你今天做好准备，擂台赛的规则对潜行者不太友好。”
　　这个世界的潜行者还是非常正统的那种，完全不是某○○信条世界里开无双的刺客，在擂台上与战士一类的职业正面对抗，完全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放心，我和那些普通的潜行者可不一样。”米娅拍了拍腰上的小皮包，充满自信地笑道：“论正面能力我也不怕谁。”
　　========
　　更新！
　　啊，不是我不想更新，但是肚子真的很难受！
　　我想想啊，哦对，千幻小姐姐的书改名叫 《氪金，就会变强》了。
　　然后，今天有个章推。
　　我最最最最喜欢（奶）的Mk开新书啦！！
　　书名《恶魔不会哭泣》  
　　章推词：同人、无限、男主、无脑爽文，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前去点个收藏~
　　↑这是我复制的！
　　实际上就是主角尼禄召唤出了会姆唔的尼禄！恶  魔  人！


第477章 我是你大哥啊！
　　迎接宴会由子爵汉斯·古德曼主持，虽然一众出席者的爵位都比他要高得多，但作为此地的主人，他负责招待也是应有之义。
　　宴会本身就有些泛善可陈了。陨星要塞地处边境，虽说军粮物资不缺，但也不会像是公国联盟内地的花样繁多、层出不穷。
　　幸好，宴会重点也不是吃东西，大部分人并没有将心思放在吃的方面。在貌似丰盛的宴会到了一半，氛围开始变得活络起来：与他人联谊感情、互相认识，或者说「社交」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这样宴会的氛围带给艾莉茜娅的感觉并不太好。
　　虽然大厅内充盈着温馨的光线，厚实的墙壁也抵挡了外面的风沙，擦拭一新的桌椅、餐具更是闪闪发亮，可是艾莉茜娅心中仍然不断浮现出不舒服的感觉。
　　就好像参加前女友的生日宴会，在热闹的气氛背后，是格格不入的冰冷与排斥：周围的人在进行着贵族式的交流、熟络感情，如果单是这样倒也没事，艾莉茜娅完全能优雅地微笑以对，然而真正令她不快的是这些人在面对自己时千篇一律的假笑，以及社交辞令般的问候。
　　自己似乎被排挤了？艾莉茜娅笑着接受了一名大公的问候，心中却毫无笑意可言。
　　事实上她也没有从那位大公的眼中感受到笑意。
　　风雪堡的领主、金沙公国的大公、西风城邦的城主……还有许多人，都是与自己初次见面，但艾莉茜娅却明显从这些人的态度中感受到了一股生冷的阻隔。
　　“艾莉丝，”布洛尼在旁边压低声音，眉宇间有一抹惊疑。
　　艾莉茜娅轻轻点头，用戴着黑色绸缎编织的手套的右手，捏了捏布洛尼的掌心，“我知道。”
　　看了眼似乎对气氛毫无察觉，正在大吃大喝的半精灵少女，艾莉茜娅轻抿嘴唇，打量着宴会厅内的众人。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似乎一时间，自己成为了其他人视线的焦点……当她正想要确认的时候，身侧有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一道充满磁性的爽朗声音响起。
　　“堂妹！艾莉堂妹！”
　　毫无征兆的，周围的交谈声霎时一静，艾莉茜娅略微失神后就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她深深扫视一眼四周那些意味莫名的视线，转过身去。
　　一名身形挺拔，剑眉星目的英俊青年正向着自己走来。他的体型高大却并不威猛，线条流畅，没有那种肌肉盘虬的不协调感，反而显得英姿勃发，好似艺术家手中的雕像活了过来。
　　“你不记得我了吗？”男子走到艾莉茜娅面前站定，爽朗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是你的堂兄「米哈叶·英」啊！”
　　“堂……兄？”艾莉茜娅微微蹙眉。
　　他似乎并不在意艾莉茜娅的反应，和煦笑着，继续自我介绍，“小时候我在湛蓝堡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你才刚三岁呢。”
　　米哈叶·英·斯图亚特，斯图亚特家族在外的分支，继承了博多公国的一座男爵庄园、几座牧场和矿场，是当代斯图亚特家族仅存的男丁之一。
　　顺带一提，博多公国是与金穗堡齐平的「三巨头」，担任十八席议会中三个常务席位之一，地理位于南方公国联盟的中心腹地，囊括了最为肥沃的博多平原大片区域，并以此奠定了强盛的国力。
　　这些资料在艾莉茜娅的脑海中一一浮现，堪比黄金阶施法者的精神力虽然无法改进体质，却能让她的思维一直保持敏锐，很轻易就能想起看过的资料。
　　“原来是米哈叶堂兄，没想的在这里能见到你。”艾莉茜娅微微颌首，“叔父的身体近来是否安好？”
　　“父亲近来精神越发容易疲惫，尤其是听闻了湛蓝堡的事情后，更是一下子病倒在床，如今正在乡下休养，由我代理子爵事宜。”米哈叶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愁容，在快速回答完后，略作停顿，关切地追问道：“对了，听说爱德华的身体有恙，现在情况如何了？”
　　艾莉茜娅眼底微微闪烁，打量着眼前冒出来的堂兄，淡淡回应道：“爱德华目前在礼赞教会内接受治疗。”
　　“那就好，我最近一直都想着返回塔恩探望你们姐弟。你们没事就好。”米哈叶长舒了口气，像是放下了心头的重担，拍了拍胸口，微笑着说道：“等到这边的事情结束，我就回去塔恩，帮助你们姐弟渡过这个艰难时期，以告慰堂伯。”
　　艾莉茜娅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她有些明白四周那些视线的含义了。
　　“堂兄是跟博多大公一起来的吗？”
　　米哈叶眯了下眼睛，旋即笑着应和道：“没错，大公一路上车马劳累，派我来参加迎接宴会——实际上我也是十分期待来迎接堂妹。”
　　“感谢堂兄的好意，待到会议结束，有机会的话我会去探望叔父。”艾莉茜娅嘴角一抿，视线平静寡淡，犹如湖面，“看来博多大公很是重视堂兄，希望你不要忘记先祖的荣耀，在博多公国也不要坠了家族的名望。”
　　以一副上位者长辈关怀提携后辈的口吻说完以后，艾莉茜娅微微颌首，向着一旁侧身，示意结束了谈话，全然没有再去理会自己这位堂兄变得有些僵硬的神色。
　　……
　　宴会结束以后，艾莉茜娅便以旅途劳累，需要先休息为理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外面的风沙依旧很大，陨星要塞的天空似乎一年到头都是漫黄，被气流扬起的沙砾在空中不断变换轨迹，敲打着窗户，发出细碎的声响。
　　“冕下，那个人就是你的堂兄？”米娅兴致勃勃地询问，眼底充满了八卦的火焰，“我还以为斯图亚特家族绝嗣……”被白了一眼后，她立刻改口，“咳，我是说只剩下您和您弟弟了呢。”
　　“确实是我的堂兄。”艾莉茜娅点了点头。
　　“你好像对他很冷淡，我还以为你们亲人相见，会是眼泪汪汪呢。”
　　米娅的话音未落，就吃痛地叫了一声——布洛尼把手中的笔头砸向了她。
　　艾莉茜娅好笑地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沉声道：“你没有从他刚才的话中听出些什么吗？”
　　“什么？”米娅愣住。
　　“他想要返回塔恩。”布洛尼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凝重。
　　“那又怎么了？他不也是你们家族的吗？”
　　艾莉茜娅无奈地扶了扶额头，本以为米娅当初能说服金穗堡的那些追随者，政治嗅觉应该有进步才对，现在看来她果然是想多了。
　　“没错，他也是斯图亚特家族的。”艾莉茜娅晃了晃头，加重了语气，“而且是斯图亚特家族仅存的男性之一。”
　　“按照艾莉丝的家族族谱，他和他的父亲现在是与爱德华血缘最亲近的男性。”布洛尼在旁给仍旧有些迷糊的米娅提示。
　　在连续快速地眨眼了三秒钟以后，米娅叫了一声，露出了恍然的神色，朝向艾莉茜娅，小心翼翼地求证道：“也就是说他……”
　　“拥有塔恩的继承权，没错。”艾莉茜娅坦然道。
　　“但他的继承顺位应该在您之后吧？”米娅掰了掰手指。
　　塔恩的继承法是“男性优先长子继承”，所以艾莉茜娅的弟弟爱德华继承了塔恩大公的爵位，从法理上来讲，爱德华死亡又没有留下子嗣的话，艾莉茜娅便是下一任的塔恩大公。
　　但要是爱德华昏迷不醒，无法理事的情况下，这个「监国」的位置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是现在塔恩公国基本上全都在您的掌控中吧？他就算返回塔恩，又能做些什么？”米娅不解问道。
　　“他确实什么都做不了。”艾莉茜娅缓缓道：“但不代表他背后的人做不了什么。”
　　“博多大公？！”米娅脱口而出，显然她刚才在宴会时不只是吃东西，也有兼顾周围的环境。
　　艾莉茜娅与布洛尼对视了一眼，后者接口道：““当然，这也只是猜测。”
　　虽说宴会时的氛围是有些古怪，让艾莉茜娅不由得多想了一些，但她还没有被害妄想症，不至于认为所有人都要害她。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自己这位堂兄绝对是心口不一，没有表面上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否则自从塔恩内乱到现在有小半年过去了，就算抽不开身，真要是担心的话，派人送一封慰问信总是可行的——就算信使走路都能走一个来回了，也不用等到现在才表示关切。
　　“好了，无论他想做什么都没有关系。”艾莉茜娅摆摆手，眼神变得凌厉起来，“现在的塔恩可跟以前不一样了，我也不是软柿子。”
　　布洛尼抿嘴一笑，嘴角轻扬，“您的意志，教皇冕下。”
　　“……”蕾蒂西亚眼底红光一闪，嘴唇明显地挪了挪。
　　******
　　沙暴在第二天的时候减缓了许多，但天空仍然是一片漫黄。
　　陨星要塞的天气常年如此，艾莉茜娅在来之前也就有所耳闻，不过这附近的军民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天气，侍从和岗哨的卫兵全都在埋头做自己的事，对天空没有投去一丝目光。
　　艾莉茜娅正在城堡的会议大厅里，等待着接下来的十八席议会开幕。今天上午的议题主要是各国首脑互相碰头，以及对探索斯克玛遗址的比武大赛的规则进行完善。
　　会议大厅内的大部分人，她在昨天的接风宴上都已经见过，少部分没见过的人略加思索也猜出了身份——比如那位头发呈灰白色，眼睛狭长仿若鹰隼的博多大公。而在囊括了21个成员国、外加7个家族、3个跨国商会首脑、代表，以及他们贴身护卫的华丽大厅中，艾莉茜娅还看到了一位意想不到人。
　　确切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希露达·霍夫曼。
　　白水港的领主，强大的史诗阶大法师，百塔城的天才。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希露达冰蓝色的眼眸微动，落在了她的脸上，随后在她的注视下，缓步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艾莉茜娅冕下。”
　　这着实让艾莉茜娅有些吃惊：以对方堪比蕾蒂的冷淡性格，居然会主动来打招呼。
　　“好久不见，阁下的风采如旧。”艾莉茜娅心中冒出一个又一个猜想，表面上却是与希露达谈笑起来。
　　后者顺势坐在了她旁边（布洛尼并没有来参加，只有蕾蒂做为亲随）。即使只用余光，艾莉茜娅也能感受到周围投来的一道道惊异视线。
　　毫无疑问，希露达的冰冷性格在这些人中不是秘密，如今看到她与自己谈笑风生，难免让其他人感到不可思议。
　　“那个叫做萨曼莎的还在您那边吧？她的情况怎么样？”希露达的声线清冷不带温度，“我最近取得了一些进展。”
　　“哦？是从安度因那里得到的进展吗？”艾莉茜娅一挑眉，想起来那个欺骗了自己的家伙。
　　希露达嘴角浅浅地勾起了弧度，转瞬即逝，似乎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怨念，“他也在陨星要塞。”
　　“你带他来是……”艾莉茜娅立刻反应过来，“白水港的名额？他要去斯克玛遗址？”
　　希露达微微点头。
　　“他好像也就是白银阶的水平吧？去斯克玛遗址也太危险了。”艾莉茜娅皱眉，她倒是不担心安度因的生死，对方是希露达的人，轮不到她来指手画脚，但要是安度因拖后腿连累蕾蒂和米娅就不好了。
　　“他足以应付斯克玛遗址。”希露达淡淡道。
　　既然对方这么说了，艾莉茜娅也没再多加询问，只是准备等下午时重点观察一下安度因的情况。于是她便回归前面的话题，“萨曼莎暂时还好，我准备过段时间尝试一下帮她梳理体内的问题。”
　　顿了一下，艾莉茜娅又问道：“你说取得的进展是？”
　　希露达沉默片刻，指尖浮现出一枚冰片，递给了她。
　　艾莉茜娅接过来，还没有询问，耳边突然就传出了久违的系统提示。
　　「叮——接触到《异种融合》技术信息，正在读取：进度1……」
　　=========
　　4K字的二合一章节！
　　新的一个月！
　　又该要全勤了！！
　　久违的更新！
　　你们想我吗！！！
　　说起来最近的订阅有点炸，追定一下掉了一百多，你们快看看我啊，我又恢复更新了的！不要养了！


你们听我解释！
　　我这个月绝对写15w字的更新！！！
　　但是今天我跟父母回老家了！！
　　高速上折腾了小半天！！
　　我今天真的不想码字！只想打雀魂！
　　就是那个魂系列最高难度的雀魂，只有九个人通关的那个！！
　　【虽然我还在银场晃荡！
　　好吧，其实已经打完了，掉了几十分，睡觉了【x


第478章 我那侄女
　　久违的系统声音在耳边响起，在读取进度下方，还多出了一个标记为「异种融合」的进度条，正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蠕动。当系统提示读取完毕时，异种融合的进度也才堪堪达到12的位置。
　　艾莉茜娅灵机一动，打开了「科研」面板。她的视线从现代科技的科技树旁边掠过，定格在旁边的“魔法技术树”上面。只见原本孤零零的，从《古兽灵教本》中得到的「异种器官融合」节点上方，多出了一个名为「异种融合」的崭新节点，同时两个节点之间还有一条实线相连。
　　两种技术虽然只有一词之差，其中的含义却是天差地别。「异种融合」的状态并不完整，只有12%完成度，呈浅灰色，但是它上面的「推演」功能居然可以用了。
　　事实上艾莉茜娅都快忘记这个功能了。
　　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点了一下，脑海中立刻冲刷出大量信息，让她生出了一种在冲浪的飘然感觉。
　　凭借着黄金阶级别的精神，她很快消化完了系统的意思：推演功能分为两种模式，「日常模式」每日消耗少量信仰点的缓慢推演，大量信仰点灌输进去的加速大建……咳，加速模式。
　　根据复杂程度，加速模式下每一点进度都能消耗数百上千的信仰点——艾莉茜娅立刻生出了既视感：这不就是肝和氪金的区别嘛！
　　日常模式下，每天只需要投入十几点信仰，还没有艾莉茜娅恢复得快。她想了想，决定先慢慢推演着试试，以便掌握系统的功能。
　　“艾莉茜娅冕下？”
　　希露达清冷的声音响起，让艾莉茜娅的注意力回到了现实。
　　“咳，抱歉，我一不小心看入迷了。”她轻咳着向希露达解释，掩饰着自己的失神。
　　后者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追问，淡淡道：“对你有帮助就好。”
　　“很有用处，”艾莉茜娅由衷回道，心中思索着该怎样回报对方的好意：她不是不知好歹的白眼狼，希露达完全没有共享研究资料的义务，分享出来也是为了帮她解决萨曼莎的麻烦。
　　希露达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纠结，平静道：“不必介意，没有你的帮助，我的研究也不会取得进展。”
　　“这不一样，”艾莉茜娅缓缓摇头，“当时的报酬已经结清，和现在是一码事归一码事。”
　　冰蓝色的眸子微微闪动，希露达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对了，说起来白水港有没有兴趣取代金穗堡，成为最大的港口？”艾莉茜娅忽然道。
　　“取代金穗堡？”希露达一怔，姣好的脸庞上第一次出现了波动——是好笑似的波动。她摇摇头，“地理位置差距太大，白水港不如金穗堡，只能在少量商路航线中充当中继。”
　　“那是因为现有的商船远航能力有限，”艾莉茜娅道：“如果有一种更大更快的船只，完全可以开辟出新的航线，将白水港设为重要节点的航线。”
　　“你的意思是？”希露达大概是意识到了什么，纤长的眼睫一动。
　　“塔恩打算开发新的航线，用一种更为先进的船只。”艾莉茜娅灿然笑道，露出洁白的牙齿，“要考虑一下吗？”
　　……
　　就在两人低声交流时，会议大厅内也逐渐趋于安静，一名颇具威严的老男人走到了前方的讲台上。
　　这就是「三巨头」中的最后一个成员国，灰石公国的现任大公，迪奥·格雷洛克。
　　“很高兴能再见到各位老朋友，当然，还有一些崭新的面孔——你们这些小家伙，也到了承担起家族荣誉的时候，不再是当年抱着奶瓶的娃娃了。”迪奥大公的声音浑厚有力，即使没有经过魔法扩音，依然能回荡在整个大厅里。
　　这也跟大厅一共就坐了三十多个人有关，连前三排的位置都没占满。
　　和后世的领导讲话不同，迪奥大公的开场白十分简短，很快就进入到了会议的正题，艾莉茜娅也停止了与希露达的谈话。
　　正如布洛尼接到的议程安排，今天上午的会议主题是对探索斯克玛遗址的流程制度进行商讨，尤其是关于比武大赛选拔参加者的相关条例。
　　事实上议会的过程相当无聊：大部分的内容各国早就在很久前达成了共识，现在不过是根据当前的情况变化，进行一些细微的调整。
　　甚至没用艾莉茜娅开口，米露家族的老管家巴特便提出了《星耀阶位以上免除比试》的建议，显然他这是为了自家大小姐。
　　其余人也没什么异议，普通的擂台赛而已，底牌保留的情况下，星耀阶位几乎是必然入选，没必要扫了绿茵剑圣家里的面子。
　　既然不需要自己发言，艾莉茜娅也就乐得清闲，倒是自己那位堂兄米哈叶表现的十分殷勤主动，一直跟在博多大公身边，充当“应声虫”。
　　艾莉茜娅还见到了米娅的叔叔，金穗堡的国王布莱恩——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正式场合见到对方，多亏了在金穗堡时恰逢庆典，展出了布莱恩的画像，她才能一眼认出来。
　　而且在老管家巴特提出建议时，最先附和认同的就是布莱恩，这不禁让艾莉茜娅心中惊异，他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
　　当时间接近正午，显得有些老态的灰石大公以矫健的步履离开了讲台，也宣告了上午的讨论正式结束。
　　贵族们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似乎是准备趁着中午时间小聚着交流感情，一贯清冷的希露达则是起身，朝艾莉茜娅点了点头，便准备离开。
　　“冕下的提议我会考虑的。”
　　她淡淡留下一句话，走向了外面，显然没有打算学其他贵族，和艾莉茜娅继续深入交流感情。
　　不过希露达才刚走开多远，便放缓了脚步：在她斜侧方，布莱恩正面带微笑，大踏步地走着，同时朗声开口。
　　“久仰大名，艾莉茜娅冕下，上次在金穗堡没有好生招待冕下，实在是我的一大遗憾。”布莱恩笑容坦然，亲切地朝向艾莉茜娅，仿佛没看见突然警戒起来的银发骑士姬，轻松说道：“对了，我听闻我那侄女也一同来到了陨星要塞，不知中午可否与冕下共进午餐，同时见见我那许久未见的侄女。”
　　=======
　　我不是说话不算数呀，是真的有事【正色
　　总之先补上昨天的更新，今天还有更新！！


第479章 你侄女真棒
　　“我与我那侄女许久未见，先前派出的下人也不会办事，让我和她生出了些许误会。听闻她正跟在冕下身边做事，还要多谢冕下收留了她。”布莱恩·斯特兰奇笑着说道，笑容和蔼而坦然，像是个再正常不过的贵族绅士，“如果可以的话，冕下可否帮忙，让我们叔侄冰释前嫌？”
　　在他说话时，蕾蒂西亚就站在艾莉茜娅的身侧，一旦他有所异动，便能以最快的速度挡在教皇身前。拥有着各种便利能力的眼底红光接连闪烁，仿佛探测仪器般，似乎能将布莱恩的每一个动作都拆解成一百帧来分析、检测。
　　艾莉茜娅同样在打量着眼前的布莱恩：正值壮年的他面色红润，笑容坦然，气质高贵中带着一点温和——总之在正常人眼里，就很难想象眼前的人是混乱之主的信徒。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大祭司当年也还被众口交赞为礼赞之光呢……艾莉茜娅眼底流光回转，随后便再没了疑问：布莱恩脑袋顶上的信仰线都黑得发光了，和大祭司的没有区别。
　　好吧，「洞悉信仰」在分辨和邪神有关系的家伙时，实在是太方便了，就连启蒙种子·「一体双生」的大祭司都被直接识破，更不用说布莱恩了。
　　艾莉茜娅心中有所判断，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微微欠身道：“布莱恩陛下，米娅也曾偶尔提起过与您的间隙，我本身是愿意帮你们叔侄解除误会的——毕竟礼赞之神说过，亲情是世间最真挚的感情，应当高声赞颂。”
　　她微笑着，话锋一转，“但您恐怕还不清楚，米娅将要参加下午的比试，现在恐怕要专心准备，所以……”
　　面对艾莉茜娅的委婉拒绝，布莱恩也不恼怒，“原来如此，那是我疏忽了。希望冕下有机会的话，能帮我解释一两句。”他略作停顿，情真意切道：“请替我转告她，无论何时，金穗堡都是她的家，大门永远为她敞开。”
　　说完后，他一颌首，干脆利落地离开了，一点没有再磨蹭纠缠的意思。
　　艾莉茜娅看着他远去，双眼猫似的微微眯起。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了清冷的女声，“你和他很熟？”
　　回身一看，原本早就离开的希露达此时又出现在了旁边，冰蓝色的双眸正打量着她。
　　“初次见面，他的侄女倒是跟我很熟悉，这次塔恩的比赛名额就交给了她。”
　　希露达凝视着她，沉默良久，才低声说道：“不要和他牵扯太多。”
　　非常简短的一句话，话音刚落，这位冰雪女王就转身离开，似乎完全不想给艾莉茜娅继续追问的机会。
　　“不要和他牵扯太深？”艾莉茜娅望着那修长笔直的身影，眼神闪烁，“她知道什么？”
　　……
　　回到陨星要塞外的临时驻地（或者称之为行宫），艾莉茜娅就把布洛尼和米娅召集到一起，讲起了在会议上的事情。
　　尤其是去而复返的希露达，以及离开前那番古怪的提醒。
　　听完她的讲述，米娅最先有所反应。这个半精灵少女的表情充满了厌恶，就好像是吃苹果到一半，发现里面有半截虫子尸体一样，“那家伙真跟您说的那么肉麻？”她打了个哆嗦，抱着胳膊道：“噫，恶心，虚情假意的，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紧接着，米娅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想不到他演技还挺好的。”
　　“你还准备招他加入缪斯剧团不成？”艾莉茜娅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国之主，哪能跟你似的瞎咋呼。”
　　“我演技也很好的，”米娅不服气的嘀咕了一句，然后就被旁边的布洛尼瞪了一眼。
　　“说正事。”布洛尼皱眉道：“艾莉丝，你是觉得……希露达知道些什么，比如布莱恩的身份？”
　　“要这么说的话，她当时怎么没给那家伙打起来？”米娅疑惑说道。她对自己那位亲叔叔一点好感都没有，甚至连用“那家伙”做代称时，也满脸的厌恶。
　　“是因为人太多施展不开？投鼠忌器？还是没有实质证据，仅仅是猜测？”艾莉茜娅摩挲着衣服领口，她今天穿得是久违的正装，有着名贵的丝线与金银丝制成的礼衣，庄重典雅，却又凸显出了少女的姣好。
　　“下午的比赛开幕，她应该也会观礼，到时候再试探着问问。”布洛尼想了想，“我和你一起去。”
　　“诶，你不怕被发现啦？”米娅问。
　　“一些信徒和走狗而已，还没有资格发现我的身份。”布洛尼一挑眉，不屑道。
　　“也好，反正等蕾蒂也进入到斯克玛遗址时，布洛尼就必须跟在我身边行动了，真要暴露的话，早晚都一样。”艾莉茜娅略作思忖，点了点头。
　　她又冲着米娅道：“既然蕾蒂无需进行比试，接下来就只看你的了，你可别大意失败。到时候还需要你和蕾蒂一起进入斯克玛遗址，探寻绿茵剑圣留下的东西。“
　　“放心吧。”米娅自信一笑。
　　这一笑，就笑到了下午的比赛场上。
　　说是比赛场，实际上就是画了几个圆圈，又有炼金术师在上面加助了用来确保安全的铭文阵，然后稍远处有木板搭建起来的临时观看席位。
　　规则十分简单，被打出圈子，或者主动认输、倒地十秒都算失败。总共比试三轮，按照败场数量确定淘汰者——本来就是大部分人都能进入到遗迹，比赛也只是为了避免良莠不齐，下了遗迹有拖后腿的家伙，而不是说为了淘汰大量的人。
　　米娅第一轮的对手是个同行，下遗址探宝什么的，这种职业有着天然的优势。不过在擂台赛上，两个潜行者的比赛就没什么看头了：全程艾莉茜娅都是在盯着一片空气，没过几分钟，对手的身形重新出现，倒在擂台上，随后米娅才缓缓浮现。
　　第二轮的对手也被米娅轻松解决，然后到了第三轮，她终于遇上了难题：一名正儿八经的植物德鲁伊，不是盖伦那样的半吊子，一上场就先给自己套了个荆棘藤甲，可以极大的防止短刃背刺，随后便开始满地扔种子，大量的花藤缠绕交织，组成了一张大网，铺盖天地般向米娅袭去。
　　“啧，本来还想留着以后再用。”
　　眼看着无可闪避，再向后就要退出擂台范围了，米娅叹了口气，将手伸进腰包，掏出了妮娜送给她的礼物：被她命名为「镇魂曲」的霰弹手枪。
　　=========
　　啊，对了，朋友的书《我，比蒙巨兽》 正在6折推荐中，一本主角是比蒙的无限流！两百多万字了！
　　然后有个萌新戳我，希望我能推一下他的书。听说他均订120的老书都写到了五十多万字，于是我决定帮忙推一下：《我修炼的元婴是上代女掌门》 
　　简介:现代修仙的几大好处：
　　一：有一只可爱的萌萌的徒弟。
　　二：徒弟突破渡小劫的时候可以使用避雷针。
　　三：徒弟渡大劫的时候可以和发电厂合作赚个电费。
　　四：拥有一只可以吊打一切的师傅。


第480章 您怎么看？
　　也不知道是谁规定的，就好像是「黑檀木＆白象牙」、「莫桑比克」一样，大凡出名的枪械总是要有个怪异的名字。作为异世界的枪械大师，妮娜精心制作的霰弹短枪也是不能免俗，被米娅起了个好听的名字：镇魂曲。
　　望着仿佛触手般铺天盖地涌来的植物藤条，米娅毫无慌乱，一手倒竖枪身，弹仓应声而开，本在里面的子弹在重力牵引下跌落；另一手则从拿出了一枚红色的平头霰弹，塞进弹仓里，甚至顺势还接住了即将落地的霰弹。
　　紧接着她平齐枪口，向着迎来的植物“墙”，扣下扳机。
　　砰——
　　爆鸣响起，赤红的火焰从枪口倾泻而出，植物组成的墙瞬间出现了个半人大的缺口，缺口边缘更是一片焦黑。
　　虽然缺口大小只有半个人左右，但对于身体轻盈、韧带柔软的米娅来说，依然是足够了：她毫不费力地穿过了缺口，宛如一道闪电。
　　从拔枪到脱离封锁，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毫无凝滞，米娅以看起来十分轻松的姿态，便突破了对许多潜行者来说根本无法突破的困局——因为擂台的限制，没有什么大面积伤害手段的潜行者在这种范围控制的法术下，实在是困难重重，强行进入暗影界反而可能被激荡的法术能量重伤。
　　脱离法术激荡的范围后，半精灵少女的身影瞬间消失，再次显现时已经来到了那个德鲁伊的身后，霰弹短枪「镇魂曲」的枪口就顶在对方的藤甲上。
　　“我认输！”德鲁伊立刻举起双手，赶在她扣下扳机前高声道——本来施法者被盗贼之类的职业近身后就处于弱势，更何况这个潜行者还有些不太一样，居然用古怪的武器一下就破开了藤墙，他可不想用身上的藤甲再试一次这古怪武器的威力。
　　听了他的话，米娅抽身后退，同时枪身一甩，将「镇魂曲」重新插回了腰间的皮袋里。
　　事实上她也巴不得对方早些认输，妮娜给她准备的特制弹药数量稀少，用一发少一发，单是破开藤墙就让她十分心疼了。若是对德鲁伊那厚厚的藤甲使用匕首攻击，估计要半天才能穿透，到时候局势就不好说了，甚至她还可能要主动认输——毕竟只是擂台赛，没必要底牌尽出，她现在的成绩也足以通过考核。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看台上，布洛尼低声呢喃道：“钱……”
　　“什么？”艾莉茜娅侧头看向她，没有听清。
　　“我说，你知道米娅刚才开枪打出了什么吗？”
　　“一发特制的霰弹？”艾莉茜娅不解道。普通的霰弹可不会喷火，大概是妮娜给自己的好友特意开了小灶。
　　“里面装填的是爆裂晶石的粉末。”布洛尼咬牙切齿道：“从效果来看，她们至少是磨碎了一枚上品晶石，才能只用一点粉末就具备这样的威力。”
　　上品晶石的价格不必多说，要知道即使以黑锤镇现在财力，发电机也只敢使用相对廉价的中品晶石。
　　“咳，毕竟是要下到遗址探索，能增加实力总是好的。你看她刚才赢得多顺畅。”艾莉茜娅安慰道：“况且我觉得这种创意还好，一枚上等的爆裂晶石只能用一次，但磨碎成子弹总能多用几次吧？”
　　“幸好她赢了。呵，最好制造这种子弹的成功率能过半，不然……”布洛尼冷笑一声，瞪视着米娅腰间的「镇魂曲」。
　　好吧，在到处都缺钱的情况下，妮娜的行为确实有些浪费。心中觉得她只能自求多福，艾莉茜娅果断不再继续为她们说好话，以免触到了自家总理大臣小姐的逆鳞。
　　不过说老实话，艾莉茜娅还是在心中为妮娜的探索精神点了个赞：利用超凡力量和蕴涵超凡力量的材料，将这个世界原生的技术与科技相结合，一直都是她想要涉足的领域。
　　“爱莉堂妹，那是你的人吧？”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即使没回头，艾莉茜娅也知道跟她说话的人是谁了：那个居心叵测的大堂哥，米哈叶。
　　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结果就是米哈叶毫不见外地凑到了她旁边来。
　　“好厉害，维拉尔的藤墙也是很强大的法术了，居然被她如此轻易的破解。”
　　艾莉茜娅这才知道那个德鲁伊的名字。
　　“运气好，借助了武器的便利而已。”她淡淡答道。
　　米哈叶恍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那是什么武器？我听说塔恩现在有了一种叫「火枪」的家伙，跟手弩一样简便，却威力惊人。”
　　艾莉茜娅对他知道火枪并不惊讶，与图拉东境的一战，早就传遍了整个南方公国，自然也包括火枪武器的消息。
　　“没错，这就是火枪了。”她大方地说道。
　　倒是听着他们对话的布洛尼眼神微动。
　　米哈叶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在这时候，他们耳边传来了他人的嘈杂议论。
　　“那是什么怪家伙？”
　　艾莉茜娅顺势望去，立刻就找到了引发呼喊的源头：只见在米娅旁边的擂台，一个像是人、但又有着野兽般的肢体，甚至还有个鸡头的家伙正赢得了比赛。
　　更关键的是，从鸡头口中还能看出阵阵火星。
　　“那是白水港派出的人选。”旁边有知情人代为解答了疑惑。
　　所以他是安度因？艾莉茜娅的神色立刻古怪起来，看着那个鸡头逐渐缩短变形，最后重新变回人的脑袋，正是她猜测的安度因。
　　显而易见，在希露达的帮助（或者是研究？）下，安度因的实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难怪希露达对他很有信心。
　　当艾莉茜娅回过神来，米哈叶已经自己离开了，那边的米娅也完成了后续登记，正向着看台这边走来。
　　“行了，我们准备回去吧。”艾莉茜娅打了个哈欠，明天就是正式会议，哪怕大概率轮不到自己发言，也还要做些准备。
　　况且室外真的太热了，风沙又大，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停留下去。
　　“好吧，”布洛尼颇为不甘心地看向了看台一侧，那边坐着的是神情寡淡的希露达。她们中午商店的计划，也就是打探希露达口风的计划，完全没有取得进展。
　　对方根本就不带搭理她们的。
　　从擂台的场地出来，最先经过的就是城堡的后庭，在这里的正中央竖立着一块石碑，最上面用镶金的工艺铭刻着一行大字：「联合国家盟约」。
　　“这就是南方公国成立的根基，由最初的成员国首领共同签署的契约。”布洛尼解说道：“上面规定了成员国之间一荣俱荣、一辱皆辱，应当守望互助、风雨同舟。”
　　“那这也算是个文物？”米娅张口就来。
　　“……”艾莉茜娅一扯嘴角，几乎都能猜到她下一句话想问什么。
　　不过在布洛尼的瞪视下，半精灵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你是不是在这边找不到树可以爬，所以手痒痒的厉害了？”艾莉茜娅扶额，长叹了口气，“如果你来之前看过陨星要塞的相关历史资料，就该知道这是个复制的假货。有各国大公手印的真品，早在公国联盟刚成立时，抵抗北方诸国入侵的那场战争中就遭到损毁了。”
　　“原来是假的。”米娅一撇嘴，立刻就失去了兴趣。
　　眼看着空中飞舞的黄沙越来越多，艾莉茜娅一行人加快了脚步，赶在沙尘掀起之前就回到了屋子里。
　　“我现在有些后悔了。”米娅抖了抖耳朵，把溜进耳朵尖的沙砾弄了出来，“一想到还要在这种地方呆一星期，甚至还要下到满是黄沙的遗迹里，我就忍不住怀念起黑锤镇了。”
　　“至少遗迹里没有风。”艾莉茜娅耸了耸肩。
　　布洛尼打断了她们两人的闲聊，从刚才回来的路上，她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顾忌外面的环境没有开口。
　　“说正事，艾莉丝。”她秀眉微蹙，“你刚才怎么就回答你那个堂兄了？你看不出来他是想……”
　　“打探情报吗？”艾莉茜娅接口道，“我当然想到了，但其实火枪的存在已经并不是秘密，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直接承认。”
　　“况且你也知道，霰弹枪和正常的火枪是两种规格的威力。我很想知道他在见识了这种武器的威力以后，还会做些什么……或者他背后的人想做什么。”艾莉茜娅的嘴角慢慢翘起。
　　自从上午这位大堂哥表达了想回到塔恩的意图后，她就知道自己怕是又要被人盯上了。但与以前经历所不同的是，现在的塔恩已经有底气让她主动布局，看看对方在打什么算盘了。
　　……
　　晚餐是由仆人从城堡的厨房里直接送到宅邸的，偌大的餐桌上只有四个人，让已经习惯了教皇宫里一大堆人围着餐桌的艾莉茜娅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在饱尝了来自沙漠地区的特色佳肴后，突然兴奋地闹腾起来的米娅倒是驱散了她的不适感。
　　在与布洛尼共同总结、反思了今天参加会议的见闻以后，伴随着沙砾敲击窗户的声音，艾莉茜娅终于是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艾莉茜娅在布洛尼的帮助下，穿上了带来的庄重礼服：不是往常代表教皇身份的哥特式礼裙，而是绣着斯图亚特家纹章的华丽服饰。
　　“这身衣服可真是……”艾莉茜娅对着镜子，看着自己一下子仿佛成熟了十岁的模样，摸了摸下巴，“感觉似乎也不错……嘶，疼！”
　　“说了让你别乱动。”布洛尼瞪了她一眼，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她的发丝间灵巧穿梭，不一会儿就梳了个发鬓出来，“好了，这样比较合适。”
　　“蕾蒂，你觉得怎么样？”她侧过头，将侧脸面向一旁静静站立的骑士姬。
　　后者眼底红光闪了闪。
　　老实说，连衣服带发型都变成全新的造型，倒是给了艾莉茜娅一种挺新奇的感觉。
　　不过没等她好好欣赏，布洛尼便在一旁催促起来，“我们该走了。”
　　今天开始就是正式的十八席会议，即使塔恩只有旁听的资格，也不应该缺席。
　　艾莉茜娅深吸了口气，领口紧绷绷的，让原本心态轻松的她都有些紧张起来。因为不想见布莱恩，米娅独自留了下来，剩下三人则是直接来到了昨天的会议大厅。
　　今天的会议大厅变了副模样，一面面代表不同家族、城邦、国家的旗帜悬挂在两侧的墙壁，连带着大厅内的气氛也肃穆起来。
　　很快，十八席议会正式开始。
　　“没想到米娅倒是有先见之明了。”艾莉茜娅小声道。负责主持会议的正是米娅的叔叔，金穗堡的布莱恩国王。
　　随着会议开始进行，一项项议题被拿出来讨论，而艾莉茜娅则是在听了没一会儿以后，上下眼皮便开始打起架来。
　　——实在是太无聊了。
　　和她在塔恩进行的改革比起来，会议上的这些议题只能算小儿科，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情，却被正儿八经地拿到了台面上讨论。
　　“没办法，毕竟公国联盟要顾及到的国家太多了。”布洛尼在听了她的嘀咕后，无奈答道。也幸好她们的旁听位置比较偏僻，不然要是被其他公国的首脑听见，怕是少不了引发误会。
　　“我都想睡觉了。”艾莉茜娅嘟囔道，为了穿上这身衣服，她可是起了个大早。
　　实际上她接下来就真的闭上了眼睛。
　　“有什么涉及到塔恩的，你听着就好了。”她打了个哈欠，心中对布洛尼是一百个放心，“你办事我放心。”
　　“……”布洛尼额角隐隐有青筋浮现，要不是场合不对，说不定就要把她掀起来了。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艾莉茜娅觉得自己今天一整天的会议都可以睡过去，以便继续缓解先前旅途中带来的疲劳。
　　可惜因为正在进行会议，大厅内的环境嘈杂了一些，不太容易睡着，就在她好不容易进入到半梦半醒的状态时，耳朵微微一动，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紧接着就是感觉到胳膊被人晃动，于是她立刻睁开眼睛，发现是布洛尼正一脸严肃的摇动自己。
　　“怎么了？”她打了个哈欠。
　　“正在讲和我们有关系的事。”布洛尼凝声道。
　　“唔，不是说交给你……”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前面的高台，然而只是听了几句，脸色就是一变。
　　恰在此时，台上的人也是看向了她的位置，十分客气地问道：“艾莉茜娅冕下，关于共享新式武器的事，您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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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4K字的二合一章节。


第481章 我不看
　　会议厅立刻安静下来，连先前若有若无的窸窣低语也没有了，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艾莉茜娅所在的位置。
　　看着周围一些人的视线，艾莉茜娅心中产生了明悟：这怕是早有预谋的举动。
　　不过该说是他们的胆子大，还是无知无畏呢？火枪对超凡者的特权地位将造成冲击，就连自己都要小心翼翼的推行，即使真的交给这些贵族，他们又敢怎么使用？
　　以艾莉茜娅对这些贵族的了解，他们顶多是给自己手下的亲卫队换装一下，没几个人有魄力大量推广到军队里，也就无法发挥出热武器在数量上的优势。
　　当然，即使这样也不能将武器共享给他们——天知道在有了实物图以后，这个充满超凡力量的世界里，会研究出什么样的反制手段？
　　艾莉茜娅很确信，矛与盾的问题哪怕是异世界也无法避免，在各种枪炮武器普及的未来，必然会出现诸如「子弹偏转护盾」、「火药静默」一类的法术，成为异世界版的“矛与盾问题”。
　　但那不应该出现于热武器才刚起步的现在，艾莉茜娅还不准备将火枪推广到控制地区以外的地方，无论是图纸、资料，还是实物。
　　这和蒸汽机一类的工业产品不同，火枪是她现在的武装保障，国之重器，不可轻易共享：就算是地球上的鹰酱倒卖武器，也是要根据国家科研能力来区分对待的。
　　想明白以后，她檀口轻启，语气揶揄道：“你问我怎么看？嗯……我不看。”
　　“不、不看？”高台上的人愣了一下，作为看起来将近五十岁的老人，他似乎是没跟上艾莉茜娅的思路。
　　过了片刻，他似乎是从台下众人的表情中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苍老的脸孔顿时涨红，“公国联盟荣辱与共、同气连枝，这是各国祖先联合遵守的誓约！你、你怎么能……”
　　“这位……嗯，法林伯爵阁下。”艾莉茜娅在脑海中比对了一下，想起了对方的身份。法林伯爵，独立城邦沙鹰城的城主，十八席议会中的参议席。
　　“您说的非常对，公国联盟的成员国自当团结协力。”艾莉茜娅慵懒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完全没有站起来发言的意思，“所以塔恩公国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灾难，首都湛蓝堡至今仍是废墟，尚需要大概五十万枚金币的物资来重建……所以，不知道沙鹰城能援助多少？”
　　“……这、这不一样，怎么能混为一谈！”法林一时气结，连艾莉茜娅的失礼行为都顾不上了，提高音量道：“守望互助又不是做奶娘，不然塔恩还是并入别的国家算了。”
　　艾莉茜娅笑了笑，也不介意他话中带刺，“阁下说的对，既然是守望互助，你应该清楚塔恩大变的源头来自邪神，这算是外敌入侵吧？还希望沙鹰城能看在「守望互助」的原则上，提供援助。嗯，比如除了资源以外，再把沙鹰城的军队也交由塔恩指挥？毕竟这才是守望互助嘛。”
　　法林伯爵的脸都已经红得发紫了，似乎随时能气得昏厥。
　　正在这时，又有一道声音响起，从中调和道：“好了，两位不要为了一点小分歧伤了和气，我们公国联盟同舟共济、团结一心，才是在北方诸强国的环伺下延续至今的依仗。”
　　声音依稀有些耳熟，艾莉茜娅循声看去，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开口的居然是布莱恩。
　　作为三巨头之一，布莱恩的话在公国联盟中还是很有分量的，法林伯爵深吸口气，生硬地解释道：“布莱恩陛下，教皇冕下，我只是为了公国联盟的发展。”
　　“我能够理解。”这位金穗堡的国王面带微笑，点了点头，“两位的话都有道理，谈不上谁对谁错。”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艾莉茜娅，“冕下，法林伯爵也是好心办了坏事。我倒是有个提议，不如各退一步，我们以等额物资换取名为火枪的武器，以及制造方法。”
　　“我此行代表的是塔恩公国，斯图亚特家族。”艾莉茜娅缓缓说道，既是为了表明身份，也是争取时间，在心中思索布莱恩在这时候跳出来，是不是和法林提前串通好的。
　　“另外，我先前也不是乱说。湛蓝堡本来就是塔恩的主要城市，如今化作废墟，塔恩的生产能力大幅下降，火枪单单是供给国内就已经很吃力，无法向外出售。”
　　她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其他人的反应，“至于布莱恩陛下所说的制造方法，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能够制造的。”
　　“冕、咳，殿下，您这话就说的有些绝对了吧？”有人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夹带着一缕不忿，“我听说这火枪已经装备了几千人的军队，想来工艺应该不算太复杂。”
　　“阁下看来对火枪有些了解……”艾莉茜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脑海中比对他的身份，杉果公国的护国摄政，现任3岁的杉果大公的小叔。她一脸笃定地说道：“但火枪能够在塔恩迅速装备，是因为使用了一种新的生产方式，如果是按照传统的锻造手艺，恐怕要抽调全国一半的铁匠日夜打造。”
　　说到这里，艾莉茜娅神色一变，肃然道：“我倒不是吝啬制造方法，毕竟塔恩公国虽然地处偏僻，但斯图亚特家族从未忘记公国联盟成立的意义，也愿意献上一份力量。”
　　“但阁下既然对火枪了解，就应该知道这种武器的威力依托于庞大的数量。”她看向杉果摄政，对方在她的视线下，极为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艾莉茜娅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又立刻隐去，信誓旦旦地继续道：“所以我有个建议，如果各位希望自行生产火枪的话，不如先引入这种崭新的生产动力源——不仅是生产火枪，包括采石、挖矿、锻造铠甲等等方面都能用得上，名为「蒸汽机」的装置。”
　　====
　　第一更。、


第482章 这也是你的计划吗！
　　无论法林、布莱恩，以及其他与会者有没有事先串通好，艾莉茜娅的意外之举都让会议的走向偏离了正轨——任谁实现都不会想到，一场好好的十八席会议，硬生生被艾莉茜娅弄成了商品推销的现场。
　　法林伯爵的脸色青红一片，却也没法阻止她。毕竟要艾莉茜娅共享火枪的是他，这时候不能自己打脸自己。
　　在一连介绍了「蒸汽机」、「机床加工」等等设备和概念以后，艾莉茜娅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主要是到散会时间了。
　　没有看其他人的脸色，艾莉茜娅笑吟吟地带着蕾蒂和布洛尼离开了会场。
　　“你真的准备出售给他们蒸汽机和机床？”布洛尼的眉宇间有一抹疑虑，在迈入临时住地的院子里后，立刻将问题提了出来，“会不会太冒险了点？”
　　艾莉茜娅看着她，安抚道：“总比出售火枪要好。”
　　“这种不正当的要求我们完全可以拒绝。”布洛尼略微提高了音量，显然是在会议上也压了一肚子的火气。
　　——毕竟这和要掏她的钱袋子差不多了，还是连装金币的袋子也一起搬走的那种。
　　艾莉茜娅不置可否，“你觉得有多少人是提前串通好的？那个法林伯爵顶多是被推出来的代表，我们先前与图拉东境的那一战暴露了太多，现在不少人在眼红盯着我们，想分一块肉下来。”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木秀于林了。
　　“所以你出售蒸汽机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拖延时间？”布洛尼若有所思。
　　艾莉茜娅摇摇头，“如果他们真想买的话，我也不吝啬出售。”她看出布洛尼的疑惑，继续解释道：“放宽心，我们先前不是也把蒸汽机出售给贝思女士了吗？”
　　“但这不一样，贝思只是商人，而这些人在见识到蒸汽机的效率以后，绝对会推广到自己的国家，导致国家实力再度提升。”布洛尼立刻皱起眉，“而且蒸汽机的结构并不复杂，他们在熟悉以后很可能会仿造……”
　　“我们提升的速度会更快，第一批出售的资金将会建造更多的工厂，制造出更加先进的设备，这个良性循环我记得以前就郭硕。”艾莉茜娅笑了起来，“至于你担心的被仿造……在没有精密机床的帮助下，除非人人都是铁匠大师，否则手工打磨的蒸汽机会有相当大的耗损，完全比不上黑锤镇的工业化产品。这其中带来的资金已经足够我们发展出更先进的设备了。”
　　“况且，我其实巴不得他们尝试仿造。”艾莉茜娅笑容灿烂，“我们可是有大量的工作岗位，等待着熟练工和技术人员呢。”
　　一旦蒸汽机开始在各国推广普及，必然会导致许多原本的奴隶、矿工失去工作，最后被当地领主视为“耗费粮食的闲人”——然后，塔恩就可以低价买下，转化为本国的生产力。
　　“消化大量的劳动力，这是只有建立了工业化生产体系，遍地工厂的塔恩才能做到的事，其他那些国家都完全做不到这一点。还有在仿造时培养出来的工匠——他们留在其他国家只有制造蒸汽机的作用，迟早会随着需求饱和而失去工作，但在黑锤镇我们却能给他们更多工作。”
　　这时候她们已经走回了屋子里，艾莉茜娅坐在椅子上，笑得仿佛是给鸡拜年的小狐狸般，直让看到这一幕的留守儿童·米娅打了个哆嗦。
　　“我理解了。”布洛尼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用一种极度古怪的眼神在看着她，“你这样子，真是有时候会让我担心被卖了还要替你数钱。”
　　“不不不，你可是要留下来替我数钱的。”艾莉茜娅笑着补充：“况且你想，蒸汽机要是真的能推广出来，许多矿石的产量会增多，价格也就会下降——除了我们，还有哪里能消化那么多的矿石？”
　　“虽然你这明显是不安好心的剧本，但我居然觉得真的会出现。”布洛尼嘴角一扯。
　　“毕竟在见识到蒸汽机的力量后，他们很难生出拒绝的想法。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这次议会能卖出去蒸汽机最好，但现在我们主要的任务，还是准备好今天下午的会议……”艾莉茜娅眯起眼睛，望着窗外黄沙弥漫的天空，“不出意外的话，上午应该只是个试探，下午才是重头戏。”
　　……
　　正如艾莉茜娅推测的，到了下午的会议时，关于火枪的问题又一次被提起，这种能够正面击垮同等人数的精锐骑士团，甚至一周出头打完一场战争的武器，着实引起了许多人的兴趣、野心，更让不少人寝食难安，想要弄到手里搞清楚才肯罢休。
　　当要塞的岗楼上亮起昂贵的魔法灯具，城墙也被油灯点亮时，大厅内的会议才在压抑沉闷的氛围中不欢而散。
　　回到住所，布洛尼懊恼地拍了下床垫，“岂有此理！”
　　经过大半年的政务历练，布洛尼的心境早就变得沉稳干练了，能让她情绪失态的状况并不多。然而事实上房间里除了她以外，艾莉茜娅的神色也并不太好，这让留守儿童米娅也跟着紧张起来。
　　毕竟往常无论何时，教皇总是保持着一副游刃有余的轻松模样。
　　在她的追问下，艾莉茜娅简单叙述了下午会议的过程。
　　很快，听明白的米娅一脸惊愕，双手用力抓着自己的耳朵尖，“您的意思是说，十八席议会中有八个席位联合施加压力，希望能获得火药武器的制造方法？从蒸汽机到火药、到火枪全都要？”
　　“没错，”艾莉茜娅点了点头，神色也不太好看。她本来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结果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野心。
　　当然，也少不了其后有人推波助澜——她已经确定，布莱恩至少是幕后串联者之一了。
　　晚餐又是在房间里吃的，但比起昨天晚上的安详，今天的晚餐时的气氛就有些安静了。
　　吃过饭以后，艾莉茜娅本来想着与布洛尼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对策，但却接到了管家的通报，一个预料外的人前来拜访了。
　　在住所的小客厅里，艾莉茜娅见到了跟在侍从身后的男人，“哦，艾莉堂妹……”
　　======
　　第二更。
　　投个票啊啥的呗？


第483章 但是我拒绝
　　“哦，艾莉堂妹！”米哈叶一看见艾莉茜娅，便立刻露出了夸张的激动表情，“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我们在晚餐前还见过面。”艾莉茜娅的口吻中带着几分刻意的距离感。
　　“那一定是因为堂妹的美貌让我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米哈叶毫不犹豫地说，他那双和罗恩、爱德华相同的，有着鲜明斯图亚特家族特点的灰色眸子闪闪发亮。
　　“……”艾莉茜娅嘴角一抽，这么直白的恭维实在是不好消受，太尴尬了。
　　不过看在米哈叶、还有他背后的博多大公在下午的会议中保持了中立的态度上，她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个僵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算是接受了对方的称赞。
　　眼看着他还一脸意犹未尽，艾莉茜娅不得不干咳一声，打断道：“堂兄傍晚至此，有何见教？”
　　话音落下，只见米哈叶如同在表演变脸般，表情突然激愤起来，愤慨道：“堂妹下午的遭遇我看在眼里，气愤在心中。没想到那些人都能算是你我的叔伯一辈，却毫无体面的联手威逼堂妹。”
　　“嗯？”艾莉茜娅柳眉轻挑，眼底闪过一丝狐疑。她是真没想到米哈叶居然是来安慰自己的，连带着对他的态度都有所改观。
　　当然，她并没有忘记对方先前意图染指塔恩，无论心中冒出了多少的猜测与怀疑，脸上的表情却仍是淡然，“堂兄有心了，但塔恩到底也是联盟的一份子，做出些贡献也是应当。”
　　米哈叶·英·斯图亚特的脸色涨红，像是无法接受一般，忿忿不平道：“那也不该是在这种威逼之下！堂妹可能不知道，我在下午的时候，几次三番劝说博多大公，希望他能站出来主持公道。毕竟博多公国是三巨头之一，只要他不同意的话，其他人都不能再威胁你。”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一变，露出了犹豫踟蹰的样子，似乎是在等待艾莉茜娅的追问。
　　“博多大公与塔恩并无多少交情，不愿意帮忙也无可厚非，堂兄切不可因此破坏了自己与大公的关系。”艾莉茜娅笑了笑，却并不追问，“但还是很感谢你的关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身体前倾，隐隐作出了送客的姿态。
　　“不是，堂妹！大公并没有完全拒绝我！”米哈叶立刻叫了出声，仿佛是怕她现在要离开，突然加快语速道：“咳，在我的努力劝说下，他才稍微透露出来了一些口风。”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焦急，虽然被掩饰得很好，只是一闪而过，但依然被紧盯着他的艾莉茜娅捕捉到了。
　　心中隐隐有所推测的艾莉茜娅重新坐直了身体，十分配合地追问道：“博多大公是提出了什么条件？”
　　米哈叶的肩膀一松，略微垂下头，懊恼道：“是、是的，哎呀，抱歉，堂兄无能。”
　　“可是有什么难处？堂兄但说无妨，无论如何，我都很感谢你的付出和帮助。”艾莉茜娅的嘴角绽开了笑容，犹如盛开的雪莲般，恬淡优雅。
　　在旁边一直听着的米娅打了个哆嗦，显然对冕下的这种笑容记忆尤深。
　　“我只是……只是……哎！”米哈叶摇头叹气，捶胸顿足，“大公说帮助塔恩并不能给博多公国带来益处，却反而会遭到其他国家的抵触。”
　　“博多大公站在自己国家的立场上无可厚非，堂兄继续说吧，塔恩要付出什么代价？”
　　“其实别看我只是个男爵，但在博多大公的眼中也有一些分量。家父与大公自幼交好，大公也常说我算是他半个儿子，所以他也就跟我交了实底。”米哈叶说到这里，略作停顿，苦笑道：“大公说他无法帮助一个和博多公国毫无关联的塔恩，除了两国建立起亲密的关联。”
　　艾莉茜娅心中已经猜了个八九，明知故问道：“亲密的关联？是想要签订什么盟约吗？”
　　“要、要更紧密一些……”米哈叶故作为难道。
　　“更紧密？”艾莉茜娅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怎么才算是更紧密？”
　　米哈叶一咬牙一跺脚，像是豁出去了，“大公的意思是要建立姻亲关系。”
　　“姻亲……”艾莉茜娅眼神微微闪动，在米哈叶一脸期待的注视下，忽然眨了眨眼睛，问道：“可是大公要将女儿嫁给爱德华？”
　　“……不、不是，大公只有两个儿子。”米哈叶呼吸一窒，又立刻补充道：“而且他们都已经结婚了。”
　　“既然博多大公只有儿子，那还怎么和塔恩建立姻亲关系？总不能他现在再生一个吧？我看他年龄也不小了，真是厉害呀……那个词叫什么来着……雄风犹……”米娅突然插嘴，只不过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布洛尼一眼给瞪了回去。
　　被她这么一打岔，米哈叶的表情僵住，脸上写满了尴尬，停顿半晌，才硬着头皮道：“我刚才说过，博多大公将我视作半个儿子……”
　　“你想和爱德华结婚？”米娅又冷不丁开口，神色暧昧，“原来你喜欢男的！”
　　米哈叶的脸“唰”一下就黑成了锅底，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回答：“我不喜欢男人。”
　　“米娅，别乱说话。”艾莉茜娅强忍着笑容，瞪了她一眼，一本正经道：“无论堂兄是不是喜欢男人，都是他的自由。礼赞之神说过，但凡爱情都值得称赞。”
　　“……我真不喜欢男人。”在几次深呼吸后，米哈叶终于重新调整好了情绪，“堂妹，博多大公知道爱德华堂弟如今身体有恙，所以也不强求一定要是堂弟本人，他的亲属也可以……”
　　他的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会客厅内的氛围产生了一些变化，布洛尼一脸的古怪，而蕾蒂西亚也是第一次将视线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你的意思是，”艾莉茜娅收敛了表情，用微微上扬的语气问道：“我？”
　　“主要是为了让博多大公伸出援手，帮塔恩走出困境——你应该能看得出来，这次各国的刁难除了贪图火枪武器之外，也是塔恩最近的风头太盛，遭到了打压、排挤。”米哈叶连忙解释，“但有博多大公代为斡旋就不同了，包括占领了图拉东境在内，全都可以应付过去。而大公的要求就是建立一个稳定的盟约，所以为了我们祖先留下的基业，堂妹，我们结婚吧！”
　　说完后，米哈叶是昂首挺胸，坦然地与艾莉茜娅对视，眼神诚挚、神情真挚，如同为了理想献身的卫道士一般。
　　自己这是被……当众求婚了？艾莉茜娅心想。虽然早就猜到了对方的意思，但真的被对方说出来以后，还是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不过米哈叶总算是暴露出了真实意图，也不枉自己陪他在这浪费了半个多小时。她掩饰住心理变化，正想要开口时，米哈叶又抢先一步说话了。
　　——大概是她的沉默给米哈叶造成了某种误解，后者露出一副掏心掏肺的样子，诚恳地说道：
　　“当然，我明白堂妹的顾虑，但现在也是事急从权，要不我们先订下婚约，等渡过了这段危机时间，到时候再做商议？”
　　“订婚？”艾莉茜娅一听到这个词，下意识看了眼米哈叶有没有带什么戒指一类的饰物。
　　后者似乎以为她是态度松动，急忙道：“没错，订婚，博多大公愿意为我们当见证人。”
　　艾莉茜娅微微点头，迎着他的视线，笑了笑，“如果只是订婚的话，确实比直接结婚更能接受，也有了缓冲期。况且还能获得博多公国的盟友，对塔恩现在的局势来说，绝对是一支强心助力。”
　　“堂妹能明白就好，订婚对你也没有什么损失，我们也可以互相增……”米哈叶连连点头。
　　“但是我拒绝。”
　　“……进了解。”米哈叶像是被掐住了嗓子，最后的尾音都有些变形了。略作停顿以后，他不太确定地问道：“堂妹？你刚才说……”
　　“我拒绝！”艾莉茜娅再次说道，这次的语气斩钉截铁。
　　“你疯……”米哈叶在情绪激动之下，差点把内心的想法脱口而出。他改口劝说道：“堂妹，你这又是为什么？如果不放心的话，我可以立下誓言，以后你若有别的想法，绝对痛快断绝婚约。”
　　“堂兄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也听得明白，确实是把方方面面都考虑了周全。”艾莉茜娅也不着急，“但是我，艾莉茜娅，最喜欢拒绝自以为是的人。”
　　“你……”米哈叶顿时气急，脸色涨得通红，显然是受不了这种直白的羞辱与调侃。
　　大概是确定了艾莉茜娅的主意已定，他一跺脚，怒道：“简直不可理喻！”
　　艾莉茜娅笑了笑，看起来颇为大度，完全没有在乎对方的咒骂。
　　“既然堂妹的心意已决，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还望你好自为之吧。”米哈叶僵硬地说完，便直接转身向外走去，不再多停留一秒。
　　很快的，一名侍女有些手足无措的走了进来，通报他已经离开的消息。
　　“我知道了，这边没别的事了，你下去休息吧。”艾莉茜娅朝侍女点点头，然后悠闲地拿起了手边的红茶，看向了眼米娅，又朝向布洛尼，“你们怎么看？”
　　“冕下，您就这样直接拒绝她了？”半精灵少女眨巴着眼睛。
　　“不然呢？难道我还答应不成？”艾莉茜娅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在明知道他图谋不轨的情况下？”
　　“我还以为您会假装答应，虚与委蛇……”米娅说着自己对教皇的印象。
　　“我是那种人吗？！”艾莉茜娅瞪了她一眼，结果米娅立刻就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他应该是受到了博多大公的指使。”布洛尼皱眉，也顺带白了米娅一眼，“艾莉丝拒绝他是对的。如果真的答应了他，接下来他就想要入驻塔恩……甚至帮着博多公国将塔恩吞下了。”
　　“他还是太着急了。”艾莉茜娅回想着刚才的场景，摇头道：“一下子就暴露出来了自己的意图。”
　　先是着力渲染塔恩的危机，描述出一副四面受敌的状况，然后再伸出援手，以此为翘板插手塔恩公国的事务——这本来应该是个长期的流程，却被米哈叶在短短的一个小时内完成，就显得有些仓促了。更别提他的演技也不太过关。
　　“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如果我是他的话，完全不会这么着急抛出来自己的想法，至少也要再跟你接触一段时间才对。”布洛尼点头附和，神情中同样带着一抹疑惑。略作停顿，她又话锋一转，严肃道：“但不管怎么样，他的行为都说明了一个问题，觊觎我们的人不止下午表明立场的那八个势力。”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本来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低调了，没想到在与图拉东境的战争过后，塔恩还是吸引到了大量的目光。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好像在一堆普通蛋炒饭里，突然出现了一位姓刘名昴星的特级厨师，做出来了自带金光特效、天女配乐的黄金蛋炒饭，太过显眼了。
　　才刚分析了没一会儿，刚才离开的侍女又去而复返，带来了新的消息。
　　“又有人来拜访？”艾莉茜娅一怔，与布洛尼对视一眼，向侍女点头吩咐道：“请进来吧。”
　　……
　　接下来艾莉茜娅的宅子仿佛化作了招待所，足足接待了五批前来拜访的人。他们都是其他国家的使者，接触艾莉茜娅的意图却出奇的一致：想要获得包括火枪在内，塔恩推广的全套技术。
　　无论他们在话中是隐隐透露出胁迫的意思，又或者是示好收买，都被艾莉茜娅给一一回绝了。
　　直到半夜凌晨，宅邸内才算是安静下来。
　　“殿下，我建议您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提议，这样对你，对塔恩，对我们都好。”一名使者在得到拒绝的答复后，颇为不满地又重复了一遍。
　　“也许吧，但是我拒绝。”艾莉茜娅看向身旁的骑士姬，后者眼底红光一闪，眼前的使者就被凭空推出了门外。
　　听着外面的嘈杂声音逐渐消失，她长舒了口气，“总算是消停了。”
　　然后，她恍然大悟地拍了下手，“难怪我那位堂兄那么着急，原来他早就知道其他国家的举动了。”
　　=========
　　4K多字的二合一！


第484章 我需要你的帮助
　　“现在可不是计较米哈叶的时候，艾莉茜。”布洛尼一脸凝重，沉声道：“算上刚刚被轰出去的那个，明天向我们联手施压的席位很可能突破两位数。”
　　前来接触的五个势力中，有三个在下午的会议中没有表态，现在看来他们也不是真的对塔恩没有想法。
　　艾莉茜娅微微蹙眉，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塔恩公国一转眼就成了众矢之的。
　　“有些奇怪。”她说道。地球上的见识让她很清楚枪炮的前景是何等惊人，但异世界的人并不清楚——这和眼光无关，单纯是时间积累的经验。而以现在的火枪武器展露出来的威力，其他国家的首脑也许会垂涎，但不该是以这种撕破脸皮、鱼死网破的态度硬来。
　　这既不符合贵族们自诩矜持的行事风格，也不是公国联盟内部的处事方针，就好像是她们被刻意针对了。
　　事情隐隐透出一股诡秘的气息，艾莉茜娅讲出了自己的感觉。
　　接着米娅就提问道：“冕下，你为什么要把他们全都给拒绝了？不是有两、三个人向我们示好，愿意签订盟约嘛，完全可以和他们谈谈条件，如果能拉拢到盟友，我们现在的情况就会好得多了。”
　　“拉拢一批，分化一批，联合起来形成共同的利益……我想在这种情况下，您应该不会舍不得火枪的技术。”她一边说，一边手臂比划着。
　　可以看得出来，米娅这番话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她确实有在下功夫提高自己的政治素养。
　　艾莉茜娅先是点头认可了她的观点，“不错，如果有必要的话，将火枪的技术交给盟友并没有什么问题，更何况我们已经有下一代火枪的图纸了。但有个前提，必须得是确定能够信得过的盟友才行。”
　　她略作停顿，看着米娅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笑了笑，“事实上我们无法判断出来他们是否在一唱一和。”
　　“您觉得他们也串通好了？”米娅一惊一乍道。
　　“只是个推测，就像我刚才说的，你不觉得他们的行为针对性太强了吗？”艾莉茜娅皱眉道：“况且即使抛开这点不谈，别忘了你那位叔叔，我们很难确定这里面还有没有他的同党，随意答应下来的话，将来会出大麻烦。”
　　“唔……”米娅陷入了思索，撇了撇嘴，厌恶道：“那家伙还真是烦人，早晚让他付出代价！”
　　老实说，真的很少从米娅脸上看到这种夹杂着嫌弃与仇恨的表情，这样的表情也不是很适合她，艾莉茜娅心想。
　　“等你学会乾坤大挪移就有机会了。”
　　“天地大逆转？”异世界里没有「乾坤」的概念，米娅一脸疑惑地复述出这个词，眨巴着眼睛追问道：“那是什么？”
　　“呃……”艾莉茜娅干咳两声，没想到自己随口打趣的话，却被对方当真了。为了维护自己的威严，她半真半假地解释道：“一种能够牵引多个敌人攻击，借力卸力打力的技巧。”
　　“……我的职业是潜行者，这种正面应对无数人的技巧我用不上的。”米娅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冕下，技巧并不是兼职越多越好，也要考虑和自身的职业相性，否则就是事倍功半。”
　　“……”艾莉茜娅一时语塞，没想到自己被米娅给教育了。
　　倒是布洛尼脸上的愁容消散了一些，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显然对艾莉茜娅十分熟悉的她已经明白了什么。
　　另一边，蕾蒂西亚在教皇进行解释的时候，眼底红光就快速闪烁起来，像是在进行什么高强度的思考。
　　“睡吧睡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明天会议的时候就知道了。”艾莉茜娅注意到了布洛尼的表情，颇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
　　布洛尼点了点头，也不再继续纠结：都已经是深夜了，与其继续纠结也想不出什么有用的推断，倒不如等明天看看实际情况。
　　……
　　抵达陨星要塞的第四天，也是南方公国联盟会议正式召开的第二天。清晨，窗外是一成不变的土黄色，空气燥热且粗糙，站在外面似乎就能感觉到细碎的沙砾在摩擦着自己的脸颊。
　　艾莉茜娅已经适应了这样的风景，在吃过早餐后，便带着布洛尼和蕾蒂西亚前往城堡。
　　直达脚踝的披风簌簌作响，她的步子并不快，脸上的神色也是从容不迫，尽显出一代教皇、公国贵女的英姿。然而，一股若有若无的肃杀气息却环绕在她的周身，就仿佛要上战场一样。
　　事实上真的是战场，属于言语的战场。艾莉茜娅清楚，今天、接下来的一整天，自己要面对的是一场硬仗，比孔明舌战群儒还要难百倍的那种。
　　沿着城堡的外墙，绕过拐角，艾莉茜娅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抹冰蓝色，以及一双修长（比她长得多）的腿。
　　希露达·霍夫曼安静地站在墙下，周身弥漫着遗世独立的清冷氛围。看她的样子似乎是已经在这里待了许久，艾莉茜娅记得她的住所不在这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没有表露出内心的猜测，她十分熟稔的打招呼道：“早上好，吃了没？”
　　“……”希露达的嘴角一扯，原本的出世氛围也被这一句话给打得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不过史诗阶法师的精神调控能力无比强大，希露达只是瞬间就恢复到了先前的状态，仿佛没听到艾莉茜娅刚才的话一样，淡淡道：“我等你许久了，教皇冕下。”
　　“等我？”艾莉茜娅一怔，心想着她不会也和那些人一路，想打塔恩的注意吧？但她们以前有过良好的合作，完全没有必要才对。
　　接下来希露达的举动让她吃了一惊，也让蕾蒂西亚和布洛尼露出了警惕的神色：一道无形的寒气扫过周身，下一刻艾莉茜娅产生了一种空气被隔离的感觉。
　　“只是防止偷听的手段。”希露达平淡解释道，同时视线若有深意地盯着布洛尼。
　　“咳，原来是防止偷听，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艾莉茜娅连忙轻咳，吸引了她的视线。
　　希露达也没有过分纠结，看向艾莉茜娅。短暂的沉默过后，她说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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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晚点还有。
　　昨天那章我总感觉写的哪里不对劲，不是剧情，剧情是早就想好的，但好像是叙事结构、节奏方面有些瑕疵，反正我写起来浑身不舒服，这章的前半段因为要跟上一章对接，也是浑身难受。还好后半张找回状态了。
　　不过和剧情没影响，所以你们就主动脑内润色一下吧【大雾】


排版问题刷新一下
　　上一章的排版问题，最近书客后台bug连连，已经弄好了，刷新一下章节进行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第485章 疑点
　　“邪神的信徒？”艾莉茜娅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要不是有希露达的隔音措施，她的声音绝对会连百米外的人都能听到。
　　“是混乱之主的信徒。”希露达若有深意地加重了限定词的读音，随后也没管她的表情，迈着大长腿离开了。、
　　“……”艾莉茜娅沉默下来，盯着她的修长背影，心中的念头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
　　“艾莉丝？”布洛尼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显然是希露达的特别视线给她带来了不小压力。
　　“没什么，无论她是否识破，既然没有拆穿，就还有得回转。”艾莉茜娅缓缓摇头。
　　布洛尼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似乎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点了点头，“那关于她说的？”
　　“帮是肯定要帮，具体的细节我再想一想。”艾莉茜娅说得很慢，梳理着脑海中涌出来的一个又一个想法。
　　她的神色严肃，与希露达的对话还没用了五分钟，但其中蕴含的信息量，哪怕是花五个小时去思索都不显得过分。
　　希露达知道金穗堡国王布莱恩是混乱之主的信徒！
　　「混乱之主的信徒潜伏在南方公国联盟中」的事情并不是只有银月同盟会掌握的秘密，希露达、或许还有她背后的百塔城也了解一些相关讯息，只是似乎没有银月同盟会掌握的全面。
　　希露达还怀疑陨星要塞内另有布莱恩的同伙，但却无法断定身份，于是希望艾莉茜娅能够配合帮忙，揪出那些同伙的真实身份。
　　而她会找上来的原因，或者说愿意相信艾莉茜娅的原因也非常简单：后者在礼赞教会里击退混乱之主的事情如今已经传遍了公国联盟，并不是秘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简单却实用的道理。、
　　艾莉茜娅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找出混乱之主的信徒，却对自己身旁的布洛尼视若不见——从希露达的种种反应来看，她绝对已经对布洛尼的身份有所怀疑了。
　　想到这里，艾莉茜娅的耳边依稀又回响起伊迪丝的声音，那也是曾经后者在见到布洛尼之后，给出的暧昧不明的解释：「神祇之间的关系比明面上的要复杂得多」。
　　这会是希露达不去追究布洛尼的原因吗？艾莉茜娅忍不住分析起来，结合着现在已经掌握了的、关于邪神的一些信息，她心中升出了许多大胆的推测。
　　比如邪神虽然被现在的神祇推翻，但这些“失败者”们也不是铁板一块；比如有些现在的神祇甚至也和一些邪神有所联系；再比如除了银月同盟会以外，大陆上还有别的势力清楚邪神的内幕？
　　最后一点应该是肯定的，银月同盟会既然能够给自己解释邪神的事，也必然会告知其它一些势力相同的消息。
　　这样一来的话，希露达的立场就显得有些微妙了，艾莉茜娅心想，还好至少在对付混乱之主的方面她们达成了共识。、
　　一些疑惑逐渐在脑海中变得明朗，但却有更多的问题随之出现：希露达是否清楚黑暗生物的事情？她急着查出混乱之主的信徒，是因为他们想要做什么吗？
　　还有最关键的，这片大陆上的那些大型势力，到底对神祇、邪神都是什么样的立场态度？
　　艾莉茜娅只觉得眼前出现了一张巨大的网，勾连横纵、密不透风，仅仅是窥探到的一角，都让她有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当她听着耳边的声音，从沉思中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会议厅的门口了。
　　大厅内已经有些人提前到了，正被她吸引了注意力——面对着一道道复杂的视线，艾莉茜娅微微一笑，泰然自若地迈入会议厅，高跟鞋的声音在顶棚之下回荡，她就一步步地迎着投来视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在稍远些的地方，艾莉茜娅看到希露达正在闭目凝神。她还看到了的米哈叶，对方正冷漠地盯着自己，博多大公并没有在他身边。
　　艾莉茜娅毫不在意地露出一抹笑意，也不管对方的表情，等待着接下来的会议开启，以及一场唇枪舌剑的大战。
　　……
　　按照正常的流程，艾莉茜娅本以为其他国家的发难会等到后半程时间，但她发现自己低估了拉来的仇恨度。
　　当与会者都到齐之后，今天负责主持会议的灰石大公才刚一站到台子上，立刻就有人站了起来。
　　“尊敬的灰石大公，我有一个问题。”
　　“迈德尔阁下，你请说。”灰石大公的态度和蔼，完全没有被打断的不满。
　　“我觉得有人并不适合参加我们的会议。”迈德尔，就是昨天被蕾蒂西亚轰出去的男人高声说道。
　　当他朝向自己，并且露出带着些许痛恨的表情时，艾莉茜娅就明白他想做什么了。
　　“对吧，艾莉茜娅冕下？”
　　“迈德尔阁下，艾莉茜娅殿下代表的是塔恩公国。”灰石大公皱眉道。
　　“但她也是礼赞教会的教皇，现任的塔恩大公应该是爱德华阁下才对。”迈德尔说道：“而爱德华大公现在却被她带在礼赞教会里，据说至今仍旧昏迷不醒……我很奇怪是什么样的伤势能让有着治愈神术的教会至今都无法唤醒一个人。”
　　他的语气意犹未尽，仿佛在暗示艾莉茜娅是故意从中作梗一样。随着话音落下，大厅内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的讨论声，迈德尔似乎很喜欢这种成为视线焦点的感觉，在停顿了片刻后，才昂首道：“因此我建议，在调查清楚爱德华大公情况之前，暂停艾莉茜娅冕下代表塔恩的权利。”
　　原来如此，先从「法理」的角度下手吗？艾莉茜娅静静地看着迈德尔在发言。因为早就预料到了今天会遭到刁难，所以她也不急着开口。
　　但她的这幅做派，好像是没有把迈德尔放在眼里的做派，似乎是激怒了对方。
　　于是在迈德尔的连声煽动下，灰石大公只好问道，“艾莉茜娅阁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
　　第二更。
　　我突然反应过来，其实图拉的大伯爵这个位置，就直接翻译成【侯爵】就好了，本身就是【副公爵】的含义。
　　哦对了，上一章的排版有BUG ，已经修复，刷新一下就好。


第486章 你想要渎神吗？
　　对于灰石大公，艾莉茜娅还是很有些好感的。对方苍老，却有着时光积淀下的威严，行事作风雷厉而正派，在昨天的会议上并没有向塔恩索要火枪技术，晚上也没派人来接触，是个标准的老派绅士。
　　所以艾莉茜娅也没有再保持沉默，向着他微微颌首，随后回答道：“爱德华的事情是因为我那个叔叔进行了邪恶的血亲献祭仪式，如今他的意识处于崩溃状态，所以昏迷不醒。”
　　“啊哈！我就知道！”就在这时，迈德尔又是讥笑一声，“将事情源头推倒邪神的身上，您该不会说，塔恩占领了图拉东境也是因为邪神吧？”
　　迈德尔说着，转身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用力舞动着双手，“各位，爱好和平的图拉公国，图拉公国的东境，如今却被塔恩的铁蹄肆虐、占领，图拉大公也因此而气得暴毙而亡，陷入内乱的图拉甚至都未能来参加公国联盟的会议，难道不该让艾莉茜娅冕下给出个交代吗？”
　　“难道公国联盟成立时的盟约，至今矗立在陨星要塞的盟约都是废纸吗？！”
　　他大声呼喊着，因为提高嗓门，脸都涨得发红了。受到他的煽动——当然，也可能是早就预谋好的——大厅内的声音嘈杂起来，渐渐也有了更大的附和声音。
　　等到其他人的声音越发响亮时，迈德尔才停下来，重新看向艾莉茜娅，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得意笑容。
　　“艾莉茜娅冕下，”他特意咬重「冕下」的称呼，“您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看着周围人的反应，艾莉茜娅心中已经有了些计较，来参加会议的三十多个人，除了一些大公自持身份以外，至少有一半的人在出声附和。声音最大的都是昨天晚上来拜访又被她拒绝了的几个人，同样也包括了米哈叶。
　　“解释？”艾莉茜娅一扬眉，慢慢摇头，“你说的很对。”
　　迈德尔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紧接着就化作了狂喜。
　　但还不等他开口说话，艾莉茜娅便继续道：“正如你所言，图拉东境也有邪神的痕迹，就连塔恩与图拉东境的战争也是因为邪神信徒的参与而被挑动的。”
　　“……”迈德尔的表情定格了，很快又变成了一种恼羞成怒的样子，“您是在侮辱我吗？”他转向其他人，提高声音道：“看看吧，各位，我说什么来着……”
　　“闭嘴！”艾莉茜娅突然站起身，厉声呵斥。
　　罕见的异色瞳中闪烁着冷芒，秀眉如剑刃般扬起，身居高位养成的气势由此爆发，让迈德尔的声音滞住，大厅内的气氛也为之一静。
　　“你觉得我在骗你？”艾莉茜娅的嘴角勾出一丝弧度，声音微微上扬，“你算是什么人？值得我、礼赞之神在地上的代行者撒谎？”她略微带上了冷意，缓慢却有力地质问道：“你是要……渎神吗？”
　　清脆的声音在会议厅内回响，迈德尔原本涨红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一个小小的爵士，在平民身上颐气指使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却绝对担待不起渎神的名号。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以及一点点的憋屈：明明你说好的此行代表塔恩公国，怎么又用上了自己的教皇身份？
　　艾莉茜娅可没心思管对方在想什么，既然几次三番的用「冕下」的称呼来挤兑她，那她也不会拘泥于限定的框架里把自己憋死，身份切换对她来说可是娴熟的不得了的能力。
　　大厅内一时有些冷场，灰石大公咳嗽两声，吸引了她的目光，“艾莉茜娅殿下，迈德尔阁下也只是一时语失，还望您原谅他的鲁莽。”
　　在灰石大公的示意下，迈德尔极为羞愤地向着艾莉茜娅躬身，“我为自己的冲动语言道歉，殿下。”
　　艾莉茜娅不置可否，全然没有理会的意思，让迈德尔尴尬地不知道该不该起身。
　　虽然这种刻意刁难的行为有些失了身份，但年龄带来的天然优势却使得一切都无可厚非。
　　与此同时，灰石大公出来圆场了，身为主持者，他必须要让会议继续下去。
　　“咳，殿下，你刚才提到图拉公国有邪神信徒的消息，能否再详细解释一下？”他的神色郑重，“当然，我不是在怀疑你的话，只是此事关系重大——我们公国联盟守望互助，并不只是一句空话。”他在说后一句话时微微加重了语气，似是意有所指。
　　“您的品格有口皆碑。”艾莉茜娅微微欠身，重新站直以后，她用不容辩驳的口吻，缓慢却坚定地说道：“不错，我刚才说的无一虚言，图拉的东境大伯爵迈尔斯被邪神的信徒施计控制，导致了与塔恩的战争。这一点，诸位若是不信可以找他的女儿，现任的东堡领主，比琳达·麦金利求证。”
　　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移动视线，扫视着与会的众人，将他们的表情收在眼中。
　　在看到希露达的时候，艾莉茜娅心中一动，继续又开口道：“另外，我的人在图拉公国还遇到了一名自称「鲜血贵族」的黑暗生物，从它口中得知了一件事情。”
　　略作停顿吊足了胃口以后，艾莉茜娅的嘴唇勾起一丝弧度，径直抛下了一枚重磅炸弹，“公国联盟已经被邪神信徒渗透，黑暗生物联合他们，准备在诸位的国家里搞出一场大动作。”
　　清脆的尾音尚未消散，会议厅内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殿下，您在说什么？”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的国家被渗透了？你这是对卡尔玛家族的羞辱！”
　　一些激动的人甚至站起身来，挥动着手臂，神情愤慨。
　　如此过激的举动让艾莉茜娅心底掠过一丝诧异，不过她这算是直接正面打脸这些人的治理水平和家族荣耀，反映激动一些似乎也可以理解。
　　“殿下，您是认真的？”灰石大公的口吻也慎重起来，甚至下意识带上了敬称。
　　不等艾莉茜娅开口，立刻就有人大喊道：“这是危言耸听！”
　　艾莉茜娅循着声音看过去，喊话的人居然是坐在金穗堡附近。
　　她微微一笑，“好吧，我承认，我先前的话有些偏颇了。”
　　略作停顿后，清稚却不失威严的声音再度响起，“我的意思是，在座的各位都是蠢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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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吧！！！
　　诶嘿，这是在锁屏状态的作者从码字软件的自带浏览器中发出的更新！！！


第487章 引蛇出洞
　　如果把艾莉茜娅先前说的话比喻做「轩然大波」，那么当她说出“在座的各位都是蠢货”时，引起的反应便是「惊涛骇浪」了。
　　“这是侮辱！是对绿杉城的侮辱！”
　　“我以芒斯特家族的名义，要求你收回自己的话！”
　　“你把我们当傻子吗？难道要让塔恩不容于联盟？！”
　　呵斥、尖叫的声音甚嚣尘上，高昂的音量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屋顶也给掀翻。
　　艾莉茜娅神色平静，丝毫不为所动。她在抛出这句嘲讽时，就已经预料到了眼前的处境。
　　砰砰砰！
　　灰石大公几乎要把手中的木槌敲断，才勉强安抚住了众人的情绪，让他的声音能再度响彻全场。
　　然而，在他发出声音前，有人更先一步开口，盖住了场下嗡嗡的私语声。
　　“艾莉茜娅殿下，你出言失当了。”布莱恩说道。他的声音不大，却轻易传遍房间，具有着令别人安静倾听的威慑力量。
　　他一开口便是盖棺定论的口吻，将过错归结到了艾莉茜娅的头上。
　　“出言失当？”艾莉茜娅轻笑了一声，毫不示弱地回应：“恕我直言，我所说皆为事实。连国家被邪神信徒掌控了都不知道，将祖先传承下来的土地置于危机当中，这已经不单单是愚蠢可以形容的了。”
　　毫无疑问，她的这番话又是引来了阵阵喧哗，但随着布莱恩的再次开口，大厅内又一次陷入宁静，比灰石大公的小木槌还要管用。
　　依然是不高不低的音量，布莱恩慢慢站起身来，打量着艾莉茜娅，沉声道：“殿下，你真的认为，我们当中有邪神的信徒？”
　　布莱恩巧妙偷换了概念，一句话就把艾莉茜娅说的话变成了在指认与会者是邪神信徒，将她推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这时候无论是纠正还是否认，都会在气势上落入下风，失去话语的主导权。
　　面对这一陷阱，艾莉茜娅却是毫无游移地与他对视，意味深长道：“没错，我确实认为「我们」当中有邪神的信徒存在。”
　　故意加重的读音似乎让布莱恩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眼底闪了闪，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冷意，“殿下，这里的人都是有名有姓，家中先祖可以追溯到公国联盟成立时期的功勋后裔，你说话是要考虑清楚，否则塔恩的国祚可就岌岌可危了。”
　　“艾莉堂妹，不要再逞强了，这里都是我们的叔父同辈，你认个错也没关系的。”米哈叶大声附和道。
　　他这可不是良心发现，想要代为解围，而是担心塔恩被搞成了烂摊子，自己这个斯图亚特家族的姓氏就没用了。
　　更多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要求艾莉茜娅道歉，便可以既往不咎。
　　显然，在有了三巨头之一的金穗堡带头以后，其他人像是找到了发泄的通道，开始宣泄起心中的不满。
　　听着周围传来的附和声，还有支持的声音，布莱恩的脸色却反而慢慢阴沉下来——因为艾莉茜娅也在平静地看着他，根本没有受到四周声讨的影响。
　　诡谲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逐渐沁满了会议厅内的每一个角落，有些心思敏感的人收住了声音，连带着周围的人也下意识不再出声。
　　整个会场陷入了今天开会以来的第一次沉默当中。
　　过了小片刻，布莱恩突兀转身，面对向灰石大公，“既然艾莉茜娅殿下一意孤行，我感觉到身体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了。”
　　话音落下，也不等灰石大公答复，便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艾莉茜娅没有理会周围投来的古怪视线，微笑着注视他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然后安之若素的做回了位置上。
　　大厅内陷入了更为诡异的安静状态中，似乎众人都是一头雾水地沉浸在先前的一波三折，以及稀里糊涂的结尾当中。
　　灰石大公苍老的脸皱成了一团，显露出深深的抬头纹，显然他在纠结该怎么把会议进行下去：发生了这样的纠纷以后，想要按照议程继续几乎是不可能了。
　　而就在他发愁的时候，布莱恩没有关闭的会议厅大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陨星要塞的负责人，汉斯·古德曼爵士快步走了进来。
　　他并没有注意到会场的古怪气氛，见没人说话，便开口道：“尊敬的灰石大公，还有诸位尊敬的先生、小姐们，光耀教会的队伍出现在了要塞外，很快就要到大门口了。”
　　在怔了一下以后，灰石大公似乎是松了口气，跟开了美颜相机似的，额头的皱纹都消失了。
　　“诸位，会议暂时结束，随我去迎接光耀教会的队伍。”他朗声说道。
　　……
　　在灰石大公的带领下，会议厅内的贵族鱼贯而出。趁着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希露达不动声色地来到艾莉茜娅旁边，把她拉向了角落。
　　“你先前没有跟我说过黑暗生物的事情。”希露达平淡的口吻中似乎蕴藏着一丝不满。
　　“时间紧张，来不及说你就走了。”艾莉茜娅一摊手，“况且，在这件事上你不是也有所隐瞒吗？”
　　“……”希露达沉默了几秒钟，“你的行为有些莽撞了，应该跟我说一声，也好配合你。”
　　“其实我是故意的。”艾莉茜娅不以为意。
　　“故意的？”
　　“没错，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打草惊蛇」的说法。”艾莉茜娅点头道：“布莱恩应该已经听懂了我的暗示，接下来应该会有所行动——比起一动不动的对手，我更喜欢动起来的敌人。只有‘动’起来，才会露出破绽和机会。”
　　“你想要把他们引出来？”希露达秀眉微蹙，“这样你会很危险。”
　　“总比一无所知的要好。”艾莉茜娅一语双关道。
　　“有时候了解的越多反而越加危险。”希露达的眼神有些复杂。
　　艾莉茜娅耸了耸肩，对话到此结束。她带着布洛尼和蕾蒂向着要塞门口走去，很快就赶上了在前头的大部队。
　　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光耀教会的旗帜了，以及在旗帜下领队的人——
　　第七圣女·希洛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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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我今天更新的好早！虽然还在锁屏状态【x
　　但我还能继续写！
　　哦对了，【君羊】紫薯布丁和谐
　　、、、一三五一五七零八五，、、、之前的入群问题似乎有BUG，现在改成人工验证了！之前加不进来的可以再试试！顺便也放到简介上了，看不懂这个敏感词的话，可以看简介里的！


第488章 你也养鸟啊？
　　发现光耀教廷的领队是第七圣女·希洛芬之后，艾莉茜娅先是一愣，随后恍然地看向了布洛尼。
　　差点都忘了，希洛芬可是和以赛亚（布洛尼假扮版）一同接到了光耀之主的神谕，要前来斯克玛遗址寻找东西。
　　只不过自己一度以为光耀教廷会另起炉灶，独自前往遗址，没想到居然也来了陨星要塞。
　　艾莉茜娅转念又一想，斯克玛遗址方圆百里也就是陨星要塞有活人居住，光耀教廷的队伍还真没别的地方可去。
　　队伍慢慢悠悠接近了要塞大门，灰石大公已经迎了上去，迎接规格比艾莉茜娅当初来的时候要热情盛大得多。当然，礼赞教皇和光耀圣女比起来，自然是后者更受人追梦。
　　艾莉茜娅看向布洛尼，后者轻轻摇了摇头，显然是在短暂的同行中没有打听过这些消息。这也是为了稳妥起见，说的多错的就多。
　　“你好，希洛芬阁下。”灰石大公朗声道，中气十足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是个老人，“我是灰石公国的迪奥·格雷洛克。”
　　“我从圣座阁下的口中就听过您的名字，公爵大人。”希洛芬微笑道，声音空灵，一如与艾莉茜娅初次相见时的圣洁模样。
　　“希望我们没有来得太晚，耽误了时间。”
　　“原来圣座还知道我。”灰石大公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润，看起来颇为激动。在颂念一句赞美光耀之主的祷文后，他看向希洛芬的眼神亲切了许多，大笑着解释道：“你们来的时间刚刚好，明天就是占星术师确定的起始之日。今天下午可以熟悉一下沙漠环境，以及其他参与探索的人员。”
　　“那就劳烦你的安排了。”希洛芬微微颌首。
　　“公爵大人，”希洛芬身旁的女官突然开口，“请问您见到以赛亚圣子了吗？”
　　听到第九圣子的名字，艾莉茜娅眼神一凝，顺着看向说话的人，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对方的身份：希洛芬的近身女官，海伦娜，一个和以赛亚有仇的女人。
　　“圣子阁下？”灰石大公神情一怔，皱眉思索了片刻，又看向距离自己不远处的汉斯·古德曼。
　　后者摇了摇头，回答道：“公爵大人，陨星要塞最近并没有接待过圣子阁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艾莉茜娅觉得有那么一瞬间，希洛芬的目光瞟向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那金穗堡的人来了吗？”海伦娜又不死心的追问道。
　　“布莱恩陛下已经到了。”
　　“那他在哪里？”
　　她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原本其乐融融的迎接气氛瞬间出现了短暂的尴尬。
　　灰石大公干咳一声，“布莱恩陛下有些水土不服，身体不适正在休息。”
　　大概是看出了她还想追问，灰石大公立刻转移话题道：“我们总站在门口也不是个事，你们的驻地已经打扫干净，请好好休息。”他说着看向了希洛芬，“要塞里为你准备好了一场丰盛的迎接宴，请务必参加。”
　　“多谢你的慷慨，公爵大人。”圣女微微一笑。
　　……
　　迎接宴类似于后世地球的自助餐会，规格比上次欢迎塔恩、金沙公国时要丰盛得多。
　　艾莉茜娅知道以自己的颜值，就像是萤火中的皓月一样惹人注目，放在人堆里是出类拔萃，一眼就能被认出来，想低调也很难做到。
　　但她没想到，迎接宴才刚刚开始，希洛芬在和迎接自己的灰石大公打过照面以后，第二个便是找上了她，甚至和同为三巨头、已经举起酒杯的博多大公擦肩而过，仿佛没有看到后者的尴尬表情。
　　幸好博多大公也是一代主君，立刻向灰石大公遥遥举杯，化解了自己的尴尬境地。
　　但这一幕也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毕竟光耀教廷的体量庞大，南方联盟里的公国单拎出来，哪怕是三巨头也只是个“小家伙”。所以代表着光耀教廷的希洛芬一举一动都值得他们关注。
　　——就像是汉武唐宗时期，随便派个使臣去藩属小国都要被当太上皇供着。
　　“好久不见，艾莉茜娅冕下。”希洛芬似乎没有感受到周围的视线，举着玻璃杯，微笑着打招呼道：“自塔恩一别至今已有数月，没想到还能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冕下，聆听你的教诲。”
　　单单是她的这幅表情，就比先前一直维持的高贵圣洁要亲热得多，也更加引人注目。
　　她绝对是故意的！艾莉茜娅很清楚这位圣女的真实性格可不像是表现出来的这么碧蕊白莲，心中暗骂的同时却在表面上堆起了笑容，“圣女阁下说笑了，我也时常想起与你秉烛夜谈的时候，你对光耀祷言的理解绝对不再圣座之下。”
　　看着希洛芬僵住的表情，艾莉茜娅忍不住心中暗笑……好吧，她直接笑了出来，柳眉如月，就像是在展现好友重逢的喜悦一样。
　　作为第七圣女的希洛芬下一句就做出了反击，“圣座的智慧连吾主都赞誉有加，我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况且即使在同辈中，如今也在南方公国的以赛亚阁下对教典的理解就胜过我。说起来他还没有抵达陨星要塞，不然肯定已经来找冕下了——之前离开塔恩时，他便私下与我说过，和冕下的交流中受益匪浅。”
　　这次轮到艾莉茜娅的神色不太自然了。
　　人似乎都已经清楚了对方是什么货色（虽然这个有些戏谑形容词不太符合双方的身份，但确是她们心中所想），在短暂的沉默后，忽然相视一笑，精致的脸庞交相辉映，仿若花天月地。
　　“对了，前段时间你曾说要去寻找不鸣之鸟，可有寻获？”艾莉茜娅笑道，神情松缓了许多。
　　“确实得到了些消息，等到手以后，还请冕下帮忙调制一二，使其可再度鸣叫。”希露达的样子也平淡了许多，恢复了圣洁的模样。
　　“那是自然，必使其一鸣惊人。”艾莉茜娅笑了笑，眼神意味深长。
　　她的余光能看到两边有许多迷茫困惑的脸，显然这些人是搞不清楚，怎么一个圣女和一个教皇的话题这么跳跃，前一句还在说神祇教典，后一句就聊开鸟来了。
　　而且还是聊得热火朝天。
　　希洛芬微微颌首，虚举了下高脚杯，“冕下，您最近可有收到过以赛亚阁下的信息？按说他应该已经抵达要塞了才对。”
　　明明又是提到了以赛亚，但语气、语境却完全不同了。
　　好吧，这是拿了好处，所以来投桃报李了。艾莉茜娅心思透彻，略微提高了些音量，“你们不是一起离开的塔恩吗？”
　　“在途径金穗堡时，他说收到了吾主的指示，先一步下船登岸了。”希洛芬仿佛是怕她不知道一样，解释的十分详细。
　　这是要跟自己串供吗？还是说在询问自己要怎么给以赛亚的事情收尾？
　　艾莉茜娅想了想，不动声色道：“我倒是没有再收到过他的联系，不过既然他经过了金穗堡，不如找布莱恩陛下询问一番。”
　　在与她对视了片刻后，希洛芬平静道：“原来如此，要是见到布莱恩陛下的话，我会问问的。那我就先失礼了。”
　　迎接宴是紧接着上午的会议，所以布莱恩依旧自称身体不适，没有来。
　　两人虚碰了一杯，随后希洛芬便转身向另一处走去。毕竟她代表的是光耀教廷，因为礼赞和光耀两位神祇的关系，她抛下其他人，第二个就来找艾莉茜娅的举动虽然有些不分场合，但也说得过去。但她要是一直赖在这里，就不对劲了。
　　艾莉茜娅笑了笑，随手将空杯子放到了餐桌上，望着逐渐走远的希洛芬。
　　没想到只是吃个饭的功夫都能有大收获，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找布洛尼说一说了——可惜后者为了避嫌没有来。
　　“蕾蒂，我们走了。”她侧头对骑士姬说道。
　　与此同时，她的余光瞥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影，正跨过其他人，接近向了希洛芬。
　　“圣女大人，我听说您对鸟有兴趣，我恰好对养鸟有些心得……”
　　艾莉茜娅的那位大堂哥，米哈叶谄笑着看向希洛芬。
　　他的声音不大，但因为距离不远，艾莉茜娅依然是听了个隐约，然后神情立刻古怪起来，一副想笑又憋着的样子。
　　另一方面，希洛芬像是没有看见米哈叶一样，连脚步都不带停顿，径直越过了他。直让后者的脸上五颜六色变换，站着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
　　宴会结束后，艾莉茜娅返回住所，布洛尼和米娅立刻围了上来。
　　顺带一提，半精灵的嘴巴上还沾着食物残渣。
　　“你们刚吃完饭？”艾莉茜娅古怪地问。
　　“城堡里送来的糕点，她中午没怎么吃东西，但嘴里没闲着，一直在吃甜点。”布洛尼翻了个白眼道。
　　“诶嘿，”米娅也不辩解，凑上来问道：“冕下，你又见到那个第七圣女了？”
　　当时她可是负责接待了希洛芬，此时会感到好奇也并不稀奇。
　　“见到了，而且……嗯，交谈甚欢。”艾莉茜娅略作沉吟，给出了个总结。
　　“那关于以赛亚呢？”布洛尼也忍不住追问，显然是不满意她这个模糊回答。
　　“第九圣子是从金穗堡下船的，和塔恩有什么关系？”艾莉茜娅忍不住笑了起来，“希洛芬将会询问金穗堡。”
　　“……真的？”布洛尼似乎是有些不太相信，虽然先前听其过教皇与第七圣女煮茶谈话的事，但她当时毕竟要假扮圣子，没有亲眼见识到。
　　倒是米娅眼前一亮，“那家伙要倒霉了？”
　　眼看着她一脸的雀跃，艾莉茜娅不得不开始泼冷水，“他倒不倒霉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要是你不好好准备的话，说不定就比他还倒霉了。”
　　金穗堡也是有探索遗址名额的，艾莉茜娅相信他们要是有机会的话，绝对不会错失掉解决米娅的好机会。
　　“放心，到了墓地里就是我的主场了。”米娅拍了拍胸脯，毫不担心：“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我到了就跟回家一样。”
　　“你这是什么不吉利的话。”艾莉茜娅瞪了她一眼，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总之明天就是开启斯克玛一世坟墓的时间，你们有两天的时间进行探索。”她看向身旁的骑士姬，“不管怎么样，你们务必谨小慎微，以自身安全为重心。”
　　蕾蒂西亚点了点头，而米娅则是一脸的不忿，“冕下，您怎么不相信我。”
　　艾莉茜娅全然只当没听见她的抱怨，继续叮嘱道：“下午就是熟悉队友的时间，还有你们需要学会怎么操纵那些占星术师搞出来的东西，好在进到遗址后消减门口的屏障……”
　　**********
　　陨星要塞内，一间窗帘全被拉上的房间里，布莱恩独自坐在漆黑的环境中。
　　很快的，他的脚下亮起了一个圆圈，随后一个个圆圈依次亮起，组成了一个大圆。
　　“七号，你那边怎么样了？”在布莱恩右手边，传出了一道妩媚至极的女声。
　　“那个艾莉茜娅好像对我的身份有所察觉了。”布莱恩的声音沉稳，听不出他的语气。
　　“她指认你了？”斜对面有人问。
　　“那倒是没有。”
　　“那就没关系，反正群星归位之时已至，只要吾主的大计完成，其他的人便都是跳梁小丑，无足挂齿。”又一人说道，似乎是松了口气。
　　“你们都准备好了？”布莱恩皱眉道。
　　“当然，至少我所在的金沙公国这边，只待时间一到就可以发动。”还是斜对面的人。
　　“黑暗生物那边呢？”六号问道。
　　“正在联系，这些家伙狡猾的很，不见到好处就不肯出力。倒是你所负责的图拉那边，好像赶不上了？”
　　“少一个图拉没有关系，你们负责的地方不要再出意外就可以。”一号位的人突然开口，其他人顿时停下了声音。
　　随后只听一号继续道：“七号，你今天在会议上太冲动了。现在是为我主大计的时候，你何必跟一个没几日好活的小女孩置气？”
　　“……”布莱恩的脸色一变，瞳孔霎时间紧缩，“你也在会场？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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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的二合一


第489章 黑暗向您问好
　　布莱恩的心脏一跳，瞳孔紧缩，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黑影，仿佛能通过那一团飘忽的黑雾辨认出对方的形象一般。
　　信奉混乱之主的人很多，但大多数要么是碌碌无为，要么是投机取巧，只有他们总计12人有幸得到了混乱之主的赏识，成为亲信的存在。放在任何正常的宗教里，他们就是枢机红衣，而序号为①的家伙就是神祇在地上的代行。
　　排除已经死掉的⑨号大祭司，其他人的身份互相之间都有所猜测。
　　除了①号。
　　布莱恩曾经与和自己关系要好的六号尤妮思在私下里联系过，然而比他更早加入的尤妮思也不清楚一号的真实身份。听她从②号中打探到的信息，①号似乎在所有人之前就已经成为混乱之主的亲信了，甚至一手挑选出了他们剩下的11个人。
　　布莱恩一度认为，对方说不定是南方联盟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否则无法将他们一个个联系起来。
　　现在他似乎有机会发掘出一号的身份了。
　　面对他的质疑，一号轻笑了出来，“我是谁并不重要，我们都是主的子民，来到世间是为了践行主的旨意。”
　　“……”布莱恩唯一皱眉，不太满意他的回答。
　　但一号并未给他纠缠的机会，继续开始了布置，“黑暗生物那边无需担心，他们中一支的首脑就在陨星要塞。七号，之后就交给你了。”
　　“我？”布莱恩一扬眉，随后反应过来对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它们有人在陨星要塞？”
　　“没错，我会给他们发去通知，让他们派人和你接触。”
　　“你不是也在陨星要塞里吗？怎么不亲自和他们谈？”布莱恩仍不死心，意图探究出一号的身份，“比起我们这些只知道自己负责的拿一块计划，你这个总揽全局分配任务的才更加适合出面吧？”
　　他这句话里带着些怨气，好歹自己也是金穗堡之主，结果除了自己要执行的计划外，对别人的全然不知。
　　“呵，这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难道你还不相信我们？”六号·尤妮思像是在开玩笑一样的口吻。
　　“我只是担心再重蹈九号的覆辙。”一号不置可否。
　　布莱恩刚张开嘴就被突然插入的声音打断了。
　　“你们真是麻烦，别整天搞这些没用的了。”一直没说话的八号开口，粗哑的大嗓门中透露出不耐烦，“七号，你不就是想知道一号是谁吗？老大，我不会你们这些弯弯道道，就直接问你一句，既然你清楚我们每个人的身份，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自己的身份，你是谁？”
　　出乎布莱恩的意料，一号居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才缓缓开口道：“等到这次群星归位开始，完成吾主大计之时，七号自然就会知道我的身份。”
　　“你果然在陨星要塞！”布莱恩脱口而出，心中思如闪电，脑中闪过自己在这两天见到的一幅幅面孔，开始分析谁最有可能是一号的外界身份。
　　“呵，”一号轻声笑着，却不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别对我们的盟友放松警惕，虽然我们这一次有着共同的利益，但难保在紧要关头给我们最后一击的不是他们。”
　　确实，黑暗生物的忠诚无法保证，唯一能拉拢他们的只有利益，而利益不足时，最先背叛的也会是他们，布莱恩微微点头，简直比职业品行低劣的佣兵还要不靠谱。
　　“其他人也是，群星归位之时就在这两天，一旦天象发生了预定的变化，即刻启动祭坛。”一号并没有管布莱恩在想什么，继续做着最后的布置。
　　“这真的能让吾主降临？”有人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些迟疑，“如果失败的话，我们可就都完了。”
　　“只要能让吾主的大计向前推进，些许生命又算得了什么。”八号瓮声瓮气道，黑影晃动，似乎是在用力挥臂。
　　“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一号沉声道：“群星归位会阻挡诸神的视线。只要祭坛成功运作，混乱之潮必将来临。天上的将会坠地，而地将会化作天，你我都将成为吾主的圣徒，永享不朽。”
　　在短暂的沉默后，一号再次开口，“七号，黑暗生物在计划中非常重要，看好他们。”
　　“他们要做什么？”布莱恩眯眼，“你之前没有告诉过我。”
　　“他们将帮助你完成任务。”一号淡淡地回答道：“记住，成功就在眼前，不要再和那个小女孩纠缠。”
　　“……”布莱恩没有出声，但一号似乎也没打算听他的回答，身影即刻消失，下方的圆圈也黯淡下来。
　　其他的圆圈一个接一个的熄灭，最后除了布莱恩脚下的光圈以外，只有他右侧的圆环还亮着。
　　“你在担心？”六号柔媚的声音响起。
　　布莱恩长舒了口气，“只是觉得，一号有些太……”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但六号已经明白了言下之意，“我去帮你？”
　　“算了吧，你就老实待在图拉。”布莱恩摇了摇头。
　　“布莱恩……”六号的声音中透露出了几分关切。
　　“这边我自己可以解决，虽然一号藏头露尾，但他的计策确实从未失手。”布莱恩缓缓说道。
　　“可是九号失败了，塔恩可能会成为变数。”
　　“没关系，只是个小姑娘罢了。”布莱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轻松，“好了，我这边有人来了，等计划结束时再见，尤妮思。”
　　“……”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布莱恩快速说了一句，随后切断联系，自己脚下的光圈瞬间熄灭。
　　他长出一口气，正要起身时，耳朵突然一动，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接着，房门被敲响了。
　　“是谁？”布莱恩眼皮一跳。
　　“是我，米哈叶·英·斯图亚特。”外面的声音回答道，“国王陛下。”
　　布莱恩皱眉，他记得这个名字，礼赞教皇的堂兄。他起身拉开窗帘，看了眼地面没有问题，打开门，“是博多大公叫你来的吗？有什么事？”
　　门外，米哈叶低垂头站着，完全看不到脸——这让布莱恩有种怪异的感觉。
　　正当他觉得不太对劲时，米哈叶忽然僵硬地抬起头，嘴角咧开，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黑暗向您问好。”后者用耳语似的声音说道：“混乱的信徒。”
　　=========
　　第一更。
　　这是一本宣扬忠心、责任心的小说，才不是什么全员二五仔！


第490章 我很能喝酒！
　　黑锤镇的天气不错，晴空万里，是出了夏季以后，难得的干爽日子。
　　小镇的新区已经处于正式的使用状态，可以看到在一座座名为「小区」的区民区房子上，挂着花花绿绿的衣服。那是镇民们正在晾晒衣服、被子。
　　蝰蛇行走在水泥板铺成的道路上，难以相信这样的道路居然会遍布整个镇子——就连曾经的首都湛蓝堡也有相当数量的土路，一到了雨天就会泥泞不堪，难以行进。
　　当然，湛蓝堡里的平民也不会人人都有条件住上砖石制成的房子，蝰蛇想，更不会胆敢向自己打招呼。
　　——作为教育部门的负责人，统筹着整个小镇的所有老师，蝰蛇经常需要到学校里巡视，一来二去也就人人都知道了他是所有老师们的头头，因此很受尊重。
　　“早上好，尊贵的先生。”
　　“蝰蛇大人，您吃过早饭了吗？”
　　“大人，我家那娃上次考试得了优秀，改天来我家吃饭。”
　　蝰蛇微微点头，既没有回话，但也没有像是某些贵族那样因为被平民搭话而勃然大怒。
　　真是一座神奇的小镇，不，也许很快就要成为城市了，蝰蛇心中感慨，纵观整个大陆，恐怕都只有在这里能见到这种奇特的现象：平民与官员并没有明显的阶层分界线，反而像是融合在一起的。
　　最近挂在政务厅的条幅是什么来着？哦对，「官民鱼水情」，就是这句话，非常适合形容现在的镇子。
　　不过殿下的文采似乎有些问题，听说在黑锤军的驻地，挂着的条幅叫「军民鱼水情」，只有一个字的差别。
　　蝰蛇又想起了自己效忠的这位殿下，简直像是神迹一样，以碾压之势一统了塔恩，甚至还攻下了图拉东境，完成了开疆拓土的伟业。
　　而对方如今才刚成年，还有着几十年的黄金时期。
　　想到这里，蝰蛇就不禁有些心潮澎湃，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
　　“新鲜出炉的报纸！”
　　“黑水周报，黑水周报！讲述了冕下出访的陨星要塞！”道路边还能听到报童的叫卖声。
　　而在阳光底下，也能看到三五人聚在一起，其中一人正在磕磕绊绊地念着报纸上的内容。
　　在试刊成功以后，黑水周报又出售了两期，每一次都是刚被报童拿出来，便哄抢一空。如今在小镇里，买周报好像成了一种时尚，而能把最新的报纸夹在胳膊下面，再走到阳光下展开报纸，更是极为体面的行为。
　　蝰蛇能理解他们，知识的宝贵无需多言，哪怕报纸中的内容十分浅显，也算是知识了。但蝰蛇也不能理解他们：这还是那些吃了睡、睡了吃，毫无追求的平民吗？对知识的渴求居然出现在了平民身上，真是……
　　不可思议！
　　好吧，自己早就该适应这种不可思议了，他想，自从来了黑锤镇以后，各种不可思议仿佛都已经见惯了。
　　而且说老实话，他现在也有点习惯了每天早晨被平民打招呼了。甚至看着他们发自内心的尊敬神情时，还有点点的……开心。
　　虽然心中念头此起彼伏，但蝰蛇的脚步一直没有停，很快就来到了今天的目的地，学院。
　　在获得了艾莉茜娅的同意后，他成功的帮助自己以前的那些同伴，那些被软禁在礼赞教会的同伴们打通了一条获得自由的道路：只要来学校授课，就可以获得薪酬、提高待遇，甚至最终重获自由。
　　除了极少部分拘泥于贵族荣耀的顽固家伙外，大部分的贵族都是明白人，而贵族荣耀第一要义就是「识时务」。
　　大量的贵族一下子就填补了小镇教师的短缺，不仅成人夜校可以多个班同时进行，大大节省了时间，就连白天给孩童的课程安排也可以增多了——这是艾莉茜娅殿下在离开前留下的规划，尽量在小孩处于幼年可塑期时跟上教育。为此甚至专门拨款，负责了上学孩童的一日三餐。
　　但问题也接踵而至，蝰蛇很清楚自己那些贵族同伴是多么的心高气傲，让他们愿意纡尊降贵给平民授课已经颇为不易，又怎么能指望他们尽心尽力地授课呢？
　　蝰蛇最近为了这些事情伤透了脑筋，但贵族们的思想不是能简单扭转过来的，他只能尽可能的每天巡视，以降低各种糟糕事情 的发生频率。
　　“起立——老师好！”
　　当他进入到学院的范围时，已经能听到此起彼伏的清稚问好声，这也是殿下的规定。
　　每间教室的门上都有个孔洞，可以直接透过去向内观察。蝰蛇例行在每间教室的门上观察了片刻后，完成了晨间的巡视。
　　接下来他准备去自己在学校里留着的办公室，思考一下如何让贵族老师们尽心的问题，连带着今天也还要抽时间巡视课堂授课的效果。
　　不过蝰蛇还没有把自己的计划付诸实践，就看到了校门外又跑进来了个人。
　　是他在政务厅的书记员，一个挺机灵的少年，如果自己还是贵族的话，说不定也愿意让他在家里当个管家学徒。
　　“大人，蝰蛇大人！”对方压着嗓子，大概是怕打扰到学校的授课。
　　“怎么了？”等他到近前以后，蝰蛇皱眉道。
　　“政务厅的比琳达小姐在找您。”
　　“找我，她有说是什么事情吗？”蝰蛇问。
　　对方绞尽脑汁地想了想。“她说让您直接去政务厅就行了。哦对了，妮娜小姐也在……好像是说让您来品尝什么东西，试一试成果什么的……”
　　……
　　很快蝰蛇就赶到了政务厅。
　　“这是什么？”他盯着摆在桌面上的东西：一个玻璃杯，里面盛满了和水一样的液体。旁边则是摆放着两个方块，表面看起来十分光滑。
　　因为妮娜就在旁边坐着，所以蝰蛇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又是实验室里搞出来的什么试验品。
　　比琳达代替妮娜做出了解答：“蒸馏白酒，还有肥皂。”
　　没有去管肥皂是什么，蝰蛇问道：“这是酒？”
　　“没错，叫阁下来就是为了请你试试这个酒的口感怎么样，能否受到欢迎。”比琳达点头，“另外，这个肥皂也请你带回去试试。”
　　“品酒吗？那倒是没有问题，我曾经喝过商人从破碎群岛那些半兽人手中换来的佳酿。整个小镇比我更懂酒的可能不超过三人。”蝰蛇颇为自豪地说完，拿起玻璃杯就灌了一大口。
　　=====
　　第二更。
　　今天又【被逼】相亲去了【x
　　嗨呀，睡觉晚安。


第491章 候汝入梦
　　蝰蛇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晚上了。
　　浑身上下有种使不上力气的虚脱感，头疼欲裂，脑海中一片空白，思维都好像要凝滞住了一般。
　　自己只是在哪？他愣神打量着四周，随后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在政务厅的办公室：办公桌、资料柜、以及摆在角落里用来午休的小床。
　　他就躺在这张小床上，桌子上还点着一根蜡烛，正放出微弱的火光。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他的书记员走了进来，“大人，您醒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我之前在……”蝰蛇皱了皱眉，声音有些恍惚。他最后的记忆是在政务厅里，好像是比琳达小姐给他喝了什么东西。
　　“您喝醉了，直接倒在了地上。”书记员回道。
　　“不可能！”蝰蛇先是下意识否定，但话一出口，脑海中却浮现出了一些记忆画面，还有嗓子里火辣辣的感觉，似乎对方说的是真的。
　　但这毫无道理，自己可是品尝过破碎群岛里那些兽人酿造的「祝酒」，那可是南方联盟里能够找到的、劲头最大的酒了，也就是让他稍有些醉态而已。而按照对方的说法，自己居然一杯……不，好像是一口就倒地上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走到了桌子后坐下，“你仔细说说。”
　　“比琳达小姐制成了一种白酒，希望请您品鉴一下口感……”书记员老实地描述了一遍当时的场景，“然后您倒在地上了，她们便让我把您送来休息。”
　　“哦对了，还有这个……”他指了指桌面上的小方盒子，“里面的东西也是她们让我给您带过来的，说是叫做「肥皂」，用来清洗身体的，也许您醒来后用得上。”
　　蝰蛇把视线投到那方方的盒子上，是了，记得当时妮娜小姐是说过这个叫肥皂的用处，一种洗浴清洁用品。
　　“我知道了，今天麻烦你了。”蝰蛇整理完思绪以后，挥了挥手，“你可以回家了……”他犹豫了下，又补充道：“对了，今天的事情，不要跟别人说。”
　　“我知道的，大人。”书记员高高兴兴地回答，随后一鞠躬，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肥皂。”蝰蛇打开盒子，拿起了里面那个光滑的，边角圆滚滚的东西。老实说，喝完酒后睡了一下午，他的身体是出了不少汗，黏糊糊的有些难受。
　　打定主意，他便起身准备回家——那是在政务厅附近的小区，专门划分给官员们居住的。和正常倒班工作，休息时间固定的平民工人不同，政务厅的官员们随时可能加班处理事情，所以这块小区的自来水是全天供应，倒是方便了洗澡。
　　……
　　妮娜脱去衣服，放开长长的麻花辫，一头翠绿的长发洒落下来。她走到墙边，拧动旋钮，头顶的莲蓬头便喷出了数道水线，在盥洗室内沁起氤氲的水气。
　　她长舒了口气，水流打在身上仿佛是按摩一般，能洗去一天的疲劳。旁边的浴缸里已经放好了热水，不过现在还不是躺进去的时候，她的视线落在了手边的肥皂上，这才是今天的“主角”。
　　当香喷喷的泡沫擦在身上，再被水流冲走时，妮娜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清爽顺滑，黏糊糊的感觉不见了，她甚至想要呻吟出来。
　　这可比以往的清洗手段好多了，而且还带着一股远胜过「花瓣浴」的香味。克莱布家族还没有没落时候，妮娜就听说过，许多贵族家的小姐、夫人会用大量的花瓣泡在水里，用以让肌肤染上一层香气。
　　不过她现在很确信，那种花瓣浴绝对比不上这个肥皂，尤其是按照冕下的说法，在肥皂里添加花香精油的话，还可以做出香气更加四溢的香皂。
　　以妮娜的了解，香皂一旦出现在市场里，绝对会成为各家小姐、夫人追捧的东西。
　　而这东西的造价却不值一钱，完全就是在制作无烟火药时的副产品——就算不做香皂，也要扔掉的那种。
　　想到这里，妮娜不禁有些埋怨起艾莉茜娅了。如果早点弄出来的话，自己以前经常往铸造厂跑的时候，就不用发愁该怎么弄掉身上的那股铁锈、润滑油混杂的味道了。
　　至于另外一种被称作「蒸馏酒」的饮品，妮娜虽然也按照艾莉茜娅留下的计划书弄了出来，但也就没有过多关注了——她又不喝酒。
　　当然，从蝰蛇的反应来看（如果他对自己品酒能力的褒扬不是在吹嘘），那蒸馏酒应该也是非常好的酒。
　　从盥洗室出来后，妮娜并没有急着回卧室休息，而是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来到了卧室的起居室里。
　　比琳达正在等着她商讨事情。
　　妮娜推门进去时，她的面前正摆着一个小杯子，里面盛放着的液体晶莹透亮，身为制作者的妮娜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白酒。
　　“妙啊，妙，口感绵醇。”比琳达摇头晃脑，仿佛不是置身起居室，而是在品酒大会上。
　　“你不会就是为了喝酒的吧？”妮娜面无表情地坐在了她对面。
　　对于比琳达，妮娜也说不清自己是一种什么样子的心态：对方突然出现，硬生生地挤到了自己的好朋友，也可能是唯一的朋友米娅身边。
　　这让妮娜有了种“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的感觉。当然，她知道米娅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但她就是有些心里不舒服——可就连她自己都知道，这样的情绪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所以也不好对外表现出来——也就让她心里更加烦躁了。
　　用力摇了摇头，将此起彼伏的心绪抛在脑后，妮娜开始进入了正题，“发电机已经制造完毕，等导师冕下回来就可以铺设电网和供水网络，现在可以先把基槽给挖出来了。”
　　“唔，我知道了。”比琳达点了点头，“明天我就让政务厅调配人手。”
　　虽然无法断定自己内心对比琳达的态度，但妮娜也承认，对方确实是个很厉害的人，能在短短的一个星期就上手了黑锤镇的各项管理制度，做到游刃有余，也就仅比布洛尼小姐要差一点而已。
　　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妮娜一直在和比琳达讨论事情，别看妮娜平时不怎么管事，但她如今也是多个部门的负责人，尤其还掌管着极为重要的化工制品，手下学徒数十人。
　　“还有我招收的学徒如今都已经能熟练制酸，原先导师冕下分配给我的工作间现在有些不太合适——距离居民区太近，也不适合安防更大规模的制酸器具。”妮娜认真地一一讲述，也不管比琳达能不能听得懂。
　　实际上后者还真的听懂了一些，“制酸，哦，就是火药的原料之一对吧？冕下在发展规划里确实提到过。”比琳达放下手中的杯子，想了想，“需要多大的地方？”
　　“越大越好，我准备修建一个更大的制酸工厂。对了，这个需要申请大量的铅锭做制造装置。”妮娜一本正经地说了个数字。
　　“这么多？”比琳达吃了一惊。
　　“没办法，毕竟现在的火药消耗量比较大。”妮娜努力让自己面不改色心不跳，她刚洗完热水澡出来，本身脸颊就有一团酡红。
　　“这样啊，可以，明天你提交一份报告，列出计划预算，我让仓库给你准备。”比琳达回答道。
　　“好，”妮娜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心中暗喜不已，如果不是比琳达就在面前，她都忍不住想要欢呼一声了。要知道平常布洛尼在审批的时候，至少都要给她卡下去三分之一的预算，但比琳达似乎并不清楚这一点，直接准备原样通过了。
　　当然，妮娜倒不是想要中饱私囊，只是更大的生产线才方便施为，而现在的那间宅子也实在是窄小了点——要是布洛尼的话，大概就是让他们挤一挤了。
　　得到完美的结果，心满意足的妮娜便不打算再跟比琳达多说，以免对方回过味儿来。
　　她已经打定主意，明天审批一旦通过，就立刻把资金、原料全部用掉，这样等布洛尼回来也没有办法了，就算要发火也只能去找比琳达。
　　“时间也挺晚的了，早些休息吧。”妮娜打了个哈欠。
　　比琳达点了点头，“好，晚……嗝！”
　　一阵浓烈的酒气扑入鼻腔，妮娜这才注意到，在两人商量的时候，比琳达已经把杯子里的白酒喝了个底朝天，大概是没有注意，下意识一边说话一边当水喝了。
　　而现在，酒劲上头，比琳达的话音戛然而止，整个人软踏踏地扑倒了地板上——也幸亏铺着地毯，她才没有磕到。
　　看着比琳达发出轻微鼾声在呼呼大睡，妮娜心中的那一丝不舒服，顿时被哭笑不得所取代，颇有些头疼拽了拽头发。
　　******
　　午餐才刚结束没多久，甚至还没有到下午茶的时间，陨星要塞的会议厅大门就一反常态地重新开启，宣告了当天的会议结束。
　　艾莉茜娅没有管其他人的目光，面无表情地与布洛尼跟着人群，走出了陨星城堡。
　　昨天上午，蕾蒂西亚和米娅进入了斯克玛一世的墓葬。艾莉茜娅也跟去观看了全过程：一个小沙丘，顶端有个空洞，被某种禁制结界封印着。
　　老实说，她本来是抱着看世界奇观的心态，而见到的场面实在是让她大失所望。
　　南方联盟，以及百塔城的占星术士们围坐一团念念有词，连希露达都跟着出手了。然后也不见有什么”光影效果”，而所谓的「群星归位之时」也没有异象，那些被选中的人就依次跳下了空洞，进到了遗址内部。
　　这些人分成了数个探索小组，每组都拿着由占星术士制作好的某种铭文道具，只要进入到内部合适的位置放下，便可以削弱沙丘顶端的结界，以方便后期派遣大部队探索。
　　分组是自愿进行的，艾莉茜娅思索再三，还是没有让蕾蒂她们和第七圣女结组——后者虽然是个高阶牧师，但有自己的队伍，也不能完全信任。
　　顺带一提，希洛芬终究是没有等到第九圣子·以赛亚，为了不辜负光耀之主的信任，只能十分遗憾地先行进入遗迹了。
　　另外倒是在希露达的建议下，让安度因与蕾蒂和米娅组队，成为了一个探索组。
　　整个过程虽然说着简单，但却是耗费了相当长的时间，几乎到了日暮西落才堪堪结束，于是昨天一天也就没有进行「十八席会议」。
　　但艾莉茜娅清楚那只是涨潮前的平稳期罢了。
　　事实上也正如她所料，今天的会议一开始，塔恩，或者说她便成为了众矢之的。不过大概是吸取了前天的教训，没有再出现像是迈德尔一样的家伙正面找茬。可这并不意味着就轻松了，实际上贵族们若是胡搅蛮缠起来，比地痞老赖还要耍无赖，直让艾莉茜娅头昏脑涨。
　　当然，艾莉茜娅的应对也是简单粗暴，就是一口咬定会议厅内有黑暗生物、邪神信徒。
　　这就导致整天的会议都僵持住了，完全没有继续进行下去的苗头，迫不得已之下，灰石大公只好宣布了今天的会议暂时结束，让双方冷静下来。
　　在踏入住所的院子后，确认周围没人的布洛尼低声道：“艾莉丝，我们其实可以直接揭发布莱恩的。”、
　　“我们不确定他的能力，况且那样子就需要你出手……要是被人发现就危险了。”艾莉茜娅摇头。
　　“我可以小心一点。”
　　“一点也不行，”艾莉茜娅立刻打断了她，斩钉截铁道：“不能拿你冒险。”
　　布洛尼没有再坚持，不过眼波流转，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
　　“其实让我有些奇怪的是他们这些人今天的做法。”艾莉茜娅边走边说，眉头微微蹙起，“我还以为有了前天的教训，他们会换个更高明的手法。结果却一直是这样胡搅蛮缠……想不通。”
　　“也许是他们没有手段了呢。”布洛尼虽然是在开口劝慰，但同样也皱起了眉。
　　“算了……”艾莉茜娅摇摇头，“最迟明天上午，这次斯克玛遗址探索就结束了。无论蕾蒂她们是否完成了绿茵剑圣的嘱托，我们都返回塔恩，不跟这些人继续扯皮浪费时间了。”
　　说到这里，两人已经踏入了会客厅。侍女正在打扫卫生，艾莉茜娅挥挥手，示意她们可以先离开去休息了。
　　两名侍女唯一鞠躬，起身向门口走来。
　　“等一下，”艾莉茜娅突然开口，叫住了她们，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早晨的时候不是打扫过一次了吗？”
　　“哦，管家说先前刮风，客厅里进了尘土，让我们再清扫一遍。”其中一名侍女恭敬地说道。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
　　“对了，殿下，管家说让我们见到您后，转达一句话。”侍女走到她面前停下了脚步，低眉顺眼道。
　　“什么？”
　　“他说……”侍女慢慢抬起头来，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嘴角咧起，露出了一个僵硬而诡异的笑脸，“艾莉茜娅冕下，黑暗，候汝入梦。”
　　布洛尼在侍女抬头时就脸色一变，抬手挡在了艾莉茜娅身前。
　　然而，侍女的动作更快，一道黑紫色的幽光宛如闪电一般从她的眼中冲出，直直地射向了艾莉茜娅。
　　眨眼之间，布洛尼主动挺身去撞向那道电光。
　　然而，却并没有起到效果。那黑紫色的幽光仿佛没有实体一般，直接穿透了布洛尼的身体，射进了艾莉茜娅的脑袋里。
　　“不！”布洛尼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声。在她的注视下，艾莉茜娅维持着骇然的神情，身体缓缓向后摔倒，就仿佛是跟棒子一样。
　　两名侍女同时倒在了地上，除了惨绝的喊声回荡外，房间内再无其它声音。
　　莫名其妙的，房间里好像起风了。布洛尼低垂着头，发丝在身后徐徐飘动，宛如跃动的火焰。
　　一缕黑色悄然爬上了发梢，一点点地蚕食着发丝上的红色。
　　=========
　　将近五千字的一章，明明我可以截下来一千字，然后放到下一章的！！
　　不过断在这里刚刚好
　　我只好忍痛了。
　　我真是良心作者啊！


第492章 梦境空间
　　在陨星要塞的城堡，划分给金穗堡的套间里，布莱恩正在进行一场密谈。
　　密谈的对象则是米哈叶·英·斯图亚特，或者说是「黑暗生物」派遣来的代表。
　　墙壁上的窗户紧紧地闭合，用窗帘遮住，将阳光阻挡在外，烛台上的蜡烛在静默燃烧，然而昏黄的烛光不仅没有驱散黑暗，反而平添了三分阴森。布莱恩和米哈叶正相对而坐，两人的影子投在地板上，卓影绰绰，扭曲变形。
　　“今天深夜新旧交接之际，群星将会处于正确的位置上。”布莱恩的神情一丝不苟，“计划将会定在那时开始，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黑暗一族已经在做好了布置，保准可以协助你们。不，是我们共同的目标。”米哈叶微笑道，优雅地晃动着手中的酒杯。
　　“你们都做出了什么布置？”布莱恩有些好奇。
　　“把那些大公、伯爵都变成我们的眷属……你觉得怎么样？”米哈叶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你们在他们身边安插人了吗？”布莱恩一皱眉。
　　“放心，有些人是我们提前接触过的。而且你也无须担心，我们只想发展同胞，却并不反对信仰。”米哈叶笑道：“大家各取所需，将南方联盟变成我们的乐园。”
　　“一号知道吗？”
　　“当然，我们能和那些人接触，他可是没少帮忙。”米哈叶一摊手，回答的十分坦率。
　　布莱恩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椅子扶手，没有出声。他的任务是在陨星要塞控制住局势，控制住这些国家的首脑们——经过无数年的布局，他们12个人都在各自负责渗透的势力里取得了一定程度的影响力，只要这些大公、城主们来不及返回，便能让祭坛仪式顺利的进行下去。
　　而按照一号的说法，黑暗生物是来协助他完成任务的。确实，被转化成黑暗生物的大公、伯爵、城主更加方便控制，也更容易成为自己人。
　　“博多大公知道你的身份吗？”他问道。
　　“当然，实际上公爵大人可是主动希望我帮他完成转化的。”米哈叶微微一笑，露出了亮白的八颗牙齿，“毕竟大公想要活得更久。”
　　“你主动向他表明的身份？”
　　米哈叶没有正面回答：“要明白，如果我们不擅长隐匿的话，早就被覆灭在历史中了。即使高出我两个阶位的人，也无法轻易看穿我的身份——那位冰雪女王就是个好例子。”
　　布莱恩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米哈叶和希露达打过不止一次照面，确实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
　　“敬友谊。”米哈叶优雅地举起酒杯。
　　虽然心中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布莱恩依然是附和着举起了酒杯。
　　但突然间，一股特殊的波动扫过了房间，这种波动是极其隐秘，只有了解它的人才能察觉到这一丝微妙的变化。
　　“成功了！”米哈叶面露喜色，情不自禁地压着嗓门叫了出来。
　　“什么？”
　　“艾莉茜娅·斯图亚特，我们的人成功袭击了她。”米哈叶回道。
　　“不是说不要招惹她吗？现在的大计最重要！”布莱恩下意识提高了嗓门。
　　“现在是个好机会，别忘了她的骑士已经离开，身边只有一个红头发的小女孩，正是自身护卫力量最薄弱的时候。”米哈叶解释道：“况且这次袭击她的人可是我们黑暗一族最适合刺杀的家伙，即使身边有几十人保护也无济于事。”
　　“最适合刺杀？”布莱恩此时也冷静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梦魇。”米哈叶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那是天生玩弄心灵的大师，在梦境的世界中，人数没有丝毫意义，强弱的标准也与物质世界不同。”
　　当米哈叶讲述完，布莱恩的眼底有光微微闪烁，心中思量起来：如果真的能趁此机会除掉艾莉茜娅的话，确实会成为一个大收获。
　　但这些黑暗生物之后必须要敲打一番，这次是枉顾警告去偷袭艾莉茜娅，下次他们又会做什么？
　　果然是靠不住，布莱恩心想，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希望能成功。”、
　　他的话音未落，忽然神色一变：一股极其惊人的气息在陨星要塞内爆发出来，将整座城堡笼罩其中。
　　最关键的是，这股气息让他有了种见到同类的感觉。
　　******
　　艾莉茜娅睁开眼睛，黄沙弥漫的天空不见了，巨石砌筑的墙壁不见了，奢华的装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头顶上空灰蒙蒙的一片，还有直冲云霄的高楼，表面是泛着亮光闪闪的金属光泽。
　　这一切都看上去十分眼熟。
　　自己这是……又穿回来了？她神色古怪地想，举目四望，打量着周围。
　　她正站在一条宽阔的柏油公路上，两侧停车许多的汽车，高楼上悬挂着巨大的电子屏幕，正像是信号失灵般一闪一闪。
　　这是一座十分现代化的城市，本该是车水马龙，喧闹无比才对。然而艾莉茜娅却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音，没有鸣笛、没有人声、甚至连鸟叫、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没有！
　　整座城市都定格了，压抑沉闷得令人心慌，如同是一座「死城」。
　　艾莉茜娅摇了摇头，除非地球突然遭遇了末日灾祸，不然自己实在不像是重新穿回去了。
　　皱眉思索了片刻，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先前的场景，诡异的侍女、突然出现的幽光、还有挡在她身前的布洛尼。
　　候汝入梦——艾莉茜娅耳边依稀还残留着侍女的声音，她忍不住低声呢喃道：“所以这是在……做梦？”
　　经过一开始的慌乱，她现在已经镇定下来。既然自己出现在这里，至少能说明那道幽光没有伤害到布洛尼，算是个好消息。
　　接下来就是要判断这个梦境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艾莉茜娅试着呼叫系统，却没有任何的反应，熟悉的系统面板似乎也消失了。
　　就在这时候，一道无法分辨男女的低沉声音在身后响起，“艾莉茜娅·斯图亚特冕下，您比我想象的更加镇定，真不愧是以如此年龄便统领一国，让混乱的信徒吃亏的人。”
　　艾莉茜娅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只见一团幽紫色的光芒飘荡在半空中，并且慢慢地变得凝实，经过拉伸、变形，最终化作了一个身穿黑色长袍、脸上戴着邪异面具、无法分辨性别的人影。
　　“你是谁？这又是哪里？你想做什么？”艾莉茜娅眉头紧皱，发出三连问。
　　“向您问安，我没有名字，但你可以学着别人一样，称呼我为「梦魇」。”这个戴着面具的人影一边说，身体一边向空中飘动，“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你英明、果决、冷静、睿智……”
　　仿佛铁皮剐蹭一般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城市上空，倘若不是确定对方是敌人，艾莉茜娅都有些脸红了：这夸奖也太赤裸裸了！
　　“但从我对你的观察来看，你并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梦魇忽然的话锋一转，“所以你到底是谁？”
　　艾莉茜娅没有回答，“这地方是哪里？”
　　她其实只是随口一问，根本就没指望对方会回答。没成想梦魇却十分老实地交待道：“梦境空间。”、
　　果然是在做梦，艾莉茜娅心想。
　　而梦魇则是继续说道：“这里是以你记忆中最深刻的画面形成的场景……然而塔恩好像没有类似这样的地方。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这究竟是哪里？”
　　“……”艾莉茜娅谨慎地向后退了小步，与梦魇保持着距离，“你读取了我的记忆？”
　　她开始尝试旁敲侧击，以便更多的掌握眼前梦境的信息。
　　“不，这是你自己创造出来的。”梦魇的回答十分老实，“你不说也没关系，只要吞噬了你的记忆，你的一切秘密都将对我敞开。”
　　“那你大可以动手试试。”艾莉茜娅冷声道。
　　“不着急，我更想先满足一番自己的好奇。”梦魇似乎是吃定了她。
　　似乎是判断对方暂时不会动手，艾莉茜娅带着些许好奇，“你不是混乱之主的信徒，你是属于黑暗生物的阵营？”
　　“我们更喜欢自称为黑暗一族。”
　　“果然是你们。”艾莉茜娅心下了然，也就只有这些藏匿在阴影下的种族，才具备惊人的隐匿能力，以及这种稀奇古怪的精神类能力了。
　　梦境，她在心中感慨，周围的景象完全看不出一丝是“做梦”的样子，每一处线条都真实不虚，无论是那些摩天高楼，还是街边依次排开的钢铁长龙。
　　“为什么要袭击我？我和你们好像没有仇怨。”
　　“你挡了路，我们和混乱的信徒有合作。”梦魇回答道。
　　“……”理由太过正当，以至于艾莉茜娅张了张嘴，愣是没有说出去一句话。
　　“好了，既然你的疑惑已经问完了，该结束了。”梦魇那不男不女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在怀疑为什么我在一直陪你说话？因为这是你的梦境，而进入梦境深处需要时间。”
　　“什么？”艾莉茜娅一怔，但她已经来不及反应了。一股针扎似的痛觉突然从脑袋顶端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向自己脑子里钻一样。
　　“不错的精神力，甚至比一些黄金阶施法者都要凝实。”梦魇游刃有余地评价道：“但梦境的战斗和精神力干系不大。”
　　下一刻，他突兀地出现在了艾莉茜娅胸前，空空如也的手掌虚握，一柄短刃凭空出现，毫无凝滞地插进了艾莉茜娅的胸口。
　　突如其来的痛苦让后者连叫声都没有发出来，浑身难以抑制地抖动着，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失去了说话的力气。
　　“我们一问一答的交谈，便是一种契约，允许我进入你的梦境，主宰你的梦境，吞噬你的梦境——包括现在，只要你听着我的声音，胸口插着我的匕首，感受着我带来的痛苦，这样的契约便一直在加强，直到你的一切都属于我。”梦魇的声音一直不曾断绝。
　　这是怎么回事？艾莉茜娅轻轻喘着气，任何一点过于激烈的动作都会牵扯到胸口的伤势，继而引发出难以忍受的痛苦。然而除此之外，却没有更多了。
　　没有失血、也没有任何的器官衰竭，除了疼痛外，艾莉茜娅甚至没有感觉到身体有变得衰弱的迹象。
　　“你说这是我的梦境？”她咬着牙，从牙缝里努力挤出声音。
　　“没有错。”梦魇似乎很乐意回答她的问题，以便加深联系。
　　艾莉茜娅努力不让痛觉干扰自己的思维，既然是自己的梦境，没道理对方能够为所欲为，自己却毫无还手之力——对方能做到的，她应该也可以办到才对。
　　想到这里，她集中精力，想要让插在自己身上的匕首消失。
　　并没有成功。
　　好吧，换一个简单一点的，自己现在只想要一个大号的创可贴，创可贴……
　　艾莉茜娅的脑海中勾勒出创可贴的样子，紧接着，她感觉到有什么正在她的掌心凝聚。
　　她睁开眼，一个特大号的创可贴就被她攥在手心里。
　　“你的天赋令我惊讶。要知道有些时候我会主动告诉猎杀目标操纵梦境的办法，但他们比你领悟的速度还要慢。”梦魇的声音再度响起。
　　比声音更快的是他的动作。
　　一道紫光闪过，明亮的刀芒随之出现，朝着艾莉茜娅的头顶直劈而下。
　　下一刻，巨大的铿锵声响彻天际。一大块铁板拔地而起，挡在了艾莉茜娅的身前，刚好阻止了梦魇的突袭。
　　“啧啧啧，不错的反应，但你还能坚持多久？”
　　仿佛是为了呼应梦魇的话，一股强烈的虚弱感出现在了艾莉茜娅的脑海中，就仿佛是刚通宵了三天三夜一般，源自精力上的疲惫。
　　好吧，看来自己控制梦境也是要有消耗的，而且还是极高的消耗。艾莉茜娅没有回答，咬牙拔出了胸口的刀刃，后者立刻化作了点点星光消失。
　　下一次的改变梦境，必须可以重复使用，以便改善自己的处境。
　　系统？艾莉茜娅又一次尝试，但很可惜，她还是无法具现出系统。
　　“害怕了吗？绝望了吗？有没有在向你信仰的神祇祷告呢？”梦魇低沉嘶哑的声音再度传来，他不紧不慢地向前迈步，意图给艾莉茜娅增加心理压力。
　　艾莉茜娅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一个又一个念头在心中浮现，又被她不断否定。
　　余光扫过两侧，自己现在身处的是一个现代化的大都市，随处可见的金属造物给了她一个提示。
　　械灵感应……她努力让自己回忆起操纵金属时的感觉。
　　某种繁奥玄奇的感悟渐渐沁满了她的感知，慢慢的、慢慢的，就像是在钓鱼，鱼在试探着鱼钩，而当试探积累到了某个临界点，便该收起鱼杆——
　　在艾莉茜娅的周围，那些安静停靠的汽车、矗立的电线杆，还有铁皮箱子，齐齐颤动起来。
　　==========
　　二合一。
　　晚安


第493章 钢铁世界
　　现代化的城市里少不了钢铁制品的存在，汽车、电脑、路灯，还有混凝土建筑里的钢筋铁骨，甚至路灯、水龙头这些东西也都是由金属制造。
　　而械灵感应，正是沟通它们的最好桥梁。
　　艾莉茜娅感觉到了无数简单却直白的情绪，欢喜、眷恋，仿若乳燕归巢般想要投入自己的怀中。
　　与此同时，她周围的路灯、汽车等等金属器具都开始颤动起来。
　　梦魇本是缓步行走，想要以此形成的压迫感打击艾莉茜娅的精神，但他很快发现了这异常的景象。
　　“你在做什么？”他神色一变，加速前冲。这里毕竟是艾莉茜娅记忆中的场景，他很担心会出现自己不了解的变化。
　　然而，他前冲的脚步很快就被迫顿住：两旁停着的“铁盒子”突然发出轰鸣声，以极快的速度向他撞来。那些直立的铁杆也爆发出了刺眼的光芒，向着他的位置弯倒。
　　“你知道吗？万物有灵，即使是冰冷的器械中有蕴含着灵魂。”艾莉茜娅依然闭着眼睛，发出了悠长的低吟，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梦魇的问题。
　　“你跟我谈论灵魂？”梦魇的声音毫无起伏，依然分不出情绪，一手将冲来的汽车从中间劈开两半。
　　“而这里是一座现代化的城市，被不少人诟病为‘钢铁森林’。”艾莉茜娅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一个钢铁的世界。”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般的城市里。话音落下，剧烈的变化同时出现。
　　大地崩裂！
　　地震般的末日景象以艾莉茜娅脚下为起始，向着周围百米延伸。
　　高楼倾塌，地面颤动。
　　无数黑色的铁砂在龟裂的缝隙中流转，伴随着轰鸣声向着中心聚集。然后凝结，在宛若雷霆的持续轰鸣中，泛着寒光的金属台阶在艾莉茜娅脚下升起，将她缓缓托举向天空。
　　“这里，由我主宰。”艾莉茜娅睁开眼，竭尽全力忍受着脑海中的撕裂感，超负荷地集中起自己的精神，负担着作用于灵魂上的剧痛。
　　变化依然在继续！
　　那是遍布街边两侧的汽车、电缆、霓虹灯，乃至楼房里的电视、电脑。分解、重新足够，无数或是简单、或是复杂的零件从它们中被分离出来，似慢实快地飘到了空中，化作暴戾的龙卷，将艾莉茜娅笼罩起来，共同构成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瑰丽景象。
　　像是气势磅礴的交响乐，有一双无形的巨手在背后指挥着“金属的演员”，开始鸣奏！
　　齿轮、杠杆、最基础的电路模块在空中变形、拉伸、组合，弹指间化作了坚固的铠甲，覆盖在艾莉茜娅身上，散发出暗红色的辉光。但变化依然没有结束，层层的钢铁铠甲仍然在继续叠加。
　　一层又一层，简单的机械模块以超出任何工程师理解的方式在拓展、交织。
　　眨眼之间，数百米高的庞大外装便构造完毕，通体暗红色呈现出人形轮廓，仿佛是希腊神话中独手擎天的巨人阿特拉斯，又像是即将宣告审判降临的神祇。
　　“这是什么！”梦魇的声音依旧男女莫辨，却已经不复先前的深沉。意识到情况不妙，他的身体开始散发出紫色的幽光，爆发出森然的气势。
　　然而，低沉的轰鸣已然响起，那是艾莉茜娅的声音透过这恢宏巨人的加持后，响彻在天际的雷鸣。
　　“该是我的回合了。”
　　钢铁巨人的庞大四肢开始拓展，线条流畅的光滑表面纷纷打开，密密麻麻如同灌木丛的黝黑炮管从中伸出，数不清的导弹发射架向外延展。
　　在这已经看不出人形的装甲中，无数枪炮扭转方向，对准了目标。
　　下一刻，金属风暴降临了。
　　无数炮火的闪光亮起，机枪喷吐火花，导弹呼啸，巨炮出膛，犹如潮水般倾泻，整条街道都布满了爆炸后的十字焰火。
　　“这不可能！你到底是谁？”梦魇的喊叫响起。
　　在梦境空间中，现实的一些规则已经并不存在。比如艾莉茜娅先前明明受到了致死的伤害，但除了剧痛以外再没有其它影响。
　　现实意义中的“伤害”在梦境中自有另一层规则，而这也是梦魇能够在枪林弹雨的洗礼下，依旧大声呐喊的原因。
　　但也持续不了太久。
　　每一枚子弹都如同锋利的刀刃，每一下都能剜走梦魇身体的一小块血肉——虽然它的身体并没有血液流出。
　　这是如同凌迟般的攻击，梦魇很快就无法抵抗炮火卷起的风暴。即使梦境世界不存在“致命伤”，但也不是说就不会受伤了，只是所受的伤害在另一层面上累计叠加而已。
　　——大概就像是人人都具备了RPG游戏里的血条，只要HP不归零，爆头也不会死亡。
　　不过现在梦魇的HP就要归零了。
　　这无关实力，纯粹就是给予了艾莉茜娅完完全全的主场优势，使得战斗演变成了远超出梦魇认知的方式——本来在无数次任务中，这种颠倒认知的战斗方式都是由梦魇带给别人的，但这次却是他成了无知的一方。
　　即使耳边被轰鸣声覆盖，艾莉茜娅也能想象到梦魇此时的心情。对方在金属风暴之下宛如风中的破布，前进都已经成了奢望。
　　很快，整片梦境世界出现了裂痕，就好像是相片从中间被撕裂了一样。艾莉茜娅知道自己要从这里出去了。
　　老实说，她还有些遗憾，尽管时间尚短，但她已经迷恋上了这种“星辰般的火炮齐射”的感觉。
　　不过一想到自己也不知道外界现在是什么情况，又是过了多长时间，顿时心中一紧，不再留恋这种让她血脉喷张的轰鸣感觉。
　　周围的裂缝越来越多，完成了从相片向拼图的转变。
　　在静默无声之中，世界碎了。
　　艾莉茜娅伸出双手，之前包裹着自己的巨大机械不见了，她重新恢复了孤身一人的状态。
　　然而，入目所见的是一片黑暗，重新回到陨星要塞的推测并没有出现。
　　黑暗中，仿佛有无数人在呢喃低语，在高亢尖叫，在凄厉嘶吼，又或者是亵渎神灵的诅咒……
　　=====
　　第一更


第494章 万象星空之主
　　荒诞的呢喃犹如千万人的大合唱一般，充斥在艾莉茜娅的耳畔。
　　这种感觉比你同时听十万个喜欢唱、跳、篮球的家伙在你耳边疯狂RAP还要令人疯狂，心智不坚定的人甚至可能会直接戳聋了自己的耳朵。
　　当然，在那之前，他们可能就已经化作了这无数呢喃的一份子，此后永远发出这亘古长存的低语。
　　而在这自带背景音的黑暗中，艾莉茜娅正在漫步行走——说是行走有些怪异，但这片黑暗却是分了上下左右，或者说确实可以用八个卦限来区分方位。
　　她可以确信，自己已经脱离了梦境空间，在那个梦魇死掉的瞬间，对方的一部分记忆就成了电影视频般的东西，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按照梦魇对梦境空间的描述，在一方死亡后，胜利者就会自行被弹出梦境了。
　　所以梦魇已经死了，自己这又是在哪里？艾莉茜娅微微皱眉，让她稍微有些底气的是「系统」又出现了，而且上面还多出了梦魇的记忆，可以像点播视频一样随时浏览，倒是方便。
　　不出意外的话，自己这是又被什么强大的力量给半路“劫持”走了？艾莉茜娅一边思索，一边翻阅着梦魇的记忆，以期能对现在的处境有些帮助。
　　很快她就在梦魇的记忆中看到了米哈叶的画面，这着实让她吃了一惊。
　　本以为自己那位大堂哥只是个贪恋权势，有点小聪明但也仅此而已的家伙，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在扮猪吃虎，身份是一名黑暗生物。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在消化了这段记忆中的信息后，她的第一反应是南方公国联盟可真是个大筛子：被混乱之主的信徒渗透一遍也就罢了，居然还能被黑暗生物也潜伏下来。
　　第二反应则是混乱的信徒和黑暗生物果然是结盟了。
　　而在看了后面的信息后，她原本调侃的心态顿时一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迫在眉睫的急迫感觉。
　　这群人居然想以南方公国联盟的数十万生灵为祭，创造出混乱之主归来的机会。
　　自己必须要立刻离开这里，回到现实世界，艾莉茜娅深吸了口气，开始进行尝试。
　　忽然间，她发现耳边那种嘈杂烦闷的呢喃消失了。
　　与此同时，一道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我本以为你会更有耐心一些。”
　　这声音非常古怪，像男人又像女人、像老人又像少年，仿佛是数万人的声音在同时响起，却又不分彼此的协调融合。
　　“是谁？”艾莉茜娅瞳孔紧缩，缓缓转了一圈。
　　“别紧张，我没有伤害你的想法。”那声音又说道：“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如果不是那只梦魇将你拉入梦境，我也没有机会以此做跳板与你见面。”
　　“你好像对「见面」这个词有什么误解。”艾莉茜娅冷声道：“况且我可不记得，自己认识什么连名字都不报出来的家伙。”
　　“我们确实见面了，你现在见到的就是我。至于我，你应该听那个红发的小女孩说起过……”
　　艾莉茜娅一怔，随后反应过来，眼中露出一抹骇然。
　　煌煌威严的声音再次响彻黑暗，“你可以称呼我为……万象星空之主。”
　　经过了最初的惊骇，艾莉茜娅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随后第一个念头就是开启了「洞悉信仰」。
　　然后，她再度被震惊到了：眼前的黑暗并不是说这地方连点光亮都没有，而是这些黑暗都是纯粹的神力凝结。
　　老实说，她想要尝试着吸收一下，却又被告知并不处于同一空间。
　　“这是幻象？”她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
　　“即是幻象，也是真实。斯图亚特家族的小姑娘，你果然很聪慧。”
　　艾莉茜娅眼神一动，“你和我的家族先祖有过交集？”
　　“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当然不介意告诉你，但是……”
　　万象星空之主的话未说完，在艾莉茜娅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幅画面，她在画面中央看到了自己，倒在地上的自己。
　　这是现实世界的景象！
　　布洛尼正站在她的旁边，黑发宛如狂蟒般舞动，周身黑炎熊熊燃烧。而在对面，则是许许多多的人，显然双方正在对峙。
　　糟糕，艾莉茜娅心中一紧，从这幅画面来看，布洛尼大概已经暴露了身份。
　　这简直是个天大的麻烦。除非撇清与布洛尼的关系——但艾莉茜娅又不可能这样做。
　　自己必须要立刻回到现实，艾莉茜娅皱眉道：“放我出去。”
　　“看来你也意识到了时间的紧迫，这样子我们就可以直接进入正题了。”
　　艾莉茜娅深吸了口气，努力压制住自己焦躁的心情，“你想要说什么？”
　　“你，我们，那群蛀虫……以及和你现在就有关系的混乱之主。”
　　那群蛀虫应该是指的现在的神祇了，艾莉茜娅想了想，“为什么要现在说？”
　　“因为你现在展现出来的影响力，已经足够让局势产生一些变化，有了来到我们身边的资格。”万象星空之主的回答十分直白。
　　好吧，果然什么时候都要靠着自身的实力来说话，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倒是没有感到任何意外，这很合理。
　　她也没奇怪自己一个正牌的礼赞教皇为什么被找上——真要问出来就是侮辱双方的智商了。
　　“好吧，布洛尼以前跟我说过一些你们的事情，我想可以跳过那部分了？”艾莉茜娅问道。
　　“你还记得就好，可以增加我们的交流效率。”万象星空之主说。
　　“那么先从混乱之主说起吧，我从你刚才的话中听出了一些意思，你知道祂的信徒在做的事情？”
　　“当然，我们虽然不在一起，却清楚对方的动作。祂想要引发混乱之潮也瞒不过我们。”
　　“混乱之潮？”
　　“没错，混乱之潮。”万象星空之主的回答十分平静，“这是针对那些蛀虫的计划，将会让祂们体会到我们当年的痛苦。当然，在解释之前，需要你搞清楚一个问题：你知道我、混乱之主，以及现在那些伪神的本质差别吗？”
　　=====
　　第二更。
　　终于写到这里了！第二卷也进入了收尾。


第495章 说一段神话
　　当万象星空之主说完，周围的环境已经从黑暗变成了仿若星空般的场景，寂寥静谧，沉淀着亘古长存的岁月，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艾莉茜娅神色肃然，她终于对邪神、神祇等等存在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现在的神祇大约都是在1300年前从「大虚空」中出现的，按照万象星空之主的说法，祂们当时自称为“逃难者”，为了联合对抗大虚空中的敌人，邪神们收留了祂们，结果却遭到了背叛，被打做了“邪神”——这些内容有一部分对方以前就通过布洛尼之口转述过，艾莉茜娅听后记在心里，但也没有全盘相信这一家之言。
　　另一方面，万象星空之主的讲述重心也不是这里，只是两句话带过。接下来祂提到的才算有些用处：现在的神祇和邪神的本质区别。
　　现在的神祇有神性、神格、神职三位一体，神性凝聚本源，神格界定实力，神职划定领域，以信仰为力量来源。
　　而邪神，或者说以前的“旧神”们，则没有什么神性神格之说，力量的来源也更加多样化：
　　祂们是某种概念、或者现象的具现产物、思维化身。
　　万象星空之主不惮于用自己做了比喻，祂本人便是「黑夜」。
　　艾莉茜娅不知道祂有多少保留，但也理解了为什么现在的神祇们只是将这些旧神、邪神驱逐、封印、指为异端，却没有彻底消灭——没有人……嗯或者没有神可以消灭掉现象，真能做到的话，那就是不亚于创世的伟力了。
　　艾莉茜娅也联想到了布洛尼，倘若按照万象星空之主的划分，生命位格更倾向于旧神的布洛尼的本质概念也许就是灵族的种群意识。
　　当然，这只是她的推想，她也不打算就此询问万象星空之主。
　　和现在的神祇一样，这些旧神在千年前也是分成了好多个阵营，互不统属，现在虽然被打做了邪神，但也只是因为沦落到相同境地的“抱团取暖”，并不是说就真的铁板一块了。
　　——这也是万象星空之主在很久前，帮助布洛尼豁免了混乱之主的侵蚀的原因，大概算是一种投资。
　　而如今万象星空之主选择接触艾莉茜娅，同样也是这些邪神们内部互相倾轧的原因——这也就回到了混乱信徒的谋划上：「混乱之潮」。
　　一种能够颠倒世间，将现有神祇拽下神国的恐怖现象，来自于混乱之主的本源天赋。
　　艾莉茜娅的脑海中似乎想起了大祭司临死前的话语：「混沌的浪潮面前，即使是那些神祇也如此无力」。
　　当时她还以为这只是败犬不甘心的哀嚎，就跟反派在逃跑前总会放狠话「我们还会回来的」一样。
　　现在看来，估计大祭司当初就已经知道了混乱之潮的计划，所以才会在死前极尽嘲讽。
　　将自己这大半年的经历串联起来后，艾莉茜娅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这些混乱信徒们还真是大手笔，为了替自己的主子向神祇报复，居然在大陆的最南方搞出来了这么大的阵仗。
　　艾莉茜娅沉默许久，才低声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如果混乱之潮降临的话，对你们也有好处的吧？”
　　现在的神祇们降落凡间，也就意味着邪神们有了重出天日的机会。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和混乱并不是一路。混乱之潮虽然能削弱伪神，但同样也会增强混乱的力量……这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万象星空之主的声音仿佛带着混响效果一般。
　　好吧，按照祂的说法，混乱之主就是个人憎鬼嫌的家伙，即使在一千多年前也是被所有旧神讨厌。只是「混乱」这个概念实在是有些太过混账（没错，万象星空之主就是用了这个词），能够压制祂的存在太少了——在混乱之主出手之前，连祂本人也不知道下一次攻击是什么属性什么效果从什么方向又以何种形式。
　　艾莉茜娅想了想，“你……或者说你们想要混乱之潮降临，却又不想要混乱之主的计划完全成功。”
　　“你很聪明，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所以你现在把我留在这里讲述「混乱之潮」的消息，就是担心我知道的早了有机会阻止。”艾莉茜娅声音冷了下来。
　　“并不是我在拖延你，混乱之潮的布置已经有几十年，在你踏入陨星要塞后就已经开始启动，你无法改变。”万象星空之主几乎是有问必答，一点都没有神祇的架子，“况且，混乱之潮对你也有好处，斯图亚特家的小姑娘，除非你准备给礼赞当一辈子的教皇。否则格罗可不是什么大方的家伙。”
　　艾莉茜娅眼神一凝，沉默片刻，缓缓问道：“我要怎么阻止混乱之主的计划？”
　　无论如何，至少现在自己与万象星空之主有着一致的立场：阻止混乱之主，同时给现在的神祇（最好是礼赞之神）添点麻烦。
　　“只要群星归位的时间结束，混乱之主就无法降临。”
　　“那混乱之潮呢？”艾莉茜娅又问，她并没有完全相信万象星空之主的话。即使对方可能没有撒谎，但很可能会故意「说一半漏一半」。
　　在沉默片刻后，那仿佛数万人叠加的声音再度响起，“你可以试着摧毁的那些祭坛，说不定能救下来一些人，但混乱之潮一旦开始就无法终断。”
　　这才是万象星空之主来找自己的真正原因，祂已经成功摘取果实达成了目的，接下来要做的是找个代理人阻止混乱之主。
　　“可以，但我有个条件。”艾莉茜娅没有拒绝，这对大家都有好处，“外面的情况你也知道，我需要帮助。”
　　“好。”这次的回答干脆利落。
　　话音刚落，艾莉茜娅就觉得眼皮一沉，仿佛是一个月没有睡觉一般，迫不及待地想要睡过去。
　　下一秒，她就闭上了眼睛。在眼皮闭上之前，她仿佛看到视野里的黑暗如同落潮般迅速消退。
　　当意识再次恢复时，耳边有嘈杂的声音，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头顶的天花板上有一个大窟窿，刚好能看到夜空。
　　夜色真美。
　　******
　　布洛尼低垂着头，瀑布般的黑发在身后飘动，宛如黑蛟狂舞，发梢末端似乎有无穷无尽的细碎粉末像是灰烬一样消散。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安静燃烧的黑炎，如同晚礼服一般贴着她的身体。
　　在布洛尼的对面，则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的身披重甲，有的手持利刃，弓箭、法杖，纷纷对准了她。
　　被这些人簇拥着保护在中间的，则是十几个衣着华丽、气势威严的大贵族：灰石大公、博多大公、金沙城主等等都在其中。
　　而对峙的双方外围，则是有一圈熊熊燃烧的黑炎，高数丈，仿佛是围墙一般，将所有人圈禁在内。
　　“堕落者！你今晚绝对无法离开陨星要塞。”
　　“保护大公！”
　　布洛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轻声道：“艾莉丝。你们都要……为了艾莉丝……付出代价。”
　　“布洛尼小姐，艾莉茜娅殿下的情况我们也是一无所知，但我们这里有不少人，你让我们派人看一看她现在的状态……”灰石大公开口道。即使在这样嘈杂的环境中，他浑厚的声音依然传遍了全场。
　　然而，布洛尼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金穗堡的国王布莱恩同样也在被保护的圈子里，他的身边就是米哈叶。
　　两人隐晦地交换眼神，却都没有出声，只是稍稍往人群后挪动了几步。
　　“希露达阁下，您不打算出手吗？”汉斯·古德曼爵士问道。他此时的状态并不好，半边身子被烤的焦黑，身上还隐隐有那种烤鸡翅的肉香味。
　　显而易见，他刚才和布洛尼交手，然后被打退了回来。事实上只是一个照面就被击飞了。
　　但并没有人因此低看他。
　　星耀！这位数年前就已经是黄金巅峰的陨星要塞守将，居然已经迈过了星耀阶的门槛！
　　但也因此， 他们看向布洛尼的眼神更加惊惧：对方只是一下就击伤了星耀初阶的汉斯，那么自身的实力又是什么地步？
　　哪怕布洛尼的指尖也有着一道暗红色的血迹，其他人也没有敢就此轻举妄动的，这也是如今双方僵持下来的原因。
　　“……”希露达叹了口气，她清楚布洛尼的事情，因为和艾莉茜娅的关系，她本来是不愿意趟这摊浑水的。
　　——她的主要目标是监视布莱恩，搞清楚混乱信徒的布局。
　　虽然一开始艾莉茜娅那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一下子搅浑了陨星要塞的局势，但至少勉强也没有脱离掌控。
　　可是现在，这位礼赞教会遭到意外刺杀，导致布洛尼的突然暴走，一下子将局势推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再干看着的话，希露达自身的立场就有些微妙了，所以她叹了口气，手中开始有冰晶缓缓凝结。
　　与此同时，布洛尼身后也升腾起了粗壮的黑炎火蛇，疯狂舞动。
　　嘈杂的对峙声逐渐降低，最终消失不见，只剩下一蓝一黑两道魔法能量汇聚时带动的气流声。
　　眼看着激烈的对撞一触即发，在所有人都屏息静气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现场的紧迫。
　　“这是在干什么？”
　　这道声音对现场的所有人来说都十分熟悉（毕竟最近两天在会场上没少听），艾莉茜娅·斯图亚特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甩了甩头。
　　“……艾莉丝？”先是布洛尼紧张的声音响起，用不敢置信地目光看向身后。
　　“怎么了？别紧张，我现在没事了。”艾莉茜娅将脑中残存的不适感清除，打量着对面的人群，长叹了口气。
　　刚才在精神空间中还没有看清楚，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整个陨星要塞有头有脸的人全都被集中在对面了。
　　“希露达阁下，我想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她朗声道，同时没有在地面上见到尸体让她暗松了口气。
　　希露达还没说话，便有人出声喊道：“能有什么误会，你身为礼赞教皇，居然窝藏堕落者！”
　　艾莉茜娅循声看去，对说话的人有些眼熟：之前就是这人坐在布莱恩旁边来着。
　　她也不生气，一边看着其他人警戒的眼神，一边开口说道：“就没人好奇我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我被刺杀了，来自黑暗生物·梦魇的刺杀。”艾莉茜娅略微提高了一些音量，抬手指向对面，“在战胜了梦魇后，我获得了一些他的记忆。正如我前两天一直在说的，黑暗生物，还有混乱之主的信徒，就潜伏在你们之中。”
　　略作停顿以后，她突然笑了起来，“对吧，布莱恩陛下。或者说，混乱之主的忠实信徒布莱恩？”
　　“有趣，殿下，你这是想要胡乱诬陷、拉人下水了？”布莱恩仿佛没有察觉四周的视线，轻笑道：“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说，我身边的米哈叶阁下，你的堂兄就是什么黑暗生物？”
　　艾莉茜娅毫不在意他话中的嘲讽，点头道：“正是如此。”
　　布莱恩大笑起来，随后冷哼一声，“荒唐，殿下还是解释一下布洛尼小姐的事情吧。”
　　“布洛尼自然不是堕落者，身为礼赞之神在地上的代行者，我可以用神祇的名义起誓。但是你们两人嘛……”艾莉茜娅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布莱恩眼皮一跳，但还不等他有所动作，艾莉茜娅便猛地抬起手指。
　　只听一道嚎叫声，米哈叶的肌肉突然开始膨胀，四肢向外拉长，身体逐渐佝偻，最终居然变成了一只站立的黑狼。
　　变化还没有结束，布莱恩的身上也爆发出了浓郁的黑气，如同墨汁一般凝结滴落，掉在地上顿时发出“滋啦滋啦”的腐蚀声。
　　这就是艾莉茜娅向万象星空之主要来的援助之一了。
　　而几乎是在米哈叶身形改变的同一时间，布莱恩神色一变，提高音量道：“动手！”
　　话音未落，场上异变再生。
　　原本在保护圈内卫的部分侍卫，还有一些子爵、伯爵，突然面露凶光，向着身边的人出手，转瞬间就制住了各势力的首脑、领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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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 光芒胜过夜晚繁星
　　异变发生的太过迅速，以至于连希露达在内的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虽然艾莉茜娅提前指出了布莱恩的混乱信徒身份，但因为布洛尼的存在，她的揭露并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顶多就是让那些大公、伯爵们稍稍警惕地打量着布莱恩罢了。
　　而当艾莉茜娅借助的万象星空之主的帮助，让米哈叶与布莱恩显露真身时，已经太迟了。
　　要知道这些人被保护在最内层，空间本就不大，几乎是人挨着人的状态。近在咫尺的距离，那些隐藏在护卫、跟班、贵族中的混乱信徒、黑暗生物们只需要一伸手，就能捕捉到自己的目标。
　　布莱恩也将自己身边的灰石大公控制在了手里。
　　在有一瞬间的发愣过后，被制住的贵族们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你想做什么？”
　　“华尔斯，你疯了？放开我！”
　　“布莱恩，我们不是盟友吗？！”沙鹰城的法林伯爵反应最是激烈。
　　“别急，亲爱的法林阁下，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一点小插曲，自然会让你成为我们永远的盟友。”布莱恩目不斜视道。
　　“该死！”法林大声咒骂。
　　布莱恩摇了摇头，没再搭理法林。他正抓着灰石大公的咽喉，注视着几米外的艾莉茜娅，“出乎意料，我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高估你了，结果你还是给我带来了惊喜。”
　　“我更希望你能感到的是惊吓。”艾莉茜娅回道。
　　“布莱恩，你真的要背叛我们吗？背叛我们先祖的遗训？”灰石大公声音低沉。
　　“呵，正相反，我是在秉承着祖先的荣耀，振兴南方联盟。”布莱恩轻笑着，手上的劲头又加重了一些，使得灰石大公脸上青筋鼓起。
　　“不再是松散的联盟，整个南方公国全部统一在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之下。”他提高了音量，神情有些激动。
　　“你想说自己是那个领导者吗？”灰石大公嘶哑着嗓子。
　　“不，南方公国联盟将成为吾主的地上神国，所有人都将成为吾主的信徒，不再有那些内耗、牵扯。在吾主的旨意下，新的南方神国版图将会扩张到大陆的最北边。”布莱恩笑道：“而我将会是协助吾主管理国家的那个人。”
　　“你觉得自己现在还有机会？”希露达的声音冰冷，冰蓝色的眸子中杀机隐现：“你们今天不可能离开陨星要塞。”
　　“百塔城的天才？你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布莱恩笑道。
　　温度骤然降低，无数旋转着的冰晶在希露达身前浮现，如同冰雪漩涡一般。
　　“你当然可以现在杀了我，但他们也……”布莱恩的头发上都已经有了些冰渣，但他却丝毫不慌，手上开始冒出徐徐黑雾，笼罩了灰石大公的脑袋。
　　随着他的动作，其他潜伏的混乱信徒、黑暗生物也是做出了相似的行为。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希露达冷哼一声，“你不可能一直这样拖着，南方公国联盟里不止是礼赞教会，别的神祇教派不会放任你的。”
　　虽然希露达是在陈述事实，但艾莉茜娅还是有种「中了一箭」的感觉。
　　“所以我才说，你对混乱的力量一无所知。”布莱恩产畅快地大笑着，似乎根本没有把包围着的士兵们看在眼里，“难道你以为我们几十年的谋划没有考虑到吗？”
　　“不，我们什么都考虑到了！”他猛地停下笑容，露出了略显狂热的神情，“混乱的浪潮即将到来，从地下升起，从天空降落，伪神们将会再度回忆起恐惧。你以为那些伪神的信徒还能有余力？不，他们自顾不暇，甚至他们的神都将被混乱之潮淹没。”
　　布莱恩又看向艾莉茜娅，“还有你，礼赞之神的教皇？呵呵，你也将会惶惶不可终日。”
　　“我想我不会。”艾莉茜娅耸了耸肩，十分诚恳地回答道。
　　布莱恩一怔，随后冷哼一声，“死鸭子嘴硬罢了，你只不过是侥幸阻止了一次吾主而已，但我和九号不同，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
　　艾莉茜娅突发奇想道：“我们商量一下，你继续你的什么混乱之潮，但放这些人离开怎么样？我以礼赞之神的名义起誓，不会阻止你的。”
　　这是实话，无论万象星空之主保留了多少内容，只要混乱之潮能对现在的神祇造成威胁，对艾莉茜娅而言就是个好机会，能将水搅浑的机会——否则只要她一天不解决礼赞之神和礼赞教会的问题，就一天无法安心地发展。
　　但是其他人并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饶是处于“黑化”状态，高岭之花般的布洛尼，此刻也忍不住侧头盯着她看。
　　更不要说希露达等人了，甚至布莱恩脸上的笑容都出现了几秒钟的凝滞。
　　“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胡话？”布莱恩露出了被侮辱一样的愤怒表情，“不要再说那些无谓的话了，你以为我不清楚你们是想拖延时间吗？”
　　“实际上我真的不是在拖延时间。”
　　“够了！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浪费时间，回答你们的问题吗？”布莱恩用力一挥手，狞笑道：“群星归位之时已到，动手！”
　　他的话音落下，米哈叶立刻露出锋利的獠牙，毫不客气地插入了手中抓着的人的脖子里。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那些黑暗生物纷纷撕破了伪装，试图将自己手中的俘虏转化成后裔。
　　“你们怎么敢！”陨星要塞的守将，汉斯爵士高叫一声，愤怒地握紧长剑。
　　希露达也是同样的眼神冰冷，身前的冰晶如暴风雪般，呼啸着砸向布莱恩等人。
　　——倘若这些组织首脑们都被变成了黑暗生物的话，简直比当场去世还要糟糕，已经完全不需要再留手了。
　　在希露达的全力催动之下，连地面都结成了厚厚的冰层，冰风暴眨眼就冲了过去，覆盖数十米，无论是混乱信徒还是侍卫都在笼罩范围内。
　　下一秒，冰风暴飞速后退。希露达的脸上则是第一次露出了惊诧之色，看着与自己的胸膛只差不到一指间隔，被冰甲术阻拦的剑尖。
　　“史诗阶位的魔法盾，以现在的状态果然无法突破吗？”汉斯·古德曼抽回手中的长剑，向侧旁猛退，闪过了返回的冰风暴。
　　“为什么？”希露达问。
　　汉斯的反叛不仅毫无征兆，而且毫无道理。
　　他要是真的反水，一开始就不必去攻击布洛尼惹来一身伤势，使自己的实力大打折扣。
　　汉斯大笑起来，“布莱恩陛下，我现在信奉混乱之主可还来得及？”
　　“当然。”布莱恩同样笑着回应。
　　“可能让我突破星耀？”
　　“吾主和那些吝啬小气的伪神不同，只要有功劳必会奖赏。”
　　“好！”汉斯的笑容越发灿烂。
　　“啊啊啊啊！”突然一道痛苦的哀嚎响起，沙鹰城主法林伯爵全身如同气球般快速膨胀起来。
　　“为什么要拒绝转化呢？法林阁下？只要你成为了黑暗一族，你还可以继续统领你的沙鹰城，我们的盟约也会一直算数。”布莱恩摇了摇头。
　　“呵，杂种！”法林怒瞪双眼，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词。
　　下一刻，他的胸口炸裂。
　　“可惜了。”布莱恩摇了摇头，脸上却毫无遗憾之色，“如果你们还有人想拒绝——”
　　就在这时，一声巨大的嗡鸣突兀响起！
　　找不到源头，仿佛凭空出现，晨钟暮鼓般，响彻在每个人的脑海中。、
　　“降临了！降临了！”布莱恩先是一怔，随后立刻癫狂地大笑起来，“听吧！这就是伪神的丧钟！”
　　夜幕仿佛被撕开了，南方的天空中出现了数道黑得发亮的光柱，犹如墨汁般粘稠黑暗，却又像火光一般耀眼，两种矛盾的特点却极为诡异地融合在一起，其中的矛盾感让任何一个正常人在注视几秒后都会忍不住眩晕恶心。
　　月亮已经失去了光彩，惨白地挂在天空。类似于罗恩封神时的一幕再度上演，艾莉茜娅能听到耳边的传来千万人似的呢喃。但这种呢喃要比罗恩那时更加的混乱无序，无可名状，普通人甚至可能听到其中一点音节就会发疯。
　　“艾莉丝？”布洛尼看向身侧的艾莉茜娅。
　　此时的局势有些复杂，希露达正在与汉斯对峙，在这个距离之下，史诗阶的法师也要谨慎对待星耀阶的战士。而那些本来将布莱恩等人团团围困的守卫、士兵们，大概是受到了耳边呢喃的影响，现在的状况并不太好，已经有意志低下的捂着脑袋在地上打滚了，剩下的人也是眼睛通红。
　　至于布莱恩则是冷笑着看着艾莉茜娅，既不动手，也不说话。显然就是在慢慢等待时间流逝。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局势也变得明朗起来。双方的阵营已经划分完毕，混乱之潮也已经开启，接下来要做的很简单了：打倒布莱恩，阻止混乱之主的真身降临主物质世界。
　　“召唤灵族，让他们前往那些光柱的地点，破坏掉祭坛。”艾莉茜娅低声道。
　　“太远了，无法联系。”布洛尼轻微腰疼。
　　“可能会有点疼，忍一下。”艾莉茜娅说。
　　布洛尼眨了眨眼，虽然她的瞳孔已经被黑色的火苗取代，但迷茫之色还是溢于言表。
　　无需艾莉茜娅回答，就在布洛尼身后的空气中，空间突兀出现了一道裂缝，紧接着从裂缝中开始涌出一股奇异的雾气。
　　黑色，但里面却掺杂着大量的银色光点，像是一颗颗夜晚的繁星般。
　　混杂着光点的黑雾迅速涌入布洛尼的体内。而她体表的黑炎，则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腾。
　　“怎么回事？！”布莱恩瞪大眼睛，再也不复先前的游刃有余。
　　随后他突然大叫一声，“啊……吾主，我知道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将手中的灰石大公直接抛给了米哈叶，“看住他，我要给吾主定位空间！”
　　话音落下，布莱恩的气息陡然爆发，浓郁的黑色雾气从他全身溢出，随后在头顶汇聚成一股，轰击着空气——或者说是空间。
　　那边布洛尼的气势还在节节攀升，只是从她脸上扭曲的表情来看，正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而另一边的布莱恩头顶上，空间已经出现了一道又一道水波纹似的纹路，慢慢的，一道裂隙被轰炸开来。
　　裂缝内是光怪陆离的黑色，仿佛包含着世间所有色彩的黑色雾气缓缓涌出，伴随着的还有一道诡异的精神波动，“星夜！你难道要叛逃向那些伪神！”
　　不是大陆上的任何语言，但却能让人在听到的瞬间就理解，正如艾莉茜娅当初在教会典籍馆时遭遇的那样，她又一次遇到了“老熟人”混乱之主。
　　没有得到万象星空之主的回应，混乱之主当即暴怒，“我的信徒，去，把那边的两只小老鼠解决掉。”
　　大量的黑气开始从裂缝中出现，涌入了布莱恩的身体，而他的气势也是迅速攀升，眨眼间就超过了布洛尼。
　　布莱恩在接受了力量后，双眼变得通红，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公牛般，呼出炽热的气流，“遵命，吾主。我将用她们的头颅作为祭品，让您可以再度降临——”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停了下来：只见那原本矗立在南方夜空中的十数根巨大光柱，突然出现了怪异的扭曲，就好像是一根弯了的面条般。
　　随后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般，这些光柱扭曲着汇聚成了一股，在天空中拐了个直角弯，竟向着北方的陨星要塞这边疾射而来。
　　艾莉茜娅也注意到了这个异象：那光柱是如此的巨大与显眼，就如同是一列火车横冲直撞。
　　还不等她有所反应，在正北方的斯克玛大沙漠，一股沛然强悍的气息轰然爆发。
　　与此同时，一根金黄色的光柱也在北方的夜空出现，煌煌如同白昼般璀璨。
　　自南方来的那股粗大的黑色光柱像是受到了吸引一般，转眼划过夜空，汇入了那道金色的光柱中。
　　下一刻，混乱之主那愤怒的精神波动传遍了整个陨星要塞。
　　=======
　　四千字的二合一。
　　有点瓶颈期的感觉，码字不顺手。笔力也还是差了点，这种人多的场景处理起来没那么顺滑，在分配每个角色的内容【或者说分镜？】方面，目前只有这个水平了。
　　顺带，讲道理，上一章用礼赞之神的名义起誓没毛病的，本来布洛尼就不是「堕落者」（特指邪神眷属），艾莉茜娅问心无愧【x


第497章 古墓探险
　　借助手中魔法提灯的微弱光线，米娅猫着腰，行走在低矮狭窄的廊道里。两侧是黄土堆砌的墙壁，表面光滑坚韧，时光没有在上面留下丝毫痕迹。
　　无论是半精灵的昏暗视觉，还是潜行者的阴影视觉都让她在光线阴暗的墓穴里如鱼得水，甚至能仔细辨认墙壁上那些意味不明的壁画。
　　“明明只是个墓穴，怎么搞得跟画展似的。”米娅一边走一边嘟囔，视线在两侧的墙壁上来回游弋。
　　那是仿佛小孩子看的连环故事画一样的图像，不过更加的抽象，用几根黑色的人形线条代表了人，米娅注意到，除了人以外，每幅图像上面都有一个黄乎乎的不规则圆形图案，居于图画的中央。
　　“米娅小姐，你还是多注意一下前面的路。”跟在她身后的安度因好心提醒道：“这座墓穴据说存在三百多年了，地面上指不定就有坑洞塌陷。”
　　“放心，我到这里就跟回家一样。”米娅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提灯随之晃动，使得三人投在地面上的影子来回摇晃不已。
　　“回家？”安度因面色古怪，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银发的骑士姬，显然是在征询意见——比起看起来就不靠谱的半精灵少女，沉稳的蕾蒂西亚更加让人安心。
　　不过后者没有给予回答，只是安静地走在三人小队的最后压阵。
　　米娅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猛地停下脚步，不怀好意地问道：“我听说你当初骗了教皇冕下？”
　　“咳咳……当时是情况特殊，我并不知道那是艾莉茜娅冕下，也是情急下的无奈之举。”安度因讪讪笑着。
　　计谋得逞，米娅露出了小狐狸似的笑容，继续向前迈步，走在最前面打头阵了。
　　她的神色从容，大步流星，不像是在探险，反而像是在郊游般轻松。
　　对于一般人来说，下别人的墓穴确实是非常不愉快的体验：昏暗的光线、潮湿霉臭的空气、不知道在哪里潜伏的小虫子，以及墓葬主人生前留下的致命陷阱。即使是高阶超凡者也不会轻易探险。
　　然而对米娅来说，这里的一切都是亲切美好的令人不舍。她仔细辨认着两边的墙壁，除了好奇以外，也是在探测是否有隐藏的通道：为此她一直在在进行着胜波探测，也就是如今进阶黄金阶位了，才能长时间维持。
　　“我总算也是盗了一次墓了，以前就经常听导师说起过盗墓的故事。”米娅低声嘀咕道：“斯克玛一世的陵墓，导师以前都没见识过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
　　“……”安度因就走在她后面，听到后嘴角一扯：这是人说的话？
　　三人沿着低矮的坑道又走了一会儿，魔法提灯的光线越来越黯，想来要不了多久便又得换上新的晶石了。
　　米娅伸手掏了下口袋，还剩下三块，足够用到搜寻结束了——虽然靠着种族、职业的视觉便利，即使没有光线她也能勉强分辨环境，但那样的效率也太低了。何况现在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两天，如果这条通道走到头也没有收获的话，她们也就该返回了。
　　“话说我们不会是被骗了吧？这里真的是斯克玛一世的墓穴？差不多两天了，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半精灵摇头晃脑，显得有些不满意。
　　进入墓穴是以分组的形式，一组一组进入的，所以米娅三人在进来以后就没有再看到其他人的身影，直接选了个方向开始乱走。
　　虽然地下没有太阳，但靠着超凡者的感知，她们还是可以断定时间：大概在昨天下午的时候，她们来到了一个死胡同里，而占星术士给予的炼金道具有了反应，她们便随手把道具放在了那个角落里——米娅还记得那个把道具交个她们的占星术士海因里希，那是一个在大沙漠里也全身包裹着厚厚的衣服的怪人，让她印象深刻。
　　在放下占星师的道具后，她们便开始了漫无目的地乱转：安度因言明了自己没有什么目标，就跟随她们下来见识一番。无论他是不是在撒谎，反正米娅是当真了，干脆就完全不顾及他的想法，和蕾蒂西亚两人在墓穴里乱转起来。
　　好吧，说是乱转，其实她们也有着别样的目的，就像其他所有（大概也包括安度因在内）下来斯克玛大坟墓的人一样。而她们的目的就是绿茵剑圣当初留下来的那个长匣子，以及匣子里的那块从某个物体上剥离的金色残片。
　　按照绿茵剑圣当时留下的信里所说，只要能把这个柱状残片补齐，便是一个稳妥的迈入传奇资格。所以她们这两天的任务就是找到那个东西。
　　可是别说是金色的柱状物了，将近两天的时间，她们连个带点金色的粉尘都没有看到。
　　“我现在开始怀疑斯克玛帝国传说的真实性了。”米娅摇头晃脑道：“不是说斯克玛帝国生产黄金，就连平民都会用黄金掺杂着别的金属打造首饰吗？可是这一路走来，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
　　“也许是被以前的人偷走了。”安度因耸了耸肩。如果他不回应的话，蕾蒂西亚更不会回答，但实际上在这种狭小的地方行动是非常耗费心神的事情，总是需要靠着聊天来放松分散注意力。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哦，不，糟糕。”米娅突然顿住脚步，望着通道尽头的墙壁。
　　“死路一条？”安度因皱眉。
　　“不，下面还有路。”米娅指了指脚下。
　　安度因顺势看去，果然在尽头的墙角下，看到了一个不大的方洞，刚好能容纳一个人左右。
　　“既然有路，你在纠结什么？”安度因怔了怔。
　　“有脚印。”清冷的声音在最后方响起。
　　安度因又是愣了一下，才回过头去，看到了双眼正放出微微红光的蕾蒂西亚，“你能看到？”
　　后者轻轻点头。
　　“这不是很容易就看见了吗？”米娅则是不以为意道。
　　“……”安度因沉默片刻，“我还以为我们三个人里，只有你的视力最好……原来是我想多了。”
　　在米娅的窃笑中，安度因的眼球突然发生了变化——确切的说是瞳孔突然变了色，然后如猫一般收缩成了一条细缝。
　　“哦，真是便利的能力。”米娅的视力让她立刻发现了对方的变化，想起来教皇冕下先前提到过的安度因的独特之处，立刻释然道：“话说你被白水港之主调教成什么样子了？我在比赛的时候看到你好像能变出咕咕鸟的头，还会喷火？”
　　“那不是咕咕鸟……是火雀。”安度因的眼角一跳，大概是考虑到现在的合作状态，还是耐心解释道：“在希露达大人的帮助下，我掌握了体内的兽灵力量，可以在需要的时候让它们为我所用。”
　　“唔，那个你不是以前就能做到了吗？”米娅求证似的看向了蕾蒂西亚。
　　“和以前不太一样，以前我可以拥有熊的力量、豹的速度、狼的耳朵、鱼的尾巴。但是现在，我可以借用一些有超凡力量的异兽力量。”安度因答道。
　　“诶？那你除了火雀还能变什么？”米娅立刻来了兴趣。
　　“还有一种防御性的异兽，以及一种具备控风能力的异兽能力。”安度因的回答有些模糊，也不知道隐瞒了多少。
　　不过米娅在以前的逃亡生涯中，早就知道“不该问的不要多问”的道理了，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她只是耸了耸肩，将话题又拉回了先前，“看来我们不是第一组下去的人。”
　　“实际上我以前在外面时听过一句话：只要不是最迟的那一个就好。”安度因笑了起来。
　　三人对视一眼，倒是没有犹豫离开的时间就要到了之类的问题，轻快地跳下洞口，来到了下一层。
　　刚一站稳脚跟，米娅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和上面那一层比起来，下面这层明显要更加像是帝王的墓穴。至少已经能看到斯克玛帝国流行的黄金装饰物了。
　　这是一个相对较宽阔的房间，两侧的墙壁上有着数条通道。
　　“接下来我们怎么走？”安度因看了看蕾蒂西亚，最后将视线落在了米娅身上。显然也是知道问了骑士姬也是白问。
　　“看起来不止是一组人先下来了。”
　　好几行深浅不一的脚印分向了两侧的通道，在简单判断了先下来的人的前行方向后，米娅选择了一个最靠外侧的通道，这里没有人走过的痕迹。
　　“走这边，然后，我们要找到一个长柱状的黄金造物，其中一部分是这样的……”她指了指蕾蒂西亚，骑士姬手腕一翻，亮出了自己祖父留下的那块金色残片。
　　“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什么长杆子的一部分。”安度因仔细观察了片刻。
　　“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教皇冕下让我们找一找。”米娅耸了耸肩，留了个心眼。而蕾蒂西亚也将那块金色残片重新收了回去。
　　三人商定完毕（实际上就是米娅一个人在做决定），便立刻向着定好的通道前行，在殿后的蕾蒂西亚也进入通道内以后，她们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
　　以及伴随着的一道男声：“唉哟，死了，疼死了！”
　　好吧，看来又有人进来了。三人没有说话，但默契的又加快了些脚步。虽然在地面上时说的好好的，和平探索，但在地下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尤其是碰到了高昂价值的宝物时），也不会有人察觉。
　　毫无疑问，成为传奇的宝物，绝大多数超凡者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拿到。
　　在黯淡的魔法提灯光亮下走了没多久，身为高阶超凡者的三人就慢慢发现了，这条通道是渐渐向下的，以一个非常舒缓的角度。
　　“我们已经拐了几个弯了？”安度因皱眉看着眼前近乎直角的拐角。
　　“第九个。”蕾蒂西亚给出了回答。
　　“难道就这么一直向下走？这会通道哪里？”安度因苦恼道。
　　“每次转角，路程都在增加。”蕾蒂西亚罕见地又回答了一句。
　　就好像一个四方形的螺旋锥，越是向下，底座越大。
　　米娅打量着两侧的墙壁，说起了自己的发现：“两边是空的。”
　　“空的？”安度因眨了眨眼，仔细凑到了一面墙边。
　　“确切的说，是两侧也有一个相似的通道，一直和我们走的这条通道贴在一起。”米娅说着自己通过声波判断出来的空间分布。
　　“一样？”
　　“几乎一样。”米娅点头。
　　这就有些意思了，好几条这样的通道，如果最终都是通向同一个地方的话，那会是哪里？米娅在脑海中勾勒出走过的距离，如果按照每经过一个转角后边都会变长一点的话，那最下面一层的空间，又会有多么的大？在那样大的空间里，究竟埋藏了多少宝物？
　　米娅的脑海中，各式各样的想法一个接一个，但是来自职业的警惕心还是让她保持着谨慎。
　　况且一路走来，有些地方实在是透露着古怪。
　　她想了想，皱眉道：“我们到现在为止，好像还没有遇到什么陷阱。”
　　“唯一能算上阻挠的，大概就是放那个占星道具时遇到的一扇铁门。”安度因认同道。
　　“这和我们下来时得到的警告不符。”米娅说。
　　一个星耀阶位的超凡者在临死前曾经逃离了这座大坟墓，同时带出的唯一一个消息，便是下面有数万人陪葬，还有恐怖的诅咒陷阱。
　　然而她们三人别说是陷阱了，连陷阱发动过后的痕迹都没有看到，更别说是什么陪葬的尸骨了。
　　“会不会是我们没有找对地方？”安度因眼神一动说道：“上次来探索的人应该是深入到了地下，从这个通道的范围来看，我们下来的那一层应该是类似阁楼一样的地方，根本就什么东西都没有——”
　　安度因的话戛然而止，实际上米娅已经比他更快地反应过来，停下了脚步。
　　就在前方不远处，能看到有微微的亮光显现。
　　通道到头了。
　　米娅传承自精灵的耳朵尖抖了抖，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她居然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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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的二合一


第498章 古墓深处
　　即使不用从导师那里听到的经验，单单是通过常识判断，米娅也知道地下墓穴里不可能出现水流：那会严重破坏地宫结构，河道变更、水流涨落，都会侵蚀墓穴，而且一条地下河简直是给盗墓的人预先准备好的路径，像是大开家门欢迎宾客一样。
　　但米娅也不能否定自己传承自精灵族的敏锐耳朵，她确实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清脆悦耳，犹如珍珠落盘。
　　这可不像是帝王墓葬里会出现的错误。
　　米娅秀眉微蹙，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了职业生涯中最大的挑战，不由得放轻了脚步，“有点不对劲，这种古墓里不该有暗河。”
　　另外两人没有说话，正常的冒险小队里，都是游荡者一系的职业具备相关知识，并且在这种情况中拿定主意。
　　“我先去看一眼，你们等等我。”米娅想了想说。
　　随后她一步跨入阴影，开启了潜行模式。整个世界在米娅的眼中变了个模样，像是从油画变成了素描。
　　两侧的黑暗迅速后退，即使高阶潜行者也要谨慎对待的黑暗阴影，米娅却像是在花园中一样轻巧穿行。
　　下一步，她已经走到了通道尽头，在阴影界那怪异的视界效果下，观察起了通道外的景象：即使潜行中看到的一切都是黑白两色，主物质世界中的轮廓线条都会变得扭曲古怪，米娅也被震撼到了。
　　她看到了一座城池！
　　城墙、塔楼、护城河一应俱全，城墙后面甚至还有雄伟的城堡，和地面上的那些要塞城市相同，几乎看不出区别。
　　但这里可是地下深处数百米啊！米娅檀口微张，被这一眼望不到头的雄壮奇景震撼到了。
　　她晃晃头，压下自己沸腾的思绪，飞快地观察起四周：她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哪条护城河。难以理解，在地下怎么会有数百年还有流水的护城河？
　　不过当她走到河岸边张望了一眼后，顿时深吸了口气，向后小跳着退了半步，脸上的神色也转为慎重。
　　银色的河水！
　　米娅见识多了清水在阴影世界中的样子，因此立刻就分辨出来，护城河里流淌的并不是她一开始以为的地下水。
　　水银，她立刻想到，炼金术师们最喜欢一种液体，具备可怕的毒性以及神秘性能，自己那位挚友的实验室里就有一大瓶子。
　　这东西只需要几滴就可以轻易杀死普通人，对施法者而言更是能摧毁精神力的恐怖物质，许多刺客在暗杀施法者时都愿意带上一点，在刚被发现时价格堪比数倍重的黄金。
　　而现在，自己眼前，有一整条护城河？
　　米娅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将近十米的宽度，单是这一边城墙就差不多有四五百米长，这河道里是有多少水银？
　　倘若现在站在岸边的是自己的挚友，估计已经迫不及待地掏出瓶子了。如果是布洛尼小姐的话……米娅猜所有人都会被指使着来岸边装水银。
　　探查到这里，米娅已经没有了再继续深入的打算，而是折身返回。她没有退出阴影界，尽管在水银河周围，潜行会更加耗费心神，但这种量级的水银很可能会在主物质界内产生毒雾，那样子直面的话就更加危险了。
　　很快，她退回到了通道里，立刻显露出来身形。
　　“情况怎么样，米娅小姐？”安度因迎上来问。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通道外是巨大的地下空间，甚至还有一座有围墙的城市，中央是一幢古堡。”米娅快速将自己的发现讲述了一遍。
　　“一条装满水银的护城河？”安度因瞪大眼睛，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有别的人吗？”蕾蒂西亚平静问道，仿佛没有什么能让她产生表情波动般。
　　米娅回答说：“我们附近没人，但周围不止有我们这一条通道，整片地下空间四周的土壁上分布着许多洞口。”
　　“不是有护城河吗？”安度因问：“如果有人从别的洞口出来，也需要绕过护城河吧？”
　　“按照我看到的规模和结构来看，布局应该是完全仿照着地上的城市，所以城门不止一面。”米娅说着自己的判断，“就是不知道城门能否自如开启了。”
　　在安度因还皱眉踟蹰时，蕾蒂西亚突然开口。“碎片发生了变化。”她平静说，手腕一翻，那块金色残片又一次出现。
　　洁白的手掌中，金色的残片在发光，如同太阳般璀璨耀眼。
　　“什么时候的事？”米娅瞪大眼睛。
　　“你离开时。”
　　“难道是说……”半精灵少女若有所悟，她们此时已经距离洞口非常近了，“就在里面吗？”
　　蕾蒂西亚的眼底红光闪烁，却是没有出声。
　　“话说两位小姐，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啊？”安度因疑惑道。
　　“等找到了你就知道了。”米娅横斜了他一眼，“前面的水银河有点麻烦，我们这个出口是在城角，顺着一边走走看能不能找到城门。”
　　“提高警惕。”蕾蒂西亚罕见地开口叮嘱。
　　再次踏足这座庞大的地下空间，哪怕先前已经在阴影视界中观察过一次，米娅依然感受到了强烈的震撼：肉眼有时候能看到更多的细节，也更加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磅礴气势。
　　地下空间是有光的，潜行时还看不真切，但现在米娅可以确定，光源来自城市中央，那座高高的、几乎要触及空间顶端的城堡上面。
　　“真是古怪的风格。”米娅说道。这幢城堡和她以往见过的都不同，堡顶是平的，下面逐渐变宽，中间部分有个凹陷。远远看去像是两块梯形中间夹着一块稍显低矮的长方形。
　　“斯克玛帝国的典型风格。”安度因开口道：“在已经发掘的古代斯克玛遗址中，经常能看到这样的建筑，有些类似现在的城堡，但同时还承担了神庙的作用。”
　　“神庙？”米娅一怔，好奇地问：“里面供奉着神像吗？”
　　“那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在希露达大人给予的资料中看到过这一段。”安度因摇了摇头。
　　米娅撇了撇嘴，却也多说什么：自家的教皇冕下连这点儿资料也没有给出来呢。
　　三人随便选了个城墙方向，身为超凡者，哪怕一路上行走缓慢，要观察提防着周围的环境危险，也是没有花太久就来到了城门方向。
　　在观察了门口片刻后，米娅舒了口气，“这里没有人来过，至少这道城门没有开启过。”
　　“虽然这是个好消息，但问题是……我们要怎么过去？”安度因愁眉苦脸地打量着眼前数米的护城河，还有河岸另一边的吊桥，“要是普通的河水我们自然可以飞过去，但这种水银河就有些不方便了，何况我们还不能确定城墙上是否有别的机关。”
　　毕竟城墙就是用来御敌的，虽然这是一座坟墓里的城池，但从样子推断，该有的结构功能一应俱全。
　　“呃，我倒是可以试着从阴影界跨过去。”米娅挠了挠下巴，脸色也是不太确定：这要是中陷阱失足掉下去，可就危险大了。
　　两人说话间，蕾蒂西亚已经平抬手掌，眼底红光弥漫：伴随着咣当的声响，那吊桥上的锁链颤动了两下，很快又没了动静。
　　骑士姬轻轻摇头，“能破坏，不能放下。”
　　放下吊桥需要更精准的操控，在有水银干扰的情况下很麻烦，而直接轰烂只需要大力输出，米娅理解地点了点头，不过她们的目的是进城，显然不能把吊桥炸碎了。
　　况且这里可是地下，想起骑士姬在「变身」时那夸张的炮击能力，米娅又果断地摇头——万一把头顶的地层给震塌了呢？
　　“那个斯克玛帝国到底是有多少钱，非要搞个地下城市当墓葬，而且还用水银做河。”安度因忍不住抱怨道，随后又看向米娅，“如果我们进不去的话，现在是返回还是再这里等会儿？”
　　半精灵少女想了想，正要说话，却发现蕾蒂西亚又有动作：确切的说，不是她的动作，而是她的暗袋突然被什么东西顶起，而且冒出了金光。
　　是那块碎片。
　　米娅立刻反应过来，而骑士姬的反应更是快一步，直接将碎片拿了出来。
　　无需蕾蒂西亚有什么动作，碎片自己漂浮在了她掌心上方。
　　紧接着，刺耳的声音响起，就像是生锈了很久的齿轮再次被强行推动一样，伴随着能酸掉牙的尖锐声响，那个吊桥一点点被放下。
　　“这是……开门了？”米娅目瞪口呆。
　　没过几秒钟，碎片失去金光，重新掉回了蕾蒂西亚的手掌中，而那道吊桥……也只放下了三分之二左右，还剩下一小节悬在半空，没有与地面接轨：差不多是教皇冕下踩着高跟鞋踮起脚尖才勉强能让冠冕顶尖碰到吊桥下面的高度。
　　但这也足够了，对三名超凡者来说，只是饭后运动量的水平而已。
　　米娅原地跳起，双手抓住吊桥边缘，轻巧地翻身上了吊桥。
　　随着接连两声轻响，三人俱是来到了吊桥上。
　　“咦，城门也打开了？”
　　来到吊桥上才发现，城门也开启了一条缝隙，从灰尘痕迹判断，大概是在吊桥被放下时候一起打开的。
　　“这缝隙也太紧了，能不能让你们那块碎片再出来把城门开大点？”安度因对比着自己的体型，有些苦恼道。
　　米娅耸了耸肩，一缩身子就进到了城门内，“没陷阱，过来吧。”
　　少女轻盈的身子在此时展现出了优越性，而安度因则是在蕾蒂西亚的“帮助”下，成功挤过了城门：代价则是满身的灰尘，鼻子还擦破了皮。
　　进入到城内后，米娅深吸了口气，感慨道：“这就是几百年前的空气啊。”
　　“……”安度因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个行为。
　　幸好米娅的脱线只是一下，很快就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开道了。
　　尽管眼前的道路已经铺设完成，泥土夯实的，根本不需要“开道”。
　　“真不愧是盛极一时的大帝国。”安度因走在中间，忍不住啧啧称奇，“这城市放给活人居住也没问题，居然造在了地下作为陪葬。”
　　“天知道他们是不是钱多了没地方用。”米娅撇了撇嘴，“这些建筑里居然还有金制首饰，就好像真有人在居住似的。”
　　“……你的眼神真好。”安度因仔细观察了片刻，无奈地说。
　　两侧是斯克玛帝国一贯风格的建筑，平顶，自上而下依次变宽的梯形造型，在墙上有个正方形的格子窗。透过已经只剩下框架的窗户看向房内，可以发现里面是空荡荡的，只有少数腐朽的架子，然后便是一些器皿：尤其以金色最为显眼。
　　这些建筑和外面的城墙，都是用泥土夯筑的，和脚下的道路一样，展现出千篇一律的土黄色。
　　要不是有远处的城墙做参考，甚至会让人升出一种周围景象从未变化的感觉。
　　“这样太大了。”
　　即使在外面时已经知道了这个地下空间的庞大，但身处于这城市内，米娅还是忍不住又发出了对其庞大规模的感慨。
　　“所以我们要去哪里？那幢城堡吗？”安度因问道：“这个地下空间的光源好像就在那城堡顶端，也许是什么宝物？”
　　“我觉得宝物周围说不定是更多致命的陷阱。”米娅倒是很冷静，没有被可能的宝物冲昏了头脑。
　　这么大一片地下空间，能够稳定维持数百年，没有被地震等等灾害影响，已经是非常奇迹的事情了。而来自职业对宝物的直觉告诉米娅，也许就是城堡顶的那个神奇光源在维持着这片空间。
　　两人的简短交谈很快就被打断了，一直被蕾蒂西亚保管的那块金色残片再次有了反应，而且是更加剧烈的反应。
　　“它受到了吸引。”
　　“它想要去哪里？”米娅立刻问，这说不定就是补全的机会。
　　蕾蒂西亚仔细感应了片刻，抬手伸出手指。
　　米娅顺着方向看去，眼角一跳：正是远处的那幢城堡。


第499章 好哥哥饶命！
　　斯克玛一世陵墓，不知道具体位置的地下深处。
　　“哇啊！要死了！好哥哥不要过来啊！”
　　惊叫响起，打破了这古墓中百年的寂静。
　　身着白袍的男人连滚带爬向后退去。
　　紧接着，另一道恼怒的男声大叫起来，“奎克，你给老子看清楚点，那他娘的是尸体，死的！”
　　“……什么？是尸体？”奎克从地上爬起来，看起来似乎已经冷静下来了，打量着刚才下了自己一条的人形轮廓，“惊了，这孽畜居然真不会动！”
　　在他身后，埃塞克从他刚才乱捣腾带起的尘土中走出来，没好气地说道：“你下来之前就没有好好读过组织的资料吗？这地下埋葬了斯克玛一世的亲卫军，就是那个跟随他奠定帝国基业的传奇军队，在他驾崩后集体自尽，据说要追随他去征服死亡。”
　　“我以为都是骷髅骨架子，谁知道会是这样子的！”奎克振振有词地解释道：“全身完好，我哪看得出来是不是活人！”
　　“……”埃塞克眼角跳动，像是在忍耐着愤怒一样，“你给我好好看清楚。”
　　“呃？”奎克缩了缩头，在对方的威逼下，不得已又好好地打量起不远处的人形，“惊了！这是……陶土？是假人？哎呀，这也跟真的太像了，惟妙惟肖的。”
　　“不，是真人。”埃塞克面无表情道。
　　“真人？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奎克满脸的不相信，同时伸手拍了拍眼前的陶土人，“你听这响声，空心的。”
　　“古斯克玛人认为，用土覆盖在肉体外面，可以最大限度地保存灵魂。这些禁卫军为了能够继续追随斯克玛一世，是直接全身覆盖在特制的黏土里，被烧成现在的样子。”埃塞克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奎克的表情僵住了，他艰难地咽了下嗓子，“你是说……这里面……是一个……人……妈妈呀！”
　　他大吼一声，又向后猛跳数步，退到了埃塞克旁边，紧张地看着两侧：类似他面前的“陶土人”有成百上千，在道路两旁结成了整齐划一的战阵严阵以待，一如生前，仿佛即将奔赴战场与名为死亡的存在开战。即使都是毫无生气的陶土人，肃杀之气依然在这静默百年的阵列中回荡，但配合上这些人脸上的古怪笑容，反而又多了股诡异的气氛。
　　“喊什么，冷静点，他们都死了三百年了。”埃塞克好气又好笑。
　　“你不是说他们的灵魂还在里面吗？”
　　“那只是古斯克玛人的传说，即使现在的百塔城也不敢说对灵魂研究透彻了，更何况几百年前的古人？”埃塞克嗤笑一声，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惆怅，像是在感慨什么一样，“他们要是比百塔城还厉害，就不会是古人了。”
　　“我不知道斯克玛帝国到底怎么样，但我觉得……反正我是不想从这中间走过去。”奎克抬手一直，只要绕过刚才挡路的那个陶土人，前方就是一片坦途大道——只要忽略两边严阵以待、望不到头的陶土士兵。
　　“难道你还想再退回去？”埃塞克扯了扯嘴角，“这条通道可是你选的。”
　　“我那就是随便一选。”奎克嘀咕，“谁知道会到了这破地方。”
　　“行了，继续往前走吧，我大概猜到这里是哪了。”埃塞克翻了个白眼，“没猜错的话，前面应该看到斯克玛一世的副官，从那里可以直通斯克玛一世的墓穴。”
　　斯克玛一世对自己的亲卫军极其信任，即使后来建立了帝国，也是让亲卫军团驻扎在自己的皇宫旁边，幕僚副官更是有一条密道可以直达皇宫卧室。
　　这些资料奎克也看过，所以他打了个哆嗦，“好吧，希望你没猜错，我可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分钟了。”
　　绕过刚才吓到了自己的那个陶土人，奎克连忙跟上埃塞克——埃塞克是实打实的高阶超凡者，在这个地下墓穴里，奎克一个普通人可不敢自己单独行动。
　　为了打发自己的紧张感，奎克忍不住找些话题，“对了，你觉得先生派小丫头去黑锤镇有什么用意？”
　　“先生说过了，灰雀的修炼方法是残缺不全的，需要在黑锤镇寻找突破契机。”
　　“不就是古兽灵教典……”奎克低声嘀咕。
　　“慎言。”埃塞克打断了他，又严肃道：“先生自然有他的考量，和礼赞教皇的合作也许是想要为同盟会寻找新的发展方式……”
　　“先生是要支持我们改革了？”奎克眼睛一亮。
　　埃塞克缓缓摇头，“不，先生总是站在中立，或者说是站在对同盟会发展有利的一面。显然，先生答应了礼赞教皇的要求，也是在寻找新的道路。”
　　“好吧，好吧。但是你能不能别再一本正经地称呼那位殿下是礼赞教皇了，总让我想笑。”
　　“这是最基本的尊重……”埃塞克瞪了奎克一眼，看起来还想要继续说教，但话未出口，他的脸色霎时一边，猛地扭头看向身后：那是正南的方向。
　　“怎么了？”奎克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变化，也不由得严肃起来，随着他的视线看去。但奎克只能看到成片的陶土军队，以及远处已经被黑暗笼罩的墙壁。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方向，“那里是南方联盟……混乱的信徒们开始了？”
　　“嗯，开始了。”埃塞克点了点头，“混乱之潮的仪式。”
　　奎克也重重一点头，转身就迈步继续前行，“那我们也得快点了。”
　　“怎么不怕了？”埃塞克一挑眉。
　　“大幕都拉开了，我们这些做演员的可不能缺席。”
　　“呵，你顶多就是个配角。”
　　“放屁！像我这么帅的，在骑士故事里一般都是主角！”
　　奎克的声音在空洞的墓穴中逐渐消散，很快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墓穴也再度恢复了百年来的寂静——
　　咔嚓、咔嚓……
　　轻微的声音响起，原本那只吓了奎克一跳的黏土士兵，颈部出现了一圈细微的裂痕。
　　就仿佛在扭头，
　　目送他们远去。
　　========
　　第一更


第500章 太阳石刻
　　当奎克两人在古斯克玛帝国的军队中穿梭时，当米娅三人行走在宏伟奇迹的地下城市里时，光耀教廷的第七圣女·希洛芬也正带着自己的人手，从地下城市的另一个角落，向着那座顶端有着璀璨光源的城堡进发。
　　突然间，希洛芬·维斯卡特停下脚步，凝视向侧方。
　　“殿下，怎么了？”海伦娜也连忙驻足，紧张问道：“主又降下神谕了吗？”
　　“不，那边正在发生什么，影响着我与主的感应。”希洛芬摇摇头，眼眸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释然、担忧、踟蹰、期待，种种互相矛盾的情感全都凝集在那双深紫色的瞳孔中。
　　“什么？！”海伦娜一惊，“你与主的感应中断了？”
　　“没有那么严重。”希洛芬又摇摇头，示意其他人先停下来，“只是有些干扰，就像是……嗯，在地上向楼顶喊话那样。”
　　这样的解释并没有让海伦娜放心，她还是一脸凝重，“这也是不可小觑的严重事件了，能感觉到具体的情况吗？”
　　作为圣女，是可以时刻感受到光耀之主的存在的，这种感觉并不能传递消息，但却是一种「位格」方面的象征。
　　“南方存在某种干扰，和邪神有关系。”希洛芬思忖着回答。
　　这让海伦娜的脸色变得极为难堪，“邪神？！第九圣子至今未到，莫非已经……”
　　希洛芬沉默片刻，摇了摇头，平静道：“现在还说不清楚，但南方发生了变故，我们这边的速度更要加快，必须尽早完成主托付的任务。”
　　“太阳石刻吗？殿下，您确定那就是太阳石刻？”海伦娜伸手指向远处的要塞顶部，那里有一捧照亮了整个地下空间的璀璨光源。
　　“至少那是最为接近主在启示中描述的。”希洛芬微微点头，眺望着远处的平顶城堡，暗紫色的眸子中浮现出点点金光，像是播撒在夜幕中的星光，分外漂亮。
　　“在主的加护下，我能在刺目的光芒中隐约看到一些轮廓：一个圆盘，外沿布满了一根又一根的尖刺。是主在启示中描述的模样，只是……”
　　“只是什么？”海伦娜神色一紧，又是连忙问道。
　　“可能是我看错了吧。”希洛芬眼中的金光徐徐散去，摇头道：“那光芒中有着一团阴影，有些奇怪。”
　　涉及到自己知识外的内容，海伦娜没有妄自猜测，在犹豫了一番后，低声问道：“殿下，那太阳石刻是什么？”
　　大概是受到了先前意外情况的影响，她看起来有些惴惴不安。
　　当然，圣女和光耀之主的联系出现了问题，确实是值得让她心慌意乱的。
　　为了让她安心，同时也是接近了目的地，需要讲述一些基本情况了，希洛芬在沉吟片刻后，缓缓开口：“那是古斯克玛帝国的镇国宝物，传说是斯克玛帝国的术士们倾全国之力，将太阳的一部分威能拘束进了那个石刻当中。只要放在首都，便能照耀到整个斯克玛帝国的疆域，昼夜颠倒、四季轮转，皆可控制。”
　　“……”海伦娜瞪大眼睛，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
　　“当然，这只是传闻，如果真的这么厉害，斯克玛帝国就不会覆灭了。但是传说终归是有源头的，这太阳石刻应该是具备一些太阳的特性。”希洛芬又补充道。
　　在消化了这番信息后，海伦娜立刻愤怒道：“这是窃取了主的权能！是对主之神名的挑衅！”
　　光耀之主有关于太阳、阳光的神职，哪怕「太阳石刻」有传说中十分之一的能力，也是在盗取祂的神权。
　　“所以主才派我们来收回太阳石刻。”希洛芬知道的更多一些，如果光耀之主能得到完整的太阳石刻，说不定已经威盛至极的神职领域还能进一步扩充。
　　而一旦被其他神祇得到的话，也有可能威胁到光耀之主的神职领域，所以最低限度是销毁太阳石刻。
　　当然，这就不是海伦娜有资格知道的了。
　　在简单解释了太阳石刻的意义后，希洛芬没有停顿，“我们继续前进，南方情况不明，不要再这里耽误时间了。”
　　除了海伦娜外，还有两名光耀教廷的青年牧师跟着她一同进到了墓葬里——本来这俩人是第九圣子和他的追随者的位置。现在全都归希洛芬了。
　　这三人自然是以希洛芬马首是瞻，再度启程向着那幢古代斯克玛风格的要塞城堡前进。
　　道路在不断向前延伸，两侧是存在了数百年的“古迹”，即使是现在一些地方的城市，也未免有这座“陪葬品”规模宏伟，完全超出了一行人的想象。
　　有了先前的插曲，海伦娜一路上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随着距离要塞越来越近，她还是忍不住问道：“殿下，前面那幢城堡里，会有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生怕惊扰这沉寂了数百年的地下城市，说完后就一脸的惴惴不安。
　　“你不是已经想到了吗？以太阳石刻的重要性，既然出现在了墓葬里，那又是什么有资格在它旁边，受到它的光辉照佛？”希露达平静地反问。
　　“……斯克玛一世。”海伦娜咽了下嗓子，但很快又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可这在时间上说不通啊，斯克玛帝国不是存在了三世而亡吗？难道在一世死后就用太阳石刻这种镇国宝物陪葬？”
　　“这就是一段秘闻了，只存在于教廷典籍馆最深处的藏书中有几句记载。”希洛芬淡淡道。
　　“对不起，我不该多问。”海伦娜立刻低头。
　　“其实你们现在已经是参与者了，有资格知道其中的一部分。”希洛芬看了看即将抵达的城堡，说道：“古斯克玛人对灵魂的研究十分深入，而在斯克玛一世的晚年，整个帝国在他的命令下，开始了一项忤逆神祇的研究。”
　　“什么？”海伦娜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造神。他们宣言要解脱肉身束缚，将全部帝国人的灵魂解脱出来，成为位格堪比神祇的超越种族。”希洛芬的口吻十分平淡，但听在另外三人耳中已经犹如晴空霹雳般响亮，“他们将之称为「飞升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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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斯克玛帝国的建筑风格其实就是古埃及，坟墓设计借鉴了始皇帝【x
　　则是借鉴了推一本书： 《在我无敌之后》 
　　原创的无敌流小说，作者妹抖也是老作者了，在书客写了一大堆，完本率目前还是100%！


第501章 看我拔了这个棍子
　　“飞升计划？”海伦娜咽了下嗓子，下意识问道：“他们成功了吗？”
　　“当然失败了，否则斯克玛就不是‘古’帝国了。”希洛芬责怪地看了她一眼，摇头道：“这项在斯克玛一世晚年开动的计划，抽调了整个帝国的资源和精英，只给二世、三世留下了个烂摊子——实际上后两个人只是一世推选出去的傀儡，整个帝国自始至终只有唯一的皇帝。”
　　略作停顿，发现三人都被自己抛出的秘闻吸引，希洛芬继续道：“太阳石刻正是这个计划的核心，其中蕴含的庞大能量，使得「灵魂解放」成为了可能。”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海伦娜不解地问，这相当于亲手毁掉自己的帝国，头脑正常的人都不会这样才对。
　　“他中了诅咒，没有解咒的诅咒，身体以无可阻挡的趋势衰老。作为开国的皇帝，他本身是传奇阶，却依然无法抗衡，甚至连延缓都做不到，最终只能寄希望于「飞升计划」。”希洛芬回答。
　　“但他最后还是失败了。”海伦娜感慨了一句。
　　希洛芬点了点头，“斯克玛一世亲自主持了最初也是最后的仪式，以自身为试验品。”她缓缓道：“他的灵魂消散一空，他的血肉枯槁如柴，斯克玛的术士们意图逃避惩罚，对外宣称计划成功，斯克玛一世仅仅是陷入了长眠。于是他的亲卫军修建了这座地下墓葬，等待他的灵魂再度归来。”
　　“既然斯克玛一世已经不在了，太阳石刻为什么还留在地下？”海伦娜发现了一个盲点。
　　“因为二世、三世不仅没有终止这个计划，反而更加的变本加厉。”希洛芬摇摇头，这在典籍中也没有记载，堪称未解之谜。“最后试验引发了空前庞大的能量乱流，太阳石刻被术士们以秘法放逐到陵墓里，但狂躁的能量风暴还是将古斯克玛首都夷为平地，变成了现在寸草不生的大沙漠。”
　　海伦娜消化了这段话后，摇了摇头，“疯子，无论是斯克玛一世，还是那些术士都是疯子，居然敢在首都里进行如此危险的实验。但是好奇怪，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危险吗？”
　　那就要问诸神了，要知道第一次实验可是什么影响都没有，希洛芬在心中默默想着，表面上却是平淡道：“说这些是让你们知道个大概，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古斯克玛帝国最为传奇的宝物。”
　　此时她们已经抵达了目的地，希洛芬打量着面前高耸的城堡，这种上窄下宽的梯形结构并不如现在的城堡精致，但离近了却能感受到一股粗犷磅礴的气势。城堡的中间比两侧要“矮”一截，横截面看起像是两个梯形中间夹着一个长方形，而在横截面是长方形的部位，则矗立着一尊黄金铸造的巨大雕像。
　　雕像的两腿中间是大门，而头顶几乎与城堡的最顶层齐平：如果它还有头的话。
　　“为什么头没有了？”海伦娜的眼中同样闪烁着震撼。
　　看着雕像颈部参差不齐的断面，希洛芬摇摇头，这并不是新近才有的断痕，至少存在百年了。
　　“不要再想不相干的事，现在开始集中精神，提高警惕，准备行动。”她下令道，同时手一招，另外三人身上立刻出现了金色的祝福灵光，“愿光明护佑着我们。”
　　“唯愿光耀长存。”海伦娜三人神色一肃，郑重地点头。
　　从雕像下方穿过，一扇高大沉重、通体泛着暗黄色光泽的巨门镶嵌在墙壁中，毫无岁月腐刻的痕迹。
　　“皇冠之门。”希洛芬念出了刻在门上的古斯克玛文字，眼中金光吞吐，审视片刻道：“没有陷阱。”
　　她的话音落下，身后的两名男性牧师立刻走上前去推门。大门在两人的合力下发出尖锐的摩擦声，伴随着脚下的地面微微颤动，那大门缓缓开出了一条缝隙。
　　希洛芬早有准备，在大门开启的同时便是一道净化术打出，驱散了被封印在门内数百年的浑浊空气——还有可能带着些毒素。
　　随后，她无视了海伦娜的劝阻，率先迈步进入了大门，而海伦娜只能紧随其后，和另外两名牧师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大门内侧是一间宽阔的大厅，大厅的四个方向都可以看到前往上层的楼梯，和其他斯克玛帝国的建筑相同，奢华的金色是这大厅中唯一的色调，成堆的黄金器皿列位摆放，即使是狮鹫帝国的公爵也不见得有这样的财力。
　　希洛芬没有多看那些黄金一眼，她在身前召唤出了一个圆形的发光源，随后便走向了最近的楼梯。
　　整座城堡一共有五层，从一楼的大厅结构来判断，每层应该分为了两个大区域，中间夹着个通道区。在走到第二层后，便可以看到一些具备神秘学意义的符号、铭文，甚至还有刻印在铜板上保存下来的书籍（如果能称作书的话）。
　　但希洛芬的目标明确，没有多做停留，径直走到了四层才停下脚步。
　　“有人比我们先到，”她打量着地面上的灰尘，“从对面的区域上来的，做好战斗准备。”
　　海伦娜一听，立刻竖起了手中的仪式短匕——和潜行者转为刺杀和近身缠斗打造的匕首不同，仪式短匕并不以锋利著称，材质偏软但对法术、神术亲和优异，是一些力气较小的施法者最爱，而且关键时刻开锋的匕刃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另外两名男性神官，则是一人手持双手阔剑，一人手持巨盾，主动走到了希洛芬前面。
　　这就是一个标准的光耀教廷战斗小队了。
　　四人瞬间完成了战斗姿态的切换，保持着阵型向第五层走去：没有意外的话，太阳石刻，还有斯克玛一世的棺椁，应该都在那里。
　　小心谨慎地走到四层到五层的转台处，希露达依稀听到了有些耳熟的声音，心中莫名一紧。
　　“哎呀，你们看那个棍子上缺了一块。我觉得就是它了，看我把它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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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第502章 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斯克玛一世的坟墓最深处，规模庞大的地下城市中央城堡顶层。米娅、蕾蒂西亚，以及安度因站在一起，打量着眼前的宽广空间。
　　分开的区域在这一层被打通，连成了一片。米娅简直不敢相信这里是一个墓穴：比教皇宫的装饰还要奢华。
　　桌椅、床柜一应俱全，历经百年也没有腐朽，因为全部都是用纯金打造的（不要怀疑米娅的职业素养，她一眼就能判断出来）。而在黄金床的上面，摆放着一个宝石镶嵌的棺椁，棺椁表面用抽象的图形刻画着超出了米娅知识范畴的神秘纹路。
　　“那里面就是斯克玛一世吗？”米娅忍不住问。
　　“看起来应该是了。”安度因下意识点头，以为你周围强烈的黄金反光，忍不住眯起眼睛。
　　“这得有多少钱啊。”米娅不禁发出感慨。
　　“看那边……”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两个人，蕾蒂西亚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厅的另一端。
　　在靠近墙壁的位置，摆着一座正四棱锥形的黄金制品，不过锥尖的地方被削平了，变成了可以摆放东西的平台，上面放着的物体正在发出耀眼的金光，不仅将大厅照得宛如白昼，更多的光亮还透过天花板上的空洞，被集中送到了外面，为整个洞穴都送去了光亮。
　　“这就是光源。”米娅眯起眼睛，尝试着透过强光，看到这个物体的真实样貌。
　　如果是正常的潜行者面对这种强光环境肯定是有多远跑多远，但她不同，对“光波”的亲和，让她可以达成许多潜行者永远不能做到的高难度行动：比如直视一个强光源，并且让自己的视线不受强光影响。
　　很快的，米娅只觉得眼前的光线变黯了，她可以清晰地观察到摆在那个四棱台上的东西：那是一个金黄色的圆盘，圆盘上有着一格一格的纹路，让她想起了钢尺上的刻度。在圆盘外沿有一圈并不锋利的尖刺，呈放射状分布，长短不一，却又暗合某种奇特的美感。
　　简直像是那种抽象画出来的太阳，米娅心想。随后她视线一凝，又有了新的发现：在圆盘的正中央，插着一根金色的棍子。最关键的是，棍子中间的有一小段明显缺失了。
　　她立刻扭头，看向蕾蒂西亚。那块金色残片依然在后者的掌心，此时正散发着氤氲金光。
　　简单地做了个比对以后，她叫道：“我找到了！那上面有个棍子，和这个残片吻合。看我去把它拿下来。”
　　“等等，米娅小姐，我们先再观察一下，万一这里有什么陷阱之类的……”安度因开口劝说。
　　“来不及了，刚才南方的那股气息你们都感受到了，我们要尽快返回地面。”米娅一摆手，直接从骑士姬手中拿过了残片，“放心，我观察过了，那周围什么陷阱的痕迹都没有。”
　　话音落下，她的身体猛地向前一窜，踩着如同跳跃般的步子，几下就来到了那个“四棱锥型展台”的旁边。
　　“好热……呼呼，好烫啊……”米娅发出一声惊呼，“我握住了！嘿呀！咿呀呀……就、就要出来了！”
　　半精灵少女哼哧哼哧，脸色通红，像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如果精灵也吃奶的话）。
　　“我去帮忙。”安度因一撸袖子，双手上的肌肉开始高高隆起，浓密的毛发在皮肤上飞速生长。
　　作为三人中战斗力最高的蕾蒂西亚要负责压阵，为了节省时间，只能由他去支援米娅了。
　　但安度因还没走过去，在他身后的楼梯口便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是谁？”他猛地回头，而另一边的蕾蒂西亚也立刻戒备地全身绷紧。
　　几乎立刻就有回答传来，“我是光耀教廷的希洛芬·维斯卡特。我和艾莉茜娅冕下相熟，没有恶意。”
　　在最后一句话音落下的时候，第七圣女和她的三个手下也已经来到了顶层。
　　她环顾一周，视线从斯克玛的棺椁上掠过，立刻就定格在了米娅旁边，“太阳石刻！”
　　“什么？太阳石刻？”米娅是认识希洛芬的，也听教皇提起过两人达成了某些默契，于是随口问道：“你是说这东西的名字吗？”
　　希洛芬似乎是刚从强光中看出米娅的动作，连忙叫道：“你在做什么！快点离开……”
　　米娅眨眨眼，刚一分神，便觉得手中一松。
　　砰——
　　失去了着力点的米娅整个人向后栽倒在了地上，手中还攥着那根大概小臂长的黄金棍子。
　　“呃，你好像说完了。”
　　好吧，她终于把这根短棍拔下来了。
　　“米娅小姐，残片、残片。”安度因在旁边焦急地喊。
　　经过他的提醒，米娅这才发现，在自己刚才摔倒时，原本放在口袋里的碎片已经掉了出来——此时正漂浮在空中。
　　还不等米娅有所动作，那块残片嗖的一下子，冲向了她手中的短棍。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碎片扣在了短棍的缺失处，严丝合缝，看不出任何缝隙。
　　“这是补完了？”米娅想起了在进入坟墓前，教皇说这个碎片的本体具有成就传奇的契机的消息，顿时打了个激灵，连忙跑到了蕾蒂西亚旁边——她怕对面的希洛芬也知道这个消息来抢夺。
　　不过事实证明她想多了，第七圣女完全没有看她，而是紧张地注视着被称作「太阳石刻」的东西。
　　米娅眼珠一转，试探着问道：“那什么，既然你们的目标是这个，那我们就不打扰，先走……”她的话未说完，脸上硬挤出的笑容就僵住了。
　　“那个……我记得你祖父是提到过，要是这东西发烫……就赶紧跑对吧？”米娅哭丧着脸看向蕾蒂西亚，伸出被她刚才藏到了衣袖里，如今有些发红的黄金短棍。
　　仿佛是为了应和她的话，那太阳石刻的光芒一瞬间暴涨了数十倍，突如其来的光线变化，迫使其他人本能地闭上了眼睛——连蕾蒂西亚都没有避免。
　　只有米娅因为一直在调节着进入眼中的光线亮度，才没有受到强光刺目的干扰。也就是在这一刹那间，她发现自己正对面的那座棺椁盖子，打开了。
　　一只枯槁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手掌从里面伸了出来，伴随着还有如同铁皮摩擦的沙哑声音。
　　“斯克玛，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
　　第二更。
　　最后这句话捏他了恕瑞玛，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第503章 起来吧
　　“斯克玛，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宛如两片生锈铁皮摩擦的尖锐声音响起，可惜异世界里不存在「锣」这种乐器，否则米娅一定会将这个声音形容成“破锣嗓子”。
　　刺耳的声音不仅没有让这宣告变得威严，反而激起了反作用， 半精灵少女恨不得手里有老吉姆的臭靴子，好砸过去让对方闭嘴。
　　——这种不靠谱的念头真的在她脑子里浮现了一秒，但接下来更多的想法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让她一下子就慎重起来。
　　这可是斯克玛一世的棺椁！那只仅剩下一些残破肉皮挂在骨头上的手掌是属于谁的就不言而喻了——当然，更关键的是米娅听清了对方的宣言。
　　死了三百多年的斯克玛一世复活了？！她打了个寒颤，脑海一片混乱，就连手中的黄金短棍热得发烫都没察觉到。
　　棺椁的盖子自行滑落，一个枯槁干瘪的“骷髅架子”以诡异的姿态缓缓从中漂了出来，悬浮在棺椁之上。
　　太阳石刻暴涨的光芒缓缓收束，完全违反了米娅所学不多的「光学」知识。
　　教皇冕下，您的课本写错啦，这光不仅没有沿直线传播，而且还在没有反射的情况下主动改变了路径！米娅心中狂呼。
　　收束的金光凝成一道木盆粗的光柱，直直地冲向斯克玛一世的身体，将其笼罩在璀璨的光芒中。
　　“啊，现在……我又返回人间……主宰一切。”在刺目的金光里，斯克玛一世那铁皮摩擦般的声音发生了变化，就像是在生锈的转轴中滴入了润滑油。
　　米娅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的异变，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好在光线汇聚也让房间内其它地方的亮度降低，身为超凡者的其他人立刻就调整好了状态，重新睁开眼睛，审视着正在发生的一幕。
　　“该死！”安度因第一个发出了咒骂。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做了什么？！”海伦娜的惊叫紧随其后。
　　“我什么都没做！”米娅下意识大声辩解。
　　斯克玛一世的声音再度从光芒中传出，“小家伙们，作为有幸见证我复苏的奖赏，现在，跪下！”
　　此时的金光仍旧没有消散，但稍稍变得不怎么刺目了，米娅已经能勉强看出斯克玛一世的身体轮廓：那身影是如此的高大、威武，仿佛神祇降临般，沐浴在光辉中让人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这就是真正的帝王，自己应当跪拜。这样的念头在米娅心中刚一升起，便疯狂地滋长，她只觉得身体不受自己控制了，膝盖一点点地向下弯曲，握着黄金短棍的手掌也慢慢放松。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尘土归于尘土，逝去的应当逝去。”
　　仿佛是在夏天汗流浃背时突然被从头到脚浇了一桶冰水般，在这声音传入耳中的瞬间，米娅打了个激灵，原本有些迷糊的意识再度凝聚。
　　不知不觉间，她的膝盖已经要碰到地面了，回忆起前几秒钟自己的脑海中的想法，米娅暗自捏了把冷汗。好在她发现受到影响的不止是自己，那两个光耀教廷的牧师是实打实地跪下了，正从地上起来，白袍的膝盖处沾上了大块灰尘。
　　第七圣女的掌心同样亮着金色灵光，但却比太阳石刻的光芒要温和得多。显然，刚才那道让人清醒的声音就是她发出来的。
　　蕾蒂西亚的手中已经出现了翠绿色的光刃，大概是没受到斯克玛一世的影响，但安度因也是一副清醒的样子，让米娅大感意外。
　　余光扫过其他人的情况只用了不到一秒，半精灵少女重新站直身体，再度将视线落回笼罩斯克玛一世的金光中，顿时心中恼怒不已：透过金光，依稀能看到斯克玛一世的身形还是干瘪如柴，刚才她看到的全是幻觉。
　　这让她自觉得丢人丢大了，不由得反唇相讥道：“我可不想给一个死人行礼。”
　　“愚蠢的半精灵，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死亡？那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斯克玛一世的声音犹如雷霆般，轰隆隆地响起。
　　但同样的爆鸣打断了他。
　　「镇魂曲」霰弹枪的粗大枪口火光连闪，米娅连扣扳机将弹仓打空，三发子弹破空而出，打响了对斯克玛一世的第一枪。
　　妮娜特制的铭文子弹转瞬就掠过不到十米的距离，出现在笼罩斯克玛一世的金光中。
　　轰轰轰——接连三声炸响，子弹在光芒中受到阻拦，炸出了三朵火花。
　　“勇气可嘉，但不过是萤火之光，怎敢与太阳争辉。”被光芒笼罩的斯克玛一世淡然点评道。
　　“狂妄，你有何资格以太阳自居。”海伦娜怒斥道。她在希洛芬的保护下没有受到影响，此时见到斯克玛一世的话中侮辱到了光耀之主，顿时怒火中烧，手中仪式短比亮起神术光辉，一道螺旋般旋转的光锥在空气中形成，带着无比的威势刺向斯克玛一世。
　　高位神术，螺旋光矛。
　　螺旋光矛留下一连串残影，如同瞬移般，直接刺入了金光当中：就像是在湖面里投下一大块石头激起的水花般，笼罩斯克玛一世的光芒也突然炸开，阻挡住了光矛的冲击。
　　肉眼可见的，包裹了斯克玛一世全身的金光又黯淡浅薄了数分。这全力的神术取得了极好的效果。
　　“原来是外强中干。”米娅提高音量——「精灵族非常记仇」是全大陆人都知道的谚语。
　　“你们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
　　咆哮声响起，然而经过了先后两次攻击试探，众人已经大概看出了斯克玛一世目前的实力：星耀阶左右，完全不是古代传说中的传奇阶皇帝。
　　不过没有人敢赌太阳石刻的金光是否能帮助他恢复力量，毕竟连死而复生的事情都出现了。
　　几乎不需要明言，在场的几人顷刻间达成了默契。
　　希洛芬挥手间给其余人套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祝福灵光：净化、光耀护盾、躯体增强、痛觉削弱、生命激活，各种高位神官才掌握的祈福神术不要钱似的大放送。
　　“第一次在战斗中有正经的牧师神术加持。”米娅拔出匕首，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与此同时，她眼角余光瞟到有个身影从旁边飞速掠过，再一转眼，她就只能看到对方背后张开的金属羽翼了——米娅对这个形象并不陌生，蕾蒂西亚的“战斗形态”，据说是教皇冕下授予的强大能力，类似于神恩赐福。
　　骑士姬的动作非常快，翠绿的光剑挥出了残影，将她笼罩在一片绿光当中。在她头顶旋转的浮游炮则是持续不断地进行射击，与斯克玛一世周围的金光撞在一起，激起阵阵四射的光斑，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至少那两名近战的男性神官就站在外围束手无策，完全插不进去。
　　暗自鄙视了他们一番，米娅也是在心中计较：在希洛芬的各种加持下，蕾蒂西亚已经稳妥地压制住了斯克玛一世，如果对方没有什么后手——估计在地下躺了几百年的他也没啥手段了，被击败是完全可以预见的。
　　这让她稍松了口气，一连串的事情发展都太过激烈，以至于到了现在，米娅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握着一根“据说有机会成就传奇”的黄金短棍，而在还正在它手里发热发烫：现在的温度都差不多能煮熟咕咕鸟的蛋了。
　　绿茵剑圣当初嘱咐要要是残片发烫的话要立刻离开古墓，否则会遇到生命危险。现在不只是残片发烫，而是连残片的本体都烫得惊人了，米娅想。就是不知道绿茵剑圣提到的危险是不是和斯克玛一世有关系。
　　她的脑海中念头急转，视线却一刻都没有离开正在交手的两人：如果所谓的“生命危险”真的是指斯克玛一世的话，那这个危险大概马上就要消弭了。
　　显然，长达三百年的睡眠让斯克玛一世状态不再，即使能量水平还能达到星耀的等阶，但思维反应、身体状态全都难以匹配，即使有太阳石刻提供帮助也是被蕾蒂西亚以压倒性的优势在吊着打。
　　“放肆！可恶！你们好大的胆子！”斯克玛一世暴怒地吼声回荡在大厅内，他身上的金光暴涨数分，直接逼退了蕾蒂西亚，使得后者不得不退后了几步。
　　“对付这家伙可不用讲什么骑士精神，我们一起上！”安度因的脑袋再度变成了火鸟的样子。
　　光耀教廷的牧师则是看向希洛芬，见后者微微颌首，便也是一同围向了斯克玛一世。
　　如此联手之下，已经状态不佳的斯克玛一世再度躺会棺椁里好像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米娅甚至还充满恶意地想着，自己要在“板”上多钉两颗钉子。
　　就在此时，潜行者对危险的天生预感让她汗毛乍竖，一股恐怖的精神波动从很远的地方爆发，又以迅雷之势席卷过来。
　　就连斯克玛一世身上的光焰都像是狂风中的火苗，晃动不已。
　　“什么情况？！”她忍不住叫出声。
　　今天遇到的事情太多了，已经多到了让她有些丧失冷静的地步。
　　不过她的疑问立刻就得到了解答，来自斯克玛一世的解答：“群星归位……哈哈哈哈哈。”
　　他在狂笑，一股发自肺腑（如果他还有肺腑）的欣喜若狂从他的笑声中传达出来，伴随着还有他的自言自语。
　　“混乱之潮？好，以此来宣告我重新君临人间！”
　　话音落下，太阳石刻突然飘了起来，调转方向，原本笼罩了斯克玛一世的光柱直直地射向了正上方的岩壁。
　　光柱在接触到岩壁引发了轰隆隆的响声，像是在消磨石壁一样。
　　失去了太阳石刻的供给，斯克玛一世的气息以惊人的速度降低，他身上的光芒也没有了，露出了那副随时会散架的枯槁模样，就静静地站在地上。
　　他这毫无防备、引颈就戮的模样反而让其他人有些懵怔。米娅就是其中之一，直接看向了希洛芬，“这是什么情况？”
　　“好像是和混乱之主有关系……”希洛芬一脸凝重，命令道：“拉尔夫。”
　　那个使用双手大剑的神官一听，立刻挥舞巨剑，斩向了斯克玛一世。
　　正如米娅判断的那样子，斯克玛一世是真的毫无抵抗，重剑的锋刃从肩膀斜劈而下，直接将斯克玛一世的头和半边胸骨斩断，那脆弱的骨头没有任何阻拦。
　　看着倒在地上的干枯尸体，神官握着自己的双手大剑，愣住了，似乎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击杀了古代的传奇皇帝。
　　原本打生打死的大厅里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他还没死。”蕾蒂西亚忽然出声提醒，剑尖指向了太阳石刻。
　　那东西依然在向上输出光柱，完全没有一丝消减的迹象。甚至于，光柱突然加大了出力，直接洞穿了阻拦在上面的石壁。
　　有那么一瞬间，米娅透过缝隙看到了外面的夜空：光柱直接穿透了数百米的地下空间。
　　仿佛是为了回应蕾蒂西亚的提醒般，一股凝如实质的威压爆发，席卷了整个大厅。硬实力稍差的安度因在重压下，鸟喙里直接喷出了一口夹着血水的火星。
　　众目睽睽之下，本来已经被劈成两半的斯克玛一世骸骨缓缓飘浮起来，并且原本的裂痕正在渐渐消失，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力量把他重新“粘”了回来。
　　不，是更加惊人的变化：他那已经失去生机的血肉正在复苏，就像是个干瘪的轮胎在重新打气，慢慢恢复了正常的生机。
　　这是完全逆反了一切现有法则的现象！
　　“太阳石刻是关键！”希洛芬大声道。
　　同一时间，蕾蒂西亚犹如离弦的箭，直接来到了太阳石刻旁边，举起手中的光剑刺了进去。
　　铿锵——
　　金属交击的声音响起，连高等附魔武器都能无声熔断的光剑被拦下了：太阳石刻外的光芒大盛，宛如纯粹的光凝聚成的墙壁，轻易挡住了光剑的袭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蕾蒂西亚的眼中红光浓郁，几乎要溢出眼眶，然而光剑却被牢牢地锁死在半空中，纹丝不动。
　　在她的身后，斯克玛一世的身体几乎已经消弭，只剩下胸口中间还有一段裂缝没有愈合，从那段缝隙中可以看到，他已经化作粉尘的心脏正在重新生长、跳动，变得鲜活有力。
　　他“咔嚓咔嚓”地扭动着脖子，做出了威严的宣告：“很好，沉眠地下的战士们，起来吧！我命令你们为皇帝而战——”
　　该怎么办？米娅的视线扫过四周，这里可没有总能够拿出底牌化险为夷的教皇冕下，那两个光耀牧师显然靠不住，而光耀教廷的圣女也是没有动作，蕾蒂西亚又被太阳石刻拖住……难道自己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
　　沮丧的念头在脑海中盘旋，米娅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血液在耳朵中冲击着鼓膜，她的尖耳朵一颤一颤。
　　“审判之矛！用你手里的审判之矛攻击太阳石刻！”
　　楼梯口突然传来了微弱的人声。
　　==========
　　将近4K4的二合一。
　　本来米娅在地宫这一段没想写太多的。
　　结果不知不觉就写了好几章。
　　不过马上就完事了。不解释清楚地下这里的事，之后艾莉茜娅那边好多地方就没法进行了。


第504章 离开古墓
　　“审判之矛！把你手里的审判之矛插进太阳石刻里！”
　　从楼梯口传来了叫声，紧接着两道风尘仆仆的身影一前一后爬了上来，后面那人直接躺倒在了地面上。
　　米娅觉得他们是在朝自己喊话，可是审判之矛是什么？
　　第一个爬上来的男人双手虚握，向两边拔开：“矛……你手里的是矛！可以变长！”
　　“你说的是这个？”米娅举起了手里的黄金短棍，在适应了它的温度后，倒也没有那么烫手了。
　　“就是它！”对方肯定地用力点头，“快点，斯克玛一世正在召唤他的军队，等他的仪式结束就太迟了！”
　　“你们是谁？”米娅知道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但他们两个人绝对不是参加古墓探险的人员，出现的时机也太过巧合，万一自己听信了错误的建议，本就不妙的局势就会变得更加危险了。
　　——毕竟死了三百年的人都能复活，谁知道这俩人是不是三百年前的卧底。
　　“我们，嘿，她认识我！”躺在地上像是咸鱼的男人一抬手，指向了蕾蒂西亚，“我是奎克，你可以问她！”
　　米娅顺势看去，已经听到这边动静的骑士姬点了点头。
　　“该怎么把它变成矛？”得到确认，米娅十分干脆地问道。
　　“用力拔，你可把它拔出来……噗！”站着的男人话没说完，突然整个人像是遭到了无形的锤击，身体像是个虾米一样躬着。
　　“埃塞克？”奎克惊叫了一声。
　　“承受我的愤怒吧，贱民！”斯克玛一世的声音传来，此刻他的身体已经愈合了七七八八，破损的皮肤得到的修补，血肉也在缓缓苏生，双手平举向外，似乎是在维持什么秘法仪式。
　　“拖住他！小姐，用审判之矛。”埃塞克嘴角吐血，用尽力气说道。
　　“帮忙。”希洛芬当机立断，给光耀教廷的牧师下达了命令。
　　持盾牧师和双手大剑的牧师在她的祝福灵光加持下，没有犹豫地发动了攻势。
　　“哇哦。”安度因鸟喙一张，火焰化作龙卷袭向了斯克玛一世。
　　后者硬生生地承受了三人的袭击，身体表面瞬间出现了伤痕，但他却纹丝不动，平静且威严地评价道：“贱民即使聚集在一起，也不过是尘芥草莽，雕虫之计。尔等当知帝皇之威不可轻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座地下陵墓开始晃动，似乎有千万人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杀！杀！杀！大胜！大胜！大胜！”
　　声音听不真切，却弥漫着一股苍凉肃杀之意，让人不由想起惨烈的战场。
　　埃塞克的表情一变，“快，他的亲卫军已经有苏醒的了，快点！”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用啊，要不你来？”米娅双手扭动着这根黄金短棍。
　　“是你把它拔出来的！你仔细感受，快点！就在你的脑子里！”埃塞克焦急地催促，同时频频看向身后，“时间不等人啊！”
　　尽管大厅内一片混乱，靠着敏锐的听力，米娅依旧可以听见极细微的一些脚步声从楼下传来：整齐，却生涩，像是没有润滑的齿轮。
　　“我想想，我想想。我的感觉，在我脑子里，脑子里……”她低声呢喃，双手拧动着黄金短棍……或者说被称作审判之矛的短棍子。
　　米娅死死地盯着审判之矛，周围好像突然安静了下来，她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心脏的跳动，还有血液急速流转下撞击耳膜的响声。刹那间，她似乎进入到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就好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中，只有还在婴儿时才有的感觉。
　　毫无缘由，也莫名其妙，但那种来自心底的亲切，却是如此地清晰，仿佛只要伸手，就可以触碰到。
　　“短棍”还在米娅的手中，热得发红如同烙铁，甚至可能下一秒就融化。但她没有松手，好像根本就没有感受到短棍的变化。
　　紫色的及肩发上流光回转，精灵特征的耳朵尖出现了一抹奇异的蓝青色。米娅慢慢地抬起头，和发色相同的眼眸里，璀璨如星尘的光芒已经弥漫，浓郁得仿佛夜色下的星河。
　　她深吸了口气，与此同时，“短棍”也发生了变化：如同精巧的机关陷阱般，短棍两端突然向外延伸。其中一端是稍细了一圈的握柄，另一端则是在内部折叠着尖刃，自行“弹”了出来。
　　“不！你不能！”斯克玛一世的声音中第一次出现了惊慌。他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双手合拢在身前，虚砸向地面：一道金黄色的光柱在土地上凝聚，激射而出。
　　拦在光柱前的持盾牧师直接被冲击波击飞，安度因和另一人也没有拦住。随后这道光柱冲击波直挺挺地冲向米娅。
　　而此刻的半精灵少女根本无暇阻挡背后的袭击，她将自身的速度提到了极限，身形在空气里留下一连串的紫色残影。
　　“让开！”她高吒一声，紧握住审判之矛，面向笼罩在金光中的太阳石刻。
　　蕾蒂西亚眼中红光浓郁，突然收回了被金光纠缠住的光剑：本来与光剑僵持的金光失去了阻拦，直接射向了她的胸口。但同时她也恢复了行动自由，猛地向旁边闪去。
　　金光最终击中了她的手臂，鲜血从骑士姬的嘴角流出，但她的目的达成了：
　　金光就仿佛是一碗水，向着一边倾斜的话，另一边就会减少。蕾蒂西亚的冒险举动，使得原本浓郁凝实的光芒出现了一小块薄弱点。
　　“啊呀呀！给我进去！”
　　时机稍纵即逝，米娅娇喝一声，像是要把肺叶中的空气一口气用光了，双手握着审判之矛的末端，直直地插向了金光的薄弱区域。
　　——原本能和光剑抗衡的金光在审判之矛的面前就像是一张羊皮纸般，被轻易地戳破。
　　下一刻，米娅觉得手中的矛尖好像遇到了什么阻碍，但却并不坚韧，就仿佛一张膜般，只需要手中稍微用力，便可以长驱直入地刺进去。
　　啪叽——
　　有什么碎裂的声音响起，轻微，却十分清晰，就如同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紧随其后的是斯克玛一世的怒吼，“不！你们怎么敢！”
　　太阳石刻射向天空的光柱逐渐消散，笼罩着它的金光也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像是风中的蜡烛，随时可能熄灭。
　　审判之矛直接刺入了太阳石刻的中心区域，并且穿透了过去。一条又一条的裂纹出现在盘面上，纵横交错、密密麻麻，蛛网般向着边缘延伸。
　　看到自己取得的战果，米娅忍不住松了口气，立刻就有强烈的乏力感从全身上下涌出，就连握着的审判之矛也像是烧红的烙铁般，烫得难以忍受。
　　但她很快就顾不上手里的灼热感了，一个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她的背后更是寒毛倒竖，身体不由自主地向旁边躲闪。
　　下一秒，她只觉得半边身体像是被奔跑的高原巨象给撞了一下，整个人都被弹起到了半空，再像是沉重的麻袋一样摔到了地上。
　　——是斯克玛一世刚才释放的那道冲击波。
　　但这还不是结束。
　　被摔得迷迷糊糊间，米娅好像听到了耳边传来提醒。
　　“小心！”
　　她强忍着疼痛抬起头，然后就看到了斯克玛一世的身影，好像马上就要撞到她自己了。
　　正在这时候，米娅只觉得后背传来一股强烈的拉扯力，她整个人都被拽着向后滑行，险之又险地躲过了斯克玛一世。
　　“谢、谢谢。”半精灵少女颇为后怕地回头道谢。而在她后面，蕾蒂西亚的手臂正以诡异的角度扭曲，显然是已经骨折了。
　　另一边，在米娅离开后，斯克玛一世的前方再无阻挡，已经来到了太阳石刻的旁边。
　　“你们这群贱民！好大的胆子！”他伸手抓住了太阳时刻，“你们所有人都要留下来，用你们的血肉来忏悔！”
　　此时此刻，持盾牧师和巨剑牧师都已经躺在地上，安度因也倒在他俩人的旁边，估计是刚才被突然爆发的斯克玛一世给击倒了。
　　米娅一圈扫视下来，目前状态还比较好的就只剩下光耀教廷的第七圣女。
　　而斯克玛一世又已经握住了太阳石刻，金色的光晕在他的手掌和太阳石刻之间流转。
　　“我得承认，蝼蚁聚集在一起也会带来麻烦，但你们也到此为止了。因为我是不朽的……”
　　话音戛然而止，希洛芬动了。
　　以远超出牧师该有水平的速度，这位光耀教廷的第七圣女眨眼间就穿过了两人之间的空地，来到了斯克玛一世面前，抓住了他手中的太阳石刻的另一端。
　　这突然的变化，就连斯克玛一世也怔了一下，甚至都没有再多说废话，下意识用空着的那只手砸向了希洛芬。
　　结果，却被凭空出现的屏障挡住。
　　“光耀屏障！你是那个卑鄙家伙的信徒？！”斯克玛一世惊怒道。他一边怒吼，一边也没再尝试突破屏障，而是双手同时抓住了太阳石刻，“你不要想把太阳石刻带给那个无耻之徒！”
　　双方就像是在拔河一样，以太阳石刻为媒介展开了角力。
　　米娅还是初次见到这位第七圣女优雅全失，像个野蛮人一样咬牙切齿的模样。
　　她手臂撑着想要站起身来，可才刚起来了一半，便是双腿一软，软塌塌地倒在了地上。
　　“现在该怎么办？”她提高声音，向着埃塞克那边喊话道。
　　对方也是瘫坐在地上，回答道：“不知道！”
　　米娅差点没喘上气，“不是你让我刺穿那个什么太阳石刻的吗？”
　　“但我也不知道这死而复生的家伙要怎么办啊！”埃塞克说到这里，紧张地扭头看向身后，“糟糕，他刚才的仪式还是唤醒了一部分军队，已经要上来了。”
　　“让他，再死一次。”蕾蒂西亚重新站起身，声音冰冷。尽管使用光剑的右手骨折，但左臂化作的巨型能量炮口开始充盈起庞大的能量，瞄准了斯克玛一世。
　　“等等，殿下还在旁边，你这样会伤到她！”海伦娜连忙叫道。
　　希洛芬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争吵，对海伦娜吩咐道：“如果我死了，你把太阳石刻带回去。”
　　事实上蕾蒂西亚根本就没有理会海伦娜刚才的阻拦，能量炮一直在蓄力，炮口更是没有丝毫游移。
　　汇聚的能量带来了强烈的威压，浓重的危机感席卷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斯克玛一世的全部心神也放在了蕾蒂西亚的炮口上。
　　也就在此时，一个毫无超凡气息的人已经休息够了，悄悄从地上爬了起来。
　　当他再度被其他人注意到时，已经接近了斯克玛一世。
　　“终于轮到主角出场了！”奎克怪叫一声，做出了扑向斯克玛一世的动作——然后，整个人却压在了审判之矛上面。
　　咔嚓——咔嚓——
　　审判之矛被他又压下去了数分，已经遍布了裂纹的太阳石刻终于是不堪重负，断成了两半。
　　太阳石刻从中间断开的裂缝中爆发出了明亮刺眼的强光，伴随着的还有直接将奎克崩飞了的爆炸冲击。
　　“不！”斯克玛一世发出怒吼，手里拿着半块太阳石刻，身体却被爆炸推开。
　　而希洛芬也是同样被推到了相反的方向，然后被急忙跑来的海伦娜接住。
　　在太阳石刻的爆炸影响下，整座地下陵墓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如同在经历大地震。而城堡在几番战斗中也难以支撑，顶端的石块接二连三地向下坠落。
　　不止是城堡，透过被开启的大洞可以看到，整座陵墓都有了坍塌的征兆，大块大块的泥土从岩壁上剥落、下坠。
　　就连越来越近的军队脚步声都出现了凌乱和凝滞。
　　“还在等什么！快跑啊！”奎克怪叫一声，把和自己一同辈炸出来的审判之矛踢到了米娅旁边——他的胸口此刻已经被烧出了一个焦黑的凹陷，隐隐有血水溢出。
　　米娅抓起审判之矛，已经恢复了一些的力气让她可以站起来，也仅限于站起来。不过马上她就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涌入身体里——希洛芬正给众人加持神术祝福。
　　“从上面！”埃塞克指了指头顶，先前太阳时刻发出的光柱冲破的大洞还在，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夜空。
　　众人在这一刻达成了默契，一边防备着斯克玛一世，一边迅速向上方飞去（除了安度因和奎克以外，剩下人都是黄金阶起步，掌握有短暂御空能力），在蕾蒂西亚的帮助下，他们很快就飞离了城堡。
　　但令人惊诧的是，斯克玛一世完全没有阻止他们，就冷冷地站在角落里注视着他们的离去。
　　地下陵墓的崩溃还在继续，但米娅等人距离外面也不过是几米的距离。在临冲出去之前，半精灵少女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低头看向下方。
　　借助自身种族带来的敏锐视力，她在黑茫茫的一片中迅速定位到了斯克玛一世的身影。此时那幢城堡的顶层已经彻底塌落，然而斯克玛一世却不闪不避地举起了半块太阳石刻。
　　就如同太阳照遍大地，半块太阳石刻也发出了遍及整个地下陵墓的光芒，业已崩溃的地下陵墓居然稳定住了，就像是有无形的手掌在支撑每一块剥落的坠石。
　　在下一刻，米娅已经冲出了陵墓，最后一眼她看到的是斯克玛一世在光芒中，原本已经充实的血肉重新变的干瘪枯槁。
　　以及伴随着的，斯克玛一世冰冷的宣告：“记住你们的冒犯，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人，卑鄙的光耀之主，我回来了。”
　　=========
　　4500字
　　你们以为斯克玛一世要领便当了？不！古墓王（划掉）斯克玛可是下一卷的重要势力。（迫真脸）
　　那么这边探险正式结束，明天就是艾莉茜娅搞定她那边的剧情了。
　　哦对，不要吐槽审判之矛的名字！我起名废啊！
　　不过我还是决定接下来给它改个名字！叫裁决之矛吧（x）


第505章 脑子是个好东西
　　当米娅还在斯克玛大坟墓里纠结着“黄金短棍”要怎么才能变成所谓的「审判之矛」时候，陨星要塞内部的动乱也还在继续。
　　混乱之主的愤怒波及了整座要塞，甚至达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空间裂缝周围一圈，无论是黑暗生物、混乱信徒，还是倒霉的贵族或者士兵，脑袋都如同砸碎的西瓜般凭空爆开。只有布莱恩旁边的几个人幸免于难。
　　毫无疑问，北边的大沙漠中出现的金色光柱，还有那股浩瀚的气息就是引起混乱之主暴怒的罪魁祸首。
　　不知道蕾蒂她们有没有受到影响，现在怎么样了。艾莉茜娅暂且压下心中的担忧，眼下不是分心的时候，自己要面对的是一尊怒火中烧的旧神，还有祂的信徒。如果再分心乱想的话，说不定在知道蕾蒂她们消息前，自己这边就先完蛋了。
　　“干掉他们，把这里化作一片死亡之地，让所有人都记住惹怒混乱之主的下场。”嚎叫般的疯狂声音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不是任何已知的语言，但却能让人立刻明白其中的意思。
　　空间裂缝中，混乱之主伸出了一根手指——艾莉茜娅觉得自己见到过这个场景，光怪陆离，并且“五彩斑斓”的黑色雾气再一次出现了，如同决堤的河水般向着布莱恩的身体涌入。
　　“啊！啊！主人！我！”布莱恩的全身肿胀起来，像是随时可能会撑破的气球般，气息极其不稳定。
　　“蠢货！”
　　混乱之主呵斥道，随后祂指尖放出的黑雾又分出了许多细小的分支，流向周边的混乱信徒体内。
　　这下子布莱恩的气息才渐渐稳定，并且急速向上攀升，周身带起了大量的风旋。
　　艾莉茜娅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干看着，可是身旁的布洛尼正在远程操控灵族，她必须要站出来做点什么。
　　自己一定是疯了，她轻咳一声，随后挑了挑眉，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嗨，老家伙，你手指上的伤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混乱之主的指尖好像是轻微动了一下。
　　“是你？！承受我的愤怒，礼赞的教皇！”
　　艾莉茜娅确认自己在混乱之主的心里一定挂上号了，而且还是排名前列的那种：对方居然硬生生又伸出来了一根手指，然后朝着她射出来一道闪电。
　　要知道神祇想要真身降临主物质界，是非常麻烦、并且困难的事情。这是多大仇多大怨，才让混乱之主能再挤出一根手指来？
　　果然混乱阵营的都是疯子！艾莉茜娅心想，但却对向自己射来的黑色闪电并不担心。
　　她可是和万象星空之主达成了协议的。
　　但她没想到的是，混乱之主释放的闪电速度虽快，但有人比它更快。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拦在了黑色闪电前，就像是拍走蚊子般，轻松写意地拍开了那道闪电。
　　“布洛尼？”艾莉茜娅侧头。
　　“灵族已经离开了湛蓝堡。”布洛尼轻轻点头，却没有看她，而是向前迈出一步。
　　“你是谁？”混乱之主的语气中居然带上了一丝疑惑。
　　“星夜的气息，不对，我的气息……不对，你到底是什么？！”
　　在连续的几句疑问后，混乱之主似乎是反应过来，“原来如此，是新生的小家伙。我原谅你对我的冒犯了。”
　　“主人？”布莱恩忍不住开口，但马上身体就是一阵抽搐，痛苦地蜷缩起来。
　　“闭嘴，你想要对我说教吗？”呵斥了他以后，混乱之主的声音再度响起，“新生的小家伙，现在宣誓向我效忠。我不仅原谅你的冒犯，甚至可以帮助你更进一步，直接站到我的身边。”
　　“你的力量起始有我的一份，我有这个能力让你更加强大。”
　　说来奇怪，明明只是存在于脑海中的声音（或者说意识交流），但愣是能感受到话中存在的一点点温和。
　　这是在策反自家的总理大臣？艾莉茜娅眼角一跳。果然混乱之主的思维不能按照正常人、神来揣度，前一秒还恨不得要覆灭整个要塞，现在却平心静气地在跟布洛尼谈话。
　　面对混乱之主的许诺，布洛尼又向前迈出一步。
　　“没错，来吧，你和那些蝼蚁不同，你有资格站在我的身边。”
　　黑烟化作的晚礼服典雅奢华，燃烧着的灰烬不断从裙摆掉落，却好像是永远烧不尽一般。
　　“我确实要感谢你，混乱之主。”布洛尼的声音清冷，宛如夜色中的女王。
　　她抬起手，一捧黑炎在掌心炸开，“感谢你的……馈赠。”
　　话音落下，黑炎“嘭”的炸开，就像是烟花般，向空中窜起，化作了数百米高的黑色火柱。
　　布洛尼向前轻轻一“推”，黑色火柱顿时从她的身前离开，直挺挺地向着空间裂缝“滑”去。
　　如果这时候配上一句“安乐的去死吧”，艾莉茜娅甚至会升出一种自己在看「里百八式·八酒杯」的错觉。
　　事实上挡在黑色火柱前的敌人真的“安乐”地死去了。在接触到火柱的瞬间身体就被烧成了灰烬，而这一切只是发生在眨眼间，黑色火柱就已经逼近了空间裂缝的位置。
　　“主人！”布莱恩瞪着眼睛大叫了一声。他的身体还被黑雾包裹着，似乎是还不能自如行动。
　　“聒噪。”混乱之主的声音如雷霆乍响，浓郁的黑雾从空间裂缝中涌出，像是蝗虫群般将火柱包裹在内。
　　滋啦滋啦——酸液溶解东西的声音响起，能看到黑色火柱在和雾气相互消磨。
　　然而布洛尼的攻击还没有结束，类似刚才袭击艾莉茜娅的黑色闪电在她身前浮现，一道又一道地向着空间裂缝的黑雾砸去。
　　在连续的攻势下，黑雾居然在缓缓向着空间裂缝的位置后退。
　　这一番变化也就不到二十秒的时间，艾莉茜娅目瞪口呆地看着，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布洛尼变得这么厉害了？！
　　稍有常识的人都能看出来，布洛尼是在压着混乱之主打，后者只是在被动地招架。
　　如果真的能维持下去的话，也许今天的第二个目标：阻拦混乱之主，也就能直接完成了。
　　艾莉茜娅很快发现自己是在痴心妄想。
　　北方沙漠里亮起的金色光柱，突然消失了！
　　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那股强大的气息。
　　然后就可以看到，原本在南方公国联盟的界域内亮起的十几道光柱重新恢复了笔直的状态，不再向北方的大沙漠弯曲。
　　“啊，结束了！胆敢违抗伟大的混乱之主，将是你生命最大的错误！”
　　随着混乱之主的宣告，布洛尼召唤的火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被消磨缩小。
　　显然，先前祂被压着打是受到了那个金色光柱的影响。
　　“去，杀死礼赞的教皇。”混乱之主突然下了命令，“把她的鲜血涂满地面，让我新生的后辈明白违抗我的代价。”
　　原本连接着布莱恩的黑雾又变粗壮了，布莱恩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体型再度膨胀了一圈，缓缓落回地面：整个地面都在颤抖。
　　“遵命，主人！”他气喘吁吁地回答道。
　　在他身旁，包括米哈叶在内的黑暗生物、混乱信徒都受到了增强，正两眼通红地盯着艾莉茜娅，宛如是被激怒的公牛。
　　正在与混乱之主对峙的布洛尼闻言，立刻向着他们那边甩去了数道黑色的大火球。
　　“呵，小家伙，你距离成熟还太早了。”混乱之主轻蔑的声音响起，也不见祂有什么动作，空气中便凭空升起了数面黑雾凝成的屏障，阻挡在了火球前面。
　　——本该是这样的。
　　然而，有一道朝着混乱信徒的火球却突然转了个方向，袭向了不远处的陨星要塞守将汉斯·古德曼。
　　正在与他对峙的希露达仿佛早有预料般，不知何时已经在身前凝结出数道闪耀着高位魔法灵光的冰锥，飞射而去限制住了他的行动。
　　只来得及发出一声不甘的嚎叫，汉斯就在冰火两重天的夹击下，失去了生命气息。
　　“施法者不是莽夫，更不是追求所谓的强大破坏力。和威力强大的法术相比，施法者的真正依仗永远是……”希露达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智慧。”
　　“很可惜，你没有。”布洛尼冰冷地说道。
　　——艾莉茜娅才知道，原来“黑化”状态的布洛尼，连嘲讽也有一手。
　　混乱之主已经暴跳如雷了。
　　“艾莉丝就交给你了。”布洛尼对希露达说道，在说话时，视线依然紧盯着空间裂缝没有移开。
　　尽管希露达在刚才的冲击下受了点轻伤，但自行修炼出来的史诗阶位根基厚实，和被拔苗助长出来的布莱恩等人不同，短时间内应付数人的进攻，依然能护住艾莉茜娅的周全。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艾莉茜娅清楚，布莱恩清楚，布洛尼、混乱之主，乃至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
　　时间，站在混乱之主的一边。再拖延下去，被消灭的定然是艾莉茜娅一方。
　　——除非能一直拖到群星归位的时间结束，群星再度回到错乱的位置上。可惜以现在的状况来看，显然是不可能的。
　　但转机很快就出现了。
　　起初是在南方顶天立地的光柱，消失了一根。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般，没过几分钟，又有一根光柱消失了。
　　正在和希露达交手的布莱恩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侧头看向南方，难以置信地叫道：“怎么可能？！”
　　艾莉茜娅知道他在吃惊什么。
　　那些召唤混乱之潮的祭坛，基本上都是用了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时间布置出来的，如果想用蛮力破解的话，不仅消耗时间，而且效果也不会立竿见影，甚至可能反过来助长混乱之主的力量。
　　“星夜！你这个婊子！”混乱之主的怒吼声响起。
　　显然，祂已经想到是谁提供了破解方法。
　　“礼赞的教皇，这已经是你第二次破坏了我的好事。”
　　艾莉茜娅突然产生了一种自己被“盯上了”的感觉，就仿佛是有一双巨大的眼睛在死死地注视自己。
　　“抱歉，其实你做得不错了。”她耸了耸肩，“但还是要谢谢你给我机会。”
　　嘲讽的话引来了混乱之主的怒吼，“去死吧！”
　　一大团黑雾突然暴起，冲破了布洛尼的防线，在空中化作了一张狰狞的巨脸，长大嘴巴，朝着艾莉茜娅吞去。
　　而混乱之主的信徒仿佛是早就得到了指示，不要命地拖住了希露达和布洛尼两人。
　　面对着无处可避的攻击，艾莉茜娅不仅没有慌乱，反而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毫无征兆的，一道空间裂隙从她身前展开，裂隙内能看到有星图徐徐旋转。
　　化作巨脸的攻击直直地被裂缝吞入，随后空间裂缝便消失不见，没有掀起一丝风浪。
　　但混乱之主的怒号却又一次响起，“星夜！”
　　只是这次祂的声音出现了强烈的变形，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拖着远去一般：事实上，混乱之主的两根手指正在一点点地被挤回空间裂缝之内。
　　直到此时，艾莉茜娅才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刚才那绝对是兵行险着，要是万象星空之主稍微晚出现一点，她就算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
　　“那么，协议完成。”多重唱般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又缓缓消弭不见。
　　如同在呼应这道声音，混乱之主也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吼叫，被彻底排斥出了主物质世界。
　　这就是万象星空之主的援助，艾莉茜娅帮忙引出混乱之主的破绽，而对方则会出手击退混乱之主——因为主物质位面的规则，万象星空之主只能出手两次，没想到第一次就成功了。
　　当混乱之主从主物质位面消失后，南方矗立天际的光柱也全部熄灭。
　　布莱恩等人见势不妙，已经开始向要塞的出口方向突围了。他们还抓住了灰石大公（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在刚才的战斗中只被波及了个灰头土脸而已），做为人质。
　　事实上以要塞内现在守卫力量，还有布洛尼、希露达的身体状况，还真拦不住他们。
　　但就在他们即将突破城墙时，一只金色的长矛突然从夜空中射来，插到了他们脚前的土地里。
　　“咦，我们没有来晚吧，冕下。”
　　===========
　　4K字的二合一。
　　终于是打完了。
　　明天再盘点一下收获和灾后重建【大雾
　　第二卷也就结束了。
　　晚安。


第506章 布莱恩之死
　　“你这是什么主角风格的登场方式啊？”艾莉茜娅扬了扬眉毛，看着正站在自己面前邀功的某个半精灵少女，发出了意味不明的感慨。
　　随后，教皇侧过头，银发的白骑士已经站在了她的身旁，一如半年前的那样，挺拔修长的身姿仿佛艺术家手中的完美雕像。
　　艾莉茜娅眼神微起波澜，轻轻点了点头。
　　无声胜有声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可惜某位半精灵少女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人要怎么处理，不对，应该说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啊？”
　　指着满目疮痍的地面，米娅一惊一乍地问道：“我们才离开了两天，怎么感觉跟过去两年似的，陨星要塞都变得不认识了。”
　　蕾蒂西亚转过头，无声地注视着她。
　　“一言难尽，”艾莉茜娅叹了口气，“今天晚上，混乱之主的计划开启了。然后黑暗生物还意图刺杀我，最后就一下子变成了大乱斗。”
　　她看出了米娅还想追问，指了指对方手中的“黄金短棍”，“这些先不急着说，我们等会儿可以找个地方慢慢谈。我对你们在斯克玛遗址里的经历也十分好奇。”
　　无论是米娅身上的血迹，还是蕾蒂西亚手臂的伤痕，都说明了她们先前是经过了一番苦战。
　　艾莉茜娅略作停顿，看向了缩在不远处，一副“你看不见我”样子的男人，“对了，那位奎克先生。”
　　“……RUA！停一下，朋友，这次和我没有关系！”奎克怪叫一声，“大哥，放过我吧！”
　　“……”艾莉茜娅嘴角一抽，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看住他，被让他跑了。”
　　“艾莉茜娅冕下，请不要理会我这同伴的胡言乱语……他脑子不太好。”奎克身边的男人站出来，抚胸道：“我是埃塞克，我会看住我的同伴，在您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我们确实需要谈一谈，关于斯克玛遗址的事情。”
　　“好，”艾莉茜娅点头答应下来，吩咐道：“米娅，你先和他们去城堡里休息。”
　　派搬进少女跟着他们以后，艾莉茜娅对旁边的蕾蒂低声道：“辛苦了，不过还要你再坚持一会儿才能休息。”
　　“您的意志。”
　　艾莉茜娅没再多说什么，向着被押在另一端的布莱恩等人走去，白骑士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旁。
　　当米娅等人抵达了陨星要塞，便意味着布莱恩的突围计划失败了。
　　甚至他们连最后的反抗都没有做出来，便在压倒性的战斗力差距下被轻易制服。
　　听到身后的动静，正在看守布莱恩等人的布洛尼回过头来，“艾莉丝……”
　　她已经解除了“黑化”的状态，一袭红发如瀑般垂落，在篝火的照耀下光彩鲜亮，但她的神色却有些不自然。
　　艾莉茜娅知道，布洛尼是在自责先前没有保护好她，虽然她本人并不在意就是了。
　　现在不是开导布洛尼的时机，艾莉茜娅只是转移话题，“他们没有什么异常吧？”
　　布洛尼点了点头。
　　事实上布莱恩等人根本就不可能再做出什么举动：他们的手脚上都有一簇燃烧着的黑色火焰，仿佛是镣铐般，把他们钉在地面。
　　注意到她的到来，一些混乱信徒发出了咒骂，还有些人则是在哭着祈求原谅，更多的人则是在哀嚎。
　　好吧，看来不是所有混乱信徒都有一副为了事业而献身的勇气，艾莉茜娅还以为他们都是被洗脑了的狂信徒呢。
　　艾莉茜娅找到了布莱恩的所在，正想要走过去，身边有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艾莉茜娅殿下，感谢您的帮助。”灰石大公神色复杂，自责、庆幸与惊诧都混杂在他那充满人生阅历的眼眸中。显然，今天晚上一连串的变故，让这位统治国家几十年的老大公也是震惊不已。
　　“真没想到布莱恩居然会是邪神信徒……唉，如果我们能早点听从你的劝告，事情也不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他叹了口气，脸上充满了悔恨。
　　“阁下无须自责，真正该负责的是布莱恩等人。”艾莉茜娅微微颌首。
　　“是傲慢蒙蔽了我们的双眼。”灰石大公的声音低沉，“你是要去审问布莱恩那个家伙吗？可否让我也一起？”
　　“大公阁下的要求理所应当。”
　　得到了艾莉茜娅的应允，灰石大公便也跟上了她，只是稍微与布洛尼拉开了一些距离——虽然他的动作已经很细微了，但在场的只有几个人，任何动作都会变得十分显眼。
　　艾莉茜娅自然也注意到了，暗中皱了皱眉，自己还得要想好要怎么给布洛尼的“黑化”收尾，这次看到布洛尼使用邪神力量的人太多了，而且相当一部分都是其他国家的贵族，想要隐瞒下来必须要仔细思量一番。
　　布莱恩所在的地方和其他的混乱信徒分开了一小段距离，很快的艾莉茜娅就站到了他的面前。
　　“我们低估你了。”布莱恩看到她的到来，平静地开口，“早在你击破了九号的计划时，我们就应该将你扼杀。”
　　艾莉茜娅略一思索，立刻知道了他是指的大祭司，于是好奇问道：“你是几号？”
　　“想要借此打探我们有多少人？不要做梦了，我不会告诉你的。”布莱恩咧了咧嘴，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滑落——黑炎可不仅仅是束缚而已，更会产生渗入骨髓的灼烧痛感。
　　“你将生活在阴影中，一旦你稍有松懈，我的同伴就立刻会让你品尝生命受到威胁的惶恐。”
　　“……其实我真的只是好奇。”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你们都快被我一网打尽了，难道几个漏网之鱼还能对我怎么样？”
　　“……”布莱恩像是被掐住了嗓子的公鸡，在短暂的停顿后，又嘲讽道：“你以为自己成功了？破坏了我们的计划？不，这仅仅只是序曲，伪神无法庇护你的，很快你将会明白……”
　　“我知道，混乱之潮一旦开始就无法终止。”艾莉茜娅又打断了他。
　　“……”布莱恩再次沉默了，他自嘲地笑了笑，看向布洛尼，“也对，我忘了还有她，你会知道也不稀奇。但是你想好要怎么处理她了吗？礼赞之神在地上的代行者，艾莉茜娅冕下。”
　　从布洛尼身上收回视线后，看到陷入沉默的艾莉茜娅，布莱恩痛快地大笑起来，“难道说你准备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灭口？”
　　说完，他颇为挑衅地看了看灰石大公。
　　“你觉得我会受你的挑拨离间吗？布莱恩，我对你太失望了。我本以为你能在我之后接替我的位置，结果……”灰石大公沉痛道。
　　“呵，我当然能接替你。如果我的计划成功，我们将能和北方诸国抗衡。”布莱恩啐了一口。
　　“你还是不明白。”灰石大公摇了摇头。
　　“你懂什么？你已经过时了，老家伙。”布莱恩讥笑一声，却是不再搭理他，又一次看向了艾莉茜娅，平静道：“现在是你赢了，我不想自尽，所以动手吧，你从我这里不会得到任何消息。”
　　无论是作为混乱之主的信徒，还是金穗堡之主，布莱恩都有着符合其身份的坚定意志——艾莉茜娅并不否认这点，所以她也清楚，如果自己想要用什么特殊手段的话，对方绝对会自行结束生命。
　　不过艾莉茜娅还是尝试着问道：“你不准备说些什么了？如果你能给出有价值的情报，至少可以让你活下来。”
　　“堂妹，我亲爱的堂妹！你想要知道什么？我全都可以告诉你，看在祖先的份儿上！”在稍远处，被控制住的米哈叶突然大叫起来。
　　布莱恩轻蔑地笑了笑，“你都已经阻止了我们的计划，该知道的你已经知道了不少，其它的事情也不要想从我口中得知，你为什么不去问一问你的堂兄呢？”
　　“堂兄？”艾莉茜娅瞟了眼米哈叶，耸了耸肩。在她收回视线的时候，忽然发现布莱恩的目光焦点在往旁边游移。
　　她顺势看了过去：可惜除了树木和城堡的墙壁外，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边……”艾莉茜娅微微歪头询问蕾蒂。
　　就在这时，布莱恩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附着在他四肢的黑炎也受到了刺激，猛烈地升腾起来。
　　“杀了我！”布莱恩大声叫道，同时吟诵着完全不是常人能理解的怪异语言。而在他吟诵开始后，其他被控制住的混乱信徒也开始了嚎叫。
　　一时间各种鬼哭狼嚎充斥在城堡的上空，即使这些人都被控制住了，还是有些麻烦。
　　所以艾莉茜娅为了避免意外，“蕾蒂……”
　　她的话没说完，灰石大公突然开口了，“殿下，能否让我来？我和他的父亲认识很久，一直把布莱恩当做我的子侄……”
　　面对灰石大公的请求，艾莉茜娅没有怎么犹豫，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大概是求死心得到了满足，布莱恩又恢复了平静，盯着灰石大公，遗憾地说道：“居然从吾主的怒火中侥幸逃脱，你身旁的博多大公就没这么幸运。”
　　“我的运气一向很好。”灰石大公回答的很沉稳，丝毫没有被激怒。
　　“可惜让你活下来了，否则连你也死在这里的话，无论她怎么解释，塔恩都会成为众矢之的。”布莱恩摇了摇头。
　　倘若南方公国联盟的三巨头全部死亡，即使艾莉茜娅摆出确凿证据，证明有邪神信徒和混乱之主的参与，也不会起到百分之百的作用：在其他人都遇险的情况下，她活下来就是一种错误，会被人抹黑攻击。
　　但有灰石大公证明的话就不一样了。
　　“那样公国联盟会陷入混乱，这就是你说的要带领南方对抗北方诸国？”灰石大公似乎是动了怒气，高声质问。
　　“不是我手里的南方公国联盟，毫无存在的意义。”布莱恩轻声道。
　　“你疯了。”灰石大公痛心疾首，抽出了长剑。
　　布莱恩丝毫不惧，又看向了艾莉茜娅，“转告我那侄女，金穗堡就交给她了，不要毁了斯特兰奇家族的基业……算了，反正有你在，金穗堡能不能继续存在都说不准。”
　　“我不会夺走属于她的东西。”艾莉茜娅严肃说道。
　　灰石大公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将长剑指向了布莱恩的脖子。
　　“等一下！”艾莉茜娅忽然叫住了灰石大公，“米娅对你们家族的一些事有疑惑……她的父母是怎么死的？真正的原因。”
　　“她已经想到了吗？”布莱恩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诡谲笑容，“想知道的话，就去王宫里吧，命运自然会指引她，这是逃脱不了的宿命，即使是你也无法改变。终有一日，你会后悔今天的问题。”
　　说完后，布莱恩就闭口不言，无论艾莉茜娅怎么追问，也不愿多透露出一个字。
　　“好吧，既然你不再说什么就算了。”艾莉茜娅耸了耸肩，忽然神色一变，以宣告的口吻说：“但米娅是我的人，无论你想等着看什么好戏，我都可以明确的告诉你，那样的未来并不存在。”
　　“呵。”布莱恩没在说话，主动向前伸了伸脖子，让灰石大公的长剑刺入了自己的皮肤。
　　“拜托你了。”艾莉茜娅对灰石大公说了一句，向后退走两步，微微侧过了头。
　　“孩子，在你们兄弟出生的时候，你父亲曾经给我写了一封信。他骄傲地炫耀你们两个人，希望你们能带领金穗堡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灰石大公像是在缅怀什么。
　　而听了他的话，布莱恩的眼神也微微柔软下来，似乎是陷入了会议中。
　　“抱歉，我没能在你前往错误道路的时候，将你引向正确的方向。但我至少能亲手终结你的错误。再见了……”灰石大公的声音越来越轻，似乎无法承受要杀死朋友孩子的痛苦，到最后仿佛是失声了一般，只是张了张嘴唇：“……”
　　原本坦然面对死亡的布莱恩突然瞪大了眼睛，与此同时，伴随着利刃切割的声音，长剑完全没入了他的喉咙，将其割断到了只有两边有残留肉皮的程度。
　　鲜血从喉咙的伤口流出，布莱恩的嘴角开始泊泊地流血。他像是破旧风箱般用力喘着气，发出完全听不出内容的音节。
　　“一……一……一……”
　　=======
　　今天出门好累啊。
　　4K多字。
　　我想你们应该猜到灰石大公消音了的嘴唇动作是说了哪两个音节了。


第507章 一切才刚刚开始
　　布莱恩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并没有引起更多的注意：那种“呜噜呜噜”的响声和血水涌进咽喉的声音差不太多，轻易就被掩盖住了。
　　很快他的双眼就变得黯淡无光，倒在地上动也不动，再没有半点生息。
　　咣当——
　　灰石大公将手中的长剑扔到地上，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气般坐到地面，一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肩膀微微颤动着，似乎在惋惜自己亲手斩杀了老友的后裔。
　　“终于结束了。”布洛尼轻声感慨。
　　“不，”艾莉茜娅缓缓摇头，视线扫过满目疮痍的地面、扫过堆积的尸体和等待救治的伤员、扫过南方的夜空，最终视线定格在神祇的徽记上面，“一切才刚刚开始。”
　　……
　　没有打扰正在黯然伤神的灰石大公，也没有管正在卖力为自己求情的米哈叶，艾莉茜娅带着蕾蒂和布洛尼穿过前庭，重新回到了城堡里。
　　在城堡的前厅里，米娅和奎克等人正围在一起休憩，另外希露达·霍夫曼也端坐在大厅的角落，冰蓝色的眸子平静如同湖面，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米娅耳尖一抖，扭头看到她们进来后，立刻问道：“冕下，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你的叔叔死了。”
　　“……”米娅一怔，神情变得极为复杂，畅快、伤感在脸上几经变换，最终化作了一声惆怅的叹息，默默点了点头。
　　艾莉茜娅轻声道：“他要我转告你，不要坠了斯特兰奇家族的荣耀，带领好金穗堡。”
　　“我知道了。”米娅的声音有些低沉。
　　在布莱恩死后，米娅就是斯特兰奇家族唯一的在世成员了，情绪一时有些失衡也是正常。
　　“你要不要去外面看看？”
　　“没有必要，毕竟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甚至还有仇。”半精灵少女慢慢摇头。她当初可是被布莱恩的人追杀，在外流浪了一年才遇见艾莉茜娅，在黑锤镇定居下来。
　　与其说是她在为布莱恩的死亡难过，倒不如说是在为家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而感到伤感。
　　艾莉茜娅略作思忖便大概明白了她此刻的心态，但现在也不是灌鸡汤的好时机，于是便岔开话题，进入了正题。
　　“你们在斯克玛一世的坟墓里都遭遇了什么？在混乱之主降临后没多久，遗址那里就升起了巨大的金色光柱，还有一股强盛的气息，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听到教皇的一连串问题，希露达也抬起头来，冰蓝色的眸子注视向她们。
　　“斯克玛一世复活了。”米娅似乎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开始讲述起她们在地下的遭遇。
　　再加上同样在场的安度因时不时补充两句，没用多久艾莉茜娅就基本弄清楚了斯克玛遗址内发生的事情，并且和陨星要塞内看到的各种异象对上了号。
　　在米娅说完后，艾莉茜娅也细讲了一遍自己这边的经历，只不过略过了见到万象星空之主的事情，将一切都推到了梦魇身上。
　　“在梦境空间击败了梦魇后，我便获取了它的部分记忆，包括混乱信徒和黑暗生物的合作，以及暗中谋划的混乱之潮。”
　　“混乱之潮到底是什么？斯克玛一世也提到了这个词。”米娅皱眉问。
　　“一种祭礼仪式。”清冷的声音插入，希露达平静看着转头过来的众人，解释道：“混乱之主的本源权能，具备扰乱世间运转规则的作用。”
　　“扰乱世间规则？”米娅眨了眨眼。
　　“比如「水往低处流」是世间规则，但在混乱之潮下，可能变成「水往高处流」。”希露达解释道。
　　“那祂岂不是无敌了？！”米娅惊诧道。
　　希露达缓缓摇头，“只是例子罢了。一来混乱之潮需要仪式和时间来发动，二来混乱之潮的影响领域也有着相当大的限制，并不是任由祂随心所欲。”
　　倒是和万象星空之主的解释差不多，果然百塔城对邪神也有相当多的了解，艾莉茜娅瞟了眼银月同盟的两人，若有所思。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斯克玛一世盗取了混乱之潮的力量，借用混乱之潮发动时刹那间扭转命运长河的契机，以太阳石刻的能量定位，从时光中‘打捞’出曾经的自己，完成了一次「存在」的置换，借以实现了自身的复活。”
　　作为史诗阶大法师，百塔城的天才学院，希露达很快就给出推断，解答了米娅从斯克玛一世那里听到的内容。
　　“然后太阳石刻就被你们用这个东西给戳坏了？”艾莉茜娅指了指米娅旁边的黄金短棍，视线落在了埃塞克身上，满是询问，“这到底是什么？”
　　通过米娅的讲述，她已经知道这个叫审判之矛的东西，是银月同盟会的人最先认出来的，并且还告诉了米娅使用方法。
　　她还问道：“还有你们又是怎么混入斯克玛大坟墓的？”
　　“咳，”埃塞克的神情有些尴尬，在干咳两声后，含糊带过了艾莉茜娅的第二个问题，然后语速飞快地解说道：“审判之矛，又叫「洛必达的裁决与审判」，是屠龙大领主·洛必达打造的武器。”
　　“那为什么不叫裁决之矛？”米娅立刻问道：“明明这样子更顺口。”
　　“……精灵族确实习惯这样叫。”埃塞克回答道。
　　再探讨下去就涉及到了精灵族和人类的舌头灵活度和发音问题，艾莉茜娅果断干咳打断了他们两个。
　　“屠龙大领主·洛必达？”她一边问，一边看向周围，然后松了口气：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这是谁，就连布洛尼和希露达也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洛必达在历史上没有留下太多痕迹。在他死后，龙族直接抹消掉了有关他的大部分记载，只有只言片语留下来，甚至很多人都怀疑他只是杜撰出来的角色。”埃塞克解释道：“洛必达活跃在六百年前的「开拓纪元」末期，主要功绩便是斩杀了骚扰领地的一头白龙以及一头黑龙。”
　　“所以这是一柄屠过龙的武器？”米娅用仿佛第一次见到的目光再次打量起审判之矛。
　　埃塞克点头，“所以在他死后，这柄容易遭到龙族嫉恨的武器也就失去了下落。”
　　“但是你一眼就认出来了。银月同盟会果然名不虚传。”希露达淡淡说道，让人听不出她的真实想法。
　　“只是略有收录。洛必达的族人后来就定居在斯克玛帝国，所以我在出发前恰好看到了这一条资料。”埃塞克微微欠身，并没有被对方揭露身份的窘迫。他旁边的奎克就是一幅尴尬到了极点的样子。
　　——不过以艾莉茜娅对后者脸皮的了解，认为奎克十有八九是装出来的。
　　“审判之矛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所以，太阳石刻去哪里了？”艾莉茜娅的指尖点在桌面上，“希洛芬呢？还有光耀教廷的人。”
　　在听说了太阳石刻是具备“太阳能量”的传奇物品后，艾莉茜娅就升出了很大的兴趣：要是有一个稳定充足的能源的话，自己的攀科技计划就不是稳步发展，而是可以直接来个大跃进了。哪怕是一步实现现代化都不是没有可能。
　　“在从斯克玛遗址里逃出来后，那位第七圣女就离开了，选择了和我们相反的方向。”安度因耸了耸肩，“她还带走了那半块太阳石刻，据说那是光耀之主降下神谕，指名要拿到的东西。”
　　听到神谕，艾莉茜娅眼神微动，瞟了眼布洛尼。
　　好吧，既然是光耀之主要的东西，自己暂时还真不好染指。
　　至于希洛芬离开了反倒是好事——布洛尼的情况控制在南方公国联盟内还有斡旋余地，要是传到了光耀教廷，可就是糟糕的不好解决了。
　　“既然是光耀之主的神谕，那自然应当遵从，希洛芬她们的情况怎么样？”艾莉茜娅问。
　　“比我们的要好。”米娅指了指奎克的胸口，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还有蕾蒂西亚的手臂。
　　这么一说的话，倒还要感谢希洛芬把审判之矛留下来了。不然她硬要带走的话，可能米娅等人还真没有阻拦的余力。
　　谈论完了斯克玛遗址的事情，希露达站起身来，淡淡道：“既然说清楚了，我还有有些问题要找安度因，就先离开了。有什么事情的话，比如斯克玛一世有异动，可以派人到我的房间。”
　　作为白水港的人选，安度因下遗址也肯定是肩负着某些任务的，艾莉茜娅可不信他跟米娅说的“只是下来转转”。所以希露达想要找他私下询问也是合情合理。
　　不过希露达刚带着安度因走出两步，又停下来转过身，视线落在了布洛尼身上。
　　后者立刻戒备起来，颇为警惕。
　　希露达没有在意她的敌意，淡然道：“最好想个理由，尽早公布。”
　　说完她也不关布洛尼的表情变化，就要离开。
　　然后，又被艾莉茜娅叫住了，“等一下。”
　　希露达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她。
　　“还有事情要和你商量，不过不是现在，等到明天吧。”艾莉茜娅说。
　　“什么事？”
　　“南方公国联盟。”艾莉茜娅的声音沉稳有力，“十八席议会的损伤过半，三巨头只余下一席。各个成员国在混乱之潮的仪式中，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破坏。而且他们没有了君主的约束，接下来很可能会出现大动乱。”
　　在她说话的时候，希露达的冰蓝色眸子一直在紧盯着她的眼睛。
　　“公国联盟需要新的秩序，在出现动乱之前。”艾莉茜娅坦然地与希露达对视，目光不闪不避，“我需要你的帮助。”
　　希露达沉默了相当长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两人的目光一直没有分开。
　　艾莉茜娅一点都不心虚，现在的公国联盟可以说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拜布莱恩所赐，许多国家的领袖、君主、贵族和组织首脑要么死了，要么被变成了黑暗生物，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不出一个星期就会大乱，建立新的秩序稳定渡过这段时期是必然选择。
　　片刻后，希露达才点了点头，依然是毫无波动的口吻，道：“明天等你详谈，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当然，我保证。”艾莉茜娅微微一笑，送走了希露达和安度因。
　　在他们两个离开后，房间内便由原本的三方势力变成了两方会谈。
　　“奎克先生，好久不见啊。”艾莉茜娅重新坐下，微笑道：“正所谓人生的每一次相见都是久别重逢。”
　　“咳咳，饶命！”奎克猛地扑倒了地上。
　　他这不要脸的做法，一下子就让艾莉茜娅没了脾气，无奈地看向了埃塞克。
　　后者大概也是被奎克的做法惊呆了，过了半晌才恼怒地把他拉了起来。
　　“冕下，对不起，我这个同伴真的脑子有问题。”埃塞克踹了奎克的小腿一脚，让他闭嘴。
　　“没关系，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他了。”艾莉茜娅耸了耸肩，随后突兀地话锋一转，“这次混乱信徒的事情，你们知道多少。”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冕下。”
　　“混乱之潮，别说你们不知道。刚才希露达在我才没有拆穿你们。”艾莉茜娅平静说：“我不信你们没有事先发现什么端倪。”
　　沉默了许久，埃塞克才缓慢回答：“看来灰雀告诉您了很多。我们确实知道一些混乱之潮的消息。”
　　“那你们为什么没有阻止？你们不是自诩为正义的捍卫者吗？”米娅惊诧道。
　　“因为混乱之潮的降临，可以带来更伟大的正义，而在正确的道路上，一些小小的牺牲是无法避免的。”埃塞克谨慎解释。
　　“小小的牺牲？！”米娅瞪大眼睛，“你问过那些牺牲者的意愿了吗？”
　　“我等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对抗邪恶，问心无愧。”
　　看着米娅还想说些什么，艾莉茜娅挥挥手阻止了她，然后看向埃塞克，“老实说，我不喜欢你们。”
　　“即使同为善良者，也有许多人对我们不满。”埃塞克耸了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是非对错，自然等到千百年后的人来评断。”
　　理念的分歧不是几句后可以说清楚的，艾莉茜娅也没有跟他争论的意思，开门见山地问：“我需要混乱信徒的消息，现在应该可以告诉我了吧？布莱恩提到了大祭司是九号，那他本人是几号？总共又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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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就是雅尔塔会议了【大雾


第508章 光耀之主的图谋
　　很久前在得知“混乱信徒”渗透了大半个公国联盟时，艾莉茜娅曾询问过那些人的具体身份，却被灰雀拒绝了。
　　现在混乱信徒都快被一网打尽了，她不觉得银月同盟会还要继续隐瞒下去。
　　在她的注视下，埃塞克沉默了片刻，才慢慢点了点头，“确实，您破坏了混乱之主的计划，如今南方联盟里的混乱信徒已经不成气候了。按照我们的了解，除了布莱恩和礼赞教会的大祭司外，以数字序号排列的还有十个人，总计十二人，其中六个人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切的证据，包括图灵公国的财务大臣，博多公国的大臣助理等等……另外一些人我们也有推测，唯独有一个人我们至今没有发现一点痕迹。”
　　“没有一点痕迹？”艾莉茜娅柳眉扬起。
　　“是的，一丝一毫的信息都没有，就仿佛是这个人是杜撰出来的传记角色一样。”埃塞克点头给出了肯定。
　　“是几号？”
　　“一号，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另外十一人的首领。”埃塞克立刻回答。
　　“一号。”艾莉茜娅记下了这个数字，“关于你提到的那些已经人名，我希望能尽快看到确定他们混乱信徒身份的证据。”
　　“两天内，最迟后天中午，您要的证据就会送到。”埃塞克回答得十分上道：“嫌疑名单也会一同给您。”
　　得到了满意的回复，艾莉茜娅点了点头，身体微微前探，“接下来我们谈一谈斯克玛遗址的事情。”
　　“这也是我们留下来的原因，冕下。”
　　“你们是怎么混进去的……算了，这点可以不说。”艾莉茜娅一摆手，换了个问题：“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斯克玛一世没有死？”
　　“不，这个我们真的不知道。”埃塞克摇头，“我们原本的想法是确定「太阳石刻」的存在，如果可能的话，将它收回。”
　　略作停顿，他谨慎地说道：“结果您也知道，斯克玛一世复活，导致太阳石刻碎裂成了两半，一半留在了他手里，另一半则是被第七圣女带回了光耀教廷。”
　　艾莉茜娅打量着他，冷不丁问道：“你们早就知道光耀之主的目标了。”
　　虽然是疑问句，但她用了陈述句的口吻。
　　埃塞克眼皮下垂，没有出声。
　　“有意思，我想想，你们在光耀教廷里有内应？不对……”艾莉茜娅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话，在一个神祇教会里想要发展间谍是非常困难的，她作为教皇十分清楚这点，“你们清楚一些事情，而且与光耀之主和太阳石刻有关系，所以做出了推断？”
　　埃塞克没有回答，但奎克已经嘟囔起来，“啊哈，我就说这位不好糊弄，你还不信……”
　　“闭嘴！”埃塞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迎着艾莉茜娅似笑非笑的目光，轻咳一声，“您拥有着远超出年龄的智慧。太阳石刻是古斯克玛时代的术士们的杰作，窃取了一小点太阳的权能，有着取之不尽的巨大能量。”
　　“这个你们先前说过了，但是只凭这点不足以引起光耀之主的目光。”艾莉茜娅摇摇头，以她对神祇的了解，唯有「信仰」才是诸神关注的能量源。
　　能引起现在这些神祇注意的只有信仰……艾莉茜娅脑海中灵光一闪，仿佛是抓住了什么，立刻问道：“你确定，古斯克玛帝国的术士是裂取了太阳的权能？”
　　“正是，这也是光耀之主想要的。”埃塞克点头，“祂想要太阳的掌控权。”
　　季节轮转、万物复苏、丰饶生产，这些都是「太阳」具备的象征意义，而在有神祇的世界里，这些便是一个个的神职。
　　单单是听这些名字就知道这些神职是多么强大，许多网络作品里将太阳神、光明神当做最终大BOSS不是没有原因的。
　　而神祇有着神祇的规则限制，新的神职必须要在已有的基点中延伸。欢愉少女借助卡牌游戏延伸出了卡牌占卜，进而向着「命运」的领域进发，光耀之主则是打算将「光明」延展到「太阳」——实际上祂早在很久前就这样做了，但太阳代表的意义太多，不是简简单单的延展就能做到。
　　“所以祂需要一个介质来加快这一过程，而太阳石刻就是这个介质。”艾莉茜娅低声呢喃。
　　随后她抬起头，眯眼打量着埃塞克，“你就不怕我转告给光耀教廷？”
　　“您不会的，我们在这一方面的立场相同。”埃塞克的视线瞟向了布洛尼。
　　后者向前迈出一步，冷声道：“你在威胁我们？”
　　“当然不是。”埃塞克立刻摇头，郑重地回答道：“灰雀先前应该透露过一些，我们对旧神……也就是所谓的邪神并无敌意，也不会向外透露。”
　　艾莉茜娅轻轻拍了拍布洛尼的手背，示意对方冷静下来。
　　“所以你们的没有敌意就是冷眼旁观混乱信徒渗透公国联盟，并且召唤混乱之主降临？”她意味深长地反问。
　　“混乱之潮会给全大陆的正义事业带来帮助。”埃塞克的神色变得肃穆起来。
　　他说得模糊，但先前与万象星空之主的交流，让艾莉茜娅知道混乱之潮的作用：将神祇的真神拉下神国，以特殊的生命形态行走在凡间。
　　不过既然埃塞克要故作神秘，艾莉茜娅自然也不会跟二愣子一样表示自己知道：大家一起飙戏嘛，看最后谁演得过谁。
　　顺带着，这也让她对银月同盟会的立场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只不过埃塞克自己还觉得她不知道罢了。
　　想到这里，她摆了摆手，“我估计你们也不会说是什么「正义的事业」。”
　　“不，我们会告诉您的，但要等到合适的时机。”埃塞克谨慎措辞道：“斯克玛一世的行为，干扰了混乱之潮。所以我们仍需要一段时间观察具体的状况，为了保密需要等到确定以后才告知您——到时候可能也会给您和她带来帮助。”
　　他指了指布洛尼。
　　“等等，我有个问题。”米娅突然举手问道：“既然光耀之主想要染指太阳的权能都这么困难，为什么古斯克玛的术士能窃取太阳的部分，造出了太阳石刻？这可是光耀之主都做不到的事情。”
　　“因为他们是人。”埃塞克意味深长地回答。
　　“是人？”米娅眨了眨眼，看向了艾莉茜娅。
　　后者想了想，反而提出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邪神……或者说旧神当中，有和太阳相关的神祇吗？”
　　“看来您也不是对旧神一无所知。”埃塞克眼神一亮，如同碰到了同道中人一样。
　　艾莉茜娅笑而不语，没有给出回答：自己短短几个月里接触的邪神相关人事，甚至邪神本体，可能比他十多年见过的都多。
　　见她没有继续开口，埃塞克便主动对米娅解释道：“正是因为旧神当中已经有了「太阳神」的概念，才造成了光耀之主如今的缓慢进度，但是凡间的生灵不受到神祇规则的束缚。”
　　他继续说：“我们中甚至有一种猜测，认为古斯克玛帝国当年的术士当中，有光耀之主的化身或者秘密选民。”
　　……
　　在解释清楚银月同盟会的行动之后，埃塞克和奎克就离开了前厅。因为整座陨星要塞都处于混乱当中，想要找到个清醒的侍女都不容易，艾莉茜娅便让他们自己去城堡里找个没人用的客房休息。
　　夜已渐深，但还不到艾莉茜娅休息的时间。
　　混乱信徒和黑暗生物的审讯可以留到次日，但整座要塞必须要尽快恢复秩序。
　　清点死亡人员、安排被黑暗生物转化的贵族、安抚慌乱的平民，以及交涉接管这里的军队。
　　幸好艾莉茜娅的身份还有点作用，再加上灰石大公的从旁协助，到了后半夜，大部分收尾事宜总算是进入了正轨。
　　过程中当然有刺头挑衅，或是不服管理的，不过蕾蒂西亚的星耀阶位气势绽放，便解决了八成的麻烦。剩下的两成也由着绿茵剑圣的威名给镇住了——顺带一提，米露家族的老管家巴特是少数幸免于难的，这位老年人有着泡澡的习惯，等到他到现场时，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总算是差不多了。”艾莉茜娅打了个哈欠，即是有布洛尼的帮助……或者说即使布洛尼承担了大部分的工作，剩下一点必须要自己亲自出面的工作也让艾莉茜娅感觉到身心俱疲。
　　“辛苦了。”灰石大公在旁边颇为歉疚地说道：“本来很多事应该由我来做的……唉。”他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愁容。
　　“大公阁下，等到天亮了，我打算去拜访你一趟，谈一谈南方公国联盟接下里的事情。”艾莉茜娅把先前和希露达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虽然她很想借此机会扩大塔恩的国境范围——毕竟抓在自己手里的领土更为可靠——但她也很清楚，以塔恩现在的实力地位，想要控制整个南方公国联盟的土地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此一来，最好的办法就是以面临的内忧外患为契机，建立一个联系更为紧密的体系，并且在这个体系中占据主导权——也就是她现在在做的事情。
　　将来条件允许的话，未尝没有更进一步，整合成一个联邦国家的可能。
　　“重新商定一下联盟的事吗？我明白了，确实有这个必要。”灰石大公看了看四周，还有很多人在忙碌，处理着刚才战斗中的损毁，“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我这种老家伙也就只能在旁边为你们摇旗呐喊。”
　　灰石大公自嘲着一笑，摇了摇头，魁梧的身形也有些佝偻，全然没有公爵的气度。
　　没想到灰石大公居然意外的好说话，着实让艾莉茜娅有些吃惊，她本以为对方会为了灰石公国的利益交涉一番的。
　　大概是因为亲手斩杀了布莱恩，心中愧疚吧，艾莉茜娅心想，望着蹒跚离开的灰石大公，她摇了摇头。
　　******
　　从陨星要塞的前庭一直到城堡内的房间，灰石大公走了一刻钟还要多。
　　整座城堡安静极了，回廊内的蜡烛没人照料，有些已经熄灭了，留下一块又一块暗淡昏沉的区域。
　　灰石大公就穿梭在昏暗的走廊间，佝偻的身形被烛光照在墙上，影子呈现出畸形的模样，仿佛从深渊里走出来的恶魔。
　　沉重的脚步声一路向着城堡顶端前进，最终停留在了顶楼。
　　身后的木门带着沉重的风声闭合，灰石大公点燃了桌边的烛台，用年迈的眼睛环视了一圈屋内的陈设，确定没有人进来过后，整个人仿佛虾子般躬成了一团，极为痛苦地跌到在地板上，发出仿佛野兽般的低沉嘶吼。
　　将近半个小时后，变得嘶哑的吼叫才逐渐平息，他的衣服已经湿透，瘫软在地板上。
　　窗户闭死的房间里，烛火却突然晃动起来，紧接着，灰石大公全身的肌肉僵直，仿佛是刚削好的木偶一般。
　　浓如墨汁的黑雾从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里涌出，逐渐在房间的另一端汇聚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
　　一道裂缝从这模糊人形的“脸”上分开，一张一合，像是嘴巴一样。
　　男女模辩的诡异声音响起，但不是从它的“嘴巴”里发出，而是源自灰石大公口中。
　　“主人非常生气，计划失败了。”
　　“我知道，布莱恩太心急了。”还是灰石大公在说话，只是这次是他自己的声音。
　　“你为什么不协助他？！你完全有机会！”诡异的声音又从灰石大公口中传出，仿佛精神分裂般的情景出现在封闭的房间里。
　　“太危险了！何况混乱之潮已经成功，主人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接下来我们只需要等待就是，没有必要增加暴露的风险。”灰石大公用自己的声音回答了“自己”的质问。
　　诡异的声音：“不要想骗主人，也不要想骗我，我们是一体的，我就是你。”
　　“我选择了最为稳妥的方案罢了。”灰石大公道。
　　“……可是其他人怎么办？我们埋藏的人这次全都暴露了。”
　　灰石大公眼中寒光闪烁，“计划完成，他们不过是可有可无的道具罢了。刚好接下来我们可以潜入暗中，等候混乱之潮从小溪变成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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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
　　稍微解释了下灰石大公为啥没有被艾莉丝识破。
　　因为他是精神分裂【大雾
　　好吧 其实是作为混乱之主的一号，他有特别的朗诵，咳咳，信仰技巧


第509章 南方共同体
　　清晨，当艾莉茜娅醒来时，蕾蒂西亚已经一如既往地站在窗边等候了。
　　经过一晚上的恢复，骑士姬的伤势已经基本无恙，重新梳洗过的银发好似白雪般柔顺无暇。
　　说来奇怪，明明自己睡觉前，蕾蒂的状态还有些狼狈，结果一觉醒来就好像是“恢复出厂设置”了一样。难道高阶超凡者还有这种好处？
　　艾莉茜娅盯着面前的银发少女，陷入了沉思。大概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后者微微歪头，眼中浮出两个红色的问号，一闪一灭的。
　　“啊……咳，抱歉，走神了。”艾莉茜娅清醒过来，利索地跳下床，以便掩饰自己的尴尬。
　　在蕾蒂的帮助下，她换好了繁复的正装：今天要和幸存的南方公国联盟的领袖们进行正式的会谈，明定未来的联盟走向。
　　当艾莉茜娅到达了城堡的一个小旁厅时，希露达、以及灰石大公已经坐在圆形的会议桌旁边等候了。
　　“抱歉，我来晚了。”她歉意地点点头，坐到了另两人对面。
　　灰石大公朗声笑道：“我们也没来多早，倒是你一直忙到了后半夜才休息，现在精神还好吧？”
　　“我可是年轻人。”艾莉茜娅笑着打趣。
　　希露达看着两人寒暄，冰蓝色的眼睛毫无波动，就仿佛是座冰雕般。
　　寒暄过后，艾莉茜娅便是神情一变，进入了正题，“昨晚的损失结果已经出来了，总共有十一名贵族在混乱之主的暴怒中脑袋炸裂。这给统计工作带来了很大困难，通过询问侍从对比服饰，到今天早上终于判断出了他们的身份。”
　　“真是个糟糕的消息。”灰石大公皱眉，愁容满面。
　　能来到十八席会议的贵族都是至少有几块庄园做封地的实权贵族，影响力和只有个头衔和几块田地的头衔贵族不可同日而语。
　　希露达就干脆多了，淡淡地说：“平均各国也不到一人，分出些土地做补偿，哪个家族敢闹事就强压下去。”
　　“也只好这样了。”灰石大公踟蹰着点头。
　　能减少麻烦是再好不过，何况还有人主动开口背锅，艾莉茜娅自然不会反驳，开口继续道：“麻烦是有四名势力领袖死在了昨天晚上，另外沙鹰伯爵、博多大公、橡树商会的会长……总共有五人被转化成了黑暗生物，无法逆转的。”
　　“一共九个人，这么多？”灰石大公倒吸了口凉气，看起来被吓了一跳。
　　即使是希露达的神情也有些动容，看向了艾莉茜娅。
　　“就是这么多。”艾莉茜娅苦笑道：即使在看到过昨晚的惨烈战况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个数字依然让她是心惊肉跳。
　　和先前提起的那十一名贵族不同，这九个人都是南方联盟的成员国、加盟组织的首脑，每个人都是在联盟内制衡一方的角色，居然不是死亡就是变成了黑暗生物。
　　这绝对是动摇公国联盟根基的毁灭性打击，将会引发内乱动荡。
　　事实上要是九人全死了，也比现在的情况要好。艾莉茜娅确信，自己从灰石大公的脸上看出了他的想法：宁可剩下的五个人都死了，也好过变成黑暗生物。
　　“他们有说起自己的想法吗？”灰石大公凝重地问。
　　艾莉茜娅摇摇头，“他们目前的状态还算稳定，被我安置到了城堡的地下室里。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三人都知道放任已经变成黑暗生物的领主回到自己的势力会酿成什么样的严重后果：黑暗生物有着源自灵魂的空虚感，只有发展后裔才能短暂填补这种空虚，让精神变得充实。
　　可是直接处死他们的话也不合适，一来他们是受害者——可能博多公爵是个例外，米哈叶说他是主动要求转化的，二来他们是君主、领袖。
　　事实上第二条才是重点，如果被转化成黑暗生物的只是普通平民的话，相信灰石大公在将他们烧死这一点上不会有任何犹豫，而且希露达也不会反对。
　　倘若被转化成黑暗生物的连平民都不是，而只是奴工、农奴的话，可能都不需要有什么甄别过程，凡是和他们接触过的其他奴隶都会被一同烧死。
　　这是时代的弊端，即使艾莉茜娅有心想要扭转，短时间内也只能改变自己的治下领土。
　　最终，百塔城的天才法师开口了。
　　“我去和他们谈一谈。”希露达平静地说。
　　灰石大公赶快提醒道：“你可别乱来。”
　　希露达并没有因为他的质疑而生气，淡然道：“百塔城可以收留他们，并且为他们寻找能够正常生活的解决方案。”
　　这番说辞有些耳熟，艾莉茜娅甚至猜出了下一句：只要他们配合研究。
　　“……只要他们配合研究。”
　　“我就知道。”艾莉茜娅忍不住嘀咕，记得希露达当初对安度因和萨曼莎也是这么说的。
　　但她低估了另外两人的听力，见他们都看向自己，于是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我觉得可以，对外就宣称是他们受伤了，需要前往百塔城进行治疗。”
　　“说服他们可不容易。”灰石大公摇摇头，他很清楚这些熟人的性格。
　　“我会让他们同意的。”希露达的声音毫无起伏。
　　关于昨夜损失的讨论就到此结束，三人都是各自势力的领导者，不至于因为死掉的同僚而悲春伤秋，感慨连篇。
　　艾莉茜娅清了清嗓子，见另外两人已经看向自己，便坦然道：“接下来是我请两位来的原因，即使是诸神也无法让时光逆转，昨天的动乱已经是无法挽回的惨剧，但接下来我们应该要做的是将损失降到最低，渡过南方公国联盟即将迎来的最黑暗艰难的时期。”
　　不管怎么样，场面话还是要说的，用文雅点的词包装就是“义理正统”。
　　“如今我们正面临内忧外患。内，随着四个势力的领袖死亡……嗯，算上布莱恩是五个，再加上被转化成黑暗生物的五个人，总共十个势力将会不可避免地出现动荡。而对外，斯克玛一世已经复活了，他的态度犹未可知。按照我们都知道的历史记载，在几百年前，南方公国联盟有将近一半的土地都是在斯克玛帝国境内。”
　　艾莉茜娅一口气说完后，自己都被这番分析给吓到了。现在的南方公国联盟还真是一副随时药丸的节奏，说不定都不需要外部的推动，就会自行分崩瓦解。
　　灰石大公和希露达并没有提出异议，在她说话的时候便一直在微微点头，显然也早就对局势有所预料了。
　　“毫不危言耸听的说，现在的联盟正面临着数百年未见的危机，处理不好的话，各个家族的先祖都会为之蒙羞。”艾莉茜娅提高了音量，显得慷慨陈词，“要渡过这场危机，我们需要更加紧密的团结起来，在军事、政治、经济方面加深联系，建立起更有效率的联盟方式。”
　　“这些你昨天晚上就简单提过，在你来之前，我们两个人也刚好在谈论。”灰石大公指了下希露达，随后继续道：“问题在于，要如何做？”
　　他摇了摇头，指出了艾莉茜娅话中的困难，“即使那些君主死掉的国家，也不会愿意并入到别的国家之内，更何况那些君主还在的国家了。公国联盟成立之初，正是因为各国之间相互制衡，为了避免陷入战争泥潭，才有了如今的松散联盟。如今想要再改革的话太难了——如果改动轻了，对现在的局势没有帮助，改动重了的话，很难施行。”
　　“这点我确实也想过了。”艾莉茜娅点头。
　　“你有什么计划？”灰石大公眼睛一亮，颇有些期待地问道。
　　“首先要做的是促进各国之间的流通，修筑宽阔的道路，以及降低入城税。”
　　“修筑道路这点就很难办到，这是个大工程，光是教会征召来的农夫就要耗时许久，而且还需要大量的石匠，运输石头的费用就高得惊人。而且现在各国之间的土路也都能用，无非就是走得慢点，影响不大。”
　　要想富先修路，宽阔坚实的道路能缩短在路上的耗时，无论是行商还是行军的速度都会提升，也就意味着对各地区掌控力的提升。
　　希露达和灰石大公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但无论是组织人力、培训，还有从矿山里调集石块都是大工程，耗费的金币要成吨来计算，所以才不会通过。
　　但这是让南方公国联盟在未来融成一炉的关键，艾莉茜娅当即开口保证道：“我的炼金术师发明了一种非常好用的建筑材料，名为水泥。”
　　“水泥？”灰石大公和希露达对视一眼。
　　“没错，”艾莉茜娅点头，将水泥的特性说了一遍，“同时它的造价十分低廉——如果用它来修路的话，成本可以降低许多。”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这种叫水泥的材料真的这般方便的话，确实可以试着修筑道路。但是……”
　　艾莉茜娅知道他在犹豫什么，直接承诺道：“之后会有样品给你们看，“如果和我描述不符的话，这一条自然不用再施行。如果确实可行的话，我也只收取成本费用，或者用矿石交换也可以。”
　　对此灰石大公没有什么意见。
　　“接下来就是统一货币，统一对外贸易，成立一个处理联盟日常事务的常设理事会，而不是像以前那样不定期的召开十八席议会。”艾莉茜娅一鼓作气道。
　　“你想要取消十八席议会？”灰石大公眉头一邹，看起来不太认同。
　　“不，议会和理事会是两个不同的机构。前者在重大事件时召开，就和以前一样，进行成员表决。后者则是处理日常各国的贸易、摩擦。况且接下来各国要建设道路连接的话，需要一个专门的机构总揽全局，还有其他一些全联盟内的建设行动，也要有个更高级的机构负责。”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艾莉茜娅一条条地解释了自己的构想。
　　如果说原先的南方公国联盟的形态类似于地球古代的城邦联盟形式，那么她的新计划则是将南方公国联盟打造成欧盟一样的组织——实际上她更希望进一步变成类似于苏联的国家联盟，但以目前的情况显然无法达成。
　　直到手中的茶杯已经空了，艾莉茜娅才停下来，用手背蹭了蹭干涩的嘴唇。
　　大概是发现了她的状况，希露达抬手打了个响指。紧接着，艾莉茜娅就发现自己面前的杯子上多出了一团散发着凉意的水球。
　　啪叽——
　　水球落进杯子里，刚好灌满。
　　“谢谢，”她说完便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凉水入喉，干涸的细胞得到滋润，让她有了种不能更舒爽的感觉。
　　而在她放下慢慢喝水的时候，灰石大公似乎也思考完了她说的那些内容，点了点头，“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艾莉茜娅看向希露达，后者微微颌首，没有意见。
　　于是她笑着站起来，端起手中的杯子，“那么让我们为新的联盟「南方共同体」而干杯吧——嗯，虽然是以水代酒。”
　　碰头会议结束后，三人便联合通知了还留在陨星要塞的贵族们（当然不包括已经变成黑暗生物的），将公国联盟改革的事情宣布出来。
　　有着希露达和灰石大公做担保，大部分人虽然有些微词，但也没有直接摆明车马地要反对。毕竟能成为君主的人都不是傻子，哪怕这个时代的贵族们看起来是愚昧又落后，但他们依然用自己的智慧和力量维持着家族数代的统治。
　　在看到坏处前，他们至少不会故意阻拦，而艾莉茜娅要做的就是让他们看到利益，主动加入进来。
　　这就需要整个下午的时间来解释了，甚至算上夜晚还不一定够用。
　　时间紧迫，南方公国联盟都遭到了混乱教徒的袭击，虽然陨星要塞这边第一时间派出了信使，但这些首脑也需要尽快回去坐镇。
　　为了节约时间，艾莉茜娅就连午餐都是随便吃了两口，就这样当她阐述完大部分的改革内容时，外面的天空都已经泛起鱼肚白了。
　　拖着疲惫的身躯，艾莉茜娅返回了自己的住的房间。
　　布洛尼早就在等着了，同时手中还拿着一个信封，神情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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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多字吧。
　　第二卷的任务目标就是收掉公国联盟，到现在总算是基本完成了。虽然不是直接统一了公国联盟，但现在这样也就足够了，地盘太大了塔恩也消化不了，倒不如做一个带头大哥，带着一群小弟的模式，直接从小弟那里低价收入资源，类似经济殖民【x然后等时机成熟再来个类似苏联那样的成员国并入【x
　　啊，再收收尾，这一卷就结束了。
　　最近感觉自己越写越糟糕，似乎陷入了没有干劲的颓废状态，就很难受。
　　放个章推：《能给我介绍个邪神吗，我不想跑团了》
　　推荐语就“对克苏鲁跑团和bb（fgo）感兴趣的可以看一下”
　　感觉这个推荐语好简单啊，不过我也是复制的，作者就让我写这个【x
　　不过这是和我在一个群里的作者朋友，应该书的质量还是没问题的吧？
　　睡觉了睡觉了，明天睡醒了再思考一下自己的干劲去哪里了。
　　晚安。


第510章 买得越多，赚得越多
　　“这是什么？你写的辞职信？”艾莉茜娅看了眼布洛尼手里的信封，打趣道。
　　“辞职信？”布洛尼嘴角一扯，翻了个白眼，“我要是想不干的话，早就甩手走人了，你还指望我给你留一封信？”
　　她话锋一转，用危险地眼神打量着艾莉茜娅，“你倒是提醒了我，是不是该休息几天，免得你对自己的国家都不上心。”
　　“呃……”艾莉茜娅干咳两声，连忙转移话题，“这信是谁送来的？我看你刚才的表情很严肃。”
　　“卫兵转交过来的，但他没记住送信人的样貌，只记得要把信送给你。”
　　“没记住？”艾莉茜娅一皱眉，“是受了某种精神能力的影响？”
　　“我检查过，没有被入侵过精神的痕迹。你知道，像是这种普通人的精神其实很脆弱，经不起太仔细的想掩盖修改。”布洛尼摇摇头，并且把信递给了她，“更让我在意的是这上面写的内容。我已经看过了，信没有问题，你自己看吧。”
　　艾莉茜娅接过信封，刚一打开，浓郁的玫瑰香气就扑面而来。
　　好吧，十有八九是出自一位成熟女性之手。她带着这样的想法看向信纸，上面清秀的字迹更是让她笃定了对送信人身份的猜测。
　　但艾莉茜娅的闲适心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在看清了上面内容的同时，她的眉毛立刻凝到了一起，神情凝重。
　　「灰石大公是一号。」
　　简单的一句话，却不下于平地惊雷。
　　“送信的卫兵在哪里？还有别人看过这封信吗？”艾莉茜娅立刻抬头。
　　“我问了城堡外的其他卫兵，他确实是一路过来的，没有被其他人叫走。”布洛尼显然也造就想到了这一点，提前询问过了。
　　“那就好。”艾莉茜娅的皱眉稍松，“你怎么看？”
　　“写信的人连真实身份都不愿意暴露，在这种时候，难免不是别有用心的人在挑拨离间。”布洛尼的表情纠结，就像是在面对着一盘两分熟的带血牛肉，思考着要不要吃下去一样，“但是我们也必须要做出应对，如果信上的内容是真的……”
　　“太疯狂了，就连吟游诗人传唱的骑士小说也不敢这样写。”她摇了摇头，一脸难以接受。
　　“总之我们要提高警惕，仔细观察。你今天去找了灰石大公，他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艾莉茜娅陷入了沉思，事实上她同样有些不信这纸条上的内容，因为在前天夜晚统计损伤的时候，她特意开启了「洞悉信仰」，将整座城堡内的人都检视了一遍，以免还有邪神信徒混杂在其中——当然，善于隐匿的黑暗生物就没办法查出来了，毕竟这些不生不死的怪物不一定有信仰。
　　当时的灰石大公身上是没有信仰线的，艾莉茜娅还感慨了一句南方公国联盟的大贵族几乎都不信奉神祇，难怪诸神的教会也不待见这片土地，将之视作穷乡僻壤、蛮夷之地。
　　“我没有从灰石大公的身上看到有混乱之主的信仰存在。”她抿了抿嘴唇，“但是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能屏蔽掉我的观测。毕竟你也知道……”她耸了耸肩，无奈道：“我的很多能力到现在我也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正常途径，凡人想要具有神祇的部分威能，基本都是在接触到神性之后了，像她这样以凡人之躯却能行使神祇权柄的是闻所未闻，也不能以常理来判断。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系统」完成了神格、神性的作用……要不是系统至今没有暴露出一点具备「思维」的痕迹，艾莉茜娅都忍不住要怀疑它是不是什么神祇在自己脑袋里种下的小号了——就是地球上西幻剧情里常见的桥段，神祇死前留下神子，再占据身体复活。
　　布洛尼听了她的话，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正常来说神祇都是可以明悟自身的权能，但是你这样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正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米娅的招呼声。
　　“我回来了！”
　　艾莉茜娅才刚听见声音，修长高挑的紫发身影就出现在了房间里。
　　“你就不能走门吗？”布洛尼瞪了她一眼。
　　“我感觉这里人多就过来看看。”米娅三步并做两步，一个起跳就扑到了床上，“我一整晚都没有睡觉。”
　　半精灵少女今天……好吧，现在已经是凌晨三四点的时候了，那就是昨天一整天都在带队在陨星要塞内巡视，一方面是安抚住民，另一方面则是稳定军心：陨星要塞在经过前天晚上的混乱后，地位不仅没有下降，反而变得更为重要。
　　这里将是监视斯克玛一世的战略要地，一旦斯克玛一世有个风吹草动，陨星要塞也会成为抵抗的最前线。
　　躺倒在艾莉茜娅的床上，米娅把床被弄了个凌乱，抱着枕头问道：“你们正在说什么？”
　　无可奈何地瞪了她一眼，布洛尼晃晃脑袋，决定不再管她，重新打起精神，看向艾莉茜娅，“先说一说你们今天的商谈结果吧？他们同意你的方案了吗？”
　　因为太多人见到了布洛尼的“黑化”状态，为了避嫌，她在前天夜晚统计完损失后，就一直自己待在房间里，没有跟着艾莉茜娅四处走动。
　　艾莉茜娅回来的时候，天外还只是略微露出些鱼肚白，当她讲述完，「第三月·纽厄斯」已经从天空中隐去，双子太阳中的「拉尔」正闪耀在地平线之上。
　　“我有个问题！”米娅举起手来，紫色的眸子炯炯有神，完全看不出先前的疲劳。
　　黄金阶的潜行者在夜晚应该是如鱼得水，一晚上不睡就累才是谎言，艾莉茜娅想，果然是装出来的。
　　“将「水泥」直接出售给整个南方公国，真的没有问题吗？”半精灵少女的眼中满是疑虑，“而且还是以成本价，这东西我们自己都不够用。”她掰着手指头，“还有蒸汽机，如果他们同时得到了水泥和蒸汽机，就可以追上我们的发展速度。虽然我知道有斯克玛一世在外做威胁，但是您这也淳朴了吧，如果是我的话，就算出售也要加价。”、
　　“然后他们就不会买，恐怕这辈子我都见不到各国之间有宽阔的道路连通了。”艾莉茜娅摇摇头，“况且你真觉得有了水泥和蒸汽机，就能追上塔恩的发展？”
　　米娅严肃认真地点了点头，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倒是很少出现在她的脸上。
　　“不会的，蒸汽机和水泥确实对建设生产有着重要意义，但在黑锤镇的发展轨迹中，更新的生产与管理模式同样重要。”布洛尼摇头，解释道：“没有工厂里的各种机床、流水线配合，蒸汽机只能进行诸如粉碎矿石之类的粗苯工作，作用就会大打折扣。”
　　“而没有了集村并镇、取消贵族治理权等制度的改变，被束缚在贵族封地里的平民也无法成群集中在工厂里工作，无法发挥出机器生产的高效率。”
　　这些内容昨天就已经与布洛尼讨论过一遍了，所以艾莉茜娅再次解释起来是驾轻就熟。她朝着米娅笑了笑，继续说：“那么当蒸汽机开采出了大量的矿石，国内又无法消化时，这些人会选择怎么做？”
　　“向外出售。”米娅答道，若有所思地眨巴着眼睛。
　　“没错，这时候修筑道路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可以扩大商贸交易的流转范围。而大量的低价矿石在他们手中没有意义，到了我们手中就不同了——有着各种加工设备的配合，我们担心的只有原材料不够而已。”
　　“而用这些材料加工出来的各种产品，又可以再卖出去。”米娅已经彻底明白过来了，两眼闪闪发亮，“您可真是个奸商！”
　　艾莉茜娅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在前期进行了慷慨的投资，无论是成本价的水泥还是低价的蒸汽机，得到好处的都是他们。”
　　“然后您就用更低的价格收购了更多的原材料，投入到塔恩的建设当中。”米娅想了想，又反问道：“可是他们总有一天会发现塔恩的工厂里那些机器设备的。”
　　“实际上我巴不得他们明天就能发现。”艾莉茜娅耸了耸肩，“可惜塔恩内的工厂也没有建设完毕，他们大概还要等一段时间。”
　　“为什么？”
　　“因为技术是在不断进步的。火枪到现在已经更新了两代，而蒸汽机……现在黑锤镇的蒸汽机已经是妮娜修改过的第四个版本了。那么淘汰下来的设备要怎么处理呢？”
　　“卖给他们？”米娅错愕地张开嘴巴。
　　“但要是他们发现不对，想要新的产品呢？”
　　“同样卖给他们，因为这时候我们已经用他们给的钱，研发出更新的设备了。”艾莉茜娅微微一笑。
　　“您这简直是……简直是……太棒了！”米娅兴奋地高呼道，眼底闪闪发亮，就好像闪烁着无数金币的光芒，斯特兰奇家族的商人血脉在这一刻展露的淋漓尽致。
　　艾莉茜娅笑眯眯地补充道：“实际上还不止如此。在交易的过程中，我会要求使用新式钱币，以便推行统一货币的方案。同时卖出去的设备，无论是蒸汽机，还是未来可能的机床，甚至是水泥在使用时的配料搅拌，都用的是黑锤镇现行的度量衡尺度。想要尽快掌握这些设备的用法，就需要使用这一套尺度。”
　　“这代表什么？”米娅皱起眉来，一幅绞尽脑汁思考的样子。
　　“统一的货币、相同的度量衡、本就共通的语言和习俗，而且还具有共同的联盟和对外步调。这些国家将会被凝聚成一个整体。”艾莉茜娅总结道：“而制定了其中相当一部分标准规则的塔恩……”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米娅的表情看来是懂了。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而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还不能确定。”艾莉茜娅笑了笑，“我们在仰望星空的同时，也不能忘了脚踏实地。”
　　******
　　陨星要塞外的荒野，在晨光下远眺可以隐约望见城堡的顶端，如同针尖一样的大小。
　　尤妮思行走在荒野里，脚步凌乱、粗重地喘息着。大波浪似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上，显得极为狼狈。但与她凹凸有致的身体搭配起来，却又有种别样的风情。
　　又向前小跑着一段距离，直到陨星要塞彻底被地平线挡住后，她才寻了个粗壮的树干旁边坐下。
　　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对她这样只是掌握了一些秘术的普通人而言，单是体力消耗就让她随时会昏厥。
　　但是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候……她用力咬破嘴唇，血将性感的嘴唇染成了殷红。疼痛刺激了她的精神，她摇了摇头，总算是按捺住了想要闭眼的冲动。
　　自己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她想，在一号付出代价之前，自己一定要撑下去。
　　“为了你。”她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布莱恩的样子，浮现出对方激昂陈词，向她阐述着统一南方公国联盟，抗击北方诸国，建立新的秩序时的画面。
　　然而，这一切都随着前天晚上的那一剑，化作了泡影。
　　——因为不放心这次的计划，她最终还是没有听从布莱恩的劝告，一意孤行地来到了陨星要塞。靠着诱惑人的能力，她轻易地混到了一群侍卫中，进到了要塞内部。
　　结果她就撞上了灰石大公杀死布莱恩的一幕。
　　她确信自己被布莱恩发现了，否则布莱恩不会突然求死，她比谁都清楚，布莱恩想要完成自己的恢宏伟业，一点都不想死。
　　然后，尤妮思看到了灰石大公最后的口型：七号。
　　这是属于布莱恩的代号，但灰石大公本来不该知道，除非……他就是一号。
　　这是背叛！尤妮思无法接受一号居然亲手杀死了布莱恩。
　　嘴唇上的破口慢慢止住了流血，但腥甜的味道已经在口腔里弥漫，这味道一如那天夜里，她死咬着嘴唇，让自己远离陨星要塞时尝到的。
　　回忆结束，尤妮思扶着树干站了起来，这样的回忆在一路上已经进行过了无数次。只有刻骨铭心的仇恨，才能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还能继续前进。
　　远离陨星要塞，远离南方诸国。自己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找灰石大公、塔恩之主报仇。
　　自己留下的信应该已经送到塔恩之主手中了，在自己握住报仇的力量之前，就由着他们两个先来一场狗咬狗的戏码吧。
　　尤妮思最后看了一眼南方的天际，随后头也不回继续前行。
　　==========
　　4K字的二合一！
　　没想到吧，尤妮思和布莱恩其实早就有奸@@@情了！
　　我前面可是多次暗示过这俩人偷偷用开会的工具私聊【x
　　还有布莱恩让尤妮思老实在图拉呆着之类的。不过都不太明显罢了。
　　然后，这章写完，我惊讶地发现，居然还没有到12点！！！
　　难道我今天能不熬夜就睡觉了？？
　　好，晚安！
　　哦对了，打两个紫薯布丁，因为之前的请假条不算字数，我需要一些在千字以上更新里的免费字数来规覆盖掉请假条的字数误差。紫薯布丁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但是我现在想吃薯条！炸鲜奶也行！或者鸡块也行！！


第511章 离开之前
　　「陨星要塞事变」发生后的第三天，幸存下来的势力领袖们，在艾莉茜娅、希露达、灰石大公的牵头下，签订了一个集体「备忘录」。
　　“……我们共同认为，更加紧密团结的关系将帮助渡过艰难的动荡时期，古老的南方公国联盟为了应对威胁需要做出变革，而共同的贸易互惠与协作基础建设将成为进行合作的第一步……为此将在收获之月的起始，在「会盟堡」、在祖先之灵的见证下，订立新的盟约。”
　　“……以祖先的名义与荣耀。”
　　宣诵完毕后，无论是否愿意，大厅内都响起了持久的掌声。
　　镶着金箔的羊皮卷上，除了各个势力的首领们按下掌纹外，各国活下来的实权贵族们也在场观礼，并且留下了自己的印记作为见证者。
　　毕竟联盟改革算是重新「明定国是」的大事，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靠着三言两语就能在几天内完成。繁琐的流程，磋商、祭祀，各种有的没的礼仪规制，都需要时间来筹备。距离收获之月还有不到一个月，这段时间就是留给各势力的缓冲期。
　　尤其是还有那些领袖死亡、或者变成了黑暗生物需要继任者接掌的势力，他们也需要一段时间清理内部，消化这几天内发生的各种事情。
　　能签下一个备忘录就已经让艾莉茜娅很满意了，在这个时代，贵族们傲慢、愚昧、又刚愎自用，但也同样有着一些难能可贵的精神，比如“先祖荣耀”，他们对抵上先祖之名的承诺十分看重，既然签订了备忘录，大的框架就已经敲定了，接下来无非就是一些小细节的切商。
　　在这一点上，艾莉茜娅不惮于让出更多小利益，毕竟等到将来……都不需要将来，不出半年，自己就能获得数百倍的回报。
　　备忘录签订后，便是授予陨星要塞新的守将——这事不能等到收获之月再解决了，现在陨星要塞的重要性但凡有点脑子的都清楚。
　　“邓佳尔·芒斯特爵士，你的祖先曾是联盟的中流砥柱，希望你能不辜负先祖的血脉荣耀，成为坚盾，守卫住联盟的北疆。”灰石大公庄严肃穆，用剑背敲打了一下对方的肩膀，然后将剑转交给了艾莉茜娅。
　　同样的，艾莉茜娅也郑重地用剑背敲了下邓佳尔的肩膀，嘴里随便扯了几句“祖先荣耀”之类的勉励之词，就将剑递给了身旁的希露达。
　　正常来说这种任命需要由领主连敲击三下，但此刻任命的邓佳尔并不是某一个人的封臣，所以就由她们三人各敲一下，算是代表了公国联盟，共同任命。
　　和灰石大公比起来，第一次搞册封仪式（虽然并不正式）的艾莉茜娅表现就要逊色一些。不过她很快就心理平衡了：希露达冷冰冰地敲打了一下邓佳尔的肩膀，连话都没有多说一个字。
　　这么一看的话，自己的表现还是可圈可点的，艾莉茜娅自我安慰地想，而且也算是为将来册封蕾蒂积累了经验。
　　自己可是还欠蕾蒂西亚一场正式的册封典礼。
　　……
　　无论是宣布备忘录，还是任命新的陨星要塞守将，按理说在结束后都应该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就连平民也会获得一份奖赏：可能是几枚铜币，也可能是一只鸡腿。
　　不过目前还留在陨星要塞的众人显然是没有这个闲情雅趣，就连刚上任的邓佳尔爵士也是一脸沉重，没有一点“升官发财”的喜悦。
　　艾莉茜娅能理解他，陨星要塞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等待处理的事项摞起来能压垮桌子，一个布洛尼连轴转七天也做不完。
　　如果放在别的时间点，艾莉茜娅说不定还会和他聊上几句，探讨一下现在的局势，但现在她自己的事情都忙不完，也就没有这个闲心了。
　　陨星要塞内，绝大多数贵族都在做着返程准备，打算尽快回到自己的领地：混乱信徒布置的降临祭坛几乎在每个国家内都有，即使现在仪式结束了，也得赶紧清剿，避免留下后患。
　　银月同盟会的奎克和埃塞克是最早离开的，在走之前，他们将承诺的名单交给了艾莉茜娅，上面有着已经被查证了的混乱信徒，以及处于“嫌疑”阶段的混乱信徒（待定）。
　　这份名单上的人物，在经过布洛尼的比对——在那天夜晚，借助万象星空之主的力量，布洛尼的精神力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境界，覆盖了整个南方公国联盟的思维网让她共享了全部灵族的视野和记忆——确认都是出现在混乱祭坛附近之后，艾莉茜娅便将他们的身份转告给了各自的领主。
　　而作为促成了「备忘录」的人，艾莉茜娅已经被默认做了新的三巨头之一，获得了这份荣誉和权利的代价，相应的义务和责任便必不可少：这些贵族在离开前都会来拜访她，一方面为了先前会议里的冲突来解释、道歉、释放善意，另一方面则是对下个月的变革会盟试探条件。
　　艾莉茜娅必须要一个一个的亲自接待，堆起笑容展示自己的大度，并且还要委婉地规避他们的试探。
　　当然，少不了还得有意无意地解释一下布洛尼的情况：那是布洛尼当初在黑锤镇时为了对抗混乱之主的造物，亲自操持了最危险的研究项目，结果当时的法术研究出了岔子，导致她获得了一种特殊的暗属性魔法能量，因为与主物质界不相容，她还把自己搞得脑子不正常了，所以当时才是一副面瘫脸。
　　无论听到人是恍然大悟，还是“会心”的笑容，反正艾莉茜娅是面不改色地坚定宣称这一点。
　　就好像当年疼讯打360一样：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信了。
　　抱着这种自我催眠式的坚信，她在讲述时三句不离礼赞之神，一会一句“吾主怜见”，一会一句“吾神在上”，反正是把其他人吓唬得一愣一愣的：一个教皇在话中频频提起自己的神祇，总不能是说谎吧？
　　哪怕心中有猜疑，这些贵族也把疑惑压在了心底，至少在获得更加精确的证据前，是不会大肆宣扬这个问题了。
　　毕竟那天夜里的局势实在太过混乱，各种诡异的超凡力量和混乱之主的力量夹在一起，很难做到清晰分辨：绝大多数贵族平日里要分出相当一部分精力去参加社交应酬、处理领地事务，以至于他们很难有足够的精力专注于超凡力量的领域，像希露达这样整天呆在百塔城不回领地的领主到底是少数。
　　况且贵族们也不全是傻子，在南方联盟面临内忧外患的现在，不至于特意逼迫塔恩——先前针对塔恩是联盟内部稳定，外部也是局势平缓。
　　一个上午的时间，贵族们就已经走掉了大半，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艾莉茜娅明天就能离开了。
　　但在离开前，关于黑暗生物、混乱信徒的俘虏处置问题，还需要进行最后的商讨。
　　“我需要一些黑暗生物做研究，有些危险的实验，不能拿那些被转化的贵族做实验。”希露达开门见山地说，她已经说服了那些“非自愿”转化成黑暗生物的势力领袖们，和她一同前往百塔城。
　　艾莉茜娅和灰石大公对视一眼，俱是点头同意了：那些“非自愿”转化成黑暗生物的势力领袖们都是要尽量保全的。
　　顺带一提，博多大公已经交代了自己和米哈叶勾结的原因，他想要通过变成黑暗生物，获得更为长久的寿命。
　　非常直白，也非常现实的一个原因。黑暗生物顽强的生命力，对许多沉浸于手中权力，却又无法通过超凡力量延续生命的人而言，是有着难以抵挡的诱惑。
　　“我也需要带走些俘虏。”灰石大公开口道：“他们会是「证据」，用来告诫没有来到陨星要塞的贵族们，让他们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并不安稳。”
　　艾莉茜娅并没有完全相信那封「告密信」中所写的内容，但也是多了个心眼，对灰石大公起了些提防，对他的行为都会多思考一番用意。
　　可是她现在想破了脑袋，也觉得灰石大公这番话是合情合理，正气凛然，全然是为了南方公国联盟的稳定未来在考虑，完全看不出一点是混乱信徒一号的迹象。
　　艾莉茜娅没有拒绝，而是说道：“我也需要带走几个人。混乱的信徒曾经在塔恩有深入谋划，并且图拉公国也有黑暗生物的痕迹，我需要带走些人把隐藏的‘老鼠’抓出来。”
　　“对了，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把你的堂兄米哈叶交给我带走。”灰石大公又说。
　　一开始艾莉茜娅是想答应的，但话到了嘴边，她又改口道：“恐怕有些困难，米哈叶毕竟是斯图亚特家族的分支，我需要带他返回塔恩，在祖先之灵下进行审判。”
　　“可是他事关博多公国。”灰石大公皱眉道。
　　那些首领无法返回的势力，金沙城、博多公国、橡木商会等等，还需要安抚，这个工作毫无疑问只能落到新的“三巨头”身上。
　　艾莉茜娅三人按照回程路线，划分了各自要去安抚的势力。博多公国则是在灰石大公的负责范围内。
　　“那要不这样，”艾莉茜娅想了想，出主意道：“我绕道先和你一同去灰石公国，然后再带着米哈叶返回塔恩。”
　　“这不太方便吧？”灰石大公面露为难。
　　“正好我也没有去过被称作「南方之星」的博多公国，去长长见识也好。”艾莉茜娅笑道。
　　沉默片刻后，灰石大公摇摇头，“算了，金穗堡那边也急需安抚。博多公国这里我再想想办法吧。”
　　“那就麻烦你了。”艾莉茜娅腼腆一笑，看起来似乎是让老公爵为难了，很不好意思。
　　极为轻微的，灰石大公抽了下眼角。
　　商定好了各自带走的俘虏，接下来就是重复着迎接拜访者、澄清布洛尼的问题、叮嘱回国后好好排查混乱信徒留下的祭坛……等等例行公事一样的重复工作。
　　值得一提的是，绿茵剑圣的老管家巴特也在当天下午离开了，临走前表示让艾莉茜娅在处理政务之余，可以回米露家族放松休假。
　　可惜绿茵剑圣依然没有传回来太多消息，仅仅只是通知了一下自己无恙。
　　第二天，太阳·拉尔刚刚升起，艾莉茜娅的车队就离开了陨星要塞的城门。
　　和来时的一辆马车不同，返程时的车队足有五辆，仿佛是一字长蛇般排开，浩浩荡荡地向着金穗堡进发。
　　为了确保路上不出意外，蕾蒂西亚罕见地没有跟在教皇旁边，而是去了前面的马车里看押俘虏。布洛尼也是同样在后面的马车压阵。艾莉茜娅乘坐的马车则是由米娅暂代护卫一职。
　　“不过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是了，冕下放心，真要是有危险的话，我带着您一起进入暗影界，保证没人能找到我们。”米娅拍着比她挚友要小得多的胸脯，做出了一点都不靠谱的承诺。
　　“我倒不是在担心有敌袭。”艾莉茜娅摇摇头，同时哭笑不得地指了指米娅手中的金色短棍，“你可是刚获得了屠过龙的武器，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想跑？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兴奋地冲上去把敌人捅个对穿？”
　　“……”米娅眨了眨眼睛，脸憋得通红，最后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话：“您应该少看点骑士小说。”
　　“我可是正经的潜行者，怎么可能会和别人正面对砍。”半精灵少女在涉及到自己的职业时非常认真（也不知道她以前的那个导师都给她灌输了什么思想），“说起来这个审判之矛伸出来之后不太好用，太长了不顺手。还是现在短短的当棍子方便。”
　　她说着甩了个棍花，“砰一下打后脑勺，一打一个准。”
　　艾莉茜娅决定放弃和一个潜行者理论要不要正面上的问题，直接将话题拉回正轨，“我刚才正在思考灰石大公。”
　　“你们的年龄差太多了！”米娅一惊一乍道。
　　“……”艾莉茜娅嘴角一扯，板着脸道：“回去以后让蕾蒂教一教你的正面战斗技巧——我会叮嘱她用心教育你的。”
　　没有理会半精灵少女垮下来的表情，艾莉茜娅重新将视野投向车窗外，继续着先前的思考：灰石大公到底有没有问题？种种迹象都显示着他是个一心为了南方联盟的正牌老绅士，但在索要米哈叶的时候，他确实露出了一些急躁……这就很不正常了。
　　“要不，等我们回到塔恩以后，我去灰石公国监视一下他？”米娅试探着问，显然是想要将功赎罪。
　　艾莉茜娅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别忘了你的身份，和以前不同了，这次你回去是要继承金穗堡国王的位置……”
　　她顿了下，露出一丝笑容，“女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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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3字！
　　噫！居然有人忘了尤妮思是谁！她这么没存在感吗
　　尤妮思就是六号啊！在七号·布莱恩旁边那个位置的！之前怂恿东境大伯爵攻打艾莉茜娅的那个女人！还临时造了个星耀出来给蕾蒂添堵，结果被蕾蒂一套浮空无限连打死的那个！
　　在设定里是一个魔鬼身材，风情万种的性感女人！
　　然后还和布莱恩有私情！嗨呀，两人的事我觉得都能单独开个番外了。
　　不过该睡觉了，晚安。


第512章 应有飒沓临风意气
　　“诶……不是，我……”米娅精致的脸一下子红成了苹果， 细长的耳尖上鲜红欲滴，似乎能沁出血来。
　　这种羞涩的反应在米娅的脸上还是头一次出现，简直是与她往日的“人设”大不相符，艾莉茜暗中稀奇，表面上却是更加笑吟吟，“有什么问题吗？女王陛下。”
　　“啊啊啊！不要再这么叫我了啊！”米娅双手捂住脸，耳尖也微微下垂。
　　原来精灵的耳朵也能动的吗？艾莉茜娅忍不住想。
　　“难道你不想成为金穗堡的女王？”
　　米娅放下手，脸还是红彤彤的，“哎呀，也不是。我就是、就是有点心慌。”
　　“慌什么？”艾莉茜娅好笑道：“你那叔叔还在的时候，你都敢进到金穗堡里搅风搅雨，现在他都不在了。”
　　“话是这么说……”米娅吞吞吐吐地问：“冕下，您接任礼赞教皇的时候，不会觉得的很可怕吗？你看，突然一个大担子就压下来了，而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她神色纠结，像是思考该怎么简洁地表达出心里的意思。
　　明明米娅只是回去接任王位，但在艾莉茜娅看来，却有种“新娘子出嫁前一晚”的既视感。
　　这时候米娅一拍巴掌，应该是想好了形容，眉飞色舞道：“未知的恐惧，对，就是这个意思！”
　　“我接任礼赞教皇的时候，可是什么都不需要考虑。”艾莉茜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时候大祭司还活着呢。”
　　“呃……”米娅的表情立刻僵住了，讪讪地放下了手。
　　艾莉茜娅没有介意她的日常犯浑，考虑到她现在的慌乱心情，便临时充当了一次心理导师。
　　“不用担心，从法理上来说，你就是金穗堡的第一继承人。现在金穗堡的那些贵族、大臣，无论以前是效忠于你的爷爷、父亲还是叔叔，现在都是你的封臣。”
　　电视里经常演外国人找牧师开解，自己好歹也算是个教皇，总不至于比低级的牧师水平还要差吧？艾莉茜娅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微笑着宽慰道：“你就当是回家了就行。”
　　“回家……回家……”米娅喃喃自语，像是找到了什么感觉。
　　艾莉茜娅一看有戏，连忙鼓励道：“没错，就当是回家。”
　　又仿佛自我催眠般地念叨了几句，米娅为难地摇头，“不行啊，又宽敞又明亮又干燥的地方实在没有回家的感觉。”
　　“那你觉得什么地方有回家的感觉？”
　　米娅脱口而出：“又狭窄又黑暗的地方。”
　　“……”艾莉茜娅刚一反应过来，娇俏的脸孔就黑得像是铁板：才下了一次陵墓，这半精灵潜行者还上瘾了？
　　好吧，也不能怪米娅。在被她叔叔追杀的那一年多里，为了躲避追捕，她经常需要藏匿在荒僻的地沟里过夜，以便获得些安全感——本来潜行者就是最没安全感的职业，睡个觉都不踏实的，她的逃亡经历更是将这一点放大到了极致。
　　艾莉茜娅清楚她的经历，所以最终只是无奈地扶住额头，“总之你先前不是获得了你父亲那些旧臣属的支持吗？有了他们作为调和，至少在你继位的短期内不会出大乱子。接下来就是培养提拔你信任的下属，将自己的控制力扩展到全国……”
　　因为已经在现实中经历了「开局一个小镇」的发展过程，无论是弯路还是坑路都有了亲身体会，艾莉茜娅给米娅传授经验时就出显得轻车熟路了。
　　“塔恩的大部分政策你都亲眼见过，仔细回忆，比对一下我说的这些，应该对你能有些启发。”
　　一开始米娅听得很认真，可是渐渐的，她的视线开始游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怎么了？”艾莉茜娅停下来问。
　　“冕下，我们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米娅的眼底浮现出一抹失落与惆怅，轻声道：“我是个半精灵。”
　　在短暂的诧异后，艾莉茜娅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整个南方公国联盟里，再也没有哪里比得上金穗堡更「人类至上主义」了。金穗堡对异种族的抗拒排外几乎到了满值，当初米娅父母的死亡就有一部分原因是平民的集体抗议。
　　这也是艾莉茜娅当初想要开发新航线的原因：如果用金穗堡做中转，很难把破碎群岛里的兽人加入到贸易路线内。
　　短暂沉默后，艾莉茜娅脸上扬起了温暖的笑意，“几个月前在金穗堡里意气临风的米娅去哪里了？当时你可是果决潇洒，誓要改变金穗堡的天空。”
　　“……当时我只是给自己打气啊，不然都没信心去面对我父亲的那些旧属下。何况有贝思婶婶在，他们也不会太过为难我。”米娅缩了缩脖子，语气低落，“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啊。”
　　“生活就是这样，计划赶不上变化，为了明白这一点，我没少步入陷阱，险象环生，多次累及蕾蒂受伤。”艾莉茜娅摊手道。
　　“可是……”
　　艾莉茜娅高声打断了她，“没有什么可是，勇敢地挥剑吧，米娅·斯特兰奇小姐。向前迈出的步伐越远，世界就会越加广阔，眼下这点小挫折仅仅只是开始罢了。”
　　“……”半精灵少女再度陷入了沉默，长久的沉默，神情肃穆而郑重，仿佛把她这辈子的严肃脸都用在了现在。
　　马车内重归安静，只有吱呀吱呀的车辕声久久不绝。当艾莉茜娅都快要睡着的时候，米娅重重地点头，“我明白了，请助于我改变金穗堡的力量。”
　　“如你所愿，女王陛下。”
　　时间就在艾莉茜娅的“教学”中度过，当双子太阳·拉尔与乌图，在天空正中闪耀时，车队也进入金穗堡的范围内，能遥遥看到鳞次栉比的屋顶了。
　　作为金穗（小型）王国（petty kingdom）的首都，金穗堡和她们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太多区别，有着南方联盟的「财富之都」的美誉，这里的规模远非塔恩能比，没有城墙的开放之姿是它的最大特征，广袤的田野簇拥着在阳光下金光闪闪的屋顶，就仿佛是一枚坐落在东海岸的金币。
　　都说近乡情怯，可是米娅脸上没有一点混杂了喜悦与期待的忐忑，反而有股肃杀之色，就仿佛是即将上战场的女武神一般。
　　“打起旗帜。”艾莉茜娅对车夫吩咐道。
　　“打起旗帜！”车夫立刻尽职地高吼道。
　　礼赞教会、塔恩公国、斯图亚特家族的旗帜在后面的车顶上悬起。而在最前面的几辆马车上，则是竖立起了从布莱恩手里缴获的旗帜。
　　这旗帜上面是斯特兰奇家族的标志，以及金穗堡的「麦穗环绕金币」徽记。
　　哪怕只有几辆马车的小队伍，却在一排排旗帜下，走出了雄壮威武的阵势。
　　但是很快的，这就不再只是寒酸的“小”车队了。
　　随着距离金穗堡越来越近，那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砖石像是一个巨大的光源，而在“光源”的最下端，一些细碎的黑影逐渐显露出来。
　　精灵遗传下来的视力优势再次起了作用，米娅仅仅是眯起眼睛，就看清了那些逆光的“黑影”究竟是什么。
　　红底金边、铁锤与火枪相倚，这是黑锤军的旗帜。
　　“他们怎么在这里？”米娅惊诧地看向艾莉茜娅。
　　“当然是我叫来的。”后者笑眯眯地说：“总要有点仪仗队。”
　　大概是注意到了马车上耸动的旗帜，黑锤军的队伍也朝着她们的位置赶来。
　　几分钟后，双方汇合，米娅惊讶发现，领头的人居然是比琳达。
　　“你怎么来啦？”
　　骑在马上的比琳达一身男性正装，显得英姿勃发，却又有着偏向中性的秀气。
　　“我在接到了冕下的信件以后，先是联络了黑锤军，随后又担心他们来金穗堡可能会遇到突发情况，便也就跟着过来了。”比琳达翻身下马，干脆利落比许多男性都要矫健，来到了艾莉茜娅面前汇报。
　　“倒是辛苦你了，塔恩最近的情况呢？”艾莉茜娅点点头，在黑锤军的敬礼中走下了马车。
　　来的黑锤军差不多有百人，刚好是一个「营」的编制。其中有不少面孔是艾莉茜娅以前见过的，但也混杂着许多生疏的脸，应该是后来招募的新兵，如今经过几场战斗的洗礼，也有了见血老兵的气势了。
　　“妮娜小姐已经研制出了您所说的白酒、香皂等产品，按照您留下的规划，在红叶堡筹建的工厂已经接近完工，很快就能开始正式投入生产。”比琳达简单地汇报了一下最近的工作，“我在两天前离开的黑锤镇，现在镇上由妮娜小姐代为管辖。”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政务厅已经步入正轨，即使没有总负责也不会出现大乱子，妮娜只要做个人形图章就可以。
　　“接下来就交个你了。”她点点头，重新坐回了马车里，但却把米娅留在了外面。
　　“诶？”半精灵少女眨眨眼，显然是没想到自己一下子就被抛弃了。
　　她一脸懵怔地看向比琳达，后者这时候也没有管她，而是在和身边看起来是这支黑锤军长官的人低声说话。
　　随后就见这个营长回头命令道：“换旗，把马迁过来！”
　　这时候米娅才发现，许多黑锤军手中还拿着空旗杆——但接下来，上面就已经挂上了斯特兰奇家族和金穗堡的旗帜，就和金穗堡的一样。
　　似乎是看出来米娅脸上的迷惑，比琳达微微一笑，“我在来时候找人赶工做的，应该没有记错这些纹章——我的纹章学可是让宫廷老师都大为夸赞。”
　　说着，她朝米娅挤下了右眼。
　　与此同时，一匹空着的白马也被迁了过来。
　　“上马吧。”比琳达笑道：“你可是今天的主角，女王陛下。”
　　米娅从一连串眼花缭乱的“操作”中回过神来，呐呐地说：“太张扬了吧？”
　　斥候、游荡者一系的职业都不喜欢在众人目光之中，这和职业习性相悖，作为潜行者的米娅也无法避免。
　　然而，比琳达根本就没有搭理她，向着黑锤军营长点了点头。
　　营长一声吼，黑锤军的士兵们便列队排成两列，将整个马车队夹在中间，高举的旗帜迎风飘扬，气势蔚为壮观。
　　“出发！”比琳达高声道。
　　“诶诶？你们……”米娅大概是发现再不走就要被马车撞到屁股了，连忙一个阴影跳跃，窜到了马背上——可怜的马被吓了一跳，不安地刨动着蹄子。毕竟它好好地站着，脑子里想着今天是吃干草还是青草，突然背上就多出个人来，就是马也会脑子懵怔的。
　　当然，精灵族是自然的宠儿，即使是转职了潜行者的半精灵也受到自然钟爱，米娅胯下之马很快就安静下来，被驱使着平稳前行。
　　“金穗堡确实会有人不欢迎你，但即便如此，你也要拿出气魄来，你是斯特兰奇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有着自金穗堡立国以来就传承至今的荣耀，而那些不欢迎你的人，哪怕现在再趾高气扬，也不过是为你的家族效命而已。”比琳达正等在前方，等到米娅走到自己旁边时，低声为她打气。
　　米娅没有说话，实际上她现在脑子一塌糊涂，还没有从这一系列变化中缓过劲来，但她们这时候就已经到了金穗堡前了，可以看到乌泱泱的人群站在道路两侧，围观着她们这支队伍。
　　这些围观人群的眼中情绪千奇百怪，畏惧、厌恶、嫌弃、甚至看戏一样的眼神都有，他们保持着共同的沉默，仿佛是无声的壁障般，将米娅所在的队伍与金穗堡隔绝开来，无形的压力在空中汇聚。
　　比琳达落后了米娅半个身位，紧张地关注着她的表情，似乎是生怕她承受不住这压力。
　　不过米娅似乎还处在精神恍惚的状态，对周围的情形并没有过多关注。
　　从城市边界到王宫的城墙并没有多远，只要走过这段距离就好。
　　然而就在这时候，人群中一阵骚动，一名二十多岁的男青年闯了出来，张开双臂，手无寸铁、沉默且执拗的，拦在了前进的队伍前面、拦住了开路的黑锤军、拦下了飘扬的斯图亚特家旗帜，也拦下了米娅的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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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的二合一更新！！
　　但是你们以为就到此为止了吗？！
　　不，你们想错了！
　　今天，在这个光荣的时刻！我还要加更一章！！！
　　【此处应有掌声！】
　　嗨呀，好气啊，难得努力加更一次。结果因为某些不可抗力，书客又关了间帖和评论，这就让我康不到你们的掌声了啊！【半恼
　　说起来，这章里其实捏他了一些【少女革命】的台词。
　　啊，一想到比琳达对米娅说【your majesty】，我就有种眼前被粉红色填满的感觉【暴论】
　　比琳达：比起当受人保护的公主，我更喜欢是那个潇洒帅气的王子。
　　嗯，这一句话我要在下一章里用上。
　　那么，我去写下一章了！
　　一会儿见~
　　哦对了，每个月赠送的刀片还有2个多小时就到期了，你们懂得【疯狂暗示。


第513章 米娅的王霸之气（加更）
　　突然拦路的男青年衣衫破旧、皮肤黝黑，像是麻杆一样，有着在贫民区生活的底层平民的一切特质。
　　黑锤军的营长试图让他离开，然而对方虽然如同杆子般晃动，却执拗地立在原地，既不说话，也不抵抗，就是张开双手拦着。
　　比琳达的脸色突变，接受的继承人教育让她对领民十分了解，像这种有着自由民身份，但却生活贫困如同农奴的人，是最容易被一些口号煽动的——而在整个金穗堡，有煽动性的口号只有一个：排斥非人类。
　　她扬起缰绳，连忙纵马到了黑锤营长旁边，以免后者冲动之下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举动。
　　——虽然即使打死了人，这些平民也不敢多说什么，更不可能有哗变之类的事情发生，但却丢了面子。尤其是在这个米娅即将入住金穗堡王宫的敏感时期，会让她的威望降到最低，不仅影响到潜在支持的贵族，也会导致以后对金穗堡的掌控出现问题。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被平民难住的人，不配统领金穗堡。
　　万幸的是，黑锤军的营长没有对拦路的人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比琳达在心中感谢着艾莉茜娅一直在军队里宣扬的“人民的军队”的观念，来到了那麻杆青年的面前。
　　“为什么要拦在这里？是谁指使的你！”她的声音冰冷，几乎降到了零点。如果视线能杀人的话，眼前的人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麻杆青年紧闭着嘴唇，用一种比琳达所不理解的目光，瞪视着她。
　　既然对方不说话，比琳达也不打算追问，无论如何被堵在路中间都显得太过愚蠢。
　　“把他带走。”比琳达一招手，立刻就有两个黑锤军走上前来，一左一右夹住了麻杆青年。
　　后者倔强地仰着头，却是在体格差距下，只能被动地被拖走——虽然黑锤军也都是平民出身，但在军中伙食的供养下，大半年的时间体格都壮硕起来。
　　“等等——”
　　突然响起的声音阻拦了黑锤军的行动，紧接着，阴影在空气中凝聚，米娅的身影出现在了麻杆青年的面前。
　　“为什么要阻拦我？”她直视着麻杆青年的眼睛。
　　男青年这次没有再沉默，“这里不欢迎异族。”
　　比琳达屏住呼吸，紧张地看向米娅。
　　后者听了他的话后，面无表情，陷入了沉默当中。
　　这时候的比琳达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只是片刻，米娅就重新抬起头来，“原来如此，那么我知道了。”
　　“什么？”麻杆青年下意识反问了一句，显然也没有明白米娅的意思。
　　“作为你的领主，我已经听过了你的诉求，这是我的责任。现在轮到你来履行义务了，你还要拦在我前面吗！”米娅的音量一句一比一句要高，到最后的质问时，已经如同雷霆般，炸响在现场每个人的耳畔，“退下——”
　　大概是被震耳欲聋的声音惊到了，麻杆青年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虽然只是很微小，但依然被米娅捕捉到了。
　　“很好，”她满意地点了点头，翻身重新上马，再也没有多看麻杆青年一眼。
　　而那个麻杆青年此时已经精神全失，就像是原本憋在口里的气没了，变得失魂落魄，轻易就被黑锤军带到了旁边。
　　比琳达在一旁看完了全程后，再次看向米娅的眼中充满了欣赏以及一点的自豪。
　　……
　　队伍继续向着王宫进发，穿过了最外层的区域，接下来就进入到了第一大道，也就是俗称的国王大道。
　　在这里，到处都可以看到破损的房屋，没有清理干净的魔法痕迹、血迹。显然，布莱恩设在金穗堡的祭坛就是在王宫之内。
　　王宫区是金穗堡唯一有城墙的区域，穿过了破损过半的城门，米娅的记忆渐渐复苏，她看到了熟悉的庭院，可惜植物已经腐败干枯，就像是瞬间老化了一般。而原本用来举行宴会的殿堂也有半数化作了齑粉，顶端摇摇晃晃地挂在几面破墙上，就仿佛是被巨人咬掉了一口。
　　在王宫内道路的顶端，数量奢华名贵的马车已经停住，马车外悬挂着一个个荣耀的徽记。毫无疑问，金穗堡的贵族们早已得到了消息，来王宫等待米娅的到来了。
　　自己的那位叔叔还没有太丧心病狂，至少保留了王宫的完整，米娅想着，已经看到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贵族们……除了极少数她前段时间在贝思婶婶的宴会里见过外，大部分都是不认识的生面孔。
　　到了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反而不慌了，甚至能直视踱步走来的中年男性——这是金穗堡的财务大臣波罗多·科莫。
　　“欢迎您回来，米娅殿下。”波罗多微微点头，行了个一点都标准的礼节，随后话锋一转，“我想我们需要一个解释。我们聚在这里就是等待您给的一个解释，王族应该给我们的解释。”
　　“布莱恩·斯特兰奇信仰邪神、涉嫌勾结黑暗生物、以及破坏南方公国联盟，现在已经伏诛。我会通告全国，他的罪名很快就会传遍这片土地，现在你们还要什么解释吗？”米娅并没有扯着嗓门喊，但「幽影歌姬」的作用让她能将话语轻易传到每个人的耳中，甚至夹带上一些她自己的意志。
　　说完之后，她也不管明显被这直白的解释弄懵的贵族们，翻身下马，径直走入了王宫的正门。
　　大厅里，沿着扇形的阶梯一直向上，便是国王召集人手议事时的王座。
　　她没急着坐下，而是轻轻抚摸着王座的靠背，静静看着正鱼贯而入的贵族们。
　　黑锤军则是跟在最后，关闭了大门。比琳达也是在此时进来的，昂首挺胸，越过了众多贵族，来到了米娅身旁站好。
　　“殿下，有些事情我想我们现在谈好了对大家都好。”财务大臣波罗多慢吞吞地站出来。
　　米娅还没有说话，又有一人粗莽地开口了。
　　金穗堡的法务大臣罗宾森男爵，一个脾气暴躁的红胡子男人，“这太荒谬了，我不能接受一个异族的统治。我身体不舒服，先离开了。”
　　他转过身，就要离开大厅。然而站在这里的黑锤军士兵并没有打开大门的意思，面无表情地拦在了他身前。
　　“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回头质问道。
　　比琳达张开嘴，似乎是想要代为回答。显然，这应该是她先前的布置，还没有来得及告诉米娅。
　　但后者的行动却更快一步。
　　只见米娅耸了耸肩，当着罗宾森仿佛要喷火的眼神，毫不在意地坐到了座位——属于国王的座位上。
　　“我想这意思很清楚了，在得出一个「正确」的结论前，这道大门不会开启。”
　　在阳光难以照射到的大厅尽头，半边身子被黑暗所覆盖的王座上，宛如影之国女王的身影做出了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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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应该算是正常字数的第三更，所以是为盟主豚之律者·西林的加更。
　　目前欠更大概是（1/100）吧，奇怪我之前明明还了很多了，为什么欠更数又增加了？算了，就二一添作五，凑个整数100吧【x
　　话说这章其实我写到这里已经2300多字了，还是意犹未尽地想往后写，但是都这个时间了，还是睡觉吧。
　　毕竟命重要，耳鸣到现在都不好，三四个月了，感觉是悬乎了【x
　　嗨呀，好气啊，等到明天再写估计又没状态了。这种灵感状态不可多得啊。
　　算了，命重要。
　　这章还是没有写到比琳达的帅气，没有合适的机会，只能以后再让她说那句台词了。
　　那么，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米娅在我最初的设定里，其实模板是【破军歌姬】，没错，就是约战里的诱宵美九。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长歪成了现在这样子【沉思。
　　这不科学也不魔法啊。
　　未解の谜.jpg
　　睡觉了，晚安
　　哦对，睡之前再暗示你们一下，明天就是新的一个月，系统送的刀片和月票都会刷新~


推书
　　今天事多没码字。
　　那我就推荐两本书给大家看吧
　　日常变百废萌文作者雨萝想要改变一下风格，写了这本《春野樱今晚想要吃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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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就是
　　我，矿石病感染者人间提刑官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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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 我们这是民间行为
　　“殿下，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财务大臣波罗多慢吞吞地站出来，用一种低沉却又清晰的口吻说：“这里的人都世代为斯特兰奇家族服务。我们为你的祖父效力过，你的叔叔继位后也需要我们的协助——”
　　“你确实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米娅昂起下巴，高傲且平淡地打断道：“我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这是通告。”
　　“简直荒谬绝伦！”法务大臣罗宾森叫道，“金穗堡的百年荣耀危在旦夕，如果你还认为自己是斯特兰奇家族的成员，就赶快离开这个座——”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就仿佛被掐住了咽喉般，脸色涨得通红，双眼紧盯着自己前方：一柄精巧的匕首就贴着他的鞋尖插在地上，尾端还在微微晃动。
　　法务大臣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却感觉到又有个又粗又硬的棍状物体顶住了后背。
　　——米娅的动作就好像信号般，守在大门的黑锤士兵们已经举起了火枪，戒备地审视着大殿内贵族们的动作。
　　“现在可以重新开始了吗？”米娅换了个姿势，双腿一上一下地交叠，斜倚在扶手上，用手支撑住下巴，显得十分悠闲。
　　罗宾森全身发抖，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惊恐，紧抿着嘴唇站在原地。
　　还是财务大臣波罗多又一次站了出来，仿佛没有看到米娅那略显轻慢地姿势，慢吞吞地问道：“您想要什么？”
　　“一切。”米娅毫不犹豫地回答。
　　财务大臣沉默下来，与其他的一些贵族在交换眼神。
　　米娅能看到他们的小动作，事实上他们也并未掩饰。
　　整座大殿都变得异常安静，米娅耐心地等待着，似乎把从小到大都没有使用过的耐心一次性放到了现在。
　　没过多久，这些人大概是交换完了意见。
　　“布莱恩·斯特兰奇的罪行确凿，险些将金穗堡带入深渊。您拯救了金穗堡的未来，女王陛下。”财务大臣深深地低下了头颅。
　　“没错，我早就看出来他在勾结邪恶存在了。”
　　“整天都躲在阴暗的高塔里，只派那个威廉来传达命令时我就有预感了！”
　　“是的，陛下应该把威廉抓回来。”
　　其他的贵族开始附和起来，法务大臣罗宾森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再表露怒气，就仿佛在表演变脸一样，恭顺地垂着眼帘。
　　米娅嘴角微翘，又转瞬隐去。她清楚这只是个开始，学着记忆里艾莉茜娅的样子，冷笑道：“是吗？看来你们也不像是自己说的那样「协助我的叔叔治理国家」啊。”
　　“布莱恩一意孤行，只任用亲信，在登上王位后就将我们排除在外，我们也没有办法。”内政助理大臣干咳着解释道。
　　“我明白了。”米娅突然起身，站在九级台阶上俯视着下方的众人，“鉴于你们的回答，我对你们的治理能力深表怀疑，为了避免你们无法执行我的新政策，因此要进行一场考核。”
　　“新政策？”财务大臣皱眉，面露异色。
　　“陛下，我不觉得金穗堡里谁有资格考核我，这是我的专业领域，即使是您……”内政助理大臣昂首挺胸，显得极为自信。
　　“当然，你们在金穗堡里都是最有资历的一批人。”米娅也不恼，指着身旁的比琳达，“所以考核你们的人是她。”
　　“她是谁？”
　　“陛下，这有些不符合规矩。”
　　“让一个陌生人来考察我们，这是对我们家族的侮辱。”
　　比琳达向前走出两步，声音洪亮，“比琳达·麦金利，图拉的东境大伯爵。”
　　“我想她的资格应该是足够了，还有什么问题吗？”米娅笑了笑。
　　财务大臣问道：“陛下，我刚才听您提到了新政策？”
　　“这点等你通过了考核自然就知道了。”米娅干脆地答道。
　　“如果没通过她的考核呢？”
　　“失去现在的职务，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在先从一个学徒开始做起。”米娅环顾着他们，缓缓宣布道：“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阻止你们，自可以回到你们自己的家中。”
　　“看来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
　　“人总是会有选择。”米娅不以为意，“现在考核开始。”
　　……
　　大约一个小时后，大厅内的贵族已经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块区域：通过了比琳达的问题，以及没有通过的。
　　这些贵族呆立在原地，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比琳达，表情中再没有倨傲。
　　正如米娅的预料，能撑过比琳达全部问题的人寥寥无几，往往才两、三个问题就败下阵来，无法作答。
　　当然，这也是因为比琳达的问题全都是按照塔恩公国的治政思路来提问的，这些习惯了“平民不是人”，“无需在意平民想法”的贵族很难理解这些问题中的重点。
　　米娅也无意于给他们进行思想改造、纠正他们的想法：和教皇冕下遇到的情况不太相同，她清楚自己接下来并不能照搬塔恩的发展模式——用冕下的话就是“理论要结合实际”。
　　作为一名非纯种人类，想要直接在金穗堡获取平民的支持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排斥异族」的想法在太多的平民脑海中根深蒂固，使得扭转他们的想法、按照教皇冕下的方式进行“群众路线”变得不具备可行性。
　　这就要和相对好接触的贵族势力展开合作，自上而下地改变金穗堡的情况。
　　于是为了自己的想法不会被故意扭曲、阳奉阴违，预定要进行合作的贵族势力也要经过一系列的筛选。最好是相对层级较低、容易控制的小贵族，再留下一些比较干净的大贵族，与自己父亲曾经的支持者们互相制衡，组成稳定的三方结构。
　　这就是米娅在心中反复思索了无数次的计划，依托于她自身的实力、还有来自塔恩的军事援助，至少第一步「让贵族们低头」已经成功迈了出去。
　　“我要在明天举行一场公开的审判，通告布莱恩的罪行，地点就在王宫前的第一大道，包括平民在内的人都可以来参加。”米娅对着通过了考核的人吩咐，然后看向了另一边被淘汰的人，“至于你们，就像先前说的那样，愿意留下来的可以先从一个学徒做起，不愿意的就可以直接回家了。但是——”
　　她话锋一转，“不要搞小动作，我会盯着你们的。”
　　光线在米娅的身后发生了扭曲，漆黑的阴影像是活了过来，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般，舒展着自己的身体，从角落里滋生，向外侵蚀着地面。
　　这是她的警告，相信在场的贵族们也都看懂了，由一位高阶潜行者亲自发出的警告，可不是那么好敷衍的。
　　经过一番布置，贵族们在黑锤军的“护送”下离开了，米娅面无表情地立在王座前，注视着大殿的正门重新合上。
　　然后，长松了口气。
　　“总算是完事了。”她的身体像是失去了力度，软塌塌地向后倒下，被身边的比琳达扶住，“也不知道冕下平常是怎么维持住威严的，累死了。”
　　“……”比琳达哭笑不得，将她扶到了王座上。
　　“话说我刚才的样子和教皇冕下像不像？”米娅兴致勃勃地问。
　　“像、像，女王陛下。”比琳达宠溺地摇了摇头。
　　听了她的话，米娅的脸立刻又垮了下来，抱怨道：“啊，我刚才和他们说话的时候，恨不得直接用匕首一个个戳穿他们的喉咙。你从前就就接受的这样的教育？你是怎么忍住的。”
　　比琳达沉默片刻，眼中露出一抹回忆的神采。她笑了笑，轻声回答：“因为比起被人保护的公主，我更想当那个帅气的王子。”
　　******
　　“米娅这段时间非常努力，确切的说，从参加完金穗堡的庆典以后，她就一直在努力学习治理领地各种知识。”艾莉茜娅站在王宫大殿外，注视着紧闭的宫门。
　　这道宫门至少有百年的历史了，即使时刻被擦拭保养，也能在上面看出时间铭刻的痕迹。
　　“这就是我们站在外面等待的理由？”布洛尼双手抱在胸前，哥特式的百褶袖口自然下垂，随着呼吸微微摇晃，“不怕她应付不来吗？”
　　“我们待在这里是为了他们。”艾莉茜娅看向停在墙角下的马车，里面关押着从陨星要塞带回来的俘虏。
　　“更何况如果我们在里面的话，米娅的立场就会被人攻讦了。”
　　“得了吧，说得好像她现在的处境就很好似的。”布洛尼摇摇头，眼底闪过一抹忧色，“刚才在金穗堡外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里的人民对她很不友好。”
　　“但她处理的很好。”艾莉茜娅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那会儿我都想让蕾蒂出手了。”
　　“让蕾蒂怎么出手？”布洛尼好奇地看了眼身旁的骑士姬，后者的眼底红光闪了闪，看起来颇为无辜。
　　“再坚硬的膝盖也抵挡不住数倍的重力场。”艾莉茜娅意有所指道。
　　“唔，我还以为你会让蕾蒂把那些人都扔走。”
　　“那样就显得太软弱了，米娅现在正是要展现强硬一面的时候。”艾莉茜娅露出一丝微笑，“她做的很好了。”
　　就在这时候，王宫大殿的正门再次开启，刚才进去的贵族又鱼贯而出——和他们进去时的趾高气扬相比，现在就仿佛是丧失了精气神，显得落魄许多。
　　“看来她做的确实不错。”布洛尼点点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揶揄道：“也可能少不了比琳达的功劳——你不怕米娅把她撬走？”
　　“如果她真的被撬走了……”艾莉茜娅一寻思，好像还真有不小的可能——比琳达对米娅之心虽说不是路人皆知，但也不难察觉。
　　她看着笑眯眯的布洛尼，一本正经地说：“那你的工作量就又要变多了。”
　　布洛尼的笑容瞬间僵住，恨恨地剜了她一眼。
　　“开玩笑的，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专心建设国内的政务体系。”艾莉茜娅连忙说。
　　在经过了对图拉东境的战争过后，塔恩已经掠夺到了足够的战利品，只是先前有着金穗堡的威胁，才没有来得及消化胜利果实。
　　但现在有时间了。
　　未来一段时间，南方公国联盟内部在利益纠纷下，大概会有无数的“嘴炮”打响，但又因为外部压力，应该不会轻启战端，正是对内发展的好时机。
　　布洛尼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话说你对金穗堡是怎么想的？”她微微眯眼，打量着已经走远的贵族们，低声道：“米娅很相信你，金穗堡比起塔恩也要大得多。”
　　“势力也复杂得多，米娅的叔叔可没有我那位叔叔做得彻底。”艾莉茜娅不知是感慨还是遗憾。布莱恩的献祭祭坛范围只在王宫内，而罗恩当初是直接献祭了整座湛蓝堡——两者的区别就在于，前者使得金穗堡的实力被保存得很好，各方势力都没有什么损失。而后者则是将塔恩的高端势力一网打尽。
　　她平静说：“况且这是属于米娅的，我也不会夺取。”
　　“怎么让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就变成了觊觎她的小人了？”布洛尼翻了个白眼，嗔怒道。
　　“别闹，我知道你的意思。”艾莉茜娅笑着摇摇头，“即使是名义上的，我也不打算让塔恩和金穗堡有太多牵扯——我们这段时间已经出风头够多了。如果再让金穗堡和塔恩高调地结合起来，恐怕周围的那些邻居就坐不住了。”
　　看着布洛尼嘴唇微张，艾莉茜娅挤了挤眼，“不过，金穗堡和塔恩的民间行为就没有关系了：比如一条连接两地的宽阔水泥大道，比如双方的商队可以自由来往经商，再比如每一位金穗堡的平民都能来到塔恩工作，优秀者甚至可以举家搬迁，获得和塔恩人一样的待遇——而我们仅仅是仁慈地表示一视同仁而已。”
　　布洛尼的眼睛顿时一亮，“你早就考虑好了。”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原本“护送”贵族们离开的黑锤军士兵又回来了，并且带来了一个消息，“冕下，王宫外有个自称认识您的女商人求见，她说自己叫贝思·莱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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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的二合一。
　　昨天没更新是因为事多，今天我本来想3更补偿的！
　　但是两天不码字就没有啥状态了，找找状态又花了点时间。
　　一转眼艾莉丝都还没登基，米娅就先一步成女王了。这不由让我感慨，一个人的命运啊，除了自我努力外，也要考虑历史的行程……
　　你说米娅一个半精灵潜行者，怎么就成了金穗女王了呢？


第515章 未雨绸缪
　　再次见到女商人贝思，是在金穗堡的王宫里，即使是艾莉茜娅也忍不住升出“世事无常”的感慨。
　　“许久不见，您的风采丝毫不减。”女商人恭维道。
　　“以我们的关系，就不必再多说客套话了。”艾莉茜娅笑了笑，指向大殿正门，“米娅就在里面，你是来找她的吧？”
　　“确实是有这个意思。”贝思点头，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冕下，我刚才看到财政大臣、法务大臣等人离开了。传言是真的？”
　　常年出海而被晒黑的脸上出现了激动的红润，饶是在商场里锤炼出来的大心脏也抑制不住血液的加速，女商人的眼眸转动，显露出内心的紧张。
　　“没错，布莱恩已经死了。”艾莉茜娅点头，这本来就是她来金穗堡的任务之一，铲除混乱信徒的余孽。
　　“那岂不是说那孩子——”贝思忍不住提高声音，随后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在面对着谁，重新平复心情，“米娅殿下她……要继位了？”
　　说到这里，她的神色又一次变得紧张起来，眼角的鱼尾纹显露分明，口吻中带着几分请求，“冕下，您得帮一帮她。金穗堡这里的势力太乱了，即使有她父亲留下来的那些人——不，他们现在也不是全部可信。”
　　看着明显关心则乱的女商人，艾莉茜娅摆摆手，打断了她。
　　“尽管安心，米娅远比你想象的要出色。”
　　老实说，艾莉茜娅越来越好奇贝思和米娅父亲当年的事情了——女商人这完全是一幅担心亲女儿的架势。
　　不过为了维持教皇的威严，她只能压下心中熊熊燃烧的八卦火焰，“对了，一会儿搜查王宫还需要你的协助，你能认出以前在王宫的图书室里见到的那本邪神典籍吗？”
　　“如果是原本出现在我面前的话。”贝思思忖片刻，应承下来。
　　两人说话的时间，大殿的正门重新开启，米亚和比琳达走了出来。
　　“咦，贝思婶婶。”米娅眼前一亮，高高兴兴地窜了过来。
　　“米娅殿下……不，陛下。”贝思兴奋得面色通红。
　　米娅尴尬地连连摆手，“呃，我还不算是真正的女王，而且就算我登基了也按往常那样叫我就好了。”
　　“你刚才和那些贵族大臣们商定好了？”艾莉茜娅饶有兴致地询问。
　　“当然了，毕竟我可是跟您学了一手，总不能丢了老师的面子。”半精灵少女嬉笑起来，“不信你问她，我把那些人说的哑口无言。”
　　比琳达笑着点头，又补充道：“如果不算用上了高位潜行者的威胁的话。”
　　“……”米娅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尖耳朵的顶端多了一抹红晕。
　　“无妨，这本来就是米娅的优势。”艾莉茜娅笑着解围，又好奇地询问起在大殿内的情况。
　　在米娅说起自己暂时不会举办登基典礼时，贝思发出了一声惊呼，立刻焦急开口，“为什么？你是斯特兰奇家族的唯一继承人，他们是不是有什么条件——”
　　“不不不，只是我觉得现在的时机不太合适。”米娅连连摆手，“等到局势更稳定一些，确保金穗堡内不会出现大股平民被煽动的时候，再正式加冕也不迟。”
　　贝思纠结地看向了艾莉茜娅，“冕下，您觉得呢？”
　　“米娅的想法也不失为一种方案。”现在和延后登基各有各的好处和不足，既然米娅已经做出了选择，艾莉茜娅自然不会去打击她的积极性。
　　“可是万一后面再多出什么变故……”贝思担忧道。
　　“现在和以前不同，”米娅倒是看得很开，十分轻松地说：“实力对比已经逆转了。如果那些大贵族们轻举妄动的话，我完全有掀桌子的实力——”她顿了下，可怜兮兮地看向艾莉茜娅，“嗯，冕下应该会帮我吧？”
　　“……停下你的表情。”艾莉茜娅只觉得全身都在起鸡皮疙瘩，米娅实在不适合这种卖相。
　　看到教皇冕下也支持了米娅的选择，女商人才显得稍稍安心下来，“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相信你父亲还在的话，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孩子。”
　　米娅重重点头。
　　……
　　这一天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清点王宫——米娅对抄（自己的）家产生了浓厚兴趣，亲自带着黑锤军士兵开始搜查起王宫内完好的地方。
　　可以说整个金穗堡王宫就是一座大宝库，斯特兰奇家族百年的积累有大半都藏在其中，即使因为布莱恩的召唤仪式导致王宫内多处损毁，也依然不可小觑。
　　除了钱财，各种孤本秘典更为宝贵，如果时间允许的话，米娅恨不得花上一个月的时间就只做这一件事。
　　但艾莉茜娅明天就要启程返回塔恩，当务之急是尽快把和混乱之主相关的东西找出来。
　　可惜的是，搜索工作并没有取得应有的成果。
　　“为什么会没有？”米娅盘腿坐在地毯上，无意识地咬着自己的一绺发丝。
　　“我们在离开前是搜查过布莱恩的随身物品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和混乱之主相关的书。”艾莉茜娅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她们现在正处在王宫内大殿的办公室里，靠着窗户的地方就有布莱恩往常处理政务的红檀办公桌。
　　布洛尼正斜倚在窗口，透过玻璃打量着夜色中的王宫。
　　“你们说，会不会在那里面？”她突然开口，抬手指向了窗外。
　　暮色下，黯淡的光影像是画家手中的油彩块，粗暴地勾勒出了王宫的轮廓。三五道巡逻士兵手中的火把像是聚光灯般，缓慢移动，江灰白色的宫墙照亮。
　　而在明暗交错的王宫里，最为显眼的就是矗立在一角的高塔，沐浴着城区传来的光亮而微光闪烁。
　　“你是说……塔下的暗室？”艾莉茜娅若有所思，记得以前威廉就交代过，在王宫的高塔下方，有着一个地下空洞，而布莱恩就在里面进行着邪恶的仪式。
　　布洛尼注视着窗外，指尖划过玻璃上的高塔剪影，轻声道：“如果我是布莱恩的话，在离开前我肯定会把重要的东西藏进里面。”
　　如果是探查高塔下的暗道，就不能像搜查王宫一样随意了。作为布莱恩进行邪神仪式的大本营，谁也不清楚里面会有多少的机关陷阱、诅咒仪式。
　　考虑到还要押解俘虏，艾莉茜娅不准备莽撞行事。而在布莱恩死后，只有威廉对下到塔底的密道有所了解。
　　“他正带着招来的雇佣军，驻扎在金穗堡北面的一个农庄外。”女商人说道：“布莱恩原本想要让他在那里备战。”
　　“大概是想趁着混乱之潮带来的动荡，让佣兵一路北上，控制那些没有防备的国家。”艾莉茜娅脑海中浮现出南方公国联盟的地图，分析道：“有混乱信徒的高层做内应，只需要几队佣兵就能快速控制住各国的首都。”
　　“我应该能把威廉叫回来。”米娅的话有些底气不足，看向了布洛尼。
　　后者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想一想该怎么遣散那些雇佣军吧。”
　　“给钱……”米娅眼睛一转，又立刻摇头，“不行，那现在都是我的钱了！”
　　“你只要不怕他们哗变，把你的钱全都抢走。”艾莉茜娅不怀好意地提醒。
　　“派出专人去支付佣金，然后让他们就地解散。”比琳达建议道：“让他们再回金穗堡的话，可能会引来别的麻烦。”
　　女商人主动接下了这一任务，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已经习惯了和威廉的“打交道”方式，并且她的商队刚好可以负责运送佣金。
　　第二天，正如米娅所预料的，中小贵族们十分殷勤地搭建好了高台，将金穗堡的平民召集来了一大半，以完成她的要求。
　　比琳达主持了对布莱恩的恶行宣判——主要是米娅暂时不想登到前台来激化矛盾。
　　在宣判结束后，艾莉茜娅便准备启程返回塔恩了。
　　当然，米娅是要留在金穗堡的。
　　在金穗堡的局势平稳以前，她作为斯特兰奇家的继承人，必须要坐镇在金穗堡来震慑一些有着别样心思的人。另外对混乱信徒在金穗堡留下的一些布置和残局，也需要她来主持收尾。
　　顺带一提，图拉的东境大伯爵小姐主动表示希望留在金穗堡，以帮助米娅渡过这段时期。
　　艾莉茜娅略作考量便同意了，一来自己不可能真的撒手不管米娅，而比琳达的治政能力都已经获得布洛尼的认可了，应该能给米娅提供不小的帮助。二来这是比琳达的意愿，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艾莉茜娅也没有必要去强迫。
　　为了给米娅撑起排场，手下有能信得过的人，这一个营的黑锤军士兵就留了下来，听从她的指挥——作为从黑锤军建立时就跟在艾莉茜娅身边的元老，米娅很轻松就能获得他们的支持。
　　“对了，冕下，我在上午的时候想到个事情。”米娅在艾莉茜娅离开前，突然神秘兮兮地把她喊到了一边。
　　“什么？”
　　“你看，英雄传说在金穗堡的拥趸很多，所以商量一下，下个版本把我也做进去呗？”半精灵少女眨着眼睛，“给我个英雄当当。”
　　艾莉茜娅表情古怪，没想到米娅居然无师自通了国家首脑的形象塑造工程。
　　不过这确实是个办法，说不定能让金穗堡的部分人先接受了她的身份。
　　“好，我回去会转告给妮娜的。”艾莉茜娅答应了下来，反正就是换个「皮肤」的事，相信以妮娜的水平完全不是问题。
　　一切准备就绪，艾莉茜娅便没再耽误时间，启程返回塔恩了。
　　从金穗堡的边境进入塔恩后，艾莉茜娅的第一个目的地是碎石镇，或者说现在已经该叫做碎石要塞了。这里的黑锤军已经将整个小镇基本完成了武装要塞化。
　　在碎石镇停留半天，艾莉茜娅便协同收拾好行囊的黑锤军，一同向着黑锤镇进发。
　　******
　　外域，凡人所无法企及的一座庞大宫殿孤零零地矗立在荒芜虚空中的一片土地中央。
　　刻印在墙壁上的深紫色回路与金色的神纹相互辉映，使得整座宫殿显得华丽而又神秘。
　　此时宫殿的大门正紧紧闭合，然而从这没有上下左右区分的荒芜虚空中，突然有一道彩虹色的光影浮现，渐渐凝聚成了人形，出现在了大殿的正门口。
　　下一刻，紧闭的大门轰然洞开，像是带着吸力一般，彩虹色的人形光影进到了门里。
　　彩色的光影渐渐收敛了绽出的光芒，欢愉少女伊迪丝的形象跃然浮现。
　　“老女人？老女人？你在哪？”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躁，如水晶般赤裸的玉足点在石砌的回廊中，不染纤尘。
　　随着一扇扇门被她闯入，寂静的宫殿似乎“活”了过来，再度有了生机的感觉。
　　当正厅的大门被伊迪丝推开，看到居中坐在王座的身影后，她十分明显地松了口气。
　　“你这个老女人躲在这里也不出来，是不是故意想要吓唬咱？”伊迪丝轻快地走向王座，但在看到王座上身影的状态后，脸色霎时一变，“你受伤了？不对……”
　　“妾身没事。”诡诈女士·西尔维萨摇了摇头，“只是分出了些力量。”
　　“你疯了？你还没有察觉到吗？”伊迪丝一怔，旋即提高了音量，“混乱之潮已经开始了！”
　　“正是因为察觉到了，所以才要分出去。”西尔维萨平静地回答道。
　　“你！”伊迪丝懊恼地跺了跺脚，“啊，咱不管了，反正你神格比咱高，说不定能多撑一会儿。”
　　“你要撑不住了？”西尔维萨脸色一变，“不应该啊。混乱之潮才刚有征兆，以你现在的力量，应该还早才对。”
　　她顿了下，似乎是想通了什么，诧异道：“你难道要……”
　　“没错，咱不打算留在神国里等着了。”伊迪丝郑重地点了点头，“斯克玛一世的行为拉长了混乱之潮的过程，这刚好给了咱提前下到凡间界做准备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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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
　　啊，我的编辑橙子好像帮我找回来了上个月的请假条！！
　　赞美橙子！
　　没有间帖好无聊，连码字都没了动力。
　　睡觉晚安。


第516章 高考加油
　　混乱之潮，依托于混乱之主的权能而诞生的，足以扭曲物质界规则的恐怖现象。原本应该是一次性出现的，就好像是洪水决堤，一涌而出。
　　然而，因为斯克玛一世窃取了混乱之潮的权能，用来逆转自身和陪葬军队的生死，导致混乱之潮蓄势不足而被“拉长”了，从一个瞬间的现象，变成了一个长时间慢慢显现的「过程」。
　　“你还有多久就支撑不住了？”伊迪丝好奇看向诡诈之神。
　　“正常来说还能支撑两三个月，”西尔维萨顿了下，摇头道：“现在的话……不到两个月吧。”
　　听了她的后半句话，伊迪丝的眼中闪过一抹忧色，“其实你不必这样，即使少了你的神力支撑，埃米拉和库洛伊也不一定有事。”
　　“现在谁也不能确定混乱之潮的结束时间，妾身怕她们两个一睡不醒了。”西尔维萨冷峭的脸上浮出些许柔和，也只有在熟识的伊迪丝面前，以诡诈而令世人敬畏的神明才会稍微放松一些，“趁着我还能坚持住，多给她们留下点神力总是好的。”
　　“也罢，咱想了想，你早点下去也好。虽然损失了些神力，但能换来时间。”欢愉少女摇着头，氤氲的虹光在眸中流转，“斯克玛一世倒是歪打正着，做了件好事。”
　　如果是完整的混乱之潮，所有的神祇都会受到它的影响，以真身降临到主物质界。但现在不一样了。神力弱小的会最先受到混乱之潮的波及，真身从神国离开，而神格越高，越能抵抗影响，在神国盘踞的时间也就越久。
　　在心中默算了一下时间，伊迪丝皱眉问：“你正常还能支撑三个月的话……光耀祂们能坚持半年以上？”
　　“一年也不是没有可能。”诡诈微微摇头，“高位神格的差距比低级神格之间的差别要大得多。像是光耀之主，我觉得祂甚至能超过一年。”
　　伊迪丝倒吸了口冷气，纤细的眉毛拧在一起，“那就有些麻烦了。”
　　提前降临凡间可以抢占先机、进行布局，而留在神国里则可以增强自身实力、等待局势明朗再有针对地做出行动，也就是所谓的后发制人。
　　两种选择各有各的好处，只不过像是光耀之主一样能靠着实力硬抗一年的话，就完全打破了两种选择的平衡——因为一年的时间太久了。
　　“还没到超出预计的地步。比起那些安稳躺在神国里的家伙，提早得到消息的我们已经做出了布局。”西尔维萨平静地说：“斯克玛一世的行为算是个好事——当祂们全部心神都在应对混乱之潮的时候，也就不会注意到我们的动作了。”
　　“但愿吧，如果星夜那家伙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厉害，我们就危险了。”伊迪丝拽了拽自己的头发，发出了混杂着兴奋的感慨，“简直就是在赌博。”
　　“赌博不是你的专长吗？”西尔维萨斜睨了她一眼。
　　“出千可是你的特长。”伊迪丝毫不示弱地反驳，眼中闪烁着光彩，“咱兴奋起来了，这一定是咱玩过的最大一场豪赌。”
　　“呵，”西尔维萨摇摇头，慵懒地靠在了王座的椅背上，“时间不多了，你准备去哪里？”
　　“先去水龙城转一转，然后就从丰饶平原一路向南，去南方联盟。”伊迪丝略作思忖，交代了自己的打算。
　　“那个教皇？”诡诈女士挑眉问。
　　伊迪丝点点头，“格罗那个老头子也坚持不来多久了，咱要在演出开幕前找好位置才行。”
　　“小心给自己惹上麻烦。”西尔维萨说完，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好了，妾身现在也没什么精力，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面对她赶人的态度，伊迪丝嘻嘻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一步迈出，就已经到了门边。
　　“那咱可就走了啊，老女人，咱们凡间再见。”
　　“赶紧走吧。”西尔维萨说完却没有听见回应，再看向门口时，欢愉少女却已经是不见了踪影。
　　她目光如湖水般，静静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宫殿，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当大殿内重归寂静时，她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就在欢愉少女与诡诈女士在秘密商议的同一时间，主物质界里，无论天空还是大地都被黄沙充满的斯克玛大沙漠，从百年前复苏回来的君主正在谋划着复仇的道路。
　　几天前被战斗损毁的斯克玛一世墓葬已经修缮如初，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斯克玛一世正高坐在自己的王座之上，把玩着手中只剩下半块的太阳石刻。
　　他的身体已经不再血肉饱满，枯槁得像是只有骨头与挂在上面的皮肤。一圈又一圈经历了时光侵蚀的白色绷带布缠在他的身上，已经残破不堪的王冠戴在他像是骷髅一样的头顶。
　　在他深深凹陷的眼窝里，没有眼珠、没有瞳仁，只有两团幽绿的火花在跳动。
　　一阵窸窣的声音从走廊外传来，就好像是什么破布在地面拖动一样。
　　下一刻，一个看起来完全在挑战普通人类理智的家伙走了进来——或者说漂了进来。
　　它的上半身由白骨拼凑而成，凹陷的眼窝中幽光闪烁，而在它的下半身，则是一团氤氲的光芒，几片像是裙甲的布片如同花瓣一样，随着它的动作上下摇晃——这就是刚才在地上拖动的声音源头。
　　“陛下。”它的颌骨上下开合，声音像是两三个在同时说话。
　　“泽尔顿，新的身体感觉怎么样？”斯克玛一世抬起头来，打量着追随自己征服死亡的手下。
　　“随时听候您的命令，陛下。”泽尔顿摇晃着上半身，动作有些类似正常的人型生物在抚胸，“我的智慧永远为您效劳。”
　　斯克玛一世点了点头，作为自己的首席智囊，只要脑子清醒就足够了，实力都是次要的。
　　“有多少人醒来了？”
　　“不到三成，混乱之潮的力量太过分散，剩下的人需要我们来慢慢引导他们的灵魂回归。”泽尔顿回答道：“这至少需要几年的时间。”
　　“太慢了。”斯克玛一世猛然起身，“我已经等不及向那些躲在暗处的神祇复仇。”
　　随着斯克玛一世的话音落下，愤怒的气势犹如实质一般，冲刷着燥热的空气。
　　泽尔顿并没有被吓到，而是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一般，他用毫无起伏的口吻（也可能是骷髅架子没法变换语气）说道：“陛下，我们的资源有限。”
　　“那就去拿回本该属于我的土地。”斯克玛一世用力一挥手，就连身上的骨头都在嘎吱作响，“土地、资源，本该属于我的一切，都重新拿回来，告诉他们我回来了。”
　　他略作停顿，声音变得森然：“在那之后，我要带着新的帝国，重新找那群卑鄙的神祇们复仇。”
　　“您的剑锋所指。”泽尔顿继续做了个类似躬身的动作，“不过接下来我们就要调整一下方向了。暂时延缓唤回军队的事情，先将这里升到地面。”
　　“可以。”斯克玛一世点头，同时看向了只剩下一半的太阳石刻。
　　若是太阳石刻还是完整无缺，根本就不需要这么麻烦。
　　想到这里，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了希洛芬的身影，低吼道：“光耀……”
　　******
　　离开金穗堡的第四天，礼赞大教堂那高高的塔尖已经出现在了视野的远端，像是一根金针一样矗立在地平线上。
　　“总算是回来了。”艾莉茜娅感慨道。在她所乘坐的马车后面，黑锤军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在跟随者前进。
　　毕竟不是在战时，所以艾莉茜娅一路上也没有搞什么强行军，每天都给靠着双腿赶路的黑锤军留下了足够的休息时间。走走停停，四天时间才横穿了塔恩公国。
　　——如果不是蕾蒂西亚需要保存实力看管那些混乱信徒俘虏的话，以她如今的星耀实力，倒是能把赶路的时间再缩短三成。
　　越发临近礼赞教会，艾莉茜娅的心情也越发放松下来，许多原本在紧绷时候压在脑海深处的古怪想法，也就一并都蹦了出来。
　　比如军队的机动性——蒸汽战车是个好东西，可惜复杂的制作步骤让它在短期内大量生产成了奢望。
　　至于更加复杂的内燃机就不用想了，再说连石油都没有发现呢，内燃机就算造出来……难道还烧酒精不成？
　　那么再退一步，自行车呢？
　　这东西制作起来就简单多了，就是获取到足够的橡胶来做轮胎需要费一番心思，但总体来说比先前想到的蒸汽战车、内燃机的难度都要下降了无数倍。
　　艾莉茜娅脑海中浮现出一大堆黑锤军士兵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的场景……总觉得这个画风不太对劲，和想象中的军队太不搭配了。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队伍终于也抵达了礼赞教会外。
　　老实说虽然自己并不信奉礼赞之神，但艾莉茜娅在见到教会里熟悉的建筑时，确实升出了一种“回家”的感觉。
　　“默林，你带黑锤军先回营地，放好装备以后，全体休假一星期……”艾莉茜娅想了想，又补充道：“嗯，另外再发放半年的薪酬做为这次的奖励。”
　　她的话音落下，就看到原本精神有些萎靡的士兵们一下子亢奋起来，眼睛都闪着光了。
　　布洛尼在她旁边扯了扯嘴角，最终也没阻止她额外发放奖赏的事——这是黑锤军应得的。
　　“本来我还想着在给他们放假前搞个演讲之类的，”艾莉茜娅看着已经走远的黑锤军，笑着摇了摇头，“算了，估计他们这时候也没心思听我讲话。”
　　“我觉得看在你发的奖金份儿上，他们也都会认真听你讲话。”布洛尼冷不丁地插嘴，不过看着艾莉茜娅一脸窘迫的样子，她忍俊不禁，笑道：“我在开玩笑罢了，你自己还不清楚你在他们心中的分量吗？”
　　我其实是怕你还没进教会就先把柱子撞塌了，艾莉茜娅在心中嘀咕，却是不敢说出来。
　　她摇摇头，冲着骑士姬吩咐道：“这些俘虏就交给你了，蕾蒂，把他们押到裁判厅原先的地牢里关好。”
　　“堂妹——”米哈叶被带出马车时发出了婉转回肠的叫声，可惜艾莉茜娅充耳不闻。
　　“你这个堂兄还真是……”布洛尼扯了扯嘴角。
　　“他到底是黑暗生物一方的接头人，留着还有些用。”艾莉茜娅无奈地摇摇头，“接下来我们还有的要忙，所以在那之前就先休息……”
　　她的话没说完，就看到一道黑影从教皇宫里冲了出来，紧接着她就感觉腹部如同被卡车撞了似的。
　　“姐姐大人……”维罗妮卡勒紧了她的腰腹，眯着眼蹭了起来。
　　“……休息一天吧。”艾莉茜娅憋着气，终于说出了后半句话。
　　而就在艾莉茜娅在教皇宫里哄着维罗妮卡的时候，位于斯克玛大沙漠以南的砂狐王国首都里的，属于光耀教廷的大教堂，今天却大门紧闭，拒绝了所有信徒入内——无论贵族还是平民，全都被几个浑身洋溢着神圣光辉的牧师劝阻在了门外。
　　大教堂内，足以让数百人同时祷告的大厅被清之一空，只留下光耀之主的圣像矗立在穹顶下方。
　　光耀教廷的第七圣女，希洛芬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圣像前，静静地等待着什么。正座大厅都只有她一个人，就连往常跟随在她左右的神官海伦娜也被排除在外。
　　在她沉默的等待中，一团光影从圣像下方升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在光影中，一个类似人形的轮廓在渐渐成型。
　　“圣座。”希洛芬抚胸行礼。
　　光影微微晃动，慈祥和蔼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的孩子，你已经到砂狐王国了？主的任务可还顺利？”
　　“我拿到了半块太阳石刻。”希洛芬点头。
　　“你成功了？”光影中的人形突然大放光芒，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激动，又很快收敛，“太好了，你没有辜负主的期望。”
　　光影顿了顿，好像是忽然发现了面前只有一个人，又问道：“以赛亚呢？你没有找到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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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千字。
　　睡觉晚安
　　啊，明天，不对是今天就要高考了。
　　高考的人加油（虽然我觉得这个点应该没有考生还看小说了）


第517章 日常工作
　　“以赛亚在哪里？他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吗？”光耀教宗的光影轮廓微微闪烁，似乎在打量周围。
　　“圣座，我没有在斯克玛遗址遇到第九圣子。”希洛芬回答道。
　　“你没有见到他？”光耀教宗重复了一遍，低沉缓慢的语气中带着威严，“他去哪里了？”
　　“第九圣子在金穗堡时就与我们分开了。”希洛芬眼帘下垂，恭顺地将她与以赛亚在塔恩见面后的经过讲了一遍。
　　“以赛亚虽然自傲，对吾主却是虔诚无比。”先是安慰了她一句，然后圣座话音一转，“……你说在南方公国联盟感应到了邪神的气息？”
　　“是的，复活过来的斯克玛一世提到了群星归位之时，以及混乱之潮。”希洛芬平静地注视着光影中的人形，“因为遵从吾主的指示，在得到半块太阳石刻以后，我便没有再去南方公国联盟查探，而是直接返回狼心王国了。”
　　“你做得很好，主的旨意高于一切。”圣座的声音在殿堂内回荡，苍老却中气十足，“至于以赛亚的事情……你不必再多想了，我会派人去南方联盟查探。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尽快将太阳石刻带回来。”
　　希洛芬深深吸了口气，露出疑惑的神情，“群星归位是什么？”
　　“被打入尘埃的旧神妄图复辟的哀嚎罢了，无需担忧，必将被吾主的光辉驱逐。”圣座威严道：“一队「光明使者」会去接应你，不要在狼心停留太久。”
　　“吾主光辉永存。”希洛芬双手合十在胸前，做出祷告的姿势。
　　随着一阵超凡能量的波动，她面前的圣座光影消失不见了。
　　布洛芬长舒了口气，紧绷的心情也稍微松缓了一些。
　　光耀教宗消失的波动对神职人员来说再明显不过，很快，第七圣女的神官海伦娜就走了进来。
　　“殿下，圣座说什么了？”
　　“让我们尽快返回神圣之光教堂。”希洛芬回答道。
　　“他没有问第九圣子的事吗？”海伦娜小心翼翼地提问。在陨星要塞的时候，她是听到了希洛芬向布莱恩询问第九圣子的踪迹的。
　　希洛芬看了她一眼，“我向圣座汇报了，他说会派人去南方公国联盟查探。”
　　“你说……他会不会已经死在那里了？”海伦娜的表情有些复杂，期待中带着一丝怅然，“毕竟你说那边有邪神的迹象——我听现在的传闻，好像是南方公国联盟的许多国家都被邪神信徒给渗透了——其中就有金穗堡的国王布莱恩。我记得以赛亚就是在那里和我们分开的。”
　　“南方公国联盟被邪神信徒渗透了？金穗堡的国王是邪神信徒？”希洛芬微一愣神，她这几天都待在教堂里，都是没有去打探民间传闻。
　　不过看着海伦娜表露在脸上的情绪，希洛芬面无表情地提醒道：“第九圣子和我们一起，都是主的羔羊。他的下落自有圣座负责，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海伦娜一听，表情立刻沉着下来，做个了祷告的手势，“愿主保佑。”
　　“准备一下，我们今天就该离开狼心王国了。”希洛芬微微点头，向她吩咐。
　　在海伦娜离开后，第七圣女缓步走向殿堂内的窗户，透过玻璃望向南方的天空。
　　无论民间传言是否为真，相信那位教皇冕下都会趁此机会一跃扩大自己的势力，就是不知道能提高多少罢了。希望在下次见面时，那位教皇冕下能给她一个惊喜。
　　海伦娜的脸上毫无表情，紫色的眸子倒映着窗户上的神徽纹饰。
　　当然，那位冕下首先要能应付过圣座的调查。
　　******
　　艾莉茜娅坐在教皇宫的办公室里，熟悉的天花板、熟悉的木桌子，还有熟悉的布局……好吧，稍微多了些变化，比如在墙上悬挂的地图，从原本的「塔恩-图拉-金穗堡」范围，变成了将整个南方公国联盟都详细标注的巨大地图。
　　经过了半天的休整，恢复了外出一大堆波折耗费的精力后，她正在看着关于塔恩、以及黑锤镇的最新报告。
　　报告中有一大半是关于塔恩最近的工厂修建情况。比琳达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展现出了自身的内政天赋，将黑锤镇与塔恩之间的资源协调的很好，大量的生产建设资料从黑锤镇运往红叶堡，再转而分派向周边的一些城镇。
　　而在这个过程中，「集村并镇」也执行的很顺利——大量的建设项目给那些刚刚被合并在一个镇子，还没有找到谋生手段的平民们带来了足够多的工作、薪酬。相对高额的报酬和福利也吸引来了一些原先不太愿意搬迁的“钉子户”。
　　另一方面，黑锤镇的第二期扩建工作开始了。方向依旧是往东边延伸，将与即将完工的港口连成一片：以原先的小镇为起点，已经建成的一期工程是紧挨着镇子的东边，在二期工程开始后，原先的「黑锤镇东扩」将成为新的「黑锤镇中心」。
　　“没有什么意外的话，等第二批扩建完成，这里就不该叫镇子了。”布洛尼同样也看了报告，“按照现在平民迁徙到这里的速度，等到二次扩建完成，这里差不多要容纳四万多人。”
　　她的话中带着赞叹与难以置信，“整个南方公国联盟里都找不到这么大的城市，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艾莉丝。”
　　确实，按照这个世界的发展水平（确切的说是“平民可用的发展水平”），南方公国联盟里，绝大多数城镇的人口就维持在万人上下，能有两万人就已经是首都了。
　　人再多的话，土地资源不够用，也不便于管理。
　　不过艾莉茜娅并没有因此满足，摇头道：“这还差得远呢，我的设想中，黑锤镇的未来应该是以十万位计数单位的大型城市。”
　　“十万！”布洛尼提高了嗓音，瞪着红宝石般的眼睛，“狮鹫帝国的几个重型要塞也才堪堪到你说的水平吧？！”
　　实际上以这个世界非民用的技术水平，也就是靠着超凡力量支撑起数十万的城市完全不是问题，只不过这种超凡力量全都被掌握在少数超凡者的手中，谁也没有想着去改善平民的生活。
　　总得来说就是：可以改善，但没必要。
　　“马上就是收获之月，盖伦改良出来的第一批种子也就该出成果了。到时候自然知道能不能养得起数十万人口规模的城市。”艾莉茜娅耸了耸肩，“至于人口太多不好管理的问题——你觉得现在我们是提供不了足够的工作，还是治理官体系下的官员不够多？”
　　在报告的后一段还提到了义务教育的方面，蝰蛇确实做到了自己的承诺，将他那些贵族同伴们控制的很好，都在履行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职责，没有闹出什么乱子。
　　扩大化的教育必然会反哺建设生产，识字的人越多，也会方便治理官员的选拔。
　　艾莉茜娅都在想改天要表彰一下蝰蛇了。虽然旧的封地贵族要被逐渐取缔，但充当荣誉和奖励的新式贵族的名号总是可以封给他的。
　　布洛尼想了想，摊手道：“虽然你这么一说好像都有道理……但还是太疯狂了。”
　　“好了，这是未来的事情，等时间来检验就足够了。”艾莉茜娅笑着放下手中的报告，“接下来我们需要再开设一个水泥工厂，另外妮娜成功做出了肥皂和蒸馏酒，相应的工厂已经在红叶堡周边建设了，你觉得这两件东西怎么样？”
　　“肥皂我昨天试用了一下，确实用过它以后，会很干爽舒服。”布洛尼下意识摸着自己露在外的肌肤，“至于那个蒸馏酒我没有尝，但蝰蛇说非常好——前提是他确实如自称的那样是品酒大师。”
　　“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东西都足够特色了，在这一方面我觉得很好。”布洛尼眼中浮现出浓浓的赞赏，“但是，艾莉丝，这些东西的价格呢？”
　　“给普通人用的基础版不会太贵。”艾莉茜娅说着自己的打算，“肥皂里可以添加一些能增加香气的东西，这样的产品称作「香皂」，作为高价卖给一些贵族女性，我相信她们会喜欢的。至于酒也是差不多，根据不同的纯度分出阶梯价格。”
　　“至于成本方面……”艾莉茜娅嘴角微翘起，正想要吊一吊布洛尼胃口的时候，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紧接着妮娜抱着厚厚一摞图纸走了进来，“导师冕下。”
　　“啊，你来了。”艾莉茜娅在布洛尼的不满注视下，对着妮娜招了招手，“刚才我们还在说蒸馏酒和肥皂的事情，你做的非常好。”
　　“都是您留下的图纸，我只是做了点微小的工作。”妮娜有些局促地回答道。
　　艾莉茜娅朝她笑了笑，从书桌旁拿起一封信，“对了，这是米娅给你的。”
　　“嗯？”妮娜眨了眨翠绿色的眸子，似乎是不理解有什么事需要寄信。
　　“应该是邀请你去金穗堡，”艾莉茜娅看出了她的疑惑，眨了眨眼，“具体是什么你回去看信就知道了，我就先保密给你留下点惊喜。”
　　把信交给了妮娜后，艾莉茜娅继续说道：“然后接下来是米娅拜托你的事，她希望自己能在下个版本的「英雄传说」里作为潜行者职业的英雄出现。”
　　她简单地说了下“卖皮肤”概念，妮娜很快就听明白了，点头应承下来。
　　“好了，接下来是正事。”艾莉茜娅说完，看向身旁的蕾蒂西亚。
　　后者的眼中立刻浮现出浓郁的红光，一股无形的立场充斥在整个房间里。
　　“我想要开发一种神术药剂，想听一听你们的意见。”她郑重地一一看向房间内的三人。
　　“神术药剂？”布洛尼显得有些疑惑。
　　“说成药剂只是个比喻，简单来说就是类似治愈神术的东西，但有两个关键点：一是简单易用，哪怕是没有超凡力量的普通人也能掌握；第二点就是工业化的要求了，可以大量的生产，相对造价也能压低到平民能买得起。”艾莉茜娅将自己的构思说了出来。
　　随着黑锤镇的人越来越多，医疗问题就摆在了台面上。
　　以前小镇的医疗主要是依靠礼赞教会的牧师，但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毕竟艾莉茜娅一直都致力于淡化神祇在小镇的影响。而且她也还记得能够影响诸神的混乱之潮即将到来。
　　在这种情况下，自有的医疗系统就很重要了。但是想要在短时间内，从无到有发展现代医学根本是tianfangyetan。现代医学是高度发达的化学、生物学和化工业结合的产物，在异世界根本就没有成熟的土壤。
　　所以向着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求助就是顺理成章了。
　　艾莉茜娅说完自己的打算后，布洛尼先开口道：“一些教会里的「圣水」倒是符合你的第一个要求，但这种圣水的产量太少了，需要专门的神术和祈祷仪式，跟你的第二个要求不符。”
　　“我知道一些炼金药剂，有着治愈的效果，虽然不如神官的治愈神术。”妮娜思忖道：“这种药剂要比圣水更容易制备……但依然无法做到量产，同时效果依托于制作时的材料，不太稳定。”
　　艾莉茜娅微微颌首，“我也是受到了「圣水」的启发，想要试试看能不能找出一种更加合适的量产方法。”
　　“从炼金术的角度来说，我暂时想不到太好的解决方案。”妮娜皱眉沉思，“大部分炼金药剂的配方都已经被前人改良过无数次了，而再想要改良，或者试验出新的配方，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经历。”
　　略作停顿，她摇头道：“抱歉，导师冕下。我觉得您的这个想法，应该尝试着从神术领域打开突破口……”
　　“从神术的领域吗？”艾莉茜娅看向了布洛尼。
　　后者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摊手道：“别看我，我一点儿使用神术的经验都没有，别忘了我是法师……不过我倒是能给你推荐个人选，如果说教会里谁对神术的研究最为深ru的话。”
　　“谁？”
　　“劳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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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了，天【啊啊啊啊】方【啊啊啊啊】ye【啊啊啊啊】谭是敏感词，这玩意儿脑子有坑吧？


第518章 粽子节快乐！
　　一开始，艾莉茜娅还真没想到礼赞教会里对神术最有了解的人是主教劳拉。不过转念一想，她又觉得顺理成章了。
　　作为礼赞厅的掌管者，劳拉主教的“业务能力”毋庸置疑，更何况教会里剩下的主教除了劳拉以外就没有别人了。至于布洛尼……正如她自己所说，她根本学不会神术，以前也只是个法师——就连前任教皇都放弃了让她成为牧师的想法。
　　“总觉得你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布洛尼恶狠狠地说道。
　　“咳，你的错觉。”艾莉茜娅连忙纯良地眨眨眼，企图蒙混过关。她避开对方锐利的目光，“劳拉主教最近在塔恩发展唱诗班呢吧？”
　　自己也是好久没有关注过劳拉主教的事情了，刚好在转移话题的同时了解一下情况，艾莉茜娅干咳两声，面不改色，只当没有看到布洛尼的眼神，问道：“她的进度如何？”
　　“不怎么样。”布洛尼翻了个白眼，飞快地说了一组数据，显然是一直在持续关注劳拉主教的情况，“一开始她的唱诗班还算有声有色，吸引到了不少人去听……不过后来那些剧团都从缪斯剧团那里学会了你给的剧本，在他们开始演出以后，唱诗就没有太多人去听了。”
　　看来比起唱诗圣咏的阳春白雪，人民群众对那些带着传奇故事色彩的剧目更加喜闻乐见。
　　这才是人之常情。
　　“缪斯剧团的人很努力嘛。”艾莉茜娅仔细一算，这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缪苏剧团就成功地把话剧交给了其它剧团的人。
　　布洛尼没有出声，轻咬着嘴唇，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作为教会里和劳拉关系最亲近的人，布洛尼的内心正在遭受煎熬。艾莉茜娅清楚这一点，于是也不再问她，而是看向了妮娜。
　　“那么这项任务就交给你了，过两天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会叫劳拉主教回来。”
　　“导师冕下，我只能说尽力尝试……但是我也对神术一窍不通。”妮娜踟蹰说道：“以前也从未有人成功将神术和炼金术结合起来。”
　　“你是说……有人尝试过？”艾莉茜娅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话中的意思。
　　“既然铭文可以代替一些法师的法术效果，那么为什么不能尝试着去代替神术呢？”妮娜背出了一段话，“这是一位大炼金术师的原话，许多炼金术师都试过炼金术来达成神术的效果。”
　　“哦？”艾莉茜娅一挑眉，炼金术师不愧是这个世界里最有作死（钻研）精神的职业之一。她饶有兴致地追问道：“然后呢？他们都失败了？”
　　“不，”妮娜摇头，“他们都死了。”
　　“都死了？”
　　“死在了最后的实验中，被传做是神祇对炼金术师划下的界线。”妮娜耸了耸肩，“但实际上这就是炼金大师用来骗学徒的。”
　　“骗学徒的？”艾莉茜娅的表情古怪起来。
　　“没错，那些尝试的人在最初都失败了，有的人放弃了就不会有事，但还有些人会虾不死心，选择孤注一掷，强行用铭文引导神术……然后，不兼容的铭文阵列就会暴走。”
　　铭文阵列暴走的结果就是一个大炸弹，艾莉茜娅好奇道：“他们就不会提前做好防护措施吗？”
　　“这种极端的铭文研究，为了减少干扰误差，附近不会准备特别复杂的铭文道具。”妮娜摇摇头，“做炼金术师最需要警惕的就是出现这种错觉，‘我就差一丝波动就能成功了’。在没有防护的情况下，一旦失败就很可能危及生命。”
　　好吧，原来是「我能反杀」的道理，艾莉茜娅点头表示懂了。
　　“我对你的要求就是做好防护措施，宁可实验失败也不要学着你这些前辈们搞什么孤注一掷。”艾莉茜娅认真叮嘱道。
　　在妮娜点头答应后，她又说：“对了，还有件事。”
　　“……艾莉丝，”布洛尼忍不住插嘴，无奈地说道：“你给妮娜安排的任务已经够多了。”
　　“没关系，我还能替导师冕下做一些事情的。”妮娜腼腆地笑了笑。
　　“放心，我又不是什么黑心魔鬼。这个事占用不了她太多时间。”艾莉茜娅连忙摆手，“实际上只需要一些稍懂点化学常识的人就行了。”她转头又看向妮娜，“先前让你挑选几个学徒，现在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已经能熟练制酸了。”妮娜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些小飘忽，余光瞟了一眼布洛尼——她还以为自己忽悠比琳达批准了一大笔经费的事暴露了。
　　艾莉茜娅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惊喜道：“都能熟练制酸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嗯？”翠绿色的眼眸一转，大概是发现了事情和想的有出入，妮娜小心说道：“是啊，我还找比琳达小姐拨款，准备在镇外修建一个专门的制酸工厂……您没看到吗？”
　　“我还没来得及看。”艾莉茜娅摆摆手，“既然比琳达已经给你批了预算……嗯，记得找个距离镇子比较远的地方，以后那里可以发展成专门的一块区域。”
　　“我也是这样打算的。”妮娜连连点头。
　　虽然有些奇怪自己这位学徒小姐怎么突然变得热情了，但艾莉茜娅也没有太过深究。
　　“我要说的事也和你的学徒有关系，从中选几个伶俐一些的，让他们负责肥皂和蒸馏酒的项目。”
　　“让学徒负责？”妮娜皱了皱眉，“导师冕下，肥皂的副产物中可是有甘油……”
　　“我知道，放心吧，单纯的甘油可不会爆火乍。”艾莉茜娅打趣道：“反而还能擦手护肤、保持皮肤水嫩。”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别忘了这两种产品的工厂是要建在红叶堡附近的，你还准备以后两地来回跑吗？”艾莉茜娅摊手道。
　　妮娜眨了眨眼，答应下来。
　　“哦对了，人选必须要有耐心和责任心。”艾莉茜娅补充道：“最终在工厂里生产的都是些普通平民，所以就需要你的学徒来负责给平民培训和生产把关，各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肥皂还好说，假酒要是出问题就坏事了。虽说这个世界的人普遍体质较好，但艾莉茜娅也不打算尝试他们对假酒的抗性。
　　“明白了。”妮娜用力点头。
　　“那么我这里就没什么事情了。”艾莉茜娅看向她怀里抱着的那一沓纸，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啊，差点忘了。”
　　经过她的提醒，妮娜一拍额头，赶忙把怀里抱着的纸放到了桌子上，“刚才想着来见您，就一块把图纸带过来了。这些是电力网络的基槽布置，有些已经开挖了，还有些则是等您定夺。”
　　因为目前做不出「交流-直流」的变换电路，而单纯用直流发电机的话，电力无法输送太远，就连一公里都是个问题，所以第一批发电机就只能在几个重点区域附近布置，施行有限的供电——这是在艾莉茜娅离开前就定好的方案。
　　这就导致要在这些重点区域建筑旁边增设新的工作间来安置发电机。还有就是布设线路，为了避免发生触电之类的意外，第一批电缆是都准备埋在地下的。
　　“嗯，已经弄好一部分了？你的动作还挺快的。”艾莉茜娅由衷赞叹，没想到自己才离开了半个多月，妮娜不仅完成了蒸馏酒和肥皂，就连电网布置都弄得差不多。
　　这工作效率，都快赶上布洛尼了。
　　“我总觉得你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
　　总理大臣小姐的目光敏锐，从教皇下意识的视线中嗅到了什么。
　　你是属狗的吧？艾莉茜娅干咳一声，将图纸放到了自己面前，然后对妮娜道：“这些等我看完了再跟你说。你先回去选好我要的人选，然后再休息几天，等劳拉主教回来再做剩下的工作。”
　　“诶？我现在没有觉得多累呀，导师冕下。”
　　“不，你会需要这个假期的。”艾莉茜娅神秘兮兮地笑道：“好了，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对了，别忘了米娅给你的信。”
　　******
　　妮娜一脸迷糊地走出了教皇的办公室，手中还拿着自己那位好友特意留给自己的信。
　　明明她现在应该很高兴才对。毕竟冕下不仅没有察觉到比琳达给她批准的预算十分富裕，而且还点头认同了——这样子就算以后布洛尼想要克扣，自己也有道理可以争取一下。
　　以布洛尼的作风，既然冕下已经答应了，她基本上是不会驳了冕下的面子……大概。
　　不过现在，妮娜满心都是在想着这信里到底写了点什么。
　　真是世事难料，没想到才几天不见，米娅居然就要成为金穗堡的女王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妮娜吐了口气，将侍女打开透气的窗户关上——天凉了，她喜欢温暖一点的环境，那会让她调整到最为放松舒适的状态。
　　然后，她打开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便笺。
　　看到上面只有一句话以后，妮娜撇了撇嘴角——她本来满心欢喜，以为米娅是有好多话想要给自己说，没法让冕下代为转达，才写了信。
　　“才这么几个字。”她嘀咕了一句，开始看上面的内容。
　　然后，她的呼吸一窒。
　　「还记得你在离开金穗堡时发的誓吗？现在我可以来帮你实现啦。」
　　妮娜当然记得，甚至经常在梦里都会想起：她要让那个折辱了自己父亲的家伙在跪在墓碑前谢罪。
　　如果不是那个她只见过两面的未婚夫侮辱了克莱布家族，她的父亲也不会郁郁寡欢而终。在投入到炼金术一途，确几经失败后，唯一能让妮娜一个贵族小姐住在漆黑狭窄的小屋、睡在冷冰冰的木板上也要坚持的动力，就是心里的这股信念了。
　　后来她偶然做出的投影晶石被女商人贝思发掘，又把她“卖”到黑锤镇来，遇见了艾莉茜娅冕下，得到了冕下无私的教授。
　　不仅获得了新的炼金知识……好吧，应该叫化学，而且生活也变得充实忙碌起来，结识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目标，似乎可以和过去的悲惨生活告别了。
　　但米娅的这一句话，就让她的心情重新激荡起来。
　　妮娜深吸了口气，把玩着自己的麻花辫，以便平复心情。
　　然后，她霍然站起来，急匆匆地向着黑锤镇出发了。
　　现在天色还早，也许抓紧一下时间，能从自己那几个学徒里找出合适的人选？如果再让他们晚上加班努力一下，也许一晚上就能记住蒸馏酒和肥皂的流程？
　　反正现在妮娜是一点也不疲乏，甚至精神百倍！
　　几乎是小跑着从教会到了黑锤镇，在暂时充当厂房的宅子里，她直接把所有的学徒都召集了起来。
　　“尼克、安德烈、阿尔瓦……都出来干活了！”
　　“老师？”原本在操作间里的学徒三三两两走出来，面面相觑。
　　虽然妮娜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甚至还比其中的几个人年龄要小，但他们对妮娜确实是真心敬佩，叫起老师来也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早上，谁都不准睡觉！”原本以温和的文学少女形象示人的妮娜，突然爆发出了强大的气势。
　　……
　　且不说妮娜的几个学徒经受了怎么样的蹂躏，总之在第二天清晨，心满意足的妮娜在告辞了教皇以后，踏上了前往金穗堡的路。
　　她当然知道米娅这张纸条的分量。
　　虽然平时不大看出来，但妮娜好歹也是贵族小姐出身，一些最基础的政治常识还是有的。
　　比如在刚刚入住金穗堡的现在，米娅还没有获得贵族阶层的全部信任的时候，却主动想着帮她惩罚一位贵族是多么危险的行为。
　　不过妮娜没有打算拒绝，因为这是她们情谊的证明。至少妮娜觉得要是两人角色互换，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同样的举动。
　　大不了……自己以后对米娅好一点。妮娜在出发之前想道。
　　=============
　　今天应该是高考完了？
　　说起来，我上了打折诶……这还是编辑在上之前突然通知我的，就很神奇。
　　哦对，当你们看到这一章时，说明你们的端午节假期不到一天了~
　　爆火乍都是敏感词？？？


第519章 妮娜的复仇
　　金穗堡，米娅百无聊赖的“躺”在王座上：头枕着一边的扶手，双腿则是翘在另一边，闲散地晃荡着脚丫。
　　“好没劲儿啊。”她一手垫在头下面充当枕头，另一只手则是把玩着匕首，来回抛起又接住。
　　已经快两个星期了，米娅发现当女王什么的，比她想象的还要麻烦……嗯，或者说无聊？
　　这王座又硬又冷，她已经开始怀念起在黑锤镇的生活了。每天就是无忧无虑地四处乱窜，不是找人打牌，就是带着灰雀去黑森林里爬树捉迷藏。
　　玩累了就可以去圣殿骑士团那边看看有没有工作，自己可是大团长呢……米娅想，现在自己不在，作为自己小弟的培格可得好好工作，不要丢了自己的面子——她完全忽视了平常也都是培格在管理的事实。
　　实在无聊了还可以去故意气一气妮娜，看看自己这位挚友气急败坏的样子。
　　想到妮娜，半精灵少女眼前就浮现出了那双翠绿的眸子。
　　“也不知道那家伙看到信了没有……”她忍不住低声嘀咕，“都好久了，怎么也没点反应……哎哟，疼疼疼！”
　　伴随着刀柄落地的声音，米娅倒吸了一口凉气，指尖沁出了一抹殷红：因为想事情太过专注，她都忘了自己还在抛着匕首玩。
　　她捡起匕首，叹了口气。这下好了，连匕首都不能玩了，再待在王宫里她都要发霉长毛，变成盖伦先生在地里种的蘑菇了！
　　嗯，炸蘑菇这道菜挺好吃的……记得这还是冕下发明出来的做法，把鲜嫩的蘑菇外面包上一层面粉，再放到油锅里一（火乍），金黄色的面粉就锁住了蘑菇里的水分，最后再撒上盐和一些稀奇古怪的调味料。
　　米娅摇摇头，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她的口水就止不住了。这两天她都是自己在王宫里做些吃的——在礼赞教会里吃专门厨师做的食物久了，她发现自己的最都被养叼了，原先逃亡时锻炼出的做饭手艺也退步了许多。
　　可是没办法，谁让她现在出不去王宫，也就吃不到外面的东西呢。金穗堡的人文环境，决定了她暂时还是少露面为妙：没必要刺激那些平民敏感脆弱的神经。
　　所以这段时间都是比琳达在外面跑来跑去，替她与各种大小贵族们谈判。而整座王宫里空荡荡的，连个侍女都没有，米娅前段时间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和自己玩《英雄传说》。
　　简直快把热爱自由的半精灵少女……现在的女王逼疯了！
　　忍住、忍住，暂时的忍让是为了获得能够革新这个金穗堡的力量。
　　米娅不知道第多少次在心中暗自打气（催眠），她抬头看了眼窗外，又到了中午，该想想今天做些什么吃了。也许自己可以试试能不能做出来炸蘑菇？
　　她打了个哈欠，正想要从王座上爬起来时候，耳尖忽然一颤。
　　有人的脚步声。
　　戒备的姿态在短暂的持续后便消失了，米娅听出来是那是比琳达的声音。
　　她又慵懒地靠回了王座上，心想着难道比琳达今天中午有时间找自己吃饭，不用和那些贵族共进午餐了？
　　还是说一会儿有什么下午茶之类的活动，她来叫自己一起参加，去见见新近表态站在自己这边的贵族？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她这两天被憋得脑洞越来越天马行空了——比琳达已经推开了宫殿的大门。
　　身穿着男性贵族礼服的比琳达英姿飒爽，仿佛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她看着懒散的米娅，脸上浮现出掩饰不住的无奈，“你可真能乱跑，我找了一圈才找到你。”
　　“哪里有一圈……现在王宫里能待着的地方除了图书室、卧室，就剩下这里了。”米娅反驳道。
　　实际上王宫里还有个地方她非常想去，然而不管是比琳达还是教皇冕下都三番五次地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似乎是听出了她话中的怨气，比琳达苦笑道：“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反正那个伯爵威廉就快回来了，等从他嘴里问清楚了，我们再去那座高塔下的密道。”
　　米娅撇了撇嘴，却没有再反驳什么。事实上她也很清楚，自己冒然跑去那个地下密道的话，绝对是不明智的冒险之举……但她就是抑制不住自己。
　　这倒不是什么潜行者的探险本能，而是因为根据教皇冕下的推测，像这种建在高塔下的巨大密室，几乎不可能在短期内修建好又不引起人注意的。也就是说高塔下的密道有极大概率是在她的祖父、甚至祖父之前的先辈们修建的。
　　一想到不仅是自己那个叔叔，就连自己的祖父都可能是混乱之主的信徒，米娅就觉得浑身难受，迫不及待地想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不明道理的人。”她摆了摆手，阻止了比琳达继续的说教，“对了，你是来干什么的？”
　　“有客人来了。”
　　“是谁啊？哪家的贵族？还是哪家的商会会长？”米娅站起身来，随口猜测着。
　　“和你前两天强行扣押的那个子爵有关系。”
　　“是来给他求情的？”米娅秀眉一蹙，“我又不是要杀了他……”
　　“你的要求还不如杀了他呢。”比琳达摇摇头，“不过并不是来给他求情的。”
　　“那是谁……”半精灵少女的话戛然而止。
　　在她刚才待着的王宫大殿旁边就有小型会客厅，只有一个走廊的间隔，所以两人在刚才说话时已经来到了小会客厅的门口。
　　米娅立刻就看到了门里面坐着的人，绿色的麻花辫、恬静的气质，以及如同祖母绿的双眸。
　　正是她刚才还暗自腹诽过的挚友，妮娜·克莱布。
　　“妮娜？！哎呀，你总算来了！”米娅三步并做两步，窜进了房间里，“快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带英雄传说的更新？”
　　“……”妮娜翻了个白眼，看起来有些愤懑，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辛苦赶来金穗堡后，迎接自己的米娅第一句话居然是问卡牌游戏的事情。
　　她冷哼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投影晶石，“你要的东西，特殊的英雄外观「潜行者·米娅」。”
　　只见妮娜摆弄了一下投影晶石，一片幽蓝色的光幕就出现在了空气当中。而在光幕的正中央，则是米娅手持短刃的肖像。
　　“咦，画的还挺像。”米娅摸了吧下巴，兴致勃勃地问：“这是谁画的啊？我才知道原来我这么威风凛凛，果然冕下说的对，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都能发现……”
　　“是我画的。”妮娜冷声打断。
　　“呃……”米娅忍不住缩了下脖子，表情很是尴尬。
　　不过她只是眨眼间，就把刚才的尴尬抛在脑后，“好，等贝思婶婶回来了，我就让她立刻推广这个新的潜行者角色。嗯，要怎么推广呢……”米娅搓了搓手掌，“你们觉得一次性买二十个卡包就送的话……会不会显得我太廉价了？”
　　“我觉得太贵了。”比琳达一本正经道。
　　米娅一怔，露出了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贵、贵了？这可是我诶！我记得冕下的那张卡可是几率超低的橙色卡，好像是几百包才出一张，结果还不是一大堆人拼命开卡包？”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妮娜，因为后者负责设定的各个卡包里的卡牌出现几率。
　　“因为那是导师冕下，而且还是十分强力的卡牌……你这个只换了个潜行者职业的外表，别的变化都没有，白送我都觉得麻烦。”妮娜嫌弃地说，同时撇开了眼睛。
　　听她这么一说，米娅心中就是一慌，难道自己想要“借助英雄传说让自己在金穗堡里受欢迎的计划”还没开始就要腹死胎中了？
　　但她很快又想起了，当初自己是跟教皇冕下说起过自己的计划，还得到了肯定来着。
　　米娅立刻抬起头，结果发现妮娜正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而比琳达也是嘴角连续抽搐，顿时就全都明白了。
　　“好啊，你这个坏家伙！”她张牙舞爪地朝着妮娜扑了上去。
　　一阵打闹过后，午餐是米娅亲自动手做的。
　　吃完饭，比琳达朝着米娅点点头，随后看向妮娜，“跟我来吧。”
　　“……”妮娜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有些纠结地看向米娅。
　　后者没有说话，做了个握拳加油的动作。
　　******
　　当妮娜来到一座僻静的宅子时，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抖，血液冲击着鼓膜的声音是如此清晰，让她必须要紧抿着嘴唇才能保持镇定。
　　此时已经是下午了，白天逐渐变短，双子太阳偏向西边，背光的屋檐让她面前的这扇门显得有些阴沉黯淡。
　　“他就在里面了。”比琳达轻声道。
　　妮娜深吸了口气，越过了她，向前走去。
　　比琳达在她身后说：“米娅为了让你能见到他，耗费了很大的心力。”
　　妮娜脚步顿了下，没有开口，再次迈步，直接推开了面前的大门。
　　然后，她就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前未婚夫，也是侮辱了自己家族的人：弗迪南德·詹宁斯。
　　“你是谁？”詹宁斯看到她后明显是愣了一下，随后热切地问道：“是陛下派你来的吗？我们一家都十分支持陛下的统治，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我留下来。”
　　这张脸妮娜在梦里见过许多次，她想过很多次，再见面时，这张脸会是冷漠的表情、会是悔恨的表情，还是会瑟瑟发抖、震惊于她的成就。
　　但她就是没有想到这样一幅殷切谄媚的模样。
　　有那么一瞬间，妮娜觉得自己以前想着的复仇十分可笑。
　　“你不记得我了？”她问。
　　“我们见过？”詹宁斯怔了怔，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眼底浮现出一抹思索和茫然。片刻后，他好像有了些熟悉的感觉，“你是那个……妮妲？妮娅？”
　　见妮娜没有反应，他又想了想，“不对……你是克莱布家的那个……”
　　“妮娜。”妮娜平静地说道：“妮娜·克莱布。”
　　“哦对，妮娜！”詹宁斯点头，神色变得有些莫名其妙，“你来干什么？”
　　他看了看门外，眼神闪烁，“难道陛下让我等的人就是你？”
　　妮娜点了点头。
　　过了那么几分钟，詹宁斯像是明白了什么，恍然道：“我懂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蛊惑了陛下，但我是不会和你履行婚约的，你也不要再纠缠我了。”
　　“婚约？纠缠？不……是你一直在纠缠我，在我的梦里、在我的回忆里。”妮娜平静地说：“看起来你的记性不太好，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我说的话吗？”
　　詹宁斯皱眉想了一会儿，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的表情细微变化没有逃过妮娜的视线，“看来你想起来了。我说过，要让你在我父亲的墓碑前跪地谢罪。”
　　沉默了一会儿，詹宁斯才慢吞吞地说：“……我没想到你父亲当时那么脆弱，我只是……一时冲动。”
　　和以前的盛气凌人比起来，现在的詹宁斯就像是温顺的小绵羊。
　　“已经无所谓了，现在该到了我履行诺言的时候。”
　　妮娜摇摇头，只当没有看到对方涨红的脸。
　　……
　　克莱布家族虽然衰败了，但至少墓地依然保留着。妮娜趁着橙红色的余晖，将许久没有打理的墓碑清扫了一遍。
　　一起跟着来的比琳达本来想要帮忙的，但被她拒绝了。
　　接下来，一脸灰败的詹宁斯被带到了墓碑旁边。当比琳达把詹宁斯父亲的信物拿出来时，他整个人的脸色都变成苍白而毫无血色，也就没了再挣扎的念头。
　　当看到詹宁斯跪在墓碑前时，妮娜下意识捂住了嘴巴，以免发出呜咽声。温热的泪水已经溢出了眼眶，她终于是办到了，而且比预想的时间还要早。
　　如果父亲还在的话，她一定可以骄傲地说，自己对炼金术的坚持没有错，一切做出的努力也都没有白费吧？
　　==========
　　4K字的二合一。
　　睡觉了。
　　明天绝对不能再熬夜。
　　有毒吧 软炸鲜蘑那一段居然是敏感段落？


第520章 要啥自行车？
　　“我的冕下哟，您到底想做什么，让老吉姆来就行了，您可小心着点。”老铁匠胆颤心惊，一双眼睛瞪得有铜铃一般大小。
　　“放心，别忘了这东西可是我设计出来的……”艾莉茜娅摆摆手，打量着才刚刚完成了最后组装的“铁架子”。
　　“不错，和我设计的一样。”她满意地点点头。
　　“这就是用你前两天画的图纸做出来的？”布洛尼好奇道：“你把我拽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就是这个，嗯，这东西就叫自行车了。”艾莉茜娅眼中闪过一抹怀念，她又将这个世界“向着自己所熟知的方向”推进了一小步。
　　“车？”老吉姆抓挠着脸颊，为难道：“要当车的话，这两个轮子可不能用啊，冕下。至少得再旁边多加一个轮子。”
　　“那就是三轮车了。”艾莉茜娅连连摇头，“况且再多加一个轮子的话，会降低转向的机动性，也太占地方了。”
　　“可是这两个轮子一前一后，也立不住啊。”老吉姆指着自行车说：“要是没人扶着，这东西就会倒在地上了。”
　　“将来再后轮这装个支架就可以了，不过那也是停放时候才用得到，正常骑起来的时候两个轮子就能保持平衡。”艾莉茜娅解释道：“算了，这东西细究起来太麻烦，大概也就蕾蒂能听懂……”她朝着身旁的骑士姬笑了笑，随后说道：“我来演示一下就好了。”
　　“冕下，让老吉姆来！”老铁匠一下子就急了，要是自己打造的东西伤到了教皇，他可就没脸待在黑锤镇了。
　　“放心，摔不到我的。”艾莉茜娅强硬地制止了他。因为知道今天要来检查自行车的成品，她特意换了身方便运动的便装。刚一骑上车子，她就有了种仿佛回到地球的感觉。
　　但在宽敞的厂房里转了还不到半圈，她就咧着嘴停了下来。
　　虽说看着老吉姆那目瞪口呆样子十分有趣——也就只有在他吃惊的时候，才能从那茂盛的络腮胡子里找到他的嘴巴——可是艾莉茜娅实在受不了这自行车的驾驶体验了。
　　因为妮娜不在教会里，只会铁匠手艺的老吉姆能够搓出来铰链就已经十分厉害了，再让他再搞出来橡胶轮胎，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所以这个自行车其实还是半成品……或者说叫“青春版”？
　　“居然真的没有摔倒……”老吉姆忍不住说，然后又连忙解释，“不是，我没有质疑您的意思，只是太神奇了。”
　　艾莉茜娅示意他不用在意，然后笑眯眯地看向了布洛尼。
　　后者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行车，“看来这就是你准备用来代替马的新式坐骑？”
　　“没错，毕竟黑锤镇越来越大，只靠着双腿的话，以后很可能出现为了工作不迟到，要在天亮以前就起床的情况。所以需要一种廉价易学能够大量使用的交通工具。”艾莉茜娅点点头，“另外黑锤军以后的活动范围也包括了塔恩境内，单靠着双腿可就太慢了。骑马的话，一来塔恩内就没什么合适的马场，二来养马的开销太大，而对黑锤军的战斗力却没什么帮助。”
　　虽然妮娜做出了蒸汽战车，但这东西的产量和成本都是问题，没法当运兵车来用。再说了，轻便灵巧的交通工具在很多情况下的适用性更高。
　　“你说的这些我当然都清楚。”布洛尼翻了个白眼，啧啧称奇道：“我只是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你就真的把成品弄出来了……前两天你才提起这个事。”
　　“实际上这还是个半成品，轮子外需要有一种有弹性的材质做缓冲。”艾莉茜娅道：“不过这就要等妮娜回来才能解决了，这是她的专长。”
　　等布洛尼和老吉姆都看完了新鲜，艾莉茜娅才继续说道：“等妮娜把最后这个小问题解决了，我就打算建起专门的生产工厂，和蒸馏酒的工厂一样，都设立在红叶堡附近了。”
　　按照艾莉茜娅的规划，如果说黑锤镇是以后的工业重地，那红叶堡一带就是配套的附属产品生产区域了。
　　“在红叶堡？可是冕下，我还得看着铸造厂这边……”老铁匠犹豫道。
　　艾莉茜娅发现，她手下这些人在遇到工作后，首先的反应都是自己全都做完。前两天妮娜是这样，现在老吉姆怎么也这样了。
　　她无奈地说道：“我又不是让你过去，铸造厂这边的事情更重要，但你就不能培养几个手艺纯熟的人去负责自行车的生产吗？”
　　好吧，她也知道这是负责任的表现……但是什么都事必躬亲的话，诸葛孔明还在那棵老外脖子树上看着呢。
　　“等妮娜回来还有一段时间，在那之前你先培训出一批人，让他们熟悉相关零件用机床的制作步骤。”艾莉茜娅苦口婆心道：“你现在也是铸造厂的负责人了，要学会培养助手分担你的工作。”
　　老吉姆先是连连点头，在听了她后面的话后，有些扭捏的笑了笑，“那些小子毛手毛脚的，我怕他们做不好，耽误了冕下的事，那可就是罪过哩。”
　　艾莉茜娅心中一暖，却也是没再多说什么。
　　结束了在视察自行车成品的任务以后，艾莉茜娅顺势便前往了黑锤镇上。一是视察电网的铺设，毕竟这个世界里没有人比她更懂电路了；二是打算再去看看造船厂的进度——她先前可是跟希露达和贝思都说了自己要开发蒸汽船，建立新航路的事情，要是迟迟没有动作就不好了。
　　在她离开的一个月里，新完工的黑锤镇东扩区域已经有了“人气”，或者说是生活的气息。比起刚完工时整整齐齐的样子要乱得多，却也更让人觉得亲切。
　　最早来到黑锤镇的那一批农奴，好多已经得到了“半个”自由身的奖励，搬进了新城区里——之所以说是半个，是因为他们还需要为黑锤镇工作二十年（以后再获得嘉奖时间还能缩短）。但与之相对的，至少他们将来的子嗣不会一出生下来就是农奴了，而是有了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这已经是艾莉茜娅目前力所能及的了，她的行为在外界看来顶多就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领主。要知道，「人人生而平等」这句话至少以这个世界目前的环境来说并不现实，除非她想去做“领先时代的疯子”，直接挑战整个时代的大环境。
　　就在她心中感慨的时候，跟在她旁边的骑士姬眼中红光闪烁，突然拦住了她。
　　艾莉茜娅脚步一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一群人正乱糟糟的叫嚷着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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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2k字，我这个月有点瓶颈期的感觉，相信从越来越晚的更新中你们也看出来了。
　　每天都是凌晨两三点才更新。
　　然后我翻然悔悟，这不就和我几个月前住院的时候差不多了吗！
　　我现在的耳鸣还没好呢！！！所以在全勤和苟命中，我选择了后者。
　　不过每天更新照样都有！放心放心这一卷其实已经差不多写完了！我得想想拿什么做结尾比较符合我的审美！
　　然后，现在已经是凌晨了啊，我过生日了！！快夸我！还有什么推荐票月票就不要留着了！
　　哦对，这次就不要刀片了！没全勤拿不到看着心塞
　　睡觉晚安！


今天没更新！！
　　啊，昨天过生日去了，所以没码字。
　　今天的话，我倒是写了。
　　但是越写越不对劲。
　　按理说第二卷应该已经写完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第三卷的混乱之潮的坑也挖下来了。
　　但我发现按照最近的节奏，第二卷还一直在续，这就感觉很不对。
　　我得想个办法把第二卷结束了去。


第521章 治安问题
　　“前面怎么了？”艾莉茜娅停住脚步。
　　蕾蒂西亚轻微摇头，眼中红光吞吐，“有人被围住了。”
　　“被围住了？”
　　艾莉茜娅皱了皱眉，吩咐道：“先把他们分开。”
　　自从经历了陨星要塞的事件后，艾莉茜娅越来越注重自身的安全了，放在以前她已经自己走过去了，但现在她需要考虑一下会不会有什么擅长隐匿的黑暗生物混在嘈乱的人群中。
　　白骑士抬起手掌，无形的波动向着前方延伸，乱哄哄的人群直接飘到了半空中，像是刚学游泳的人一样，惊恐地在空气里划动四肢。
　　当这些人都被分散在半空中以后，场面也就变得明朗起来，被围在中间的是两个男人，看衣着似乎是刚获得了住所、有了人身自由的“半农奴”。
　　骑士姬的能力在黑锤镇并不是秘密，对于最早那一批小镇居民而言，更是在黑潮时期多次见到骑士大人出手，经常会作为谈资在饭后对那些新定居的镇民讲起。
　　而白骑士大人和教皇形影不离更是小镇居民公认的常识——所以在意识到教皇冕下来了以后，原本那些慌张的叫声逐渐平息，人们纷纷开始四处张望。
　　嗯，就是艾莉茜娅需要一直绷着脸，免得自己笑出声来：一群人飘在半空还扯着脖子左顾右盼的样子太过喜感了。
　　为了教皇的威严，她绝对不能笑。
　　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宣示着自己的到来，她皱眉看向引发骚乱的中心：那里的画面有些辣眼睛，两个男人相互擒抱，在飘散开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你们在做什么？”她问道。、
　　“冕下，他偷了我的钱！”其中一个男人嚷嚷道。
　　“我没有，冕下，他是污蔑！”另一个男人立刻反驳。
　　“先把他们两个分开，”艾莉茜娅可不想一直欣赏这幅辣眼睛的画面，随后她又补充道：“其他人也都先放下来吧。”
　　起了争执的两个人被移到了她前面，之前的围观群众也没有散开——艾莉茜娅也没有驱散他们的想法，开始就地问询起来。
　　事情很快明了，自称被偷了钱的人叫克莱，另一个人叫做伯尼。两人都是刚刚从农奴变成了半自由身，如今住在同一个廉价楼里——这种楼类似单身公寓，一共两层，每层都有五个隔间，通过最外面的半露天走廊连接，走廊也可以充当阳台晾晒衣物使用。
　　而这两个人就是住在同一层的两个不同隔间。
　　“我昨晚把衣服凉到外面，忘了里面还留着一枚银币，结果今天早上想起来的时候银币已经没了——而且衣服还出现在了他家门前。”克莱跪在地上，指着伯尼的鼻子，“冕下，您得惩罚这个小偷。”
　　“冕下，并不是他说的那样。我只是半夜看到有衣服掉在地上，不知道是谁的，就直接挂在了我家门口。”伯尼辩解道。
　　“他在撒谎！他见过我穿这身衣服。”克莱大喊道。
　　“我只是很久以前看过一次，你要是不说我都想不起来。”伯尼涨红着脸争辩，“何况晚上那么黑，那衣服上又是一大股酒气，我哪里会贴近了去看。”
　　“一大股酒气？”艾莉茜娅看向克莱，“你昨天晚上去了哪里？”
　　“老山特的黑石酒吧。”克莱老实回答道。
　　随着新区的建设完成，相应的调剂生活的各种设施也相继开设，黑石酒吧就是其中之一。在教皇的吩咐下，老山特很快就被带了过来。
　　等他行礼完，艾莉茜娅就问道：“你来看看这个人，你见过吗？”
　　山特瞪大眼睛看向克莱，只是一刹那，他就立刻点头，“见过、见过，昨天晚上在酒馆里，他一个人就喝了五杯白酒。”
　　前段时间，蒸馏酒就已经在小镇里“试点售卖”了，一方面是用来处理工人培训练手的产物，另一方面也是看一看酒客群体的反应。
　　这也算是给黑锤镇居民的一个小福利，毕竟这里是艾莉茜娅的基本盘，俗话说天子脚下好办事嘛。
　　“你说他一个人喝了五杯白酒？”艾莉茜娅满脸惊讶，白酒的俗称也是她传出去的，但她还真没想到有人能一口气喝掉五杯——这个杯子可不是小酒盅，而是装麦酒的那种杯子。虽然是最小号的。
　　“是的，他还一个劲嚷嚷着发了薪水要多喝点，直接在酒馆里花掉了一枚银币。”酒吧的老板点头。
　　说到这会儿，事情似乎变得明朗起来：至少从克莱尴尬的表情中就能看出许多。
　　艾莉茜娅也松了口气，责令克莱向伯尼道歉之后，便打发围观的人都离开了。
　　话说回来，这件事也给她提了个醒。
　　当初黑锤镇规模尚小的时候，居民都是些原本互相熟悉的镇民，有什么纠纷都能一起坐下来好生商量着解决。但现在整个黑锤镇的人口已经破万，正在稳步向着两万人进发，一个功能完善，能够独立运作的治安体系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总不能事事都让黑锤军来维护小镇秩序，那是容易滋生军队腐败，也容易降低军队训练度的。
　　回到教皇宫里，艾莉茜娅就把自己的见闻和想法说给了布洛尼。
　　后者没有和她一起去黑锤镇，听完后点了点头，“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类似的话题，还想要建立什么「有关部门」，把那些超凡职业者公会也纳入管理。”
　　“有关部门还不急着建立，但对普通镇民的治安管理机构应该运作起来了。”艾莉茜娅慢慢说道：“以后小镇的人口成分只会越来越复杂，获得自由的农奴、外境迁来的人口、来工作的匠人、原住民等等，哪怕是一点习俗的区别都可能引来激烈的冲突。比起超凡者们，这些平民之间的冲突更多、也更容易引发问题。”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来，对布洛尼道：“让蝰蛇过来，应该给他和他的那些同伴们安排点别的事情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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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
　　啊，对了，第二卷的题目已经有了！
　　旧日颂歌！
　　就很好听，也很带感。
　　甚至我连第三卷的卷名都有了！
　　混乱之治【滑稽


第522章 劳拉的疑惑
　　无论这个时代的贵族阶层有多么愚昧和故步自封，但想要找出一个普遍“高级知识分子”阶层的话，也还是非他们莫属了。
　　即使是那些学者们，十有七八也都是贵族出身，或是落魄贵族、或是富贾之后，总是都和贵族阶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基础义务教育才刚起步的现今，艾莉茜娅想要搞出一套适应黑锤镇阶层变革的法律，必然少不得他们的帮助。
　　她不打算提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概念，因为以目前的社会环境来说……好吧，无需考虑社会环境，单单是她自己所代表的就是凌驾于法律之上的阶层，或者该说是“有些人在法律面前更加平等”比较委婉一些？
　　总之，艾莉茜娅需要的是一部涵盖了大部分民事纠纷、以及诸如盗抢偷窃之类刑事纠纷的法典，这部法典将在包括黑锤镇以内的整个塔恩公国施行，成为治理官们在判断治下犯罪时的标准。
　　重大案件的裁定权则依然在艾莉茜娅的手里，由她或者她授权的人来处理。
　　这将改变以前那种一切罪名都由当地领主（或是领主的法务助理）随心裁判的情况，极大地提升政府信誉。
　　当然，相对应的监管也必不可少，而如今已经遍布塔恩，甚至向着外界扩散的圣殿骑士团将成为最好的监管者。
　　怎么有种两厂提督锦衣卫的感觉，艾莉茜娅摇摇头，把自己的奇怪想法抛在脑后。
　　“殿下，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蝰蛇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什么，你刚才提到有推荐的人选？”艾莉茜娅摆摆手。
　　在她传召后没多久，蝰蛇就来到了位于教皇宫顶层的办公室，听她讲述了一遍自己的想法。
　　“是的，殿下。”蝰蛇恭敬地回答，完全没有去追问艾莉茜娅先前走神是在想什么，“我认识一位学者，是个对法务、契约很有研究的专家，曾经在外游历时当过狼心国王的法律顾问，非常可靠。”
　　听起来像是个不错的人选，艾莉茜娅确实希望能找到有实际工作经验的相关学者，而不是那种只会纸上谈兵的“大师”。
　　不过还有个问题，她问道：“狼心国王的法律顾问？他愿意来这里？”
　　“他的故乡就在塔恩，去年就离开狼心王国回来了。”蝰蛇回答道：“我可以给他写一封信，请他到黑锤镇来。”
　　艾莉茜娅略作思忖，点点头，“好，我也书信一封附上。”
　　接下来是关于最近基础教育的进展汇报，这方面艾莉茜娅在回来时已经看到了文字版的汇报，不过听负责人当面口述时，总会有得到些不见于书面的细节。
　　比如最近气温转寒，蝰蛇有意调整未成年人的上课时间，将中午休息的时间缩短，下午提早放学的计划。原本他是打算等自己完善了构思再提交书面申请的，现在也就顺嘴提了出来。
　　这一想法得到了艾莉茜娅的支持。
　　“学校可以统计中午不回家的学生人数，提供平价的午餐、还有就是开放教室供他们休息。”她很快就按照自己上学时的经验，结合黑锤镇的实际情况提出了一系列施行办法。
　　“殿下宽厚，您对他们实在是太好了。”蝰蛇赞叹道：“有了您提到的各种条框，我很快就能把具体的方案做出来。”
　　无论蝰蛇是真的发自内心称赞，又或者只是源自贵族天赋的拍马屁，他这幅肉麻的样子都让艾莉茜娅有些消受不起。
　　轻咳两声后，艾莉茜娅将话题带向了另一方面，“对了，过段时间我打算推行一种面向平民的人造坐骑……”
　　就在教皇向蝰蛇描述即将出现在黑锤镇的“新鲜玩意儿”自行车的同一时间，塔恩公国腹地，名为烟斗镇的地方，礼赞教会的主教，劳拉正看着窗外的街道微微怔神。
　　在她刚抵达烟斗镇的时候，这里还只是个普通的小镇，就像在公国里到处都能见到的一样。
　　但就在她停留的这段时间里，烟斗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偶尔听到的消息来看，这一切都和坐在教会里的冕下脱不开关系。
　　作为附近几个更小村落的中心点，烟斗镇被选做了「集村并镇」羡慕中的那个“镇”，也就是新的人口聚集地。
　　伴随着人口迁徙，大量的先期工程开始了建设，小镇也就一天比一天热闹。
　　这本来应该是好事，至少劳拉一开始是这样认为的：人聚集的多了，也就能给她节省下来四处乱跑的时间，可以一次性给更多的人传播礼赞之神的伟大与荣耀。
　　然而现实与她想的不大相同，新迁徙来的平民几乎一天都在工地里干活，鲜少有时间来听她传教的。
　　他们没有一点向神祇寻求慰藉与心灵休憩的想法，用他们的话来说，有时间去祈祷，不如多在工地里搬两块砖头：
　　“伟大的神祇就不要浪费时间管我们这种小角色了，还是去多注视贵族老爷们吧”——这是几个平民私下里的自嘲，他们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小，但对于劳拉主教这样的高阶职业者来说还是能听个七七八八。
　　他们的想法当然是错误的，不过劳拉也没有上去辩解。他们只是不清楚礼赞之神的光辉与伟大，而自己要做的就是让他们清楚到这一点。
　　——唱诗班正是因此而生的，沐浴在神圣的咏唱中，自然能感受到主的伟力。
　　一开始当地的贵族，还有改名叫治理官的领主都来观看了唱诗班的演出（无论他们是不是出于对教皇冕下的礼节），但之后他们就不怎么来了，而本来该被吸引来的平民，数量也远低于预计。
　　这些平民都去看一种新式戏剧了。一种更为通俗易懂的舞台剧目，最近在塔恩公国内广泛流传，几乎以夸张的速度席卷了公国。
　　自己的传教工作到底哪里有问题？作为礼赞厅的执掌者，礼赞厅里传承悠久的各种传教方法她不说是倒背如流，也能说是熟稔于心。
　　况且现在还多出了能惊动神祇的新手段「唱诗」，可效果却没能达成预期……
　　就在这时，敲门声猛然响起，打断了劳拉的沉思。
　　进来的是和她一同来塔恩传教的牧师。
　　“主教，这边治理官转交的信，来自教皇冕下。”
　　==========
　　啊，前两天有些事，总之现在又可以更新了！！
　　抱歉抱歉，
　　为了表示我这两天消失的歉意，明天开始我要加更！！
　　超稳的！


牙疼的要疯
　　疼的实在集中不了精神，我先去看牙。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第523章 艾莉茜娅的新工作
　　离开黑锤镇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除了定期与教会的联络汇报以外，劳拉还是第一次接到来自教皇的单独消息。
　　微一愣神，她便从同伴手中接过了信封。信封口处的红色火漆完好无损，礼赞神徽清晰可见。
　　在她低头读信的时候，送信的牧师并没有离开，而是略显期待地看着她。
　　劳拉刚一抬头，牧师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主教，冕下在信中说什么了？是要指示我们传播吾主的光辉吗？”
　　他的表情中带着一股跃跃欲试。在圣殿骑士的暗中推波助澜下，即使再不关注外界的人，也对塔恩与图拉的战事有所耳闻。
　　而礼赞厅的牧师在出发前就隐约知道了战争的消息，传教途中又得知了战争的走向后，便一直兴致高昂， 猜测着什么时候能把礼赞之神的光辉撒向远方——在他们看来，塔恩的胜利、教皇的胜利，就是教会的胜利。
　　看着对方一脸激动，劳拉眼神微起波澜，表面上却是平稳说道：“冕下嘉许了我们在塔恩的传教，不过信上写的是另外的事情，她希望我能返回教会协助一个新项目。如果成功的话，同样能让我主的光辉更加璀璨。”
　　大概是没能得到期望的答案，牧师显得略有失落，但他很快又好奇地问：“新项目？和唱诗班一样吗？”
　　听到唱诗班，劳拉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不动声色地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冕下没有在信中细说，但我想应该是不同的。”
　　牧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不过他也是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追问。
　　“让人收拾一下，我们准备返回教会了。”劳拉吩咐道。
　　“现在？”牧师一怔，“可是烟斗镇这边的工作安排也需要时间……”
　　“暂时不用管了。”劳拉摇摇头，视线落到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小镇街景，眼底微微闪烁，“刚好我也有些问题，想要去向教皇冕下寻求答案。”
　　******
　　窗外的双子太阳为礼赞大教堂的穹顶染上了一层橙红色，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艾莉茜娅伸了个懒腰，少女青涩却姣好的身材由此展露无遗。
　　经过了一连串自己亲自出马、黑天白夜加班的日子，离开黑锤镇的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工作基本都处理完了，艾莉茜娅也总算是能喘口气，调整绷紧的神经，以免在接下来可以预见的“沉重繁杂”的工作中直接“过劳死”了。
　　金穗堡、确切说是斯特兰奇家族的遗留问题，自己那个堂兄与黑暗生物的秘密，一个月后的“南方公国联盟首脑峰会”……接二连三的事情直接将艾莉茜娅的日程表排得满满当当，让她只是想想就望而生畏，有种仿佛跑了十公里越野的疲乏感觉。
　　要不今天就早点休息吧？艾莉茜娅打了个哈欠，视线挪移到了角落里的蕾蒂西亚身上。
　　后者正处于“变身”，学名叫「单体对星武装展开模块·前置阶段I」的状态，泛着银色光泽的铠甲紧贴着身体曲线，微微张动的金属羽翼与少女的面容相互映衬，形成了一副奇异却充斥着美感的画面。
　　即使在变身的形态下，骑士姬依旧在捧着一本书……好吧，说是捧着有些不太恰当，毕竟她现在一只手臂完全化作了巨炮般的存在。事实上她是维持着足不点地的悬浮状态，而书则是稳稳当当的摊开在她面前的空气当中。
　　蕾蒂保持变身形态已经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当然，她不是闲的没事要给自己找点存在感，实际上这是艾莉茜娅要求的。
　　在经过了梦境空间里和梦魇的战斗，尤其是在心血来潮的使用了「械灵感应」以后，艾莉茜娅对系统的「存在形态」有了更进一步的推测，汇总出了大体的轮廓……
　　如果能在现实里重新用出梦境空间里那种级别的械灵感应的话，也许要不了多久她就能确定系统的“真身”了。
　　毫无疑问，和她有着无法割裂的联系、同时还具备“机械”特性的蕾蒂西亚是练习械灵感应的最佳途径，尤其是对方在变身情况下，艾莉茜娅几乎有种能用意识触碰到对方身体的感觉。
　　大概是从械灵感应中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蕾蒂西亚微微歪过头来，与她对视，眼底红光忽闪忽闪。
　　长久以来的默契让艾莉茜娅知道这是她在表达疑问，但除了默契以外，还有一种像是无根浮萍一般，没有缘由、却又实际存在的感受突兀浮现，让她得知了蕾蒂西亚的疑惑。
　　这是来自械灵感应的联系。
　　老实说，在心底能浮现出不属于自己的、另一个人的念头，本来是挺别扭的感觉才对，但因为对方是甚少表露情绪的蕾蒂，所以艾莉茜娅还觉得挺有趣的。
　　在她思索着械灵感应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变成梦境空间里那么强大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敲响了。
　　艾莉茜娅示意蕾蒂回复正常形态，然后应了一声，接着就看到蝰蛇推门走了进来。
　　他先是弯腰行礼，直起身子道：“殿下，我那位朋友的回信到了，他已经动身前来黑锤镇，大概这一两天内就会抵达。”
　　蝰蛇的朋友就是那个据说曾担任狼心国王的法律顾问的人，对方能够这么快响应自己的邀请，让艾莉茜娅好感大增。
　　于是在蝰蛇提及他那朋友并非孤身前来、还带了家眷的时候，艾莉茜娅十分痛快地说道：“无须担心，你住的那个小区里就有专门给特殊人才准备的住宅空着，到时候分配给他一套就可以了。”
　　蝰蛇代替自己的朋友表达了感谢后，又将一本厚厚的“大部头”放到了桌子上。
　　在他进来的时候，艾莉茜娅就注意到他手里这本拿出去用铁皮封个边就能当撞角的厚书了。
　　“殿下，我的朋友在回信时还一并让人带来了这个。”蝰蛇笑着说道：“这是他从回到塔恩后就一直在编写的东西，他试图将自己做法务顾问时的经历归纳成书——所以他一看到我在信中提到的您的想法，就立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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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快快！冲冲冲！四驱战士在行动！


明天就更新！！！
　　明天就更新！！！
　　我只是卡文了而已！
　　没有跑路！！
　　虽说卡文了一样能往下水【而且其实我已经水了几章了
　　不过那样写的太痛苦了
　　所以就断更了几天！！
　　别慌！！！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第524章 马库斯
　　顺着红叶堡一路向南，新修建的水泥大道平坦宽阔，直通到了黑锤镇外。原先马车都要大半天的路程，如今只需用两、三个小时，缩短的时间将两地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马库斯，你总算是来了。”小镇的教育次长，蝰蛇正面带微笑，注视着缓慢停下来的马车。
　　车门推开，先从马车走下来的并不是他的老朋友，而是一名穿着蕾丝及膝裙，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少女。
　　“小丽莎，好久不见变得越发漂亮了，比你的母亲都不差。”蝰蛇熟悉地调笑道。
　　面对调侃，少女精致的脸上虽然有些红晕，却丝毫不显羞涩地回应道：“比母亲还差得远呢，蝰蛇叔叔。”
　　一边说着，她一边向马车内伸出手，搀扶着一名两鬓花白的男人走了下来。
　　这个男人大概有四十岁左右，正是壮年，看起来却有着老年人特有的古板，灰白色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肩膀略有下垂，一看就是长期伏案工作的原因。
　　“丽莎，和长辈说话时语态要沉稳，不要轻飘飘的，像什么样子。”他语气颇为严厉地训斥道。
　　然而，被称作丽莎的女孩没有一点被训斥的慌张，“蝰蛇叔叔不会在意这些的，对吧？”
　　她朝着蝰蛇挤了挤眼睛，一副暗示蝰蛇赶紧来帮忙的样子。
　　“马库斯，丽莎还正是年轻的时候，不要让她变得和你一样死气沉沉。”蝰蛇大笑道。
　　“她这种性子就应该用规矩管教一下，不然以后绝对会惹出乱子。”马库斯嗔怪道，却也没有再继续训斥。
　　事实上蝰蛇很清楚，别看马库斯嘴上说得严厉，行动上却是对丽莎再宠溺不过。
　　丽莎吐了吐舌头，直接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里比我想象的要好。”
　　“你想象中是什么样子的？”蝰蛇好笑问道。
　　“荒僻贫瘠的土地。”丽莎精简地总结道：“我陪父亲来之前，都已经做好了喝稀粥、住窝棚，忍受虫蝇骚扰的准备。”
　　听了她的话，马库斯原本严厉的表情也柔和下来，眼底充满了慰藉。
　　注意到了老朋友的变化，蝰蛇暗笑了一下，却也没有说破：丽莎能养成现在的性格，和马库斯的宠溺分不开关系。
　　“那可让你失望了，在殿下的带领下，这小镇……嗯，我不敢说比狼心的首都还要繁华，但绝对不会比曾经的湛蓝堡要差。”蝰蛇十分自然地吹捧道。虽然这位殿下几乎不可能在附近偷听，但将夸赞君主融入到日常生活中，也是一位称职属下应有的义务。
　　“堪比湛蓝堡？”丽莎转了转眼睛，打量着四周，似乎还想说什么。
　　不过她的父亲重重咳嗽了一声，“好了，记住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享受的，否则我当初就无需离开狼心。”
　　蝰蛇看着自己相识多年的老友，心生感慨：
　　马库斯·蒙德，他推荐给艾莉茜娅的人选。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将全部的心神都投入到了自身所学之上的人。大概只有在他的女儿丽莎出生以后，马库斯才分出了一半的精神。
　　对于老友在狼心王国的事，蝰蛇也是听过一些，但也没有太过仔细追问：事实上他觉得对方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留在家里陪着女儿，安闲惬意。
　　就连当初戴维·利弗做那反叛之事的时候，蝰蛇也没有打扰马库斯这个老朋友的平静生活。
　　但现实总是这样的百折千转。
　　谁能想到自己一纸书信，又让老友重新踏入了纷乱当中。
　　寒暄一番过后，正如蝰蛇预料的那样，马库斯急不可耐地问道：“那一位看到我转交给你的那本书了吗？评价怎么样？”
　　自从回到家乡，马库斯为了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就一直在整理编撰自己给狼心国王当法务顾问时的经历。
　　但想起艾莉茜娅在昨天给出的评价，蝰蛇的眉头不自然地跳动了下，又转瞬恢复平静，笑着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带你们去住的地方，然后好好喝上一杯，再慢慢说。”
　　“快走吧。”马库斯连说了几个好，立刻催促着出发。
　　“别急，先让我带你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也不管马库斯是否愿意，蝰蛇半是强硬地带着蒙德父女两人走到了黑锤镇的新区。
　　现在这个时间，新区街道上的人并不算太多，大部分的成年人都已经去上工了，妇女忙着收拾家里，孩子们则是在学校里上课。
　　但就是零星遇到的行人中，超过一半的人在碰到他们时，都会向着蝰蛇行礼致意。
　　这对蝰蛇来说是已经习以为常的小事，但是马库斯已经用讶异的眼神在打量着他了。
　　丽莎虽然没有注意到这些，但她也没闲着，视线焦点一直在切换，用兴致勃勃的目光打量着周围，就连脚下的地面都没有放过。
　　“这种道路居然铺满了小镇？狼心王都也做不到吧？”
　　“接下来整个塔恩的主要干道都会换上这种水泥路。”蝰蛇笑着解释，看着丽莎吃惊的样子，他没有说出未来南方公国间都会有水泥道路连通的消息，毕竟现在还要保密。
　　但这也足够丽莎吃惊的了，尤其是她在参观了蝰蛇现今的住所，也就是专门分拨给特殊人才和政府人员的小区以后。
　　“这里是我们的住所？”丽莎粉嫩的嘴唇微微张开，眼中闪烁着惊喜和雀跃，细细打量着干净整洁的房间。
　　“没错，殿下把这套屋子分给你们了……当然，不是整栋楼。”蝰蛇能理解她的想法，要知道就连他本人，在最初被殿下关押到黑锤镇的时候，也以为这里是跟矿山一样生活艰苦的地方。
　　“我还以为你在信中写的都是安慰我……现在看来，你确实过的比我想象中要好多了。”马库斯感慨道，他已经知道蝰蛇的住所也在附近了。
　　老学者看了看正满意地安排房间的女儿，收敛了眼中的慈爱，然后郑重地看向蝰蛇，“既然丽莎的生活没有问题，我也就放心了。现在让我们来继续先前的话题……”
　　蝰蛇笑道：“殿下称赞了你，认为你对法务很有研究。”
　　“那我编撰的那本书呢？”
　　略作沉默，蝰蛇慢慢说：“殿下认为那本书……并不适用。”
　　=======
　　第一更！


第525章 关于法典
　　阳光透过玻璃花窗照进书房，在壁挂的地图上留下一块块颤动的光斑，晃得艾莉茜娅眼睛有些恍惚。
　　地图上填满了各色各样的标记，正在进行集村并镇的地区、还有修建工厂的城市都被标记了出来，占据了大半个塔恩的位置。
　　在塔恩的腹地，艾莉茜娅捕捉到了烟斗镇的名字。算算时间，劳拉主教从烟斗镇出发，现在估计已经到了红叶堡附近，距离教会也就是一、两天的路程了。
　　作为教会高层里“硕果仅存”的礼赞之神虔信徒，劳拉主教留在教会里必然会带来种种掣肘，出于这方面的考虑，艾莉茜娅便用传教的名义，把她“忽悠”着离开了教会。
　　现在却又要把她请回来……艾莉茜娅耳畔仿佛响起了“此一时彼一时”的声音。
　　当然，现如今的局势也和先前大不相同。塔恩公国的内外都已经变得平稳，而南方公国联盟的环境也是一片大好，所以艾莉茜娅也才有了召回劳拉主教的余裕——毕竟即使最坏的情况，她也可以从塔恩方面得到支持，而不像以前一样只能依托礼赞教会。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教皇的沉思，布洛尼轻巧地走进了书房，“蝰蛇想要见你，还有他那个朋友。”
　　“嗯？他那个朋友已经来了吗？”艾莉茜娅道。
　　“今天上午抵达的，蝰蛇带他在黑锤新区转了一圈，买了些日用品，然后就去了分配给他的房子里。”布洛尼道。如今米娅不在，圣殿骑士团的情报就直接汇总给了她。而像是「蝰蛇亲自在路边接人」的消息更是一早就到了她的手里。
　　“那就让他们来吧。”艾莉茜娅点点头。
　　没过多久，蝰蛇带着他的朋友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马库斯·蒙德先生。”艾莉茜娅从前两天蝰蛇转交的手稿中已经知道了这位学者的名字。
　　“向您致敬。”马库斯抚胸行礼，动作从容自若，丝毫没有因为双方的地位差距而拘谨，一看就是属于见识过大场面的那种人。
　　“无须多礼，”艾莉茜娅摆摆手，“我以为你会需要多休息一会儿……听说你是有些问题想要问我？”
　　“是的，蝰蛇说我的手稿没有达到您的要求？”马库斯直截了当地问道。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没错，能看出来是一份投入了相当多心血的手稿，只是和我的需求不太相符。”
　　“我不太明白，如果是这样的话，您为什么还要找我来这里。”马库斯皱起眉，忍不住道：“既然您觉得我写的那些东西没有用。”
　　“不、不是没有用，只是和我的需求有些出入。”艾莉茜娅说道：“我需要的是一份可以给平民处理纠纷的明文条例，一个精炼的总则，简洁、概括、有逻辑性。而不是一个个实际的案例——尤其是其中大部分都是和贵族财产纠纷有关的案例。当然，你写的这些案例和处理方法、依据，同样很有价值，但和我的需要暂时还有所相差。”
　　随着艾莉茜娅的解释，马库斯的眉头不仅没有松开，反而皱得越来越紧，几乎拧成了一条线。
　　“殿下，”他忍不住开口，“恕我直言，绝大多数平民根本就用不到您说的这种明文条例——他们甚至连字都认不出几个。而他们之间的纠纷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让他们自行解决就好，完全没有处理的必要。”
　　“看来你没有给他说过自己的工作是什么？”艾莉茜娅看向了一直在旁边的蝰蛇。
　　后者的神色有些尴尬，“殿下，马库斯才刚到黑锤镇，还没有来得及详细了解情况。”
　　艾莉茜娅没有在意，继续对马库斯说道：“关于识字的问题，也许等蝰蛇带你在小镇上多转一转，你的想法会有所改变。”
　　“至于你提到的第二点，正是因为平民之间的矛盾都是一些具有共性的重复小事，所以才需要一个明确的、并且精简概括的处理条例，好方便官员进行判决。”
　　马库斯的脸颊抽了两下，似乎是在纠结着该如何回答才能得体。显而易见，艾莉茜娅的话简直是和他长久以来养成的世界观相悖。
　　“不要急着反驳，马库斯先生。”艾莉茜娅笑了笑，“也许等你在这里多了解一些以后，会有新的观点。”
　　说着，她看向蝰蛇，“这点就交给你了。”
　　蝰蛇答应下来，而马库斯也是躬了躬身，“十分抱歉，我确实需要再想一想。”
　　在他们两个人离开后，艾莉茜娅长叹了一口气。
　　按照地球上的观点，马库斯的手稿就有些「判例法」的雏形了。只是相较于判例法，艾莉茜娅更推崇简单直接的「大陆法」——这也是根据塔恩现状的选择，判例法给予了法官一定的主观“造法”权限，这就对法官的专业性有了相当程度的要求。然而即使把义务教育推广到全塔恩，也不一定能找出那么多合适的人选充当法官。
　　更何况随着案例积累越来越多，判例法将会变得十分繁杂庞大，远不如抽象概括的大陆法方便查询。而以直接干涉，审理为主的大陆法系则是只需要成文的法典，一切判决出自法典条例，无需太多人为主观的判断，在这个时代能最大程度的降低用人门槛。
　　总得来说，马库斯已经算是她能找到的人选里，最为专业的一个人了。只希望他能在黑锤镇中尽快扭转自己的想法，抛弃掉旧有的、对平民的偏见。
　　当然，如果马库斯最终也没能摒弃偏见的话，一个备选方案也是需要的……艾莉茜娅的视线落到了布洛尼身上。
　　后者柳眉一挑，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不过就在这时候，一名圣殿骑士团的人敲响了房门，送来了来自金穗堡的消息。
　　“米娅的消息，那个威廉终于回到金穗堡了。”布洛尼瞥了一眼字条上的内容，顺带递给了艾莉茜娅，“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古塔下面的密道里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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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第二更。
　　顺带一提，大陆法指的是罗马法典，不是中国大陆，中国的法系就叫中国法，是独立于判例和大陆法外的第三者（正色）


第526章 《南方共同体宣言》草案
　　“威廉回金穗堡了？”
　　艾莉茜娅还记得这位倒霉的伯爵，被布洛尼用某种类似“克苏鲁低语”的方式模糊了认知，成为了自己一方潜伏在布莱恩身旁的间谍。
　　就他这经历，放到爱手艺大神的小说里也是主人公级别的那种倒霉。
　　出于安全保密的考虑，米娅在信里没有透露太多细节，仅仅是汇报了一些粗浅的消息。
　　但她迫不及待的心情已经溢于言表了。潦草的字迹、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她正处于抓耳挠腮、恨不得去挖地三尺的状态之中。
　　“你去一趟金穗堡？”艾莉茜娅放下纸条，看向布洛尼，“单凭米娅一个人的话，有些冒险了。”
　　比起骑士姬，和邪神的力量同源的布洛尼更加合适去查探布莱恩留下的东西。
　　“我安排好最近的工作就过去一趟。”布洛尼耸了耸肩，露出些许的嫌弃，“希望那里面不会耽误我太多时间。”
　　“尽快过去吧，我怕米娅一个忍不住，自己就冲进去了。”艾莉茜娅叮嘱道。
　　“妮娜和比琳达不是都在呢吗？两人还劝不住一个米娅？”布洛尼说。
　　“比琳达还好，但妮娜的话……”艾莉茜娅停顿了下，神色古怪道：“我怕她和米娅联手，把金穗堡的王宫给炸上天。”
　　“……”布洛尼嘴角一扯，没有反驳，反而心有戚戚地点了点头。显然，妮娜往日的所作所为，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我明天就出发，日夜兼程的话，大概三天就能到了金穗堡。”她心中计算了一下，踟蹰道：“不过这样我恐怕就要和劳拉错过了……”
　　秀眉微蹙，总理大臣小姐的脸上闪过一抹愁色，“你一个人可以吗？艾莉丝。”
　　局势风云变幻到了现在，已经和艾莉茜娅刚掌控塔恩公国时的情况有了天壤之别，当初用来应对劳拉主教的说辞，现在也有许多地方会站不住脚了。
　　此次召回劳拉，必然就要做好面对质疑的准备。
　　一个处理不好，以劳拉主教在教会内的威望，艾莉茜娅在教会内的布局都可能前功尽弃。
　　“放心吧，劳拉主教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艾莉茜娅笑了笑，以让布洛尼安心，“在没有万全的了解前，她不会乱来的。”
　　这点在大祭司时期展现的尤为明显，当时在劳拉的带领下，礼赞厅保守到了极点，要不是有艾玛夫人的援助，艾莉茜娅还真不一定能调动礼赞厅举行祭典。
　　布洛尼略作思忖，有些无奈地点点头，“好吧，劳拉姐姐确实是这样的性格……但是怎么说呢，这种利用她性格的行为，有那么一点的……”
　　她尴尬地看着艾莉茜娅，措辞悬而不决。
　　“卑鄙？”艾莉茜娅替她说了出来。
　　“……这是你说的。”布洛尼嗔怪地翻了个白眼。
　　“没关系，反正为了我们能够更好地生活下去，我并不介意用一些非常手段。”艾莉茜娅耸了耸肩，丝毫不以为意。
　　布洛尼沉默了下，眼神偏向一旁，有些急促地解释：“我又没有怪你……”
　　接着她叹了口气，惆怅道：“毕竟我们都已经变成现在这样了，也只能继续下去。”
　　无论平民有没有错，只要身怀宝物就是罪恶——这样的俗语在异世界也是有的。
　　“别忘了劳拉主教已经知道了你的情况，但她依然没有传出去，反而默许了你继续留在教会里。”艾莉茜娅安慰道：“我们可以把她争取过来的。”
　　“但这是不一样的，我明白她的想法，我的情况在一定程度上只能算是「私事」。”布洛尼的神情有些激动，立刻否定了艾莉茜娅的话，“可是艾莉丝，她要是知道了你在做的……你这可是「公事」了，她绝对不会姑息的。”
　　从布洛尼略有过激的反应就能看出来，虽然她平常都没有显露，但劳拉的事其实一直重重地压在她的心中。
　　“放心，交给我吧。”艾莉茜娅温和地笑了笑，“也许等你从金穗堡回来，劳拉主教的事情就解决了。”
　　“唔呣。”布洛尼发出不安的呢喃，注视着艾莉茜娅的眼睛，慢慢地，她紧绷的神情松缓下来，发出了怅然的轻吟，“但愿……”
　　被安抚下来的布洛尼离开了，她还有相当多的事务要处理，尤其现在又要挤出前往金穗堡的时间，意味着原本就不宽裕的日程安排变得更加紧张了。
　　——嗯，简单来说就是需要加班。
　　“哦对了，你顺道去一趟湛蓝堡吧。”
　　在布洛尼出门前，艾莉茜娅又叫住了她。
　　“灵族那边吗？”布洛尼了然道。
　　艾莉茜娅已经将自己在梦境中和万象星空之主的对话已经转述给了布洛尼，包括万象星空之主对旧神本质的描述，以及她自己做的一些分析。
　　现在局势平缓，正是进行一些验证的好时机。
　　“你应该消化了万象星空之主给你的那些东西了吧？”她问道：“感觉怎么样？”
　　当时在陨星要塞，艾莉茜娅和万象星空之主达成的协议之一，就是帮布洛尼提升实力。
　　并不是直接灌输力量这样粗暴的方式，且不说“传功”是否存在后遗症——被混乱之主灌输力量的大祭司坟头绿草都绕流萤了，艾莉茜娅也担心其中会有什么类似“后门”的隐患。所以万象星空之主是传授了一些类似经验的东西，比如旧神力量的运作方式等。
　　艾莉茜娅倒是希望祂能交给布洛尼修炼方法一类的知识，但可惜万象星空之主是天生神祇，就算了解也是传奇之上的力量积累方式，和布洛尼现在的水平完全挨不着边，也就没有了教授的意义。
　　“对我很有启发，有许多以前摸索着的东西，现在都变得明朗了。”布洛尼点头，“简单来比喻的话，大概就像是高位法师有了和阶位相配的高阶法术……虽然我不觉得法师的实力要和是否掌握强力法术有关系。”
　　半个学院派施法者出身的布洛尼是极度反对将法师自身的能力和运用战斗法术的能力挂钩的。
　　“有收获就好，不然我就亏了。”艾莉茜娅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以为是去集市买卖东西呢？亏了还能去找祂退货不成？”布洛尼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颇为怨念地说：”总之我知道了，顺道去湛蓝堡验证……我发现你和传统的贵族们有一点是一模一样。”
　　“什么？”知道布洛尼此时没有好气，艾莉茜娅颇为贴心地主动充当了“捧哏”。
　　“使唤人的时候理所当然，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布洛尼撇了撇嘴。
　　“能者多劳嘛。”
　　在留下了怨念颇深的白眼后，布洛尼快步走出了屋子，就像是背后有监工追着的奴工一样，脚下都要生风了。
　　艾莉茜娅无辜地晃了晃头，柔顺地发丝划过衣服，发出轻微地簌簌声。
　　接下来，她重新抽出了写到一半的羊皮卷，这是她在跟马库斯见面前正做着的工作：一份更为详细具体的南方公国联盟的改【嚠】革纲要。
　　或者说叫「《南方公国共同体宣言》草案」，将在收获之月前往会盟堡时，由她提出来，交给与会的众人讨论。
　　原则上来说，这份纲要的主体内容和当初在陨星要塞里，给其他国家首脑阐述的内容相差不大：在各成员国的内政独立的同时，建立起一个对外发声的联合政府（或者叫理事会）。
　　——虽然在不少人看来，这个政府和原先的十八席议会似乎没有太多区别，职能相差不大，无非就是换了个名字。
　　但艾莉茜娅很清楚，哪怕只是名义上的联合政府，对接下来的计划都有着重要的推动价值。用她在地球上常玩的游戏里的说法，就是拥有了帝国等级的民族文化包容和法理宣称。
　　另外的修改，就是在原有的经济政策，也就是「先在各国间进行基础建设合作，并且逐步取消关税，统一货币」的基础上，多增加了一条“旨在”。
　　南方共同体的经济方面，旨在建立共同市场、促进成员国的劳力、商品、资金自由流通，最终取消国境关卡。
　　说白了就是增加了一个“畅想未来”的条款，但对工业发展有着无可估量的作用。毫不夸张的说，单单只是列出来就能让工业化的道路提前个几十年。
　　而原本南方公国联盟就一直在做的「对外共同的外交和安全政策」，艾莉茜娅新增了“旨在最终实行共同的防务政策”。
　　到这里也就足够了，艾莉茜娅没有在共同体宣言中增加一些更激进的内容：比如建立属于南方共同体的应急反应武装，统一的法律，以及估计大部分人都听不懂的“联合银行”。
　　这些东西都已经在艾莉茜娅的脑子里了，但没有写出来的必要——因为写出来也不会通过。
　　艾莉茜娅也没想着一口吃成个胖子，直接建立起苏维埃式的国家联盟。
　　在最后的落款处署名，顺带扣上了印章以后，艾莉茜娅并没有露出“大功告成，松了口气”的样子，反而又一次地陷入沉思。
　　一个困扰了她很久，从离开陨星要塞后就盘旋在脑子里，而且没有得到妥善处理方案的问题，随着她起草完了共同体宣言的草案后，再度爆发在了她的脑海中。
　　南方公国联盟里，可不止有传统的政治势力。
　　正相反，在充满了超凡力量的这个世界里，还有着各种神权教派、超凡者组织。
　　后者还好说，像是佣兵行会、战士行会一类的组织基本就类似于各种「民间团体」，不会上升到国家层面。
　　但教会就不同了，它们完全可以称作一个个「国中之国」：有着一定程度的“治外法权”，有着信众基础，有着独立的财政，甚至还拥有超凡者武装，以及比大部分国家都要做得完善的“法律”（教会典籍）。
　　这些教会一般情况下不会干涉国家的政策，但现在可不是一般情况，艾莉茜娅除了代表塔恩公国，还有个完全无法抛开的身份：礼赞教皇，神祇在地上的代行者。
　　就算她说自己不是为了礼赞教会牟利，只是以斯图亚特家族长女、塔恩公国摄政的名义，其它的教会也不一定……或者说绝对不会完全放心。
　　艾莉茜娅总不能说「自己要当个二五仔，背刺自家神祇，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吧？那样的话，她的名声就真的臭了，信誉降低到冰点，原本的南方共同体计划也就没人相信。
　　哪怕这些教会不发表意见，单是他们留在南方公国联盟里，对艾莉茜娅而言就是个隐患：这就又用到布洛尼刚才提起的俗语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对于艾莉茜娅而言，南方共同体在未来如果一定要存在教会信仰的话，也应该只存在一个（反正不是信仰礼赞之神）。
　　“您在担心什么？”
　　正在她苦思冥想的时候，清冷中混杂着一丝关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艾莉茜娅回过神来，第一眼就看到了红宝石般清澈的双眸，正在注视着她。
　　对于和自己性命相依的骑士姬，艾莉茜娅无需任何隐瞒，直接将自己的苦恼说了出来。
　　后者在听完以后，眼底的红光一闪一灭，似乎是陷入了思考中。
　　“好了，不用太费心去想，能听我说说就已经让我轻松多了。”艾莉茜娅摆了摆手，本来她是想和布洛尼讨论一下的，但后者现在的事务繁忙，还是不要再给着增加压力了。
　　出乎意料的，蕾蒂西亚在沉默片刻后，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趁着混乱之潮，将他们都解决掉。”
　　“噗……咳咳咳……”
　　刚好在喝水的艾莉茜娅呛着咳嗽起来，什么时候自己的骑士姬也变得这样暴力了。
　　这算是解决不了问题，所以就解决掉产生问题的人吗？
　　最终，艾莉茜娅还是婉拒了蕾蒂的建议。不过骑士姬有一点没有说错，想要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隐患，最佳的时机就是混乱之潮了。
　　所以……混乱之潮到底在哪呢？怎么还没有个动静。
　　=========
　　我今天一寻思，玛德，艾莉丝的改【嚠】革是特喵的在重建神罗啊！
　　1、呼吁改【嚠】革：在陨星要塞的时候完成了。奖励是各国之间开始大修基建，降低了商业和建造成本。
　　2、成立帝国政府：正在进行中。
　　3、统一货币税法：即将进行。
　　4、建立联合枢密法院。
　　5、永续和平：其实就是各国统一防务。
　　6、世袭……这个嘛，在共同体里当皇帝的好处都有啥谁说对了就给她。
　　之后7、8的改革就再说吧，该睡觉了，晚安。


第527章 外域生物
　　“日星之争，自古无变。”
　　“自古无变？世上之神祇，也多是欺世盗名之徒。在虚假的谎言中沉浸太久，就连祂们自己都信以为真，把自己当做了主人家。”
　　绿茵剑圣·佛朗斯的身后，传来了假死的前任礼赞教皇、百塔城前代七曜、传奇大法师路德维希的冷哼。
　　后者苍老的脸上充斥着不屑，平淡地诉说着渎神的话语，“然而强盗就是强盗，即使摇身一变装作主人，实际上也不过是奴隶主罢了。”
　　佛朗斯缓缓转身，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即使已经知道了路德维希的真实身份，但当初张口“赞美我主”、闭口“诸神永恒”的虔诚教皇，如今却随口就是一连串的亵神言论，其中的落差之大，饶是绿茵剑圣也感觉怪异非常。
　　他轻咳一声，“你都处理完了？”
　　“托了你的福，单靠我自己的话，恐怕还真没办法从野兽领主的神躯中剥离出神髓——哪怕只是半截断掉的手臂。”
　　“顶多是让你多用些时间罢了。”绿茵剑圣摇摇头，没有把对方的恭维当真。
　　当初看到了那半截覆盖着金色兽毛的手臂，佛朗斯就知道自己被路德维希给坑了。想要在不破坏路德维希布置的一系列隐藏、遮蔽、压制法阵的基础上，切割神祇的手臂，可不是一件轻松惬意的事情。
　　半位面中无法精准地确定时间，但靠着传奇职业者的感应，佛朗斯也能估算出大概过去两、三个月了。
　　饶是身为传奇剑圣，这两、三个月的时间也是让他心惊胆战，数次陷入危险中。切割神祇的手臂，哪怕只是断臂，也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其凶险堪比和远古巨龙厮杀，稍不留心，断臂中蕴含的神力就可能爆炸开来，引爆这处空间夹层，将两人放逐到无序的乱流当中。
　　“我们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路德维希一招手，一枚小水晶瓶便浮现在了摊开的手掌上方。
　　水晶瓶中，粘稠的金色液体微微晃荡，其中仿佛有黑紫色的雾气涌动翻滚，组合变化成不同野兽的模样。
　　“给你的谢礼。”
　　「神髓」，神祇这种“生物”的精华，就好像超凡异兽的身躯可以充当锻造、附魔、制药的材料一样，神祇的精华同样具备种种效用，而且效果还是不一般的好。
　　“这东西我可不敢拿到主物质界。”绿茵剑圣摇摇头。主物质界不同于次位面，野兽领主神髓的波动十分难掩盖，一个不小心就会引发灾难。
　　战士和法师的职业专长也不相同，虽然同为传奇，佛朗斯能轻易出入次级位面，但做不到在次级位面里悄然利用神髓。
　　而事实上，和施法者需要各种材料不同，绿茵剑圣对神髓也没有太多的渴求。
　　“不是给你用的。”路德维希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回答，摆了摆手，“你先前是去了遗弃之地对吧？我记得你说是去找自己的儿子了？”
　　绿茵剑圣点了点头，“米希尔误入了给邪神的献祭仪式的场地，被裹挟到了遗弃之地。”
　　“看你这段时间能够安心静气，应该是找到他了。”路德维希笑了笑，“但你没有和他一起返回主物质界，我们相遇时你又是孤身一人，我猜是他的身体出了些问题？”
　　绿茵剑圣没有回答，神情犹如古井，无悲无喜，眼底微光隐隐闪烁。
　　空间夹缝的“温度”忽然地“降”了下来，就仿佛是暴雨前的沉闷。尽管这里根本就没有形成「气候」的概念。
　　然而路德维希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继续自顾自地做着推测。
　　“我想想，以你儿子的天赋，大概还没有进入星耀，在遗弃之地待得久了难免会受到侵蚀……嗯，要是惊才艳艳的那种天才，倒是能将之转化为晋升的动力。不过你儿子要是真的天赋异禀，也不会这个年纪还是黄金了。”
　　尽管路德维希的分析字字在理，但绿茵剑圣还是嘴角抽搐，恨不得一剑捅穿了对方的嘴巴。
　　路德维希说：“所以看来他果然是遭到侵蚀，发生某种异变了？”
　　至此，空间内原本紧张的氛围轰然破碎，绿茵剑圣苦笑着点点头，“外表还好，没有什么畸变，但内里几乎变成「外域生物」了。”
　　外域是除了主物质界以外的半位面、次位面的统称，这些地方和主物质界的环境有着天壤之别：可能外域中的“水”，在主物质界中就是剧毒的酸液。
　　恶魔、魔鬼、元素生命，都是外域生物。广义范围来讲，就连某些岩浆与硫磺位面中生存的蛞蝓也能算作外域生物。而外域生物也是分有三六九等，像恶魔、魔鬼在主物质界虽然会遭到一定压制，却依然能保持完整的生命机能。而那蛞蝓的话，大概在接触到主物质界空气的瞬间就会窒息而死。
　　米希尔的情况就属于后者，这是生理构造方面的问题，实力的提升也只能是减缓，只有抵达某一层面的阈值、突破了生命位格时才能得到解决。
　　问题正如路德维斯所说，米希尔的天赋并不足以让他突破到那一步。
　　“事实上他这种情况更加危险，并不是完全变化成了外域生物，也就意味着他的适应性更差。”绿茵剑圣叹了口气。
　　“所以你当时才在那一处小恶魔位面，是在帮他寻找事宜的环境？”路德维希恍然。
　　绿茵剑圣点点头，闷闷不乐道：“我孙女的天赋很好。”
　　“什么？”路德维希一怔。
　　“我孙女成就传奇也不过是时间早晚，就算在外域也能超越极限。”绿茵剑圣重复道。
　　“……”路德维希哑然，大概是没想到佛朗斯在这时候还跟小孩儿似的要挣个面子。
　　干咳两声后，他重新将小水晶瓶托到两人中间，“这就是我一开始说的了，它不是给你准备的。”
　　绿茵剑圣微微皱眉，盯着野兽领主的神髓，思忖片刻，眼中露出了一抹讶然，“你的意思是说……”
　　“给米希尔使用的。”路德维希露出早有准备的笑容。
　　“虽然这方面我不如你懂得多，但以神髓的性质而言……应该只会加深米希尔的转化程度吧？”绿茵剑圣缓缓说道。
　　既然高阶的恶魔领主、魔鬼大君、元素君王都能算是外域生物，实际上再将范围拉广一些，居于主物质界以外的神祇同样算是外域生物。只不过无论是高阶的元素君王、还是神祇都不必在意不同位面的环境差异，就好像是绿茵剑圣在岩浆位面行走也如闲庭信步一样。
　　“莫非你有什么办法能逆转这一过程？”剑圣的眼中浮出一丝期待。
　　“老伙计，你这就为难我了。”路德维希摇摇头，“我要有这本事，现在我们就是在野兽领主的神国里说话了。”
　　绿茵剑圣也发现是自己想多了，眼神黯淡些许，但还是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当然是给他补足缺陷，完成向外域生物的转变。”路德维希平静回答。
　　话一出口，绿茵剑圣的眉头就紧皱起来，“完成外域生物的转变？”
　　“没错，完成转变至少能在外域安全生活。而有了这些神髓，就能将转变维持在可以控制的范畴内，不会出现致命的畸变。”路德维希解释着自己的方案。
　　虽然有些不尽如意的地方，但比起原先夹在主物质界和外域之间的不上不下的状态，主动转变为外域生物对米希尔来说未尝不是一种选择。而且有神髓的帮助，也确实能规避掉许多不可控的恶性畸变，尤其是性格、思维方面的不可逆转变。
　　甚至可能让米希尔的天赋更进一步，将来获得重返主物质界的实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绿茵剑圣略一思忖，发现自己还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但他并没有立刻接受路德维希的好意，而是缓慢、并且略带戒备地问道：“我给你的帮助可不值得这一瓶的神髓，老伙计，你还有什么要求？”
　　“放松点，老伙计，我并没有别的要求了……当然，我这样说你肯定也不相信。”路德维希微笑道：“实际上，只要你给米希尔用了这些神髓，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佛朗斯皱眉想了片刻，“一旦给米希尔使用了神髓，我就和现在的神祇再无回转余地，这就是你想要的？”
　　“当然，我们需要团结一切力量。”
　　“我本身也不打算和神祇搅在一起。”绿茵剑圣道。
　　“你该明白，只是中立对我们来说并不够。”路德维希缓缓摇头。
　　佛朗斯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而路德维希也不催促，静静地看着他。
　　空间夹缝再度回归寂静。
　　良久过后，绿茵剑圣缓缓睁眼，“好吧。”
　　无论怎么说，米希尔都是自己的血脉嫡亲，眼下有救治他的方案，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置之不顾。
　　“但我也有条件，不能再牵扯到我的孙女。”佛朗斯沉声说，停顿了下，他又补充道：“还有她的朋友，你那个继任者教皇。”
　　“哦，艾莉茜娅吗？真没想到她做的还不错。”路德维希摇摇头，颇为感慨道：“我当时只是想着她家祖先的渊源，所以顺带给她一个机会，没想到还真让她抓住了，甚至坑掉了大祭司。”
　　在处理野兽领主的断臂的这段时间里，绿茵剑圣和路德维希的闲聊话题自然避不开礼赞教会的现状，所以哪怕路德维希已经许久没有回到南方公国联盟，依然从绿茵剑圣口中得知了相关的消息。
　　“我也真没想到，斯图亚特家族居然跟旧神也有些渊源。”绿茵剑圣也不禁感慨，他也从路德维希口中听到了一些秘闻。
　　“她家的祖先阿尔佛雷德也曾经造访过百塔城的前身。”路德维希补充道：“不然我也不会顺带给她个机会了。”
　　略作停顿，前任的礼赞教皇继续说：“放心吧，我本来也没想牵扯到小一辈。她们还太年轻了，不足以撑起这样的重担。”
　　“最好是这样。”绿茵剑圣不置可否道。
　　路德维希也不辩解，指了指手中盛放神髓的小水晶瓶子，“说回这个，时间不多了，你趁早下定决心，我们才能给米希尔完成转变——实际上在外域称霸一方也挺好的，接下来主物质界可是不太平了。”
　　“混乱之潮。”绿茵剑圣轻声道。事实上这个词还是路德维希告诉他的。
　　就前段时间，在处理野兽领主断臂的最后关头，佛朗斯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悸动，或者说是征兆。随后路德维希就给他讲述了混乱之潮的消息。
　　毫无疑问，曾经被打落地下，贬为尘泥的旧神们，向着现在的神祇们宣战了。
　　日与星的斗争即将再度开启，这也是绿茵剑圣一开始发出感慨的原因。
　　让他比较好奇的是，路德维希到底和哪个旧神有所合作了，居然对这些神祇隐秘也有消息渠道。他把这个疑惑再度问了出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对方。
　　“这不是重点，只要记住我们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全部人类就可以了。”路德维希笑而不答，丝毫没有被他的气势压迫。
　　绿茵剑圣也没有深究，沉声道：“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准备，那我们就出发吧。”
　　事已至此，留给米希尔的选择已经不多了，犹豫也只是浪费时间。传奇剑圣自然不会缺少这点儿决断力，至于儿子的物种发生了变化……嗯，绿茵剑圣一生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来了，这点事还是能看清的。
　　毕竟活着才有机会等来转机，一个偏向自然生命系的「绿茵」启蒙种子，硬是能成就传奇剑圣的阶位，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绿茵启蒙给予的旺盛生命力——简而言之就是“活着”。
　　绿茵剑圣正是靠着这一点才成就了传奇，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刻犯糊涂，耽误了米希尔的性命。
　　“好，我处理一下这边。”路德维希指了指周围，他们还在他所开拓的空间夹层中。
　　“早些解决了米希尔的问题，我才能早些回主物质界。”他将小水晶瓶子丢给了绿茵剑圣，手中又浮现出一个足有三倍大小的新瓶子，里面装满了神髓，“趁着混乱之潮，我也要给神祇们献上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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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多字的二合一更新。
　　好，蕾蒂的老爹，还有绿茵剑圣这边的坑也填上了。
　　这样子的话，第二卷的坑应该填的差不多了。


第528章 图拉的会议
　　图拉王都，大公城堡的议事厅内。
　　数名来自图拉南境的贵族、领主齐聚一堂，坐在用金丝包边的沉重实木桌旁。自封为摄政的图拉南境大伯爵和他的外孙查理——已经死去的图拉大公的儿子，也是名义上图拉公国的继承人——坐在长桌的上首位置。
　　一场秘密的会议正在进行。
　　狭窄的高窗使得议事厅内光线暗淡，必须要用摇曳的烛火来充当照明补充。错落摆放的烛台导致大厅内的光线明暗不一，像是许多灰度不同的色块拼接而成。年轻的大公继承人查理就处在这样一块阴影当中，青涩的面庞在微光中模糊了边缘，正如同雕塑般，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长桌旁的贵族们正在进行着激烈的争吵、议论，而作为大公继承人的查理却是不置一词，木然地注视着明灭不定的烛火，对嘈杂的争吵声置若罔闻。
　　这位年轻的殿下最近遭逢巨变，身为大公的父亲突然薨逝，身为南境大伯爵的外祖父支持他继承大公爵位，而他的亲叔叔——北境女伯爵的丈夫却宣称应该由自己来继承大公位置。就连西境大伯爵也不甘寂寞，公开指责另外几名大伯爵都可能和图拉大公的死亡脱不开关系，要提兵进驻图拉王都，清查大公的死亡事件。
　　总之，图拉公国在最近几个月来是风云变幻，山雨欲来。
　　依靠南境与王都的道路更加平坦通顺，并且王都的守备都忠于查理的父亲、死去的图拉大公的便利条件，在南境大伯爵带人快马加鞭之下，他们先一步抵达图拉王都，控制住了王都的局势。
　　然而这并不是胜利，仅仅只是点燃紧张局势的一个开始。西境和北境的队伍纷纷抵达了王都附近，图拉公国距离崩乱也只有一步之遥。
　　长桌右边，一位矮小精瘦的骑士双手按着桌面，狭长的眼睛锐气逼人，用和身形不匹配的浑厚声音大声说着现在的情况。
　　“西境的军队已经到了纽伦堡，那里的索斯爵士直接开城投降了。现在从西境到王都的道路上再无险要——我们必须要阻止西境的人继续向王都前进！”
　　“往好处想，北境队伍的路线和他们相交叉，这两方很可能在纽伦堡以南的低地相撞，然后先上演一场狗咬狗的戏码。”有人开口道。
　　“别太想当然了，也许他们会达成协议，到时候我们就要面对两家的夹击。”矮瘦的骑士提高了嗓门，用力挥动着穿戴铠甲的手臂，“必须要先一步阻止他们汇合，最好能击溃掉其中一路，才可以保证我们的局面有利。否则他们一旦达成了协议，即使我们有王都的高墙做依仗，有着四境中最强大的骑士团，也无法坚持太久。”
　　他的话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只是在封闭的环境里，这些同时响起的细声也显得十分嘈杂。
　　“咳咳咳。”南境大伯爵清了清嗓子，轻易就压住了房间内的乱象。年逾六十的菲利普面色苍老，受过精细保养的脸上也生出了一块块灰褐色的瘢痕，仿佛虚弱得一吹风就会倒下。但他的眼中却如同年轻人一般，闪烁着凌冽的寒光，腰间悬挂的佩剑也并非镂空了剑身的装饰，而是超出普通老年人负重的兵戈利器。
　　“明斯特卿，你太激动了。”
　　“抱歉，大伯爵。”明斯特口中认错，但依然强硬地阐述着自己的观点，“然而我还是要说，如果不能阻止一路敌人，等他们汇合以后，很可能就变成了我们的末日。菲利普大伯爵、查理殿下，我愿意率领一支精锐骑士团前往纽伦堡，阻断西境的前进路线。若是能再派一支军队向北进发，阻拦在北境军的前面，则可与王都形成掎角之势，互为援助。”
　　“我从来没有否定过兰斯和波丽娜的联合可能。”
　　兰斯是西境大伯爵的名字，而波丽娜则是北境女伯爵。
　　菲利普轻咳一声，声音不大，却能抓住房间内所有人的注意力，缓缓说道：“我了解他们，正如他们了解我。事实上，他们现在可能已经派遣使者私下联系了。
　　“但骑士团不能出动，明斯特卿，我们需要警惕的不止一处。”
　　明斯特胸膛鼓起，就像是涨开了的气球，憋了一大口气在胸口。
　　房间内又一次响起了嘈杂的议论声。不过随着菲利普的下一句话，瞬间又变得鸦雀无声。
　　“陨星要塞出了变故，下个月，诸国将齐聚会盟堡，签订新的盟约。发起人，艾莉茜娅·斯图亚特。”
　　这句话的内容再直白不过，乍一听似乎也和图拉目前的局势扯不上太多关系——毕竟按照目前各方的行进路线，真到了收获之月，图拉大公的人选早就有定局了。至于陨星要塞的变故，听起来好像事关重大，然而图拉的地理位置也就比塔恩靠北一点，依然算是南方公国联盟的南端，和陨星要塞差着远了，就算有什么变故也牵连不到。
　　也就是签订新盟约有些出乎预料，让所有人都忍不住顺着思索一下，比如新盟约发起人。
　　查理的眼神微起波动，仿佛头一次注意到了烛光以外的地方。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终于有人理清了话中的意思，开口问道：“伯爵大人，您刚才说的艾莉茜娅·斯图亚特是塔恩的那位？”
　　“不然呢？斯图亚特家族都快绝嗣了，难道你还能找出来另一个斯图亚特？”老伯爵轻轻瞟了说话的人一眼。
　　“塔恩的斯图亚特？她有什么资格作为盟约发起人？”又有贵族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呢喃。
　　一直以来，塔恩和图拉在南方公国联盟内的情况都相差不大，地处偏远、存在感低、也不怎么影响联盟内部事务——事实上图拉公国比塔恩还是要好上一些的。
　　但现在塔恩却摇身一变，居然担任了盟约发起者的地位。这就好像原本一个村里的两户人从小到大都在泥地里掐架，结果有一天，其中一人的身份突然变成了邻国的王子。
　　这天差地别的变化，足够让另一户人头晕目眩了：你要这么厉害，从小到大和我在泥地里掐什么啊？有毛病吧？
　　在经过了短暂的错愕后，明斯特骑士的胸膛瘪了下来，难以置信地追问：“陨星要塞的变故，和塔恩有关系？”
　　“没错，金穗堡的国王布莱恩是邪神信徒，在陨星要塞内意图召唤邪神，导致数名公爵死亡。”菲利普半合着眼睛，放在桌上的手指虚敲桌面，缓慢道：“艾莉茜娅·斯图亚特力挽狂澜，阻拦了布莱恩的计划，同时也拯救了余下的人。
　　“为了应对南方公国联盟百年未有之巨变，她提出了新的盟约计划，并且获得了活下来的那些大公的支持，包括灰石大公在内……”
　　明斯特瞪着眼睛，本来狭长的眼睛变得犹如铜铃一般，他嘴唇翕动，似乎想要开口，但只听菲利普大伯爵继续说：“我知道你们的想说什么。但塔恩如今已经变了——金穗堡的继承人先前就受到了塔恩的庇护，立场自然无需我再多说。”
　　图拉公国和塔恩是半斤八两，但绝对不是塔恩和金穗堡联合的对手，更何况只是相当于一部分图拉公国的南境了。
　　总算是消化完了南境大伯爵透露的情报，明斯特本来挥动的手臂也垂在了桌子上，表情凝重，“伯爵大人，难道塔恩想要干涉我们的内事？”
　　“目前来看，塔恩并没有直接表露出这样的意图，他们的军队已经返回了国境内。”菲利普说道。
　　调动军队不是容易隐瞒的事情，既然塔恩的军队已经回到了国内，想要再调出来就需要更多的时间。
　　这样一来，似乎并不太需要担心塔恩会突然干涉图拉的战事。但这就和南境大伯爵一开始的担忧有些不太相符合了。
　　在场的人中，没有人会觉得南境大伯爵老糊涂了，但他们依然忍不住低声交谈起来。
　　“听着，塔恩不直接插手，不代表他们不能扶持一个代理人。”菲利普轻咳一声，“你们都忘记东境了吗？”
　　东境，这个几乎已经被在场的贵族们淡忘的地方，再次浮现在他们的脑海中。伴随着的还有一个名字，比琳达·麦金利。
　　事实上当初东境的战争牵动了他们当中不少人的注意，也曾经向着王都写信，打探更加具体的消息——尤其是当时图拉大公的想法，是否要和塔恩开战一类的——不过随着图拉大公的突然死亡，陷入内乱的他们就将元气大伤、无力参与公爵争夺的东境抛在了脑后。
　　“比琳达·麦金利，据说暗地里已经向塔恩的那位效忠了。”菲利普睁开眼睛，“当时包括兰斯和波丽娜在内，我们都不在意，只要快速统一了图拉，塔恩和我们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而残缺的东境更是翻不起浪花来。但现在实力对比已经发生了变化，如果同时获得金穗堡和塔恩的支持，东境就可以直袭我们的大后方。明斯特卿，这种情况下，你认为我们应该将全部的军队都派到西北面，无视掉来自东边的威胁吗？”
　　瘦小的骑士立刻摇头，哪怕南境有着四境中规模最大、最为精良的骑士团也无法做到以一敌二的同时忍受前后夹击。
　　甚至东境无需派遣多大规模的军队，只要在他们抵抗北境和西境时，来一小股人手再偷袭一下，腹背受敌的南境就会陷入溃败。而且因为有了塔恩和金穗堡在背后支持，他们还无法向东境报复回去。
　　这种局势太糟糕，在场的贵族没有傻子，全都意识到他们已经陷入了相当被动的境地。
　　菲利普叹了口气，“我们错估了塔恩那位的能力，没想到只是在陨星要塞举行的一次会议，就让她一跃成为了公国联盟内的顶层。”
　　“您已经对她有相当高的评价了，之前的会议里也数次说过，一旦殿下继位，就要立刻着手收服东境。”明斯特的语气沉重，“我先前居然还觉得东境向她臣服是十分愚蠢的行径，现在看来愚蠢的是我。”
　　南境大伯爵的神情不变，也没有理会他的自责，淡淡说道：“现在来想想对策吧，除了西境和北境以外，我们又增添了一个新的对手。
　　“哪怕塔恩现在没有展露出丝毫的意图，但并不意味着等我、兰斯或者波丽娜拼出胜负后不会动手。”
　　“我建议派出使者，和塔恩的那位进行接触。”有贵族开口道：“最好能摸清楚她的想法。”
　　“另外，也许我们也要和西境、北境的人联系一下。”明斯特补充道。
　　“你刚才不是还要率军北上抵抗他们吗？”有人忍不住开口。
　　“此一时彼一时，如果击退他们能够换来安稳，我依然可以现在就带兵出击。”明斯特瞪着眼睛说。
　　虽然有人不满于明斯特先前一副“其他人都是懦夫”的态度，但现在却没有人直接反对他的提议。
　　无论如何，做出两手准备总是没有错的。即使是南境大伯爵也没有出言否定，“另外两境那边不着急，先和塔恩的那位接触，弄清楚她的底线，如果只是想要东境的话，就由她拿走。”
　　听了他的话，在座贵族的神色们大多都变得有些阴郁。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存了拥立查理继位，然后获得足够报酬的想法——而东境那可是相当大的一块领地，一旦丢出去，就代表着他们将来的报偿要缩水一小半。
　　尽管如此，这些人也没有反对，只是黑着脸默默点头。少点报酬也比什么都得不到要好，如果能换来塔恩的支持，就连统一图拉的进程也会加快，让他们能更快获得回报。
　　“就怕她的胃口不止是东境一处……毕竟据说东境已经暗地里向她效忠了。”又有贵族开口道。
　　这话一出口，会议厅内的气氛就又沉闷了许多。
　　让暗地里效忠的东境在明面上并入塔恩的版图——这应该是比较大方的条件了，但仔细一想又不算是特别优厚。
　　“那就要再想一想，我们还能拿出什么了。”菲利普轻声道：“又或者，我们三境联合起来，又能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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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有1、2，两个章推！
　　《纸性恋死宅的青春物语拒绝白学电学》
　　这是有关在《败犬的幸福理论》中的那个男人，二哥望月悠斗的故事。
　　【献给不向任何人谄媚，不与任何人结伴，总是无比冷静的你。】
　　【如果过去的误解能够解开，互相抱有的隐晦感情会不会升华为另一个层次？】
　　【如果对你的心意不需要用“挚友”这两个字来遮遮掩掩，是不是就能光明正大地因为你展露出笑颜？】
　　【如果能早一些发觉真正的心之所向，也就不会对另一个人倾注原本应该属于你的恋情了吧。】
　　【无论被多少数不胜数的人所倾慕，我也只希望能够被唯一重要的你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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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本《《我，腹黑萝莉，新萌主角拐骗者》
　　“我乃行天之道，总司一切之人！卡面来打Kabuto，变身！”
　　在怒吼之中，绿谷出久先天一指，变成了假面骑士Kabuto。
　　“隐藏着星星力量的钥匙啊！请在我面前显示你真正的力量，与你定下约定的小圆命令你——封印解除！”
　　鹿目圆刚毅的看着眼前的舞台魔女大喊道，星之杖也立刻被解放出现在了鹿目圆的手中。
　　“琴里我一定拯救所有精灵的！”
　　五河士道大喊着，然后在五河琴里呆若木鸡的眼神之中变成了一个双马尾萝莉。


第529章 薛定谔的标题
　　收获之月即将到来，作为收获之月的标志，代表丰收的「镰刀座」已经接近了天穹的最高点。
　　当镰刀座抵达正确的位置时，和丰收神职有关的神祇的教会就会举行一系列的祭典，一来为自家的神明收拢信徒，二来也会进行各种驱虫的神术，以提高农作物的产量。
　　——即使没有农药、化肥的概念，这个世界依然发展出了独特的体系，为生命的延续寻找到了出路。
　　当然，这样的祭典一般集中在富饶且人口密集的地区，至于那些偏远又贫穷的地方，就不要想着能请到神官来祝福了。
　　在刚掌管了礼赞教会，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多了解以后，艾莉茜娅简直觉得莫名其妙：超凡力量使得这个世界在某些领域十分发达，但在另一些地方，这里又落后的惊人。
　　她对社会学并没有什么了解，最终也只能归咎于人人都想要成为掌握超凡力量的人上人，而忽略了更为基础层面的发展。
　　但这些基础领域的发展，往往才能推动社会的进步与革新。
　　不管怎么说，如今的艾莉茜娅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她能用到清晰的镜子、晶莹透彻的玻璃、炼金制品编织的顺滑舒爽的丝袜；也能面对这稀烂的基础建筑设施、落后的文化与匮乏的物资；还有大多数平民还挣扎在生存的边界线，为了填饱肚子而发愁的现状。
　　艾莉茜娅不是圣人，做不到效仿古代圣王那样和贫寒百姓同吃同住，但她也能在这个世界留下点什么，让这个世界发生一些变化。
　　比如先从发展生产力，让治下的领民都能吃上四菜一汤开始。
　　政务厅内，艾莉茜娅正在听着例行的报告会议。这在往常都是布洛尼的工作，艾莉茜娅只需要看一看她的总结汇报就可以了。
　　但因为耐苦耐劳的总理大臣小姐已经离开黑锤镇，前往金穗堡了，而另一位本该作为布洛尼的副手、接班人的比琳达小姐也在金穗堡替米娅善后，所以艾莉茜娅就只好亲自来主持会议。
　　“……通过张贴告示，以及让我们的人进入酒馆等地方散播消息的方法，关于《贵族改制条例》的内容，如今已经在塔恩范围内全面流传开来。”圣殿骑士团的总教官，培格正在做着汇报，“只有在北边一些偏远地区传播得有些缓慢，接下来人手会重点向北面转移……
　　“南方大部分的贵族没有什么明显抵触的行动，霍尔家族、康瑞思家、康德家族里有人在公开场合表露出不满——但他们很快就被家里的族长训斥惩罚了。
　　“目前鸭嘴岭、平鹿城的「集村并镇」迁徙工作正在展开，这两地的贵族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暴力强制行动，皆是安排人手进行了动员和讲解。”
　　虽然艾莉茜娅接纳了南方的旧贵族们，以补足当下紧缺的人才和知识分子，但她从未放松过对他们的监视，以免他们所代表的旧势力有朝一日卷土重来。
　　她可不希望出现什么“县令改个名字叫县长，巡抚改个名字叫督军，官老爷依旧是官老爷，乞丐还是乞丐”的情况发生，否则一点出现的话，对她所推行的改革简直是致命的打击——辛亥革命的失败原因可是初中历史的考点，要背的那种。
　　即使在这个监视的过程中要多浪费相当大一部分资源，也是值得的。
　　培格是最后一个进行工作汇报的，在他说完后，艾莉茜娅扫视了一圈议事厅内的众人，微微颌首道：“那么今天就到这吧，下周我要出远门，会议暂停一周，有什么事情提前来找我汇报。”
　　在所有人都点头后，她呼了口气，“散会。”
　　大厅内的人纷纷起身向她行礼，然后离席而去，很快就只剩下她和蕾蒂西亚了。
　　哦，还有一个若无其事啃苹果的维罗妮卡，这丫头非要一同来开会，但来了会议厅以后，就坐在最后一排吃苹果。也不知道她的兜里到底藏了多少个苹果，明明这种牧师长袍里也没有什么暗兜，艾莉茜娅忍不住腹诽。
　　大概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有着龙蛇一样竖瞳的少女微微歪头，用空着的那只手伸到黑色长袍里一掏，又拿出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随后维罗妮卡把苹果在自己的袍子上蹭了蹭，跟献宝似的举向前面，“姐姐大人，吃？”
　　“你自己……呃，算了，给我吧。”艾莉茜娅本想拒绝，但开了两个多小时的会，她也确实感觉到口干舌燥，便伸手接了过来。
　　把苹果递给了艾莉茜娅以后，维罗妮卡一双大眼睛弯成了月牙，显得十分开心。随后，她又低头开始啃起了苹果。
　　“对了，维妮，你最近感觉怎么样？”
　　“怎么样？”维罗妮卡眨巴着眼睛，看起来有些迷惑。
　　“就是你看你都在裁决厅这么久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好，或者哪里好，有什么心得体会……”艾莉茜娅努力向她传达自己的意思。
　　话说起来，因为从小到大都被关在一个小黑屋子里，营养不良的维罗妮卡明明生理年龄要比艾莉茜娅大上一些，但个子却比她还要矮小半头，即使在礼赞教会里待了这么久，维罗妮卡也只是瘦小的身形变得圆润了一些，但却没有长高多少。
　　“唔……都挺好，的。”维罗妮卡认真地点着小脑袋。
　　按照艾莉茜娅一开始的设想，本是打算让维罗妮卡逐步接手裁决厅的，但目前看来，计划和现实还是有一些偏差。
　　所幸教会内的组织结构在经过了改革后，正朝着对艾莉茜娅有利的方向发展。这就给了她充足的缓冲时间，让她可以等候维罗妮卡的成长，又或者是提拔新的人选。
　　吃个苹果用不了多长时间，透过窗户，能够看到外面的夜空，星星已经亮的很清晰了，而镰刀座正是其中最为明亮的几个星座之一。
　　就在这时候，侍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冕下，劳拉主教刚刚回到了教会。”
　　******
　　天蒙蒙亮，马库斯·蒙德就告别了自己的女儿，离开了那种叫水泥的材料砌筑的房屋，来到了市政厅外的街道上。
　　马库斯慢慢停下脚步，打量起这片对他来说依旧有些陌生的土地。来来往往的行人从他身旁走过，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活力和朝气。这是马库斯前所未见的，他从未在别的地方的平民脸上见到这样的精神面貌。
　　脸上的笑容、挺直的腰板，这些人没有一点平民常有的嵬祟，反而像是体面的绅士。
　　马库斯发出了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这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尽管当初蝰蛇在信中已经描述过些许，但他只当做对方故意夸大了其词，以遮掩自身的失败——毕竟输给一位神奇又强大的殿下和领地，总好过输给平平无奇的人。
　　但他现在觉得自己原本的想法错了。
　　有谁能够想象，不到一年前还无人知晓的小镇，现在却有着清洁平坦的道路、高大的房屋？这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民众们带着笑容在工作，没有监工、没有督促，完全是出于内心的勤奋。
　　在黑锤镇的一切，简直颠覆了马库斯数十年的所见所闻所学。而能够将一个原本贫瘠的小镇发展成现在的规模，并且以此为根基，直接夺取了整个公国——这样的殿下、这样的事迹、还有这样的一片土地，确实称得上「不可思议」。
　　老实说，马库斯身为学者的一面被激发了出来，他想要更深入的了解这里，了解这片神奇的土地。
　　他本来有机会的，蝰蛇将他找来，就是因为这里的领主需要一个懂得律法的人来帮忙。
　　可惜艾莉茜娅殿下对自己似乎并不满意——他还记得自己的女儿莉莎在得知了这个消息时的愤怒，当时莉莎就嚷嚷着要和他一起离开黑锤镇，回家去。
　　能够被女儿视作崇拜的对象和骄傲，对于一个父亲来说自然是值得开心的事，但马库斯并不想就这样灰溜溜的离开。
　　尤其是在和那位殿下进行了一场短暂的交谈以后——尽管她当时并没有透露出太多的东西，但马库斯还是从她口中听出来了一种似乎相当成熟的律法理念。
　　这对于一辈子都投入在律法领域的马库斯来说，简直就像是熊见到了蜂蜜，完全不想撒开手。
　　可惜艾莉茜娅殿下并没有和他多讲的意思，当然，这也和他的固执脱不开关系：连字都不认识，目光短浅又粗鄙的平民们，哪里需要用得着美妙而又充满秩序感的律法呢？他们只配享用皮鞭！
　　好吧，至少当时的马库斯还是这样的想法，但要是让现在的马库斯再回到那时候，他的态度可能就没有那么坚定了。
　　可是他也很难直接认同殿下的话，或者说自矜让他无法认同：因为那意味着在他心中高贵而又神圣的、只在贵族与骑士间通行的律法，将会和粗俗的平民混在一起。而原本用来解决贵族纠纷、领地传承的条文，也会被大量鸡毛蒜皮的小事所淹没。
　　没想到只是短短几天，自己的想法就出现了动摇，这简直是魔鬼一样的诱惑。所以自己应该趁着没有陷进去太深，和女儿一起离开这个镇子吗？
　　……
　　礼赞教会，教皇宫，顶层的书房。
　　艾莉茜娅正在等待劳拉主教。
　　昨天晚上劳拉主教就抵达了教会，不过那时候艾莉茜娅只是和她简单的见面问候了一下，没有更深入的交流。毕竟那时候已经是半夜里，大晚上的不是谈话的时机，而无论是一直主持会议的艾莉茜娅，又或者是赶路一整天的劳拉都十分疲乏。
　　于是劳拉主教便表示要在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来面见教皇，汇报在塔恩这段时间的传教经历。
　　艾莉茜娅自然不会拒绝，哪怕她从对方的神态中，察觉到了劳拉不止是想要汇报工作而已。
　　走廊外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艾莉茜娅回过神来，便看到劳拉走到了书房门口。
　　让她有些惊讶的是在劳拉身后还跟着个身穿牧师袍的光头壮汉。
　　“冕下。”和克拉托斯一起行礼过后，劳拉大概是看出来了教皇的疑惑，主动解释道：“我在教皇宫外面刚好和克拉托斯碰见了，他说也是来找您的，我们便一起过来了。”
　　“俺是早上听说主教大人回来了，但没想到能在外面碰上，这可是赶巧了。”克拉托斯摸着自己锃亮的额头，瓮声瓮气地说道。
　　艾莉茜娅先是看了劳拉一眼，随后向着克拉托斯好奇道：“你说有事要找我？是怎么了？”
　　“是、是有件事想要找您。”克拉托斯的神色一变，突然扭捏起来。
　　这幅辣眼睛的画面，艾莉茜娅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尽管并没有因为看到的次数增加而具备免疫力，但她心中还是有了些猜测，试探着问道：“和那个安妮有关系？”
　　“唔，嗯。”光头用力地上下晃动。
　　艾莉茜娅心中好笑，也没继续逗弄对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安妮先前不是说，要嫁给保卫了他们新生活的大英雄吗？”克拉托斯吞吞吐吐道。
　　“所以你不是就和黑锤军一起去前线了吗？”艾莉茜娅说到这里，心中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她嫁给黑锤军的人了？”
　　如果猜测成真，怕不是又有一幅世界名画要诞生了！
　　“不是！没有！”克拉托斯顿时急了，立刻摇晃着脑袋，“她答应我了！”
　　“哦？”艾莉茜娅一挑眉，收起了心中那一点遗憾，表情变得暧昧起来，“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安妮希望能得到您的祝福，您……”克拉托斯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可以了，等你们婚礼时我会去现场的。”艾莉茜娅笑了笑。
　　得到答复的克拉托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没想到还真让这个大家伙成功了，艾莉茜娅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为他感到高兴。
　　就在这时候，先前一直没有说话的劳拉主角开口了。
　　“冕下，克拉托斯虽然不是苦修士，但也是教会的神官，您不该轻易就允诺了他的。”劳拉眉头紧锁，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嘴角向下耷拉。
　　除非是苦修士，又或者一些特殊教派的教义有所规定，否则绝对多数神职人员都是不禁止婚姻恋爱的。但是却鲜少有神职人员结婚——对于把一切都献给神祇的神职人员而言，侍奉神祇就是全部的意义。结婚的话就显得有些不太虔诚了。
　　这几乎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隐藏规则。
　　听了劳拉的话，艾莉茜娅直视着她，平静却有力地回答道：“旧有的规定并不代表一直正确，我们要有打破成见的勇气。”


第530章 我是在救我们的神啊！
　　打破旧有的规则和成见。
　　这句话既像是在评价“神官无需结婚”的规则，又像是话中有话，意有所指。
　　无论劳拉有没有去深入思考（或者叫多想)，她都沉默下来，没再吭声——教皇已经做出了决定，没有再争执下去的必要。
　　艾莉茜娅笑了笑，没有再露出任何一丝不该有的表情动作。
　　房间内出现了十分短暂的安静，又立刻被劳拉所打破。
　　这位现在礼赞教会内唯一还拥有「主教」头衔（布洛尼已经卸职了）的女人微微颌首，神情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地开始汇报起自己在塔恩的传教进展。
　　劳拉汇报的内容有些就在与教会定期联络的信件中提及过——艾莉茜娅这两天特意做了功课，把以前的信都重看了一遍——还有些则是新补充的细节。
　　艾莉茜娅目不斜视地看着劳拉，时不时还微微点头，完全是在认真倾听的样子。
　　然而真相是对方说的这些内容，哪怕是新补充的细节，她也早就都知道了。
　　——圣殿骑士团可不是吃干饭的。
　　这个占据了能让布洛尼撞柱子的预算的组织，在培格的精心布置下，已经成为了潜藏在阴影中的庞然大物：农夫、商人、街边卖水果的老大爷，都有可能是圣殿骑士的眼线。
　　而艾莉茜娅虽然推出了缪斯剧团去“迂回对抗”，扰乱劳拉的唱诗班传教计划，但暗地里的监控同样没有放松。毕竟无论是她在挖礼赞之神墙角的行为，还是布洛尼和邪神为伍的事情，都要求她必须特别关注劳拉主教的状况。
　　经过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叙述，劳拉总算是汇报完了自己在塔恩传教，前后总共有三个月的行程。
　　“十分惭愧，足有三个月的时间，我们总共经过了七块领地的十三座城市，但只让少数人皈依了主的信仰，没能让主的光辉传播。”劳拉一副请罪的样子。
　　“无须自责，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艾莉茜娅安慰道：“塔恩公国原本就不是个信仰沃土，大部分人并没有信仰神明的习惯，并不是你们的失败。”
　　劳拉无声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冕下，您真的不能用一些强硬的行政手段，在塔恩宣扬吾主的伟大吗？”
　　“很遗憾，”艾莉茜娅摇摇头，十分坦然地与劳拉对视，“就像我上次告诉你的，由于第九圣子·以赛亚的一些手段，我立下了不以礼赞教皇身份干涉塔恩公国的誓约，并且受到光耀之主的见证。”
　　劳拉没有出声，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艾莉茜娅见状，连忙继续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这次前往塔恩的人都会有个假期，用来放松休整。”
　　劳拉的神色一敛，抚胸表示感谢，“跟着我的几名牧师确实需要休息一段时间，但我的状态还好……我记得您在信上说，想要制作一种能传播吾主光辉的东西？”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没错，这项计划需要在神术领域基础扎实、知识丰富的专家，于是布洛尼就推荐了你。”
　　听到布洛尼的名字，劳拉本就习惯性紧抿的嘴唇似乎又绷紧数分，就连嘴角向下耸拉的弧度都加深了一点。
　　接下来，艾莉茜娅简单描述了一下自己对神术药剂的设想，“……炼金术方面由妮娜负责，神术的一些细节问题就需要你来解答了。”
　　“冕下，您的意思是说，想要尝试着用炼金术……来构筑神术？”劳拉的眉头紧锁，一脸难以相信的样子。
　　“您这是……您这是在渎神啊！”她的反应十分激动，下意识提高了音量。
　　好吧，劳拉主教不愧是礼赞之神的虔诚信徒，艾莉茜娅想，当初的妮娜和布洛尼都是一脸淡定地听完了她的构思，然后讨论起了可行性。但劳拉才刚听了个一半，甚至还没到关键地方，就已经激动的无法自已了。
　　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有在信中细说，否则自己要迎接的大概就是打着「讨伐异端」名号的劳拉主教了。
　　艾莉茜娅目光坦然，直视着表现过激的劳拉主教——但骑士姬就没有她这么淡定了，清澈的眸子被氤氲的红光占据，手臂微微抬起，身体前倾，随时可以介入到教皇与主教之间的状态。
　　所幸最坏的情况并未发生，在激动了一段时间后，劳拉的神色渐渐平复下来——如果忽视她紧皱的眉头，还有起伏不定的胸口的话——也没有做出什么更进一步的过激行为。
　　正如艾莉茜娅前两天给布洛尼分析的那样，主教劳拉的性格老成，在获得足够情报和万全把握以前，并不会轻举妄动。
　　在剧烈的呼吸了一会儿以后，劳拉表情僵硬，声音不带起伏地说：“冕下，还请您收回敕令。神术是神明的恩典，妄图用炼金术解析神术的炼金师都遭到了神罚，这是窃取神祇的权柄，是忤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又高亢起来，变得有些激动。
　　“请冷静一些，劳拉主教，我无意于渎神，更不打算窃取神明的权柄。”艾莉茜娅冷静地说：“事实上，这能够宣扬主的威名，传颂主的光辉。”
　　艾莉茜娅略作停顿，希望劳拉能够主动接话询问。
　　可惜后者嘴唇紧抿，目光像是钉子般盯着她，全然不为所动。
　　好吧，看来自己没有抖包袱的天赋，艾莉茜娅也不在意，继续说道：“神术药剂的本质并不是为了用炼金解析神术，而是借鉴神术在治疗方面的优点，开发出新的疗伤药剂——就和一些教派提供的圣水一个道理。”
　　劳拉主教依然没有说话，实际上艾莉茜娅也知道，自己这番有些生硬的解释并不足以安抚对方，但没有关系，她敢叫劳拉回来，就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正如我先前提到的，我想要做的神术药剂，是一种比圣水和炼金药剂的效果要弱，但更容易大量制造、成为也极其低廉的产品。
　　“这种药剂如果运用得当，起到的效果要远超过唱诗班的数十倍、甚至百倍。”艾莉茜娅着重了音量，她注意到劳拉的眼神有了一丝波动，于是继续道：“要知道整片大陆……嗯，就单说南方公国联盟里吧，几乎每一秒钟都有人在受伤。
　　“可能是做工不慎、跌倒、被什么东西砸伤等等天灾人祸，其中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有能力获得妥善的治疗，从医师手中买到草药、到教堂求助牧师、或者炼金药剂。
　　“但另外至少八成的平民，都只能从山里扒拉一些不知道效果的草药，然后等待自然痊愈。养病的这段时间里无法工作，可能因此一家人就要忍饥挨饿，而还有相当一部分人可能留下病根，甚至变成残疾。”
　　艾莉茜娅轻声讲述着这个世界的平民的日常遭遇。这些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但被她这么一说出来，劳拉的脸上依然露出了些许动容。
　　“当然，许多的教派，包括我们礼赞教会，也会定期派出牧师走访附近的伤员，为他们施展治愈术。但这终究是杯水车薪，即使南方公国联盟的牧师全部加起来，也不足伤员的千分之一。”
　　终于，劳拉主教忍不住了，眉头紧锁，开口道：“您到底想要说什么？”
　　艾莉茜娅心中暗松一口气，最怕的就是在自己一通铺垫过后，劳拉主教依旧像是石头一样不声不语。只要对方肯说话就好，自己搜肠刮肚都已经说得差不多了。
　　她一扬眉，用泰然自若的语气问道：“还不明白吗？如果有一种廉价又能量产的治疗药剂，普通人也能方便使用，哪怕治疗效果差一些，也能拯救许多人的生活，让他们重获新生。”
　　略作停顿，给了劳拉消化的时间，艾莉茜娅又提高了音量，“试想一下，当受伤的人在困境中获得了一瓶这样的药剂，当他喝下药剂时、当他想起制造了药剂的我们时、当他的伤势有所好转时，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艾莉茜娅话锋一转，反问道：“感激？激动？还是高声赞颂？而当这样量产的药剂发送到成千上万人的手中，又会产生怎么样的效果？”
　　劳拉嘴唇翕动，似乎想要开口。但艾莉茜娅丝毫没有给她机会，斩钉截铁道：“这将是远胜过唱诗班百倍——即使一百个唱诗班歌咏神名，也不如一次雪中送炭。”
　　听了教皇的话，劳拉的嘴唇又闭合在一起，陷入了沉默。只是这一次，她不复先前的激动，反而有了些思考的样子。
　　“好吧，请恕我先前的冲动，冕下。”劳拉迟迟开口了，她的语气非常缓慢，像是一边说话一边思考，“您的出发点确实是为了散播主的光辉，但您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尝试用凡俗的目光去解析神祇恩典的神术，这是对神的不敬。”
　　这次劳拉的措辞就委婉多了，从亵神、忤逆，变成了不敬。
　　换句话说，她已经产生动摇，开始顺着艾莉茜娅的描述进行思考了。
　　铺垫这么久，艾莉茜娅为的就是这一刻，她吸了口气，放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重磅炸弹”。
　　“因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劳拉眨眨眼，流露出一抹错愕，似乎没明白教皇的转折是什么意思。
　　艾莉茜娅一脸沉重，“一场浩劫即将到来，诸神也会逐渐降临。我们要在主坠落凡间以前，收集到足够的信仰。”
　　如果现实是漫画的话，劳拉主教一定已经满头问号了。
　　她茫然地看着艾莉茜娅，“您是在说什么？”
　　一直窝在塔恩传教，导致了劳拉对许多事都不清楚。尤其塔恩本身还清剿了一波邪神信徒，在那场召唤混乱之潮的仪式中丝毫未损，也就没有了让劳拉主教近距离观察感受的机会。
　　“半个月前，夜晚突然亮起了数根巨大的光柱，那是邪神的阴谋……”艾莉茜娅飞快地讲述起了在陨星要塞中发生的事情。
　　当然，她略过了自己和万象星空之主的交流，只说自己从俘虏的口中、还有入侵自己意识的梦魇的记忆碎片中，得知了关于混乱之潮的具体信息。
　　这一连串的消息接连出现，简直如同是机关枪一样，把劳拉弄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有个消化吸收反应的时间。
　　“……从陨星要塞中俘虏回来的黑暗生物，现在就关押在裁决厅的地牢里，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完全可以去那里求证。”艾莉茜娅最后说道，态度十分坦荡。反正她说的都是实情，而自己隐瞒的一些细节，米哈叶更是不知道。
　　到了这会儿，劳拉才如梦方醒般，“我没有怀疑您的话，只是这实在是……太……太过惊人了，我完全无法想象……这也太疯狂了。”
　　“现在你明白了吗？为什么我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艾莉茜娅叹了口气，露出悲天悯人的圣洁之姿。
　　劳拉神色复杂地点点头。
　　“记得我刚才说的吗？我们要有打破旧有成见的勇气，尤其是在一个即将迎来巨变的时期，更是需要与时俱进，不断做出适应改变。”艾莉茜娅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又或者是被时代抛弃……而我不想成为后者。”
　　劳拉默然。
　　“神术药剂的开发，除了先前的原因以外，本身也是为我们在即将到来的浪潮中，寻找一个保险。”艾莉茜娅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随后也不管劳拉有没有听懂，立刻高声喝问道：“现在告诉我，你的选择是什么？”
　　沉默，良久的沉默，劳拉仿佛变成了泥塑般，一动也是不动。
　　而艾莉茜娅也不再说话，同样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时间的感觉在等待中被拉得很漫长，劳拉动了。
　　她单手抚胸，对着艾莉茜娅弯下腰去，“您的意志。”
　　艾莉茜娅微笑起来，“你能理解就好，这是为了应对危机所做出的迫不得已的决定。另外，我建议你趁着现在好好休息，等到妮娜回来，你就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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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的二合一！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但其实这章里，艾莉丝全程没有一句假话骗劳拉主教。
　　（狗头滑稽保命）


第531章 成长
　　艾莉茜娅并没有说假话，但丘比（QB）式的说一半留一半也不能算作坦诚相待。当然，劳拉主教还不算是真正属于自己阵营的同伴，即使进行欺骗也是再所难免。
　　毕竟艾莉茜娅早就不代表自己一人了，她需要对相信自己、跟随自己、效忠自己的人们负责，这是身为领袖的义务和责任。所以就算时间倒流，她依然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忽悠这位备受她的尊敬，也为她出力甚多的劳拉主教，并且坦然面对心中泛起的愧疚。
　　她终究是成长了，更加适应自己的身份地位。
　　怅然一叹，艾莉茜娅不由得升出了一种恐慌，她怕自己在将来的某一天，变成那种利益至上、冷酷独断的统治者，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将一切都视作数字的加减乘除——就好像是在地球上玩一盘《点数风云》的策略游戏。
　　莫名的烦躁在心中升起，艾莉茜娅忍不住开口，欲言又止的轻唤了一声，“蕾蒂……”
　　蕾蒂西亚侧过头，明亮的红色眸子与她对视，视线平静犹如一汪湖水。
　　艾莉茜娅心中的焦躁似乎也被抚平了，就仿佛是在暴风雨中航行的船只找到了停泊的港口。她深吸口气，缓缓将自己的胡思乱想说了出来。
　　事实上在说出来以后，艾莉茜娅的心情就轻松了不少，也觉得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在杞人忧天——未来还远呢，没必要现在就操心。
　　她自嘲地笑了笑，看向蕾蒂西亚。后者眼底红光一闪一闪，宛如接触不良的小灯泡。
　　“抱歉，让你担心了，已经没……”艾莉茜娅的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祖父曾说过，”这还是蕾蒂西亚第一次主动打断了她的话，银发的骑士注视着自己的 君主，清冷的声线中多出了一缕暖意，“当对未来生出迷茫时，不妨返回原点思考自己最初的目标。
　　“冕下，您现在所做的一切是因为什么？”
　　“活下去，和相信我的人一起，更好的活下去。”艾莉茜娅不假思索道：“无论是你们，还是治下的领民，让他们拥有更好的生活，能够吃饱穿暖的明天。”
　　“只要您一直在通往这个目标的道路上，您的担心就不会变成现实。”
　　蕾蒂西亚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但微光闪烁的眼底却隐约透露出了她心绪的一角。
　　“我明白了，”艾莉茜娅飒然笑了笑，“谢谢你了，蕾蒂。”
　　银发的骑士神情依旧平淡，微微垂头，“您的意志，我的命运。”
　　平静又坚定的声音，好似在说，即使是偏离了道路，她也会化作披荆斩棘的剑、誓死追随一样。
　　……
　　一夜过去。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礼赞大教堂的穹顶上，为这片土地镀上了圣洁的辉光。反射来的金光透过玻璃花窗，照射在了艾莉茜娅的脸上，让她从睡梦中醒来。
　　天亮得越来越晚了，往常这个时间都已经吃过了早餐。
　　艾莉茜娅神态慵懒，轻轻活动关节，消解着昨夜肌肉里积累的乳酸。
　　教皇宫内的自来水管已经使用了一段时间，状态依然良好。在冲了个热水澡以后，艾莉茜娅原本的疲乏便消失了大半，精神与活力重新出现在她的身体里。
　　顺带一提，黑锤镇新区的一块块住宅小区里，供水管道系统也全部投入了运作：虽然只有每天早中晚的三个时间段限定供水，也只是普通的凉水，但依然极大地方便了小镇居民的日常生活。
　　毕竟从河边打水也是个麻烦事，不少还生活在旧区的镇民已经羡慕得流口水了，恨不得即将开建的“黑锤镇东扩第二区”早些完工，好让他们也可以搬进干净整洁、又十分便利的住宅小区里。
　　不过这个未来与港口相连的区域，在规划上要比现在新区的面积还要大一些，所以在旧区的镇民们有得等了。
　　餐厅里，米娅、妮娜、布洛尼，甚至连萨曼莎都不在，使得宽敞的屋子显出了几分冷清，就连艾莉茜娅都有几分不适应。
　　还好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
　　蕾蒂西亚正在往面包片上涂果酱，这是替艾莉茜娅准备的。而后者则是趁着这个时间，阅读着小镇最新的建设进度报告。
　　电网的铺设快要完工了，尽管只有教皇宫、铸造厂、黑锤镇新区的活动会堂三个地方，目前除了提供稳定安全的照明外没有其它作用，但这依然是小镇最先进的科技结晶。
　　好吧，单是高效照明就能让生产效率再提高一个台阶了。
　　本来电网铺设一直是由妮娜负责的，在她前往金穗堡后，这项工程的进度不仅没有放缓，反而由于教皇的亲自接手，每日的进度又提高了三成。
　　大概这就是人格魅力吧，艾莉茜娅美滋滋地想。
　　吃过了蕾蒂涂好果酱的面包，整个上午艾莉茜娅都耗在了办公室里，处理往常都由布洛尼批阅的政务厅公文。
　　“……布洛尼真是太能干了！”即使这是一个已知事实，艾莉茜娅在答复了最后一份文件，将鹅毛笔扔进笔筒里时，依然忍不住发出了由衷的称赞。
　　一直陪在书房里的蕾蒂西亚眼底有微弱的红光一闪即逝，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雕像般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眼前的书。
　　就在这时候，侍女来到了书房外面，带来黑锤军的指挥官默林在教皇宫外求见的消息。
　　现在的黑锤军还处于休假状态，但这位当从平民提拔上来的军官似乎对军营情有独钟，整日里有大半天都会在军营里，和另外一些因为各种原因留在军营里的黑锤军士兵进行操练：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已经习惯了每天的训练，一天不练就难受。
　　反正艾莉茜娅是无法理解这种心态，但不妨碍她对此进行高度赞扬，并且亲笔题下“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口号，就挂在了训练场的墙上。
　　很快，侍女将默林引到了书房。
　　“冕下。”他行了个军礼，腰背笔直地站在书桌对面。
　　“不必多礼，”艾莉茜娅摆摆手，笑着问道：“听说你有事情汇报？”
　　“是的，我们在伦达领维持治安的队伍送回来了两则消息：图拉的南境大伯爵派遣了一名信使，向伦达领的吉米治理官递交了正式文书，希望能派出代表与您进行会谈。”默林的语调短促有力。
　　“哦？南境大伯爵？”艾莉茜娅一扬眉，思忖片刻后又问道：“另一则消息呢？”
　　听了她的问题，默林的脸上闪过一抹古怪又微妙的表情，“还有就是，图拉公国的北境大伯爵也派遣了使者，和南境伯爵的意图相同，也是相和您会谈。”
　　在顿了片刻后，默林忍不住补充道：“他们双方是同一天到的，差点就在伦达领打起来。”
　　伦达领原本属于图拉东境，随着与迈尔斯·麦金利的战争结束，变成了塔恩最西边的领土。
　　在消化了默林的汇报以后，艾莉茜娅露出了莫名的笑意，“看来他们是打算要动手了，这是来试探我们的态度呢。”
　　略作思忖，她就重新拿起鹅毛笔，沾了些墨水，连写两张答复函，交给了默林。
　　“让他们来，塔恩欢迎朋友。”她微笑道。尤其是能带来利润的朋友，即将运转起来的铭文风力发电机可是个销金大户。
　　**********
　　米娅抿了口红茶，随后皱紧了眉，极为困难地吞咽进了肚子里。
　　金穗堡卖的红茶有股说不出的怪味儿，就有点像是刷锅水一样，和米娅在礼赞教会里喝到的味道完全不同。
　　好像冕下说过，教会里的红茶是她改善过制法的。米娅呲了呲牙，早知道就该把这个方法学过来，也好过她天天喝着“刷锅水”度日。
　　怨念颇深的大叫一声，她靠在了冰冷坚硬的王位上，听着自己的声音在王座大厅内回响。
　　自从她入住金穗堡的王宫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而比琳达取得的成果也越来越多。
　　最初，还会有些小贵族跳出来质疑她。这些小贵族基本都是不清楚情况的糊涂蛋——在被米娅警告以后，那些与她见过面的大贵族们都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但不妨碍他们在幕后做些小动作，尤其是怂恿那些小贵族，又或者是煽动对她敌视的平民动乱。
　　在米娅兴致勃勃的打算给自己找点“乐子”，活动一下手脚，比如晚上去这些人家里进行一些“恶作剧”的之前，比琳达就以雷霆手段展开了严酷的镇压。
　　敢于闹事的平民最低也是吃了一顿鞭刑，而带头最凶的暴民则是干脆的绞死。那些小贵族也是，被按上了「布莱恩的同伙、邪神信徒余孽」的嫌疑，直接抄处了全部家产，关押在地牢里等候发令。
　　先有米娅展示了个人实力，又有比琳达一连串政治手腕，原本动荡的局势慢慢稳定下来：比琳达甚至都在着手准备修缮王宫了！
　　毕竟完整的王宫有着巨大的象征意义，那些在祭祀仪式中被损毁的建筑在外面就能看到，对王室的威严也是打击。
　　顺带一提，现在王宫里还有侍女了！
　　比琳达找到了几名行商从外地带回来的侍从，用优厚的价格买回来填到了王宫里，以免全部宫室都空荡荡的，会见客人时都没个沏茶的人。
　　“殿下，”一名侍女走进了王座大厅，小心翼翼地看着斜躺在王座上的米娅，“有一名红发的年轻女子来到了王宫外，自称和您熟识。她说自己叫布洛尼。”
　　听了她的汇报，米娅立刻兴奋地坐起身子，两眼放光道：“快请她进来！”
　　在威廉听从命令回到金穗堡，并且交代了他所知道的，关于高塔地下的密道的情报以后，米娅便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艾莉茜娅能尽快派人来。
　　她已经等不及想要去高塔下的密道了！
　　她想要知道自己祖父是否和邪神有关系，自己的先祖又是否和那该死的混乱之主有关系。
　　就连睡梦中，她都梦到自己踏入了那漆黑的密道里去探索。
　　可惜无论是比琳达还是妮娜都三令五申，禁止她独自去塔下探险。尤其是妮娜，更是盯着她了好一段时间，完全不让她有单独脱身的机会。
　　幸好现在已经不用再忍耐了，米娅听着门外传来的脚步声，立刻站起身来，迎着布洛尼“关爱智障”的眼神，一个暗影步窜了出来。
　　“太好了，你要是再晚两天的话，我都要忍成疯子了！”米娅夸张地大叫道。
　　“那看来是怪我咯？”一道声音在布洛尼身后响起，米娅夸张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紧接着，一头绿发束成麻花辫的妮娜，从布洛尼身后走了出来，面带微妙的笑容。
　　“不让你去塔下还真是对不起了。”妮娜笑容和善地道歉。
　　“呃，咳咳咳咳……”米娅哀怨地看了布洛尼一眼，随后立刻结结巴巴地改口解释起来。
　　“我的意思是……意思是……就是……”
　　她绞尽脑汁地想着有什么方法可以把刚才的话给“圆过去”，但想了半天也没有个合适的借口——只怨自己嘴快，还有就是对妮娜的脚步声太熟，以至于下意识将之屏蔽了。
　　在她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后，妮娜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但也没有继续抓住她不放。
　　直到这时候，布洛尼才解除了看戏模式，也不管米娅那幽怨的小眼神，一本正经道：“大概情况我已经听妮娜说了一些，威廉现在哪里？”
　　“就在王宫附近的一处宅子。”米娅回答道：“我们现在要过去吗？”
　　只靠着米娅等人对威廉的询问毕竟不太保险，但有布洛尼在就不同了，这也是艾莉茜娅会她跑一趟的原因之一。
　　三人很快行动起来，不到一个小时，布洛尼便完成了对威廉的问询，得到了确切的情报后，她们又回到了王宫里，开始进行汇总情报的商讨。


第532章 不要出声
　　“按照威廉的说法，高塔下面是一直向着深处延伸的回环隧道，他也不清楚最底层是什么。”
　　“沿着密道楼梯向下，数到第1666级阶梯的位置，在旁边墙壁上会出现一个石洞，里面连通着人工开凿的圆形洞穴，每次布莱恩都是在这里召见他。”
　　“但是密道的楼梯并没有在此终止，依旧盘旋着向下延伸，至少在1666级阶梯的位置是看不到最底层的。”
　　“他说自己连一半的路程都没有走完，但这只是他的感觉，不能作为判断依仗。”
　　金穗堡王宫，米娅、布洛尼和妮娜围拢在厚实的橡木桌子旁，汇总从威廉口中的得到的情报。
　　“和我们先前问到的基本一致，看来他没有说谎。”米娅很没形象地趴在桌面上，尖尖的长耳朵露在外面，“除了到特定的台阶停下外，他也没有别的特殊行为，估计地下通道里应该没有什么危险陷阱了。”
　　“也可能是布莱恩清楚他的踪迹，操控陷阱避开了他。”妮娜条例清晰地反驳道：“何况威廉只走到了1666级台阶，他也不清楚更下面隐藏着什么。”
　　“所以我们还是得下去看看嘛。”米娅抖了抖耳朵尖，反问道：“难道因为不清楚，我们就不下去了？”
　　“至少要努力多收集一些信息。”妮娜提高了音量，和身体年龄极不相符的胸膛抖动乱颤。
　　米娅从桌子上爬起来，坐直身体，“可是我那位叔叔都已经被烧成了灰，威廉也不知道更多的消息了，我们还能问谁？”
　　妮娜哑口无言，气呼呼地瞪着她，过了片刻才铁青着脸，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反正这太莽撞了，你不是还有个老师吗？”
　　“嗨呀，我那佣兵老师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米娅耸了耸肩，一脸的不以为然，“不是早就说过吗？在给我完成启蒙导学后，他就辞去了「千手」佣兵团的职务，去游历寻求契机了……也许他现在已经死在哪个秘境里了吧？”
　　在布洛尼“精神洗脑”了威廉的那天晚上，威廉就交代出了高塔下有密道存在。当时她们就做过推断，高塔下的空洞很可能是以前就有的，甚至米娅的祖父戈登都知道这个地方。
　　但前代的戈登国王已经去世多年，米娅唯一想起来的就是自己的潜行者导师经常带她去高塔里训练，可能知道些什么。
　　那时起米娅就试图联系自己这个导师了。可惜从「千手」佣兵团反馈的信息来看，她那位导师在离开佣兵团后没多久就不知去向，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没有什么信息留下。
　　米娅捏着下巴，补充说：“我那老师当初就是高阶职业者了，如果真有取得什么突破的话，现在肯定不会默默无闻。”
　　“又不着急，再等等也可以的。”妮娜还是无法认同她的草率。
　　“我等不及了！”米娅不假思索地说道，脸上随意的表情也被认真所取代。
　　“你……”妮娜粗重地喘息着。
　　“咳咳，”在旁边当了半天雕像的布洛尼干咳一声，惊醒了正在对峙的两人，“你们的感情是真好啊……不过怎么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都忘了我来这里的目的了？”
　　正是因为和邪神相关的事情需要谨慎，布洛尼这个某种程度上的“邪神专家”才抛下一大堆公文，孤身赶来了金穗堡。
　　妮娜一时语塞，而米娅则是兴奋地站了起来，“那我们现在就下去吗？”
　　“现在？”布洛尼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点点头，“也好，早些解决了这边的事，我也好安心。”
　　当然，说是“现在”，但该要安排的准备工作也是必不可少。在米娅的吩咐下，侍女很快就出门去找比琳达了。
　　等后者来到王宫，又是过去一个多小时。比琳达需要留在高塔外面做接应，同时也保证她们在地下弄出什么“大动静”时，外面有人控场指挥，不至于搞得人心惶惶。
　　毕竟，这里是金穗堡的王都。尤其在政权交接的敏感时期，维护稳定是重中之重，不能给那些大小贵族们见到可乘之机。这些人就像是海里潜伏的鲨鱼，嗅到了鲜血的味道就会蜂拥而起。
　　王宫深处的高塔，塔底的暗门已经打开，借助外面的阳光可以看到在暗门后的狭小地面中央，有着一条向下延伸的地道。
　　“你们注意安全。”比琳达依然是一身中性打扮，不厌其烦地对着米娅叮嘱：“这次的主要目标只是探索威廉所说的那个石洞，不是探索台阶尽头，不要一时冲动就顺着往下跑了。”
　　“嗨呀，放心吧，我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吗？”
　　“你就是。”妮娜十分不客气地拆台。
　　米娅刚一咧嘴看过来，她就冷着脸转向了另一侧，显然还是有些置气。
　　布洛尼兴致盎然地站在稍远处，看着她们三个人的互动，稍后才开口道：“好了，我们该出发了。”
　　妮娜和米娅跟在布洛尼后面，三人走入了暗门里。
　　暗门后面是个窄小的空间，就仿佛是个大一号的衣柜般，容纳三个身材纤细的少女都有些拥挤。
　　四侧就是朴实的石砖墙壁，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再加上底部潮湿的环境，有着一些泛白的藓类植物趴在砖石缝隙间，仿佛发霉了一样。
　　“奇怪，我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这里。”米娅打量着两边，“这面墙壁背后应该是一个储物间，我还在那里面完成了导师布置的一个搜查东西的作业……但我当时完全没有发觉墙后还有空间。”
　　“可能是你那时候学艺不精。”妮娜说。
　　面对米娅求助的目光，布洛尼选择了看向地面中央，那里有个方洞，能看到石制的台阶一级级向下，淹没在黑暗中。
　　“我先下去，妮娜跟上，米娅最后。”布洛尼做出布置，深深凝视了方洞内的黑暗一秒，便迈步走了进去。
　　不知怎么回事，看着布洛尼的身影逐渐变得朦胧模糊，米娅总有一种“被巨兽吞噬”的错觉。
　　在布洛尼表示下面安全后，妮娜也进去了。
　　米娅摇摇头，把自己的胡思乱想抛在脑后，也一头钻进了地窟。
　　正如威廉所说，地道内部仿佛是一座插入地下的高塔，回环的楼梯一圈圈附着在岩壁上，而正中央则是空荡荡的黑洞。
　　隧道内没有照明装置，头顶的洞口越来越远，周围也变得越发黑暗。三人错落有致的脚步声在地窟内回荡。
　　哒——哒——哒——
　　重复枯燥的声音影响了感官，米娅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向下走了一百年了，这石阶仿佛无穷无尽，让人心烦意乱。
　　她有些理解威廉所说的“直通深渊的台阶”是什么感觉了。
　　当然，借助半精灵天生的昏暗视觉，她依然能看到头顶已经缩小到了极限的一丁点微光——那是洞口。
　　不过很快，米娅的视线就被下方吸引了。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这个深邃地窟中央的深处，多了一抹微弱的红色荧光，在一片黑暗中十分显眼。
　　然而即使米娅穷尽目力，发挥了高阶潜行者的视力极限，她也依然无法确定那红色荧光的光源位置。
　　就仿佛真的是在凝视深渊一样！
　　“能看到什么吗？”布洛尼冰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不用想也知道，这位总理大臣小姐进入“变身”状态了。
　　米娅摇摇头，随后才想起来对方看不见，连忙开口道：“太远了，一点光源位置都判断不出来。如果探查完那个洞穴还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向下再走走看。”
　　布洛尼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是同意没有。但米娅前面的妮娜发出了重重的一声鼻音。
　　好吧，虽说米娅知道这是来自挚友的关心，但她明明感觉以前妮娜的情绪没有这么容易波动。
　　莫非这两天是生理期？纯种人类的体质要弱于半精灵，所以可能会出现各种不适应情况——米娅虽然自己没有感受过，但也是有相关知识的。
　　就在米娅在进行天马行空般的猜测时，最前面的脚步声戛然中断。她精神一振，立刻全身绷紧，警惕地看向前方，又很快放下心来：借助微弱的红光，能看到前面的岩壁上开着个狭长的开口，而布洛尼就是停在了旁边的阶梯上。
　　“我们到了？”米娅问。
　　“到了，你没有数一下台阶吗？”妮娜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焦躁。
　　这下子米娅越发肯定自己先前的推测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布洛尼的手掌上亮起了一簇黑炎。
　　在今天之前，米娅从来不知道黑炎也能发光，虽然是非常微弱的光线，但也能将石壁内的洞穴照亮了。
　　“和威廉说的一样，一条人工开凿的隧道。不算太长，能看到尽头是一片宽阔的空间。”米娅向着里面张望，紫色的眼底有流光回转。
　　“黑炎”状态下的布洛尼微微点头，没有多话，一马当先地走了进去。
　　从进入暗门到现在都如同威廉所说的那样，她们没有遇到任何危险。隧道入口很窄，只容一人通过。但没走多远就逐渐宽阔，到了尽头时已经可以让两个人并排了。
　　而在对面，则是一个圆形的空间。借助昏暗的光线，米娅一眼就认了出来，这里和王宫书房的布置几乎一模一样：厚重的木桌，雕纹的衣架与书柜，还有地上铺着的华贵地毯。
　　她立刻说出了自己的发现。
　　“这不奇怪，毕竟按照威廉的说法，布莱恩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都待在这地方——他总不可能真的睡洞穴吧？”妮娜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块晶石握在手里。
　　紧接着，柔和而明亮的光线就从晶石中发出，照亮了整个空间。
　　“有这么好用的东西不早点拿出来！”米娅忍不住嘟囔道。
　　“谁知道在外面用它会不会引来什么东西？”妮娜把她的话顶了回去。
　　在她俩拌嘴时候，布洛尼已经走到了书柜旁边。大概是因为地下看书有诸多不便，这书柜里没有几本书，而大多数书都集中在一起，唯有一本书单独占据了一整层空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难道这就是贝思婶婶提到的那本典籍？”米娅也凑了过来。
　　布洛尼没有出声，闭眼感受了片刻，将手伸向了这本书。但在触及到书的前一刻，她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米娅眨眨眼，还没问是怎么回事，就看到架子上的书发生了变化：一对尖锐的牙齿从书脊中长出，牙齿下是开裂的嘴巴，如果布洛尼刚才继续伸手，就是把手送进那张“书的嘴”里了。
　　布洛尼缩回手，转头看向米娅，视线犹如千年冰潭，让米娅头皮发麻。
　　好吧，米娅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书上有某种防止别人擅动的恶咒，而布洛尼的手段几乎都具备强烈的毁灭属性，不适合破解。
　　但米娅不同了，这可以算是她的本行。
　　她虽然不能破解恶咒，但利用盗贼类职业特有的「巧手」技巧，却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触发防护恶咒，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也多亏了米娅进阶黄金了，在一系列的尝试后，她成功握住了书脊。
　　刚一入手，米娅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书的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没有羊皮纸的细滑，也不像是干燥的莎草纸，反而有种湿漉漉黏糊糊的触感，就仿佛是在摸一张刚剥下来的动物皮。
　　“打开看看。”布洛尼说。
　　虽然不知道这书和邪神有没有关系，但既然布洛尼在旁边看着，米娅的胆子也大了很多，在做足准备后，翻开了这本书。
　　一页又一页，米娅快速翻动着书页，上面大多的文字边缘都已经模糊，看来是有些年头了，许多怪异又扭曲的图像被画在书页上，旁边注释着米娅完全不认识的异体文字。
　　邪恶，诡异，即使看不太懂上面的内容，米娅也能猜出这本书十有八、八加一和邪神有关系了。
　　很快，到了最后一页，米娅翻过去后，发现在反面还有着歪歪扭扭的一行字。这行字和书里的内容明显出自不同人的手笔，用的是年代久远的古体字。
　　古体字的文法和现在的有些区别，但米娅还是认出了其中一些句子。
　　「……我们生活在名为无知的小岛……外面是死寂的海洋……嘘！不要出声，不要说话！当夜幕降临，捕食者驾着浪潮来了！」
　　落款则是——阿尔弗雷德·斯图亚特。
　　========
　　吐槽好少！我已经凉了（躺平，死鱼眼）
　　我发现前两天写名字时候打错了，艾莉茜娅的这个祖先的名字在第一次出现时候，我用的是「艾尔弗雷德」的译法。不过前两天绿茵剑圣和路德维希的交谈时候，我顺手打成了「阿尔弗雷德」，所以现在统一成阿尔弗雷德吧。实际上这俩是一个英文单词，只是音译的区别，所以你们理解一下，不排除我将来又顺手打错的可能（x）


第533章 高塔下的封印
　　“阿尔弗雷德·斯图亚特。”米娅念出下方的落款，忽然惊乍道：“诶诶？这不是和冕下一个家族吗？”
　　“可能是导师冕下的祖先？”妮娜跟着点点头，连和米娅置气都顾不上了，一本正经地分析道：“从墨水的发散痕迹来看，至少也得有百年的历史了。”
　　“阿尔佛雷德·亚伯拉罕·斯图亚特。”
　　冰冷的声音从旁响起，不用扭头也知道是布洛尼在说话。
　　米娅的眼神闪闪发亮，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好奇问道：“你认识这个人？”
　　毫无征兆的，舞动的黑炎从布洛尼身上褪去，黑发也重新变回了靓丽的火红色。
　　“我知道这个名字……”布洛尼慢慢说道，她一手轻轻摩挲着胸前的银色吊坠，眼神复杂地凝视着落款，“但疑团更多了。”
　　最早听说阿尔佛雷德的名字，是在罗恩之乱刚刚平息，统一了塔恩公国的时候。从湛蓝堡大公府邸的暗室里找出来了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面有一份年代久远的地图，还有一本古旧的日记，记录者正是阿尔弗雷德。
　　“……在日记中，阿尔弗雷德逐渐从古通用语转为使用一种不可名状、不可识别、诡异而疯狂的文字。”布洛尼略作犹豫，继续道：“我曾经在邪神的幻境里见过这种文字。”
　　“和邪神有关系……他被邪神控制了？”米娅想到了布洛尼对威廉做的事情。
　　“他的精神状态是有些怪异，就好像是个精神病人，时而冷静，时而又疯狂得歇斯底里。”布洛尼简单描述了一下旧日记上的内容，随后又摇头否定道：“但我认为他的状况和邪神没有太多关系，就像是这段话一样……”
　　她指着那段潦草而扭曲的文字，“他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事情的真相，并且无法接受这个真相，在绝望中变得疯狂了。
　　“比起他在日记本中逐渐扭曲的记叙，这段话的内容反而更加清晰直白，很可能是写在日记的时间段之前。”
　　阿尔弗雷德的日记中有许多隐晦不清的修辞，而这段文字的发现却成为了一个突破口，让布洛尼能将那些零散的线索拼凑出来，尽量还原出一个真相。
　　“在日记里，他写到过类似末日预言一样的话，世界将被什么浪潮所吞没。而这段话里他清楚地提到了「驾驭浪潮的捕食者」。”
　　布洛尼推测道：“显而易见，阿尔弗雷德遇到了强大的敌人。在写这段话的时候，他想要躲避掉这个敌人……而在那个日记本里，他则是已经变得歇斯底里，用上了‘毫无希望’的形容。”
　　“会是什么样的敌人？神祇吗？”米娅眨眨眼睛。
　　“有一定可能，但可能性不大。他的绝望不像是对自己个人的生存情况，而是上升到了「所有人」、「世界」。”布洛尼回忆着日记本里的内容，“那是某种类似末日预言的话，而神祇可不会降下末日灾祸。”
　　神祇需要信仰，毁灭世界对祂们有害无益。至于邪神就更不可能了，那时候邪神已经被现在的诸神贬落凡尘，自身难保。
　　“除了神祇……还有什么能够毁灭世界的力量？”米娅陷入了沉思。
　　“实际上即使是神祇想毁灭世界也十分困难，传奇超凡者联合起来的话，就算神祇也要谨慎行事。”妮娜补充了一句，同样也是困惑不已，“难道是恶魔、魔鬼之类的外域生物？可他们要有这样的实力，早就入侵主物质界了啊？”
　　看着纠结不已的两人，布洛尼的眼神微微闪烁，回想起了万象星空之主曾经的自白：现在的神祇是外来者，曾和邪神们联手，共同抵御了大虚空外的敌人。也就是在成功之后，现在的神祇们立刻调转方向，攻击了当时才是真神的万象星空之主等，将祂们贬做了邪神。
　　所以，阿尔弗雷德惧怕的敌人就来自大虚空之外？确实有学者将世界比作岛屿，大虚空比作海洋。
　　这样的推测似乎有理可依，然而布洛尼还有更多想不明白的问题：
　　从万象星空之主的话来判断，当时的外敌确实已经被击败了，何况现在世界依然在好好地发展，为什么阿尔弗雷德还认为世界将被毁灭？
　　所谓的“当夜幕降临，捕食者驾着浪潮来了”是说那些外敌会卷土重来吗？他又是从什么渠道知道的？
　　既然他都能知道，为什么神祇们却不为所动，继续镇压着邪神们？难道说现在的神祇们已经有把握独自抵抗外来敌人了？
　　不太可能，否则邪神们妄图引动的混乱之潮就成了个笑话。
　　太多太多的谜团盘旋在布洛尼的脑子里，有些甚至让她觉得匪夷所思。，
　　布洛尼的视线在洞穴内游移起来，试图寻找到更多的线索。而在这时候，举着光亮石四处调查的妮娜也有了新发现，“你们来看看这个！”
　　布洛尼走到了妮娜旁边，她暂时不准备透露大虚空外敌人的消息，至少也要等回到教会里，和艾莉丝商量后再做决定。
　　另一边，妮娜正手指着书架上的一块银版，“看这上面的徽记。”
　　这银版放在书架的最底层，上面更是蒙了一层厚重的灰尘，被完全遮掩起来，若不是妮娜观察到了的话，只会被布洛尼忽略掉。
　　布洛尼皱眉细看，逐渐从灰尘中辨认出了模糊的徽记形状。
　　有些熟悉，她不太确定地说道：“这个徽记是……斯特兰奇家族？”
　　拿着那本邪神典籍的米娅把注意力转移了过来，直接把典籍放到一旁的书桌上，凑近了过来，“什么什么？不过在这里出现我家的徽记不稀奇吧？怎么说也是我那叔叔的地盘。”
　　“你来仔细看看，这个徽章有些不同。”布洛尼给她让开了一些位置，“我不是专门研究纹章的学者，但也能看出来这个纹章的样式有些久远了。”
　　纹章的样式并非一成不变，随着家族实力变化，又或者干脆就是族长的心情，纹章也可能出现改变。
　　顺带一提，现在斯特兰奇家族的纹章是中间一枚金币，外侧环绕两支麦穗。而金穗堡的标志，则是一面有斯特兰奇家纹章的盾牌，盾牌顶端有冠冕图案。
　　而如果等米娅正式继位，便有权在这个纹章上加入树枝、或者类似能够代表精灵的标志——当然，她不愿意的话也完全无需修改。
　　“确实不是现在的纹章……我好像以前在哪里看到过……”米娅挠了挠头，“大概是小时候在哪本族谱上见过吧。”
　　“……”布洛尼翻了个白眼，连自己家族的事情都记不住，实在是太米娅（形容词）了。
　　“嗨呀，”米娅一拍脑袋，在另外两人完全没反应的情况下，突然伸手抓向了这个银版，“猜那么多干嘛，拿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盗贼的「万能巧手」技巧再次发挥了作用，尽管书架上咒术的抵抗比先前还要明显，但米娅依旧没有花费太多功夫，便将银版拽出了书架的范围。
　　“还挺重……”半精灵呲了呲牙，“不是普通的银……似乎是秘银啊？”
　　她的音量下意识提高了八度，作为炼金材料的一种，秘银价格向来居高不下，放到市场可是能卖出大价钱的。
　　随着她的动作，银版上面的灰尘也纷纷掉落，露出了清晰而又古老的斯特兰奇家族徽章。在徽章下面，还有着一行早就被取代了的古体字：
　　「欲戴冠冕，需承其重」
　　布洛尼读出来这行字，妮娜忍不住说道：“这像是训言，但又像是某种劝告。”
　　“另一边好像还有。”米娅说着翻过了银版。
　　银版反面有着一圈装饰性的花纹，花纹内框着密密麻麻的许多行字：
　　自我起始，凡斯特兰奇家族后人，若欲继承金穗王座，必当镇守高塔封印，纵使付出生命，在所不惜。
　　若无向死之心，断不可承金穗冠冕，贻误后世。
　　切记：塔下封印不可松动，其中所藏乃莫可名状之物，纵使身死国灭，亦要保全稳妥，阻止其死灰复燃。
　　落款的名字被强行抹去了，只剩下一片空白，但不妨碍她们理解上的意思。
　　“所以说……那楼梯一直向下的尽头就是一个封印？”米娅的神情似乎有些遗憾，“里面还关押了一个怪物，而且还好像是死了的？”
　　“从这上面写的内容来看，就是这样了。”布洛尼点点头。
　　“我这个先祖是不是脑子不太好……宁可国家覆灭也要保护好封印，难道还要自缚到敌人首领面前讲这个事？要是人家不信怎么办？”米娅嘟嘟囔囔地说道。
　　虽说这位半精灵少女平时就挺喜欢说话的，但也不至于像机关枪一样说个没完。显而易见，她在紧张了。
　　布洛尼看破却没说破，任由米娅用说话来排解心中的紧张。
　　银版的出现证实了一些猜测，比如米娅的祖父就肯定知道这座塔下密窟。甚至这座塔下密窟建成的时间比预想得还要早数百年。而且这里也不是什么祭祀邪神的秘密地点，而是一间“牢房”。
　　但银版的出现也带来了更多谜团，尤其是所谓的封印，到底封印了什么？
　　“我们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米娅突然高声说。她和妮娜也在讨论银版上的内容，得出了和布洛尼差不多的问题。
　　“你疯了吗？你这位不知道多少代前的祖先都提醒了，要警惕封印里的东西！”妮娜瞪着碧绿的眼睛，“你居然还想主动去接触？”
　　然而，米娅却是振振有词，“我这老祖宗不是也说了嘛，后人要警惕封印里的怪物复苏——我连封印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又怎么能确保封印无恙？”
　　她这话说得在理，就连布洛尼都忍不住点了下头。
　　米娅顿时更得意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别急，我们先把这里的发现送到地上。”布洛尼摇摇头，指着书柜上的书，“另外妮娜也留在地上，接下来就我和米娅下去就好。”
　　面对神色担忧的妮娜，布洛尼又安慰道：“放心，从现在的情况来推断，布莱恩并没有布下什么陷阱，至于底下的封印——如果真的松动了，他也不会一直待在这里面了。”
　　显而易见，布莱恩所祭祀的混乱之主，和这里面关押的某种诡异家伙并不是一路，不然他早就揭开那封印了。
　　听了布洛尼的安慰，妮娜的脸色稍霁，犹豫着答应下来，也没有坚持说自己要跟着下去——毕竟炼金术师在随机应变的战斗中还是有所欠缺，除非她成了那种随身几百种炼金道具，无论什么情况都能瞬间找出应对方式的传奇大炼金术师。
　　三人先是把搜索到的书籍、还有那块银版都拿到地面，交给了依然留在外面接应的比琳达。
　　然后在比琳达和妮娜的叮嘱下，布洛尼和米娅重新返回了高塔下的暗道。
　　这一次，两人走得就要快多了。也不知道绕着岩壁石梯转了多少圈，当空洞中心的红色荧光已经能将周围的石壁照亮时，布洛尼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米娅连忙追问，这时候的布洛尼居然进入了“变身”的状态，有黑色的火焰如蛟蟒般在身边转动不息。
　　“到了。”布洛尼冷冷地回答。
　　“诶，到了？”米娅一怔，随后立刻向着前方两侧打量。
　　然而她什么都没有看见，周围依旧是那找不到光源位置的红色荧光，和一个小时前看到的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有结界。”布洛尼抬手面对前方的空气，秀眉微蹙，转身看向了米娅。
　　“怎么了？”米娅心中升出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放点血。”
　　“什么？”米娅一怔，不等她有所反应，布洛尼就已经行动了。
　　黑炎化作蛇鞭，扫向了米娅裸露在外的胳膊，轻易在她小臂外划出一条血痕。
　　“喂喂，你这是偷袭啊！”米娅的话音未落，她胳膊上的血液就已经滴落到了石阶外面，也就是那冒着红色荧光的洞里。
　　下一刻，红色荧光像是受到了刺激，变得旺盛起来，如同潮水般向着石阶上蔓延。本来稀薄的空气中，一层氤氲的屏障缓缓浮现出来，就在布洛尼往前两步距离的位置。
　　==========
　　我仔细一想，妈耶，好像不管是大祭司还是布莱恩，这书里目前死去的反派角色一个个都是有目标、有理想、并且为了践行目标奋斗终身【x】而且他们还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是某种现在还不能说的，更加高尚的理由【？？？？
　　这么一看，每天偷懒摸鱼，并且破坏他们计划的艾莉丝才是真正的带恶人啊！【滑稽


第534章 不可名状的恐惧
　　暗红色的光幕氤氲朦胧，如同一个半圆的罩子，将下面的空间完全罩住了。
　　显而易见，能够对米娅的血液，或者说斯特兰奇家族的血脉有反应，这里应该就是困着那个“不可名状之物”的封印了。
　　仔细打量一番，米娅忍不住犯了嘀咕，“什么都看不见，这要怎么检查啊？”
　　声音不大，但在空旷寂静的地窟里清晰可闻，布洛尼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想干什么？你不要过来啊！”半精灵少女脸色一变，立刻捂住胳膊上的伤口，向后退了半步。
　　饶是处于高贵冷艳的黑化变身状态，布洛尼的嘴角也是抽搐了下，提醒道：“你捂错地方了，伤口还要往上点。”
　　本来黑炎的伤害就降到了最低，以米娅黄金阶位的体质，这会儿早就自愈了。
　　“咳咳……”米娅咳嗽两声，镇定自若地把手掌又向上挪了一点儿，“诶？原来你这种状态也能说长句子啊？”
　　“……”布洛尼扭过头，重新看向眼前的光幕，不再搭理这个半精灵了。
　　环绕在布洛尼身边的黑炎逐渐出现了变化，一股蟒蛇粗细的黑炎分化成了许多细若游丝的黑线，在稀薄的空气中向着封印屏障游动。
　　最前面的“黑线“刚一接触到屏障，红色的荧光就仿佛是沸腾的开水般涌动起来。如同烧烤般的“滋啦”声响起，这些接触屏障的“黑线”开始了消融，好似烈阳下的积雪。
　　布洛尼轻咦一声，挥挥手断掉了那几根接触屏障的黑线，后者凭空蒸发在了红色荧光中。
　　“这是结界的防御措施？”米娅仔细感应了一下，“似乎也不是很强大，使点劲的话就能打破。”
　　“只是简单的对外防护。”布洛尼的声音冷冽，仿佛世界上没有能让她情绪波动的事物，“大部分的能量都集中在内部。”
　　米娅恍然，这层对外防护的作用就是驱逐蚊虫，或者一些上空的落物，避免在“命运女神的玩笑”下，让意外破坏了封印的效果。
　　毕竟这里可是金穗堡的王宫深处，真有人能闯进来的话，再强大的封印也没有什么意义。
　　“那我们要怎么进去？要是妮娜也在就好了。”半精灵少女犯了难，潜行也要讲究基本法，做不到在封印结界中自由穿梭却不破坏结界基础。
　　她眼珠一转，连忙补充道：“先说好，要放血的话我自己来，你别搞偷袭。”
　　布洛尼没搭理她，余下的“黑线”在身后展开，如同触手般飘散在空气中，微微摇晃。
　　老实说这场景其实挺吓人的，但放在布洛尼身上，却有着一种妖异的美感。
　　片刻后，飘散在外的黑炎尽数收回了布洛尼的体内，就好像退潮一般，而布洛尼也重新变回了正常的红发形态。
　　“唉呀，你可算是变回来了。”米娅松了口气，面对黑化布洛尼就仿佛是冰天雪地里喝冷水，浑身都不自在。
　　布洛尼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句话你留着我下次变身时说。”
　　“我还没活够呢。”米娅讪笑道。
　　虽说黑发红发都是布洛尼的本体，仅仅只是性格产生了变化，但红发形态的布洛尼要温和得多，在翻了个白眼后，便没有计较米娅的话了。
　　“你有什么发现吗？”半精灵十分上道的岔开了话题。
　　再怎么说布洛尼也是施法者出身，还是礼赞教会的典籍馆长，比米娅要靠谱得多。她点点头，“这座结界在设立时加入了「血脉」因素……本来只是猜测，但刚才你放血后就证实了。”
　　“和着你刚才也只是瞎蒙的？”米娅一惊一乍道。
　　“……”布洛尼没接茬，继续说道：“应该是你那个留下银版的先祖，他用自己的血做材料，布下了这座结界。这算是一种蕴含力量的契约，只要斯特兰奇家族的血脉不断绝，结界就能一直运作下去。”
　　“这么神奇？”米娅好奇打量着眼前的暗红色结界，“它不需要别的能量来源吗？”
　　布洛尼欲言又止，淡淡道：“鲜血就是它维持的能量源。”
　　显然斯特兰奇家的这位先祖是高阶职业者，最少也是星耀以上的那种，后代的鲜血只是用来维持他留在结界内的血液。
　　这不免让布洛尼产生了一些阴暗的联想，比如米娅祖父和父亲的死亡，但米娅好像没注意到，她也就没有多说。
　　“你这位祖先是有大魄力的人，布下这种结界所消耗的血液不会再生。他相当于是硬生生阻断了自己继续进阶的道路，甚至可能因此实力大幅度下降，体质受损。”布洛尼摇摇头，脸上浮现出敬佩。
　　听到布洛尼的评论，米娅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看向结界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些重量。
　　片刻后，她收回视线，重新向布洛尼问：“那这个结界能不能进去？总不能就是在这里看一眼吧？”
　　“既然结界的作用是封印，自然能让外面的监察者看到结界内的状态。”布洛尼说完，眼神诡异地看向了米娅。
　　后者的耳朵尖部立刻竖起，就仿佛是听到了风吹草动的兔子，“你想干什么？你不要过来啊！要放血我自己动手！”
　　布洛尼深吸了口气，避免自己被这个半精灵气死，没好气地说：“仔细感受一下结界内部的能量流动，你先祖的血液，你应该有感觉。”
　　“你早说嘛。”米娅嘟囔了一句，然后在怒目瞪眼的布洛尼催促下，闭上眼睛。没过五秒钟，她就又睁眼问道：“什么感觉都没有。”
　　布洛尼并不着急，职业不同，对许多因素的敏感度也就不同。
　　“诶，话说我不是纯血啊，我可是个半精灵，万一我这祖先认不出我怎么办？”米娅一拍额头。
　　在礼赞教会的日子也给这名半精灵少女带来了不少改变，放在以前，她绝对不会用这样轻松的口吻说起自己的身世。
　　布洛尼心中为她感到高兴，但表面上还是瞪了她一眼，催促道：“继续。”
　　米娅又缓缓闭上眼睛，这次她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柳眉微皱，眼球在眼皮底下左右转动。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布洛尼倒是没有一点不耐，安静等待着。
　　不知何时开始，沉闷而稀薄的空气出现了变化。
　　起风了。
　　布洛尼神色一凛，立刻看向米娅。在她的注视下，米娅缓缓睁开了眼睛，紫色的眼底有银光闪烁，仿佛是夜幕下的群星，齐颈的发丝间流光溢散，犹如星空倒悬。
　　空气开始震荡起来，晦涩难明的咒文从米娅口中传出，渐渐地整个空间都像是在为她和声。
　　“血脉术士。”布洛尼眯起眼睛，难怪这位斯特兰奇家的先祖能够利用后代的鲜血。至于整个空间都回荡的声音在她看来不算什么，米娅又不是没替艾莉丝当过扩音器。
　　咒文接近了尾声，原本平静的屏障中央出现了一块仿佛漩涡般搅动的区域。漩涡的转速越来越慢，颜色也逐渐变淡，显然这里就是结界预留的“窗户”或者“门”了。
　　吟诵停止的同一时间，漩涡也变成了透明的帷幕，像是一袭水帘挂在屏障上。
　　结界内所封印的古老景象终于又一次呈现出来，布洛尼的瞳孔骤缩，惊愕得说不出话。
　　漩涡背后是一片暗红色的空间，广阔无垠，完全不像是处在地下深处。无数散发着荧光的符文就没有丝毫依凭的飘在空中，仿佛是流萤般飘动。没有地面、也没有天空，整个结界内部都只有一片暗红色的虚无，以及在这片暗红色中的，仿佛小山一般的巨大躯体。
　　仅仅只是注视，就能感受到一种充满了暴虐与毁灭的气息。在这巨大的类人形躯体上，诡异而邪恶的火焰正慢慢燃烧着，这些火焰似乎是从巨大躯体的皮肤缝隙中迸射而出，有各种各样不可名状、混沌恐怖的异象在火焰中显现，展现出最为真实的恐惧。
　　“礼赞之神在上！”米娅已经恢复了正常，凑到布洛尼旁边，在看清楚结界内的空间以后，发出了惊呼，“这是个什么东西！”
　　尽管从这个半精灵口中听到礼赞之神的名号有些怪怪的，但布洛尼一点出声斥责的想法的没有，她正带着震惊注视着这巨大的躯体。
　　或者说「尸体」。
　　很明显，拥有这般恐怖身躯的家伙已经死掉了，那邪恶的火焰和毁灭的气息，全都是浸透在这副身躯中的余烬，就好像衣服可以熏香一样，毁灭与邪恶就是这躯体上的“香气”。
　　这就是曾经让神祇和邪神联合对抗的敌人，布洛尼心中升出了明悟。她不知道这样的“巨人”到底有多少，想来不会是少数，否则现在的神祇也们也不会渡过大虚空来逃难。
　　总算知道了万象星空之主曾说过的敌人是什么，无疑是让原本模糊不清的真相向前推进了一步。
　　然而，更多问题也随之而来。
　　最明显的一个就是，为什么这具巨大的躯体会被封印在金穗堡的王宫里？米娅的那个祖先是做了什么？又从哪来得到的这具尸体？
　　布洛尼深吸了口气，从这具尸体上收回视线。不管怎么说，这个消息需要尽快带回地面上去。在获取到更多的信息前，还是不要进到结界里做出更危险的接触。
　　而在她旁边，米娅还处于满脸震惊的状态中，呢喃自语道：“我那个祖先是疯了不成？把这种东西放在自家底下当地基……”
　　******
　　礼赞教会，教皇宫。
　　从布洛尼出发去金穗堡到现在，艾莉茜娅总算是让自己接手的各项事务进入了平稳运作的阶段，得到了暂时的清闲。
　　当然，要是布洛尼能尽快赶回来的话，她的清闲还能继续延长。
　　办公室里，她将尖端已经分叉的鹅毛笔扔进笔筒，打了个哈欠。
　　等到有空闲的时候，也许可以搞上几根钢笔出来——笔尖虽然有些麻烦，但如果只是限量版，借助一些超凡力量来“手搓”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了，而上午的时间才过了一半，意味着她接下来可以舒服地靠在椅子上，享受糕点和饮料。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如果不是图拉南境的的使者即将抵达的话。
　　等到来告知的使者离开后，艾莉茜娅摇头叹气地站起来，哀叹道：“我这个劳累命哟……”
　　不管怎么说，图拉南境也算是“外国友人”，一个合乎礼节的欢迎宴会总是必须的。幸好这些繁文缛节不用艾莉茜娅亲自操持，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交给了蝰蛇——还有谁能比这个在塔恩传承已久的前伯爵更懂得如何体面的招待客人呢？
　　整个黑锤政务厅在蝰蛇的指挥下开始忙碌起来，到第二天的上午，挂着图拉南境大伯爵徽章的车队抵达了黑锤镇。
　　宴会的地点没有放在礼赞教会，而是黑锤镇的「活动中心」，就是除了铸造厂和教皇宫以外，最后一个设立了发电机和电网照明的地方。这座活动中心可以说是黑锤镇里唯一“上档次”的建筑了，有挑檐、浮雕和立柱，比起灰不溜秋的水泥房子，更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
　　这还是活动中心第一次正式使用，原本的计划是在电网铺设完成后，这里将作为晚上授课学习的地方开放给镇民。
　　原先参加了唱诗班的乐队成员在吹奏着勉强入耳的宴会伴奏，艾莉茜娅第一次无比想念起了米娅的能力。不过她从那些南境大伯爵的使者脸上没有看到丝毫不满，也不知道是涵养过人，还是南境的音乐欣赏水平普遍偏低。
　　和由蝰蛇设计安排了全程的招待宴比起来，艾莉茜娅以前在黑锤镇举办的几次宴会就简单多了。现在她面前，来自南境大伯爵使团的大使，奥尔德斯·戴维森爵士正端着酒杯，朝她走了过来。
　　这名老成的爵士微微举杯，向着艾莉茜娅笑道：“艾莉茜娅冕下，请容许我代表菲利普伯爵向您表达谢意。”
　　“谢意？”艾莉茜娅一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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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顶之奕真好玩


第535章 云顶之奕真好玩
　　菲利普·曼恩，图拉的南境大伯爵，艾莉茜娅当然知道这个名字，但她想不出对方有什么好感谢自己的。
　　“没错，菲利普伯爵让我向您表示感谢。”奥尔德斯爵士点点头，由衷说道：“如今图拉国内的局势动荡，有您帮助稳定东境的局势，伯爵大人就放心多了——这同样也是威廉殿下的意思。”
　　饶是艾莉茜娅已经做出了各种猜想，但在奥尔德斯的话音落下时，她依然是被震惊到了。
　　这也太、太不要脸了吧？
　　难怪这位面相老成，给人感觉不善言辞的爵士能够成为使团的主使者——这份厚脸皮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所幸担任教皇以来的经历，已经磨练出了艾莉茜娅的演技。只是稍一失神，她就面带优雅微笑，同样举起了手中的杯子。
　　“很惭愧，我也只是做了些微小的工作——塔恩与图拉是关系亲密的友好邻邦，希望贵国的内部动乱能早日平息。”
　　双方说着好听的客套话，在友好的气氛中碰杯，但心中所想和嘴上说的却是截然相反。
　　随后艾莉茜娅并没有继续和奥尔德斯细谈，宴会毕竟不是谈话的地方，而她也要再细想一下对方的来意——张口就暗示了承认她对图拉东境的统治，怎么看都透露着诡异。
　　虽说在封建的分封制度下，贵族领主们的国家意识都十分淡薄，大部分时候都只在意自己的领地而不考虑整个国家的主权，但直接放弃东境的一大片土地，同样不符合贵族们对利益和土地的贪婪。
　　要是布洛尼在就好了，自己还能有个商量的对象，艾莉茜娅忍不住怀念起自家总理大臣小姐在身边的日子。
　　就在同一时间，被礼赞教皇、塔恩摄政、黑锤领主心心念念的布洛尼小姐，也做好了离开金穗堡的准备。
　　和来的时候不同，这次她不再是单独行动，妮娜也要返回塔恩。
　　“好了，时间不早，我们也该出发了。”布洛尼看向来送行的米娅和比琳达。
　　“哎呀，你们不再多留几天吗？”米娅依依不舍地问，“你们都走了的话，比琳达又整天不在王宫里，我自己一个都要无聊死了。”
　　布洛尼没有一点同情，“那你正好能静下心，感悟你那先祖的遗馈。”
　　“那我还躺在床上等着困觉吧。”米娅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术士血脉什么的，和我不沾边啊！”
　　米娅在感受结界的操控方法时，同样也获得了她那不知道多少代的先祖留在血液里的信息，这种信息不是常识中的语言文字，而是某种靠着血脉亲缘来“感觉”的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妮娜似乎是受不了自己这位挚友毫无上进的态度，忍不住说：“又不是让你改行当术士。”
　　布洛尼接话道：“按照我的推测，你那位先祖至少也是高阶血脉术士——这是一种挖掘自身的施法者流派，而你又具备精灵血统，应该能从中获得启发。”
　　妮娜一边点头认同，一边翻了个白眼，“血脉传承的那点东西哪够你转职的？能获得些启发就不错了。”
　　“那意味着我要从一大堆意味不明的玄乎感觉里撞大运，去碰巧找到有用的东西——我还不如继续无聊躺着。”米娅坚决摇头。
　　一直在旁边微笑的比琳达突然开口道：“放心吧，我会监督她的。”
　　妮娜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然后恶狠狠地瞪了米娅一眼。
　　布洛尼没有管她们，而是看向比琳达：“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东境？再怎么说你也是东境大伯爵，一直不在东堡的话，难免人心浮动。”
　　“这边局势彻底平稳还需要一段时间，东堡的话……”比琳达略作思忖，潇洒地一挥手，“实在不行就从黑锤镇抽调一批治理官到东堡——那的贵族都被打怕了，应该没有胆量抗阻。”
　　这完全是出乎意料的回答，虽然比琳达已经暗地里向艾莉茜娅效忠了，但建立治理官体系就相当于架空了她的领主权利，而且还是她主动要求的。
　　布洛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另一边，米娅和妮娜也完成了告别。
　　“诶，对了，回去以后找冕下的厨师问一问，让他们写个菜谱送过来啊！”米娅叮嘱道。
　　“知道了，知道了。”妮娜不耐地甩了甩手，随后矫捷地翻身上马。
　　她们这次回程没有选择马车，而是更为快捷灵活的骑马。
　　别看妮娜整日都醉心炼金实验，以前她也在家里学过骑马的。而布洛尼的骑术虽然不算精湛，可是高阶职业者的平衡能力让她甚至能在马背上睡觉。
　　没过多久，金穗堡就已经被她们甩在背后，只剩下地平线上的一些黑点。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有些坑洼——毕竟就算是塔恩也没有全部修好水泥大道——两人就放缓了马的速度，慢悠悠地并排前行。
　　“你在想什么？”布洛尼问。
　　从离开金穗堡后，妮娜就陷入了一种十分古怪的状态。
　　后者没有隐瞒，“我在想米娅……斯特兰奇家族的事情，你不觉得太蹊跷了吗？”
　　离开塔底的结界后，布洛尼并没有隐瞒发现，所以妮娜是知道封印结界的情况的。她们昨天也对那个小山般的尸体做了许多分析和推测。
　　“可能是我心理阴暗，想多了。”妮娜先是摇摇头，随后又继续说：“现在已经能确定，高塔下的地窟和布莱恩无关，是数百年前就有的，换句话说米娅的祖父也清楚地窟的存在。
　　“另外，斯特兰奇家族也早就和邪神有了交集——说起来没想到导师冕下的先祖也参与其中。”她看向布洛尼腰间的黑布袋，那里面放着银版和邪神的典籍，“以前我们对金穗堡的一些推测已经得到了证实，但还是有个问题环绕在我心中：米娅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真的只是因为金穗堡的民愤吗？
　　“如果戈登国王愿意的话，完全可以送走米娅的父母到外地生活。除非戈登国王也同样憎恨异族，就像是金穗堡的普通民众一样——但他却很好地完成了祖父的责任，抚养米娅长大了。这就很矛盾。”
　　妮娜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认真地说道：“还有戈登国王的突然暴毙……在昨天得知了依托鲜血的结界存在后，我就一直在想了，米娅父母真正的死因，是否和结界有关系。”
　　******
　　黑锤镇为来自图拉的使节安排了舒适的住处，就在政务厅官员住的那个小区里，有一幢专门的建筑。原本是为了招待塔恩国内的贵族而建立的——这些贵族虽然没有了行政权力，但依然有着的年金和各种在土地上的投资优惠。而想要搞清楚工业体系是否值得投（鬧）资，最好的办法就是亲自来到发源地的黑锤镇。
　　这个招待楼的房间陈设一应俱全，并不奢华浪费，但每种用具都恰到好处，能让客人找到舒适的休息方式。
　　奥尔德斯爵士就站在窗户边，眺望着这座新兴的小镇……也许在不久后就会变为城市的小镇。
　　很有活力，这是他的评价，不论哪里都在搞建设，似乎有成堆造不完的工程。事实上不止是眼前的小镇，根据他路上的见闻——从南境出发，经过原先属于东境的伦达领，穿过石松旷野，最终抵达塔恩境内——整个塔恩控制的领土都在进行着各种各样建设工程，充满了活力。
　　让奥尔德斯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塔恩究竟从哪里弄到那么多的材料？砖石，钢铁，这些东西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吗？还是说在祷告时候告诉给神祇就能获得？
　　顺带一提，在经过石松旷野时，他也见到了那在坊间传言中越来越夸张的“七日之战”的战场。
　　无论是被碾成齑粉的石松林，泥土中尚未消退的殷红，还有一块块扭曲得不成形状的铁甲碎片，都在诉说着当日的东境军队遭到了多么可怕的打击。
　　而这种覆灭了精锐骑士团的打击，居然是来自一直普通平民组成的军队，这种鲜明的对比更是令所有知情者都忍不住多想一些：显然，塔恩公国掌握了一种可以大量生产的，能威（鬧）胁到超凡者的装。备。那么能否通过协议，从塔恩手中获得这种装备呢？
　　奥尔德斯所得到的命令之一，就是想办法调查这种目前仅仅知道名叫「火枪」的装备。
　　叮当——
　　摆在桌子上的银饰发出声音，他看向自己合上的房门，对着空气说道：“你回来了？”
　　一个身穿黑色软甲的身影从墙角的阴影中钻了出来，这是一名受到菲利普雇佣的潜行者，如今随着奥尔德斯前来黑锤镇打探消息，“这是一座普通的建筑，周围并没有什么窃听的手段存在。”
　　“我想也是，从这位冕下的行事风格来看，她并不喜欢耍一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奥尔德斯点点头，“在我参加宴会的时候，你有打探到什么吗？”
　　“西境和北境派出了共同的使者，如今就被安排在了小镇另一端的楼房里。”潜行者说道。
　　“这不奇怪，既然我们的信使都是同一天抵达的伦达领，我们撞在一起也是正常。”奥尔德斯对此不以为意，甚至还笑了笑，“至少我们还得到了一次欢迎宴，而那些家伙什么都没有。”
　　“接下来要我做什么？”潜行者问道。
　　“调查一下这个小镇的情况。”奥尔德斯想了想，补充道：“不需要去那些有看守的隐秘地方，就在允许的范围内，从那些镇民口中收集就可以。”
　　此行的最主要目的还是和塔恩公国，和艾莉茜娅拉近关系，最好能够获得支持。因此没必要冒着暴露后激发矛盾的风险，去探查一些可能根本用不到的隐秘情报。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奥尔德斯就完全变作了一个守规矩的客人，每天除了按照规定好的路线参观以外，没有雷池半步。
　　尽管他心中十分想要面见艾莉茜娅，尽快谈妥协议，以免除南境的后顾之忧。但他也清楚欲速则不达，如果给人留下一个浮躁的印象，反而会降低此行的成功率。
　　终于，在第二天的傍晚，他等到了艾莉茜娅的消息。
　　黑锤镇政务厅的一间会客室里，才刚喝完半杯茶水，会客厅的门就被推开，那位年轻的教皇冕下，连同和她寸步不离的银发女骑士一同走进了房间内。
　　“冕下，”奥尔德斯站起来躬身行礼。
　　“你好，奥尔德斯阁下，希望我没让你等太久——你知道，马上就要去会盟堡了，有大量的事务要在出发前解决。”艾莉茜娅微笑道。
　　“当然，我能够理解。陨星要塞发生的悲剧，我们在图拉也是密切关注。倘若不是有您挺身而出，整个南方公国都会因此陷入悲剧当中。”奥尔德斯恭维道。
　　“即使没有我，邪恶也终将失败。我也只是恰巧碰上罢了。”艾莉茜娅笑了笑，并没把他的恭维放在心上。
　　奥尔德斯也不觉得自己说两句好听话，就能把这位殿下骗倒——对方虽然年轻，但绝不是那种每天参加茶会，不谙世事的贵族小姐。
　　因此他也没有继续拐弯抹角的打算，开始引导话题，“这次在会盟堡的会议，威廉殿下很想亲自前往，只是可惜如今国内局势尚未平息，殿下无法轻易离开首都。”
　　略做停顿，奥尔德斯直接了当地问道：“不知道您对图拉现在的局势怎么看？”
　　“我很遗憾，”艾莉茜娅面带微笑，慢慢说道：“塔恩和图拉的友谊有着悠久历史，我们也不希望图拉出现这样的局面。我只能呼吁各位保持克制，以免祸及平民，影响到图拉的基础。”
　　滴水不漏的回答，奥尔德斯听到后也没有失望，这是早有预料的事。于是他继续说道：“无论是大伯爵还是殿下都希望能尽快平息纷乱，让图拉重归平稳。可惜西境和北境的两位伯爵大人并没有这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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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顶之奕为什么这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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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假如明日方舟有朋友圈》
　　简介：本质上是一本明日方舟旅游文，就是旅游到哪攻略到哪，时而硬核时而沙雕。
　　即将发车，车门焊死，请坐稳扶好！
　　Or2


第536章 新的交易
　　我们很想让图拉恢复和平，但西境和北境的人都不愿意，所以全都是他们的错！
　　虽然说的很委婉，但奥尔德斯爵士的潜台词就是这样，将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
　　“奥尔德斯阁下，你们图拉有白莲花吗？”艾莉茜娅突然问道。
　　奥尔德斯眼中迷惑，但依然做出了得体的回答：“白色的莲花？在「中宫」的池塘里有各种颜色的莲花，蓝色、粉色都有，想来白色也是有的。倘若冕下喜欢的话，我们可以派人移送数株。”
　　“没什么，我只是好奇问问。”艾莉茜娅笑着摇摇头，直让奥尔德斯满头雾水。
　　她这突然一打岔，也扰乱了奥尔德斯的节奏。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再继续就显得不合时宜了。
　　而当他重新组织语言时，艾莉茜娅却又主动将话题带了回来。
　　“作为亲密的邻国，我也希望图拉的局势能够平稳，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艾莉茜娅略作停顿，话锋一转，“但是……是的，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你希望我能公开支持你们的话，我只能回答很遗憾。”
　　她摇了摇头，正气凛然道：“塔恩并不会干涉图拉的内政，图拉公国的事情，应该由图拉人自己来决定，而不是我这样的外人。”
　　奥尔德斯沉吟片刻，说出来艾莉茜娅意料之外的话，“哪怕在这个过程中，会有大量无辜的平民遭受祸乱？”
　　一个贵族，一个封建社会下的贵族，居然会在意平民的生死，这是非常难想象的事情。
　　艾莉茜娅调整了一下坐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的男人，想要看清楚他心中所想和嘴上说的是否一致。
　　可惜这位年轻的使者十分称职，神态从容平稳，坦然地与她对视。
　　艾莉茜娅缓缓吐气，脸上显露出一抹忧色，“我很遗憾，但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的。因为真正的决定权在菲利普伯爵，还有另外两境的伯爵阁下。”
　　“但您可以缩短这一过程，礼赞之神虽然赞颂万物，却并不讴歌战争。”奥尔德斯立刻说道。
　　居然还研读了《礼赞箴言》，艾莉茜娅心想，看来奥尔德斯在来之前是做了大量的功课。但他还是有些心急了，后面多加的这段话反而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大概是因为被自己晾了两天的缘故。
　　艾莉茜娅心中的念头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但她表面却是圣洁无比：“当然，吾主并不喜欢战争，因为战争会摧毁一切值得赞颂的事物。”
　　“所以如果得到您的支持——”
　　“即使我派遣军队，也依然会有许多人遭受到战争的侵害。”艾莉茜娅打断了他，“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图拉的事应该由图拉人来做决定——如果你要问我支持不支持的话，我只能说，我建议你们双方各退一步，坐下来进行和平友好的谈话：比如查理殿下继承图拉公爵之位，北境和西境的两位伯爵大人则和菲利普伯爵一起组成摄政议会，直到查理成年。”
　　一口气说完后，艾莉茜娅便拿起桌旁的茶杯，润了润嗓子。而在对面，奥尔德斯的脸色就变得十分尴尬了。
　　就如同刚吞下了个苍蝇。
　　艾莉茜娅透过茶杯上沿，观察着奥尔德斯的表情，心中暗笑不已。
　　别看她明面上是支持查理继位，但若是组成三人摄政会议，南境大伯爵菲利普必然就是被孤立的一方，在新大公成年以前，菲利普的势力就很可能被蚕食殆尽了。
　　正常来说没人会提出这种侮辱智商的建议，但艾莉茜娅不同，单论身份她比“大伯爵”要高多了，而且她还是礼赞教皇。正如奥尔德斯提到的礼赞箴言，她完全有呼吁这些人和平谈话的动机。
　　奥尔德斯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时间尴尬的无以复加，进退两难，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可以提前结束这次出使行动了——真要让礼赞教皇公开呼吁和平谈判，另外两境肯定会立刻答应。
　　但就在他怀疑人生的时候，艾莉茜娅突然又开口了，“当然，我知道这个建议并不具备太多可行性……”
　　“感谢您的理解。”奥尔德斯松了口气，发自肺腑地说道。
　　“作为图拉的邻国，如果图拉陷入乱战，塔恩边境也会受到牵连，这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艾莉茜娅慢悠悠地说。
　　“您的意思是？”奥尔德斯微微张大眼睛，脸上带出来一丝期待。
　　“我也许可以提供一些其它领域的帮助。”艾莉茜娅笑了笑，“比如武器装备。”
　　“武器装备……”奥尔德斯神色一动，“是指的那种叫「火枪」的武器吗？”
　　“看来能省掉一些解释的时间了，没错，就是火枪。”艾莉茜娅笑了笑，“实话实说，我的军队刚经过了一场战争，如今需要休养生息。然而为了备战准备的武器仍有富裕，如今留在仓库里也只会发霉。”
　　“我听说这种火枪能够对超凡者造成伤害，同时又可以让普通人使用？”奥尔德斯忍不住求证。
　　看着他的神色变化，艾莉茜娅知道他已经进入到了自己的节奏中，于是点头道：“没错，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整个黑锤军都是由普通人组建的。”
　　“我们正是需要这种武器！”奥尔德斯立刻说道：“南境拥有图拉最为精良的骑士团，只是北境和西境联手，导致我们在人数上有些劣势。但如果能够将那些平民都武装起来，定能迅速改变局势！”
　　“那样的话，图拉也能尽快安定下来，对我们都有好处。”艾莉茜娅点点头，又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在先，虽然火枪不是贵重的炼金装备，但造价依然不菲，我不可能把它们当做无偿的援助。”
　　“这是理所应当的，您愿意出售这种武器对我们来说就是巨大的帮助了——菲利普伯爵、查理殿下都不会忘记您的援手。”奥尔德斯连连点头，他的出使任务本来只是让塔恩保持中立而已，如今能获得武器，已经算是意外之喜，超额完成了任务。
　　“就是不知道您能提供多少这样的火枪？”他又问道：“据我所知，这种武器需要成建制使用才能发挥最大效用。”
　　这番话点出了他对火枪的用法并非一无所知，不过艾莉茜娅本来也没打算在这一方面做手脚，“是的，所以我第一批打算售出的数量是两千支。”
　　“两千！”奥尔德斯本以为艾莉茜娅能售卖个五百、八百就已经很给面子了，但在听到两千的数量时候，心脏仍是不争气的多跳了两下。
　　不过人就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在听到数量方面没有问题的时候，他就开始忍不住怀疑起了质量方面的问题。
　　“冕下，您知道我还需要回到南境后向伯爵大人汇报，不知道我能否看一下具体的实物？”他尽量让自己的口吻委婉。
　　艾莉茜娅对此毫不意外，十分痛快地允诺下来，“今天的时间有些晚了，不如明天上午，我带你去参观一下黑锤军的营地。”
　　“十分感谢您的援助，菲利普伯爵和查理殿下都不会忘记。”又一次郑重地做出承诺后，奥尔德斯便行礼告退了。
　　艾莉茜娅也懒得客套——倘若奥尔德斯答应共进晚餐，又是一桩麻烦事。而众所周知，教皇冕下讨厌麻烦。
　　“话说起来，蕾蒂，你不奇怪我为什么要出售火枪吗？”她转头看向身旁的骑士姬。
　　后者神色不变，微微摇头道：“我相信您的决断。”
　　本来艾莉茜娅都准备好解释的说辞了，结果蕾蒂的话让她满腹准备都宣告无用。她只好遗憾的耸了耸肩。
　　等到返回教会，艾莉茜娅就发现自己今天注定和麻烦事脱不开了。
　　因为布洛尼和妮娜回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个麻烦？艾莉丝？”布洛尼眼神不善，拉长了音调。
　　“当然不，”教皇立刻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我是说你们带回来的这个消息。”
　　经过了短暂的寒暄后，布洛尼就把自己在金穗堡的所见所闻一一描述给了艾莉茜娅，包括高塔下那巨大的躯体，还有发现的「银版」与有阿尔弗雷德签名的邪恶典籍。
　　“所以说我这位先祖还真是闲不住。”艾莉茜娅听到熟悉的阿尔弗雷德的名字，有些头疼，“我也赞同你的想法，封印结界里的躯体就是曾经让那些神祇束手无辞的外敌了。”
　　如同小山般巨大的尸体，上面燃烧着诡异邪恶的火焰……只是想想，艾莉茜娅都觉得头皮发麻：好像和她这位先祖掺和在一起的，都是些诡异的事件。
　　“我还有个推测，艾莉丝。”布洛尼缓缓道，因为妮娜不在房间里，所以她们的讨论也就少了许多顾忌，“阿尔弗雷德，很有可能和米娅的那个先祖认识，甚至亲自参与了封印结界的布置。”
　　“他还真是交友广泛。”艾莉茜娅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同了布洛尼的猜测。
　　有着阿尔弗雷德签名的典籍出现在金穗堡显然不是一个巧合，尤其是还和那种怪物的尸体在一起。
　　能够知道神祇曾经敌人的一些信息是个好事，但更多的问题也随之出现，而且艾莉茜娅还没有一个能获取进一步情报的渠道。
　　至于封印结界需要后代鲜血来维持，以及由此引发的，关于米娅父亲死因的猜想，艾莉茜娅只能唏嘘不已。
　　她想了想，“既然米娅还没有联想到这一点，我们也先不要跟她说了——万一这都是我们想多了呢？”
　　“我和妮娜也是这个意思。”布洛尼点头。
　　两人说完了金穗堡内发生的事情，艾莉茜娅便把图拉三境派了使者来的消息告诉了布洛尼，同时讲了一遍晚上和奥尔德斯的谈话。
　　结果布洛尼立刻就提高音量问道：“你说什么？出售火枪……你疯了吗？
　　“这可不是蒸汽机，他们拿到火枪以后，绝对会拆解分析，试图仿造的！”
　　布洛尼眉头紧皱，双手在空气中划动，显得十分激动。
　　“你先冷静一下，我当然清楚他们会仿造。”艾莉茜娅示意她稍安勿躁，心里则是想着自己准备的解释总算派上了用场。
　　“随着镇上生产的钢铁质量提高，我们已经可以生产更先进的火枪了，淘汰下来的产品通过贩卖来回收资金，这个循环我以前应该给你讲过。”
　　“但这不一样，艾莉丝，生锈的刀片和精致的长剑都能杀死人。”布洛尼认真规劝道：“即使他们仿造旧款的火枪，依然会产生威胁。”
　　“这就是我要说的另一点了，仿造火枪其实并不容易。”艾莉茜娅笑了笑，“这和我敢向外出售蒸汽机是一个道理：没有足够的生产工艺，即使弄明白结构也无法制造。”
　　“但火枪的结构并不复杂。”布洛尼并没有被说服，“别忘了当初老吉姆就是用传统的打铁方法做出来的。”
　　“那是因为燧发枪对工艺精度的要求不高，只要往枪管里塞进铅弹就能射击……但现在的火枪就不同了，子弹如果和枪管不匹配，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艾莉茜娅解释道：“你也很清楚，火枪的威力是体现在数量优势上的。而大量的火枪想要精确统一，就需要跟得上的生产加工水平。这一点目前也只有我们能做到。
　　“当然，那些和老吉姆级别相同的铁匠大师们也许也能做到，但他们的效率却太低了。更何况现在火枪对子弹的消耗可是非常巨量，如果全靠手搓的话……大概这些铁匠大师就整天都不用做别的了。
　　“另外，子弹里的火药也是个问题，他们也许能分辨出黑火药的成分，但现在的子弹里可不是只有黑火药而已。”
　　布洛尼仔细听着她的解释，最终发现好像正是她所说的这样子，紧皱的眉头才慢慢松开。
　　“况且火枪是一次卖出去了，但子弹可不是终身免费供应。”艾莉茜娅最后说。


第537章 交易归交易
　　第二天，艾莉茜娅便带着奥尔德斯来到了黑锤军的营地。
　　经过几次扩建修葺，这里已经从原本黑水河堤下的简陋驻地，变成了塔楼、哨岗、围墙一应俱全的严密军营，将黑水河堤牢牢地卫戍在内。
　　奥尔德斯打量着这通体灰色、看不到在砖石痕迹的建筑物。这并不是个例，包括他暂住的房子在内，整个黑锤镇的建筑风格似乎都是这样的：灰白色、没有缝隙、也没有尖顶挑檐，呈规则的矩形结构。
　　这是一种叫水泥的建筑材料，可惜他的同伴并没能打探出更多消息：和其他领地的平民相比，这个小镇的居民简直精明的可怕。那些可以轻易忽悠没什么见识的泥腿子的话术，在他们身上收获甚微。
　　奥尔德斯能猜到一些缘由，他这两天不止一次看到这里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一种叫「报纸」的读物。
　　他们都识字！
　　更让奥尔德斯吃惊的是，那位冕下居然允许平民们议论时事！
　　她难道就不怕这些人威胁到自己的统治吗？
　　在奥尔德斯思索的时候，一名年轻的军官已经来到了他和艾莉茜娅的面前，行了个军礼。
　　“冕下，训练场准备好了。”
　　“我的军团长，默林。”艾莉茜娅笑着对奥尔德斯介绍道。
　　后者矜持地微微颌首，“默林骑士。”
　　“我并不是骑士。”默林摇摇头。
　　奥尔德斯的脸上浮现出错愕，不是骑士，难道还是一名爵士不成？可是有领地的爵士怎么会来指挥军团呢？又或者只是一个平民，但平民有资格成为军团长吗？
　　正在他纠结的时候，艾莉茜娅开口道：“黑锤镇里的爵位有些不同，你不用太过在意。”
　　说完，她便示意默林带路，而奥尔德斯也只能收敛了心中的疑惑，跟着教皇和这名年轻的军团长来到了一片清空的平坦场地。
　　一队士兵拿着擦亮的铠甲走了过来，艾莉茜娅示意道：“这是用来演示的靶子，你可以检查一下。”
　　“我当然是相信冕下的。”奥尔德斯嘴上说着客套话，但视线却没有离开这几具盔甲：都是精锻的重板甲，表面光滑平整，除了没有炼金附魔外，看起来是一流水准。
　　艾莉茜娅笑了笑，接着就有士兵将铠甲放在地上，然后用长剑用力劈砍下去，铠甲上只多出来一道浅浅的印子，显然不是华而不实的样子货。
　　在展示完后，这些铠甲就被放到了训练场另一端的木桩上，奥尔德斯粗略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一百五十步的距离——已经超过了大多数的普通弓箭手，更在近战超凡者的最远攻击范围之外。
　　当然，这还是比不过施法者和那些游侠们，但战场上的超凡者终究是少数，就是不知道火枪的威力怎么样了。
　　他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看着被拿回来的铠甲上面，足有拇指粗细的孔洞，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平静，从嘴里挤出称赞的话，“这种火枪的威力已经不逊于低级的炼金武装了，至少青铜阶的超凡者不注意就会被伤到——难怪东境大伯爵不是您的对手。”
　　虽然他面上平静，心中却满是惊骇，甚至下意识说出来了塔恩与东境的战争——这是他先前极力避免提起的敏感话题。
　　身为白银阶的骑士，他只能勉强捕捉到火枪射击的轨迹，换句话说他也可能被偷袭到。毕竟没哪个骑士会全天都给自己开着灵气护盾。
　　幸好艾莉茜娅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失口，也可能是没有在意。奥尔德斯在平复了心情后，重新组织语言道：“如果对使用者没有要求的话，这样的武器足以改变战局……我能试一试吗？”
　　得到艾莉茜娅的允许，他从默林手中接过了火枪，并且在后者的介绍下使用操控起来：将瞄准控对准目标，再扣下那个叫做扳机的开关。
　　比起拉弓射箭要简单无数倍！任何一个有脑子的成人……甚至小孩都可以操控。
　　奥尔德斯心中兴奋不已，贵族的领地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随时都能拉起一支民兵武装起来。如果自己成功将火枪带回去，大伯爵绝对会给他丰厚的报偿。但他同时又隐隐有些不安，只觉得让普通人掌握这样的武器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他很快就不在意了，眼前的功勋才是真实的。
　　“这样的一支火枪要多少钱？”他立刻问道。
　　“火枪的话，一支只需要十枚金币……我先前也说过这是库存，所以如果你能将两千支全买走的话，还能再便宜一些，只收你九成的费用。”艾莉茜娅笑道。
　　九成的话，那就是一支火枪只要……
　　“……九枚金币！”奥尔德斯只觉得脑子里“Duang”的一声，就和他得知自己父亲圈养男宠时的感觉一样，惊愕得差点合不拢嘴：太便宜了！
　　九枚金币，换一个能伤害到低阶超凡者的武器，而且普通人就能使用……让炼金术协会的那帮人来做的话，翻个十倍都可能没人愿意。
　　“你不愿意？”
　　“不不不，”奥尔德斯连连摇头，“我只是觉得……您太慷慨了！”
　　实际上奥尔德斯一开始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为了争取到塔恩的隐性支持，防止腹背受敌的可能，多出一些钱也是可以的。结果没想到艾莉茜娅还真是“提供援助”，价格低得吓人。
　　“当然，交易总是要坦诚公平，所以我要提醒你，火枪和弓箭一样。”艾莉茜娅又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应该知道，只有弓没有箭是不行的，而火枪也需要相应的‘箭’……我们将之称作子弹。当然，每支火枪都附送五十发子弹，以及一个更换用的弹仓。”
　　奥尔德斯又提心吊胆起来，但他很快松了口气，确认道：“五十发子弹一枚金币？”
　　他在心中默算了一下，哪怕三枚子弹击中一个敌人，价格也远远低于培养一个低阶超凡者。何况他刚才也亲自试用了，虽然只是擦着边击中的，但想来普通人加以训练也能掌握，等他们熟练后，又能节约一笔开销。
　　想到这里，奥尔德斯不禁有些怀疑：莫非这位冕下先前希望图拉和平的言论不是推脱，而是真的实话实说，所以才用几乎白送的价格卖给他们火枪？
　　奥尔德斯本以为火枪已经是巨大的收获了，没想到接下来又有新的武器送到了他的面前。
　　“木柄手雷，类似于爆炸晶石，但价格更为低廉，能够造成大面积杀伤。”艾莉茜娅示意身边的蕾蒂演示，以免扔得太近出现误伤，“一个金币三枚，大量购买的话还可以再便宜些。”
　　奥尔德斯看着这些能够媲美炼金道具的武器，以一个低廉的价格，数以千百计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都有些麻木了。
　　哪怕现在艾莉茜娅拿出能够抗衡黄金阶超凡者的装备，他都不会感到吃惊了。
　　幸好这位冕下也是有极限的，火枪、手雷都能威胁到白银阶的超凡者，但也仅仅是威胁罢了，在正面战场上，高超的游侠和施法者都能在更远的距离展开攻击，即使是骑士结阵也能正面抗住伤害，然后以闪电之疾速接近。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不安总算是缓解了一些。然后就是激动……这些武器武装起来的士兵，绝对能够击破北境和西境的联军。
　　哪怕用十个普通士兵去换一个敌人也是赚了。毕竟，泥腿子是死不完的，他们就像是阴暗角落里的蟑螂，死了一个，又马上生出一窝。
　　而达成了这项交易的自己，将成为菲利普伯爵的功臣，成为图拉公国中冉冉升起的贵族新星。
　　“没有问题，冕下，我代表菲利普伯爵与您达成交易。”奥尔德斯立刻说道。
　　“你不用回去请示一下吗？”艾莉茜娅好心提醒道。
　　“不用了，我就是抵押自己的庄园，也会将货款付给您的。”奥尔德斯不假思索道。
　　******
　　回到黑锤镇，奥尔德斯就拿着获赠的火枪匆匆告辞了，看来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研究一番手中的武器。
　　在他离开后，艾莉茜娅也没急着返回教会，而是在政务厅里等了片刻。
　　没过多久，妮娜就来到了房间里，“导师冕下，已经修好了。”
　　“那就好，辛苦你了。”艾莉茜娅放下喝到一半的茶杯，“坐下休息会儿，我们还得等布洛尼的消息。”
　　妮娜点头坐下，然后有些犹豫地说：“导师冕下，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太……嗯……就是……”
　　在这位炼金术师结巴的时候，另有轻巧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
　　“……太无耻了。”
　　布洛尼走进来，翻了个白眼，“你是想说这个吧？”
　　妮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面对布洛尼的嘲讽，艾莉茜娅不仅没有羞愧，反而从容地耸了耸肩，“交易归交易，从来没有人规定过不能同时和对立的双方做交易吧？”
　　“你这时候就不担心图拉局势不稳，影响到塔恩的边境了？”布洛尼一挑眉。
　　“和平的图拉固然对我们有好处，但一个分裂的图拉带来的好处更多。”艾莉茜娅回答得十分坦然。
　　从正义和良知的方面来讲，她做得确实很不地道，是完完全全为了塔恩的利益行事，但说到底她并不是图拉的君主，也无需为图拉负责。
　　“何况我们都知道图拉现在的局势，就算南境的菲利普不敌，也只会选择退出图拉王都，带着他的外孙返回南境。图拉将有很大可能演变为三方对峙，几乎不会有短时间重新达成和平的可能。毕竟到了他们现在的程度，不管是谁退一步都会输掉全部身家。”艾莉茜娅分析道。
　　“那万一他们发现你在两边交易了呢？”布洛尼又问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所以我们才分开售卖不同的武器。”艾莉茜娅耸了耸肩，“何况他们双方的需求本来就不同。”
　　布洛尼看了一眼妮娜，“我已经和西境、北境的使者谈好了，现在可以去给他们演示……妮娜，能帮我检查一下你这个晶石大炮的操作流程有没有写错吗？就放在隔壁的屋子里。”
　　妮娜点点头，等她走出房间后，布洛尼的表情一变，严肃道：“艾莉丝，你着急了。”
　　艾莉茜娅叹了口气，向后靠在椅子上，有些疲惫地说：“没办法，你们带回来的消息，高塔封印里的尸体，世界外的敌人，还有我那位先祖的预言……总之，我们需要尽快增强实力，只有能够自保，才有资格去想其他的。”
　　布洛尼默然，她虽然善良，却并不是圣母，也清楚艾莉茜娅说的是事实。
　　正在这时候，妮娜走了回来，手中抱着布洛尼写好的文书，“我检查完了，没有问题。”
　　艾莉茜娅起身，平静说道：“那就好，我们出发吧，别让另外的客人久等了。”
　　……
　　大约半个小时后，艾莉茜娅一行人来到了黑水河以南的黑森林中，另外还有两名来自图拉西境、北境的使者作伴。
　　“柏特伦阁下、阿尔瓦阁下，抱歉让你们走了这么久，我们到了。”艾莉茜娅点了点头。
　　矮胖矮胖，脸上挂着慈善笑容的柏特伦子爵摇头：“冕下客气了，您也是陪着我们走了一路，我们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在他旁边，高瘦的阿尔瓦男爵则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先前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种强大的炼金武器，即使是星耀阶的超凡者也要全力防御。”艾莉茜娅点了点头，“有法师塔和炼金铭文保护的城墙也能被这种武器击破。”
　　和南境的情况不同，图拉的北境、西境作为进攻方，需要的是更为顶尖的攻城武力。
　　正好，教会的库房里有妮娜以前留下的试做型晶石炮，虽然在和第九圣子的战斗中损坏了，但修一修还能用，趁机刚好清理了库存。


第538章 收获之月
　　试做型晶石炮，源自妮娜的突发奇想，也是她第一次把艾莉茜娅教授的知识和炼金术结合起来。通过火焰铭文产生高温高压的喷射流，将充当「炮弹」的特殊晶石喷射出去，以实施远距离的打击——根据晶石构造不同，还可能附带奇奇怪怪的效果。
　　尽管晶石炮在唯一的一次实战中就损坏了，但战绩斐然：星耀阶位的第九圣子·以赛亚都需要全力防守，为此放弃了斩杀蕾蒂西亚的机会。
　　之后晶石炮就放在仓库里，没有维修——和黑锤军现在装备的火炮相比，晶石炮的威力确实更高，但造价同样贵得惊人。每次开火一枚高品晶石，消耗都超过十多门火炮一轮齐射了。
　　显而易见，十几门火炮在战术灵活性、普适性方面要更为可靠。
　　至于许多游戏中「法术伤害」和「物理伤害」分开的设定，在现实世界中更是不存在：凭什么我当量爆炸、动能冲击就不算魔法伤害？大家都是宣泄能量，没道理你比我高贵，大不了我的当量再大一点嘛。
　　——法师里也还有只会放大火球、大炎爆术，开战先甩五个连珠火球糊脸问候的奇葩流派呢。
　　但抛开工业化生产的火炮，只谈论这个世界中已有的攻城手段，晶石炮也是有着优点的。
　　比起普通军队使用的投石机、冲车、巨弩，晶石炮的威力要大得多。而和施法者的「地动山摇」、「流星火雨」、「天星坠落」等等大型对城法术相比，晶石炮的使用更加简单，不用找一大堆低阶法师联合施法，或者去请（不一定请得来）的高阶施法者。
　　至于炼金术士们做出来的攻城器械……跟炼金术挂钩的东西就没有便宜的。比如炼金冲车，本质就是附加了蛮牛冲撞、箭矢闪避、硬化表皮等等一系列增益效果，然后又用高级材料制作冲车本体，以便承载这些铭文阵列的“超级堆料王”。
　　和传统的炼金攻城器械比起来，利用了爆燃高压推进的「炼金热武器」晶石炮的造价居然算低的了！
　　这也是艾莉茜娅推销自家废……嗯，库存品的底气所在。
　　黑水河南岸的黑森林里，透过影影绰绰的林木缝隙，隐约能看到河对岸呈金黄色的农田。
　　一片场地已经清理出来，和周边的树木隔离。刚刚在训练场里演示完火枪的默林又带着炮兵组就位了。
　　有着细长炮身，尾端呈葫芦形的晶石炮就摆放在场地一端，而另一边则是用来演示的城墙。
　　炮兵组正在校正晶石炮的射击角度：这东西就少数几个炮兵用过，而他们现在都已经是各自小组的组长了，为了今天的试射又特意把他们从休假中召集回来的。
　　妮娜也过去做最后的检查了，刚修好的东西她也担心会出岔子。
　　“柏特伦子爵，你们不妨先检查一下这段石墙的牢固程度？”艾莉茜娅笑着说道：“虽然它是昨天才竖立起来的，但上面已经刻制好了一般城墙上的坚固铭文，并且蕾蒂也布下了一层屏障。”
　　矮胖的柏特伦子爵连连摇头，脸上堆满笑容，“当然不必了，哪怕米露小姐只用了一成的实力，也不是我一个白银阶能够撼动的。”
　　艾莉茜娅笑了笑，正在这时候，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阿尔瓦男爵开口了。
　　“冕下，恕我僭越，南境取得胜利并不符合塔恩的利益。”这位男爵和自己搭档的体型截然相反，站在地上就仿佛是一根麻杆。
　　艾莉茜娅眉头一挑，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如此唐突地挑起话题。
　　“阿尔瓦，你在说什么呢？”柏特伦的表情一变，拼命向着同伴使眼色。
　　然而来自北境的男爵视若不见，诚恳地看着艾莉茜娅，“菲利普伯爵的野心极强，有着强烈的掌控欲，对于邻国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领袖。而路易伯爵的性格温和、谦逊有礼，接任大公的位置也只会和周边友善相处。”
　　路易·图拉，西境女伯爵的丈夫，前任图拉大公的亲弟弟，也是和南境大伯爵的外孙查理·图拉争夺继承权的人。
　　眼前的阿尔瓦口若悬河，仿佛先前沉默寡言的样子只是艾莉茜娅的错觉。
　　不过她还是打断了这位正卖力游说的男爵，一脸正色，“我并不愿意干涉图拉的内政。无论谁成为图拉大公，我都希望塔恩与图拉的百年友好能够继续下去。”
　　“可是您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态度。”阿尔瓦一脸耿直地说。
　　“如果你是说的欢迎宴会，还有这两天的行程安排……毕竟南境的人是先一步抵达的，还是说你们双方很希望在宴会上碰面？”
　　子爵柏特伦这时候突然开口，先是弯腰鞠躬，随后解释道：“冕下，十分抱歉，阿尔瓦男爵并不是有意冒犯您。他只是性格有些倔强，这点在图拉是出了名的……阿尔瓦，快给冕下道歉。”
　　阿尔瓦僵硬地弯下腰来。
　　好嘛，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倒是分工合作。艾莉茜娅似笑非笑地看了柏特伦片刻，“放心，我并没有生气。”
　　后者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感谢您的理解。”
　　也是这时候，妮娜走了过来，身旁还跟着个默林，“冕下，晶石炮校准完毕。”
　　艾莉茜娅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晶石炮，淡然道：“我无意插手图拉局势，向你们提供晶石炮的初衷，仅仅是希望图拉能尽快安定下来，避免长久的乱象祸及平民。”
　　没有给另外两人再开口的机会，她便示意默林可以开炮了。
　　……
　　几分钟后，柏特伦的脸上洋溢着喜气，像是看自己的情人般，看着过热后正在冷却的细长炮管。
　　“冕下，我们正需要这样的武器。一旦失去了王都的防御做依仗，南境的军队在我们面前将不堪一击。”
　　艾莉茜娅笑了笑，并没拆穿对方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
　　事实上论起军队质量，超凡者比例更高、并且有着数支精锐骑士团的南境军队才更胜一筹。
　　当然，数量占据优势的西、北联军说一句不堪一击也没错，只要他们不介意战损比难看一些。
　　正是因为高质量的南境军占据了地理优势，而在强行的攻城战中数量能起到的作用又有限，西北联军才与南境僵持住了，纷纷派人来艾莉茜娅这里：南境希望能免除后顾之忧，好从老家调来卫戍军队。而西、北则是希望拉拢塔恩，不让南境如意。
　　另一边，阿尔瓦男爵也是躬身行礼，一脸心悦诚服的样子，“冕下，请原谅我先前的无礼。是我误解您了。”
　　艾莉茜娅不置可否，淡然道：“希望你们能物尽其用，减少图拉王都内的伤亡。”
　　“当然，有了这种武器，我们就不需要进行时日持久的围城了。”柏特伦立刻接口道：“就是不知道冕下能提供几架这种晶石炮？”
　　“几架？一架晶石炮需要用到的材料就不是小数目了，哪里有材料去造多余的？”妮娜忍不住开口。
　　艾莉茜娅忍不住在心中给她点了个赞，缓缓说道：“正如她所言，晶石炮只做出来了这么一架，随后因为派不上什么用场便没有继续制造。”
　　“当然，有米露小姐在，冕下并不需要这种装备。但王都城墙宽广，只靠着一架晶石炮恐怕是有些不太够用……”柏特伦一边观察着教皇的表情，一边谨慎地说道：“我们愿意再订购几架这种武器。”
　　“柏特伦阁下，我先前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这具晶石炮算是私人赠予，两百金币的价格连材料成本的一半都没有。”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布洛尼突然开口了，表情严肃正经，“请你不要将我们的善意当做依仗。”
　　“不不不，阁下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柏特伦连忙摇头，“我们愿意提供材料，并且金币照付。”
　　大型攻城器械的炼金术版本，基本造价都在数千金币以上，而塔恩提供的这个晶石炮威力大，价格居然连一千的一半都没有，哪怕再付出些金币也是十分划算。
　　至少柏特伦是这样认为的，而且还能借机获得这位教皇的友谊，不让他们支持南境，这点用钱是买不来的。
　　在一段长久的思索后，艾莉茜娅才缓缓点头，认可了这桩交易。
　　接下来则是一段宾主皆欢的吹捧时间，晶石炮将会装上马车，运往塔恩边境，到那里再交付来自西北联军的这两位贵族。
　　在返回教会的路上，妮娜忍不住问：“导师冕下，两百金币就把晶石炮卖出去……会不会有些太便宜了？”
　　就连成本不到两枚金币的火枪都能用九枚金币的价格卖出去——这还不算子弹价钱。而作为妮娜的第一件发明，造价高达一百金币的晶石炮，才卖了两百金币，由不得她念念不忘。
　　“这已经算是暴利了好不好。”艾莉茜娅哭笑不得，摇了摇头，“何况晶石炮的消耗你还不清楚吗？每次都要用掉一颗特制的高品晶石，如果本体的价格再提高上来……就算西、北两境有钱，也不是傻子冤大头。”
　　“你还没明白你这个好老师的想法吗？”布洛尼翻了个白眼，“要是西北两境拿不出钱的话，她说不定会无偿赠送了。”
　　“无偿赠送？我们不是要尽快积蓄实力吗？”妮娜瞪大眼睛，显然不明白在出发前还是黑心商人模样的艾莉茜娅怎么又突然变好心了。
　　“因为我的目标一直都是南境。”艾莉茜娅与布洛尼对视一眼，平静解释道：“如果没有你们带回来的消息，我大概会支持南境统一图拉。”
　　妮娜眨眨眼睛，幸好教皇的解释还没有结束。
　　“赤金原野，我们附近最大的露天矿产地，拥有丰厚的金属矿储量，甚至还能找到零星的晶石矿。开采难度比黑石山脉要简单无数倍。
　　“如果支持南境平息了图拉内乱，之后便可以向他们提供蒸汽机等开采设备，提高他们的矿石产量，以便用较低的价格大量收购。”
　　“可是现在……”妮娜问道。
　　“现在的话，正像是你所说的，火枪被我翻了五、六倍的价格出售……和具备相同威力的炼金道具比起来，这个价格当然并不离谱。但有一点要注意，火枪是需要大量的掌握练习来提高精确度的，这点和炼金道具不同。”
　　见妮娜还有些迷糊，布洛尼忍不住解释道：“你对这方面的消耗没怎么关注。一枚金币买五十发子弹，还不够一个黑锤军新兵两天的练习用量，一场普通的战斗消耗的子弹更是巨量。南境如果真的用火枪武装起军队的话……他们在经过最初的阶段后，很快就会发现这是个吃黄金的恐怖巨兽。”
　　艾莉茜娅点点头，“当然，我们自产自销的成本就很低了。但南境并不清楚，他们想要继续维持火枪军的战斗力，就必须要一直向我们购买子弹。”
　　“这样一笔不小的开销，很快就能压垮图拉南境的财政储备。他们就需要寻求新的交易方法。”布洛尼说。
　　“比如矿石。”艾莉茜娅和布洛尼一人一句，充分让妮娜明白了什么是“大人的世界”。
　　在消化了她们两人的解释后，妮娜恍然道：“所以晶石炮哪怕白送也要给西北两境……因为只有给南境足够的压力，他们才必须要依靠我们提供的火枪。”
　　“正是如此。”艾莉茜娅一脸“自家闺女变聪明”了的慈爱表情，点了点头。
　　******
　　在达成了协议后，南境的使者奥尔德斯就离开了。由米露家族那一队护卫押运的火枪运输队也一同出发，他们将在南境卸货后再带着金币返回。
　　随后西北联军的两名使者也是匆匆前往塔恩边境，准备接收晶石炮。
　　将两笔交易处理完毕，艾莉茜娅也再度启程，前往位于南方公国联盟中部地区的会盟堡。
　　随行人员是蕾蒂和布洛尼两人。
　　启蒙历1325年，收获之月，迎谷神（之周），南方公国联盟的各成员势力领袖齐聚会盟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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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的二合一
　　这章或者下一章，究竟哪里适合当第二卷的结尾我没想好。
　　但最晚也就是下一章，第二卷终于结束了【瘫


第539章 混乱之治
　　斯克玛大沙漠，无尽黄沙掩埋的古墓中。
　　斯克玛一世静坐在王座之上，他的身体干枯腐朽，已经没有了血肉，只剩下粗糙的皮肤依附在骨架上。枯败的眼窝深深凹陷，没有眼珠，只剩下一个漆黑的空洞，还有洞中一点跳动的幽光，注视着面前的虚无。
　　一阵窸窣的声音响起，斯克玛一世微微侧头，看向了这间墓室的入口。
　　泽尔顿，生前最受他宠信的智囊，即使死后也再次复苏过来，遵从他的旨意。
　　陛下。”泽尔顿飘到了王座前，只剩下骨头的上半身微微前倾，做了个抚胸的动作。
　　和斯克玛一世损失血肉，却至少保留了人形和骨骼、皮肤的复苏不同，他的大部分手下都已经变成了更加诡谲的形态。
　　“怎么样？”斯克玛一世问道。
　　“皇家术士们当年的猜想是正确的，启蒙种子里的「镣铐」，确实可以通过「死亡」来打破。”泽尔顿的森白的颌骨上下碰撞，铁皮摩擦似的声音从那早就不存在声带的喉咙中发出。
　　“确实，我能感受到身上的诅咒在消退……他们做的不错，在我沉睡后也一直贯彻了计划。”斯克玛一世抬起干枯的手臂，虚握手掌又松开。虽然手臂看起来脆弱得仿佛树枝，但他却觉得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还能唤醒几个？”他又问道。
　　“术士团近乎全军覆没——我吞噬了几个计划末期进入地宫的近卫的灵魂。根据他们残缺的记忆片段来分析，最后一次实验中，有神祇在暗中干扰，引爆了实验聚集的能量。”泽尔顿说道：“可能是光耀之主的分身。”
　　“呵，光耀之主。”斯克玛一世的声音冰冷平静，就仿佛是火山喷涌前的最后安宁，“祂阻止不了我，曾经祂失败了，现在祂更没有机会。”
　　“是的，陛下。”泽尔顿躬身行礼，“太阳的子孙无往不胜，而您就是太阳的化身。”
　　“太阳石刻呢？”
　　“已经安置在了祭台中，等到今天的太阳落山之时，便可以启动布置。”泽尔顿回答道：“届时，地宫将重新屹立在帝国首都之上。”
　　斯克玛一世站了起来，“去吧，我的将士们。告诉所有人，斯克玛帝国回来了，让帝国的疆域扩展至太阳光辉覆盖的每一寸土地。”
　　沙哑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响彻在了整座地下陵墓中。
　　“然后，再去向那些神祇复仇，让祂们见识飞升计划的成果。”
　　话音落下，无数像是铁皮敲打、牙齿碰撞的声音逐渐响起，最终汇聚成了整齐划一的呼声，回荡在斯克玛大沙漠的地下深处。
　　******
　　南方公国联盟中部区域，会盟堡。
　　作为南方诸国缔结联盟契约的“见证者”，会盟堡具有重要的历史地位和象征意义。
　　这座城堡不属于任何势力……事实上这就是一幢占地面积稍广的城堡，既没有附属的村庄、农田，周围也没有城镇，就是单纯的一座城堡，平时有几个孤寡的老仆役照料，定期会有车队运送补给过来，除此以外经常几个月也没有人光顾。
　　这其中有着一些历史遗留原因，也因为在会盟堡契约订立后，各势力开拓的领土越发广阔，像会盟堡这种拿着会引来争议，而附近又没什么有价值资源的烫手土地就没人愿意要了。
　　当然，单说风景的话，坐落在丘陵地区的会盟堡，对于见惯了黑锤镇附近深山老林的艾莉茜娅而言，还是颇有一番观赏价值的。
　　“初来乍到是看得新奇，看久了就有些千篇一律了。”艾莉茜娅站在窗边，眺望着远处波涛起伏的丘陵海，评价道。
　　比起这样的自然风景，她更想念黑锤镇中每天都有新的变化，充满活力和生机的景象。
　　“我们总共也才来了不到两天，你在装什么深沉呢，艾莉丝。”布洛尼翻了个白眼，十分不客气地说。
　　“咳，我这不是想培养一下高人的气场嘛。”艾莉茜娅原本平静淡然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高人？有多高？”
　　“……”艾莉茜娅耸了耸肩，好吧，语系不同，她又习惯性地用上了地球的词汇，还是直译的。
　　面对她的沉默，布洛尼似乎是会错了意，立刻又温声道：“艾莉丝，你还没有成年，身高还会变化的，不用太在意，更不要去尝试一些奇奇怪怪的方法。”
　　“……”艾莉茜娅嘴角一抽，想了想，还是没有解释——这种情况下只会越描越黑。
　　幸好她们在房间里也不是为了聊天看风景的，于是她干脆地转移了话题，“按照现在的进度来看，也许迎谷神还没结束，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在大陆人类诸国同行的历法中，现在是收获之月，可以类比的是地球的立秋前后。而迎谷神则类似「周」的概念，指的是收获之月中特定的几天，农民可以进行一些粗陋的仪式，祈求丰收。
　　顺带一提，艾莉茜娅还没有搞清楚这个世界的历法到底是算的太阳周期还是月亮周期：毕竟两个太阳三个月亮的体系，完全超出了她在地球上那点可怜的天文常识。
　　反正这套由占星术士们测算出来的历法既能反应时节变化，也能指导农事，而且还是真正的「月」——就是每个“月”都有一次完整的月相变化。
　　就因为这复杂而精准的历法，艾莉茜娅不止一次生出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找个占星术士见面聊聊」的想法。
　　“然而你在做梦，就算一切顺利，盟约签订过后，你也要留下来处理后续事宜。”布洛尼毫不客气地说。
　　作为新盟约的发起人，艾莉茜娅在收获了名誉、地位的同时，也要肩负起更多的责任义务。
　　布洛尼继续打击她，“况且不说别的，单是图拉公国的事就不好解决。”
　　“图拉的人还真是……”艾莉茜娅有些牙疼得呲了呲牙。
　　原南方公国联盟的各个势力齐聚会盟堡，隶属于联盟一员的图拉公国也不例外——但别忘了他们现在连自家究竟由谁接任大公的位置都没决定出来呢。
　　最终的结果就是南境的查理·图拉、北境的路易·图拉都带着使团来到了会盟堡。虽然这对叔侄互相看不顺眼，但表达的意思却出奇一致：自己才是能代表图拉的人，并且图拉公国对全部议程没有异议。
　　这就多了个问题，最后图拉公国该由谁来代表？
　　“……实在不行，就让他们一起签名吧。”艾莉茜娅拍了拍脑门，无奈地说：“虽然看起来有些儿戏，但总不能我们钦定一个。”
　　除了图拉公国的事端外，这次的会盟还有不少亟待解决的问题，幸好南方诸国早就有了联盟的基础，所以一切都在「搁置争议、求同存异」的口号下，缓慢地推进着——这口号还是艾莉茜娅提出来的。
　　而在这几天激烈的争论中，灰石大公是最为坚定不移支持艾莉茜娅的人，多次在出声支援，凭借多年积累的威望，帮助通过了《南方共同体宣扬》里数条有争议的条款。
　　“老实说，我现在有点怀疑那张便笺上的内容了。”艾莉茜娅苦笑道。
　　在陨星要塞动乱平息之后，艾莉茜娅就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中提到灰石大公也是那个信奉混乱之主的秘密教团的成员，而且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号。
　　艾莉茜娅摇摇头，“他要真是所谓的一号，即使不在明面上阻止我，也不该大力支持才对。”
　　“我这两天一直在观察他。”布洛尼也正经起来，皱眉道：“并没有察觉到丝毫混乱之主的气息。”
　　“我也是，没有从他身上看到任何的信仰之线。”艾莉茜娅不甘心地补充了一句：“当初大祭司都没能瞒过我的观测。”
　　“也可能是我们太敏感了，写匿名信的人就是看准了我们当时草木皆兵的状态，故意来挑拨离间的。”布洛尼有些不太确定地说。
　　“问题在于，这条消息我们必须要慎重对待。”艾莉茜娅恨恨道，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并不好受，“根据各国排查的结果，现在还剩下六号、一号两个人的身份没有确定。
　　陨星要塞动乱的那天晚上，布洛尼获得了万象星空之主的短暂加持，磅礴的精神力通过无形但确实存在的种族意识网络，跨越了距离的阻隔，连通了在湛蓝堡内的灵族。又因为灵族本身类似精神生物的特点，获得了充当“主机”功能的布洛尼散播在网络里的精神力后，这些灵族就像是个个都加满了汽油的方程式赛车，迅速抵达了各个亮起了光柱的地方。
　　通过共享灵族的意识，布洛尼成功记下了每个祭祀混乱之主仪式现场的人员，并且也告知了各个势力的首脑。
　　在艾莉茜娅在黑锤镇和图拉南境、北境做交易的这段日子里，其他国家也都没闲着，直接拉网大扫除，清理了一遍国内的混乱信徒。
　　最终在会盟堡，各国交换了信息后，汇总出了混乱教徒还有两个高层成员，也就是一号、六号仍旧不知所踪的消息。
　　布洛尼叹了口气，“没错，我们确实要慎谨慎对待，但一直这样盯着灰石大公也不是个事儿。”
　　沉默片刻，艾莉茜娅笑了笑，“好了，原先他们有十二个人，静心谋划了数十年的布局都被我们阻止了，现在只剩下两个人，我们怎么反而畏首畏尾了？比起这些邪神信徒，我现在更奇怪的是这些正神的信徒们怎么都没个动静。”
　　“你还想要他们有什么动静？”布洛尼没好气地说道：“非要他们现在齐聚会盟堡，阻止你的《南方共同体宣言》吗？”
　　虽然诸神的教会并不在南方公国联盟的契约里，但作为一个个“国中之国”，他们在南方公国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时候就需要再提起一下艾莉茜娅在外界眼里所具有的最高头衔了：礼赞教皇。
　　礼赞教皇发起了南方公国联盟的改革提议，那下一步礼赞教皇会不会让礼赞教会推行到南方公国的每一处土地？
　　哪怕南方公国上的诸神教会只有大小猫两三只，而且还都是属于偏向守序、善良、中立的神祇，但争夺信仰依然是每个神祇的本能，也是祂们教会的根本作用。
　　“别的教会也就算了，均衡教派的那些神官们，不是最喜欢念叨着‘这样不均衡，那样不均衡’，然后什么事都来掺一脚的吗？”艾莉茜娅耸了耸肩，“我都已经做好做好他们跳出来的准备了，结果到现在他们却一点动静都没有，还不够让我难受的？”
　　俗话说得好，砍下来的剑总比一直悬在头顶的剑要舒服……至少心里能少惦记个事。
　　顺带一提，艾莉茜娅所做的准备并不是蕾蒂当时的“把他们都砍死”的建议。
　　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房间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屋门被敲响。
　　她俩立刻闭嘴，看向门口。
　　“冕下，我来啦。”米娅的声音响起，作为金穗王国的继任者，她也代表斯特兰奇家族来会盟堡了，就住在艾莉茜娅所在房间的上一层。
　　艾莉茜娅松了口气，“进来吧。”
　　米娅进到屋子里后，第一动作是锁死屋门，然后语速飞快地说：“你们听到最新的消息了吗？已经传开了！”
　　“什么消息？”
　　“没了！就是今天传来的情报，许多教会的教堂人去楼空，里面的牧师、神官，全都撤离了！”
　　“什么？！”艾莉茜娅脱口而出，脸上写满了难以相信。
　　“真的，不说别的，均衡教派的大神殿已经彻底空了。”米娅立刻说。
　　“这是怎么回事？”艾莉茜娅下意识皱眉，要说这是诸神的统一行动，可自己好歹也是个教皇，没有接到任何消息啊？
　　一道清脆如百灵鸟般的声音在房间的角落里响起，“我能解答你的疑惑。”
　　几乎是在声音响起的瞬间，蕾蒂西亚眼底红光浓郁，米娅手中凝聚出了暗影匕首，布洛尼的眼底也有黑色的光点跳动。她们同时看向了声音所在的位置，那是房间最靠着窗户的角落。
　　一名有着彩虹色眼瞳，发丝间流光溢彩的身影，渐渐从阴影中浮现。
　　欢愉少女·伊迪丝。
　　“好久不见，各位还真是热情地欢迎咱啊。”伊迪丝笑道。
　　“伊迪丝殿，您每次出现都是让我吓了一跳。”艾莉茜娅看着眼前的欢愉少女，总觉得和自己往常见到的有所不同。
　　“毕竟咱是司掌恶作剧的神祇，”伊迪丝自豪地说着，慢慢从阴影中走出。
　　这时候艾莉茜娅才发现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身上灰尘仆仆，和以前那种纤尘不染的样子截然不同。
　　伊迪丝注意到了她的眼神，摆摆手，轻飘飘地说：“不要在意，只是些小问题。”
　　“好吧，您刚才说，知道这些教派突然人去楼空的原因？”艾莉茜娅问。
　　“当然了，你们还没有察觉吗？”伊迪丝故作深沉道。
　　“察觉什么？”艾莉茜娅一怔。
　　欢愉少女嘴唇翕动，正要说好的时候，突然合上嘴，猛地扭头看向窗外。
　　艾莉茜娅觉得莫名其妙，正想要询问时，一股突如其来的怮痛从心中升起。
　　毫无缘由，也莫名其妙，但这股十分真实的哀伤却是触手可及。
　　世界都变得寂静下来，飞鸟在天空中哀鸣盘旋，云彩变成了比夕阳还要血红的颜色。
　　虽然没有任何人在解释，但艾莉茜娅就是有了一种玄妙的心悸感觉：有一柱神祇陨落了。
　　“真是倒霉的家伙。”伊迪丝轻声道。
　　这清脆的声音让艾莉茜娅回过神来，立刻看向了她。
　　欢愉少女也从窗边收回了视线，恰好与艾莉茜娅对视，她笑了笑，“现在明白了吧？”
　　话到这里，伊迪丝的脸色突然一变，身体一个踉跄向后摔倒。
　　在她闭眼陷入昏迷的前一刻，她的声音依然传入了艾莉茜娅的耳中。
　　“因为混乱之潮，开始了。”
　　——
　　旧日颂歌·卷
　　完
　　===========
　　OK 
　　将近5k字的大章。
　　第二卷，旧日颂歌终于结束了。
　　下一卷的卷名我都想好了。
　　就叫混乱之治！
　　晚安。


第540章 总务理事：艾莉茜娅
　　才刚过了迎谷神，南方诸国的农民们就已经在田地里忙活起来，收割着已经成熟的农作物。
　　而更北方的国家则是一般要等到收获之月的末尾，甚至接下来的「雾霭之月」上旬，才会开始大面积收割作物。
　　主要原因还是南方公国联盟位于大陆的南端，总体属于亚热带气候，农作物成熟时间较早，个别地区甚至能做到惊人的一年三熟。
　　“……每次看到这样的景象我会感慨：幸好南方诸国的开创者们高瞻远瞩，及早缔结了盟约守望互助。再加上南方适合播种的土地并不算多，让北方那些虎视眈眈的国家觉得发动战争的收获和付出不成比例，才有了我们现在的安定生活。”布洛尼坐在马车里，注视着道路两旁金灿灿的田野，轻声说道。
　　“所以在这个更为紧要的关头，我们才需要秉承先祖们的遗志，组成更加亲密的联合体。”艾莉茜娅一本正经地说道。
　　布洛尼放下窗户板，翻了个白眼，“拜托，艾莉丝，我们已经离开会盟堡了，能收起你这个腔调吗？我已经听了连着听了好多天了，你就给我的耳朵放个假吧。”
　　“抱歉，咳，有些习惯了。”艾莉茜娅讪讪地蹭了下鼻尖，迎来了布洛尼嗔怪地斜眼。
　　蕾蒂西亚也坐在车厢里，完美的脸庞恬静淡雅，如同大艺术家手中的雕像。听到两人的对话，她的眼底不经意有红光闪烁，眼睫微微颤动。
　　艾莉茜娅继续感慨道：“我们也算是在迎谷神结束前离开会盟堡了。”
　　布洛尼深有同感地点点头，“确实不容易，但你成功了，艾莉丝。”她的红眸中闪烁着热情的火焰，“我为你感到骄傲！”
　　神祇陨落，对整个大陆的生灵而言——无论是否信仰神祇——都是一件“天塌了”一样的惊人消息。
　　天人同悲、鸟兽哀鸣。
　　然而仔细一想，神祇陨落从某种方面来说，又跟生活在主物质界的生灵没有太多关系：这就好像突然得知皇帝驾崩了，乍一听吓了一跳，实际上却跟普通人的生活关系甚远。除了带来一些紧张的气氛和危机感之外，最终也会变成茶余饭后的闲谈，又或者游吟诗人口中的传唱。
　　——至少对于不知道“混乱之潮”的人而言，在经过了最初的惊悚以后，也就会渐渐淡了心思。毕竟神祇也有阵营区分，诸神的教派更是常年有所纷争，而神祇之间打生打死虽然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众所周知，礼赞之神格罗就是在一次神战中陷入了沉眠，至今还没有醒来。
　　比如南方诸国的领袖，他们很多人并不清楚混乱之潮的真实效果，只以为陨星要塞的动乱是布莱恩想要让混乱之主降临。所以他们没有因为神祇陨落就匆匆结束在会盟堡的会议——当然，会议的效率确实高了一点，在细枝末节上不再纠缠。
　　但在那些切实影响到自身利益的问题上：比如道路先在哪里修建，过境关税的取消日程安排等等……他们对这些内容的争论，并没有一点放松，似乎根本没有感受到神祇陨落的危机感。
　　好吧，说没有危机感也不对，自神祇陨落之日开始，出入会盟堡的信使就与日俱总，甚至到了珠联成串的状态。
　　显然，这些人们也在密切关注神祇陨落带来的影响，只不过除了少数人外，大部分都没有参与进来的心思：浑水摸鱼，能成功固然是好，涉及到让神祇陨落的事件带来的利益必然十分可观。然而若是自身实力不足，更大的可能是直接被搅浑的水淹没，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南方诸国的实力还是太弱了。
　　最后大概是艾莉茜娅挂在嘴边每天念叨无数遍的宣言起到了作用，在发生了神祇陨落的现在，南方诸势力确实需要更加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经过了长达整个迎谷神时期的会议、二次会议、三次会议、修正会议……等等之后，南方诸国一致通过了《南方共同体》宣言。
　　南方公国联盟成为了历史，新的南方诸国将以「南方共同体」的名义对外。
　　新设「南方政府」作为南方共同体的决策机构，负责制定内政外交的策略方针，包括接下来各国间取消关税、协建商路等工作。另外原本的十八席议会制度保留，但并入到了南方政府中，只在决定大政方针时召开，参与人员也从原本的十八席，扩大到了「南共体」的全部势力首脑。
　　而在作为总决策的「南方政府」之下，则是负责日常处理内政外交、协调成员国的「常务理事会」。理事会设有总务理事一名，任期五年，由南方政府选出。另外常务理事数名，各成员国均有一个名额，其中塔恩公国、白水港、灰石公国有两个名额。
　　灰石大公年事已高，主动拒绝了总务理事的职务；白水港的希露达则表示自己平日里要在百塔城修习魔法，没有时间处理，所以塔恩公国的摄政，艾莉茜娅·斯图亚特在几次推辞后，接受了「第一任总务理事」的职责。
　　以上各项条例，还有《南方共同体》宣言，皆被刻在了秘银制作的契约版上，并且放入了会盟堡中的「约柜」保存。
　　——这个约柜里面还存放着南方公国联盟的成立盟约，约柜由纯正的紫金打造，上面的铭文能够承受星耀阶的全力一击，可保契约万世不损。
　　毫无疑问，虽然在会盟堡耗费了诸多时间，但取得的成果是丰厚喜人。解决了南方诸势力的过境关税，意味着塔恩能获得更廉价的各种矿石材料。各国修筑商路，则会提高了贸易周转的效率。而在修路的过程中，水泥、蒸汽机也会向各国传播，进一步加快了工业化的速度，也能增加各项原材料的产出。
　　简单来说，艾莉茜娅能够获得的资源一下子翻了数倍都不止。而除了经济生产方面的获益，艾莉茜娅的权力也将覆盖到整个南方公国联盟……现在该叫南方共同体了。
　　虽然只是有限的权力，但对她的名望依然有着相当重要的提升。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增加了潜在的信仰点获取范围。
　　不说别的，她以后的头衔都要多出一组「南共体总（戁）理」了。以后去什么宴会有侍者唱名的话，礼赞教皇、南共体总（戁）理、塔恩摄政、东堡（图拉东境）的守护者、黑锤镇领主，喊出来就是一个气派。如果将来有历史学者研究一下，还可能给她再多加个「南方共同体缔造者」、「南方公国联盟的改革者」之类的称呼。
　　然而除了喜人的收获之外，更多的烦恼也随之而来……艾莉茜娅的视线投向了车厢后方，那里正躺着一名熟睡的少女。
　　欢愉少女·伊迪丝。
　　这位司掌恶作剧的少女神，在有神祇陨落的那天出现在艾莉茜娅的房间里。结果她刚说了没两句话，带来了「混乱之潮正式开始了」的消息以后，就一下子陷入了昏迷，至今未醒，将近十天了。
　　好吧，当时欢愉少女的样子确实有些不太正常，脸色苍白、身上也是灰尘仆仆，只是自己当时没有多想，现在看来，大概是受伤了。
　　艾莉茜娅叹了口气，有些发愁该怎么处理眼前的“睡美人”。
　　单是把她偷偷搬上马车带出会盟堡就不容易，毕竟伊迪丝的特征太过明显：那光学色谱一样的渐变发色，是个人都能认出来。
　　“话说起来，欢愉教会在南方有据点吗？”艾莉茜娅忍不住问。
　　布洛尼摇摇头，视线同样落在了伊迪丝身上，“欢愉教会本来就是个小教派，势力范围也只在狼心王国的北境平原附近：实际上欢愉少女能有现在的知名度，和她本人喜欢用化身在凡间四处游荡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不是因为有牧师散播信仰。”
　　这算是老板业务能力太强，导致手下员工无事可做吗？艾莉茜娅忍不住胡乱想着，“那也就是说，我们没法把她送回到自己的教派里了？”
　　“你要是真的把现在这样的欢愉少女送到欢愉教派里……首先要应对的就是几十个狂信徒的围追堵截，在欢愉少女醒来之前，你是不要想离开了。”布洛尼耸了耸肩。
　　但凡一个正儿八经的教派，只要不是二五仔信徒，看到自家信奉的神祇被人昏迷着送回来了，第一反应是盘问真相，第二反应就是准备圣战。
　　敌人和自己流的血不淹没脚后跟，绝对不罢休的那种圣战。
　　“……好吧，那你说要怎么处理？”艾莉茜娅头疼地问：“你觉得她昏迷的原因是什么？”
　　虽然能猜到伊迪丝是受伤了，但受伤的原因犹未可知：万一是和别的什么神打了一架呢？那现在带着她乱跑的艾莉茜娅一行人可能就会被牵连了。
　　“我哪知道，”布洛尼十分不负责地回答，“你当我是「大许愿术」的人形化身，还是觉得我是「洞悉天秤」？”
　　大许愿术是传奇法术，效果正如名字一样。而洞悉天秤则是均衡教派的一件神器，效果是在天秤的一端放上问题，另一端放入“筹码”祭品，如果天秤平衡的话，写着问题的纸上就会出现和筹码相称的答案。
　　“我当你是神奇海螺！”艾莉茜娅回答道。
　　“那是什么东西？”布洛尼一怔，露出思索的样子。
　　“没什么，”艾莉茜娅遗憾地耸了耸肩，在异世界，就是会面临这种玩梗没人知道的尴尬情况。
　　“听起来就不像是好话。”布洛尼狐疑地打量着她。
　　“咳咳。”艾莉茜娅顾左右而言他道：“现在只希望她能早点醒过来了。否则我们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尽管在这段时间内已经做出了无数推测，并且也尝试着向外搜集情报，和希露达等人交流信息，但她们对陨落的神祇仍然一无所知。
　　——当然，也不会有哪个教派会公开声明自家神祇陨落了。这又不是恐怖组织，不用宣布负责。
　　“这不是重点，艾莉丝，更重要的是欢愉少女在最后说出的话。”布洛尼认真提醒道：“混乱之潮开始了。”
　　正在这时候，马车渐渐停下。米娅的声音从车厢外传了进来，“咱们的马说累了。”
　　接着，这位半精灵潜行者以符合自身职业的灵巧，钻进了车厢里，同时喋喋不休道：“话说就不能找个车夫吗？好歹我也算是金穗堡的继承人，居然要沦落到赶车的境地……真是太惨了。”
　　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有伊迪丝在，显然不能雇佣普通的车夫。“这里就只有你能和动物交流……话说你是什么时候有这能力的？”
　　“不是交流！”米娅炸毛了似的，立刻纠正道：“一说交流总让我觉得自己也是马一样……我只是让它明白我的意思！”
　　“好好好，不是交流。”
　　“至于什么时候有这个能力的……应该也就是这几天吧？我在王宫里实在闲的无聊，就跟落在院子里的鸟聊天……聊着聊着就这样了。”米娅思索道：“大概和我的精灵血统有关系？”
　　艾莉茜娅看向布洛尼。
　　后者摆摆手，“别看我，我也不清楚。但都说精灵族是自然之子……大概可能也许有关系吧。”
　　这还是第一次从背下了礼赞教会半个典籍馆的布洛尼口中听到一连串不确定的形容词。
　　不过米娅显然也没有在意，而是好奇地打量着沉睡中的伊迪丝，“对了，从刚才起我就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
　　“不是说混乱之潮的效果是让神祇以真身在主物质界行走吗？”米娅摸着下巴，“而前两天欢愉少女又说混乱之潮开始了……那是不是意味着这是她的真身？
　　“也就是说……我要是现在给她来一下的话，就能完成屠神的壮举？”米娅说得眉飞色舞，完全没有注意到艾莉茜娅等人突然变得古怪的神色。
　　直到她说完，都没有一个人出声回应，这让她不由得停下来，“怎么了，冕下，你们怎么都反应……呃……”
　　她的视线扫过车厢内，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
　　一双彩虹般斑斓的眸子，正似笑非笑地与她对视。
　　=========
　　OK，第三卷了！！
　　真不容易啊！！
　　从一个月前我就觉得第二卷要收尾了！
　　到昨天总算收完了！！！
　　混乱之治的第一章！
　　……嗯，也可能之后改成混乱之年。反正都是差不多的意思。
　　这一卷里，北方的一帝国、三王国，高原野蛮人部族，矮人、精灵的国家、还有破碎群岛的兽人，都要登场了！！
　　听起来是不是就很混乱的感觉【x
　　没错，这就是混乱之治的原因【口胡
　　睡觉睡觉，明天相亲【绝望
　　总（戁）理居然敏感？？、本来标题是总（戁）理艾莉茜娅的【x


第541章 开诚布公
　　（以后南方公国联盟、南方共同体所在的大陆区域就叫南地了，别问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因为我起不出来更好的。）
　　南地中部区域，乡间田野的道路旁，马车已经被拴在了树干上。
　　米娅表情讪讪，展现出了罕见的老实。而艾莉茜娅则在打量自己对面的欢愉少女·伊迪丝·奥尔德里奇。
　　先前也说过，伊迪丝刚出现的时候，身上还是有些灰尘仆仆的。这几天也没人给她换衣服洗漱，然而现在醒来的伊迪丝却是身上干净整齐，和之前的样子截然不同。
　　奇了怪了，她这衣服还带自我清洁功能？艾莉茜娅忍不住想，这衣服算不算是一件神器？
　　“要不你扒下来试试？”伊迪丝突然开口，笑吟吟地看着她。
　　艾莉茜娅眨了眨眼，随后猛然一惊。
　　“咱好歹也是神祇，虽然现在只是圣者形态，但这么近的距离，你在心里想咱的话，咱还是能生出感应的。”伊迪丝轻松地说：“而且你的眼神都已经暴露了。”
　　“艾莉丝？”布洛尼眼神狐疑。
　　“咳，我只是为了丰富和神祇相关的知识而已，这是为了将来做准备。”艾莉茜娅面不改色地说，全然无视了那双似笑非笑的彩虹色眼眸，“对了，伊迪丝殿——”
　　“叫咱伊迪丝就行了。”欢愉少女打断了她。
　　“好吧，伊迪丝。”艾莉茜娅从善如流，并没有在称呼方面多做纠结，“你刚才提到了圣者形态？”
　　“因为混乱之潮的影响，咱的真身在进入主物质界的时候，出现了一些改变：比普通的神力分身要强大，但并不如咱在神国时，能获得神国补给的状态。咱将之称作「圣者形态」……当然，这就是个名字，你愿意叫什么都不影响。”伊迪丝解释到这里，突然停下来，不怀好意地看向米娅，“顺带一提，你刚才说的没错哟。圣者形态就是咱现在唯一的身体，你要是一击命中的话，就真的完成屠神之举了。”
　　“呃，嘿嘿，嘿嘿……我瞎说的，瞎说的。”米娅讪讪笑着，同时心中更加钦佩能和欢愉少女谈笑风生的教皇了——别看伊迪丝言笑晏晏的，但那真的就是「看起来」而已，米娅的后背已经开始冒汗了。
　　这就好像食铁兽看起来也是憨乎乎的，然而普通人要是贴近站在食铁兽面前，就会感受到居于食物链上层的凶兽带来的威压。
　　艾莉茜娅好笑地瞥了眼半精灵少女，心想着真该让妮娜和比琳达也来看看。
　　“好了，你就别吓唬她了。”艾莉茜娅挥了挥手。
　　听了她的话，伊迪丝这才收回了视线。
　　大概真的就像伊迪丝以前说的，她是将艾莉茜娅视作了「同类」。所以艾莉茜娅在和她交谈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到她身上属于神祇的那部分威严，反而就像是正常的熟人聊天，十分放松。
　　“圣者形态和神祇真身的差别很大吗？”艾莉茜娅问。
　　“这要看是哪一方面了，如果你是问的实力，那咱只能回答一句无可奉告。”伊迪丝眉眼弯弯，笑得像是只狐狸。
　　换位思考一下，倘若艾莉茜娅自己处在伊迪丝的状况，也不会轻易透露出圣者形态的具体强度。否则要是被洞悉弱点，真成了别人封神的踏脚石，可就没处说理去了。
　　“是我莽撞了。”艾莉茜娅微微点头，转而说道：“但我要问的方面和实力无关。”
　　“好吧，咱明白你的意思。”伊迪丝眉眼含笑，慢条斯理地说：“这方面咱能回答你哟。圣者形态下，神祇和信徒之间的联系就会减弱——你是想问这个吧？”
　　她向着艾莉茜娅挤挤眼，露出“我懂”的表情。
　　艾莉茜娅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反而认真确认：“减弱到什么程度？”
　　“咱只是个微弱神力……”伊迪丝说到这里，特意停下来观察艾莉茜娅的表情。
　　后者翻了个白眼，一副“我信了算我输”的样子，“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我以为你会更坦诚一点。”
　　自从推广了卡牌游戏，艾莉茜娅收获的信仰点都已经以千计数了，更何况拥有相关神职的欢愉少女——更何况后来艾莉茜娅又贡献了「卡牌占卜」的概念，这是已经摸到了「命运」的领域。
　　“好吧，好吧，咱们也算合作者。咱要承认，你确实很好地完成了咱们先前的协议，咱已经晋级弱等神力啦。”伊迪丝原地转了个圈，白色的开叉长裙飘摇，露出了纤长笔直的双腿。
　　她这完全就像是个小女孩在展示自己的厉害。但说老实话，除了长裙开叉挺高之外，艾莉茜娅没看出她和以前有什么区别。
　　随后，伊迪丝继续道：“在目前这个距离，只有咱的教皇，还有少数高阶虔信徒能借用到咱的力量，释放咱的高阶神术。其他牧师必须要在咱的附近——大概一个正常公国的范围——才能联系到咱，并且释放咱特有的中高阶神术。
　　“比咱弱的家伙就不说了，中等神力的话，能够影响的范围应该会更广……咱估计至少比咱的感应范围多出一倍。”
　　伊迪丝所说的感应范围是指的直线距离，所以要是换算成面积的话，就得翻四倍了。艾莉茜娅只是稍一默算，就感觉十分棘手。
　　然而欢愉少女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她继续说：“当然了，别看格罗那个糟老头是中等神力，但祂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妙……等祂被混乱之潮拉下来，估计也就和咱的状态差不多吧——这可是个好机会，你要把握住哟。”
　　被直接点名了心思——哪怕周围都是自己人，而伊迪丝也能算是“合作者”——艾莉茜娅的脸皮依然有些挂不住。
　　她轻咳了一声，敏锐地抓住了伊迪丝话中的信息，“你的意思是说，礼赞之神还没有离开神国？”
　　“当然了，你该不会以为斯克玛一世的复苏没有代价吧？”伊迪丝的视线落在了米娅身上，后者打了个激灵。
　　欢愉少女和善地朝她笑了笑，“为了支付这份代价，混乱之潮被延长了。神格等级低的神祇会先受到影响，被拉进主物质界。”
　　“那你……”艾莉茜娅忍不住出声。按照这个说法，最先受到影响的应该是那些微弱神力的神祇，然而伊迪丝才刚说了自己已经是弱等神力。
　　“别着急，咱还没说完。咱先前没有瞎说，混乱之潮确实刚刚开始——咱是自己主动放弃抵抗下来的。”伊迪丝摆摆手，解释道：“人类不是有句谚语嘛：一步抢先，步步领先。咱这是为了抢占先机。”
　　这个谚语不是用在坏事上的吧？艾莉茜娅心中腹诽，不过她也明白了欢愉少女的想法：既然抵抗不了混乱之潮，干脆主动顺应，来为自己博取一个更有利的局面。
　　这应该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哪怕欢愉少女的外表是小孩子，但真正需要行动力的时候，依然狠辣果决得可怕。
　　“和咱有相同想法的家伙应该不少，咱怀疑那个倒霉蛋就是碰上了一个。”
　　伊迪丝的神态轻松，但艾莉茜娅立刻皱紧眉头，追问道：“你说的是之前的神陨？你知道是哪一位吗？”
　　“你们人类不是刚迎接了祂嘛？”伊迪丝轻笑一声，也没有卖关子：“「谷神」赫特里，微弱神力，丰饶女神的从神。”
　　略作停顿，她又漫不经心道：“当然，赫特里在微弱神力中也算是十分弱小且不擅长战斗的存在。单论正面战斗，可能都不如一些强大的传奇阶。倘若有人提前布置好场地，防止祂逃跑的话，显然现在已经完成屠神之举了——赶在你之前哟。”
　　她最后一句又是朝米娅挤了挤眼，直让后者欲哭无泪，切身体会到了神祇的小心眼：还是自家冕下好！
　　“并不能确定谷神的陨落原因吗？”艾莉茜娅将这则消息记下。无论怎么说，能得知陨落神祇的身份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她一边在脑海中整理着已经知道的信息，一边缓缓组织语言道：“所以均衡教派的消失也是这个原因：均衡之主离开神国了。祂是主动下来的！”
　　均衡之主可不是弱等神力的小神，现在应还稳居神国才对。能让均衡教派的神官主动抛弃教堂，收缩势力范围，只能说明祂做出了和欢愉少女相同的选择。
　　想到这里，艾莉茜娅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南方地区存在的教会：南地贫瘠，向来没有什么大教会在意。也就只有微弱神力和一些弱等神力的神祇教会在这边传播信仰，招收信徒。
　　显而易见，那些微弱神力的神祇已经以圣者形态进入主物质界了，所以祂们的教会才抛掉了大部分的教堂，将势力收缩到了神祇周围。
　　除了这些信奉微弱神的教会以外，南方地区还有三个教会信奉的是弱等神力的神祇，以及两个教派信奉着中等神力的神祇。
　　两个中等神祇的教会，其中之一的均衡教派已经人去楼空，十有八（8+1）是均衡之主降下了神谕。而领一个中等神力的神祇就是礼赞之神，自然也不必多说。
　　至于三个弱等神力的神祇，按照先前已经得到的情报，泉水与游历女神的教堂已经空了，雕刻与绘画之神的教堂也没人照料，只有追踪女神的教堂还有神官主持。
　　前两者的神力都不算强，不好说是扛不住了还是主动下界。当然，也不排除祂们还在神国里，只是先把自己的人手召集起来，以免变成谷神赫特里那样的倒霉蛋。
　　艾莉茜娅忍不住暗自庆幸：原本她就一直在担心，自己建立南方共同体的计划会遭到诸神教会的阻挠。没想到混乱之潮一来，南方这些微弱、弱等神力的教会都已经自顾不暇，没有精力来管她的事情了。
　　伊迪丝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开口道：“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不少事情，不枉咱给你们解释了小半天。”
　　“既然你提前来主物质界是为了布局……”艾莉茜娅眼珠一转，突然开口问道：“为什么你没有回自己的欢愉教派？”
　　“咱在进入主物质界的时候没有控制好，不小心受伤了。”伊迪丝耸了耸肩，“当时距离你这里最近，咱就只好过来了。”
　　“那你现在准备离开了吗？”艾莉茜娅又问。
　　“当然……”伊迪丝拖着长音，忽然话锋一转，“……不了。”
　　她挤了挤眼睛，完美展现出了恶作剧之神的作风。
　　“咱现在的伤势还没有恢复好，恐怕还要跟着你同行一段时间了。”伊迪丝摊手道。
　　“那你的教派怎么办？”
　　“哎呀，咱的教皇虽然有些无趣，但也还算尽职尽责，他肯定能处理好的。”伊迪丝轻描淡写地说：“何况咱也降下神谕了。”
　　艾莉茜娅沉默片刻，缓慢说道：“我想，我们需要更加的开诚布公一些。这是你布局的一环吗？”
　　就像先前说的，如果谁真的把一个年龄超过三百岁的神祇，当做不谙世事、随心所欲的小女孩，那这个人一定活不久。
　　别忘了伊迪丝提前下界的目的是为了布局。
　　设身处地想想，艾莉茜娅是做不到将关乎性命的正事放在一旁，然后悠闲地游山玩水。
　　没有万全的把握，她更做不到为了给合作者带一条情报，就让自己毫无防备地昏迷在只有基础信任的合作者面前。
　　等等，万全的把握？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万全的把握”。艾莉茜娅打量着伊迪丝，冷不丁说：“占卜？”
　　伊迪丝脸上的轻松立刻收敛，那双彩虹色的眸子已经微微眯起，摇曳的虹光从眼角隐隐向外溢散。
　　艾莉茜娅平静地看着她。在短暂的对视后，伊迪丝又恢复了那副轻飘飘的常态，“好吧，你也变得没意思了——咱的伤势确实跟动用了占卜有关系。”
　　“你都占卜了什么？”
　　伊迪丝沉默片刻，答非所问道：“你是咱的机会。”
　　============
　　4K字的二合一！
　　相亲回来了，【瘫


坚持不住了，推书+请假
　　啊……我的全勤，我坚持了20天的全勤！没有了！！QAQ
　　虽然放弃全勤很心痛，但实在坚持不住了，最近结束第二卷以后，一直有好多事要忙活，没有时间整理一下第三卷的思路。
　　尤其是现在又困又迷糊，脑子一片空白，想了半天也没想好写点啥。
　　强行写的话就后半夜了，我的身体情况各位也都了解……_(:з」∠)_
　　所以今天只能请个假了。
　　明天就更新！不鸽的！！！
　　然后，放个章推：、
　　第一本：
　　《世界树下你和我》
　　《九界》之中，我曾协助沐浴龙血的勇者登上王位、也曾帮助流浪的王子凯旋归乡、我曾在幽深的冥界与邪魔作战、也曾在瓦尔哈拉与神族兵刃相向。
　　“给我一个机会，我想引发一次诸神黄昏。”
　　“嘿嘿嘿，醒醒，老霍，你玩游戏玩傻了。”
　　“……啊，也对。”
　　本来只是一个游戏而已，作为资深玩家的霍德只是想通过货币流通或者发布攻略恰口饭而已。
　　但是，谁能向他解释一下，现实之中好像多出了很多和NPC很像的人啊！！！
　　**************
　　第二本：
　　《我好像进错游戏了》
　　主角带着暗黑3的秘境系统穿越到了暗黑2的世界，而且他打开的秘境还是通往各个次元世界的通道。
　　第一个秘境副本是FGO序章，第二个副本是明日方舟切尔诺伯格清剿战。


我今天去影院看了NGNL0
　　虽然已经在电脑上看过好几遍了。
　　但电影院里看的感觉果然还是不一样！
　　昨天没更新是个意外！我已经在思考写什么了！！！！
　　甚至还终于列了个大陆的势力分布图！！！
　　我超勇的！！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对哦，今天看电影的时候，我再次想起来了为什么我给妮娜起名的时候那么顺手，因为当时刚看了好几遍NGNL0


第542章 和欢愉少女当盆友
　　机会？
　　关于什么的机会？又要如何从自己身上获得？
　　简单的一个词，却给艾莉茜娅带出来了巨大的信息量，各种猜测接连涌入脑海。
　　大概是受到地球网络小说的影响，在听了伊迪丝的话后，艾莉茜娅第一反应是对方想拿她当“炉鼎”——就是玄幻修仙小说里常有的“夺舍”剧情，先前她那个叔叔罗恩就差点成功取代了布洛尼。
　　不过她很快又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和罗恩那时候不一样，伊迪丝的实力（哪怕是圣者形态）也不是罗恩能比拟的，完全没有搞这些小手段的必要。
　　虽然对这个可能涉及到神祇隐秘的“机会”十分感兴趣，但面对伊迪丝点到即止的回答，艾莉茜娅也默契地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轻巧地转移了话题，“占卜需要付出很大代价吗？居然连你都要昏迷……这样的能力可不太容易在凡间流传吧？”
　　“需要付出代价，但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大。”伊迪丝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说：“和所有的预言系术法一样，范围越精细、对象越强大，所需要的代价就越多。但卡牌占卜因为全部的预测都是通过卡牌来间接展露，所以消耗相对更少……强行多次占卜才是咱受伤的原因。”
　　“你进行了1400万605次占卜？”艾莉茜娅忍不住问。
　　伊迪丝先是一怔，随后露出了同情怜悯的眼神，对着布洛尼和蕾蒂西亚问道：“她一直都这样吗？”
　　银发少女的神色平静，犹如精美的雕像，不由外界所动。而布洛尼则是俏脸一红，忍不住嗔道：“艾——莉——丝！”
　　“咳咳，”艾莉茜娅装模作样的干咳两下，一本正经道：“我曾经在一本骑士传记里看到过，有个叫奇怪法师的人，精通预言，曾经在1400万605种未来中，抓到了唯一一次通向胜利的机会。”
　　“那只是骑士传记啊……都是游吟诗人加了幻想元素的，是假的。”布洛尼无奈道：“况且一千四百万次窥探命运……就算命运之神的亲儿子都已经燃成渣滓了。”
　　“别说亲儿子了，除非有哪个神能把厄运、幸运……等等涉及命运的全部神职收归己身，那说不定还有点机会。”伊迪丝补充了一句，“这种不着调的骑士传记还是少看一点，对脑子好。”
　　艾莉茜娅翻了个白眼，话锋一转，“你想要待多久？”
　　伊迪丝迟疑了一下，“……混乱之潮结束。”
　　“那你的教会呢？没有了神祇支持的高阶神术，任何教派都会实力大损。”
　　礼赞教会就是个例子，好歹也是光耀神系内的中等神力神祇，结果就因为格罗陷入神眠，不得已退缩到了南地。
　　“为什么他们不能迁徙到咱身边呢？”伊迪丝眼中闪烁着狡黠，显然没有打算正面回答，“咱的教会自然应当为咱服务。”
　　“我要怎么相信你的「机会」不会对我造成损伤？”艾莉茜娅紧盯着她的眼睛。
　　“……虽然咱只是圣者形态，但要是对你有敌意的话，现在就能轻松毁灭塔恩公国。”伊迪丝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叹了口气，“咱这并不是威胁，只是想要说明咱没有打算害你的意思——你是咱的机会，咱比谁都不愿意看到你出问题。”
　　“也许这个「伤害」是在达成了你所谓的「机会」后呢？”艾莉茜娅不置可否。
　　“咱可以保证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而且是你绝对能认可的保证。”
　　“怎么保证？”
　　“暂时不能说。”
　　“……那你为什么确定我能认可？”
　　“到那时候你就知道了。”
　　艾莉茜娅眉头紧锁，紧盯着伊迪丝，并不满意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欢愉少女叹了口气，不厌其烦地解释道：“所以咱平常就不愿意和喜欢多想的人聊天，好麻烦啊。总之咱真的没有恶意……你知道，所有的预言系法术都有一个限定：在关键的岔路来临前，任何一个微小的差异都会让命运的路线转弯。所以咱不能说太多的。”
　　艾莉茜娅的脑海中有根弦被勾动了，她想起了欢愉少女对混乱之潮的描述，还有一直以来对自己态度亲和的原因。
　　这就像是灵光一闪，让她谨慎地问道：“你猜到了混乱之潮的终结时间？”
　　“咱可没有这个本事。”
　　“那就是你看到了某个重要的事件结果？”艾莉茜娅又问。
　　“这是不言自明。”
　　毫无疑问，伊迪丝正是为了在混乱之潮中布局，才提前脱离神国进入主物质界。她自然是有所依仗。
　　艾莉茜娅深吸了口气，“你看到了陨落？是你吗？”
　　伊迪丝沉默下来，她紧盯着艾莉茜娅，彩虹色的眼眸中流光四溢，有溢散的光晕向着眼角外漂浮，而她背后的阳光已经开始了扭曲，就仿佛在一片虚无的空气里出现了无极变色的RGB光效。
　　“我明白了。”艾莉茜娅立刻说。
　　“你是咱的机会。”伊迪丝又轻声重复了一遍。
　　艾莉茜娅突然有些好奇，“我在混乱之潮中有点燃神火吗？”
　　“封神可并不容易……但谁能说得准呢？”伊迪丝意味莫名地说道：“命运总会青睐时刻准备好了的家伙。”
　　接下来负责拉车的马休息好了，几人也就没在路边多耽误，重新乘着马车（米娅赶车）向塔恩公国返回。
　　虽然还有很多东西没有问出来，甚至就连问出来的东西也有相当一部分是结合了艾莉茜娅的脑补——比如伊迪丝究竟是看到了自己的陨落，还是更加糟糕的危机——但艾莉茜娅仍旧非常满意。
　　她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情报，单是关于礼赞之神的情况，还有混乱之潮的详细信息，就能让她在接下来的布局中从容许多。
　　从会盟堡经过图拉后，可以抵达塔恩的碎石镇——现在已经是碎石堡垒了——接下来米娅本可以直接东北，前往金穗堡。
　　但米娅表示自己想念教皇宫的饭菜，打算先回去蹭几顿饭，休息休息——用她的说法就是反正有比琳达在金穗堡，她放心得很。
　　于是一个星期后，艾莉茜娅一行人抵达了黑锤镇。
　　然后，一个莫名其妙的消息就摆在了她的面前。
　　黑锤镇闹鬼了。
　　========
　　更新！
　　话说起来，关于上一章最开始那个PS
　　南地是这个大陆南边区域的地理称呼，而南方公国联盟或者南方共同体（南共体）都是政治组织的简称，用在不同语境下的~
　　睡觉晚安！
　　我超喜欢NGNL的！
　　哦顺带一提，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伊迪丝总共占卜了十次，看到了十次不同的第三卷结局【x


抢救资源去了！
　　晚上得知了一个悲痛的消息！
　　据说下午的时候著名漫画网站居然倒闭了！
　　然后我就用仅剩的时间去抢救了一下。
　　然后因为操作失误，我的一整页收藏被我误删了，好多都想不起来了。
　　啊，有点惆怅……一想到有些漫画这辈子都不一定能找到看第二遍了。
　　因为抢救占了太多时间，今天更新没有了！
　　不过总算是抢救了大半出来【xxxx


第543章 黑锤镇闹鬼了？
　　“今晚就上到这里，下课。”
　　克罗先生站在讲台后面，合上课本，苍老却利落的声音传遍了整座大讲堂。
　　“克罗先生再见。”
　　“先生晚安——”
　　礼貌的告别声从来听课的学员们口中喊出，林克也是其中之一。
　　克罗老先生点点头，最先离开了大厅。
　　林克在他离开后，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作为最早响应了教皇冕下的征召，来黑锤镇教课的学者，克罗先生并没有那种傲气，所以林克非常喜欢来听他的课。
　　可惜克罗先生的视力不太好，随着天黑得越来越早，也就不再担任晚课的讲师。而林克白天要在黑石山脉里挖矿工作，鲜少有机会休假听课，也就很少能遇上克罗先生的课程了。
　　这让林克郁闷了好久。
　　本来他以为直到明年春天前，自己只有白天休假时才有机会碰上克罗先生的课程了，结果没想到随着这座「黑锤活动中心」（教皇亲自提名）投入使用后，夜晚居然变得和白天一样了！
　　林克忍不住眯眼抬头，看着屋顶上悬挂着的一个个刺眼的“小太阳”。稳定、明亮，不像是烛光一样昏黄飘忽，据说也是冕下的发明，叫做「电灯」。
　　每天晚上的课程时，活动中心内的这些「电灯」都会亮起，让授课大厅变得犹如白昼一般。这下子即使是晚上，他们也能正常的听课上课，再也不用在昏暗的烛火下费力辨认老师写的那些字迹了。
　　林克也如愿以偿地能经常听克罗先生的课程了。
　　前两天，他连蒙带猜，成功读懂了报纸上一篇关于麦子丰收的文章：小镇再也不用担心粮食不足了。但更让他高兴的还是读懂了报纸，哪怕只是一小块文字，依然让他充满了成就感。
　　这都要多亏了教皇冕下允许自己这些人识字！现在的林克劲头十足，每天下课回家，都要再温习当天认的字。
　　“嘿，林克，一起回家吗？你嫂子今天在河边抓到了一条鱼，就等着我下课回去呢——你到我家去，分你一些。”
　　在林克收拾东西的时候，他的邻居走了过来。作为最早迁入小镇的流民之一，林克成功在新建好的小区里分到了一间屋子。而他的邻居也是和他同期迁入黑锤镇的，两人即是邻居，也是一同在矿山工作的工友——事实上小区屋子的分配也一定程度上遵循了工作关系的因素。
　　“不用了，杰克大哥，我今天要做值日。”林克摇摇头：“你先回去吧，别让嫂子等急了。”
　　“哦，今天轮到你了啊？瞧我这记性。”杰克拍了拍额头，“那我先走了——你也知道你嫂子的脾气。”
　　林克笑着点点头。等到大厅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也开始准备起来。
　　值日，这也是冕下订立的规定，每天都有两要有两个人在课程结束后，负责打扫卫生，保持整洁。
　　虽然这个大厅面积宽广，能容纳数百人，但大家在听课时都十分小心，所以打扫起来的工作量并不算多，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完成了。
　　林克麻利地取来扫帚，他没有告诉杰克，另一个和他值日的人家里有事请假了，不然杰克肯定会留下来帮忙——作为矿洞里知名的老好人，杰克就是这样的热心。但林克觉得自己稍微多费点时间就好了，没必要麻烦杰克。
　　反而他现在是孤身一人，家里也没人等着。
　　事实上也确实没用太久，半个多小时之后，林克就完成了大厅的清扫工作。
　　他长舒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墙边：这里有一根拉绳被固定在墙上，用来控制房顶上那些电灯。
　　带着某种仿佛朝圣一样的心态，林克伸手握住了那根拉绳。
　　什么都没有发生。
　　林克都被自己紧张的样子逗笑了，他摇摇头，掌握着力道，拉了下绳子。
　　咔哒——
　　清脆的声音响起，同时屋顶上的几组电灯也闪了下，随后熄灭了。
　　“呼……应该没有出错。”林克自言自语，回忆了一下操作步骤，走出了大厅，将门锁好。
　　活动中心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了。月亮被厚重的云层遮挡，深夜的小镇十分安静。
　　这让林克有些不太适应，要知道就在半个月前，负责夜班的建筑工匠们会点着篝火，一直忙碌到次日清晨。
　　现在新区建设完成，也就没有夜晚工作的必要了。不过听说冕下打算继续向东扩展小镇，大概要不了很久，晚上又十分忙碌了吧？
　　林克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裹紧了衣服。在收获之月后，白天的温度还算凑活，夜晚却越来越冷了。
　　他从嘴里哈了口热气，幸好自己住的小区里活动中心不远，只要越过两个街区就好。
　　“真希望这里也能有电灯啊。”他嘀咕道，两侧黑暗的道路让他打了个哆嗦——怎么今天小区里的人都这么早就睡觉了？连个烛光都看不见。
　　林克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然而走了一会儿，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明明已经走了很久，按理说早该到居住的小区门口了，但怎么这条路还没走完？
　　就仿佛这条路没有尽头一样……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同时，林克只觉得有寒气从脚底一路升到后颈，他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四处打量。
　　在看到身后矗立的巨大建筑时，林克的瞳孔骤然紧缩，差点叫出声来。
　　活动大厅！
　　怎么可能，自己明明已经走出去好远了才对！林克惊骇地瞪着眼睛，嘴唇微微蠕动。
　　如果不是自己得了失心疯或者癔症，那么自己绝对已经离开了活动大厅很远了才对。
　　林克艰难地咽了下嗓子，脑海中涌出种种猜想。
　　毫无疑问，自己撞上了什么魔法现象了。又或者是更加可怕的，有什么超凡职业者趁着半夜摸黑潜入了黑锤镇。
　　想到后一种可能，他就是心中一紧。
　　正在这时候，他瞥到了活动大厅的屋檐上，一道白色的影子一晃而过，就仿佛是从半空中飘过一样。
　　“是谁？”他大声叫道，希望能有人听见自己的声音。
　　又是一道白色的影子晃过，林克只觉得头皮一麻，脑子一蒙，仿佛被人砸中了后脑勺。
　　下一刻，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失去了意识。
　　=====
　　E站啊！！！
　　唉！
　　虽然我从好心人手里收到了一个3.4T的压缩包，据说是抢救下来的全部汉化本，但我估计这东西只会一直躺在网盘里，我几乎不会下载下来解压了——太大了。
　　今天有三个章推！
　　《我，Faker，英灵召唤师》
　　“我要嫁人了……”
　　那一日，SK基地的鼠标碎了。
　　那一日，大魔王再入陆地神仙境界。
　　那一日，韩服高端局被疯狂屠戮。
　　那一日，天雷滚滚，替世人葬送了这个重回巅峰的魔王。
　　那一日，一个叫做桐谷相赫的少年在医院新来，旁边有陪伴着他的姐姐桐谷和子。
　　那一日，一个叫做注定让世界为之颤抖的id登录了英灵联盟。
　　那一日，冲田总司的利刃挥舞，英灵座在闪耀。
　　那一日，亚瑟的光剑绽放，光芒震撼了整个峡谷。
　　那一日，世界第一中单，驾临了这个世界，与万千英灵一同，踏足巅峰！
　　《我能控制她们的身体》
　　简介：忽然可以附身女孩子并且操控她们的身体。
　　“请不要那我的身体做奇怪的事情“——和泉纱雾
　　“滚出去，臭虫”——四宫辉夜。
　　《月世界必不可神代复苏》
　　普通人带着月世界手游穿越到现代日本！
　　《我，Faker，英灵召唤师》


第544章 RUA！
　　“……林克是第二天早上被发现的，他就昏倒在活动中心门口。”布洛尼轻轻敲击着桌上的档案，“经过检查，他的身体没有大碍，也没有受伤……就是在地上躺一晚上有些受凉。根据他本人的叙述，在看到一道白影过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直到早晨工作的人发现了他。”
　　艾莉茜娅有些头疼地拽了拽头发，面对着摊开在桌案上的数份当事人口供，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林克的遭遇不是个例，自他以后，陆陆续续的，早晨经常能发现有人混到在活动中心附近。
　　“林克是第一例，迄今为止已经有五天了，十三个人都有类似的遭遇，只是没有林克的清晰。黑锤军在镇上的巡逻队也没有任何发现……”
　　布洛尼神情凝重，“艾莉丝，这件事必须要尽快解决。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政务厅的人暂时稳住了局势，但镇上已经是人心浮动了——许多人天黑了就不再出门，即使白天也会避开活动中心，而听晚课的那些人更是提心吊胆……万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
　　艾莉茜娅的眉头紧皱，布洛尼说的这些她都明白。这个“灵异现象”倘若不能尽快解决，人人自危的情况下，发展也就无从谈起——不能保护领民的领主可不值得追随，即使在封建社会的环境中，这也是颠簸不破的真理。
　　“难道还真闹鬼了不成？”她一脸纠结地嘀咕道。
　　好吧，说“鬼“有些不恰当。
　　在一个具备超凡力量的世界里，将“鬼”称为“灵异”现象是非常不可取的。应该说在这个世界里，“鬼”是既有现象，普通人没见过也会有所耳闻，并不是地球意义上的“灵异”。
　　至少在艾莉茜娅的理解中，无论是亡灵、幽灵、死灵，或者干脆是某些奇怪地方的骷髅、僵尸都遵循着这个世界的客观规律，不会跟地球上的灵异电影一样，突然跑出来就把人给吓死了——这不仅不科学，甚至都不魔法。（不符合这个世界的魔法。）
　　顺带一提，黑暗生物不算亡灵。
　　而正常来说，一个亡灵生物（如果它们能算生物的话）想要诞生，需要极度浓郁的负能量。或是自然形成，又或者是刻意人为——后者就是在大陆上见不得光的死灵系术法了。
　　黑锤镇毗邻礼赞教会，除了无数神官牧师以外，更有一位邪神（待定）和一名星耀超凡者坐镇，要说诞生了什么阴暗负能量聚集地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就被注意到。
　　假设有什么不长眼的死灵法师跑过来了……嗯，也有点说不通。
　　“难道他是召唤个幽灵跑出来吓唬人，顺带暴露自己的存在吗？”艾莉茜娅摇摇头，“他是疯了吧。”
　　骑士姬的战绩不是秘密，整个南方公国联盟都知道这位礼赞教皇的近身骑士、米露家族的大小姐、绿茵剑圣钦定的接班人，已经步入星耀，有生之年必入传奇。
　　这种情况下，普通的低阶死灵系施法者绝对不会跑过来送人头，而更高级的那些……他们也看不上黑锤镇这么个小地方。
　　这里没有浓郁的负能量，反而还有暴露自己的风险，对这帮暗地里和死灵打交道的家伙们来说太不划算了。
　　布洛尼认同了艾莉茜娅的分析，同样是愁眉不展，似乎是陷入了江局。
　　她接连抛出了许多观点，但又很快自行否定。
　　“……是某种随机的幻觉诅咒？又或者这附近的建筑格局恰巧符合了某种魔法阵的布置，导致了这种昏迷？”
　　这算是异世界版的「风水」理论吗？艾莉茜娅暗自腹诽。
　　显然，博览群书的布洛尼也没有什么进展，艾莉茜娅余光一瞥，看见了坐在旁边的某个身上颜色多得跟玛丽苏女主角一样的欢愉少女。
　　这位充满了恶趣味的少女神，正笑吟吟地看着她们，手中摆弄着茶杯，穿着小靴子的双腿轻轻晃荡，从容惬意。
　　“我说，你非要跟过来，就是为了看热闹的吗？”艾莉茜娅翻了个白眼，“你就没有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哎呀，你想要咱说什么？”伊迪丝嘴唇翘起，指尖轻轻在下唇滑动。
　　“你不是会占卜吗？快用你无敌的卡牌占比来算一算！”艾莉茜娅毫不客气地说。
　　伊迪丝不以为忤，反而是顺着调笑道：“很遗憾，虽然咱已经活了三百多年了，但咱还没有活够。”
　　欢愉少女强行窥伺命运的后遗症并没有痊愈，这点在回来的路上，艾莉茜娅就已经知道了。
　　但一个活了数百年的神祇，单单是知识经验和见识阅历都是宝贵的财富，这也是在伊迪丝笑嘻嘻地想要跟进办公室时，艾莉茜娅只是象征性地阻止了一下的原因。
　　“你就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吗？”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
　　“当然有，而且有很多，至少咱脑子里就有一千三百种办法能达成相同的效果。”伊迪丝说到这里停顿下来，迎着艾莉茜娅的目光，吊足了胃口才说道：“可惜这里都不具备相应的条件。”
　　说了跟没说一样，艾莉茜娅腹诽，考虑到对方好歹也是个神祇，她还是留了些面子。
　　“要咱来说，从回这个镇子到现在，你们都讨论了一顿午餐的时间了……有这时间还不如先吃一顿，然后去现场看看情况。”伊迪丝耸了耸肩，接着有些怀念地说道：“凡人的食物啊，咱有些时候没有尝过了。”
　　艾莉茜娅与布洛尼对视一眼，好吧，看来只能实地考察一番再做决定了。
　　“那就在晚餐以后吧，正好可以顺便听一节晚课，也好看看现在的教育推广情况。”艾莉茜娅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好奇地看向伊迪丝，“你的分身不是常年在主物质界游荡的吗？怎么还怀念凡间的食物了？”
　　欢愉少女振振有词道：“那些都是分身吃的，和咱的本体有什么关系？”
　　============
　　更新！
　　这是七月份的更新！
　　说起来，这个剧情其实是超重要的（科技型）魔网（类似DND里的那个）的前置来着。前面暗示过无数次终于写到了
　　顺带，本来答应了萌主要给他写个番外来着！！！本来今天还要更番外一张……
　　不过都这么晚了，我还码出来正文了，相信他会原谅我的
　　跑！
　　睡觉晚安！


第545章 拜托您了
　　艾莉茜娅的到来，让沉寂了好几天的活动中心又一次充满了生气。
　　尽管她为了避免影响正常的教学秩序，坐到了最后一排，但依然阻挡不住镇民们的热情，以及一些好奇。
　　刚上课的时候，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或是借着挠头、弯腰捡东西，又或是跟身旁说话之类的举动，悄悄瞟向最后一排。
　　这些淳朴的镇民并不太会掩饰自己的视线，即使他们已经（自认为）足够小心，依然被艾莉茜娅尽收眼底。
　　因为活动中心的大讲堂是仿照阶梯教室的设计，最后一排也是整个大厅的最高处，视野开阔，头顶的电灯也是明晃晃的，比飘忽不定的烛火要好得多。
　　艾莉茜娅忍俊不禁的同时，也想起来自己中学老师们站在讲台上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们不要在底下搞什么小动作，什么眉目传情、飞纸传书，在讲台上看得清清楚楚，不信你们上来看看就知道了。”
　　好在经过了最初的小躁动，随着授课教师渐入佳境，人们的注意力也全都放到了最前面的讲台上。
　　“今天我们来学习?行音的常用词，这一课用到了蕾丝女士的《爱是一片草原》的几段话，这是非常著名的剧本，其中有这么一段故事……”
　　这位年轻讲师的声音抑扬顿挫，在枯燥的文法和词句语义中穿插着各种笑话，十分抓人眼球。
　　艾莉茜娅只是列出了每堂课的教学目标，比如讲授哪些常用字句、文法的书写方式，而涉及到具体的文本选用，她就没有那个知识储备了，便顺手交给了布洛尼来负责。
　　一开始她听得还饶有兴致，但过了一会儿后，她的表情就变得十分微妙了。
　　该怎么说呢……难道这位蕾丝女士还有个笔名叫琼瑶？艾莉茜娅古怪地想。
　　倒不是段落选的不好，正相反，非常完美地符合了教学目标。
　　大概就是「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
　　那你就不无情？不残酷？不无理取闹？
　　我哪里无情？哪里残酷？哪里无理取闹？」
　　你看，不仅将需要学习的几个生词重复了三遍，而且还完美融入了感叹、反问、直问三种文法的变换形式……
　　“这段落是谁选的？”艾莉茜娅忍不住低声问，她快受不了了。
　　旁边的座位上就是布洛尼，此时正听得津津有味，在听了她的问题后，有些诧异地侧过头来，“怎么了？这一段可是公认的经典，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布洛尼有些发红的眼角，艾莉茜娅原本的话全都吞回了肚子里。
　　好吧，答案已经出来了。
　　哪天自己搞个《还珠公主》出来，是不是也能摇身变成著名剧作家？艾莉茜娅忍不住心中腹诽，同时另寻话题道：“没什么，随口问问……快下课了，有感觉到什么吗？”
　　布洛尼神色一凛，秀眉轻蹙，“没有察觉到有什么陌生的超凡气息存在……虽然我没有进入到……那种形态……”她像是不好意思的压低了些声音，“但正常的感知力还是有的。”
　　“蕾蒂，你呢？”
　　蕾蒂西亚轻轻摇头，闪烁着微弱红光的双眸四处打量。
　　好吧，其实这也在预料之内，艾莉茜娅并没有气馁，倘若真的那么容易就发现端倪，留守在黑锤镇的妮娜早就采取对应行动力。
　　但今天自己这边可是人手充足，艾莉茜娅想着，视线落到了被她们夹在最角落里，戴着帽子的身影——为了避免欢愉少女那招牌式的玛丽苏……不，彩虹色头发太过惹人注目，艾莉茜娅强行给她套了个大帽子。
　　正在这时候，本来安静的大讲堂响起了嗡嗡声。
　　下课了。
　　大概是艾莉茜娅在场的原因，来听课的镇民们都压着嗓子在说话。
　　而在宣布下课后，那名男性学者向着讲堂最后面走了过来。
　　“教皇冕下，总理大人，晚上好。”
　　总理事务大臣，布洛尼的正式职务称呼。
　　“晚上好，巴赫先生，非常出色的一堂课，我都听得入迷了。”艾莉茜娅送上了自己的赞赏。
　　在她的一连串夸赞下，巴赫原本小心紧张的表情舒缓下来，同时谦逊地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家一起进行的备课，而且教材也是布洛尼小姐制定的。”
　　“教材都是一样，但能够抓住学生的注意力就是你的能力了。”
　　“这也是他们自己勤奋认真的原因。”巴赫略作停顿，打量了一下讲堂，感慨地说：“还请您原谅，我最初来到这里的时候，完全是抱着赚取薪水补贴家用的想法，只打算随便应付着讲讲课，从未想过平民们也能学会文字，甚至领会文字之间的美妙。”
　　“平民总是愚昧又野蛮的，哪里比得上贵族子弟的聪颖……对吧？”
　　突然的清脆声音响了出来，把巴赫吓了一跳。
　　他连忙顺着声音方向看去，视线落在了焦炉里戴着帽子，大半张脸都被宽大的帽檐遮挡的伊迪丝。
　　巴赫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知道他这是教皇亲自带进来的人，所以也没有多问，而是平静地说道：“这位小姐，您说得没错，一开始我确实是这样的想法——但现在我发现自己错了。”
　　说到这里，他钦佩地看向艾莉茜娅，“平民一样能学会文字知识，而且他们还十分刻苦，并没有我印象中的那种懒惰……在学会了以后，他们也可以变得彬彬有礼，和我们没有任何区别。”
　　“在这里，任何人都有学习的义务和权利——你在推行一件伟大的事业，而我很荣幸能够亲身参与其中。”
　　巴赫是一名纯粹的学者，并没有沾染太多所谓“上流社会”的陋习，他说到神色变得郑重，突然弯腰，向着艾莉茜娅深深地鞠了一躬。
　　“为了能继续进行这样伟大的事业，还请求您务必将这段时间造成骚乱的源头解决，让他们能够专心地来听课学习……拜托您了。”
　　======
　　第一更！


第546章 知识类神职
　　和学者巴赫分开后，艾莉茜娅觉得自己的肩头有些沉重——她再次清晰意识到，自己是活生生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对这个世界做出了改变，并且拉起了一群人，一群愿意追随她的理念，在这个世界上做出改变的人。
　　但她还没有多感慨一会儿，清脆而又让人情不自禁心生愉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挺有意思的，”欢愉少女点评道，因为活动中心里已经没有别人了，她就摘下了大兜帽，发丝在灯光下像是飘动的彩虹，“虽然咱早就知道你这里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让所有人都学习文字知识，你是怎么想到的？”
　　她一边询问，一边好奇地四处打量，目光尤其在房顶挂着的电灯上驻留许久。
　　好吧，指望在旁边有个以“欢愉”为名的神祇时去悲春伤秋，显然是不太现实的。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眼前这家伙自己就代表了“欢快”，会直接影响到周围。
　　“吃饱穿暖以后，人活着总要有些追求。”艾莉茜娅耸了耸肩，“让他们能够读书写字，才能明白自己想要追求的是什么。”
　　“你就不怕这些人知道的多了，然后都不听你的话了？”伊迪丝好奇道。
　　她说的是封建社会中统治阶级，尤其是贵族的通常心态，艾莉茜娅摇摇头，“正相反，平民的要求其实很少，只要能吃饱穿暖，在开明事理后，他们反而会更拥护你，并且将一切妄图推翻你的敌人打倒。”
　　艾莉茜娅这番话说的理直气壮，因为这句话已经不再是她从政治书里看来的“几个句子”，而是经过她自己亲自检验的真理。
　　“而在吃饱饭后还让他们无所事事……那才是真正的灾难。况且掌握知识的平民能够胜任一些更加高端的工作，不仅他们能得到丰厚的报酬，国家也的发展也因此受益。”
　　“那你真像是他说的那样，打算将这个义务教育推广开来？”
　　“我是这样想的，但实践起来却需要一段相当长的时间。”艾莉茜娅叹了口气。
　　事实上巴赫的话中还有些小问题，比如并不是平民学习得就比贵族刻苦。实际上在通常情况下，平民的那点微薄收入，在扣去交给贵族老爷的税后，只能勉强糊口度日。
　　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精力再去学习了——就算有哪个突然抽风的贵族老爷强迫他们认字，他们也没有那个力气和心思。
　　也就是黑锤镇上的这些镇民初步进入了“封建社会下的温饱”阶段，才能遵守艾莉茜娅的普及教育要求。
　　而让塔恩全面进入这种状态，那可就和黑锤镇一地又是不同的情况。
　　好在第一步已经迈出去了，艾莉茜娅并没有气馁。
　　在她的解释下，伊迪丝的眼睛隐隐闪烁着奇特的虹光。
　　接着，这位神祇突然开口道：“你说你这个义务教育能不能变成神职啊？”
　　“蛤？”
　　艾莉茜娅一怔，小嘴微微张开，眼眸疯狂眨着。
　　义务教育之神？考神吗？
　　想到若干年后，再有什么考试之前，一大堆考生就跑去教育之神的教堂里祈祷，然后还有神职人员售卖“考庙祈福”的文具……
　　艾莉茜娅的脑洞一放开，画风立刻就不正常了。
　　而在她放飞思想的时候，伊迪丝就摆了摆手，“咱就随便说说，涉及到知识类的神职太麻烦了，而且就塔恩公国这点地方，等什么时候能推行到整个南地，再考虑神职的可能性吧。”
　　“明明是你挑起的话题……”艾莉茜娅撇了撇嘴，又问道：“等等，当初卡牌游戏一出现就吸引到你了啊。”
　　“别忘了那是「游戏」，天生就在咱的神职领域内。”伊迪丝也不忌讳，直接给她讲起了神祇的规则，“所以咱当初也说得很直白了，看重的是它作为一种新游戏的潜力。”
　　“但你不都晋级了？”
　　虽然现在《英雄传说》和《布朗牌》的推广势头良好，在贝思女士的经营下，门店已经覆盖了小半个南共体的大型城镇，但显然还没到伊迪丝所说的规模。
　　“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呀，咱晋升弱等神力可不是靠着现在的卡牌游戏……”伊迪丝剁了下脚，显得很没耐性，“占卜，或者说「命运」，这才是咱能晋升的原因。
　　“可惜也就到弱等为止了，命运三神的禁脔不是那么好触碰的。”伊迪丝遗憾地嘟着嘴，“嗨呀，好气，咱要是个强大神力，还用这么小心翼翼吗！你怎么就不能把卡牌游戏推广到全大陆呢？”
　　说到最后，欢愉少女看向艾莉茜娅的眼神透露着“你怎么就不争气呀”的意思，直让后者的眼皮抽搐不已。
　　“你要是成为了强大神力，我觉得这个世界都要遭罪了。”艾莉茜娅翻了个白眼。
　　“怎么会呢？咱要是成了强大神力，就要把世界改造成用游戏解决争端的样子……这样子咱就能无限汲取信仰了。”
　　“你真的不认识一个叫特图的？”
　　“那是谁？”欢愉少女被艾莉茜娅问的一怔，“咱记得你以前好像就问过咱这个名字。”
　　“没什么，刚才你说知识类的神职有些特殊是什么意思？”
　　“应该说是涉及到「智慧」、「知识」一类的神职吧，这类神职一般都挺厉害的，哪怕是弱等神力也能拥有许多奇奇怪怪的手段。”伊迪丝随口解释道：“但它们还有个共性，就是想要收集更多的「知识」。这种感觉是会上瘾的，就好像是○○XX之后的余韵，促使着拥有类似神职的神祇搜刮知识——所以祂们是最希望世界出现变化的，因为变化就会有新的知识。如果有什么神祇对你做的这些乐见其成的话，一定就是他们了。”
　　这个“活了二百多年”的少女面不改色地在说出了让布洛尼面红耳赤的话以后，又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当然，祂们对于你而言也是最危险的……因为在神职驱使下，祂们说不定会对你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尤其是在用本体降临到主物质界的现在。”
　　=======
　　第二更。
　　一会儿还有，只不过是关于诡诈女士的番外，所以想看正文的可以不用等啦~


番外·第1章 斯坦城的瘟疫
　　【番外卷】天空是赤红的，如同燃烧着的烈火，又像是一副印象派的油画，画家放弃了精准地描绘云彩轮廓，改用血色的油墨泼洒在纸面上，形成了疯狂而又磅礴的图景。
　　与这奔放的线条相对应的，则是尖锐的喊叫声，像是席卷天际的风暴，回荡在斯坦城的上空。
　　“烧死她！烧死她！”
　　“让这个带来瘟疫的邪教徒去死吧！”
　　憎恶、恐惧，混杂着兴奋的情绪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西尔维萨默默地过紧了自己的破旧的袍子，让手掌缩进已经短了一大截的袖子里，减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她冷漠地注视着广场中央的木制十字架，上面绑着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也就是索拉尔牧师宣称的，制造了这场险些覆灭斯坦城的瘟疫的元凶，一个信仰邪神的恶徒。
　　在广场的后面则是一座教堂，与周围低矮破旧的房子不同，这座光耀之主的大教堂有着和贫民窟格格不入的富丽堂皇。
　　白色大理石砌筑的台阶总共九级，只是上面的一块砖，就能让西尔维萨一个月都吃饱，还顿顿都有肉。
　　石阶上站着一排人，最前面的是摩特神官，穿着宽大的牧师袍，左胸口有金线缝制的光耀神徽。、
　　摩特神官并不是水沟区（也就是这个贫民窟）神殿的负责人，而是在斯坦城最中央，贵族和富人们齐聚的花园区的神殿主教。
　　西尔维萨能够认出他，还是因为以前在贫民窟认识的一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在很久前曾经高高兴兴地跟她说，自己得到了摩特神官的认可，能够去神殿里修行了，以后就可以说服斯坦城的大人物们来改善水沟区大家的生活情况。
　　小姑娘确实被这位摩特神官亲自带走了，而在之后，这个小姑娘就没有回到过水沟区。
　　直到有一天，西尔维萨在贵族们处理垃圾的荒郊捡东西时，看到了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
　　西尔维萨从摩特神官的身上收回了视线，她怕自己的眼神引来对方的注意，据说摩特神官是一名黄金阶的超凡者，对外界的环境十分敏感。
　　这时候，摩特看了看天空，向前走了两步，举起了手中的权杖。原本喧嚣的人们一下子安静下来，瞪大眼睛注视着他。
　　期待、羡慕、与敬畏，各式各样的视线不一而足。
　　“可悲的罪人，尽管你妄图在斯坦城带来死亡的瘟疫，但你那邪恶的气息终究无法瞒过光耀之主的卫士。现在向吾主忏悔，也许主会在烈火净化你的身体的同时，拯救你那肮脏的灵魂。”
　　摩特牧师的表情温和又悲悯，一如他在贫民窟的门口带走自己认识的那位姑娘的时候，西尔维萨忍不住在心中比较起来。
　　木架上的少女紧抿着嘴唇，纤薄而没有血色的嘴唇几乎要变成一条细线。她冷冷地注视着摩特，眼神倔强，却没有开口。
　　然而就在这时候，围观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了一声大喊，“瑟西！你怎么忍心害死了小詹姆，你忘了他最喜欢分给你吃的了吗？”
　　被绑在木头架子上的少女脸上的冷淡陡然消失，一抹无措爬上了眉梢，开口解释道：“我没有，阿勒特大婶，和我没有关系，不是我……”
　　“现在还想蛊惑他人吗！邪神的信徒！”摩特大喝道。
　　被叫做瑟西的少女冷冷地看向他，“我的信仰和斯坦城的瘟疫并没有关系，这是光耀之主自己惹来的惩罚……”
　　“罪恶的发言！无耻！”摩特打断了她，“吾主赐予你的仁慈居然换来了你的污蔑！”
　　神官的话就如同开启了什么开关一样，越来越多的呼喝声重新响起。
　　“太邪恶了！”
　　“快烧死她！”
　　“她想要诅咒我们吗？！”
　　声嘶力竭的狂喊就在西尔维萨的耳边响起，甚至比先前的还要激烈几分，咒骂着同为水沟区一员的瑟西。
　　而置身在歇斯底里的人群中，艾莉茜娅突然感觉到了一阵陌生，她还是头一次看到周围的人——其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和她一样生活在水沟区，经常能碰面的“熟人”——脸孔变得狰狞而扭曲。
　　尽管生活在贫民窟里，西尔维萨见惯了各种争斗，但这种陌生感却从未有过，甚至让她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恐惧。
　　在众人的呼喊到了最高点时，摩特动手了。
　　刺目的光芒以火焰的形式从他的权杖顶端升腾，随后点燃了广场中央的木架，以及下面的柴火堆。
　　几乎是在瞬间，瑟西的身影就被光明火焰所吞噬。
　　凄厉的叫声在同时从火堆中响起，西尔维萨听过邻居家的女人生孩子的声音，这叫声比那还要凄厉无数倍，就好像是在用一只尖刀摩擦骨头发出的声音。
　　西尔维萨咽了下口水，毫无缘由，也莫名其妙，在许多人围在一起的情况下，她居然感觉到了一股阴冷。
　　这种阴冷是如此的清晰，就仿佛有人在在她的脖颈吹气，只要伸手向后一抓，就能摸到一根干枯冰寒的手指。
　　与此同时，燃烧的光明火焰也渐渐熄灭了，连同瑟西的身影，还有那木架子全都化作了灰烬。
　　摩特满意地点点头，高举双臂道：“邪恶的源头已经被吾主净化！笼罩在斯坦城上的阴云就要消散，无需再担心，从明天起，每座光耀教堂都会分发抵抗瘟疫的圣……”
　　声音戛然而止，摩特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度怪异。
　　仿佛是错觉般，西尔维萨在摩特的脸上看到了一抹绿色。
　　等等，并不是错觉！
　　她心中一紧，绿色在现在的斯坦城简直是禁忌。
　　因为这代表了——
　　摩特的身体突然炸开，宽大的牧师袍也是四分五裂，绿色的云雾从他飞散的血肉中升腾而起，向着四面八方飘散。
　　在刹那的寂静过后，惊恐的叫喊立刻传遍了人群。
　　“快跑啊！！”
　　“是瘟疫！瘟疫！”
　　=========
　　啊，没错，这个番外其实篇幅也不短。
　　时间的话，发生在五百多年前，这时候诡诈还是个没过保质期的小萝莉【？？？
　　大概讲述了诡诈女士在成神前的一段经历，顺带作为背景设定的一些补充，毕竟这世界超大的！我现在才写了一小部分，而且有相当一部分设定一直到完本了也用不到，不写出来岂不可惜！
　　最后，番外是免费章节~


状态不好 ，请一天假
　　我还有全勤，所以不用慌！！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第547章 黑锤镇的幽灵
　　“等等，按照你的说法，像是知识、智慧一类的神职……”艾莉茜娅突然打断了伊迪丝，眉头紧皱，慢慢组织语言道：“就是这些特殊的神职，难道能操控、或者说是影响神祇的思维？”
　　倘若神祇会受到神职本能的驱使，那成神的到底是神职还是神祇自身？这个问题就好像基因和“人”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本体一样。
　　“哎呀，并不是神职在操纵神祇，神职不是活物，也没有思想。”伊迪丝摆摆手，神色有些纠结，似乎是在想着该如何解释。
　　她一只手在空中画着圈，艰难地解释说：“就如同神职这个词的字面意思，这算是神祇的「职务」。既然获得了职务带来的便利，自然也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你想想，凡间的社会同样是遵循着这个原则在运作。只不过凡俗的「职务」是靠着阶层等级、权利、报酬等来维系，而到了神职的层面，则上升为了某种更为抽象、概念化的规则限制。”
　　“你当然可以拒绝这种来自神职本能的召唤，同样的，也要做好准备承担‘玩忽职守’的后果。”伊迪丝耸了耸肩，“不过以咱的经验来看，其实拒绝了也没事。”
　　这番解释有些笼统，但艾莉茜娅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不管是人还是神，都要要遵守基本法。
　　值得一提的是，伊迪丝的话带给了艾莉茜娅一种莫名的既视感，就仿佛是在做梦后醒来，努力想要去回忆梦中的图景，但却只能抓住一些似是而非的模糊感触。
　　这种既视感稍纵即逝，然后艾莉茜娅就被伊迪丝的话转移了注意力。
　　“你也感受过这种神职的召唤？”她好奇道。
　　“当然……没有。”伊迪丝狡黠一笑，“咱刚刚才说过，这种情况一般只出现在知识类神祇的身上——用祂们的说法就是，这代表了「求知欲」。”
　　说到这里，欢愉少女立刻停了下来，双眼笑吟吟弯成了弦月，一副“你快来求咱继续说呀”的样子。
　　艾莉茜娅翻了个白眼，催促道：“然后呢？”
　　伊迪丝也不介意她的态度，嘻嘻一笑，“虽然咱没有经历过，但咱认识一个知识类的神祇呀~老女人的从神，谋略军师·特谱朗就拥有「军略」的神职，也勉强算是知识系了。”
　　“等等，军略不是战争之神的属神，红骑士的神职吗？”艾莉茜娅一怔。
　　“哎呀，他俩不一样，你等咱说完呀，咱刚好要拿他们举例子。”伊迪丝摆摆手，“红骑士的军略是「战争」的衍生，而特谱朗的则是来自老女人的「欺诈」，虽然听起来差不多，但确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而这这也就导致了双方都想要把对方的神职据为己有，获得对方的那一部分知识。
　　“……但是他们两个即使见面，顶多就是互相冷眼相对，过去几百年了什么事都没有。他们这算是压制了神职的本能了，然而用特谱朗的话来说仅仅算是‘感觉身上有点痒痒，不去想也就忘了’的地步而已。”
　　欢愉少女最后总结道：“咱说这些是想告诉你，虽然咱不知道你最终打算以什么神职作为基础来点燃神火，但如果感受到神职召唤的话，也无需不安、想太多。这其实就是提高自身实力，增加和神职契合度的一种方式罢了。”
　　艾莉茜娅脑海中那一缕若有若无的既视感，变得更加浓厚了。
　　在她陷入沉思的时候，她们已经走出了活动中心的大门。
　　听晚课的镇民都离开了，外面拉起了隔离用的绳索，防止有人误入。
　　“你们总算出来了。”米娅正站在门口等待，见到教皇等人出来后，立刻迎了上去。
　　“导师冕下。”妮娜也跟上行礼。
　　“怎么样，你们有什么发现吗？”艾莉茜娅停下了未完的思绪，不管怎么样，眼下最关键的还是解决掉黑锤镇的隐患。
　　按照预定的计划，艾莉茜娅几人在活动中心内部探查，而米娅和妮娜则是负责在外面监视。这样子两拨人相互对照，也许能找出什么被忽视的细小端倪。
　　“没有，我这边什么都没有发现。”米娅摇摇头，“妮娜那边也……”
　　妮娜忽然抢断了米娅的话，直接一本正经地汇报道：“导师冕下，我这边没有发现，和前两次的探查情况相同，没有什么异常。”
　　说完以后，妮娜也没有去看米娅，就用侧脸对着她。
　　艾莉茜娅注意到了这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
　　这是闹别扭了？她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倒是没有太在意：这两人关系虽好，但也不是第一次闹别扭了。
　　米娅也没有觉得尴尬，嘻嘻一笑，“冕下，你们那边有发现吗？”
　　艾莉茜娅摇摇头。
　　“好吧，至少我们可以排除外来人员搞事情的可能性了。”布洛尼紧皱着眉，看向身后的活动中心。
　　这个可以算作黑锤镇地标的建筑，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惨白的色调，显得阴森可怖。
　　诚如布洛尼所言，在由两名星耀，一个高阶潜行者，甚至还有神奇作陪的豪华阵容下，估计也就只有顶尖传奇或者高位神祇能够不留下丝毫痕迹了。而他们又几乎不可能跑到大陆最南端的小镇里，来专门吓唬普通人。
　　艾莉茜娅梳理着自己的思路，既然派出了人为的可能，剩下的无非就是客观环境因素了。
　　比如活动中心的建筑布局符合了某种魔法阵……但这座建筑已经落成两个多月了，灵异现象却出现了还不足一周。
　　那么这里最近还有什么变化？
　　自然是活动中心在夜间也投入使用了。
　　这么一想的话，也没有人在白天“撞鬼”。
　　所以活动中心在白天和夜晚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好吧，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艾莉茜娅抬起头来，发现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想到了这点。
　　“看来我们对你发明的这个「发电机」的了解还不够多，艾莉丝。”布洛尼若有所思道。
　　“还不能确定呢，我们过去看看。”艾莉茜娅微微颌首。
　　“导师冕下，你们的意思是说，这是发电机引起来的？”妮娜立刻反应过来，“不应该啊，当初预埋电线的沟渠都是我设计的，就是普通的矩形布局，理论上不会产生超凡效果。”
　　“也许和魔法阵没关系，我们过去看看。”艾莉茜娅轻轻摇头，也没有轻易做出判断。
　　“看来你们已经有线索了？”伊迪丝笑眯眯地问：“咱能跟着去吗？”
　　“你……”艾莉茜娅犹豫了一下，点头道：“算了，一起来吧。”
　　自从发现电磁波能够激发超凡力量所在的那个“场”以后，她就发现自己在地球上的电磁学知识已经不太够用了，有个神祇在身边，还多少能安心一些。
　　发电机所在的工坊就在活动中心后面，这座工坊四面没有窗户，只能通过一个厚实的铁门进出。
　　钥匙总共有两把，一把放在教皇宫里，另一把则是在政务厅里，由专人看管，只有在定期更换「风轮」——就是那个模仿风车的结构，将晶石里的能量转化为风能，作为动力带动发电机运作——里面的储能晶石时，才会拿出来使用。
　　十多分钟后，布洛尼从政务厅里取来了钥匙。
　　铁门被打开后，伊迪丝扫了一眼工坊里面，“这就是你们说了一路的发电机？跟个风车似的……先前那个大讲堂里的亮光就是靠着它弄出来的？很有趣嘛。”
　　虽然艾莉茜娅等人并没有提起过发电机的作用，但靠着两百多年积累下的见识，伊迪丝依然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她啧啧称奇道：“不过这上面装的是一枚高品晶石吧？把高品晶石用来当蜡烛，你们可真奢侈……”
　　神祇的视力真好使，艾莉茜娅这时候只能看到晶石旋转留下的残影——大概就跟看RGB风扇一个感觉。
　　“它可不仅仅是当蜡烛用。”艾莉茜娅说了一句，也没有再做解释。虽然她和欢愉少女达成了合作协议，但也不用把家底全部透露出来。
　　伊迪丝识趣地没有追问，虽然看起来不太靠谱，但其实欢愉少女十分知道分寸，不能真的把她当做小女孩看待。
　　这时候妮娜也走到了发电机旁边，这台发电机是经过进一步修改的成熟产品，不仅普通人就可以操控，而且风轮拥有快速和慢速两个档位选择，应对不同的情况。
　　按下开关后，旋转的风轮立刻停了下来。
　　“这是我修改后的……”
　　妮娜的话还没说完，米娅就突然跳了起来，“哎哟，谁捅了我一下？”
　　刚说到一半就被打断，让妮娜没好气地说：“你周围都没有人，谁能碰到你？”
　　“可是我真的感觉到有人捅了我一下……”米娅撇着嘴，左右打量着周围。
　　艾莉茜娅看着她们两个的互动，心中有了些猜测，于是继续询问道：“你改动了铭文阵列，让这个风轮能立刻停下来了？”
　　“没错，我简单改动了几个节点，让风轮能够尽快停下来……虽然可能会让风轮的转轴使用寿命缩短一点，但增加了安全性。”妮娜解释道：“毕竟发电机平常的使用都交给了普通人，因为您常说要重视工作中的安全隐患。”
　　“原来如此，”艾莉茜娅点点头，“这个出发点不错。”
　　妮娜的脸色一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导师冕下，您的意思是？”
　　“我大概有些思路了，你先再启动发电机。”
　　等到风轮转起来后，艾莉茜娅又说道：“好了，现在再关掉。”
　　果然，当风轮瞬间停滞后，米娅又叫了一声，“肯定有人在偷偷挠我。”
　　这时候妮娜已经意识到问题和发电机有关系了，在她皱眉思索的时候，蕾蒂西亚轻声道：“突变电流产生电磁波。”
　　艾莉茜娅赞许地看了银发少女一眼，要是论及对数理化的知识学习，如果不算系统这个外挂的话，她也许都比不上蕾蒂西亚了。
　　“没错，断电的瞬间会产生一个非常微弱的电磁波……但现在看来，即使这非常微弱的电磁波在接触到外界环境后，也会带来某些奇特的反应。”
　　“就是这个家伙捅的我？”米娅瞪眼看向发电机。这东西是她在金穗堡的那段时间投入使用的，所以她也了解的不多。
　　意识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炼金术师小姐立刻变得有些手足无措，“导师冕下……”
　　“放宽心，这并不是你的问题。”艾莉茜娅安慰道：“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在将电线布置到外面后，会与发电机产生这样的连锁反应。”
　　以前在短路瞬间产生的电磁波仅仅能激发出一点超凡气息，但这次居然能够引发了“灵异现象”，甚至使人昏迷。这已经不仅仅是一点气息的事了，而是切切实实的超凡力量。
　　即使艾莉茜娅都没有想到将发电机投入使用会产生这样的奇异变化，更别说才刚刚接触到电学的妮娜了。
　　“可是……”妮娜嘴唇翕动。
　　“别急，现在还只是猜测。”艾莉茜娅摆摆手，“只凭借米娅的反应还不能算数……毕竟她又不太靠谱。”
　　“诶？冕下，您怎么能这么说我。”米娅一蹦老高。
　　妮娜看了米娅一眼，表情也慢慢平复下来，点了点头，“您说的对。”
　　“诶诶诶？”米娅瞪大眼睛，“怎么你也这么说？”
　　另一边，艾莉茜娅稍作计较，便开口道：“蕾蒂，你去把维罗妮卡带来。”
　　论起对电磁的掌控力度，这里的人加起来都不如那个有些疯癫的女孩。
　　骑士姬点点头，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而艾莉茜娅则是盯着发电机，陷入了沉思。
　　具备超凡气息，和能够切实在主物质界产生效果的超凡力量可是不同的概念，前者只能算是个具有指导意义的理论概念，而后者则是进入了可以实际应用的领域。
　　如果推测成真，自己也许可以搞个大型无线电发射塔出来？
　　=========
　　4K字的二合一。
　　发射摩尔斯电码的那种小型无线电好造，但那种大型的无线电发射机好不好早啊？我对这东西了解不多啊，有没有人知道？
　　没有人知道的话，我就去用神奇的魔法来忽……咳，突破技术壁垒了！【x


番外·第二章 即将爆发的瘟疫
　　西尔维萨猫着腰，在低矮破旧的街道之间穿行。
　　狂乱奔涌的人群并没有阻拦她的道路，她总能在其中找到合适的缝隙。
　　几分钟前，西尔维萨还在教堂的广场里，观看邪教徒被火刑的仪式。
　　没想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形势就发生了变化。宣称是邪教徒带来瘟疫的摩特牧师死掉了，就在他处理了所谓的“瘟疫源头”之后，在众人面前感染瘟疫而死。
　　西尔维萨小心翼翼地掩着口鼻，以免被传染：这种瘟疫十分诡异，只要感染者死亡后就会放出绿色的云气。倘若不慎吸入了过多的这种绿雾就会成为下一个感染者。
　　而刚才摩特牧师炸开那一下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慌乱中吸入毒雾了，西尔维萨可不想成为下一个倒霉蛋。
　　转过一个拐角，三步两步翻过了碍事的木架子，西尔维萨进到了一个幽暗的小巷子，然后在一座低矮的小窝棚前停下了脚步。
　　她侧头看了眼远处的巷子外面，人群已经稀少了一些，看来许多人已经跑回家里了。还有几个熟悉的人影也拐进了巷子里。
　　西尔维萨见此也不再犹豫，直接进到了自己的小屋子里面，反手锁住了房门。
　　直到这时候，她才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毫无疑问，牧师摩特死在水沟区是个大事件，光耀教廷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水沟区未来一段时间要变天了！
　　西尔维斯半倚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街道逐渐变安静，缓缓打量着自己的屋子……虽然更确切的说，就是几块木板拼凑的窝棚。
　　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张木板床，非常窄，大概也就她这样的少女能够安稳地睡在上面。床对面的桌子上摆满了瓶罐之类的容器，有些还盛放着色泽诡异的液体。
　　这两件家具占据了狭窄屋子的大部分空间，剩下的角落里堆积着水缸、木盆之类的生活用品，整个小屋除了进门的一小处空地外，几乎都没有能够落脚的地方。
　　西尔维萨从门板上起身，看了眼拉着的窗帘，随后就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不剩的全都脱下来，扔到了一个盛着清水的木盆里。
　　她怕衣服上沾染了那种瘟疫，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羞耻了。
　　接着她走到了房子角落的水缸旁边，舀起一瓢水，也不管温度，直接向着头顶浇下。
　　一番清洗后，西尔维萨才看向那个放衣服的木盆。因为拉着窗帘，屋子里的光线很暗，但她依然能够在木盆的水面上看到一些绿色的游丝，就像是染料一样，正从衣服里“漂”出来。
　　瘟疫。
　　果然，衣服上沾染了瘟疫。摩特牧师爆炸时的溅射范围太大了，即使她没有碰到，但从教堂回家的路人，在那种人挤人的情况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别人蹭上了。
　　几乎可以想见，在刚刚那群人身上有多少人都携带了瘟疫，成为了潜在的传染源。而等他们回家后，又会将瘟疫扩散到什么样的地步。
　　然而，面对普通人避之不及的瘟疫，西尔维萨的神色却十分平静。
　　她将木盆里的水舀出来一些——还特意挑着有绿色游丝的位置——放到了一个小瓶子里。这一过程中她的手十分平稳，没有一点抖动，像是重复了数百次。
　　“看来斯坦城待不住了，该下决定了。”她低声自语，同时将小瓶子放到了桌面，自己则是光着身子坐到了床上。
　　床和桌子只有一人之隔，平时也兼具了椅子的功能，因为这屋子太小了，根本就没有再摆放椅子的位置。
　　那些贵族应该很快就会反应过来，将水沟区彻底封锁……他们甚至可能直接把这里连人带屋子全都烧掉。
　　反正贵族们从来不在乎自己这些“贱民”的生命。
　　西尔维萨冷笑了一下，继续在心中盘算。
　　反正自己已经有了告别这个地方的的想法，刚好今天的事情让自己做出了决定。
　　只是现在斯坦城已经限制了出入，只有那些上流社会们所在的中央区还有离开的途径。
　　显然已，一个一直生活在贫民窟里，和上流社会几乎没有交集的女孩，几乎不可能有混入到中央区域的办法。
　　之所以是“几乎”，是因为还存在一些“特殊”的手段。
　　她抬起胳膊，看了看自己这几乎不像是贫民窟的白皙皮肤。如果她愿意“委曲求全”一下，出卖色相，应该是能找到愿意带她进入中央区的小贵族——经常有女孩想要靠着这种方式远离水沟区。
　　且不说她们的最终下场，这确实是一条进入中央区的方法，而且必须要尽早施行，否则等都刚刚的事情传出去就行不通了。
　　不过西尔维萨实在是不想出卖色相，哪怕是她有把握能安全脱身。
　　这只能作为一种备选方案了。
　　正当她在思索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她先是一怔，随后略带警惕地问道：“是谁？”
　　“西尔维萨吗？我是库洛依。”
　　西尔维萨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有着金色短发纤瘦身影，她微微皱眉，起身走到了门前，透过门缝看了眼外面。
　　在看清只有对方一人后，她将门打开了一条缝，“怎么了？”
　　在水沟区，哪怕是从小认识的朋友来拜访，也不要贸然大开房门，这是想要活下去的第一准则。
　　“其实我是有事情来求你帮助……”自称是库洛依的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什么事？”
　　“那个……和瘟疫有关系……”库洛依压低声音。
　　但她还没有说完，西尔维萨就猛地用力，准备关上屋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大概是在说话时候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库洛依在她有这个关门的趋势前，连忙用手肘顶住了门缝。
　　库洛依急声道：“拜托了，我知道你有办法治疗这个瘟疫。”


第548章 我不当潜行者了！
　　没过多久，维罗妮卡就被蕾蒂西亚带了过来。
　　“姐姐大人，你找我？”维罗妮卡微微歪头，眼底反射着荧光，原本的竖瞳在暗光环境中扩散成了圆圈。
　　好吧，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法在黑暗中看东西了，艾莉茜娅无言地咂咂嘴，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
　　她觉得应该尽快把灯泡之类的照明工具推广到全世界，否则在黑暗里只能被人看，却不能偷窥……咳，反侦察别人！
　　太不合理了！
　　“姐姐大人？”维罗妮卡的头都快要歪到肩膀上了，又疑惑地叫了一声。
　　纯真的视线让艾莉茜娅莫名心头一虚，轻咳一声，招呼道：“维妮，过来看看这个。”
　　“什么？”维罗妮卡顺着看向发电机，眨巴着眼睛，想了半天说道：“嗯，发呆……机？”
　　虽然她也算是见证了发电机的诞生，但似乎并没有记住这东西的名字。
　　“是发电机，”艾莉茜娅哭笑不得地纠正，然后对 妮娜吩咐道：“哦对，先启动了。”
　　带动电机的风轮再次旋转起来，幽蓝色的荧光沿着扇面上的铭文阵列依次亮起，逐渐加速成了一连串的残影。
　　“姐姐大人？”维罗妮卡的脸上闪过一丝迷惑，但视线却一直在发电机上没有挪开，就像是目光被粘住了。
　　“有感觉到什么吗？”艾莉茜娅知道自己的问题很傻，但她也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了。
　　“有些……奇怪。”维罗妮卡磕巴道。
　　艾莉茜娅心想有戏，立刻追问道：“哪里奇怪？”
　　“身体变得……有些……奇怪。”维罗妮卡不自然地扭动着身体，“有什么要……出来……”
　　“艾莉丝？”
　　面对布洛尼的质疑，艾莉茜娅也是同样的一脸懵怔，这糟糕的发言是什么情况？
　　不管怎么样，维罗妮卡的状态确实不太对劲，艾莉茜娅果断命令道：“关掉发电机。”
　　妮娜没有犹豫，立刻停止了风轮。
　　与此同时，维罗妮卡突然提到了音量，“要……出来了！”
　　话音落下，她的身上爆发出了刺目的电光，在电光中，一个苍白的影子被分离出来。
　　“出来……惹……”维罗妮卡像是刚跑完了几万米（没有用错量词）的样子，额上满是汗水，气喘吁吁。
　　而那苍白的影子在离开她的身体后，就在工坊里四处飘荡：让艾莉茜娅想起了打砖块这个游戏里的弹球。
　　在飘荡一圈后，影子突然向着艾莉茜娅冲了过来。
　　“小心！”布洛尼立刻惊叫。
　　蕾蒂西亚也先一步挡在了前面，但有人的动作更快。
　　好吧，应该说是有神的动作更快。
　　“咯咯，有意思。”欢愉少女轻笑一声，抬起手，也不见她有什么多余的动作，白影却陡然缩小，直接被她“抓”到了手中。
　　“唔呣？”维罗妮卡懵懂地摇晃着脑袋，像是个不倒翁一样，显然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而艾莉茜娅则是盯着伊迪丝手中的影子，倘若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这就是林克等人看到的“幽灵”了。
　　但问题是这东西怎么从维罗妮卡的身体里出来了？
　　下一刻，她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欢愉少女用指尖把玩着手中的白影，玩味道：“一个由电元素组成的精神法术……这该归类到塑能系还是惑控系？”
　　“你说这是个法术？”艾莉茜娅愣愣地看着快被伊迪丝搓成面团的白影……法术还能被这么玩的？
　　一点法术的尊严都没了。
　　余光可以瞥到，无论布洛尼还是蕾蒂西亚都毫不吃惊的样子，似乎揉捏法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倒是妮娜那翠绿的眸子瞪的老大，看来和艾莉茜娅是一样被刷新了认知。
　　“当然是法术了，效果大概能让人昏迷一段时间。”伊迪丝点点头，然后把白影又拉成了一根线条，“跟闷棍差不多的。”
　　“诶，这就是个闷棍？”米娅又跳了出来，眼睛闪闪发亮，“这看起来可比闷棍要花里胡哨多了，怪好看的。”、
　　“没听见只是效果相似吗？”妮娜缓过劲来，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况且你都是从背后偷袭，点个这么亮的闷棍，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位置？”
　　“有你给我的镇魂曲，我不要当潜行者了！”米娅正色道：“在我漫长的潜行者生涯中，我发现了潜行者是有极限的，但你是没有极限的！”
　　“白痴……”妮娜撇了撇嘴，但语气却舒缓了不少。
　　伊迪丝笑眯眯地看着她俩人在互动，直让艾莉茜娅有种“自家孩子在外面丢人被围观”的羞耻感。
　　于是她轻咳一声，重新吸引了其她几人的注意力，“如果效果如你所说，那看来这个法术就是罪魁祸首了……”
　　“什么叫如果……你不相信咱？那你来试试？”伊迪丝一脸坏笑，就攥着手中的白影，作势要扔向艾莉茜娅。
　　嗡——
　　蕾蒂西亚挡在了伊迪丝前面，神色淡漠。
　　“你的骑士和你比起来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欢愉少女一撇嘴，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那道影子直接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是你不懂欣赏，”艾莉茜娅反驳了一句，然后直接把话题拉回了正轨，“现在的问题就是，为什么这法术会出现在她身上……维妮，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见到众人的视线都看向了自己，维罗妮卡打了个激灵，浅金的发丝“砰”的一下子膨胀开来，就像是炸毛的猫一样。
　　这是静电的作用，艾莉茜娅知道她在紧张的时候，发丝间就会带上电荷。
　　“我，我不知道。”维罗妮卡小脸一垮，快要哭出来了，“姐姐大人，我不是想打……打你。”
　　“我知道我知道，别担心，我不是在怪你。”艾莉茜娅不得已换上了哄小孩的口吻，“我就是想知道你刚才都有什么感觉？为什么会出现那个影子？”
　　维罗妮卡紧张地咬着嘴唇，在艾莉茜娅的谆谆诱导下，才开口说道：“就是，这个发呆……电机里有好吃的味道。”
　　“我就顺着这个味道去找……然后绕了一大圈，突然味道消失了……然后，那个就出现了。”
　　维罗妮卡描述起来磕磕绊绊，而艾莉茜娅听着更是云里雾里。
　　好在先前已经有了些许猜测，再结合自己的电磁知识，以及布洛尼从法术理论方面的推测，她终于弄懂了个大概。
　　简单来说，就是维罗妮卡感应到了发电机里的电流，并且让自己的感知扩散到了外面的电路中。
　　而因为她的启蒙种子的特殊性，在这个过程当中，她自身的超凡力量也参于进了电路里。于是当发电机突然断电时候，维罗妮卡自己就变成了电磁波的源头，一个大号天线，并激发出了这个奇怪的法术。
　　“……大概就是这样子了，至少这个推测的方向应该没错，剩下就是一些细节问题。”布洛尼自从进了这间工坊里，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她说完后看向了妮娜，“你觉得呢？这里就只有你将这两种知识结合起来了。”
　　“啊，我……”妮娜似乎正在出神，脸上闪过一抹慌张，立刻说道：“我在想，为什么这个法术的最终效果是让人昏迷？”
　　大陆上耳熟能详的带有“电”这个字眼的法术，比如著名的闪电箭、闪电链、叉状闪电等等，这些塑能系的法术特点是释放速度快，克制重型护甲，还有就是能让人麻痹。
　　但这些法术却没有一个能让人昏迷——电量过大把人电晕了不算。
　　根据黑锤镇上的十几个“受害者”的情况来判断，这个法术几乎没有太多的伤害，而是倾向于直接的昏迷。
　　这就很奇怪了。
　　不过艾莉茜娅对此倒是早有了猜测，“因为人的脑袋里存在十分微弱的……嗯，就算是电吧，承担了相当一部分思维功能。”、
　　“电？思维不是依托灵魂吗？”布洛尼下意识反问。
　　“……”艾莉茜娅哑口无言。、
　　好吧，本想趁机展露一下自己渊博的学识，却忘了这个世界是真的有灵魂的，更有虔信徒能以灵魂形态进入神祇的国度，况且艾莉茜娅还亲自召唤出来过英灵，黑锤军的阵亡英灵。
　　“也许……灵魂和电并不是对立面？”她沉思片刻，做出了这个推论：既然闪电箭能让人麻痹，显然这个世界的神经递质间也是存在电信号的。
　　又或者灵魂也是一种电信号？记得地球上好像有过类似的推论。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是现在需要先思考的问题，接下来需要检验的地方还有很多，无需在这种从自然科学上升到自然哲学的领域纠结。
　　——也许等将来科技和超凡力量的道路走到尽头，两者又会在自然哲学的领域汇合了呢？到时候自然会有答案。
　　抱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思想，艾莉茜娅决定将目光放在眼下，先做个最基础的测试。
　　“维妮，你记住那个法术是怎么运转的了吗？”
　　维罗妮卡显得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不打开发电机，你能自己放出来吗？”艾莉茜娅又问道。
　　这一点很重要，如果维罗妮卡能够独立释放出来，就意味着可以整理出这个法术的构造，而不是去排查活动中心地下那一大串的电线布局。
　　“好像……可以。”维罗妮卡想了想，又咬着嘴唇，可怜兮兮地说：“姐姐大人，那个感觉……好奇怪。”
　　老实说，艾莉茜娅有了种自己在犯罪的错觉。
　　在她的鼓励和期许下，维妮终究还是委屈地闭上眼睛。
　　工坊内陷入了沉寂，片刻后，维罗妮卡的浅金色发丝又“炸”了起来，一道苍白色的闪电从她身上钻出来。
　　“咦？”维罗妮卡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身旁的白影，小手向外一指。
　　那道影子听话地飘到了她所指的方向。
　　“看来通过她自身力量施法是可以控制的，”布洛尼点了点头，“但这也太慢了，似乎没有什么实际价值……”、
　　“用好了也可能有效果的，何况这个法术才刚刚诞生，总有进步修改的空间。”艾莉茜娅倒是看得很开，只要维罗妮卡不是偶然放出来的就好。
　　“这倒是，流星火雨最初也不过只是普通的火球术。”布洛尼认可了她的说法。
　　艾莉茜娅又看向正和白影玩的不亦乐乎的维罗妮卡，“维妮，收起它吧。”
　　等后者解除了施法后，艾莉茜娅继续问道：“你能描述出这个法术释放的过程吗？还有放出来是什么一种感觉？”
　　“唔呣？”维罗妮卡瞪着眼睛，茫然地和她对视，“就……感觉有什么要出来了。”
　　好吧，差点忘了维罗妮卡不是正经的科班出身，获得启蒙种子完全是因为艾莉茜娅莫名其妙的“梦中传功”……咳，神赐启蒙。
　　她连超凡者的修炼步骤都不知道，全是稀里糊涂到了现在的白银阶！
　　而且艾莉茜娅有种感觉，只要自己愿意花费信仰点的话，维罗妮卡的等级甚至还能提升——这也是神祇提拔高阶神官的手段之一。、
　　“刚才都没有注意，”伊迪丝忽然开口，虹色的眼睛在维罗妮卡和艾莉茜娅身上来回转悠，口中啧啧称奇，“没想到，你们居然是这种关系。”
　　“请不要用这种让人误会的说法。”艾莉茜娅知道这是看出来自己和维罗妮卡的联系了。
　　瞪了伊迪丝一眼，艾莉茜娅的视线又落到了维妮身上，后者很难描绘出这个法术的基础构型，这就导致进一步的研究非常困难了。
　　所以在教会维罗妮卡法术原理，以及穷举法排查地下电路，这两者间哪个更为简单一些？
　　正在艾莉茜娅陷入纠结的时候，伊迪丝招了招手，一道白影从她手中缓缓诞生，“你是在纠结这个吗？挺有意思的能量运作方式。”
　　艾莉茜娅眼睛一亮，就说带上这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神明还是能起到点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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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
　　自闭的第一天，码字速度飞快。
　　本来这章标题想叫《奇妙的原力魔法》，结果没有写到。


第549章 原力研究所
　　礼赞教会，教皇宫。
　　“哎呀，这不就是先前说的电灯吗？原来你这里也有。”伊迪丝看着书房顶上悬挂的白炽灯，啧啧称奇，“这玩意儿还真跟你说的一样，不止是能照明……没想到是一个全新的法术体系。”
　　实际上自己制造发电机的第一目的还真是为了照明……艾莉茜娅只能装作没有听到伊迪丝的话，看向布洛尼和妮娜，“你们研究的怎么样了？”
　　这两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桌面上的羊皮纸——这是伊迪丝写出来的，关于那个白影的施法理论。
　　“很奇怪，这种能量的流动方式……简直匪夷所思，不符合常理。”布洛尼最先说道。
　　妮娜认同地点了点头，“没错，这种方式太奇怪了。”
　　“奇怪？”
　　“艾莉丝，你不修炼，所以可能不太清楚。这个术式的感觉就像是……嗯……”布洛尼秀眉微蹙，缓慢组织着语言，“就像是一个用嘴吃饭的人，有一天突然发现居然还有人用鼻子吃东西……”
　　这是怎么猎奇的景象，也真亏布洛尼能想出来。不过有了她的一番解释，艾莉茜娅也大概明白了意思，“我明白了，就像是吃了一辈子咸豆腐脑的人，突然吃到了甜豆腐脑。”
　　“豆腐的脑子？好吃吗？不对，豆腐有脑子吗？”米娅突然插嘴。
　　艾莉茜娅横了她一眼，这个半精灵在金穗堡待了一段时间后，愈发的贪嘴了，在回来的路上就不止一次抱怨过金穗王宫里没有吃的，回到黑锤镇一定要大吃三天。
　　“虽然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比喻……但看你的样子应该是理解了。”布洛尼扯了扯嘴角，颇为无奈地看着她们。
　　“不过这也不算是什么大问题吧，习惯一下就好了。”艾莉茜娅又说。
　　“艾莉丝，一个用嘴吃饭的人突然用鼻子去吃饭……要么根本吃不进去，要么就会无法呼吸。”布洛尼的神色十分凝重，“这是几乎完全对立的两种方式，放到超凡者身上更是致命。高阶超凡者也许能凭借实力避免掉一些危险，但使用这种反常的能量运作方式，也只会事倍功半。”
　　“所以维罗妮卡是属于特殊情况？”
　　听到姐姐大人的声音，正捧着苹果“吭哧吭哧”啃着的维罗妮卡茫然地抬起头，还伸舌头舔了下嘴边的残渣。
　　艾莉茜娅摆摆手，示意她继续安心吃苹果。
　　“应该就是她的启蒙种子的特殊性了，让她能够兼容这种能量运作模式。”布洛尼回答道：“但对她来说也是十分吃力——这点从她刚才几乎脱力的状态就可以看出来，而这个法术的等阶并不算高。”
　　“话说回来，你好像很顺畅地就使用出来了。”艾莉茜娅看向了伊迪丝，“你没有她们说的这个问题吗？”
　　后者正在兴致勃勃地打量着书房的装饰，听了她的疑问也没回头，随口答道：“神祇的身体有些不同，并不受启蒙种子的限制，这点你以后就懂了，现在我还不能说太多。”
　　“不能说太多？”艾莉茜娅一怔，伊迪丝似乎隐约间在向她暗示什么，但她暂时还没有听明白。
　　暗自记下了这个信息后，艾莉茜娅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这个新发现的法术上。
　　“好吧，换句话说，正常人基本上没办法使用这个法术吗？”她用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
　　“恐怕是这样的，艾莉丝。”布洛尼摊开手掌，“每年都会有大量术法被创造出来，只有少量能够具备实际用处——剩下的就和这个法术一样，因为各种各样的缺陷而被遗忘。”
　　“虽然这个术式有些奇特，也许能衍生出一个新的体系，但以它目前违反常理的释放方式，我们并不能断定在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研究后，它能改进得更适用。”
　　显然，在经过了最初的兴奋后，布洛尼并不看好这个法术的前景，尤其是在可能投入大量物资打水漂的情况下。
　　正在艾莉茜娅思索的时候，一旁维持着安静文学少女形象的妮娜吸了口气，“导师冕下，我有话想说。”
　　“哦？”艾莉茜娅看向了她，“你说。””
　　如果说在教皇宫的住客内，有谁是最不爱发表感想的话，那既不是跳脱的米娅，也不是有些疯癫的维罗妮卡，而是每天都与自己的炼金工房相伴的妮娜了。
　　基本上很难听到她在炼金术以外的领域发表意见。
　　“我觉得还是应该研究一下的。”妮娜把眉梢上的发丝撩到耳后，“虽然这次的幽灵事件解决了，但您肯定不止限于现在这三台发电机，等到以后发电机的数量多了，电线交叉纵横，也许会出现新的意外……现在做些研究储备，将来才好解决。”
　　这可真是难得，妮娜居然从行政领域，而不是单纯的技术层面去考虑事情了。艾莉茜娅想，大概是自己和布洛尼离开的这段时间，妮娜承担起大部分行政工作得到了成长。
　　“那不是因为风轮会立刻停下吗？把这点修正就好了。”布洛尼说：“我明白你的担忧，可是我们现在的财政状态并不好。集村并镇需要大量的预算，来保证迁徙后的平民们的生活物资维持正常水平……这不是个小数目。”
　　两人说的都有道理，于是最终的裁定权就跑回了艾莉茜娅手中。
　　她思忖片刻，“研究还是要研究的……”
　　“艾莉丝？”布洛尼的眉头一皱，眼睛就开始四处找柱子。
　　“咳，你先听我说完。等雾霭之月结束，首批订金也就到了，这应该能让我们的资金稍微宽裕一些。”
　　按照南共体签署的协议，雾霭之月结束前，会有一笔资金和物资交付给塔恩，用以购买设备和修筑材料——等到过完冬季，明年的出芽之月就会开始建立联通诸国的水泥道路，而塔恩应该在冬季的最后，也就是雪花之月交付第一批成品，以及艾莉茜娅特意强调的道路修筑规范。
　　顺带一提，其实诸国一开始是打算让塔恩在春季结束前交付工具就好，而具体的建设则是等到明年的夏季——毕竟冬季不做工是全世界的常识。
　　但艾莉茜娅等不了那么久，各国的道路越早打通，有了充足物流资源的塔恩才能越早进入发展高速期。
　　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各国才勉强同意了回去后组织人力，等待出芽之月开工。
　　前提条件则是塔恩能在雪风之月交付成品。这对其它领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在艾莉茜娅看来却是再简单不过：冬季而已，地球上还有人996的工作呢。
　　“那些钱是让我们冬季生产用的。”布洛尼立刻反驳，“想要在冬季维持生产并不容易。”
　　“当然，我明白，我只是需要抽调一小笔，并不影响我们正常发展的数额。”艾莉茜娅用拇指和食指比划着，“而且我希望对这个法术的研究方向，也不是让它如何变得正常。”
　　“那不就是浪费钱吗？”布洛尼的声音陡然提高，随后又苦口婆心地劝阻道：“艾莉丝，我也是一名法师，我明白对术法研究的重要性——但那不意味着选择一个错误的方向，谁都不能用的法术研究来干什么？”
　　如果不是这里的人太多，假如只有她和教皇两人的话，大概她就不是收敛着语气劝说，而是用更为激进的态度表达自己的抵触了。
　　“谁说是不能用了？”艾莉茜娅嘴角微微上翘。
　　“维罗妮卡是特殊情况。”
　　“当然，我不是指的维罗妮卡……”艾莉茜娅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哎呀，你好笨啊，你忘了这个法术最初是怎么被发现的了？”伊迪丝似乎终于对书房的装饰失去了兴趣，插入了她们的对话中。
　　“是那些电线？”布洛尼没有在意她的语气，略作思忖后，又摇头道：“可是这样有些缺乏实际意义了，毕竟真正使用的时候，不可能带着发电机和电线……除非你能把它缩小到现在的炼金道具一般，但这样一来，和炼金道具又没有什么区别了。”
　　“啊，对了，你没有看过物理的后半段。”艾莉茜娅一拍额头，“其实引发这个现象的那种状态，是可以远程传输的。”
　　布洛尼的嘴唇微微下撇，显得有些不太高兴了。
　　“我知道，我知道！”米娅兴高采烈地挥动着手臂，“是波！”
　　看来在启蒙种子进化后，这个不爱学习的半精灵少女也是稍微看了些和自己相关的内容，艾莉茜娅想，也不排除是因为妮娜的逼迫。
　　她看着面色逐渐阴沉的布洛尼，连忙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让机器代替人来施法——反正这次的现象就是由机械引起的。”
　　“导师冕下，您的意思是说，通过发射电磁波，激活这种特殊的法术？”妮娜的目光已经闪闪发亮了。
　　“没错，”艾莉茜娅颌首，如果能够树立起一个基站，再将能够引发超凡力量场的电磁波，按照一定方式转译成特殊的信号，再由便携终端接收这种信号，并且释放出来——也许一种全新的施法方式就诞生了。
　　艾莉茜娅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当然是用了连布洛尼都能理解的，符合这个世界风格的名词解释。
　　“无线电！天线！接收器！”妮娜喃喃自语，说着物理书里的名词。
　　虽然听的不太懂，但布洛尼最终还是拗不过艾莉茜娅（实际上她也从来没有拗成功过），勉强答应了下来。
　　“反正负责分配资金预算的不是你，累死我算了。”布洛尼忿忿地嗔道。
　　在搞定了布洛尼后，艾莉茜娅当即拍板，就在年后成立这个新的研究部门了。
　　“这个部门就叫「原力研究所」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原力研究所……怪拗口的，你管这个法术叫原力？但你不是管维罗妮卡的启蒙种子叫做电磁吗？为什么不叫电磁研究所？”
　　“因为上一个用电磁体系的引发了尤里的复仇，不吉利。”
　　“尤什么的复仇？”
　　“总之就叫原力研究所了。”艾莉茜娅装作没听见。
　　好在布洛尼似乎对她时不时蹦出来的一句怪话已经习惯了，也没有深究。
　　“好吧，那么由谁来负责呢？”布洛尼问道。
　　“……呃，”艾莉茜娅一时语塞，视线从房间内的几人身上扫过，妮娜最近的任务很重，显然不适合再给她增添新的职责了，布洛尼就更不必多说，而剩下的人……几乎都不能负责一个研究所。
　　人才稀缺啊，艾莉茜娅心中感慨，只能寄希望于最近一段时间留意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了。
　　“好了，你们都讨论完了吧？”伊迪丝晃晃悠悠地走到书房门口，“这么晚了，咱也困了……哪里是咱的房间？”
　　“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咱不是人，咱是神。”
　　“神大人也要睡觉吗？”艾莉茜娅眼皮一跳。
　　“不然你以为格罗那个老头子在干什么？”伊迪丝笑吟吟地看了过来。
　　如果是漫画的话，艾莉茜娅的额头上大概都要多出个井字形了，她挥了挥手，“你的房间准备好了，出门左转第三个屋子。”
　　打发了欢愉少女，艾莉茜娅忍不住也打了个哈欠，“好了，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今天也休息吧。”
　　“哦对了，妮娜。”她叫住了刚转身的绿发少女，“明天早上记得来找我。”
　　“导师冕下，我现在要带学徒，要和劳拉主教研究，还要负责许多化学制剂……”妮娜小声提醒道。
　　好吧，似乎妮娜经过历练的成长，变得愿意发表意见了，也不见得就都是好事……以前多好的一个孩子，任劳任怨的，现在也学会诉苦了。
　　艾莉茜娅笑了笑，“放心，耽误不了你太多时间。黑锤军需要换装新的制式火枪，你比较熟悉铸造厂的情况，让你来参谋一套制造步骤而已。”


第550章 兽人族的祭祀
　　天气越来越冷了。
　　海面上已经起了一层白烟，显得朦胧而虚幻，大地变得越来越僵硬，逐渐爬上了细密的裂纹。而草木则渐渐露出衰败的黄色，种种迹象都显示着，这将是一个比往年还要寒冷的冬季。
　　对于破碎群岛的住民来说，这样的季节更是格外难熬。
　　香橙抱着一小箩筐的牡蛎，行走在崎岖的小路上。这是她用了一个早晨的时间才从海滩收集到的，为此她的尾巴已经被海水浸透了，本来蓬松的软毛紧贴着皮肤，在雾霭之月的海风吹拂下，不仅没有起到保暖的作用，反而让那股刺骨的冰冷从尾巴尖一直穿透到了耳朵尖。
　　真羡慕海对面的人类，他们就不需要把尾巴留在外面，在这种寒冷的天气下一定能暖和许多。
　　香橙把尾巴曲到身前，腾出一只手来努力搓动着，希望借此能让尾巴暖和一些，撑到走回家里。
　　作为他们一族的重要器官，尾巴的意义不亚于鼻子，起到了平衡身体，感知外界的作用，所以不能像是穿衣服那样，用布袋简单地套上保暖。
　　幸好从浅滩到村子的距离并不算远，香橙已经能看到远处升起的篝火了：那是为了今天的祭祀而做的准备。
　　自己所在的村子作为附近几个聚集地中规模最大的一支，有着供奉巫女的职责，周围十里八乡的人也都会在祭祀时间带着贡品赶过来，这算是村里难得的热闹景象。
　　香橙行走的小路两边生长着许多棕毛果树，这种树的果实呈棕色，外面有着细密的绒毛，果壳十分坚硬，如果把果壳钻开孔，里面就能流出甘甜的汁液，非常好喝。
　　可惜爷爷不让自己多喝，这种棕毛果能跟人类的商人换来许多物资，自己一年也就只能喝到两、三次而已，香橙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沿着棕毛果树间的小路穿行，不一会儿就能看到村子外的栅栏了。虽然说自己的村子是附近最大的一支，但也不能和人类的镇子媲美——香橙曾经在船上远远地看过人类的镇子，那也是她唯一的一次离开破碎群岛。
　　村外的栅栏已经有些腐朽发霉了，几乎无法提供什么保护作用，仅仅只能在冬季时勉力阻拦一些寒风，避免那些大风吹飞村里的房子。
　　幸好在先祖之灵的庇佑下，他们也无须担心有什么尚未开智的野兽袭击。
　　当香橙双手抱着自己的小背篓走进村子时，村里的人已经多得她看不过来了。
　　然而和预想中的气氛不同，大家脸上没有那种欢庆的感觉，反而显得有些肃寂。
　　“隆岩大叔……”香橙看到了一个熟人，立刻凑近了一些打招呼，“村子里好安静，大家都在干什么？祭祀还没开始吗？”
　　她一边问，一边打量着四周，头顶毛茸茸的耳朵也随着动作一卷一起。
　　“哦，是香橙啊？”隆岩的马头上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你回来了……你爷爷正在找你呢。”
　　“爷爷在找我？”香橙立刻一怔，爷爷作为村长，按理说这时候应该忙得尾巴直立，根本顾不上管她来着——至少往年的祭祀都是这样。
　　她也顾不上再多询问了，已经自然风干的尾巴在身后左右扫动，“爷爷在哪里，隆岩大叔？”
　　“就在祭祀仪式的场地那，和其他几位村长在一起，你过去就能看到。”
　　“好，谢谢隆岩大叔，对了这是我刚去挖的牡蛎，大叔拿一些给马跳跳小弟吧？”香橙礼貌地捧起小背篓。
　　“不用了，你大婶最近肠胃不好，只能吃紫花苜蓿，连带着我们也得一起吃。”隆岩摆摆手，“你爷爷还在等你，小香橙快过去吧。”
　　“那好，我走了。”香橙点点头，转过身后，小脸不自然地绷紧了一些，清亮的眼里也多出了一丝阴霾。
　　她也不是第一次经历祭祀了，但记忆中还没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太反常了，香橙的心底有些不安。
　　当她穿过人群，来到广场上，看到爷爷和其他各位村长的严肃表情时，那一抹不安变得更加强盛了
　　爷爷正面对着她的方向，所以应该是看到了她的到来。
　　香橙看到爷爷和其他人低声说了几句，然后他们就停下了讨论，爷爷向着她走了过来。
　　“爷爷，你找我？”香橙也迎了上去，自己的爷爷年岁很大了，一身漂亮的毛发也都变成了银白色。但比起对面大路上那些孱弱的人类，爷爷的身形依然健硕，在附近的村中都素有威望。
　　“香橙回来了，你这是去海边抓牡蛎了？”爷爷看了眼她的背篓，露出温和的笑容。
　　实际上这背篓就是爷爷给她做的。
　　“嗯，爷爷，晚上祭祀完我们吃牡蛎吧！我学会怎么烧制这个了！”香橙用力点头。
　　听到祭祀一词，爷爷的笑容僵硬了刹那，而这并没有瞒过香橙的眼睛：她一直在注意着。
　　“爷爷？”
　　“香橙啊，”爷爷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你也不小了，作为巫女的继任者，这件事也无需瞒着你。”
　　“什么？”香橙只觉得自己尾巴上的毛都炸起来了，惴惴不安地在身后扫来扫去。
　　“今天的祭祀取消了。”
　　“为什么？”香橙一怔，随即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感，哪怕她并没有找到这种恐惧的源头。
　　“先祖之灵并不满意这次的祭品，巫女说祭祀推迟，我们需要准备更为丰厚的祭品。”
　　“可是这已经是村子里不多的存物了啊，再增加祭品数量的话，大家在这个冬天就难过了。”香橙焦急地说道。她平常也会帮爷爷跑腿，所以对村子里的各种物资存量有个大概了解。
　　“香橙！”爷爷提高音量，花白的胡须微微颤动，“你该知道，没有先祖之灵的庇护，我们的生活会更加困难。”
　　香橙咬了咬嘴唇，头顶的兽耳耸拉下来，细弱的声音有些不甘，“可是……”
　　“别担心，先祖之灵这次需要的更多，尽管我并不太清楚原因，但村里的储备可不够用，也不会动用。”
　　“那怎么办？”香橙猛地抬起头，却发现爷爷并没有看她，而是将视线投向了远处的海面。
　　那一边，是人类的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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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没更新，倒不是去七夕了，而是有些心里压力过大【x
　　这几天眼睛不太舒服，然后突发奇想对症百度了一下，现在就非常恐慌，担心的一比，甚至不敢多用电脑和手机。
　　有点处于不敢去医院的状态【x
　　当然，下周有时间大概还是得去检查一下，毕竟百度什么的，也不能全信……嗯，希望吧。


第551章 先祖之灵
　　“爷爷？”香橙有些不安。
　　爷爷回过头，伸手摸了摸她的耳朵，“过段时间爷爷要出海了，你在家里照顾好自己。”
　　“出海？要去哪里？”香橙心中一紧，连忙问道。
　　“往南，那里有个位于边陲的镇子，我从前段时间来的商人口中听到过，那里似乎出现了一些变化，有了许多新奇的东西……也许能找到让先祖之灵满意的祭品。”
　　“可是……”香橙轻轻咬着嘴唇，她知道“出海”的真正含义。
　　“香橙，你是巫女的继任者，而且等将来爷爷回归祖灵，你还要负责带领村子的大家，所以你必须要明白自己的立场。”爷爷似乎看出来她的心中的犹豫，神色一肃，语气严厉道：“这是无数祖先用生命换来的警句，你必须要牢牢记住……”
　　爷爷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其他种族惧怕我们、轻视我们、将我们视作会直立行走的野兽，不要想着和他们共处，根本就没有人会喜欢我们。”
　　爷爷的一番话，让香橙浑浑噩噩的，也不知是怎么走回的家里。
　　当她扑倒在自己的小床上时，脑子里依然回荡着爷爷的话语。
　　大家真的不能一起愉快的相处吗？没有人愿意接受他们吗？
　　******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兽人族是拥有自己的神灵的，但在一场崩灭天地的战争当众，兽人的神迎来了黄昏，陷入了永恒的寂灭，再也无法复苏。为了获取兽人的信仰，诸神纷纷派出了使者，或是展露力量、或是许以利益，希望将兽人收入到自己的后花园。
　　起初，淳朴、或者说蒙昧的兽人们，或是摄于恐惧，或是心醉力量，纷纷转投了阵营。
　　因为转投的神祇不同，这些兽人们难免有了立场相对的时候。与同族的战斗让他们逐渐心生厌倦，而在这些人类、精灵、甚至侏儒、矮人们的教会里，兽人的外貌习俗也显得格格不入，遭受排斥。
　　当他们中有人从对立的争斗中清醒过来，环顾四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种族已经成为了弱势的一方，人口数量稀少的堪比巨龙。
　　在一些有识之士的带领下，从体内那流淌的战争热血中清醒的兽人们，重新团聚在了残破的兽人旗帜下，退出了大陆的争端，迁徙到了破碎群岛。
　　然而，这样是不行的。
　　兽人是天生的战士，身体里那战争热血就是他们的神祇的永恒赐福，哪怕神明陨落也依然存在。
　　而兽人系神职的空缺，对天上、深渊、地狱里虎视眈眈的神祇们而言，也是不容错过的美味佳肴。
　　在漫长的争斗中，兽人族的高阶职业者已经被消耗一空，要知道即使大陆上那些不信仰诸神的大型势力都是有顶尖传奇坐镇，而作为一个种族的兽人却已经没有传奇了。
　　在这种举目四顾全是敌人，而认输投降也是慢性死亡的环境下，一些体内流淌着神祇血脉的兽人们站了出来。
　　他们前往了破碎群岛的深处，一座神秘的小岛，在那里举行了古老的升格仪式，献祭了自己的全部，将蕴含着神性的血脉剥离出来。这些拥有神性的血液产生了玄妙神奇的变化，而在那之后，庇护着兽人的「先祖之灵」便诞生了。
　　只要在兽人族栖息的地域里，先祖之灵就有神祇等级的伟力——是那种在神国里的神祇的实力。这在主物质界几乎是无人抵挡的强悍实力，而兽人族也就因此安定下来。
　　但同样的，先祖之灵也限制了兽人的发展。
　　「只要在兽人族栖息的地域」即是保护，也是限制。先祖之灵的能力无法延伸到更远的地区，哪怕在破碎群岛的边缘还能用空气挤爆高阶超凡者，然而只要再往外移动两厘米，却连一只蚊子都无法伤害。
　　“所以大陆上任何一个头脑正常的势力，都将兽人盯得很紧，不会允许超过一定数量的兽人族出现。只要没法建立起一个稳固的定居点，他们的先祖之灵就永远被阻挡在破碎群岛里。”布洛尼合上了书，对着艾莉茜娅解释道。
　　为了缓解塔恩的财政状况，和破碎群岛的三角贸易路线有了更加重要的意义，然而那里的居民——兽人们十分排斥外界，只有每年固定的一些时间，才会和商人们做交易，所以事前收集信息就有必要了。
　　礼赞教会的图书馆再次起到了作用。
　　艾莉茜娅敲打着桌面，好奇问道：“先祖之灵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先祖之灵的具体形态鲜有人知晓，历来只有被选中的巫女才可以前往「祖灵岛」里，这座岛屿终年植被茂盛，巨大的树木遮蔽天空，极难观测。”布洛尼耸耸肩，“这本书上有一位前辈的注解，他认为所谓的先祖之灵，可能是某种神格化的英灵，但也只是推测罢了。”
　　“据我所知，破碎群岛的资源并不丰厚。”艾莉茜娅回忆着自己的大陆地理学。
　　“没错，所以兽人的发展得到了很大的限制，即使到现在人口也没有恢复多少：这点从他们偶尔劫掠的物资量就可以看得出来。”
　　“他们还抢劫？”艾莉茜娅一怔。
　　“没有确切规律，大概是在食物稀缺的情况下会偷偷登陆一些周边海滩，或者是劫掠海上的商队。”布洛尼点头道：“但他们的分寸掌握很好，不伤人性命，也只是拿走一部分物资，有时候还会留下些破碎群岛的特产——那些小玩意有贵族喜欢收藏，能卖些钱。总之他们的行为巧妙地踩在各个势力的容忍线上，所以也没有引来什么大规模的针对性围剿。”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商人愿意和他们贸易？”艾莉茜娅问。
　　“他们不会对明确来破碎群岛的商船动手，哪怕他们最终拒绝了商船的交易。”布洛尼道：“这也是有许多商人契而不舍的原因，哪怕他们也很奇怪——有时候上次能够卖出去的货物，下一次就会被拒绝。
　　“更重要的是人们惧怕他们，却又贪图破碎群岛的特产，其中利润丰厚。”布洛尼的视线游移到桌面上，“比如你喝的这种咔卟水，就是用了破碎群岛的一种叫棕毛果的特产。”
　　艾莉茜娅思忖片刻，“这些兽人的行为似乎都透露着一种目的性。”
　　==========
　　你们以为香橙是狐狸？
　　错了，是臭鼬娘哒！【滑稽

　　类似凯留，但尾巴是那种蓬松的大尾巴！
　　最后，显而易见，作者是NGNL的粉，这本书也有大量致敬的地方，比如伊迪丝，比如妮娜的名字，还比如艾莉茜娅时不时说出来的NGNL梗。这里的破碎群岛兽人也有向NGNL致敬的部分。
　　但也就只是致敬，没有照搬抄袭【划重点】就是乍一看有既视感，但外在表象设定和内核驱动逻辑都不一样的【认真脸


第552章 新枪试射
　　“不错，以前也有人这样猜测过，兽人的行动也许和先祖之灵有关系。”布洛尼点了点头，“但他们几乎从来不对外透露先祖之灵的信息，这本书里的内容已经是我们能找到的全部资料了。”
　　艾莉茜娅沉默片刻，“好吧，至少他们还可以交流。”
　　最怕的就是这个世界的兽人族是某些幻想作品中绿皮肤的亲戚，就是那种大吼一声，脑子一热，就拎着棒槌、斧子直接冲上来，根本不讲道理的蛮族。
　　只要他们还能交流，还遵守着文明社会（哪怕只是封建社会的文明）的规则，就可能成为黑锤镇建设的助力：艾莉茜娅最近仔细研究了地图，又咨询了一些来往黑锤镇的行商的意见。毫无疑问，如果能打通黑锤镇——破碎群岛——白水港的三角贸易路线，将会极大地便捷物资运输。
　　顺带一提，在确定了这个世界的兽人不是绿皮，而是风格更加“巧克力和香子兰”存在后，艾莉茜娅还是悄悄松了口气的。
　　“老实说，我对和破碎群岛的贸易，依然持着怀疑的态度。”布洛尼摇摇头，“谁也不知道这些兽人在岛上都做些什么，还有他们那个先祖之灵，也是个不安定的因素。”
　　“这件事暂时不急，先等造船场那边的结果出来再说。”艾莉茜娅道。
　　由教皇亲自选址的黑锤镇海港已经完工了，而贝思女士提供的一艘大帆船也正在进行蒸汽动力的改装，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出成果了。
　　“好了，我们去黑锤军那边吧。”艾莉茜娅站起身道。
　　在妮娜的努力下，第一批试验用的栓动步枪已经造好了，今天就是试射的日子。
　　……
　　当艾莉茜娅等人来到黑锤军的训练场时，充当试射手的灰【犭句】已经等待许久了。
　　作为最早一批加入黑锤军的老人，更是受到过教皇亲自嘉奖的战斗英雄勋章，他如今也是一位营长，管理着两百多号人了。
　　虽然火枪营耍起来不如火炮营的那帮家伙威风，但灰【犭句】还是割舍不下使用火枪的感觉，几次都拒绝了去火炮部队的建议。
　　而且灰【犭句】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已经非常满意了，现在回想起来，对抗那种血肉怪物，进攻湛蓝堡，甚至自己亲手点燃了妮娜小姐特制炸药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一样……
　　哦，历历在目这个词还是灰【犭句】上星期刚学会的，现在灰【犭句】走出去也能自豪地说自己是个读过书、能写字的人了，甚至去到外面的一些地方，凭借自己认识的这些字都能换到一份体面的工作。
　　当然，自己就是猪油蒙了心，也不会离开黑锤军，离开冕下的。
　　灰【犭句】本以为自己会像是无数居住在黑锤镇的人一样，在某一次黑潮中失去性命，又或者在逃难中受伤，最后病死在某个流民营地内。但没想到教皇冕下出现了，不仅在黑潮中庇护了他们，更是给予了他们崭新的生活。
　　从一个朝不保夕的平民，到有固定薪资的黑锤军士兵……哦，那时候还叫民兵队。再到后来黑锤军成立，自己也获得功勋，一步步变成了现在的营长，受到大家的尊重，灰【犭句】早已暗自发誓，要将一切都奉献给伟大的教皇冕下。
　　他还知道，不止是自己，很多人都有着和他一样的想法。
　　当灰【犭句】看到妮娜小姐将教皇冕下迎了进来后，更是喜出望外，暗自高兴自己争取到了这个机会。
　　“冕下，灰【犭句】向您报道。”他行了个军礼。
　　“辛苦你了，本该是休假的时间……”艾莉茜娅含笑点头。
　　“您的意志！”灰【犭句】立刻提高音量，他早就想说一次这句话了，只是以前的自己一直不够资格。虽然他觉得这个场合似乎还差了点事，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显然，教皇并没有介意，而是让妮娜把新的火枪交到了灰【犭句】手里，然后说道：“这是最新式的火枪，你也是黑锤军中的老兵了，来试一试，说说感受吧。”
　　灰【犭句】就像是在捧着传家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新式火枪。感受着手中沉甸甸的重点，他忍不住打量起来。
　　作为使用过燧发枪、连珠步枪、还有重机枪的“三朝老臣”，灰【犭句】一上手就发现了新式火枪和连珠火枪的不同：那个用来换弹的拉杆不见了。
　　虽然不如马克沁那种只需要扣动扳机就可以一直射击的构造，但连珠步枪的拉杆同样大大节省了时间，远超过需要从枪口装弹的燧发枪。
　　不过细心的灰【犭句】很快就发现，在枪管末端多了个小手柄，看起来似乎能前后移动。
　　“这是最新式的栓动火枪，这个拉栓起到了和原来拉杆相同的功能。”艾莉茜娅解释道：“不同的是原先的子 弹要从枪托后方塞入，非常麻烦。而现在这个只需要把子 弹夹从拉栓上方插入就可以。”
　　几乎是在教皇冕下解释的瞬间，灰【犭句】就明白了这样改动的意义：拉栓只需要沿着枪身向后一拉就可以完成换弹的动作，而原来的火枪就必须将拉杆向下拉到和枪身呈直角，空间狭窄的地方，比如趴下时换弹会变得非常不方便。
　　而弹夹的更换方式也更方便了，原来的火枪弹夹是排成一串，现在的弹夹却是并在一起，同样节省了大量的操作空间。
　　唯一可惜的就是这也让弹夹的容量从七发子 弹变成了五发。
　　带着这样的遗憾，灰【犭句】在熟悉了新式火枪的操作方式后，瞄准向了另一端的靶子。
　　连续五次扣动扳机后，灰【犭句】觉得自己的肩膀都有些麻木了，这新枪的后劲大的出奇。
　　但除此以外，他并没有更多的直观感受了。说老实话，他没觉得新枪和原来的火枪有什么区别，而且能连续射击的次数还少了两次！
　　然而教皇冕下似乎并不这样认为。
　　在确定了五发子 弹全部正中靶心后，她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黑锤军最好的射手之一，接下来换上新弹夹，试试这边的靶子。”
　　五发全中靶心？！灰【犭句】在得知自己的成绩时，也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他虽然是公认的射的准，但全中靶心也是极少的情况。
　　不过这是好事，自己没有丢脸。灰【犭句】想着，移到了另一边的靶子前。
　　这次靶子更远了，几乎达到了以前练习的极限距离。
　　五枪过后，三发子 弹中了靶心，两发子 弹稍有偏差，但也在中央区域附近。
　　这怎么可能？灰【犭句】这时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冕下，这个枪？”
　　“新式火枪的撞针位置有了调整，子 弹出膛后的路径会更加稳定……”教皇笑着解释了一句，然后示意道：“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改变，你试试那边的靶子。”
　　灰【犭句】这时候才发现，在训练场更远的地方，还竖立着几块人型靶子：它们都快只有指甲盖大小了，距离保守也在四百米开外。
　　这几乎是原先火枪的两倍射程了！
　　灰【犭句】咽了下嗓子，将眼睛死死地贴在瞄准星上，扣动扳机。
　　脱靶……脱靶……
　　连着射击五次，每有一次击中目标，这让灰【犭句】不禁有些颓唐。
　　“别紧张，子 弹还有很多。”艾莉茜娅笑着安慰：“一下子增加了两倍的距离，再厉害的神射手也要适应。”
　　倘若不是眼前这人是最受自己尊敬的教皇冕下，灰【犭句】这时候一定是觉得自己被消遣了。
　　四五百米啊！一些拥有超凡力量的猎人、弓箭手在高阶之前，也做不到射击这么远的目标吧？
　　不过抱着对教皇的信任，灰【犭句】再次按捺下心中的躁动，重新上满了弹夹。
　　在一连串的枪响后，他惊讶地发现，最远处的人形靶子被击倒了。
　　“看来是击中了。”艾莉茜娅笑道。
　　“真的能击中？”灰【犭句】喃喃自语，他知道原来的火枪在这么远的距离下，根本就碰不到靶子，更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
　　“当然，实际上这才是栓动步枪的正确用法。在更远的距离，进行更精确的打击。”艾莉茜娅轻松回答道：“你没有发现在经过这么久的射击后，枪口依然没有什么烟尘吗？新的火药既提高了子弹威力，也能减少烟尘对射击瞄准的干扰。”
　　在短暂的懵怔后，灰【犭句】看着手中新式火枪的眼神越发闪亮了。哪怕弹容量少了两枚，但这个加倍的射击距离绝对能成为敌人的噩梦！
　　******
　　图拉的王都，大公城堡内。
　　午后的阳光透过天窗，照射在这座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古旧城堡内。而在这座城堡的书房里——原先属于前带图拉大公，现在则成为了南境大伯爵菲利普最常待着的地方——曾经出使了黑锤镇，并且和艾莉茜娅进行了交易的奥尔德斯爵士正在进行汇报工作。
　　在他面前的就是已经步入老年的南境大伯爵。菲利普正坐在柔软的椅子里，半眯着眼睛，像是个普通人家里常见到的老人那样微微佝偻着身体，手边还捧着一个茶杯。
　　但奥尔德斯却不敢有一丝怠慢，他很清楚这具日渐衰落的身体里，还蕴含着何等可怕的威仪。
　　“大人，第一批的两百人已经组织完毕，火枪配发到了他们手里，正在让他们进行训练，相信很快就会有成果。”奥尔德斯说道：“威力确实如同塔恩方面所说，在六百德拉（200米）的距离依然能发挥出相当于青铜阶的穿透力道。”
　　“这个由你来操持就好。”菲利普停顿了片刻，眼睛稍微睁开了些，”铁匠和炼金术师怎么说？”
　　“他们拆解了火枪的结构……按照他们的说法，这种武器的构造并不算复杂。实际上他们已经成功制造出了一模一样的火枪，完全可以正常使用。”奥尔德斯恭敬地点了点头，在稍作踟蹰后，又说道：“但是……”
　　菲利普已经睁开了眼睛，淡淡地说道：“成本吗？”
　　“大人明鉴。”奥尔德斯立刻点头，“这些火枪需要铁匠们亲自动手，无法交给学徒——不然会出现尺寸误差，导致子 弹不能使用，或者因为漏气而威力消减。”
　　“他们一天能造出来几把？”
　　奥尔德斯沉默片刻，“如果全力工作、材料充足的话，每个铁匠每天能造出来2支火枪。”
　　“塔恩可是直接就卖给了我们几千支。”菲利普扫了他一眼，直接让奥尔德斯吓出来一身冷汗。“罢了，一星期一百多支也算是凑活。还有什么问题？一次说清。”
　　“其实火枪的生产速度已经很快了，子 弹才是难点——很难想象有谁会耐心到重复敲打几万枚一模一样的圆壳。”奥尔德斯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地重复道：“这是一名铁匠大师的原话。”
　　“还有呢？”菲利普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喜怒。
　　“还有，子 弹里有某种填充物，这是它能射出去的原因。炼金术师只能解析其中一种填充物的成分，而对另外一种，他们只能通过炼金手段强行还原……成本极高，而产量也非常少。”奥尔德斯说到这里，已经完全说不下去话了。
　　因为菲利普大伯爵已经彻底睁开眼睛，同时坐直了身体，仿佛是年迈却依然威风凛凛的雄狮一般，“所以他们的结论是什么？”
　　“与其……与其……尝试自己制造，不如直接向塔恩购买。”奥尔德斯嗫嗫地说，他本来不是容易失了分寸的人，否则也不会被派去塔恩当使者。
　　然而面对着面前不怒自威的南境大伯爵，奥尔德斯却是心中打颤。
　　“好一个不如购买。”菲利普反常地笑了，在沉默片刻后，他淡淡地吩咐道：“告诉那些人，我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尽快解开塔恩的技术秘密——哪怕是个劣化的版本我也可以接受。但谁要再说出‘不如购买’的言论……”
　　菲利普的话到这里戛然而止，而他已经有些浑浊的眼中，却浮现出了一抹狠厉。


第553章 沙漠异变
　　香橙颇为担忧地在小溪旁，浆洗着衣服。
　　雾霭之月已经快结束了，再往后的寒风之月里，气温会骤降，十分不利于在海上航行。
　　香橙虽然对这方面懂得不多，总共也就只远航过一次，但在耳濡目染下，她也能做出最基础的判断：显然，自己的爷爷就要出海了。
　　除了自家村子，临近村子里也会派出青壮和熟练的老手，一同出发，寻找能让先祖之灵满意的祭品。
　　香橙当然清楚这个“寻找”的真正含义，虽然爷爷每次都说没有伤及到其他人的性命，但那些人失去了贵重之物，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
　　不过她也清楚，村子里的大家也都是为了生存，没有了先祖之灵的庇护，他们一族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可是她就有些不明白了，自己一族也是“人”，为什么就会被人类、精灵等等种族厌弃呢？明明村子里的大家都在很淳朴地劳作，和大陆上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正在这时候，香橙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呼喊声。
　　“香橙姐，你爷爷让我喊你回家吃饭了。”
　　来的人是马跳跳，隆岩大叔的儿子。他们马族人要许久才能诞生子嗣，所以马跳跳在家里非常得宠。
　　香橙把洗干净的衣服收好，朝着他点了点头。
　　很快她就回到了家里，“爷爷，我回来了。”
　　“香橙回来了啊，爷爷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稍微等一会儿。”爷爷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爷爷今天怎么突然想做饭了？不是说我洗完衣服回来再做的嘛。”香橙好奇地问。她从小就没有见过父母，是被爷爷一手拉扯大的。而自从她懂事了以后，便基本上操办了家中的大部分日常事务。毕竟爷爷作为村长，平常也是很忙的。
　　“这不是很久没有做饭了吗，也不知道手艺退步没有……来，这都是你小时候爱吃的，现在还合不合口味？”爷爷从里屋走了出来，笑着说道：“快点坐下吧。”
　　香橙乖巧地点点头，坐在了爷爷对面。
　　“好吃，”她只是尝了一口，就眯起眼睛，由衷地夸赞起来。
　　“好吃就好，”爷爷笑的很开心，等了片刻，一直看着香橙吃得差不多了，他才慢慢说道：“爷爷一会儿就要走了。”
　　吧嗒——
　　香橙手里的餐具跌到了盘子上，难怪爷爷特意要给她做饭，她一下子全明白了。
　　虽然她认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准备，但当爷爷亲口说出来后，她发现自己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爷爷今天就要走了？”
　　“船只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附近村里的人们也都做好了准备，早些出发也好早点儿带回给先祖之灵的祭品。”
　　似乎是看出来了香橙的担忧，爷爷说道：“放心，那里距离咱们家很近，不消一个月就能回来。而且那是个边陲小镇，平常也没有什么船只往来，咱们的船不会遭到危险的。”
　　得到了爷爷的保证，香橙的心中的慌乱稍微减少了一些。确实，因为居住在破碎群岛的关系，他们一族对造船十分用心。哪怕不如大陆北方的那些大国度，但在南地这个区域，却也是难逢敌手。
　　而面对茫茫无际的大海，哪怕是会飞的高阶超凡者也往往会束手无策。这就是兽人船队的天然掩护。
　　香橙轻轻咬着嘴唇，也没有胃口吃饭了，“我去给爷爷收拾行囊。”
　　“不打紧，我都已经收拾好了。”爷爷摆摆手，“想到有一个月见不到我的小香橙，爷爷现在就有些放心不下……”
　　“爷爷，我都多大了！”香橙憨嗔道。
　　爷爷哈哈一笑，开始叮嘱起来，“爷爷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得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问题如果自己解决不了的话，可以向巫女求助。”
　　香橙想了想，为了让爷爷安心，回答道：“过几天我刚好也该去巫女大人那边修习了。”
　　作为巫女的继任者，每隔一段时间，香橙都要去的巫女身边修习，学习祭祀先祖之灵的知识的。
　　“是吗？那就好，到了巫女那边要乖乖听话，爷爷不在家里，你若是惹怒了巫女，可没人帮你求情。”爷爷笑道。
　　“爷爷……”香橙又嗔道，离别的情绪却是淡了许多。
　　******
　　遮蔽了天空许久的沙暴终于开始消退了。
　　这是邓佳尔爵士自从接受了陨星要塞守备的职务以来，经历的时间最长、最为严重的一次沙暴。整个陨星要塞都笼罩在茫茫黄沙之中，哪怕邓佳尔用超凡力量增强视力，也只能勉强看穿百米的距离。
　　来自天地自然的威势实在可怖，大概也就只有成为了传奇，才能抗衡一番吧？
　　因为沙暴肆虐，邓佳尔爵士最近都只能窝在城堡里，几乎快要窝出病来了。窗户不能开，房间不能出，无论白天黑夜都靠着烛光照亮，在城堡走廊里呼吸，都觉得吃到了一嘴的沙子。
　　他现在无比怀念自己老家的宅子，以及那美艳火辣的情妇……
　　也许该寻个机会，把情妇接到要塞这边来？反正自己是这里的守备官，没有人敢说自己的不是。
　　当然，必须还得小心一些，不能让自己的夫人知道。
　　邓佳尔爵士摇摇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出去巡视一番。”
　　本来巡视是不用他亲自参与的，但先前的沙暴让他憋在城堡里这么久，现在好不容易能趁着沙暴减弱出去逛逛，他可不想浪费了机会。
　　万一等到明天，沙暴又增强了呢？
　　没过多久，他就在几个亲卫的拥簇下，来到了陨星要塞的城墙上。
　　这一路上，每个人在见到他后都得低头行礼，这让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如果在老家，自己只有两处庄园，几块农田而已，但在这里，他却能管着一整座城池。
　　哪怕这座城池的环境有些不太好。
　　邓佳尔心满意足地站在城墙上，打量着自己的“国度”。这时候的沙暴已经减轻许多了，对视线的阻碍也没有前几天那般严重。
　　犹如国王一般地端详完自己的“国度”之后，他才转过身，看向了城墙外面。
　　然后，在占据了每一寸空气的沙尘之中，他看到了一道模糊的黑影。
　　那是什么？
　　邓佳尔的疑惑在下一刻得到了解答，遮蔽了陨星要塞数天的沙暴彻底停止了。
　　几秒钟后，天空再度恢复了清明，邓佳尔的视线也终于不再受到阻碍。
　　他的瞳孔一缩，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一座闪耀着金光的尖塔型建筑正屹立在沙漠之中，哪怕相隔甚远，以他超凡者的视力也只能看到一小点，但按照距离换算下来，这却是绝对的庞然大物。
　　邓佳尔意识到，他摊上大麻烦了。
　　……
　　几天后，艾莉茜娅接到了急报。
　　她这时候正在研究有线电话的图纸，在得知有南共体的使者后，急忙去到了会客厅。
　　然后，一封边角还带着体温的信，就被她拿到了手里。
　　按照常理来说，作为南共体的总务理事，她应该和其他常务理事有着在一起的办公地点。
　　不过一来现在南方政府和常务理事会的地址还未选定，二来有几个常务理事同样也是领地广阔的领主，暂时也无暇脱离自己的领地太远，所以就先搁置了。
　　艾莉茜娅倒是询问过希露达，百塔城是否有能够实现远程即时通讯的法术。答案自然是有的，但造价低廉的只能传递固定信息，而那种仿佛全息视频通话的东西又造价高昂，不是她能够承受的了。
　　所以目前的常务理事会还是在用非常古老的……快马传书。
　　吩咐侍女带这位送信骑士去休息后，艾莉茜娅便迅速开始看起信上的内容。
　　才刚瞥了一眼，她就是心头一跳。
　　来自陨星要塞的求助，斯克玛大沙漠中出现了巨大的不明建筑，疑似和斯克玛一世有关。
　　可以说自从米娅带回了斯克玛一世复活的消息后，斯克玛大沙漠就成了南方诸国的心头大患：谁也不知道这位历史上有名的暴君会做些什么。
　　自从陨星要塞的动荡之夜到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在艾莉茜娅都快把斯克玛一世给忘了的时候，这位皇帝终于又有了动作。
　　而且还是个大动作。
　　布洛尼和米娅被喊到了书房，艾莉茜娅把信件交给了她们。
　　“……斯克玛一世这是在正式昭告自己的回归。”布洛尼直接做出了断言，“也许他下一步就是发出通告了。”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这很像是一个皇帝会做出来的事情。皇帝要有皇帝的格调，不会像是村野小贼一样偷偷摸摸。
　　“问题在于他之后想做什么？难道他想重建斯克玛帝国？”艾莉茜娅双手交叉，撑住下巴，“古斯克玛帝国的人都早就没了。”
　　“人没了，但是地还在。”布洛尼说。
　　这是最坏的可能，要知道北方的砂狐王国，还有南共体毗邻大沙漠的一片区域，在数百年前可都是斯克玛帝国的疆域。
　　而且是斯克玛一世亲手打下的疆域。
　　开国之君对自己打下的疆土的态度，可和继承之君截然不同。
　　艾莉茜娅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正在这时候，她听到了米娅在旁边的嘀咕。
　　“奇怪。”
　　“怎么了？”艾莉茜娅以为她有了什么发现。
　　“我先前在那地宫里，明明感觉整个地宫是上宽下窄的结构……怎么冒出地面以后，反而变成尖头在上的了？”米娅纳闷道。
　　“……也许是在上升的过程中翻了个面。”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她还以为这个半精灵能有什么有用的发现。
　　“哦对了！一说到在地宫里，我记得斯克玛一世说要找光耀之主的麻烦来着。”米娅一拍额头，“那大半块太阳石刻就被第七圣女抢走了，当时斯克玛一世可是暴怒。”
　　艾莉茜娅仔细回忆了片刻，好像米娅当初是讲到过这件事。
　　“你觉得斯克玛一世会对北面动手？”
　　“啊？”米娅一怔，连连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对了，她当时和我一起下去的，冕下不妨问问她……”
　　米娅指向了骑士姬。
　　“……”艾莉茜娅瞪了她一眼，这个米娅都已经开始学会拖人下水了。她现在严重怀疑，原先任劳任怨的妮娜现在学会了诉苦，就是跟这个半精灵学坏的。
　　太阳石刻……艾莉茜娅在心中念道，老实说，她其实对这个太阳石刻也很有兴趣。毕竟在传说中，这东西似乎有着无穷的能量。
　　哪怕这东西只能达成传说中的一半……不，三分之一也好，以后塔恩的发展也不需要为能源发愁了。
　　“那么我就给陨星要塞回信，暂且以观望为主了。”艾莉茜娅说道。
　　她当然不是在问米娅，而是看向了布洛尼。
　　“提高警惕吧，如果斯克玛一世真的派出了使者，也不要反应过激，最好能问出他想做什么。”布洛尼想了想，补充道。
　　艾莉茜娅点头，“要求陨星要塞每隔三日便向外传递一次斯克玛大沙漠的情况，倘若五日没有信使，就由最近的黄沙岭派人去探查。”
　　这是非常保守的安排了，但在目前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至于主动派人和斯克玛一世接触……艾莉茜娅虽然有这个念头，但执行命令的是陨星要塞的人，而那里的人可不会像是黑锤镇一样无条件听从她。
　　这样想来，自己的南共体整合计划还是要加紧推进，哪怕仅仅是修通道路，其中的经济利益，就能让许多人仰仗自己。
　　艾莉茜娅想到这里，抬头问道：“船要下水了吧？”
　　她本来是问的布洛尼，没想到米娅先一步给出了回答。
　　“妮娜最近都快住在船坞了，按照她早上的说法，蒸汽轮船的改装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容不得一丝松懈。”
　　布洛尼随后也点了点头，“从塔恩沿海地区抽掉的海员也在陆续到位，预计两三天就能全部抵达黑锤镇——差不多和船完工在同一时间。”


明天更新
　　别慌，没凉。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第554章 我上过的舰
　　栓动步枪的列装已经提上了日程。
　　几次改进竖炉、扩大生产后，黑锤镇的钢铁产量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而在将近一年的紧张大生产中，西山铸造厂生产出的农具、板材、金属构件倚迭如山，工人们早就熟悉了蒸汽动力机床的妙用。成堆的原材料被送进厂房，再在流水线上走一遭，就变成了一箱箱装好的栓动步枪。
　　妮娜从市政厅骗……咳，申请经费的化工厂也已经建立起来，她的学徒们虽然理论知识尚停留在表层，但作为“技术负责人”指挥工人操作设备却已经足够了。每天都有大量的酸碱溶液被制备出来，经过进一步加工后，流入小镇的工业生产力。
　　和当初打造燧发枪的速度相比，栓动步枪的列装速度提高了数十倍，工业化生产带来的效率提升，初露峥嵘。
　　而这一切才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
　　感觉再这样继续下去，自己三五年就能全面建成工业化的现代国家了，艾莉茜娅放下统计报表，忍不住在心中想，这要是放到地球上，都能评上个“黑锤镇速度”、“黑锤镇精神”，在全国组织学习了。
　　当然，她清楚这和自己知道技术发展的方向脱不开关系。
　　很多情况下，技术发展都是在“走弯路”中，耗费了大量的时间，有时候甚至有七、八成之多。
　　尤其是在关键节点，“从零到一”突破时，更需要无数“走弯路”来试错，来寻求正确的途径——哪怕正确途径和错误的方案可能只是一句话，甚至一个简单的思维改变，也会耗费大量的时间成本。
　　然而在黑锤镇，“走弯路”直接被艾莉茜娅给跳过去了。来自地球的见识和眼界，让她能够在正确的方向树立起道标，避免科技走向误入歧途；而身为国家领袖，她又能用手中的权力调动资源、保驾护航，避免刚刚兴起的工业技术被保守的既得利益阶层打压。
　　两者缺一不可，造就了黑锤镇工业化的突飞猛进。
　　可惜以后“跃进式”发展的机会不多了，艾莉茜娅遗憾地想，再往后，工业技术之间的联动会越发紧密，限制它继续前进的因素已经变成了自身的基础：精度、材质、越来越复杂的构件，这些都需要各个技术协同合作，单独一项技术的突破依赖数十上百的配套科技。
　　——哪怕现在从系统里兑换出一整套和融合发电站的设计图，倾塔恩全国之力也造不出来。
　　就比如这艘明轮船……艾莉茜娅站在即将下水试行的蒸汽巨轮旁，心中感慨丛生。
　　碍于黑锤造船厂的工匠们水平有限，这艘蒸汽轮船是改装自贝思女士赞助的大帆船。因为桅杆帆船的船身限制，蒸汽机并不适合放在船尾底仓，所以这艘改装蒸汽船是采用的明轮设计，仿佛水车般的明轮夹在船身两侧，像是个三明治一样。除了船身中央的烟囱外，依旧设置了风帆作为辅助动力。
　　按照正常的科技进程，从明轮到暗轮，再到符合流体动力学的螺旋桨，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时间成本来研究。
　　然而对于艾莉茜娅来说，这些统统不存在，唯一的限制就是黑锤镇的水下密封工艺的水平。只要这项基础技术的水平提升上来，改进后的水下螺旋桨船就能立刻投入生产，完全不需要等待漫长的改进和理论研究。
　　至于相关的《流体动力学》理论，则可以在后面慢慢教给研究、制造的人员。
　　这算不算是先上车后买票？艾莉茜娅忍不住在心中嘀咕。
　　她的胡思乱想没有持续太久，就听见了身后不远处的惊讶声。
　　新船试水的事情没有瞒着（也瞒不住）镇民，有不少得到闲暇的镇民都跑来看热闹了。
　　“艾莉丝，我们真的不用保密吗？”布洛尼眉头微微拧着，压低了声音。
　　“不用，这种大东西也是一次展示的机会，让民众们知道我们的厉害，有保护他们的能力。”
　　“我的意思是……万一……沉了呢？”布洛尼神色古怪，“这么大一个烟囱……看起来就不太可靠。你忘了蒸汽战车了吗？一开始可是磕磕绊绊的，停下了好几次。”
　　“蒸汽战车出问题是因为空间限制了蒸汽机的性能，但这艘蒸汽船就不同了，有充足空间放下一整套改进后的三胀式蒸汽机组，动力强劲。”艾莉茜娅觉得自己像是在当4S店的推销员，只不过是在卖船。
　　布洛尼还想说什么，但这时候妮娜走了过来，“导师冕下，检查完了。十八门轻型野战炮也都运上去了。”
　　“好，准备让水手们登船……”艾莉茜娅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等等，怎么还有火炮在船上？”布洛尼眉头一皱，发现事情逐渐超出了预料，“炮弹要是在船上爆炸的话……这可是木头船！”
　　“这是为了收集数据，确定火炮在船上的效果，以便接下来的改进。”妮娜一本正经地回答，“这是导师许可了的。”
　　“艾莉丝？”
　　没想到妮娜直接就把自己给推出来了，艾莉茜娅干咳一声，解释道：“以后的船队在海上航行，总需要有能够确保安全的手段。现在尽早确定数据，我们之后自主建造的新船才好分布炮舱。”
　　“可是火炮在船上没问题吗？单单是后坐力就很危险吧？别翻船了。”
　　“放心，别看这艘船外面还是木头，其实骨架和一些重要位置都用钢筋加固了。”艾莉茜娅安抚道：“而我们以后的船更是在建造时就用上钢筋铁骨……”
　　“那一艘船要多少钱？”布洛尼眯着眼睛，“单单这艘船的改造费用就是我们一个多月的税收。”
　　“这是投资，等以后新的商路开辟出来，我们能十倍百倍的收回来，到时候你就再也不用为了钱发愁了！”艾莉茜娅忙不迭地说。
　　布洛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道：“希望如此。”
　　艾莉茜娅讪讪一笑，向妮娜打了个眼色，“让水手上舰。”
　　======
　　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自己现在码字像是在码说明文。
　　这种感觉就很不好，非常不舒服。
　　删删改改的。
　　明天三更。


第555章 黑锤号试航
　　妮娜准备动身上舰，作为科研负责人，她需要亲自去获取第一手资料。她的学徒们已经在船上等候了，他们将协助记录数据，同时积累经验，争取早日能从妮娜手下“出师”。
　　“等等，我也要去！”米娅兴奋的眼里发光，主动要求道。
　　“你去干什么？”妮娜面色一沉。
　　刚才去检查蒸汽船的时候，米娅就手脚不安分，若不是自己一直紧盯着她，估计这时候她已经偷摸着跑上船了。
　　米娅却是一脸苦巴巴的样子，“我已经在的屋子里憋了一个月了，再憋下去我会疯的。反正就让我去船上兜兜风嘛，再说了这蒸汽船试行，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我在船上的话，万一沉了船也能带你跑……”
　　“你！”妮娜快被气死了，脸色愠红，怒道：“你还觉得黑锤号会沉？”
　　黑锤号是这艘明轮船的名字，由艾莉茜娅亲笔题写——自从接管了塔恩以后，她就一直在练字，至少保证题词的时候，字能拿出手。
　　“我这不是担心嘛，毕竟上次你造的那个蒸汽战车就中途宕机……”米娅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是被妮娜铁青的脸色吓到了。
　　后者远超过同龄人的胸膛连续且剧烈地起伏，抬手指着半精灵，嘴里憋出来几个词，“你……你……”
　　眼看着妮娜要被气得心肌梗塞了，艾莉茜娅哭笑不得地站出来，对着米娅说道：“好了，你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
　　“哦。”米娅瘪着嘴巴，有气无力的。
　　艾莉茜娅摆摆手，安抚妮娜道：“她想上船就让她去，嫌她碍事的话，上船后就让她找个地方乖乖站好。”
　　“我把她锁到小黑屋里去。”妮娜忿忿不平地说。
　　“小黑屋可管不住我……”米娅小声嘀咕。
　　身为超凡者，妮娜听力不差，于是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凶恶道：“再拴上锁链！”
　　这只是黑锤号试水的一个小插曲，随着教皇一声令下，两人就向着码头边走去。
　　本来妮娜是想要坐小舢板到船上的——因为明轮的存在，黑锤号和码头隔着一小段距离，登船桥板造不了这么长。
　　结果她才刚要上小舢板，身旁的米娅就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
　　“哎呀，这样太麻烦了，看我的……”
　　接着妮娜的眼前就是一阵模糊，视野里变得只剩下黑白两色，原本棱角分明的线条都变得扭曲而散乱。
　　当她再反应过来时，眼前的景象已经换了副样子。脚下是棕黄的木制的甲板，远处是蓝色的汪洋，仿佛先前那个只有黑白的世界只是她眼花了。
　　“不要乱用阴影穿梭！尤其是还带着人！你不知道这的危险性吗？”
　　妮娜深吸了口气，不满地看向米娅。
　　后者嬉笑着，看起来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我可是黄金阶，这么短的距离没有事的。”
　　妮娜有些不想理她了！
　　船上的水手已经注意到了她们，纷纷过来汇报道：“锅炉舱集结完毕……
　　“明轮舱准备完毕……”
　　妮娜的学徒也是小跑着过来，“老师，炮手已经就为，记录仪器安设完毕。”
　　这时候妮娜也顾不上和米娅生气了，明轮船的试水成功与否，干系重大，直接影响了接下来的海上商路能否建立，也就是影响到了导师冕下的资金来源。
　　更何况明轮船的资金是自己写的报告，交给布洛尼小姐审批的。众所周知，从这位总理大臣小姐手中拿到的经费，都必须要取得应有的效果……否则就等着被“死亡凝视”吧。
　　妮娜轻咳一声，她在外人面前还是很注意形象的，尤其这里还有自己的学徒们。
　　“落帆，先进行只有蒸汽机组提供动力的测试，锅炉舱开炉，按照预定的航线，准备出发！”
　　随着她的命令， 做为辅助动力的风帆落下。铁锚在绞盘的转动下缓缓拉起。
　　紧接着，蒸汽机运作时那熟悉的轰鸣声响起，黑锤号的船身开始了剧烈的晃动。
　　“喂喂，行不行啊……”米娅的身形没有一丝摇晃，仿佛双腿是粘在甲板上一样。
　　但其他的船员就没有她的平衡感了，纷纷要抓住附近的固定物才能稳住身形。
　　妮娜没有搭理她，而是紧盯着烟囱。她这时候也有点担心米娅是个乌鸦嘴了，倘若蒸汽船真的半途宕机，自己可就没脸见导师冕下了。
　　不会的，自己的计算不会有错。
　　在她的注视下，烟囱中开始冒出浓烟。妮娜知道，胜败在此一举了。
　　船身明显一震，蒸汽机也发出了重负载时的尖锐声音。
　　这是传动系统开始工作了。
　　“诶，动了动了！你看，这轮子动了！”米娅兴奋地指着明轮。
　　“我看得见。”妮娜装作平静地说，心中稍松了口气。
　　船身两侧的明轮开始徐徐旋转，在经过最初的尖锐声音后，蒸汽机的响动也逐渐变得平稳。
　　一名学徒小跑着过来汇报，“老师，锅炉正常，蒸汽机组出力在安全阈值。”
　　妮娜点点头，“通知各舱，试航开始。”
　　米娅张开双臂，站在船板上迎接着海风，大呼小叫道：““哈哈，出发！出发！现在是米娅船长的时间！”
　　妮娜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回身看向海岸。
　　这时候的岸边已经是一片哗然，来观看新船下水的镇民们吹着口哨，拍着巴掌，兴高采烈地挥舞着手臂。
　　妮娜也看到了教皇的身影，对方正带着一丝微笑，注视着渐渐远去的黑锤号。
　　自己可不能让导师冕下失望，她深吸了一口气，暗中给自己鼓劲。
　　“这船好快啊！”
　　米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岸上的人就变成了模糊的黑点。
　　“现在是锅炉刚烧起来，等之后有了惯性速度会更快。倘若顺风升起风帆的话，还能再快一些。”妮娜随口回应道。
　　“现在就比普通的帆船要快了吧？”米娅也不摆“张开双臂迎风”的造型了，“我上次去金穗堡的时候坐船就没这么快。”
　　妮娜没理她，直接抓住了她的衣服后领，“走，跟我去看一看收集来的数据。”
　　======
　　按理说今天应该三更的。
　　但是我码字不出啊！！
　　好奇怪啊，明明我知道接下来的剧情该写什么了。
　　但我就是码字不出啊！！
　　不要吐槽黑锤号的名字，我一开始甚至想叫艾莉茜娅冕下号【x


白天一定更新！
　　绝对不咕！！我大彻大悟了！！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第556章 友情的味道！
　　米娅被妮娜拉着，几乎走遍了黑锤号的每一个位置：
　　“锅炉压力？”
　　“正常，导师。”
　　“燃料消耗呢？”
　　“不足三十之一。”
　　……
　　“船长先生，你感觉怎么样？”
　　“大人，我感觉好极了。以前要是有人告诉我，一艘船在顺风和逆风的情况下能一样的快，我绝对会笑掉大牙。”
　　“实际上炼金协会确实制造过能改变风力的船……”
　　“……咳，是我孤陋寡闻了，但那种船一定不是我有资格摸到的。”
　　米娅看着船长脸上露出的尴尬，在心中暗笑不已。而她的好朋友妮娜却浑然不觉，又一板一眼地和船长讨论起了航线的问题。
　　“过了丑鱼礁，我们就算是离开浅海区了……”船长回答道。
　　这位船长并不是黑锤镇的住民，而是来自塔恩的一座叫做「印斯」的沿海小镇，以前也只指挥过稍大点的货船——但在几乎没有什么航海传统的塔恩，已经算是专业人士了。
　　米娅心中回忆着船长的资料：蒸汽船试水的过程中，船长的关系重大，已经遍布塔恩的圣殿骑士自然是把他的资料详细收集了一遍，虽然不至于到“几岁尿床都知道”的夸张地步，但也是调查了祖上三代在印斯小镇的定居情况。
　　用教皇冕下的说法，这叫做“政审”。
　　作为大团长，米娅自然是看了船长的政审资料：祖上三代都是捕鱼做营生的良民，和邻里的关系也都清清楚楚，除了这船长一家子的脑袋都有些扁圆，看起来有些影响观感之外，再没有别的问题了。不过长相问题也不是问题，毕竟这又不是选美大赛。
　　回忆船长资料只是一瞬间的事，米娅重新将注意力投到了现实，她的好友还在和船长沟通，碧绿的眼眸中满是认真。
　　阳光正是好时候，照在妮娜的侧脸上，打在翠绿的发丝上，就仿佛是春天里苍翠欲滴的草丛，洋溢着灵动和暖意。
　　米娅的嘴唇微微翘起，露出了会心的笑意。她还记得自己最初见到妮娜的场景，那时候这位挚友的眼中充满了警惕，就像是受伤了的小兽，用假装的坚强来伪装自己的狼狈。
　　虽然一开始是因为没人陪自己打牌，才渐渐和妮娜熟识起来，而且初衷也是为了“骗” 个人和自己做长期牌友。但米娅是真心喜欢妮娜现在的样子，能够像是一个普通的少女一样，做喜欢的事，而不用天天背负着家族的责任，父亲死亡的愧疚等等。
　　这也是米娅在金穗堡的局势初定后，便不顾比琳达的劝阻，一定要让那家贵族给妮娜赔礼道歉的原因。
　　毕竟她可是自己的好朋友嘛，至于自己一开始和她当朋友的原因并不纯粹？那种事一定没人在意的！
　　“你一个人在傻笑什么呢？”
　　略显无奈的声音从旁响起，打断了米娅的思绪，妮娜眨着那双漂亮的绿色眸子看着她。
　　“咳，我在想中午吃些什么，我们这一趟要回去得等到下午了吧？”米娅笑嘻嘻地问道。
　　“如果顺利的话，也许能赶上晚餐……至于午餐的话，大概是腌肉和面包之类的。”
　　米娅本来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随口一问，结过听到答案的她瞪大了眼睛，“只有腌肉和面包？”
　　“不然呢，在船上你还想吃什么？生火是禁止事项。”
　　“等等，我们这只是试水而已啊！就不能让厨师做点好吃的带上来吗？！”米娅夸张地张开双臂，在空中滑动着。
　　“只有了解海上航行的细节，才能更好地进行后续改进。”妮娜平静地回答：“自然也包括了最平常的饮食情况。”
　　米娅撅了撅嘴，“我是精灵，我不吃腌肉。”
　　“你是混血，就算纯血精灵也没听说过不吃肉的。”妮娜不为所动。
　　“吃什么和造船又没关系。”米娅不死心地说。
　　“当然有关系了，比如海上的淡水是紧缺资源，水手们都要省着喝。然而蒸汽机是要烧水的，所以这就需要为海水做特殊的优化处理……”妮娜说到这里，略作停顿，开始讲述起她为了适应海上的情况，对蒸汽机又做了哪些修改。
　　好吧，米娅承认，自己听不懂。天知道自己一个好好的潜行者，为什么要来这里听课：如果只是炼金词汇还好，问题是妮娜的嘴中除了炼金词汇，还夹杂着物理和化学的名词。
　　这简直是三倍难度！米娅单单能把它们区分清楚就已经费尽了全部气力。
　　不过没办法，谁让这是自己的好友呢？就在米娅想着该怎么样“缓慢点头”显得自己在认真听时，妮娜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半精灵少女下意识问。
　　妮娜满是狐疑地看着她，欲言又止道：“你……没发烧吧？”
　　“你才发烧了，我好好的。”米娅翻了个白眼，这个动作是她跟布洛尼学的，现在用的异常熟练。
　　“可是你平常都会直接跑掉……你真的没事？”妮娜忍不住抬手去摸她的额头。
　　米娅一把拍掉了她的手，“精灵的体温比人类低，你能摸出来才怪了。”向旁边闪了一步，半精灵继续说道：“我就是突然想听了，不行吗？”
　　“好吧好吧，”妮娜耸耸肩，“走吧，别在甲板上站着碍事了，还要有一会儿才能到试射海域，我们先回船舱里。”
　　米娅应了一声，连忙跟了上去。还没等她追上妮娜，就听后者随口说道：“对了，你快过生日了吧？”
　　“诶，你怎么知道的？”
　　“这又不难打听，21岁的生日……”
　　“我是半精灵，21岁还小得很！”米娅立刻补充道，无论种族，少女对自己的年纪都很敏感。
　　“真好啊。”妮娜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这时候米娅已经追上了她，看着她略显怅然的侧脸，米娅心中一动，若无其事地说道：“这有什么，你们炼金术不是有什么贤者之石能给人续命嘛？你造一块就能活得比我还长。”
　　“贤者之石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妮娜翻了个白眼，“那是只有传奇阶的大炼金术师才有资格探究的东西。”
　　“那你就想办法到传奇不就好了……对了，你之前不是说什么原子之类的东西能让你成就传奇嘛？怎么样了？”米娅搜肠刮肚，终于想起来了这个《高等物理》里的词汇。
　　“你居然还记得……稍微有些头绪了。”妮娜惊讶地瞥了她一眼，“对了，我带了些糕点……不要误会，不是特意给你带的，只是导师冕下一定要让我带着……就放在我的船舱里，但有点太多了……”
　　“我帮你吃！”米娅不假思索地说，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
　　====
　　第一更！（1/5）


第557章 大声告诉我，下海捞到了什么？
　　半兽族有两种船。
　　一种和大陆上的其他种族一样，将处理过的木板沿着骨架拼接成船底，再铺上甲板，立起风帆。需要和大陆做贸易往来的时候，兽人们就会驾驶这样的帆船出航。
　　然而还有另一种“船”，是兽族守口如瓶，只有相关人员才知道的：「潜水船」——如果在水下行驶的东西也能叫做“船”的话。
　　这种潜水船的数量稀少，取自先祖之灵所在的祖灵岛上的参天大木的树干，四五个成年人合着也难以抱住。
　　在先祖之灵的庇佑下，这种大树在生长的过程中，从树心开始会慢慢萎缩变成空心。而光秃秃的树皮表面只会生长出一根小枝，并且小枝里也是空心的。
　　当这种树能钻进去三、四十个兽族青年时，便是“成熟”了。各个大村的巫女会登上祖灵岛，用先祖之灵传承的秘法将它们变成能在水下航行的“船”。
　　凭借着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水下船，兽人们才能在洗劫了大陆的沿海村庄之后，依然可以避开搜寻，平安返回破碎群岛。
　　这次前往大陆南地寻找给先祖之灵的祭品，香橙的爷爷便是乘坐的这种数量稀少的潜水船。
　　从破碎群岛出海至今，已经过去六天了，潜水船里的补给也即将耗光。
　　“川岚大人，我们的食物只够一天吃的了。明天如果再不能到陆地，大家伙就只能挨饿，恐怕会影响行动……”
　　川岚，这是香橙爷爷的名字。在兽族语中代表了群山之巅的狂风。
　　“一天足够了，今天晚上我们就能到南地。”川岚站起来，披在身上的褂子缓缓滑落，露出了精壮的肌肉，全然不像是个“爷爷辈”的老人。
　　不过来给他汇报的兽族青年却是见怪不怪的表情：这种体魄对兽族来说再正常不过了，大概也就是北地高原的野蛮人能勉强和兽族比较一下。
　　“传我的命令，大伙儿吃饱肚子，调整好身体状态，今天晚上的夜色就是我们行动的最好遮掩——人类那昏聩的视线根本就无法透过黑暗。”川岚沉声道。
　　“今天晚上？会不会时间太紧迫了？”兽族青年问。
　　“潜水船的核心余量不多了，如果我们不能早些返航，很可能葬身在海底。”
　　这个青年是川岚很看好的苗子，是个善于算计的狐族，所以也就不忌讳跟他说一些行动隐秘。
　　让川岚满意的是，对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不要传出去，海帆。也不用太过担心，先祖之灵赐予的核心没有那么容易耗光，以我的经验来看，即使多耽误一两天也够用了。”解释了一句后，川岚又问道：“那些第一次出海的小伙们呢？还习惯吗？”
　　潜水船不比普通的木船，污浊的空气、稀缺的补给，还有休息时的窄小空间，在这里面生活就是一种煎熬，更别提兽族那相对敏锐的感官了。
　　“还行，西月堂的两兄弟一开始不太适应，但现在也逐渐掌握了水下生活的窍门了。”海帆回答道。
　　“那就好，我们一族的将来终究是要看你们这些小家伙。”川岚点点头。
　　就在这时候，又有个年轻人弓着腰，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潜水船里只是简单地隔开了几个区域，只有重要的核心存放点才有门锁。
　　“川岚大人，瞭望手发现了一艘奇怪的船！就好像着火了，船上冒着大烟！”
　　“奇怪的船？着火了？”川岚一脸诧异。
　　即使兽人族奉行孤立主义，鲜少和外界交流，但凭借和行商做交易时得到的人类社会的情报，川嵐知道这片海域鲜少有船只经过，因为这片海域隶属的公国并不怎么重视海上力量。
　　像类似塔恩这样不重视海上的国家，也是兽族上岸劫掠时最喜欢选择的目标，毕竟那些船业发达的地方可能导致潜水船的踪迹暴露，而且船业发达的地区也意味着海上贸易发达，破碎群岛虽然大部分都自给自足，但也需要和外界做一些商品交换的，洗劫了这些地方以后和谁买卖东西去？
　　心中的念头一闪即过，川嵐披上了自己的褂子（在潜水船里穿着褂子太热了，所以他自己呆着的时候才脱掉），“我去瞭望仓看看。”
　　所谓的瞭望仓就是这个树干表面唯一伸出去的那根空心树枝。在树枝的两端放着一对晶石，通过细长的炼金阵列联系在一起，可以传递画面。
　　很快，川嵐就看到了海面上的情况。确实有一艘奇怪的船，上面还冒烟。至于到底是着火了，还是有什么特殊之处，因为距离太远看不真切，川嵐也没法判断。
　　“大人，我们怎么办？”
　　思忖片刻，川嵐沉声道：“离近了看看，先确然是不是着火了。如果是去岛上的商船就帮忙，如果是普通的船……就按照往常的安排，登船看看有什么值得带走的战利品——记得不要闹出人命，现在我们一族需要休养生息。”
　　最后这句话是对着海帆叮嘱的，后者点点头，“那我去通知大伙儿了。”
　　得到川岚的许可后，海帆立刻向外走去。而川岚本人则没有离开瞭望舱——他已经是个老年人了，虽然自信体魄强健不输给年轻人，但也总要给年轻人表现的空间。
　　何况从潜水船到海里的感觉可不好受，精心打理的毛发也会湿透。
　　随着潜水船逐渐逼近那艘怪船，川岚也看清楚了那船的情况：不是着火了，而是本身就竖着烟囱。
　　真是一艘怪船，可以确定，这不是商船……而这样的怪船上说不定有什么奇异的东西，可以带回去给先祖之灵当祭品。
　　川岚没有移开视线，但嘴上已经开始了布置，“准备行动，海帆你选几个身手好的，直接从水下……等等，那船上好像突然闪了火光？有什么东西从船上飞过来了！我们可能被发现了！全体进入警戒状态！”
　　=====
　　第二更（2/5）
　　眼睛疼。


第558章 鱼，好大的鱼，虎纹鲨鱼
　　“我们已经到了预定区域了，大人。”船长派来的水手恭敬地向妮娜汇报，丝毫没有因为她年轻的外表而轻视。
　　哪怕黑锤号上的大部分水手都是从塔恩沿海各地抽调来的，并不是镇上的住民，但在这段时间的共事中，他们也知道了这位绿头发的小姐有着远超过年龄的博学。
　　有能力的人总会得到敬佩，尤其是水手们亲自操作了黑锤号，体会到胜过帆船的优势之后。
　　妮娜点点头，“好，替我回复船长先生，我们这就带人过去。”
　　水手走后，妮娜推了推小床上睡觉的米娅。这个半精灵在吃完了糕点之后，便直接躺到了床上，几个眨眼就睡着了，似乎摇晃的船身和轰鸣的明轮都没有影响到。
　　而妮娜在思考了片刻后，最终也没有把她弄醒，任由她占了自己的床。
　　被推搡了一下，米娅几乎是瞬间就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想要跃起。
　　结果她大概是忘了自己在船舱里，脑袋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低矮的屋顶，发出了一声嚎叫。
　　“唉哟！谁这么缺德，在屋顶上挂了个闷棍？”
　　米娅捂着脑袋，左右扭头，环顾四周。在看到她对面站着的妮娜后，原本骂骂咧咧的表情一僵，立刻变成了讪笑，“啊，嘿嘿……怎么了？”
　　“睡醒了？这床舒服吗？”妮娜淡淡地问。
　　“咳，舒服……”作为挚友，米娅大概是感觉到了什么，立刻说道：“啊，你是想睡觉了吗？没问题，这床给你，我这就回自己屋子去睡……”
　　“不用了，我不睡。你醒了刚好，黑锤号已经到了预定海域，该实验收集火炮在船上的表现了。”
　　米娅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尽最后努力地分辩道：“收集火炮数据？这种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和你的那些学徒去就好了，我还是不要去添乱了……”
　　在妮娜毫无波澜的视线下，半精灵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细如蚊蚋，声不可闻。
　　“搬点重的东西也是好的，你自己说的要上船来帮忙，现在正是用到你的时候。”妮娜轻轻说道，算是敲定了。
　　她可是知道，别看自己这位好友细胳膊细腿的，但恐怕力量比船上最壮硕的水手都大得多——哪怕潜行者不太注重力量训练，但也只是和战士骑士之类的超凡职业相对而言，依然胜过普通人。
　　“说”服了米娅，妮娜便带着她来到了甲板上，船长早就已经在等候了。
　　一番交接与安排之后，米娅毫无形象地靠在船舷的护栏上，“哎呀，累死我了。那么重的火炮居然都让我搬……太残忍了。”
　　妮娜瞥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反正她确实出力不小，这时候就由着她胡闹一会儿吧。
　　接下来的工作就和米娅没关系了，妮娜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给自己的学徒们布置任务，而她本人也来到了一尊火炮旁边。
　　这些火炮是以现行的野战炮为基础，为了适应海上的环境，特意减轻了重量、缩小了口径的实验型号。负责操控火炮的则是从黑锤军里挑选了一些水性好的士兵，经过临时训练后赶鸭子上架的。
　　毕竟普通人在海船上能站稳都不容易，更别说是操纵火炮射击目标了。个别体质的还会晕船，比如自己的导师，教皇冕下。妮娜想，这大概就是导师不愿意来试航的原因了。
　　甩甩头，把自己对导师冕下的“不敬”想法丢开后，妮娜下达了第一个命令，“先依次开火，逐渐增加同时开火的火炮数量，测试对船体稳定的干扰程度。角度平射，注意记录风向和风速的影响。”
　　她的命令很快就被贯彻下去，黑锤军火炮营的射击角度查询表就是她带人做出来的，现在无非就是在海上多增加了几个变量而已，妮娜对此有着充分的信心。
　　米娅只是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哈欠连连。显然，这种枯燥而重复的测试让她提不起兴趣，反而具备了催眠的功能。
　　“你要是困了就回船舱里睡觉。”妮娜忍不住了，扭头看向她，轻声说道。
　　当然，实际上她心里打定了注意，对方要是真的就直接回房睡觉，她就要生气了！
　　也不知道米娅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连忙立正了身体，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在这看你测试挺有意思的。”
　　虽然知道这是假话，但妮娜确实心情变好了许多，嘴角也忍不住往上翘了一点。但她很快就憋住了那一丝笑意，以免米娅得寸进尺。
　　论起对这个半精灵的了解，妮娜觉得自己没有人比自己更专业了。对方是真的给一点染料，就能开染坊的家伙。
　　所以还是得吓唬一下，自己才能放心在这边做测试。
　　“真的很有意思？那你说说我刚才那些安排的原因是什么？”妮娜淡淡地问。
　　“呃……”米娅傻眼了，显然是没想到她这不按常理来的提问。
　　就在她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的时候，加到了八门齐射的火炮开火了。
　　震耳欲聋的响声过后，一个学徒突然大吼了一声。
　　“东北方向！东北方向！砸到东西了！炮弹砸到东西了！”
　　这突然的声音实在是太过响亮，整个甲板都能听见。
　　在瞭望塔上负责观测的学徒看得更清楚，紧随其后地喊道：“水下有东西被砸到了！在动！是鱼！好大的鱼！”
　　“什么，大鱼？”米娅立刻来了精神，眼中淡紫色的流光旋转，望向了学徒指着的方位。
　　作为潜行者一系的职业，什么都可以稀松，唯独“眼疾手快”两点务必不能落下。几乎是瞬间，米娅就找到了水下的阴影。
　　“来让我看看是什么鱼……”米娅兴致勃勃地话才说到一半，眉头旋即紧皱起来，“有些不对劲……水下的阴影又粗又长，好像不是鱼！”
　　“不是鱼？”妮娜的心立刻提起，也连忙看过去。可惜她自身的实力有限，视力也就比普通人稍好，但也没有像是潜行者那样能做到碾压的地步，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阴影。
　　“难道是什么海洋异兽？”她有些焦虑地问道。要说什么地方的异兽最多，那一定就是海洋了，只不过大部分的高阶异兽都在深海里，是陆地生物涉及不到的领域，这才能相安无事。但同样的，地上生物造的船在海洋异兽面前就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不堪一击。
　　“那东西好像要跑！”米娅指着远处，大叫道：“快追上去！别让它跑了！”
　　“我们不清楚那是什么，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妮娜皱眉道。
　　“嗨呀，都被火炮给吓跑了，还能是什么厉害的异兽？我们带回去给冕下她们瞧瞧，说不定晚上还能有加餐……”米娅吸溜了一下，“海洋异兽啊，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显然，最后这句才是她心中的真实想法。
　　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情，船长自然也是赶了过来，刚好听见了米娅一直催促着追上去的话。
　　作为船上唯二的超凡者，米娅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不过船长还是看向了妮娜，等待着命令。
　　略作思忖后，妮娜向船长点了点头，“追上去看看，刚好也当做实战检验了……”
　　她又恶狠狠地对米娅道：“如果出了意外，你给我下海里去击杀了那东西。”
　　******
　　兽族的潜水船里，川岚正在瞭望舱里，仔细观看着海面上的情况。
　　他现在已经懵住了。
　　本来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行事，潜水船稍微上浮一些，好方便自家的好小伙儿们出船。然后等离近了目标船只后，他们便能利用体能优势，从船底顺着登船洗劫。
　　这本来是屡试不爽的完美计划，单单是川岚自己就指挥了不下十次的成功行动。
　　但是，唯一让他匪夷所思的就是，他们是怎么暴露的？
　　这么远的距离，而且还有海洋做掩护，根本就不该被发现才对。
　　结果那怪船上的人不仅发现了他们，而且还在非常远的距离就发动了攻击。
　　那溅起的水花让潜水船都晃动了一下，要不是有着海水做缓冲，也许那一下就会伤到船身。
　　于是川岚立刻做出了决定，无论是考虑安全，还是隐秘行动的原则，现在最好都要拉开距离。
　　潜水船的动力并不是风帆，而是来自先祖之灵注入力量的「核心」，所以只要向着逆风的方向行驶，那怪船是必然追不上来的。
　　川岚对人类世界的舰船有着一定了解，他知道确实有些超凡战舰是利用的炼金术，而不是单纯的风帆。那种战舰的体积很小，以减少对晶石的消耗，并且隔着老远就能看到上面复杂的炼金纹路。
　　但身后的这艘怪船，那臃肿庞大的体型显然不可能借用了炼金术。
　　过了没一会儿，川岚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为什么怪船和自己的距离不仅没有拉开，反而好像……越来越近了？
　　难道是自己年岁大了，有幻觉了？
　　==========
　　第三更，第四更。这是个二合一的更新。
　　今天差不多有八千多字了！
　　我觉得，要不咱们二一添作五，四舍五入一下，就当我五更了怎么样？
　　或者等早上再补第五更吧【x
　　不能再继续盯着电脑了，我感觉眼睛边上总有闪光，药丸【x
　　先放个章推：从零开始当千叶教育局长
　　令和元年，我所在的千叶被评为全东瀛高考录取率最低地区。
　　为什么呢？
　　校园早恋层出不穷，早恋数量全东瀛第一，名门大小姐和废材高中生搞侍奉社，外国留学生和三个学伴做游戏，轻小说作者和妹妹一起画x漫，网瘾少年和线上老婆在游戏邂逅，甚至还有一群人打着救校幌子当偶像，素质教育变成了培养庸才的快乐教育。
　　不可否认，这就是事实，但学生们还是欢天喜地，因为这座纸醉金迷的城市充斥着幻想和迷梦，让人奋不顾身。
　　而我，岛田信长，正是打破迷梦之人，我将出任千叶教育长，改革千叶教育体系的弊端！
　　传送门：《从零开始当千叶教育局长》


番外·第三章
　　听了库洛依的话，西尔维萨的神色一凛。
　　她心中闪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念头，但表面上还是维持着淡漠，“你是发烧了在说胡话吗？瘟疫是魔女给斯坦城带来的灾祸，我并没有那个本领……还是说……你认为我是魔女？”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压低，变得冰冷非常。
　　“不是的，不是的。”库洛依…连连摇头，她似乎是被西尔维萨的表情给吓到了，牙齿轻轻咬着嘴唇。
　　“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最近不太平，尽量少出门。”西尔维萨冷冷地说完，就要关门。
　　恰在此时，库洛依却突然鼓起勇气，挡住了门框，同时低声道：“那个小孩的事，我看到了！”
　　西尔维萨的关门动作停下了，她的视线仿佛锐利的刀子，打量着库洛伊瘦小的身形。
　　“你看到了什么？”
　　“那个小孩得了瘟疫，你治好了她。”库洛伊小声道，根本不敢与她对视。
　　西尔维萨知道自己的疏忽在哪里了，她仔细思索了一下，将房门敞开了一条缝。
　　“进来的时候把门锁好。”
　　冷冷地留下一句话，她反身走回了屋内。先前的那些东西都要处理一下，免得出了纰漏。
　　库洛伊进来后，看到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都窄小屋子，犹豫了一下，视线飘向了角落的水缸旁……那是唯一的空地了。
　　“我要是你就不会过去，除非你想感染瘟疫。”西尔维萨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冷冷地说道。
　　库洛伊先是一怔，随后下意识缩禁身子，恨不得离得角落远远的。然而整个房间就这么窄小的地方，她最终还是待在了门槛附近。
　　“你就坐那吧。”西尔维萨指了指床尾。
　　“谢谢。”库洛伊回答了一句，然后坐了过去。
　　才刚坐下，她就两眼放光的看着西尔维萨，“你刚才说到了瘟疫，果然，你会治疗瘟疫的办法！
　　“我就说自己没有看错！那个小孩不知道自己得了瘟疫，但那症状绝对不是普通的风寒！结果隔了一晚上的时间，药剂师来了以后就判断他只是风寒……”库洛伊自己一个人开始自顾自地说个不停，“这期间只有你偷偷给那个小孩喝了一小瓶药水！我看到了！”
　　和越说越激动的库洛伊不同，西尔维萨的表情依然犹如冰山，不置可否道：
　　“也许那只是糖水呢？”
　　“但那个小孩不会是风寒！我知道瘟疫初发作的症状细节，两相对比很容易区分出来！”
　　“你知道这个瘟疫初发的症状？”西尔维萨的眼神透出怀疑。斯坦城的瘟疫在初期就和普通的头疼脑热差不太多，只有专业人士才能根据细节区分出来，但不管怎么看，眼前的库洛伊都只是个贫民窟里长大的女孩，不具备那个专业知识。
　　何况对方要是知道的话，先前她恻隐之心发作给那个小孩治疗的时候就该来问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西尔维萨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我先前不知道，但这两天我知道了。”库洛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完，又连忙补充道：“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西尔维萨没有接话，静静地看着她。
　　这让库洛伊显得有些尴尬，不过她立刻就调整好了心态，继续说道：“我朋友的父亲也染上了瘟疫，她现在很着急，我想帮帮她！”
　　“我和她很熟吗？”西尔维萨打断道。
　　“呃……”库洛伊的神色一窒。
　　“我和你很熟吗？”西尔维萨又冷冷反问。
　　库洛伊犹豫了一下，嗫嗫道：“至少我们算是熟人……吧？”
　　这次轮到西尔维萨无语了。在这贫民窟里，西尔维萨一向是奉行着深居简出的习惯，但要说每次出门时候，确实都好巧不巧地会遇到眼前这个瘦弱的消息。而为了减少麻烦，避免遭人闲话，她也会不冷不热的打招呼。
　　所以还真能说是熟人。
　　“拜托了！我这个朋友是非常善良的人！她经常来咱们这里分发免费的草药，食物给大家！我知道这种药一定很珍惜，但我那个朋友一定能给你满意的回报！”
　　库洛伊并没有说什么希望西尔维萨能无偿贡献出来，救治斯坦城之类的话。从西尔维萨主动救治小孩就可以看出来，她并不是真的冷血的人，那想来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的地方。
　　在她说完话，西尔维萨陷入了沉思。片刻后，缓缓问道：“你的朋友家里是贵族？”
　　“对，她家就在中央城区。”库洛伊连连点头。
　　西尔维萨轻轻敲击着桌面，缓缓道：“中央城区并不代表就是贵族……算了，你告诉她，如果能让我出城的话，我可以想想办法……但不能确定一定救回来，让她考虑清楚。”


五更完成~
　　行吧，又写了章番外，现在番外调到第二卷之后和第三卷之前的位置了，单独开了一个分卷方便看。
　　睡觉了。晚安。
　　累的不行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发烧请假
　　昨天就有点难受，结果吃了饭就睡着了，也忘了写假条。
　　今天本来想着应该没事了，上午有点低烧就吃了点消炎药，结果下午一下子烧起来了
　　咱也不是小鲜肉，不能能带着80多度的高烧码字对吧【狗头
　　所以，今天再请个假吧。


第559章
　　这是幻觉！
　　川岚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一定是他年岁大了，眼神不好了。
　　没有什么船能在逆风的情况下，速度还保持不变！
　　这不合理！违背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如果是体积稍小的船，他还可以用“炼金战舰”来说服自己，但……这是一艘庞大得堪比商船，两边有着水车一样的巨型轮盘，还有烟囱在冒烟的古怪东西。
　　炼金战舰不可能有这样大的体积，否则消耗的晶石数量要堆成小山。
　　那……这到底是个什么？
　　“先祖之灵啊！”川岚下意识地呢喃，他的眼中里只剩下茫然，还有那艘巨船变得越来越近的影像。
　　但只是瞬间，几十年岁月的沉淀就让川岚重新镇定下来。
　　“迎敌，准备迎敌！”
　　他苍老却强劲的声音充满了穿透力，瞬间就响彻在潜水船的每一个角落里。年轻的兽人们立刻紧张地忙碌起来。
　　“小伙子们，不要害怕，也不要慌张。那艘怪船不过是虚张声势、徒有其表。而我们有着先祖之灵的庇佑，海洋是我们最好的护盾，是人类无法触及的禁区！”
　　川岚站在船舱里给他们鼓劲，命令道：“核心最大出力，调转方向，我们绕到他们的侧后去！”
　　潜水船的轨迹变换出一道圆弧，在海面下疾速穿梭，向着冒烟的怪船冲去。
　　川岚死死地盯着海上的景象。
　　潜水船的体积小而灵活，可以轻松绕到大船防守薄弱的后方，再立刻发起攻势。
　　有着广阔的大海做掩护，无论是魔法还是剑气都受到了一定限制，面临着打不中、打不准的问题。只有高阶施法者来用大范围法术才能覆盖到在海面下的潜水船。
　　川岚很确定，对面那怪船上没有高阶施法者的气息。
　　只要能冲过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两艘船的距离在迅速拉近，川岚那提起的心脏也在缓缓落回原位。虽然潜水船核心的消耗超出了预计，但怪船上一定有什么奇异的东西，说不定能挽回损失。
　　“船身上浮，准备——”
　　从操纵仓里传来了提醒，川岚扔掉了上衣，他要亲自带队冲上怪船去。
　　在他的身后，兽族青年们也纷纷磨拳擦掌，发出一声声吼叫，宣泄着战意。
　　近了，更近了……川岚在心中默默计数，显然对方并没有发觉他们的意图，或者察觉了，但船体转不过来。
　　然而就在下一刻，那艘冒烟怪船居然以不符合体积的姿态轻松转舵，直接就用侧舷面对着他们。
　　川岚的眼瞳骤然紧缩，他还记得从船舷上发出的火光攻击，差点就砸中了潜水船。
　　“我们的速度够快，他们射不中我们，只要扛过去第一轮，我们就能击溃他们！”川岚将希望寄托在了速度上。
　　正如他所料，伴随着一阵轰鸣，那船舷上再度冒出了几缕火光，几乎是同一时间，潜水船周遭的海面就炸开了，潜水船的船身也剧烈的晃动起来。
　　“不好了，川岚大人，船舱有地方被击中……”
　　听到汇报，川岚的脸色铁青，心中仿佛有血在滴落。这潜水船选用的是祖灵岛的巨木，几乎是用一艘少一艘，现在居然在自己手里遭了损伤……
　　但川岚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没有什么能再犹豫的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大声道：“加速上浮，直接冲过去！不管那是什么攻击，都不可能立刻来第二次！其他人跟我准备上！”
　　就在他喊话的时候，两船的距离又拉近了一半，现在几乎已经能看到那怪船的甲板了。
　　川岚看到了甲板上的人类，也依照记忆中的位置，找到了那冒火光的攻击来源：一种黑色的柱状武器。
　　这个东西也许能献祭给先祖之灵？他的念头刚一冒出来，突然就打了寒颤。
　　他发现了先前忽视的地方！
　　刚才冒火光的那些位置上面，摆放的武器并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两个中只有一个冒着热烟，显然是刚才喷出火光攻击的，然而旁边还有一模一样的武器，正被人类操控着，用那黝黑的洞口对着他们！
　　“快下潜！”川岚立刻大吼，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变形。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他喊出的时候，那些没有冒烟的武器上又一次冒出了火光。
　　而这次，川岚感觉到潜水船的摇晃更加剧烈，震耳的轰鸣就在头顶响起，原本密实的船顶也向下凹陷，延伸出能看见外面天空的裂缝。
　　在阔别许多天后，再次闻到清新的空气，川岚不仅没有感到欢欣，反而如临深渊。
　　跑……不可能再跑了，潜水船已经废掉了。
　　只能战斗！
　　看着对方甲板上又一次忙碌起来的人类，还有那一个个又准备好了的，能冒出火光的武器，川岚发出了悲壮的怒吼，“兽人，战斗到底！”
　　******
　　“啊哈，我就说没问题的嘛，你要对自己造的船有信心！”米娅兴高采烈地拍着手，站在甲板边缘。
　　“直接把两舷的火炮都集中在一边太冒险了，万一船身不稳翻了怎么办？”妮娜不为所动。
　　“但这不是成功了嘛！”米娅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海面不远处，那里飘散着成堆的细碎木片，大笑道：“这可是大战果，全都是因为我的指挥得当！”
　　“呵呵，”妮娜冷笑一声，“既然如此，就请您快些下海，把您这场大战的战利品给捞上来吧。”
　　“呃，首功当然是你啦，毕竟这船，这炮都是你造出来的！”米娅立刻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妮娜无奈地瞪了她一眼，指着那些正在海面上奋力扑腾的人影，“别耍嘴了，那些家伙看起来没打算善罢甘休，你快点把他们捞上来控制住。”
　　也不知道是兽人们乘坐的那种船的防护性能好，还是他们天生体质强健，哪怕炮弹就在他们旁边降落，这些家伙们很多也就是晕过去了而已。当然，这也和黑锤号只带了实心炮弹有关系。
　　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这里最好还是不要让普通水手下去捞人，自然只能是米娅出马了。
　　在看着米娅一个闪身消失，又出现在海面飘散的浮木上之后，妮娜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愁容，低声自语道：“没想到我们居然在这遇到了兽人……希望没有给导师冕下的计划带来意外。”


第560章 码字时长两年半
　　下午的时候，艾莉茜娅正在给玛米·托莫检查身体。
　　自从她给妮娜说明了自身的情况，也就是她能接收信仰，并且有着「械灵感应」的能力以后，妮娜研究玛米·托莫的热情就消减了许多——这不是妮娜擅长的领域。
　　但玛米·托莫，这位梳着危险的金色螺旋卷发型的少女，依然定期来教皇宫打卡签到，同时领着一份还算不错的薪水。
　　这也是艾莉茜娅的授意。
　　她和妮娜都一致认为，玛米的情况是获得了一个来自她的弱化的「械灵感应」能力（暂且命名为弱效械灵感应），这才和那柄特殊燧发枪产生某种奇妙的反应，进而形成了一个状态微妙的启蒙种子。
　　不过这只是两个外行人的猜测，为了寻找更多的证据，无论是支持还是否定的证据，都需要增加和玛米的接触时间——和解剖（裁判厅提供技术支持）比起来，这已经是一种相对温和的研究方式了。
　　维罗妮卡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
　　作为目前可以确定的、由艾莉茜娅赋予的神赐启蒙的拥有者，当初在见到她的时候，艾莉茜娅有一阵心血来潮般的悸动。随着两人的联系加深，艾莉茜娅也自然而然地「明悟」了非常多有关维罗妮卡的状况。
　　所以，艾莉茜娅希望能从玛米·托莫身上找到类似的感觉，以便进一步弄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赋予了「弱效械灵感应」的能力的。
　　在这一项研究方面，妮娜能做到的事情有限，顶多只能给她提供一些验证方向。
　　可惜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突破性进展，而无法将玛米的能力普及，妮娜也就渐渐转移了注意力。
　　如今只剩下艾莉茜娅还会定期和玛米·托莫一起吃个下午茶，做一些增进了解的互动了。
　　“冕下，好了吗？”玛米的声音中有些羞涩。她正背对着艾莉茜娅，少女光洁的后背裸露在空气中。
　　“好了，好了。”艾莉茜娅的话音未落，玛米就急不可待地穿回了上衣。
　　“冕下，这位小姐是谁啊？”玛米现在面对教皇时几乎没有什么拘谨了，这也算是多次接触的好处。
　　“一位国外的朋友，现在来我这边做客一段时间，你当她不存在就好。”艾莉茜娅瞟了眼身旁笑吟吟的伊迪丝，轻描淡写地给出了解释。
　　“唔……”巴麻美向着伊迪丝微微躬身行礼，视线在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上徘徊了片刻，显得有些好奇。
　　但作为一个偏远乡村长大的少女，玛米的见识有限，自然不会知道欢愉少女的特征。
　　这短暂的好奇并没有让她辨认出面前坐着的是一位神祇，在行过礼后，她就又看向了艾莉茜娅。
　　“冕下，我听说妮娜小姐出海航行去了？”她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艾莉茜娅点头，“今天上午的黑锤号海试你没去看吗？她需要去海上收集一些数据，按照预定的行程，现在应该在返航的路上了，大概晚餐前后就能回来……你找她有事吗？”
　　玛米在教皇宫里最熟悉的就是妮娜了，她的打枪技术就是当初妮娜亲手带着一次次练出来的，后来虽然妮娜不需要她再做研究对象了，但这份教授技能的情谊依然保留了下来。
　　“没什么大事，”玛米连连摇头，“我就是上午有事没去码头，所以问一下。”
　　“什么事？需要帮忙吗？”艾莉茜娅随口问。
　　“父亲的腿好的差不多了，我上午的时候陪着父亲去找了一份新工作。”玛米喜气洋洋地说道：“这次的工作是负责搅拌和运送水泥，应该不会再摔到腿了……”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中带了几分不好意思，音量也越来越低。
　　玛米的父亲在黑锤镇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并不是因为他的女儿获得了教皇的另眼相看能自由出入教皇宫，而是因为他本人的“特殊天赋”。
　　“断腿的尼莫”，这是玛米父亲的外号。除了在黑潮前摔断腿以外，尼莫在黑潮后又连续断腿了两次，这一极强的“天赋”就连艾莉茜娅都有所耳闻。
　　“你的父亲不用再休养一段时间吗？我记得他受伤没过多久吧？”艾莉茜娅回忆了一下，毕竟玛米如今算是教皇宫的人，圣殿骑士也会时不时反馈玛米家里的情况。
　　“本来还需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康复，但妮娜小姐前几天给了我一小瓶药水，分三次让父亲喝下后，现在就基本恢复了。”玛米高兴地说。
　　“小瓶药水？”艾莉茜娅一愣，随即想到了她先前给妮娜和主教劳拉布置的任务，这是神术药剂的项目有进展了？但是自己没有接到汇报，这就直接用到了普通人身上……
　　“冕下？”玛米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您怎么了？”
　　艾莉茜娅的思绪中断，她回过神，透过桌面的反光能够看到自己的脸色有些阴沉。而玛米正紧张地看着她，像是犯错了一样，显得手足无措。
　　“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些别的事。”艾莉茜娅笑了笑。
　　在玛米的神色正常后，艾莉茜娅又若无其事的问道：“对了，你父亲的现在身体怎么样？”
　　“很好呀，看起来跟年轻了两三岁一样呢。”玛米回答道。
　　艾莉茜娅微微点头，岔开了话题，“你刚才说自己还有事？”
　　“啊，对，我该走了，父亲和母亲今天都有工作，晚上需要我做饭。”玛米拍了下额头，灵巧地从椅子上起身，“冕下，没事的话我就先告退了。”
　　等玛米离开后，伊迪丝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看向了艾莉茜娅，“你刚才在生气？因为你那个小学徒把药剂给了她的父亲？”
　　艾莉茜娅没有否认，“没有经过验证的药剂，不应该直接给普通人使用。”
　　“这有什么可值得生气的。”伊迪丝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新做出来的炼金药剂嘛，找人来实验效果再正常不过了。”
　　“需要实验没错，但应该在最大程度确保安全后，才谨慎地进行人体验证。而不是随意地把药剂给出去。”艾莉茜娅有些烦躁地说。
　　她明白这个世界的人对生命的漠视。这种漠视并不是体现在血腥的方面，而是一种习以为常的麻木。
　　这和社会时代的大环境有关，艾莉茜娅现在无力改变大环境，但她希望在自己的治下更能“文明”一些。
　　“嗯？”伊迪丝若有所思，盯着她看了几秒钟，“你还真是和那些家伙不一样啊。”
　　艾莉茜娅没有再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妮娜的问题等妮娜回来再说，和伊迪丝讨论不出个一二三四来。
　　她径直问道：“我叫你来不是说这个的……你从她身上看出来什么了吗？”
　　艾莉茜娅说着，指了指对面的空座位，玛米·托莫之前就坐在那里。
　　今天和玛米见面的主要目的，就是让欢愉少女帮忙看一看，玛米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妮娜和艾莉茜娅都是外行人，但欢愉少女可是货真价实当了二百多年神祇的“专家”，在赋予能力方面有着充足经验。
　　先前的“身体检查”也是伊迪丝的要求，以便更好地观察——并不是艾莉茜娅有什么恶趣味。
　　面对艾莉茜娅的问题，伊迪丝的脸色忽然一变，不满地说道：“嗨呀，你是不是在消遣咱！先是召唤英灵，后来又赋予启蒙……现在你连天赋领域都能赋予信徒了，你还装自己什么都不懂？”
　　她拍打了一下桌子，霍然站起身来，凑到了艾莉茜娅身前，像是小动物一样翕动着鼻翼，“咱甚至怀疑你已经封神了，就是在看咱笑话呢……快让咱揭穿你的真面目……”
　　伊迪丝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她那彩虹色泽的发丝还飘在空中，一些发丝拂过艾莉茜娅的皮肤，痒痒的，怪难受的。
　　艾莉茜娅连人带椅子向后退了一小段，和欢愉少女拉开了距离。她余光瞥到蕾蒂西亚的眼底已经红光闪烁了，大概是把欢愉少女的行为当做了有潜在危险的安全隐患。
　　“我要是封神了还用来问你吗？”艾莉茜娅问道：“你想想，我可是很忙的，装作一无所知来戏弄你有什么好处？我可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但是我会。”伊迪丝不假思索地说：“咱觉得这样戏弄人挺有趣的。”
　　艾莉茜娅无言以对。
　　好吧，差点忘了眼前的神可是掌管了恶作剧的神职。
　　她叹了口气，“我是真的不知道。”
　　略作停顿，艾莉茜娅催促道：“所以你现在就可以解释了，先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咯，你听不懂？”欢愉少女夸张地瞪大眼睛，“我们作为神祇，总是有一些特长的嘛。把这些特长赋予给信徒也是一种奖赏。”
　　艾莉茜娅注意到，伊迪丝的话中直接就是“我们”，显然在看到了玛米的情况后，直接把她当成是「同类」了。
　　“就好像咱，所有信奉咱的虔信徒都能获得一个「弱效巧手」的特长……嗯，你大概理解成手会更灵巧，更适合进行恶作剧吧。”伊迪丝解释道。
　　“这种特长和赋予启蒙种子不同，后者对我们的消耗很大，而前者却可以赋予几乎所有的虔诚信徒，也不会产生能够反向影响我们自身的紧密联系。当然，效果也就很差，甚至算不上超凡力量，用那些施法者们的名词来划分的话，大概算是「戏法」水平的小手段。”
　　伊迪丝说的很详细，艾莉茜娅没费多少脑子就听懂了，而且这些也和她与妮娜先前做出的推断相吻合。
　　于是她问出了自己更加关心的问题，“该如何掌握这个？”
　　“一般来说，正常的神祇都会自行明悟……就好像你生来就知道饿了要吃东西一样。”伊迪丝却是少有地露出来为难的表情，“但按照你的说法，你还没有封神就莫名其妙能够赋予这些……简直是莫名其妙，闻所未闻。”
　　她连连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我对你真的越来越好奇了。要不你干脆今天就点燃神火吧？”
　　伊迪丝两眼放光地看着艾莉茜娅，显得异常兴奋。
　　然而艾莉茜娅断然拒绝了她，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开玩笑，且不说封神的成功率多低，没有万全准备就封神是找死。单单就说现在正处于混乱之潮的特殊时期，这时候还想要封神加入旧神和现在神祇的战场中，不是傻子就是智障。
　　欢愉少女瘪了瘪嘴，却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最关心的话题问完了，艾莉茜娅便打算关心一下伊迪丝在自己这里住的怎么样。不过她才寒暄了没几句话，就被打断了。
　　布洛尼派了人来传信，“冕下，黑锤号已经抵达港口了。”
　　“这么快？”艾莉茜娅看向窗外，现在天色尚明，距离预定的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才对。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不好的念头一冒出来，艾莉茜娅就坐不住了。她倒是不怕黑锤号有什么财产方面的损失，但船上的海员，临时抽调的炮兵，还有米娅和妮娜要是出事了……
　　在得知布洛尼已经前往港口以后，艾莉茜娅也立刻动身，十来分钟后，黑锤号再度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这时候港口区居然拉起了警戒隔离，有黑锤军在外面巡逻。在码头靠着船的地方，艾莉茜娅看到了布洛尼。
　　后者正在忙碌，直到她来到近前才注意到，“艾莉丝，你来了。”
　　“这边什么情况？出什么问题了？有人受伤了吗？”看到布洛尼紧皱的眉头，艾莉茜娅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也就在这时候，头顶的甲板上传来一阵骚乱，紧接着艾莉茜娅看到了米娅那显眼的紫色头发。
　　还有被米娅押着的，有着浓密毛发，长尾巴，兽耳的身影。
　　“咦，破碎群岛的兽人？怎么被你的人给带回来了？”伊迪丝突兀出现在艾莉茜娅身边，“真是太好玩了。”


番外·第4章 摸个番外
　　西尔维萨的要求很快就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第二天一早，从中央区的马车就停到了她家附近的巷子口。
　　这辆马车并没有什么奢华的装饰，既不镶金也不纹银，显得十分不起眼。
　　西尔维萨对此很满意，看来找她的那家人不是眼高于顶的傻子，这时候在水沟区张扬并不是好事。
　　“小姐，您不需要带些什么吗？”
　　在对过身份后，驾驭马车的仆人问道。
　　“不用了。”西尔维萨淡淡回应。她能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实际上对方这时候要是提出诘难的话，她刚好可以原路回家，也省事了。
　　可惜事不随人愿，仆人在得到她的答复后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请她上了马车。
　　马车在水沟区绕绕转转，接着经过了作为缓冲的过度区域，最终进入了中央区。
　　此时的中央区已经戒严，摩特教士水在沟区的死亡已经在斯坦城传开了，任何想要进入中央区的人、车都要经过检查。
　　这些统治着斯坦城的大人物们对自己的性命可是看得紧。
　　但西尔维萨发现她低估了自己乘坐的这辆车的主人——马车在中央区外停顿了片刻，也不见有卫兵来车里检查，就继续缓缓前行了。
　　没过多久，马车再次停止。西尔维萨打量着眼前的建筑。
　　和附近的房屋比起来，这幢房子的占地面积要小得多，装潢也非常朴素，更没有任何家族徽记可供探查。
　　在门口，她看到了“连累”自己到这里的罪魁祸首，库洛伊。
　　而后者的旁边还站着一名少女。灰色的长发，还有青金色的眼睛，表情中透露着些许焦虑，在看到西尔维萨的瞬间，脚跟向前动了下，似乎是想要迎接上来。
　　毫无疑问，这就是库洛伊说的朋友了。
　　西尔维萨下车的时候，库洛伊也就和旁边的灰发少女一起走了过来。
　　“你总算是到了，这就是我说的朋友，普莉希拉。”库洛伊说道。
　　“普莉希拉·埃米拉，欢迎你的到来。”普莉希拉微微颌首，并没有因为西尔维萨来自贫民区而有轻慢。
　　埃米拉家族，斯坦城里很重要的贵族世家，没想到也有人感染了瘟疫。
　　西尔维萨心中闪过一阵阵猜想，表面上却是没有表情波动，冷淡道：“要治疗的人在哪里？”
　　普莉希拉立刻回答道：“就在里面，已经安置好了，需要什么材料都可以跟我说。”
　　西尔维萨微微点头，也没有回话，直接往房屋内走去。
　　库洛伊欲言又止，看向了普莉希拉。后者倒是没有露出不满，跟上了西尔维萨的步伐，同时问道：“对了，先前库洛伊说你需要出城采集一些材料？”
　　“先看完人再说。”西尔维萨冷淡道。
　　在普莉希拉的带领下，几人穿过回廊，来到了一间半闭的房门前。
　　可以看得出来，这座房子不是埃米拉家族的主宅。整撞房子都安静得可怕，除了她们三人外，连个走都的仆人都没有。
　　“病人就在里面了，是我的父亲。”普莉希拉轻声道，将房门推开了一点，接着率先走进了屋子里。
　　这动作让西尔维萨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正常人在知道别人患了瘟疫时，绝对是避之不及，心中惶恐。然而普莉希拉的神色却平静得多，眼中的焦虑似乎也不是害怕，而仅仅是对病人的担忧。
　　不过西尔维萨没有多说什么，同样走进了房间里。
　　站在床边，西尔维萨看到了普莉希拉的父亲。
　　略一皱眉，她面无表情道：
　　“你父亲感染的不是瘟疫，这是诅咒。”


再等我一天，我就快想好了！！
　　如题！！！
　　我没跑路！！！！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先放个章推！
　　我给你们说，我今天超努力码字了的！就是有丶丶丶事耽误了，但是明天开始绝对恢复更新，做不到的话你们说怎么补偿就怎么补偿！！
　　然后今天放个章推：
　　书名：《我能看见玩家论坛》
　　简介：灰月要塞城主李维最近有些心累，因为他面前漂浮着的光屏。
　　“来来来！（英雄纪元）版本、职业抢先看！”
　　“论（英雄纪元）中各职业平衡与强度。”
　　“在？情缘系统了解一哈？”
　　“……”
　　李维忍不住抬头看向苍茫的天空。
　　突然，天空群星闪耀，直冲而下——
　　希尔维历684年。
　　一群不速之客降临了，他们自称——玩家！
　　↑↑↑这本书目前好像搜不到，建议直接搜索作者ID 毛豆角。
　　书名：《目标是英灵掌门人！》
　　简介：“少年，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个英灵球，他们分别是佐佐木小次郎和吉尔德雷。你想要哪一个成为跟你一起旅行的伙伴呢？”
　　“等等，御三家不应该是三个吗？”
　　“你来晚了，美杜莎已经被人领走了。”
　　“艹，就不能来个妹子们？全是大老爷们谁要啊？”
　　“这个真没有。”
　　“没有就给老子去找！”
　　《恋爱三角系》
　　“我喜欢你雪之下雪乃！”
　　石原直人这样说道。
　　然后。
　　“我也喜欢你霞之丘诗羽！你们实在是太漂亮了，我谁都舍不得，让我踩踏两只船好吗？”
　　石原直人用着真诚的目光看着两个女孩。
　　石原直人，并没有一个叫做石原里美的姐姐，但是从小就喜欢雪之下雪乃和霞之丘诗羽了！


第561章 短小无力的更新
　　突然出现的伊迪丝没有吓到艾莉茜娅，实际上这完全在意料之中，毕竟对方是以凑热闹闻名的欢愉少女。
　　反倒是从船上出现的兽人们让艾莉茜娅吃了一惊。
　　自从准备和破碎群岛做贸易、开辟商路以后，艾莉茜娅就仔细翻阅了典籍馆里的藏书，这些兽人的样子和书中的插图几乎一模一样：兽类的耳朵，类人的面孔和形态，以及一条根据种类有些区分的尾巴。
　　这着实让艾莉茜娅松了口气，她先前一直在担心典籍的记录有误：倘若这个世界的兽人是“绿皮”样貌的话，她就要立刻放弃和破碎群岛的贸易计划了。
　　嗯，不是审美歧视，而是“绿皮”实在让饱受地球游戏文化熏陶的她印象深刻，敬而远之。
　　但下一刻，更多的疑惑又出现在了艾莉茜娅的脑海中。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这些兽人被黑锤号给带回来了，而且还是以关押战俘的方式。
　　总不能是黑锤号在海上迷路，一天的时间往返了破碎群岛，还顺便和兽人们开了一战吧？
　　玄幻小说都不敢这么写的！
　　好在艾莉茜娅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米娅邀功似的跑到了她面前，“冕下，看我们抓到了什么！”
　　在艾莉茜娅的催促下，米娅开始解释道：“我们在海上**，以为看到了大鱼……结果是他们在海底下，想要偷袭我们，被我们提前炸出来了！”
　　米娅说起来兴奋得手舞足蹈，话也颠三倒四的，但并不妨碍理解。
　　“……最后全靠着我，把他们都给从海上捞回来了！”米娅最终挺胸总结道。
　　而另一边，刚刚下船的妮娜也点了点头，证明了米娅不是在自夸自擂。
　　“导师冕下，我一开始也没有料到会和兽人相遇，他们的船有些古怪，能在海面下行驶。”
　　那不就是潜水艇吗？艾莉茜娅心想，看向米娅手边兽人的眼神也越发古怪。没想到这个在她看来文明落后的种族，居然在航海技术上走在了大陆前列？
　　“他就是兽人领袖？”艾莉茜娅问。这个兽人在米娅吹嘘自己厉害的时候，全程都保持着木然的表情，仿佛没有听到米娅的话。
　　但在艾莉茜娅开口后，老兽人迎着她的目光，声音低哑道：“人类的领袖，关押我们对你没有丝毫益处，只会引来祖灵的敌视。”
　　“所以我应该把你们放走，甚至派船送回破碎群岛？”艾莉茜娅玩味反问：“哪怕你们的航行路线……明摆着是要来袭击我的领地？”
　　老兽人沉默片刻，声音毫无波动：“我们是为了友好贸易而来。”
　　“那你们的货物呢？”
　　“被击沉在海里了。”老兽人回答道。
　　“胡说，你们那破船里明明什么都没有！”米娅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立刻原地蹦跶了一下，反驳道。
　　艾莉茜娅摆摆手，压下了暴躁的米娅。然后，她对着老兽人笑了起来，“说的没错，货物我们已经收到了……接下来是要和破碎群岛做一次友好的贸易。”


大家好，我浪回来了！
　　观众朋友们，我想死你们啦！【冯巩脸.jpg！
　　大家好，我浪回来了！
　　我可以好好更新了！！
　　超稳的！！！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第562章 我们不做奴隶交易！
　　“货物？我们哪里收到货物了？”米娅一怔，下意识反问，“别听他的瞎说啊，这老家伙坏得很，满嘴胡话，根本就没有什么货物……”
　　嘴上的话不停，她的目光顺着艾莉茜娅的视线，落在了被擒住的老兽人身上。
　　接着，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夸张地跳了一下，“诶，冕下，先说好，潜行者也是有行规的！我们可不做奴隶买卖啊！那是佣兵和游荡者的工作。”
　　她这话音落下，码头上的气氛立刻就微妙起来了。老兽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嘲弄，一副早有所料的样子。
　　“你脑子里都在瞎想些什么？”艾莉茜娅瞪眼打断了米娅，再让她这么自由发挥下去，指不定嘴里还会蹦出些什么——旁边的布洛尼都快被她给带歪了，秀眉轻蹙，眼底微光闪烁，若有所思。
　　“咱知道许多人类贵族喜欢圈养兽人，并且将之当做一种情调……不过他们喜欢的是女性兽人，你们带回来的这些销路不太好……当然，也不排除有什么女爵爱好特殊……”伊迪丝唯恐天下不乱地添油加醋。
　　“你还真是见多识广。”艾莉茜娅没好气道。
　　“毕竟游历的多了。”伊迪丝笑吟吟的，仿佛没有听出她话中的不满。
　　“艾莉丝，虽然咱们的经济情况是不太好……虽然这是没有本钱的买卖……虽然这利润好像很大……虽然兽人和人类的关系也不怎么好……”布洛尼犹豫地说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这不像是在劝说，反而像是帮忙找理由，于是摇头道：“这不太合适，别忘了镇上的奴工赎身制度。”
　　无论是南地还是北方，奴隶普遍存在于大陆上的每一个角落。并且在绝大多数人眼中，这都是司空见惯的制度。包括布洛尼，天性的善良让她具备同理心，尽量厚待奴工，却不会让她认为「奴隶」的存在是错误。
　　她的出发点在于黑锤镇一直以来的制度：奴工在工作达标的情况下，可以获得自由身，在小镇定居安家。这一制度使得黑锤镇的奴工的热情高涨，甚至不需要惯例的监工就会主动劳作。
　　但若是镇上也做起了奴隶生意，难免让这些奴工心生疑惑，闹的人心惶惶，影响了政务厅的信誉。
　　“都说了我没打算把他们当奴隶卖掉。”艾莉茜娅无奈道，同时瞥了眼蕾蒂西亚。
　　只有这银发少女还保持着一贯的清冷平静，没有像周围的人一样大惊小怪。
　　艾莉茜娅心中慰藉，还是骑士姬好啊。
　　“早说嘛，你一边说货物，一边盯着他看，我还以为你准备把他们给卖了呢。”米娅小声嘟囔了一句，把自己的锅甩了出去，接着又好奇道：“那你说的货物是什么？”
　　“货物嘛，当然就是他们……”
　　话音未落，米娅就跳了起来，“您还说不是打算卖了他们！”
　　“你给我站好了，现在开始一句话都不许说！”艾莉茜娅恶狠狠地训斥完，随后对其她人解释道：“我并不是要把他们当做货物售卖，而是说他们刚好是一个契机……记得黑锤号下海试航的起因吗？”
　　她指了指蒸汽船。
　　“为了建立新的航线。”米娅这时候也老实了。
　　“没错，”艾莉茜娅满意地点头，这半精灵总算没有再闹什么幺蛾子，“其中航线的重要一环就是破碎群岛……而我之前还在纠结要怎么和他们接触。毕竟典籍馆里对兽人的资料不多。”
　　一边说着，她一边看向了老兽人。
　　在了解不足的情况下贸然接触兽人并不明智，已知的资料都显示了兽人们的性情乖张，和人类商船的贸易也无迹可寻。
　　但现在就不同了，米娅莫名其妙抓回了一批破碎群岛的原生兽人，一下子就多出了新的接触途径。
　　“人类，你想去破碎群岛干什么？”
　　原本一直在冷眼旁观，任由几个小女孩在上演“闹剧”的老兽人突然开口了。
　　他目光警惕，仿佛要把艾莉茜娅给看穿一样。
　　“贸易，或者说……嗯，共同致富。”艾莉茜娅笑着回答。
　　不过显然，老兽人并没有领她的好意，甚至都没有在意自己还是囚犯，直接道：“做梦，你觉得我会相信吗？不管你在打什么坏主意，人类，我太清楚你们的狡诈与谎言了，无论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你从我这里也不会得到任何族人的信息。”
　　“诶？你们不是也会和人类商船贸易的吗？”米娅很不合时宜地问。
　　“……与你无关。”老兽人看了一眼她的尖耳朵，面色更沉了。
　　艾莉茜娅耸了耸肩，她当然不指望自己这么一番话就让眼前的老兽人纳头便拜。毕竟现实不是小说，她也不是什么主角。
　　“你听说过真香定理吗？”艾莉茜娅看向兽人，但对方只是警惕地看着她，闭口不言。
　　“好吧，你要是知道就有问题了。”艾莉茜娅摆摆手，“算了，现在也不是继续谈话的好时机，只好请你们先去我家里做客几天，之后再详谈了。”
　　老兽人冷哼一声，没有搭理她。
　　艾莉茜娅也不介意，看向伊迪丝，“能帮忙处理一下吗？”
　　欢愉少女想了想，抬手打了个响指。如同地球上无极变色RGB一样的光圈就出现在了兽人的脖子上。不止是眼前的老兽人，周围所有的兽人脖子上都出现了一模一样的光圈。
　　“这个可以限制他们的力量，不过咱现在要保存实力，所以只限制他们两天的时间。”伊迪丝打了个哈欠，“看完戏了，有下一幕的时候再叫咱。”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就渐渐变浅，最后消散在了空气当中。
　　好吧，艾莉茜娅居然对伊迪丝的行为没有感到一点吃惊，已经完全适应了对方这随心所欲的行动方式。
　　有了伊迪丝的帮助，这些兽人们就可以交给黑锤军来押送了。
　　不可能每次都能靠神祇帮忙，以后总是要想个法子，以便关押这些体质超过普通人的家伙们，艾莉茜娅一边想着，一边返回教会。她接下来还要听取黑锤号的试航过程。
　　就在回去的路上，米娅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冕下，我不明白啊，这些家伙可是想要来劫掠我们诶……怎么你还对他们好言相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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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飞自我太久了，有点不知道写啥，让我找找感觉。
　　这章就是在极度卡文的情况下艰难写出来的。
　　虽然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但我还是更新出来了！！你们能看到我这次恢复更新的决心了吗！！这么晚了我还在码字！！！
　　好了，睡觉，醒了继续码字。


第563章 昨天晚上后台崩了
　　艾莉茜娅停下脚步，布洛尼和妮娜也看向了她。
　　显然，除了米娅外，她们的心中也有疑惑。
　　“那我应该怎么办？下令把他们都直接处死吗？”艾莉茜娅笑了笑，“这当然简单，但我们就和兽人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总觉得好气啊。”米娅撇了撇嘴，“明明是他们意图不轨，结果我们却什么都不做……”
　　“谁说什么都不做了？”艾莉茜娅笑而不语。
　　“难道不是吗？而且我们要是和破碎群岛开展贸易，”米娅双手向外张开，语气夸张，“这是还要给他们送钱啊！”
　　艾莉茜娅摇了摇手指，“这就是我们要做的……在特定的情况下，贸易也可以成为一种报复方式。”
　　“贸易也可以成为报复的方式？”米娅轻皱着眉，复述了一遍，抬头道：“您不是在忽悠我吧？”
　　原本艾莉茜娅没打算解释太多，但布洛尼和妮娜也都对这个话题露出了兴趣，于是她整理一下思路，抛出了问题，“和金穗堡比起来，黑锤镇的物产怎么样？”
　　“种类的话，黑锤镇不如金穗堡；但如果是两地都有的产品，黑锤镇的产量更高，成本也更低。”米娅不假思索地说：“这应该是工业化生产的结果，金穗堡也购入了一批蒸汽机，准备先用在王室的产业内，好让那些举棋不定的大商人和贵族看到效果。”
　　米娅说到这里，发现其她人的目光古怪，仿佛是从未认识过她一样，顿时气急，“我在金穗堡也不是只知道吃饭的啊！”
　　“估计是比琳达小姐跟你说的吧。”妮娜撇了撇嘴，语气有些微妙。
　　“我也是有参与其中，制定计划的。”米娅纠正。
　　妮娜轻嗤了一声，而艾莉茜娅则是拍了拍手，把她俩的注意力重新吸引过来，“米娅说的不错，工业化提高了生产效率。至于产品种类的问题，等到将来生产线多了也就会解决。”
　　“可是这跟兽人有什么关系？”米娅抓着问题不放。
　　“这就是我要说的了，黑锤镇有着充足的产能，而且随着塔恩的工厂铺设，这产能还会增加，使得我们的产品价格进一步下降。”艾莉茜娅解释道：“在满足了内部需求后，大量的产品都需要卖出去。如果我们以一个相对低廉的价格卖到破碎群岛呢？”
　　“不仅不涨价……还要降价卖给他们？”米娅已经懵住了。
　　艾莉茜娅也不指望她能领会自己的意思，看向了若有所思的布洛尼。
　　后者似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眼帘开阖，水晶般的眸子里微光闪烁，“兽人并不善于制造，我们的商品价格低廉，品质也相对稳定，嗯……”
　　布洛尼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眉头轻蹙，她似乎是抓到了什么，但还无法找到合适的语言阐述出来。
　　“我们的产品会迅速占领市场。”艾莉茜娅笑着点头，“不仅如此，我们还会低价售卖一切能让他们的生活舒适的产品，蒸馏酒、香皂等等。我们通过这些能让生活舒适，却并不是生活必需品的东西，换取粮食等生活日用品。”
　　“用不了几年的时间，当他们习惯了舒适的生活后，我们进一步改变交易方式，比如用咔卟果汁交易会获得优惠。”艾莉茜娅想起了这个类似碳酸饮料的果汁。
　　“他们会大量种植咔卟果树，于是本地制造基础日用品的规模会进一步缩减？”布洛尼的眼睛闪闪发亮。
　　“没错，”艾莉茜娅点头，“当然，这其中少不了我们进行引导，让他们调整自己的产业结构。”
　　“等到真正成功的那一天，他们就只能任由我们予取予求了。”布洛尼已经完全明白过来，目光炽热地看着艾莉茜娅。
　　“好狠啊，比经济封锁狠多了。”米娅想起了金穗堡前段时间对塔恩的经济封锁，和教皇的主意比起来，简直是小儿科。
　　“当贵族的心真脏……”她小声嘟囔道。
　　妮娜斜睨了她一眼，没有去提醒她的女王身份。
　　“比起经济战争，我更倾向于称呼这种手段为和平演变。”艾莉茜娅说道。
　　“那如果那些兽人拒绝和我们贸易呢？”米娅不死心地追问。
　　“那当然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艾莉茜娅的语气不由分说，“没有人能在侵犯了我们后还逍遥法外。”
　　在诸神降临凡间的影响下，艾莉茜娅已经能预感到未来一段时期的风雨飘摇，这种时候必须要展现出狠厉的一面，才能有效杜绝不怀好意的窥探。
　　******
　　图拉公国，都城。
　　“伯爵大人，我们的火枪团已经集结完毕。”奥尔德斯在南境大伯爵·菲利普面前汇报。
　　自从带回来了和塔恩的火枪交易后，他就如愿以偿地出任了火枪军的统领，算是升职了。
　　菲利普睁开半眯着的眼睛，浑浊的眼珠中闪烁着惊人的光芒，“西北联军到哪了？”
　　“斥候刚回来的线报，伪军已经到了三里外，另探查到他们的队伍里有大量辎重和攻城器械。”奥尔德斯回答道。
　　“终于忍不住了吗？”菲利普叹了口气，“按照计划，火枪军先在城墙后待命，引诱他们强攻。”
　　人数劣势一直是南境的弱点，倘若不是王都城固墙坚，哪怕南境有着四境中最强的骑士团也会被西北联军耗死。
　　西北联军想要攻破王都，就必然要大量的炮灰来消耗南境守军的体力，最终就算攻克王都也是损失惨重。这也是双方之前保持对峙的主要原因。
　　但现在不同了，虽然不知道西北联军怎么突然打算不计伤亡的攻城，但奥尔德斯清楚，有了火枪军在城墙上协助，那些炮灰来多少死多少，对攻城不会有丝毫用处。
　　好吧，也有些用处，至少会消耗大量金币买子弹，奥尔德斯想。但这笔钱不用他出，正相反，如果火枪军能够起到作用，他反而会获得大量功劳。
　　站在王都高耸的城墙上，奥尔德斯眺望着远处密密麻麻的黑点，还有西北两位大伯爵的旗帜，心中没有一丝恐惧。
　　他已经等不及了！
　　然而，随着西北联军越来越近，奥尔德斯被几辆罩着巨大油布的板车吸引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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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本来是昨天晚上的更新，但昨天晚上后台崩了，我等了会儿没恢复就睡觉了。
　　然后今天有点事，所以上午没来得及发。
　　这不算今天的更新，今天还有。
　　另外前两天不是我又跑路了，我没去浪，只是在思考剧情！
　　最后，舞法天女真好看，法苏天女真好看！


第564章 唾手可得
　　“天凉了。”查理·图拉，已故图拉大公的独子，站在窗边凝望着远处的城墙，发出了意味不明的轻语。
　　走廊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在他的身后停止，“查理殿下。”
　　这是他外祖父的近侍的声音。这名近侍家里数代都为南境大伯爵服务，忠心耿耿，从小就接到伯爵府培养，即是亲信也是近卫。
　　查理缓慢转身，当他面向外祖父的近侍时，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无悲无喜变成了惊慌失措。
　　“是祖父大人派你来的？城墙那边怎么了？我听到了巨大的响声！”他一边紧张地询问，一边频频看向身后的窗户，仿佛那里随时会飞出一根暗箭。
　　“殿下，西境和北境的叛军不知用什么手段，在王都的城墙上打出了一个缺口。”对方回答道。
　　“什么？”查理瞪大眼睛，“不可能！那些叛军怎么可能毁坏王都的城墙！法师塔呢？骑士团呢！”
　　“请不要担心，殿下。”近侍恭敬地回答道：“虽然伪军在城墙上打开了缺口，但在他们的冲锋队意图冲进来时，奥尔德斯阁下统领的火枪团给予了他们迎头痛击，守住了缺口。随后赶来的明斯特爵士率领骑士团在缺口建立起了防护，伪军的计划已经被挫败。”
　　“就是说我们安全了？让外公一定要奖励奥尔德斯！”查理先是一喜，随即勃然大怒，“该死的北境和西境大伯爵！”
　　近侍如同木头人一般，任由查理在他面前骂骂咧咧地发泄，没有做任何动作。
　　过了片刻，查理咒骂累了，再次看向近侍，“外公派你来就是说这些的吗？”
　　“伯爵大人请殿下做好随时离开王都的准备。”
　　“离开？”查理的神情一僵，“去哪里？”
　　“伪军破坏城墙的手段尚未查明，为了防止意外，伯爵大人希望殿下先回到南境等候一段时日。”
　　“那外公呢？”查理问。
　　“伯爵大人不会离开，亲自坐镇到最后时刻。”近侍的语气十分骄傲。
　　查理想了想，艰难地咽了下嗓子，“外公不走，我也不走！我要留下来！”
　　然而近侍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是传达道：“伯爵大人要求您尽快做好准备。”
　　说完，近侍弯腰行礼，转身离开了。
　　看着无视了自己的近侍身影消失，查理惊慌的表情逐渐定格。最终他紧抿嘴唇，握紧了藏在腰后的手掌，一言不发地重新看向窗外。
　　“是不是很生气？”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细微的声音在查理的耳边响起。
　　面对突兀出现的声音，查理没有一丝惊讶。
　　这个声音已经出现了有一段时间了，查理最初以为它是外祖父派来试探他的家伙，但几次交流后，他排除了这个可能。
　　因为通过对方给予的情报，他成功和一个忠于自己父亲的骑士领主取得了联系，这显然不是他的外公愿意看到的。
　　查理清楚他的外公有多么旺盛的掌控欲，哪怕自己是对方的亲外孙，他的外公会扶持他继任图拉大公，但在他的外公去世之前，他将只能充当一个签字和盖章的工具。
　　所以他的外公绝不会放任他和骑士领主接触，增添不必要的变数。
　　“你到底是谁？”查理再次问出这个重复了无数遍的问题。
　　那声音怪笑了两声，却是避而不答，“菲利普伯爵镇守王都，然而大公的继任者却逃之夭夭……这种情况一旦出现，你这辈子也不要想走出他的阴影了。”
　　查理面色铁青，他知道对方说的对，而且恐怕这就是他外公期望的：一个听话的外孙成为图拉大公。
　　可惜他想要留下来的想法被拒绝了，但他打算过两天再去菲利普那边尝试劝说一番，让对方同意他留下来。
　　“是不是还想去扮演一个乖孙子，让他同意你留下来？”怪声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别傻了，你以为菲利普看不出来你的演技吗？”
　　“你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刚才那个侍从……他有没有相信你那浮夸的惊慌失措？”怪声的声音尖锐，像是一柄刻刀，刺入了查理的心中。
　　怪声继续说道：“醒醒吧，你的好外公也早就清楚了你那点小心思，你还是太嫩了。”
　　查理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脱口而出道：“这不可能！”
　　“我没有骗你的意义，或者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值得被欺骗的价值？”这声音毫不留情。
　　查理没再说话，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这怪声也不再说话，房间重归安静。
　　过了片刻，查理十分艰难地再次开口，声音晦涩，“你到底是谁？”
　　和刚才同样的问题，但语气却截然不同。
　　“还不算太蠢，否则我们就只好换了人选。”那怪声阴笑道：“我们是能满足你的愿望之人。”
　　“那么，代价呢？”查理并没有高兴。
　　“权利、财富，这些对我们而言都是无用的过眼云烟，只有更伟大的追求才是我们永恒生命中的点缀。”
　　查理灵光一闪，脸上露出了惊惧，“你是黑暗生物！”
　　“不，我更喜欢鲜血贵族的称呼。”
　　随着声音响起，查理猛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影子“活”了过来，在他的脚下染成了暗红色，蠕动、变换，最终汇聚成了人形，站在他的正对面。
　　查理面前这人有着一张邪魅妖异的脸孔，苍白的肌肤透露出一种不见太阳的病态感，只是面对面站着，查理就觉得阵阵阴寒。
　　“尼古拉斯·波士顿，向您问安。”
　　“尼古拉斯……”查理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黑暗生物，努力压抑着心中呼喊卫兵的想法。
　　“放松一些，我对你没有恶意。”尼古拉斯的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
　　“但我想也没有什么善意，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查理让自己的目光与尼古拉斯对视，他发现这比想象得要难。
　　黑暗生物的威慑力太大了。对方的眼睛仿佛一个漩涡，让查理觉得灵魂都要陷入进去，头晕目眩。
　　“别着急拒绝，我们能帮你很多、很多。”
　　“帮我很多？我可不想引来教会的审判。”查理错开目光，摇头。
　　“诸神？他们现在自顾不暇。”尼古拉斯的声音像是地狱九层中的魔鬼大君，充满了诱惑，“年轻的查理，你对我们背后的力量……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
　　“而现在，权势、力量、荣耀……全都摆在你的面前，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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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第二更失败是因为，我的笔记本坏了……里面存着在外面写的稿子。
　　新硬盘明天才到
　　好烦啊，固定的螺丝还拧花了。
　　话说前段时间不好意思看后台，都没有注意到多了位盟主。
　　感谢Mikac大佬的盟主ORZ


第565章 你们以为我鸽了？
　　夜幕降临，妮娜的房间依旧灯火通明。借助电灯带来的稳定光源，这位炼金术师小姐正端坐在书桌前，秀眉微蹙，手中的笔写写停停。
　　除了轻微的呼吸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摩擦声，房间内再没有多余的声音，显得沉闷非常。
　　没一会儿，妮娜停笔，叹了口气。
　　房门也被突兀推开，米娅大咧咧地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屋内，“唉？你在愣什么神？闷闷不乐的……”
　　她凑到妮娜身边，自顾自地说：“要我说不就是被冕下批评了一下嘛，这有什么，我可是经常被批评的——而且还是被好多人！”
　　“我才不是因为导师冕下的批评……不对，我是讲批评记在心里了，并且也觉得导师冕下的批评得很对。”妮娜纠正道：“让玛米把试验药水带回去给她的父亲使用，确实是我的过错。且不说半成品可能引发的副作用和隐患，这种没有保密意识的行为就是错的。”
　　妮娜说话的时候很认真，但这就让米娅更加不解了，疑惑地问道：“那你在这愁眉不展的？”
　　“我在尝试用隧道穿透理论计算自发裂变……”妮娜轻叹了口气，把笔仍在桌子上。
　　“你在说人话？”
　　“……”妮娜一窒，没好气地问道：“你这么晚来干什么？那些兽人呢？”
　　“那帮家伙喝醉了就又唱又跳的，我觉得没意思，就偷偷溜出来了。”米娅撇了撇嘴。
　　“你这是不负责！那些蒸馏白酒的酒劲很大，万一他们出事了怎么办？”妮娜柳眉一竖。
　　米娅显然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反应，立刻说：“放心啦，有人在那看着，我一会儿就回去……也不知道冕下是怎么想的，干嘛要好吃好喝的对待这些家伙……要我说直接全扔到海里，让他们自己游回去就好了。”
　　“先前导师冕下不是说了么？这是和平演变的一环。”
　　“但这也对他们太好了吧？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还有不限量的蒸馏酒……那东西你知道在金穗堡里走私一小瓶能卖到多少钱吗！”米娅夸张地伸出手指，“这个数！”
　　“然而蒸馏酒的成本实际上并不高，等到明年盖伦先生的种子3号大规模播种，成本还能更低一些。”妮娜平静地说。
　　接着她看了眼窗外，开始向外赶人，“你该去宴会了，小心点，别让那些兽人有机会私下传递消息。”
　　“放心，我懂的，这可是我的专业。”米娅嘻嘻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他们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做不了。”
　　******
　　和前段时间相比，教皇的作息时间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醒得早了许多，以至于侍女们也调整了工作时间，天还没亮就沏好了茶饮，在办公室内换上了新鲜的点心。
　　艾莉茜娅长舒一口热气，放下了手中的热茶杯。尽管教皇宫内有恒温法阵，但随着天气转凉，她总会习惯性地偏向这种能暖身子的热饮。
　　自会盟堡签署契约以来，作为新组建的南方共同体的首任总务理事，她每天都会接到大量的公文。
　　其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却被各成员国以郑重的态度写在信函里送来。
　　这些文件消耗了艾莉茜娅大量的精力，以至于她连睡觉都睡不好，只能自己早些起床干活。
　　当然，像这种事无巨细的汇报，并不是那些势力在表达臣服，或者打算紧密团结在以艾莉茜娅总理为首的南共体政府下。
　　正相反，这是他们在一点点地试探艾莉茜娅的反应，试探这个取代公国联盟的新生组织。
　　艾莉茜娅很清楚他们的心思。
　　南共体建立的初衷就是整合南方的势力，将南地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这就导致了各国原本的权利会受到限制。哪怕在会盟堡的时候，各国领袖碍于大势所趋，认可了南共体的条约，但私下里肯定有着别的心思，阳奉阴违之类的手段肯定也不会少。
　　如果条件允许，艾莉茜娅也想选择「爆兵——战争——平推」的路线，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大部分问题（或者制造问题的家伙们）。
　　但现在她只能通过相对柔和的外交手段，以便保存更多的有生力量，同时加快自身的发展。至于剩下的一些隐患，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一边发展，一边解决。
　　“这些家伙，最近越来越过分了。”艾莉茜娅将一份公文扔在一旁，上面的内容非常无聊：两个国家的贵族进行了通婚，结果双方都希望以自己国家的习俗来举办婚礼，因此激化了两国贵族之间的冲突。
　　就这种两个国家的大公可以磋商解决的事情，也被他们特意送了过来，理由是担心产生不良影响——这明显就是在故意给艾莉茜娅找事。
　　关键是她还不能置之不理，否则这些家伙说不定还真的会“意外”激化矛盾，之后影响到一系列南共体的改革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时候就恨不得自己这边有一个集团军集群的天启坦克，然后去帮他们‘维和’。”艾莉茜娅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最后几个字。
　　蕾蒂西亚见怪不怪地往空杯子里续上了热茶，最近教皇冕下经常从嘴里蹦出些莫名其妙的词，这大概就是书上说的压力过大。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敲响，“艾莉丝，我进来了。”
　　得到回应后，布洛尼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手中还夹着一份文件，“图拉内战，最新的消息。三天前，西北联军攻破了图拉都城的法术屏障，成功在城墙上轰开了缺口，但被南境新组建的火枪军团阻击，没能成功攻入都城内。
　　“之后西北联军又尝试了数次攻城，图拉都城的城墙岌岌可危，随时可能被攻破……顺便，奥尔德斯，就是先前来我们这购买火枪的人，他所率领的火枪团在守城中表现活跃。
　　“按照黑锤军的弹药消耗计算，他们很快就得再来找我们购买弹药……”布洛尼说到这里顿了顿，略带担忧地摇了摇头，“虽然我们赚了不少金币，但我现在也有些说不准，出售火枪到底对不对了。”
　　艾莉茜娅还没开口，布洛尼就摇摇头，“行了，不用再跟我解释……类似的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只希望真的能如你所说。”
　　话音落下，这位塔恩的总理大臣小姐的表情就恢复了干练，一甩头发，“还有一件事，艾莉丝，那个叫川岚的老兽人终于忍不住了，他要见你。”
　　======
　　没有鸽哦！
　　当读者以为我要鸽的时候，我不仅没鸽，反而稳定更新，也是一种鸽!


关于突然消失了的原因：病了
　　本来我没想说的！！因为这病太奇怪了！！
　　但今天大萌主连环call！我只能来露脸说一下！
　　我特喵的！一个成年人！得了水痘！！！
　　用着退烧药还每天38度的体温，完全没法码字啊！
　　我本来上次出现就是打算努力更新了的！！谁知道这样……
　　这书不会太监！我还
　　跟编辑发了誓不更新就一年没推荐的！！


第566章 我回来啦！（第一更）
　　教皇宫，会客大厅。
　　在被带离居住（或者说软禁更合适）的房间时，川岚没想到他提出的见面要求很轻易就得到了回应。
　　经过一阵搜身检查，他在会客厅里再度见到了这个小镇的领主，也是礼赞之神在地上的代行者，艾莉茜娅·斯图亚特。
　　这名年轻的人类少女高坐在大厅的主位上，有着在兽人中也相当罕见的异色瞳，鎏金冠冕的装饰下，她那娇小的身躯也显得颇为威严，和几天前在码头初见时的气质判若两人。
　　“川岚，「绿潭」部族的首领？”艾莉茜娅轻轻敲击着座椅的扶手，声音清冷。
　　“是的，看来那些年轻人的嘴巴就是不牢靠。”川岚的语气略带嘲弄，在提到「年轻人」时加了重音，眼神一一扫过大厅内的几人，发泄着被软禁了几天的怨气。
　　他隐晦的讥嘲并没有引来恼怒与斥责，这令他有些失望，大厅内的几个小女孩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
　　“听说你要见我？如果只是呈口舌之快的话，现在你的目的达到，可以离开了。”
　　川岚沉默了下来，这个小女孩的平静让他有种使不出力的感觉——预想中的刁难与盘问都没有，就连属于胜利者的蔑视也没有。
　　大厅重归安静，过了片刻，川岚的身子晃了晃，沉声道：“我希望和你们做一笔交易。”
　　“交易？”
　　“没错，我知道你们想要打通和破碎群岛的贸易线路——既然我带来的那群家伙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一堆，那你们就应该知道我在岛上还算有些面子。”川岚在一番铺垫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安排一艘船送我们回去，我可以帮忙说和，让其它村子同意和你们展开贸易。”
　　“帮我们说和？”教皇向后靠在了椅子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我记得你当初是态度鲜明的拒绝了。怎么现在又改变了想法？”
　　“哼，明知故问。虽然你们限制了我的行动，但你当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对待我那些族人的吗？”川岚颇为恼火地说。
　　倒不是他带来的族人遭到了虐待，正相反，他们在礼赞教会里得到了极其优渥的待遇，就仿佛不是俘虏，而是受邀的贵客一般。
　　但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往常从未有人类会这样对待兽人族——哪怕是装出来的虚情假意也没有——面对被排挤到偏隅小岛的兽人时，生活在大陆上的种族总有天然的傲慢。
　　川岚很清楚，他带来的那些族人太年轻了，年轻到了还没有多少抵抗诱惑的定力。而几乎从小在破碎群岛生活的经历，也限制了他们的眼界——礼赞教会提供的吃穿用度，各种稀奇，足以让他那年轻的族人们乱花了眼。
　　也许等到一段时间后，这个年轻的教皇会主动把一些他的族人送回岛上。当然，是那些已经被人类的靡靡之物动摇了心智的，心中立场偏向人类的族人。
　　而这些族人一旦回到村落里，将会极大地影响到其他族人的思想……
　　这太可怕了！
　　必须要杜绝掉潜在的危险！川岚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想法太过阴暗，但涉及到族人，再怎么谨慎也不过分。
　　哪怕违心地同意人类的贸易要求，也不能让这些年轻的族人们继续受人类虚情假意的腐化了。
　　川岚深吸一口气，如果当初不是为了历练年轻人，多带些知道人类险恶的熟手，现在的情况就会好很多……可惜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了。
　　他略带忌惮地看向座椅上的年轻女孩，对方神色平静，并没有在意他的言语冒犯。
　　“确实，我很想要开辟一条新的航道，以破碎群岛作为补给港。”艾莉茜娅点点头，“但我该怎么确定你会信守承诺？”
　　“哼，人类，别拿你们那虚伪和阴险来揣度荣耀的先祖之民。”川岚回答道：“我们向来信守承诺。如果你不放心，我们可以在祖灵的见证下立约……”
　　他微微扬头，略带嘲讽地看向艾莉茜娅，“只要你有胆量和我一起面对祖灵。”
　　“不可以！”
　　那年轻的教皇还没说话，在旁边坐着的红发少女就先一步开口了。
　　“艾莉丝，想要让他们的祖灵见证，就必须要到破碎群岛……”
　　“先祖之灵的见证可以让其它部族安心。”川岚耸了耸肩，“当然，选择权完全在你们手中，我只是提出建议来展现自己的诚意罢了。就算没有祖灵见证，我也会帮你们从中说和。”
　　“以祖先的荣耀起誓，我不会请祖灵出手对付你们。”他这番话说的很坦然，说完后就抬头默默注视着这位年轻的教皇，等待她的决断。
　　“艾莉丝，太危险了。”
　　“我明白。”艾莉茜娅向着旁边的红发少女轻轻点头，重新看向川岚，“不得不说，你给我出了一道很棘手的难题……”
　　看来她是打算拒绝了，川岚想，虽然有些可惜，但这确实是人类会做出的判断。
　　“……我会和你一同前往破碎群岛，当然，除了我以外还有随行的人员。”
　　“什……”川岚双眼睁圆，但有人比他的话音更快。
　　“艾莉丝！”红发女孩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
　　“一会儿我们再说。”教皇摆摆手，对着川岚说道：“根据我的了解，如果在你们的祖灵见证下达成了协议，就意味着全体兽人都不得从中干扰了对吧？”
　　“没错。”川岚沉声道：“除非他想面对祖灵的愤怒。”
　　“那就没问题了，在祖灵的见证下立约就是我的诚意。我愿意和破碎群岛展开互利互惠的贸易。”艾莉茜娅点点头，“接下来的出海安排在确定日程后会通知你。”
　　川岚一时有些拿不准对方的话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的伪善了。但是没关系，只要她敢去面对祖灵，一切就都不是问题。在祖灵的见证下，万物现形，就让祖灵揭穿她的真实面目，而这也是给族人们上一课的机会，让他们见识到人类的险恶。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川岚坚信的道理。
　　======
　　第一更
　　嗨呀，这次水痘经历真是一言难尽啊。
　　就我发了单章之后的那天，我吃的抗病毒的药过敏了【也可能是吃过量了。
　　心率150，全身汗流不止，衣服换上就湿透，然后全身起了那种小红疹子，不是水痘的那种。我差点以为自己要完蛋了！
　　不过现在没事了，水痘虽然还没好彻底，但都已经结痂了，就等伽慢慢掉就行了，别的没影响。
　　所以这个月更新恢复，剩下的生病吐槽下章PS再说。


第567章 我是您的剑与甲胄（第二更）
　　艾莉茜娅在川岚离开后，摘掉了头顶的教皇冠冕，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这东西也太重了，一直保持坐直的姿势顶着它，简直是对颈椎的煎熬与折磨。
　　“需要我帮你按摩一下吗，艾·莉·丝。”
　　“友善”并且“温婉”的声音在艾莉茜娅的耳边响起，令她打了个寒颤。
　　“呃……”她干咳一声，换换侧头，看到了正满脸保持着凝固的静态笑容的布洛尼，“那个，不用了，我自己活动一下就好。”
　　艾莉茜娅讪笑着摆摆手，同时把教皇冠冕递向站在旁边的蕾蒂西亚。
　　然而后者并没有接过。
　　“蕾蒂？”艾莉茜娅看过去，发现骑士姬也在看着她，红宝石般的眼眸平静得像是湖面，没有一丝波动，就仿佛没有看到教皇的动作一样。
　　接着，蕾蒂西亚那干净清澈的声音响了起来，“冕下，您的行为，不妥。”
　　“没错，艾莉丝。”布洛尼也紧跟着点头，这两人像是达成了共识般，同时紧盯着艾莉茜娅，让她的视线无处躲藏。
　　“太危险了，艾莉丝，我应该说过吧？先祖之灵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在凡间的神祇，贸然进入祂的领域是自寻死路。”布洛尼秀眉一扬，目光凛冽，“还是说你把我说的都抛之脑后了？”
　　“不，我一开始是打算拒绝的。虽说川岚的描述很吸引我——有着祖灵见证的誓约可以让我们开辟新航路轻松许多。但我也知道先祖之灵的厉害，而且经过了现在这么多事，我也不会再轻易身入险境了。”艾莉茜娅认真地回答道。
　　“那你怎么还答应下来？”
　　“这个嘛……”艾莉茜娅侧过头，视线在空荡的大厅内游移。
　　“嗯？”布洛尼看着她的举动，皱了皱鼻子。
　　与此同时，带有三分笑意的声音突兀出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中，“这个就让咱来解释好了。”
　　彩虹色的光芒在空气中缓缓浮现，汇聚成了欢愉少女的身形。
　　“是咱让她同意的喔。”伊迪丝嘴角微微上扬，“先祖之灵，咱可是一直都想近距离接触一下。可是神力分身会被它的力量排斥，无法接近破碎群岛。而直接用本体降临的话……哎呀，你们也知道，以前可不是现在，真身降临是很麻烦的事情。”
　　“就是这样，”艾莉茜娅点点头，紧接着说道：“在刚才伊迪丝突然暗中给我传音，表示要和我一同前往破碎群岛，所以我才改口同意了。”
　　听了她们的解释，布洛尼的神色稍霁，但依然不放心地问：“可是先祖之灵的实力堪比真神，而伊迪丝阁下……虽然是真身降临，但却不是完全神体，而是以圣者的形态……”
　　说到这里，她慢慢停了下来，眉头紧皱。
　　面对她的质疑，伊迪丝也不生气，轻松地摆了摆手，“你也太小瞧咱了，咱还是凡人的时候，就已经在游荡者和术士领域具备了传奇水平。圣者形态依然超出了凡间生灵的位格，只是不如神体罢了。况且最关键的是……”
　　伊迪丝拖着长音，吊足了另外几人的胃口以后，才慢慢说道：“神祇都无法避免混乱之潮的影响……你们以为兽人制造出来的先祖之灵就能避免吗？”
　　“诶？混乱之潮也会影响到先祖之灵？”艾莉茜娅一怔，“不是说只对神祇有影响吗？据我所知，先祖之灵好像并不是神祇吧？”
　　“大概是类似神祇的人造之神吧？当然，这也只是咱的猜测，但不管怎么样，先祖之灵承担了兽族至今的寄托、传承与信仰。也就是说必然具备了一些神性。”伊迪丝轻松道：“只要具备神性，就一定会受到混乱之潮的影响。”
　　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也就是你本身的实力太差了，否则你也会感受到这种压制。”
　　“我该庆幸吗？”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原来实力太低也是好事了？
　　“好与不好……”伊迪丝无声地笑了笑，口中发出了与清脆声线不相符的悠长低吟，“谁能说得清呢？”
　　欢愉少女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怅然，这让艾莉茜娅十分的不适应。但转瞬间，前者又恢复了往常那种悠闲从容的表情。
　　“但有一点咱很确定，你要是有着强大的实力，就不用担心格罗那个老头子了。”伊迪丝嬉笑道。
　　艾莉茜娅神色一凛，“祂要离开神国了？”
　　“那个老家伙还能坚持……他可不会主动离开神界，现在大概正争分夺秒的恢复自身呢。”伊迪丝耸了耸肩，“但你的时间确实不多了。当第一个弱等神力被混乱之潮拖下自己的神界时，便是格罗降临之日。
　　“好了，咱该去睡回笼觉了。等你们决定好去破碎群岛的时间以后，记得来告诉咱一声。”伊迪丝打了个哈欠，双手垫在脑后，一个后跳就稳稳地漂浮在了半空。
　　紧接着她的身影慢慢变淡，仿佛溶解在了空气中。
　　欢愉少女离开了，但艾莉茜娅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刚才的谈话中有太多的信息需要整理。
　　当她回过神来时，发现布洛尼也是一脸凝重地站在原地，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蕾蒂？你怎么了？”艾莉茜娅微微侧头，便看到了骑士姬眼底微微闪烁的红光，这是她有话想说的模样。
　　“您不必担心。”蕾蒂西亚轻声说。
　　“嗯？”艾莉茜娅一愣，没明白她这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您的剑与甲胄，您的敌人由我来对付。”
　　骑士姬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坚定，艾莉茜娅在微微愣神后，便明白过来，蕾蒂是在回应伊迪丝最后所说的，艾莉茜娅自身实力不足的那句话。
　　两人的对话似乎打断了布洛尼的思绪，在白骑士的话音落下时，布洛尼也立刻说道：“艾莉丝，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艾莉茜娅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化作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好了，我们来商量一下去破碎群岛的安排吧。”
　　========
　　好久不码字了啊，果然写起来会生疏许多。
　　久违的骑士姬发糖，虽然只是一小段。
　　太晚了，困得不想吐槽之前的水痘经历了。
　　睡觉睡觉，这个月会稳定更新【除去祖传的3张假条】所以不必担心我又跑路。
　　【当然，更重要的是上个月没有稿费，不码字要揭不开锅了！现在猪肉一斤四十五！！
　　晚安晚安。


第568章 光芒之下的（4000字）
　　在人类已知大陆的中北部，沃土平原迎来了新一天的清晨。太阳高悬天际，璀璨的光芒将整片土地染成了金黄。
　　作为大陆上最丰饶肥沃的地域之一，沃土平原的农作物产出占据了狮鹫帝国每年的四成，有大量的城镇星罗密布在广袤的平原之上。三座重型要塞呈掎角之势镇守着这个帝国的重要地区。
　　一处小山丘孤零零地坐落在沃土平原的西北地区，传说在数百年前，光耀之主的第一个信徒，也是光耀教廷的开创者在这里蒙受了神启。
　　光耀之主的信徒们用了几百年的时间，围绕着这座小山丘建立起了光耀教廷的总部。他们在山脚下建设了农场、集市、城镇，又在山丘上立起了兼具堡垒职能的修道院。
　　经过无数代信徒的努力，修道院从山丘顶端一路向山脚扩张，如今已经成为覆压整座山丘表面的巨型建筑群落，而其中最重要的建筑物始终是坐落于山丘顶端的「光辉黎明」大教堂。
　　这里据说还保存着初代教宗接受神启时的鞋印，以及初代教宗亲手雕刻的记录了神启内容的石板「原初教条」。
　　在光辉黎明大教堂的顶楼高塔，凡世间距离光耀之主最近的地方，身披白底金边长袍的光耀教廷圣座抬起了手中的权杖，金色的流光开始在他眼底充盈。
　　他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天边升起的朝阳，感受着晨光的温暖，以及潜藏在那光芒之下的律动：
　　混乱的潮水正在汇聚，初潮已经结束，短暂的蓄势回落过后，便是迭起不断的惊涛骇浪。
　　在汹涌的浪潮下，即使是普通人也可能卷入其中。幸运儿被从天坠落的神格碎片砸到，踏上封神之路，从此开始一场史诗般的血雨腥风，并不是异想天开。
　　绝大多数高阶超凡者已经察觉到了混乱之潮带来的些微变化和前奏，神官们也都收到了各自神祇的谕令，一些嗅觉敏锐的政客更如同闻到了血腥味的豺虺，蠢蠢欲动。但唯有他，光耀之主在人间的代行者，清楚这一切真正意味着什么。
　　“圣座，狮心城的查理大主教传来消息，皇帝私下接见了一批魔力澎湃、气血磅礴的黑袍人，直到第二天深夜，皇帝才离开会谈的宫殿。大主教正在试图追查他们的信息。”
　　一名戴着金属面具的神官登上了高塔的台阶，毕恭毕敬地汇报道：“另外，银月女士的信徒突然变得十分活跃，帝都内也发现了蛇后的痛苦女祭的活动迹象。大主教希望圣座能派人前往狮心城进行支援。”
　　圣座微微点头，眼底的光芒收敛，问出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查到以赛亚的消息了吗？”
　　“线索断在了金穗堡，有人见到第九圣子出城离开。夕照小队搜索了郊外，但并没有追查到圣子的踪迹。”神官回答道：“金穗堡如今是礼赞教会的势力范围，是否需要通知他们协助搜查？”
　　夕照小队是光耀教廷的特殊行动单位，主要负责处理一些需要低调隐匿的隐秘行动，比如去势力范围之外的区域进行搜查。
　　“礼赞教会……他们那个小女孩教皇最近好像很活跃，和上一任的教皇截然不同。”圣座略作思忖，又问道：“希洛芬最近在干什么？”
　　“圣女大人每天会在圣像前祷告至中午，下午则是前往圣殿馆。”神官略作停顿，继续说：“最近傍晚时，圣女大人会独自前往日冕厅，直到深夜才离开。”
　　“日冕厅？啊，太阳石刻。”圣座露出了意蕴深长的笑容，“真是个不甘寂寞的孩子。”
　　真实面貌隐藏在金属面具下的神官沉默片刻，用略带回响的低沉音调问道：“圣座，是否需要规劝圣女大人的行为？”
　　“不，不必了。毕竟这半块太阳石刻也是她带回来的。”圣座摇摇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让希洛芬去狮心城吧。”
　　******
　　光辉黎明大教堂，第三祷告室。
　　第七圣女·希洛芬安静地跪坐在光耀之主的圣像前，眼帘垂落，神态虔诚而又圣洁。透过屋顶的十字窗，金色的阳光笼罩着她和圣像，就像是在两者间建立起了桥梁。
　　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祷告，她睁开眼睛，璀璨的金光自她眼底放出，转瞬间又收敛消失在了那深紫色的眼底。
　　进来的人是圣座身边的传令神官，在向微微点头见礼后，低声说道：“圣座找你。”
　　希洛芬平静站起身，先是向光耀之主的圣像行礼，随后才露出了恬淡的微笑，“好的，圣座现在哪里？”
　　“晨光大厅。”
　　几分钟后，希洛芬与传令神官一同穿过了重重叠叠的回廊，站到了晨光大厅标志性的烫金大门前。在神官推门时，希洛芬忍不住看了一眼斜对面紧闭的屋门，以及门上雕刻着的日冕图纹。
　　耳边传来大门推开的声音，希洛芬立刻收回视线，看向了正前方的晨光大厅。
　　光耀圣座就在她的前面，背对着大门，似乎正在欣赏大厅墙上的壁画。
　　“你来了，孩子。”圣座厚重温和的声音响起，同时他缓缓转身，看向了走进大厅的希洛芬，“很抱歉，打扰了你和吾主的交谈时间。但身为主的信徒，除了沉浸在主的恩典中，我们也承担着让更多人感受到主之光辉的重任。”
　　在希洛芬身后，传令官已经在外面关上了大门。现在大厅内只有她和圣座两人。
　　“您的教诲总是令我受益匪浅。”希洛芬微微低头，表示了她的敬意。
　　“只是老年人的一点感慨罢了。”圣座温和地笑了笑，“我的孩子，你已经有多久没有回家了？”
　　“我每天都在家中。”希洛芬平静地说。
　　“当然，主的光辉所在之处便是我们的归属，但我说的不是这个，”圣座低沉的语气中带着一种令人心境平和的力量，“你出生的那个地方。”
　　狮心城，狮鹫帝国的首都，也是希洛芬·维斯卡特的出生之地。
　　在短暂的沉默后，希洛芬才回答道：“八年了。”
　　“已经过去八年了啊，我还记得在狮心城祭典见到你时的场景，那时你才九岁。”圣座感慨道：“我的孩子，我骄傲地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成为主的代牧者。我很欣慰，身份与环境的转变没有影响到你，你依然谦逊勤勉。”
　　希洛芬的神情平静，没有露出丝毫得意，仿佛圣座口中夸奖的不是她，而是毫不相干的外人。
　　“您过誉了，越是研读主的教诲，我越能感受到自身的渺小。”她缓缓地回答，随后又问：“您刚才说，需要我前往狮心城，是有什么任务吗？”
　　“如果以赛亚有你的沉稳，现在也不会境况不明了。”圣座道。
　　希洛芬心中一跳，面上却表情不变，只是微微低头，“我很抱歉。”
　　“当然，我没有怪你，孩子。”圣座温和一笑，重新回到了正题，“帝都现在暗流涌动，混乱之潮的来临让许多阴影里滋生的虫豸也跳了出来，查理主教需要帮手，我仔细思考后，认为没有人比你更加合适了。我的孩子，你觉得怎么样？”
　　虽然圣座的态度慈祥和蔼，虽然圣座的语气是在询问，但希洛芬很清楚，这不是真的在跟她商量。
　　“您的意志，维护主的光辉也将是我的荣耀。”希洛芬双手交叉抚胸，低头恭顺地说。
　　“很好，我将派出两队光明使者与你同行，等到了帝都以后，查理主教会给你解释详细的局势。”
　　圣座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视线落在了希洛芬身上，“孩子，你好像有很多疑惑。”
　　略作思忖后，希洛芬便垂下了头，“我查阅了圣典馆内的记载，虽然关于混乱之潮的记载并不多，但上面的描述和现在的情况也不太一样。”
　　“是觉得现在太平静了吗？”圣座问。
　　“嗯……”
　　“这个情况还和你有些关系。”圣座摇摇头，“还记得你在斯克玛遗迹的经历吗？斯克玛一世借助太阳石刻，窃取了一部分混乱之潮的力量，实现了自己的生死逆转。正常来说，混乱之潮会在一瞬间发生，但现在却被放缓成了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希洛芬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这……这不该是凡人掌握的力量，斯克玛一世怎么办到的？”
　　“他当然没有这个力量，但太阳石刻有。”圣座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太阳石刻是古斯克玛术士们的最高成就，但不单单只有他们参与了太阳石刻的诞生。”
　　“不单单只有他们？”
　　“没错，你这两天在日冕厅也感受到一些了吧……那上面隐晦的主的气息。”圣座突然说道，同时抬手指了指大厅的门口，那个方位正是斜对面的日冕大厅。
　　希洛芬的眼角不禁一跳，她正想要开口，又听圣座继续说道：“别担心，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教廷的制度已经持续了数百年，我曾经也是圣子，清楚你在想什么。”
　　“是。”希洛芬低垂着头，轻声回答。
　　圣座也不在意，“太阳石刻究竟如何诞生的并不重要，主的智慧和手段也非我等可以揣度。作为主最忠实的子民，我们的任务则是为主的降临做好准备。”
　　稍作停顿，圣座又说道：“这也和你前往狮心城有着一定联系。”
　　希洛芬不解地问，“还请您明示。”
　　“为了迎接主的降临，我们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孩子，你不觉得那里很适合成为主的地上神国吗？”圣座微笑道。
　　希洛芬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紧缩了一瞬，缓慢地组织语言道：“我恐怕难以承担如此重任。”
　　“当然，孩子，我明白其中的困难。距离吾主的降临还有许久，你可以仔细思考筹谋，教廷内部也会提供支援，尽量满足你的需求。”圣座温和地说，声音中仿佛夹带着令人信赖的温度：“如果你真的能够成功，那么我也就可以安心侍奉在主的身边，将这冠冕交给你了。”
　　伴随着隐隐涌动的光明力量，圣座的声音在晨光大厅内回响不息。直到返回了住所，希洛芬的脑海中似乎还有余音萦绕。
　　没过多久，海伦娜来到了她的住所，“殿下，圣座找你去干什么了？是有新的指派吗？”
　　作为近身女官，海伦娜的职责便是配合希洛芬，两人的关系极为紧密，所以她询问起来也没有一点顾忌。
　　“圣座要我们前往狮心城，支援那里的查理大主教。”希洛芬看着她。
　　“狮心城？”海伦娜一怔，忍不住皱眉问：“真的没问题吗？”
　　“再怎么说我现在也代表着光耀教廷，我那当了皇帝的叔叔不会轻举妄动的。”希洛芬平静地说。
　　“那我们要去做什么？”海伦娜问道。
　　“降低混乱之潮带来的影响，”希洛芬略作停顿，思考了一下，海伦娜也是斯克玛遗址事件的亲历者，对一系列事情也了解不少，于是她便继续说：“另外，为吾主的降临做准备。”
　　在海伦娜不解的目光中，希洛芬把混乱之潮的效果，简单地讲述了一部分。
　　在她说完后，海伦娜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显然是没想到自己居然亲身经历了这样的大事件。
　　“吾主会真身降临？这也太……”她有些磕巴地说，胸口剧烈起伏着。在过了一会后，她终于缓过劲，喘息也渐渐平稳下来。
　　“殿下，圣座的意思难道是，支持你夺回皇位？”海伦娜小心翼翼地问。
　　“是为吾主建立起地上神国。”
　　海伦娜似乎没有领会到她纠正的意味，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十分成熟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兴奋，“这不是一个意思嘛？殿下，你的机会来了。”
　　希洛芬看了她一眼，轻声复述道：“一个意思。没错，一个意思……呢。”
　　太阳西斜，照射在屋内的光束也逐渐偏移，只在希洛芬的脸上留下了一片阴影。
　　=========
　　二合一的更新！
　　今天超倒霉
　　脸上的一个结痂被我蹭掉了。
　　里面血肉模糊的一个洞。
　　好担心留疤啊。


第569章 艾莉茜娅在工作
　　艾莉茜娅坐在教皇宫的书房里，看着来自塔恩公国的最新报告。
　　报告中有一大半是关于集村并镇的最新进度。治理官制度已经初步显露出了优越性，比起管理混乱的贵族领地，各项条规分明的市政厅有着更高的行政效率。这点在目前几座已经完成了周边村落迁徙和收拢流民的城镇中，体现得尤为明显：
　　传统贵族管理领地的办法就是每年派几个税务官去巡视一圈土地，将金币搬回自己的城堡。一旦短时间内人口大量涌入，以及伴随而来的工作、住房、粮食和治安问题，大部分领主只会派出卫队暴力镇压，再吊死几个闹腾的贫民，或是干脆设起路障，将老弱病残都驱逐掉，只留下一些壮劳力。
　　但政务厅却有着相对充裕的人手去处理这些问题：
　　书记员会给新来人口登记，并根据他们的身体技能情况进行分类。而后便有不同的书记员将这些人带去工作岗位，进行住房、工厂等基础设施建设，有着专业技艺的人也会被集中起来。在每天的工作结束后，专门的宣讲员会给他们宣读法令，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一切都是有着明晰的界线。
　　类似这样的处理流程早已编撰成册，每一位书记员都将自己负责的部分背得滚瓜烂熟，处理起来得心应手。明确的规章制度也避免了贵族领主统治时的含糊不清——根据领主的心情，同样的情况可能会得到截然相反的处理方式。
　　用电子游戏的说法，就是塔恩公国已经点出了「文官制度」的科技，具备了集权控制更广阔疆域的行政基础。
　　而报告的另一部分，红叶堡的工厂已经修建完成，蒸馏酒和肥皂的生产设备将会在近期内运送到新建的两座工厂里。在艾莉茜娅的构想中，红叶堡就是将来附属于黑锤镇的轻工业生产基地和内陆物资转运中心。
　　艾莉茜娅还用她的私房钱在红叶堡投资了一座自行车工厂，如今也已经建设完成。红叶堡的管理者贾斯丁在报告末尾附上了亲笔信。
　　看着信上的内容，艾莉茜娅原本挂在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在建设自行车工厂的时候，她便派了人
　　红叶堡的管理者，贾斯丁在报告末尾附上了他的亲笔信，
　　另外，红叶堡的第三座工厂，也是艾莉茜娅用她的私房钱投资的自行车工厂也建设完成。
　　红叶堡的管理者，贾斯丁在报告末尾附上了他的亲笔信。
　　看着信上的内容，艾莉茜娅的眉头渐渐皱起来了。
　　在筹建自行车工厂的时候，她便委托贾斯汀去寻找类似橡胶的东西，以便做成自行车的轮胎——试做的自行车是用动物皮做成的实心胎，成本和工序都有些麻烦，骑起来也是笨重无比，可以用做军队的行军载具，进行民间推广就有些不方便了。
　　可惜贾斯汀并没有找到她描述的类似橡胶的东西，甚至替代物也没有什么头绪。
　　虽然实心胎自行车可以给军队做载具补充，但艾莉茜娅借此补充小金库的计划就失败了，甚至还要赔上建设工厂的钱——卡牌游戏的和蒸汽机的收益都被布洛尼收进公库里了，所以艾莉茜娅在批款公务时十分大气，但实际上自己手里却没多少钱。
　　她吩咐人把培格叫了过来。这名曾经的湛蓝堡情报贩子，在经历了未婚妻变成血肉怪的惨剧后，如今已经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作为副团长和总教官，除了需要他亲自去刺探情报的任务时间之外，他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废寝忘食地整理着情报收集的各种知识，以至于发际线都隐隐有了上移的趋势。
　　很快艾莉茜娅就交代了她的任务，也就是搜寻类似橡胶的物质，或者替代品。
　　“冕下，听您的说法，这种东西似乎更类似于炼金造物。您没有问过妮娜小姐吗？”培格接下任务，思索了片刻后，忍不住询问。
　　“当然，我问过了。妮娜确实能用炼金术制作出类似的东西，但那却是她独有的手段，而我需要的是量产的方法。”艾莉茜娅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会试着通过以前认识的一些渠道打探一下，同时通知我们各地的驻点留意的。”培格点头接下了任务。
　　但他并没有直接离开，反而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艾莉茜娅问道。
　　“是这样的，您刚才提到了红叶堡的工厂，这让我想起来了这段时间各地传回来的一些消息。”培格缓慢地组织语言道：“不给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随着集村并镇的进行，原本分散的商队逐渐集中在主要的几条道路上，然后经常会有商队的马车翻车，导致道路拥堵大半天。
　　“其中通向红叶堡的几条道路是拥堵最容易发生的地方，因为大量的物资在送到黑锤镇时都要途径红叶堡。”培格组织语言道：“所以如果您还在红叶堡建立工厂的话，可能需要考虑一下这方面的问题。”
　　“商队流量已经超过了道路的承受能力吗？”艾莉茜娅沉吟。虽然如今的塔恩已经取缔了分封制度，但仍有许多烂摊子要一步步解决，其中便包括了道路问题。
　　不同领地的道路是修建的五花八门，各不统一。对需要通过许多领地的商队而言，可能身后还是可以快速行进的夯土道路，而面前就是只能单人慢行的泥泞小路了。
　　这在各个领地相互独立，分属不同领主的时期，还不算是什么大问题。因为那时候领地之间的交流频率极低，商队也是散布在全国范围内，不会短时间内向着同一个目的地行进。
　　但是在塔恩已经初步融为一体的现在，碎石镇的石料、山羊领的木材，以及黑锤镇一直向外输送的水泥，海量的物资都在公国内穿行，任何一段道路的拥堵都会带来灾难性的连锁反应。
　　=======
　　第一更desu


第570章 新的交通工具（二更）
　　当妮娜接到消息，从黑锤镇边缘的厂房里赶回教皇宫的书房时，艾莉茜娅正执笔伏案，认真地画着工程蓝图。
　　看到妮娜进来，一直守候在教皇身边的蕾蒂西亚竖起食指在唇边，罕见地对着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同时轻柔地为教皇手边已经空了的杯子续上了茶水。
　　当艾莉茜娅画完最后一笔，回过神来时，发现妮娜似乎已经在书房里等了很久了。
　　“抱歉，刚才太投入了。”她放下炭笔（实际上就是烧焦的木片），将书桌上摆着的糕点拿了起来，“饿了么，这是东堡的特产糕点，比琳达先前推荐的，口感松软，来尝一尝。”
　　艾莉茜娅手中的托盘徐徐飘向妮娜，自然是蕾蒂西亚的功劳。
　　“谢了，蕾蒂。”艾莉茜娅看了眼身旁的骑士姬，轻轻晃了晃手边的杯子——刚才绘图时，茶水和糕点一直都没有短缺，让她能心无旁鹫地集中精神。
　　而在听说糕点来自东堡后，妮娜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微妙，踟蹰了片刻后，她还是没忍住拿起了一块，观察一下，塞进了嘴里。
　　在吃完一个后，妮娜一脸艰难地将餐盘放到旁边，“导师冕下，您找我有什么事？”
　　“先前不是让你多准备些蒸馏酒吗？现在有多少了？”艾莉茜娅问。
　　“唔，因为最近我还在和劳拉主教一起研究，另外还在帮忙筹备原力研究所的事，所以蒸馏酒那边就交给了几名学徒负责，产量稍有下降……”
　　尽管妮娜在说话说没有太多的神色变化，但艾莉茜娅还是话中感受到了一股沉重的怨念。轻咳一声，她打岔问道：“跟我说一个大概的数就行了，不需要太过精确。”
　　妮娜想了想，不是很确定地说：“达到您要求标准的蒸馏酒大概有一百个标准安德鲁桶吧。”
　　标准安德鲁桶是炼金术师常用的计量单位，在黑锤镇如今统一了的度量衡中，大概约等于一升半。
　　“应该足够了。”艾莉茜娅估算了一下，也就是说现在有一百五十斤左右的上乘（以黑锤镇的工艺而言）蒸馏酒了。
　　“您准备这么多白酒是准备举办宴会吗？还是说出售？”妮娜忍不住问，在教皇的带领下，其他人也习惯性地把蒸馏酒简称作白酒了，虽然如果以颜色来称呼的话，明明是透明色才对。
　　“不，都不是。”艾莉茜娅笑着摇摇头，“这是用来送礼的。”
　　妮娜嘴巴张了张，但还没有说话，便有声音从她身后响了起来，“送礼？谁要送礼？送给我的吗？”
　　在书房内三人的注视下，米娅连蹦带跳地出现在了门口。
　　“你怎么来了？”妮娜问。
　　“这不是船匠检修好黑锤号了嘛？我刚才在路上看到了他们的人去找你却没有找到，就顺手把检修的报告带来了。”米娅扬了扬手中的文件，毫不客气地坐到了妮娜的椅子上，“往那边点，让我挤挤。”
　　“那边有空着的椅子你怎么不去坐！”妮娜瞪眼道。
　　“你这边有吃的，你吃不吃？”米娅一手把糕点塞进嘴里咀嚼，另一手则是把糕点递到了妮娜唇边，“哦对了，冕下，你们刚才说什么礼物呢？”
　　“你的能力就是为了在吃东西时不耽误说话吗？”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看了眼脸色涨红的妮娜，“我们在说妮娜准备的上品白酒，我打算作为礼物送到破碎群岛，大概有一百五十多斤吧。”
　　“什么！”米娅忍不住叫了出来，糕点渣渣从嘴里喷出，一些落到了妮娜身上，换来了后者嫌弃的瞪视。
　　而半精灵少女完全没有顾上给妮娜道歉，惊呼道：“您要把一百多斤白酒送给那帮兽人？他们现在已经吃了我们这么多东西了，您还要给他们送到老家去？”
　　“冷静一些，这批白酒是送给破碎群岛上的兽人的……现在教会里那些兽人对白酒的评价很好，相信破碎群岛上的兽人们也会喜欢。而这是为了提高白酒的口碑，推广白酒的必须开销。”
　　当初贝思女士就说过，破碎群岛的兽人十分好酒，而受到破碎群岛欢迎的酒在南方公国地区也十分好卖。所以在艾莉茜娅看来，这一百多斤白酒就是广告费，而且说不定还能借此在破碎群岛之行中，拉近和兽族的关系。
　　米娅似乎是被教皇的话给说服了，但还是一脸不甘的表情，用力搓着手掌，手上的糕点屑全都飘到了妮娜腿上。
　　炼金术师小姐嫌弃地看了米娅一眼，随后就站起来，向着桌子旁走了两步，“导师冕下，我刚才进来时看到您在画图。是什么新的东西吗？”
　　她的绿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彩。
　　“一种交通工具，用蒸汽机作为动力。”
　　“啊，像蒸汽战车那样的吗？”米娅忍不住问。
　　“差不多吧，但蒸汽战车是为了战争设计的，而这个则是为了运输。”艾莉茜娅从一沓图纸里抽出外观草图，“想象一下，由一个超大型的蒸汽机作为动力，同时在后面挂载几辆，甚至十几辆车厢用来运输货物。”
　　“那它跑到一半就陷进地下了。”米娅接口道：“蒸汽战车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很深的印痕，您说的这种估计会重个几十倍，根本没法在道路上行进吧？”
　　她的话音落下，房间内居然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诶，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好歹也是圣殿骑士的大团长，这些事我也会关注的好不好？”米娅忍不住挥舞着手臂，“而且如果连接许多车厢的话，走直线还好说，一旦遇到需要转弯的地方，我简直没法想象会变成什么样子……翻车都有可能吧？”
　　看着皱眉沉思的半精灵少女，艾莉茜娅忍住了心中的违和感，点头道：“没错，你提的这些都很对。所以它还需要一个配套的设施——轨道。”
　　******
　　兽人喜欢喝酒这个设定我之前真写到了，不是临时追加的！
　　========
　　第二更desu！
　　今天没有第三更！
　　不过这个月有加更
　　所以这个月超稳的！
　　我现在还有全勤！
　　睡觉晚安！


第571章 蒸汽机车立项
　　第571章 蒸汽机车立项
　　听到不熟悉的词，米娅眨巴着眼睛琢磨了一下，便急不可待地催促起艾莉茜娅解释。
　　“这种新式的运输工具就暂时定为蒸汽机车项目吧。蒸汽机车会行驶在条形钢铁铺设的轨道上，车厢的重量会被轨道分散，同时轨道也起到了引导车厢行驶路线的作用。”艾莉茜娅解释道。
　　“在轨道的辅助下，蒸汽机车可以提供普通商队数十倍，乃至数百倍的运力。而原来需要几个星期的路程，在大型蒸汽机提供的动力下，可能只需要几天就能抵达。”艾莉茜娅说到激动之处，忍不住轻拍了一下桌面，做出了宣告道：“这绝对会改变传统的运输模式！”
　　“那么请问，你这个蒸汽机车的造价几何呢？艾·莉·丝。”
　　毫无起伏的声音陡然在耳畔响起，艾莉茜娅只觉得背后冒起了一股凉气。她这才发现布洛尼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就双手抱胸斜倚在门框上看着她。
　　“这个造价嘛……”
　　还不等艾莉茜娅的话说完，那边的妮娜似乎是完全沉浸在了图纸当中，听到布洛尼的问题后，下意识做出了回答：
　　“我想想，如果按照导师您的图纸中的尺寸，现有蒸汽机的动力都太小了，我们需要造出来动力更足的蒸汽机……嗯，吉姆大叔最近改进了冶铁的工艺，现在的蒸汽机能承受更高的压力了。对了，我们还可以像黑锤号一样，同时用多台蒸汽机提供动力，只需要再设计一套兼容的传动系统。”
　　妮娜的语速飞快，虽然声音不大，但房间里的人一个个都实力高强（艾莉茜娅离得近），很轻松就能听清楚。
　　“导师冕下，这可是个大工程！我想先申请两千金币作为第一期经费！应该能试着把动力系统造出来！”妮娜的眼睛闪闪发亮，抬头眼巴巴地看着艾莉茜娅，仿佛后者不答应的话，她就会直接哭出来。
　　两千金币！
　　还只是第一期的经费！
　　艾莉茜娅的工程造价学的不好，在画图的时候也没有估算价格， 但这不妨碍她清楚这个世界的物价水平：黑锤镇东扩也才花了不到两万金币（这也有大部分建材都是自产自销的原因）。
　　所以在听到妮娜说的这个数字后，她就看到布洛尼的脸色“唰”的一下子变黑了。
　　“那铺设那个轨道呢？又要花费多少？”布洛尼又面无表情地追问。
　　尽管艾莉茜娅使劲的瞪着妮娜，但后者全神贯注地在看图纸，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眼色。在布洛尼的话音落下后，妮娜就从一沓羊皮纸中找到了铁轨的设计图。
　　“轨道对钢铁的要求很高，需要建设新的冶铁厂，另外连接铆钉的需求量太大了，最好开设专门的工厂，还有轨道下面做基础的枕木也是同样的……”妮娜低声嘀咕，大概是在老吉姆的铸造厂里当了许久“技术顾问”的原因，她对镇上大部分工业物资的产能都熟稔于心，从嘴里念出一串串数字。
　　“咳咳咳！”
　　终于，在艾莉茜娅一连串的干咳之下，妮娜从沉浸式的工作状态中清醒过来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妮娜俏脸一红，小声道：“啊，导师冕下，抱歉，这个在蒸汽机车下面加轨道的想法太厉害了！我一下子就沉迷了进去！”
　　这番夸奖并没有让艾莉茜娅感到高兴，实际上布洛尼还在门边对她进行着“死亡凝视”。
　　艾莉茜娅苦笑着摆摆手，“没事，这套图纸就先放在你那里了，你可以带回去慢慢看。不过别忘了我们明天还要出海，不要太入迷了。”
　　妮娜像是得到了玩具的小孩，立刻迫不及待地说：“我明白，那我就先回去了。”
　　在她离开后，某个半精灵的眼睛在教皇和布洛尼之间打了个来回，立刻说道：“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我也先走了！”
　　话音未落，米娅的半边身子就迈入了阴影之中，转瞬就消失不见。
　　原本还热闹的书房，一下子就变得冷清了。布洛尼瞟了一眼雕塑般安静的蕾蒂西亚，随后将视线移到了艾莉茜娅的脸上，淡笑道：“十多万金币的工程，不愧是南方共同体的总务理事大人，好大的手笔啊。”
　　虽然是笑着夸奖，但布洛尼的眼中却毫无笑意。
　　艾莉茜娅打了个激灵，立刻解释道：“其实没有那么多，妮娜的算法有误！”她声音都忍不住提高了三分，“像是建厂一类的前期准备项目，都是一劳永逸的开销，所以之后的建设成本会降下来。”
　　“但也不可能直接变成一千金币的小项目……”布洛尼冷哼一声，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拍了拍脑袋，懊恼道：“真是的，跟着你的时间长了，我也被你带偏了，什么时候一千金币都变成小项目了。”
　　“这是好事，说明你明白了钱只有流通出去才有意义的道理。”艾莉茜娅忍不住插嘴。
　　布洛尼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似乎是不满于她有些不着调的打岔，“艾莉丝，你知道十万金币意味着什么吗？塔恩上一年的收入也才勉强达到这个数，我说的是所有的贵族领地加起来。”
　　“放心，你看看黑锤镇这一年来的收入，塔恩明年的收入绝对不止是十万金币了。”艾莉茜娅信心十足道。
　　“黑锤镇有许多营收项目是不可复制的，比如卡牌游戏的收入。”塔恩的总理大臣小姐板起脸来，严肃道：“所以你现在最好能说服我，否则我绝对不同意拿全年的收入去建造这么一个工程。”
　　艾莉茜娅轻咦一声，她本以为布洛尼会断然拒绝的。看来她一直以来给布洛尼灌输的思维方式还是起了作用——布洛尼已经逐渐脱离了类似土地主的封建领主式思维，不再拘泥于“存金子”了。但她还没有意识到铁路对中央集权的意义，当然，这也跟塔恩一直以来都是分封制有关系。
　　“塔恩现在已经取消了贵族封地的制度，建立起了以中央为主的治理官体系，全公国都在我们的直接控制之下。但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艾莉茜娅微微一笑，“那些相对偏远的地区，一条消息需要十天半个月才能传递过去的地区，我们的直接统治力又有多少呢？”
　　布洛尼微微蹙眉，但还不等她说话，艾莉茜娅就继续道：“这就是蒸汽机车的最大意义了，就像是串珠子一样，把全国各地都串在一起。无论是调配资源、传递命令、包括部署军队都能在短时间内完成。
　　“现在的塔恩还没有那么广阔，所以表现的不太明显，但从我们对图拉东境……嗯，现在该叫东堡领了……实际上现在我们对东堡领的掌控就已经出现一些滞后了。”
　　艾莉茜娅最后的话暴露了她的野心，不过布洛尼显然是正在思索她的解释，并没有太过留意。
　　因为这番解释中没有太多深奥的道理，布洛尼稍加思索就想明白了，缓缓点头道：“确实如你所说，艾莉丝，东堡那边的问题我也有所关注——我还担心你是头脑发热了，毕竟商路堵塞还有很多解决办法，哪怕是将所有主干道都拓宽也花不了几千金币。”
　　布洛尼稍作停顿，又叹了口气道：“但是啊，艾莉丝，最关键的是十万金币太多了，一次拿出这么多金币会给财政带来很大的压力，甚至会引发一系列的危机。”
　　“关于这个我刚才也在考虑，一开始我们只需要修建几条关键的铁轨就足够了。”艾莉茜娅从抽屉里拿出了地图，用炭笔在上面勾画，“首先是从黑锤镇途径红叶堡，再到碎石堡垒的路线，这条线穿过了塔恩全境，也是目前商队使用频率最高的一条线，可以当做主动脉。
　　“另外再分出去两条，分别通往东堡和山羊领。”
　　艾莉茜娅画完后，三条黑色的炭笔痕迹像是三叉戟的形状，留在了图纸上，“将来可以再在这三条的基础上修建分支，暂时的话是足够用了。”
　　布洛尼秀眉微蹙，看着图纸，似乎是在思索。
　　“另外，需要新建的工厂可在集村并镇的过程中一并解决了。”艾莉茜娅继续趁热打铁：“按照现在集村并镇的进度，明年年初，就有一批新的中大型城镇出现，它们需要大量的工作岗位。”
　　在艾莉茜娅分析了一通之后，布洛尼的眉头渐渐松开了。
　　“听起来似乎还可以，你不是心血来潮就好。不过更详细的方案还是要等你从破碎群岛回来以后再讨论。”布洛尼说。
　　“我也没打算现在就开工——妮娜连图纸都没吃透呢。”
　　布洛尼点点头，“你准备好了吗？明天就启程了，真的不需要我一同去？”
　　“有蕾蒂和欢愉少女一同前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艾莉茜娅安慰道：“况且妮娜和米娅也会跟着我，如果你也一起去的话，这里就没人坐镇了——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交给别人我并不放心。”
　　“就是这样我才不放心啊。”布洛尼轻轻叹了口气。
　　“有她们在，我在外面的安全性不逊于在教会里的。”艾莉茜娅说。
　　但她的安抚却引来了布洛尼的奇异目光，在短暂的注视后，布洛尼语气微妙地解释：“你想想米娅惹事的能力，带着她去破碎群岛，总觉得会引出一堆事。”
　　“我会让妮娜看好她的，不用担心。”艾莉茜娅笑道。
　　可惜她的话似乎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反而又引来了布洛尼眼神复杂的一声轻叹。
　　蕾蒂西亚面无表情地待在一旁，眼底偶尔有极其微弱的红光一闪而过，证明她是真实活着，而不是艺术家手中精致完美的雕像。
　　而另一边，布洛尼在说服艾莉茜娅无果后，也没再坚持要一同出海。两人开始继续讨论起到了破碎群岛后的行动方针和注意事项。
　　***********
　　“爷爷，你怎么还不回来。”香橙站在海边的礁石上，望着蔚蓝的海平面，发出了呢喃。
　　距离爷爷出海已经十一天了，按照往常的经验判断，应该早就回到岛上了。况且这次的情况特殊，爷爷是为了寻找能让祖灵满意的祭品，更不会在海外耽误时间才对。
　　而现在距离给祖灵献上祭品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香橙望着面前起伏的波浪，脸上浮现出难以抑制的忧愁。
　　对于兽族来说，破碎群岛周围的海面一直都很平静，乘着一支小舟就可以轻松地在海面上捕鱼。
　　任何一名兽人都知道，这是先祖之灵的恩惠，正是因为有着祖灵的庇护，岛屿周围的海洋才变得像是家中的水塘一样。
　　然而，现在的海面却是波浪起伏，更远处甚至有卷起的海浪拍打。
　　海水很不平静……或者用巫女大人的话来说，就是祖灵很不平静。
　　香橙回想着巫女的话，咬了咬嘴唇，“祖灵大人，生气了吗？”
　　海水卷起几个浪花，飞溅到了她的尾巴上，将她尾巴上的绒毛都打湿了。
　　这时候的天气已经变凉，香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爷爷，你赶快回来啊。”她发出了有些无助的低吟，“千万、千万不要出事，祖灵大人，一定要保佑爷爷和大家啊。”
　　香橙回忆着巫女大人交给她的祈祷方式——这是她这段时间住在巫女的居所时学到的。
　　在心中默默向着先祖之灵祈祷了一会儿后，香橙最后又满怀期待地望了一眼海面，没有任何船影浮现。她抿了抿嘴唇，垫着脚，跳下了海边的礁石。
　　好吧，虽然爷爷还没有回来，但她相信爷爷一定会在祭祀祖灵之前返回的，因为这是爷爷离开前和她做的约定。
　　而香橙现在要做的，就是在爷爷回来之前准备好一切。
　　带着决心，香橙最后又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海天相接的地方，便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村子。
　　==========
　　啊4K字的二合一。
　　昨天晚上睡觉做梦，梦里写了三章。
　　结果醒来发现自己把那三张剧情全忘了。
　　难受。


第572章 突如其来的海浪
　　在经过慎重的检修后，黑锤号乘着升起的朝阳，再次驶离了临时港口。
　　这次黑锤号将根据兽族的海图，前往远离大陆的破碎群岛。
　　按照和川岚达成的约定，全部的兽族也都被送到了船上（尽管其中有不少兽人恋恋不舍，不想离开）——这让艾莉茜娅十分满意，看来传承自孟德公的“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计策取得了应有的成果。相信这些兽人会成为黑锤镇和破碎群岛之间的桥梁，方便她以后的贸易计划。
　　一出海就是数天过去，在最初的新奇劲过去以后，海水的生活就变得平淡无趣了，甚至对艾莉茜娅来说更是一种煎熬——她是晕船体质，当初乘船去白水港就难受得昏天黑地。
　　“蕾蒂，你不用一直在船舱里，我自己躺着也没事。”艾莉茜娅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对着一直守在床头的骑士姬说：“难得出海，你可以去外面看看。”
　　蕾蒂西亚轻轻摇头，眼底的微弱红光在船舱昏暗的光线下，反而十分明显，“我在这里陪您就好，冕下。”
　　好吧，骑士姬的性格就是如此，艾莉茜娅也清楚，如果不能确保她的处境安全，蕾蒂绝对不会放任她离开视线范围。
　　房间重回安静，但这种静默并没有让艾莉茜娅觉得尴尬，实际上她和蕾蒂独处时的气氛，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安闲宁静。
　　不过这种安闲很快就结束了，而主动打破它的居然正是秉持着“能用眼神交流就绝不说话”的蕾蒂西亚。
　　“冕下，不用像上次那样吗？”骑士姬轻声道，清冷干净的声线中多了一丝关切的温度。
　　她说的是去白水港的那次，当时艾莉茜娅实在承受不住晕船，便利用了蕾蒂的能力，好让身体一直保持着稍微漂浮的状态，避免了海上的颠簸。
　　“破碎群岛远比白水港要远，一直维持着能力对你的消耗太大了。”艾莉茜娅摇摇头，“况且这次的凶险程度也远超上次，你必须要保持自身的状态。”
　　“对不起，冕下。”蕾蒂西亚轻声道：“如果我的实力再高一点……”
　　“你现在都已经是星耀了，如果你的实力再高点，你是想让全大陆的人都羞愧得自尽吗？”艾莉茜娅立刻打断了她。
　　好吧，自家骑士姬的责任心确实很重，想必这时候正在因为无法帮助自己缓解晕船而愧疚，艾莉茜娅想了想，脸上闪过一丝促狭的笑容，招呼着对方坐到自己床头来。
　　蕾蒂西亚微微歪了下头，似乎是在纳闷她的要求，但还是顺从地起身坐到了床边。
　　等到她在自己身边坐定，艾莉茜娅便撑起上身，突然抬手摸了摸蕾蒂西亚的大腿。
　　蕾蒂的大腿柔软却不失弹性，比正常体温稍低，却正合适自己现在头晕乎乎的状态。艾莉茜娅心满意足地收回手，抬起头，却对上了一双蒙着水雾的红色眸子。
　　“冕、冕下……现在还是……白天。”蕾蒂西亚如大理石雕琢的面容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红晕。
　　这强烈反差所带来的美感胜过了任何一名画家的笔触，艾莉茜娅必须要集中精神，才能避免她的理智被这幅令人心醉的图景冲垮。
　　“你在想什么，”艾莉茜娅咽了下嗓子，干巴巴地说道：“我像是那么不分场合的人吗？我……咳，我就是觉得这个枕头不舒服，想要在你身上靠一会儿。毕竟你维持平衡的能力比我好多了。”
　　艾莉茜娅越是解释，越觉得自己的心跳在急剧加快，平日里的能言善辩似乎也全都没了踪影。
　　在短暂的沉默后，蕾蒂西亚忽然说道：“我明白了。”她动了动坐姿，将圆润的大腿并拢放平，“您请……”
　　艾莉茜娅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了！
　　明明更加深入的交流也做过，但眼前的景象却又有着别样的诱惑。
　　“谢、谢谢。”她尴尬地说了一句，索性一闭眼，躺了上去。
　　果然如她所想，脑后传来了微凉却不失柔软的触感，在瞬间就驱散了她脑中的昏沉。紧接着，冰凉的指尖落在了她的太阳穴上，开始轻轻按压，舒缓着她的疲乏。
　　艾莉茜娅一边闭眼享受，一边打开了系统面板。
　　和当初一穷二白的时候相比，现在的信仰点已经达到了五千之多。哪怕先前兑换火车的设计图花费了一些，剩下的只要再攒一段时间，就能给蕾蒂兑换提升的模块了。
　　等到了那时候，想必蕾蒂西亚会很高兴实力的提升，教皇想。
　　枕在柔软的大腿上，远比在床上要平稳得多，艾莉茜娅没一会儿就忘记了自己是在船上，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声轻笑突兀地出现在了船舱里。
　　紧接着是充满调侃的声音响起，“啊呀，咱想看到的场面没有出现呢，真是太遗憾了。”
　　艾莉茜娅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伊迪丝的身形缓缓浮现，正带着一脸的揶揄笑容与她对视。
　　无形的波动开始在船舱内涌动，那些没有固定的器具开始轻微的摇晃起来。
　　“哎呀哎呀，咱出现的时机是不是不对？”伊迪丝故意咂舌道。
　　“既然知道的话就赶快出去，别打扰我睡觉啊。”艾莉茜娅轻拍了下蕾蒂的手背，屋子里的器具渐渐平稳下来，不再发出嘎吱的响声。
　　“咱出去的话，你还能休息好吗？”伊迪丝嬉笑着一问，然后完全不给艾莉茜娅反驳的机会，“咱是有事来找你的。”
　　就像是吃馒头的时候被噎了一口还没有水，艾莉茜娅现在只觉得话呛在嗓子里要憋炸了。
　　她深吸一口气，没好气道：“有事快说，我现在可是在晕船，没力气和你废话。”
　　“哎呀，真是孱弱的体质，你这样子可不行哟。”
　　虽然伊迪丝的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艾莉茜娅总觉得她的表情怪怪的，似乎意有所指的样子。
　　几个月来丰富的和伊迪丝打交道的知识，让艾莉茜娅知道这时候单刀直入才是最好的应对策略。
　　“所以到底有什么事？”她直接问道。
　　“马上就要进入破碎群岛的海域了。”伊迪丝倍感无趣地撇了撇嘴，“船长想要给你汇报，却又不敢打扰你，所以咱就顺便来告诉你了。”
　　伊迪丝在船上扮演的身份是艾莉茜娅的下属，所以船长拜托她倒是很正常。
　　“我知道了……”艾莉茜娅的话没说完，忽然就感觉到船舱一阵剧烈的摇晃。如果不是蕾蒂西亚扶住了她，她甚至可能直接滚落到床底下。
　　“怎么回事？”艾莉茜娅勉强稳住身形——船舱内许多器具全都漂在空中，看来是被蕾蒂用能力控制住了。
　　“啊呀啊呀，看来我们已经到了呢。”伊迪丝的嘴角浮现出一缕耐人寻味的笑容，“你感觉到了吗？先祖之灵的问候。”
　　******
　　艾莉茜娅几乎是被蕾蒂搀扶着，才走到了甲板上的。
　　此时的甲板上忙作一团，许多箱子、重物被固定到船舷一侧来稳定船身。
　　“这是怎么回事？”艾莉茜娅惊讶地环视着眼前的场景：在同样的晴天笼罩下，前方是波浪滔天的狂暴海面，而在船的后方，却是一片风平浪静。两者之间有着鲜明的分界线，就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墙将海面分隔开一样。
　　她看向一同跟出来的伊迪丝，“这是……先祖之灵的影响？”
　　类似的情况艾莉茜娅以前也见过，就在罗恩之乱，进军湛蓝堡的那个夜晚，黑色的雨像是帷幕般覆盖了湛蓝堡周遭，却没向外多延伸哪怕一厘米。
　　“恐怕是咯。”伊迪丝笑着点头，对拍打船身的巨浪毫不在意。
　　好吧，她确实也不用在意。艾莉茜娅确信就算整艘船都沉到海里，眼前的欢愉少女也不会淋湿一根毛。
　　“这是在对我们展露敌意吗？”艾莉茜娅忍不住问。
　　“咱没有感觉到任何针对性的敌意。”伊迪丝摇摇头，“恐怕这是先祖之灵自身的变化，至于具体情况咱暂时也没有头绪。”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妮娜从锅炉舱跑了过来，“导师冕下！”
　　她看着被蕾蒂搀扶的艾莉茜娅，关切问道：“您没事吧？”
　　艾莉茜娅摆摆手，“现在是什么情况？船身没事吧？”
　　明轮船对比传统帆船有着种种优点，但在面对特别大的风浪时，凸出船身两侧的叶轮会变成累赘，不仅容易破损，还会影响到船身稳定。
　　“目前还好，我们在制造明轮时特意选择了高强度的材料。这是个好机会，可以收集到黑锤号在风浪中行驶的数据。”妮娜汇报道。
　　好吧，既然还有心情收集数据，那看来风浪虽然很大，但应该还没到危机黑锤号的地步。艾莉茜娅稍稍松了口气，“米娅呢？”
　　“啊，谁在叫我？”半精灵少女的声音突然从后方响起。
　　艾莉茜娅回过头，看到米娅站在船舱和甲板的出入口之间，一脸睡眼惺忪。
　　显而易见，这家伙昨天晚上肯定是和轮休的水手在打牌，以至于现在才去补觉——这也是米娅在船上唯一的娱乐，艾莉茜娅从出海以来已经说过她好几次了。
　　“你……算了，你去把川岚带过来。”
　　几分钟后，川岚被带到了甲板上。刚一看见海面上的风浪，这个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十分冷静的老兽人，第一次露出了惊愕和焦躁的表情。
　　“据我所知，破碎群岛周围的海域会受到先祖之灵的影响，这也是兽族捕鱼的重要依仗。”艾莉茜娅直视着他，开门见山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川岚沉默，仿佛没有听到一样。
　　艾莉茜娅注视着他，“看来你不愿意说，不过没关系……米娅，让船长调头返航，我们回去了。”
　　“按照我们的约定，你需要保证我们在破碎群岛上的安全——但现在还没到岛上就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觉得你无法履行约定了。”
　　川岚还是没有说话，死死地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就仿佛一块石头般纹丝不动。
　　一直以来川岚都是一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哪怕是答应了帮助她们建立和破碎群岛的贸易，态度也是十分的消极，绝对不主动帮忙。
　　就像是块臭石头，打一下才会给一点反应，这让艾莉茜娅也毫无办法。但这意料之外的海浪，让她敏锐地察觉到，事情也许出现了转机。
　　“冕下，已经通知船长了。”这时候米娅跑了回来，就仿佛是在呼应她的话一样，左侧的明轮发出了巨大的转动声响，整个船身开始慢慢倾斜。
　　眼看着船身已经转过了一半，艾莉茜娅摇摇头，返身走向船舱。而就在她踏入通道的时候，耳边终于传来了川岚的声音。
　　“等等！”
　　艾莉茜娅嘴角微微一笑，这几句话的试探让她收获良多。毫无疑问，突然出现的海浪和先祖之灵的状态脱不开干系，而川岚隐约清楚一些事，这就让她在和川岚的交锋中，第一次占据了上风。
　　因为她有返航的底气，而川岚没有。
　　天秤终于开始了倾斜。
　　“怎么了？”艾莉茜娅收敛了嘴角的笑容，缓缓转过身，平静地看向川岚。
　　“祖灵一直在平衡群岛周边的海域，正常来说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川岚慢吞吞地说。
　　“所以这是在不欢迎我们吗？”艾莉茜娅明知故问道。
　　“不，祖灵如果想要袭击你们，不会操控海浪，那会伤害到族人们。”川岚回答道：“这种海浪并不会影响到你们的船只，完全不用担心。”
　　这倒是个有用的消息，祖灵不会轻易伤害兽人，艾莉茜娅心中想着，表面上面无表情地说：“但你们的祖灵已经掀起了海浪，这不像是友好的信号，我很怀疑自己的安全还能否得到保障。”
　　“这是祖灵自身的原因。”这时候船身几乎已经完成转向了，川岚一咬牙，语速飞快地说：“祖灵在生气，这是因为我们的祭典没有让它满意，但这并不影响你们登岛。”


第573章 初到破碎群岛
　　“祭典？”艾莉茜娅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的老兽人。
　　面对她的审视，川岚面沉似水，解释道：“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都会献上给祖灵的祭品，以感谢祖灵的守护。”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艾莉茜娅指了指波涛汹涌的海面，“你们今年没有祭祀吗？”
　　“祖灵对我们的祭品并不满意，因此祭祀仪式被迫推迟了。”川岚的声音低沉。
　　“对祭品不满意？”艾莉茜娅想了想，又问道：“所以你离岛是为了寻找合适的祭品？”
　　川岚无言地点了点头。
　　“唉？你该不会是想把我们骗过来当祭品的吧？”米娅一惊一乍地蹦了起来，指着老兽人，“我就知道，这个老家伙不怀好意！冕下，别听他的满嘴谎话了，我们快点返程回去吧！”
　　“精灵，你是在侮辱一个兽人的荣耀！”川岚瞪眼怒道：“我说了会保证你们的安全，就绝对不会动这种阴暗的手段！”
　　“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那你说现在是怎么回事？”米娅不甘示弱地睁着眼，“你们的祖灵不会是饿极了，一会儿从海里伸出几根触须，把我们连人带船卷进下去吧？”
　　川岚怒气冲冲地瞪着米娅，不过他似乎很快就意识到和她争辩没有意义，于是转头看向了艾莉茜娅。
　　他深吸一口气，耐心解释道：“祖灵的怒火看似凶猛，却并不危险。岛上现在肯定已经在准备祭祀了，你们尽可以放心。”
　　“哎？你们不是没有祭品吗？”米娅又插嘴道。
　　被这么一打岔，川岚忍不住提高音量说：“除了我以外，还有人在岛上寻找合适的祭品！”
　　哪怕在黑锤镇被软禁的时候，川岚的情绪变化都没有这样激动。老实说，看着他被米娅气得暴躁的样子其实挺有趣的。不过这样的念头只是在脑海中残存了片刻，艾莉茜娅就挥了挥手，示意米娅先别插嘴了。
　　“你们的祖灵经常对祭品不满吗？”她问。
　　川岚看起来不太想回答，艾莉茜娅耸了耸肩，“你可以不说，但我们就快要驶出破碎海域了。”
　　这番威胁起了很明显的效果，川岚略显焦躁地扭头，看了看身后逐渐变小的破碎群岛，然后快速说道：“没有，在我的印象中，祖灵几乎不挑剔祭品，而且这次的祭品实际上比去年还要丰厚一些。”
　　艾莉茜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心血来潮道：“你觉得我们带的蒸馏酒，能不能当做给先祖之灵的祭品？”
　　“蒸馏酒？”川岚一怔，“就是你们打算和我们交易的那个东西吗？这我就不清楚了，需要询问巫女。”
　　“好吧，我暂时没有问题了。”艾莉茜娅看了眼伊迪丝，后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于是她指了指川岚，转头对米娅吩咐道：“带他去船长室，让他带路，找一个适合停靠的地方，方便我们登陆破碎群岛。”
　　米娅带着川岚离开了，随后妮娜也没有久留，径直去了锅炉舱。接下来迎着风浪行驶，对锅炉的出力是一次严峻考验，需要她亲自盯着，以免出现问题。
　　通道口只剩下了两人一神，艾莉茜娅问道：“你能判断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假吗？”
　　“哎呀，咱又不是诡诈那个老女人，可不会读心术。”伊迪丝笑吟吟地说。
　　“你不是神吗？判断真话假话都做不到？”艾莉茜娅狐疑地看着她。
　　“神又不是万能的，更何况咱现在也不是完全状态。虽然恶作剧和谎言的神职有些交集，但只是在欺骗的那一部分，对分辨真假就力不从心了。”伊迪丝的语气意味莫名，仿佛带着一丝怅然，但又像是好为人师的兴致勃勃。
　　艾莉茜娅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随后开始了分析，“他说‘出海是为了寻找合适的祭品’应该不是在撒谎，这点可以和其他兽人在交谈中偶尔的只言片语对上。另外关于先祖之灵一反常态的要求祭品，姑且假设他说的是真的，你觉得是和什么有关系？”
　　“你不是已经有猜测了吗？”伊迪丝嘻嘻一笑，“咱觉得就是你觉得的对。”
　　没有理会欢愉少女的贫嘴，艾莉茜娅秀眉微蹙，凝声道：“看来就像你分析的那样了，先祖之灵也受到了混乱之潮的影响。”
　　“咱早就说过，但凡具备神性的存在都无法避免的。”伊迪丝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看向烈阳高悬的晴朗天空，“谁都逃不掉。”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艾莉茜娅体会到了有史以来最为猛烈的晕船感觉。黑锤号在剧烈的摇晃中吃力前行，海浪拍打在包有铁皮的船身上，发出带着回音的闷响。还有明轮不堪重压的声音，锅炉的轰鸣，这些交织在一起简直像是一场噪音歌会。
　　这样情况持续了几个小时，艾莉茜娅穿越这么久以来，头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练不出超凡力量：无论是蕾蒂还是米娅，哪怕是实力最弱的妮娜都能在晃动的黑锤号上面不改色，行动自如。
　　就在她第一百零一次怀疑人生，后悔为什么要出海的时候，船身的摇晃停止了。
　　“冕下，我们到啦！”米娅蹦蹦跳跳地跑来报信。
　　“终于……到了。”艾莉茜娅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幸好早上晕船没有什么食欲，不然这时候她怕是要口吐“彩虹”了。
　　深呼吸了几次以后，她终于缓过劲来，走到了甲板上。
　　这是一片平静的海湾，天然的峭壁像是环抱的双手一样，将海浪抵挡在了外面。艾莉茜娅看到了一个简陋的码头，旁边还停靠着几艘轻型的帆船——和他们比起来，黑锤号简直像是远古神话中的巨人一般。
　　船长看到了她，迎上来汇报道：“冕下，再往前就是浅滩，为了防止搁浅，我们不能再贴近了。”
　　“停在这里就行，不需要离岸太近。”艾莉茜娅点点头，这也是出于安全考虑，防止有不怀好意的人在岸上偷摸上船。
　　“那么船上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她这是对米娅说的，毕竟是到了别人的地盘，黑锤号需要有个超凡者压阵，确保退路。
　　“哦。”米娅有些郁闷的答应道。尽管半精灵少女平时有些不着调，但关键时候还是能分清轻重缓急。
　　很快，那些在下层船舱中渡过了航程的兽人们也被带了出来，在甲板上舒展筋骨。按照川岚的说法，他们都会游泳，可以自行跳水游上岸。
　　当然，川岚本人则是被艾莉茜娅带在了身边，在蕾蒂的能力帮助下，她们轻松就飞到了岸边。
　　其他的兽人们也开始向着海岸扑腾了，不远处的船舷边，米娅的紫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艾莉茜娅收回视线，看向了川岚，“我已经履行了我们的约定，你的族人全都安全回到了家乡，接下来该你了。”
　　“哼，不用你提醒，我们从来不会违背约定。”川岚回答道，似乎是回到了自己主场的原因，他的声音都更有中气了。
　　“跟我来，我带你们去村子。”川岚说完就转身，走向了一条草丛中踩出来的小路。
　　一行人沿着小路走了没多久，艾莉茜娅的视野前方就出现了一座看起来颇为简陋的村落：放眼望去全是茅草和木头混搭的屋顶，围绕村落的木墙稀疏破旧，有的都露出了木芯，看起来非常寒酸。
　　这村落也就比艾莉茜娅刚穿越时的黑锤镇好上一点，放到现在都是塔恩“集村并镇”的重点关注对象。
　　距离村子越来越近，跟在旁边的伊迪丝突然玩味地说：“有点意思。”
　　“嗯？怎么了？”艾莉茜娅侧头问道。
　　“你仔细看。”伊迪丝朝着前面的村子努了努嘴。
　　欢愉少女口中的“仔细看”肯定不是让瞪大眼睛看，艾莉茜娅眨眨眼，直接开启了「洞悉信仰」。
　　只是扫了一眼，她就明白伊迪丝的意思了。
　　前方的村子里，一条水桶粗细的信仰线冲天而起，然后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最终落向了更远处。
　　艾莉茜娅想了想，干脆快走几步，来到了川岚旁边，直接问道：“那边是什么地方？”
　　她指的就是信仰线最终落向的方位，可惜那里太远了，已经超过了肉眼能看到的范围，所以她就指了个大概，然后便仔细观察着川岚的表情。
　　可惜川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表情并没有什么明显变化，淡淡回答道：“那边什么都没有。原先还有几个部落，蛋后来因为资源枯竭，以前在那边的部落也迁走了。”
　　他顿了下，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看着那边的郁郁葱葱的，还以为是你们的猎场呢。”艾莉茜娅随口瞎扯了一个理由。
　　川岚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候她们已经走到了村子门口，艾莉茜娅一眼望去，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他们应该是都在村子后面的广场，巫女的住所也在那边。”川岚主动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主动解释道。
　　“导师冕下……”一直都保持沉默的妮娜忍不住开口，轻轻叫了艾莉茜娅一声。
　　艾莉茜娅冲她微微点了点头。妮娜的意思很好理解，无人的村落，然后还有在前面引路的川岚——这怎么看都有种陷阱和阴谋的味道，就像是骑士传记里常有的桥段。
　　不过妮娜还是猜错了。
　　整座村子并不大，就像是先前在远处看到的那样，没用多久，她们就在川岚的带领下穿过了村落，来到了村子后面的广场。途中没有遇到任何陷阱、袭击、偷袭。
　　村落后面是一块足球场大小的平地，一座风格粗犷的石柱立在中央，上面雕刻着兽族特有的纹路。在石柱周围还插着几根稍矮一截的木柱，被涂成了不同的颜色。即使以艾莉茜娅的神秘学知识，也能分辨出这些颜色分别代表着不同的几种超凡属性。
　　广场上聚集了大量的兽人，各种各样的尾巴让艾莉茜娅有种到了动物园的感觉。
　　他们聚在一起，神色看起来有些凝重，正密切的互相低声交谈着。
　　也不知道是哪个兽人最先注意到了川岚的到来，很快，广场上的所有人都已经转过身来。
　　“村长，你终于回来了！”
　　“香橙呢？快来看你爷爷回来了！”
　　“哈，村长，你这次怎么出海了这么久。”
　　各种各样的问候和询问此起彼伏，不少兽人在看到川岚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几个明显受到其他兽人尊敬的老兽人来到了川岚旁边，“川岚，你可算回来了，有找到合适的祭祀品吗？”
　　“这个我一会儿再说，你们是要给祖灵祭祀吗？”川岚点了点头。
　　“是的，幸好你干回来了，不然我们还在犯愁祭品的问题。”
　　原本艾莉茜娅是在冷眼旁观，打算多听一些兽人们的消息，但很快就有兽人注意到了她们。
　　“村长，怎么还有人类跟你一起回来了？”
　　“没有长耳朵，也没有短尾巴！好像真的是人类！”
　　“难道这是村长带回来的祭品？”
　　“祖灵喜欢人类当祭品吗？”
　　又是一阵喧闹的喊叫声，还不等川岚有所回应，无形的重力波动瞬间展开，席卷了全场。
　　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不少兽人的脸涨得通红，“哬哬”地喘着粗气。
　　蕾蒂西亚向前迈出一步，面色淡漠，无形的波动在她周身凝如实质，就连空气都变得像是盛夏的热浪一般，发生了些微的扭曲。
　　下一刻，蕾蒂西亚的眼底红光消退，无形的波动消失不见。兽人们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呼吸，但却再没有人敢像先前那样大声呼叫。
　　“人类的高阶超凡者？川岚，这是怎么回事？”还是先前那几个看起来德高望重的老兽人，其中一个出声道。
　　另一个也慎重地看着蕾蒂西亚，“川岚，你背叛了先祖之灵吗？”
　　“不、不是的，”川岚的声音有些干涩，显然是没料到蕾蒂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行为，“她们是来和我们做交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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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近学会了手动做蛋挞！


第574章 恭喜FPX！！！
　　人类的高阶超凡者出现在了村子里，这对兽人们的冲击不亚于法兰西在巴黎见到了反万字旗。
　　诡异的沉闷开始在广场上空弥漫，原本嘈杂热闹的兽人们纷纷陷入了沉默，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艾莉茜娅等人。
　　那几个看起来德高望重的老兽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问道：“交易？和人类的贸易都是在港口进行的，你怎么把她们带到村子里了？”
　　川岚的神情复杂，解释道：“因为这次的交易不同以往，她们想要和我们建立起长期稳定的贸易合作，而不是简单的买卖货物。”
　　“这不可能！”立刻就有一个老兽人叫道：“人类都是狡猾的，她们不可信！”
　　随着这个老兽人的话音落下，原本陷入沉寂的广场又变得嘈杂起来。不过大概是先前蕾蒂西亚的威慑起到了作用，他们仅仅限于挑头接耳，没有再大声嚷嚷。
　　面对着无数质疑、警惕的眼神，艾莉茜娅知道自己要做点什么了。
　　她站到了蕾蒂西亚前面，高声说道：“我们是带着诚意而来。”
　　“也许你们以前和人类的交易并不愉快，留下了一些不好的印象。所以我来到了这里，希望能解开芥蒂，展开双方互惠互利的贸易合作。”艾莉茜娅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其他兽人的表情。可惜她的话就像是墨汁掉进大海，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兽人们毫无反应，维持着警惕和戒备。
　　好吧，这也正常，就像是她第一次在黑锤镇做动员演讲的时候，镇民们也是对她毫无信任。
　　不过有在黑锤镇的经历，艾莉茜娅很清楚这时候该说什么：一个足够触动人心的许诺。
　　“我已经和川岚商量过了，我们愿意在先祖之灵的见证下立约。”她高声说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能传遍全场——这时候她就有些怀念自带扩音器功能的米娅了。
　　最后的话终于起到了一些作用，或者说先祖之灵的名号在兽族中具备着无与伦比的意义，哪怕仅仅是提出来就有着足够的分量。
　　“你要在祖灵面前立约？”几个老兽人又是互相对视一阵，似乎是陷入了踟蹰，没再像之前那样直接拒绝。
　　就在艾莉茜娅想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空灵悠扬的旋律在广场上空悄然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兽人们像是约好了一样，表情同时变得肃穆，看向了那根粗犷巨大的石柱。就连川岚这时候也是同样的表情看着石柱，没有再管艾莉茜娅等人。
　　莫名响起的旋律逐渐接近了尾声，而在那石柱的顶端，也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苗条的身影。
　　看来她们就是巫女了，艾莉茜娅想。她同样也在注视着石柱顶端，观察着突然出现的两人。
　　其中高个子的那个穿着十分繁复的礼服，礼服表面绣着玄奥的纹路，宽敞的袖口带有明显的异族特色，金色的面具遮挡住了她的脸部，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让人难以判断真实年龄。而矮个子那个则稚嫩得多，没有面具，露出了清秀的小脸，和发色相近的浅灰色尾巴在身后来回摇动，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环视了一圈之后，高个子的巫女缓缓开口，“先祖之灵接受了我们的祭品。”
　　艾莉茜娅注意到，许多兽人都明显的松了口气，大概要不是现在场合肃穆，他们就要高兴得跳起来了。
　　然而，巫女的话还没有说完。
　　“但是这还不够。”
　　话音刚落，那些刚放松下来的兽人们，表情就一子变得僵硬了。
　　“先祖之灵需要更多的祭品，下一次的祭祀定在三天之后。”巫女的声音很有穿透力，澄澈干净。她没有在意其他兽人的反应，继续说道：“我还要和其她几位巫女沟通祖灵，关于三天后祭祀的具体情况，你们可以问香橙。”
　　说完之后，她微微欠身行礼，然后就像是刚才登场那样，整个人又突兀的消失不见了。
　　巫女一消失，原本还能保持安静的兽人们，一下子就炸开了锅，甚至就连一旁的艾莉茜娅都忘记了，全都在议论着巫女临离开前留下的话。
　　三天后，再次举行祭典。
　　“看来你们这次的祭祀是失败了。”艾莉茜娅对川岚说道，后者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表示，其他人肯定已经找到了合适的祭品。
　　听了她的话，川岚的表情也十分僵硬，没有吭声。
　　“川岚，这可怎么办啊？”还是一名德高望重的老兽人开口询问。艾莉茜娅刚才听他们交谈中的意思，这些老兽人似乎是附近几个村子里的长老、族长、村长之类的人。
　　“是啊，巫女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又一个老兽人说道：“往年的祖灵从未有这样要求过，我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嘿，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但我们的这位巫女保持沉默，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我问了供奉其它巫女的氏族，他们现在也是火烧尾巴，一团乱麻啊。”一个相对比较年轻的兽人感慨道。
　　“还是要靠你了啊，川岚，毕竟香橙是你的孙女，也是巫女的继任者。”
　　巫女的继任者，还是川岚的孙女？艾莉茜娅略带诧异地看了川岚一眼。兽人视巫女为他们和先祖之灵沟通的桥梁，十分尊重。对许多兽人来说，祖先里如果出现过一任巫女，是能够吹嘘到曾玄孙的荣耀事迹。
　　难怪川岚先前敢保证能居中协调和破碎群岛的贸易，原来是后补圣女的爷爷。
　　正当艾莉茜娅分析着所见所闻的时候，和几名老兽人那浑厚嗓音截然不同的清脆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爷爷，你终于回来了！”
　　艾莉茜娅顺着声音看去，正是之前站在巫女旁边的矮小女孩，香橙。
　　和她爷爷那浑身肌肉线条的画风不同，这位巫女继任者的身形纤细，灰黑色的兽耳顶在头顶，一根看起来就松软的尾巴在身后来回摇动，看起来颇有些“巧克力和香子兰”的既视感。
　　在艾莉茜娅打量香橙的时候，后者也在一脸惊奇的看着着她们。因为之前香橙并不在广场，所以并不清楚她们一行人的来历。
　　“爷爷，她们是……人类？”香橙眨巴着琥珀色的眸子，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
　　“嗯，她们是来和我们做交易的。”川岚简单地解释了一句，“这件事一会儿再说，你先给我们说说，三天后的祭祀是怎么回事，巫女又是怎么跟你说的？”
　　“哦，好。”香橙收回了一直在打量着艾莉茜娅的视线，对着川岚点了点头，“巫女大人说，先祖之灵现在到了紧要关头……”
　　“你先等等！”川岚突然打断了她。他先是看了看附近的兽人们，又看了眼艾莉茜娅等人，随后对香橙吩咐道：“我们先换个地方再说，至于你们……”
　　川岚看向了艾莉茜娅，“这件事是我们兽族的内务，请你们暂时先去我家里稍作休息。等这边处理完了，我会过去找你们。”他尽量让语气温婉，并且承诺道：“答应的事我会尽力完成，信守约定是我们兽族的荣耀，即使是最固执的精灵也不会说在这方面胜过我们。
　　“嗯……”他的表情闪过一丝异样，“除了你们那个精灵。”
　　好嘛，米娅都快成他的心理阴影了。
　　艾莉茜娅倒是没有故意为难川岚，毕竟她是来做生意的，又不是来打仗，和气生财才是真。
　　“好的，那我们就先等你处理完。”她微微点头。
　　川岚明显松了口气，他找来一个年轻兽人，吩咐对方给艾莉茜娅带路，而他自己则是和那几个德高望重的老兽人，以及他的孙女一起离开了。
　　从广场一直到川岚的屋子门口，负责带路的兽人没有和艾莉茜娅等人说一句话，哪怕她试着搭腔，想要套出一些信息。但那年轻的兽人全都都是谨慎小心地盯着蕾蒂西亚，并且和她们保持着一个比较微妙的距离，没有多靠近一步。
　　在把她们带到目的地后，这兽人抬手示意了一下，随后便匆匆离开了，没有多停留一秒，仿佛她们这些人类是致命的病毒一般。
　　“哎呀，看来你们这个先声夺人的效果不错嘛。”伊迪丝环顾着周围，笑吟吟地说道。
　　这时候先前在广场上的兽人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他们站在远处，用质疑、冷漠和敌意的视线盯着她们。
　　“只是为了减少麻烦罢了，毕竟这些兽人……算了，我们先进屋子吧，别在外面站着了。”艾莉茜娅摇了摇头，她真是想不明白，这些兽人到底以前都遭受了人类什么样的对待，以至于一个个都苦大仇深的。
　　川岚的房子并不大，大概也就是教皇宫里三间屋子的水平，但在这个村子里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房屋了。和简陋的外观不同，屋子内倒是收拾得干净利落，还有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味，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看来是那个叫香橙的小姑娘收拾的屋子，艾莉茜娅没由来的想到。她可想象不出川岚那样的肌肉壮汉往屋子里喷洒花粉的画面……太辣眼睛了！
　　“话说那个巫女是怎么突然出现又消失的？我完全没有一点反应。”艾莉茜娅收回了观察房间的视线，询问道。
　　“你的实力能反应过来什么？”伊迪丝略带鄙夷地斜了她一眼。
　　“……”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看向蕾蒂西亚。
　　后者想了想，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你也没看到，但你猜到是怎么回事了，蕾蒂？”艾莉茜娅问。
　　“应该是某种领域。”蕾蒂西亚说道：“和我有些类似。”
　　“在先祖之灵的控制范围内起效吗？”艾莉茜娅若有所思地说：“和你类似，是说借用力量的手段？”
　　在艾莉茜娅允许的情况下，蕾蒂西亚是可以借用她的信仰点（或者用神祇的说法就是神力）来增强自身实力的。这种手段在这个世界被统称为「神选」。
　　“她们两个人平时就这样交流？”伊迪丝询问旁边的妮娜，后者点了点头。
　　“果然你们人类真有趣。”伊迪丝笑道。
　　艾莉茜娅从思索中回过神，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你不是人了一样。”
　　“哎呀哎呀……是呢，咱也是人类呢。”伊迪丝的口吻中带着几分缅怀，“……曾经。”
　　“你发现人类是有极限的，然后不做人了？”艾莉茜娅摇摇头，她发现自己果然理解不了这种活了几百年的小女孩的想法。
　　她干脆把话题拉回了正轨，“所以巫女是借用了祖灵的力量？嗯，就像是神选一样？”
　　“你仔细感受一下……算了，你感受不到。”
　　“你是故意的吧？”艾莉茜娅瞪了她一眼。
　　伊迪丝嘻嘻一笑，“咱是说你没有见过神国，所以感觉不出来。”
　　“你是说这里是先祖之灵的神国？”艾莉茜娅一怔，紧接着问道：“地上神国？”
　　“没那么厉害，地上神国的构想早就有人提出过，可是至今还没有神祇达成。”伊迪丝摇摇头，“想要完成地上神国的仪式可没有那么容易，各种极难达成的条件缺一不可。这个先祖之灵应该是取了巧，祂用自身具备的神性，以及能在主物质世界活动的便利，搭设起了这么一个雏形。”
　　伊迪丝顿了顿，露出恶作剧一般的笑容，“如果咱没有猜错的话，祂现在的感觉可不好受。”
　　“不好受？”艾莉茜娅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因为混乱之潮……既然神祇会被它拖出神国，那么先祖之灵也会受到影响。
　　“可是假如这里是祂的神国的话？祂会被拖到哪里去？”
　　“主物质界世界的背面咯。”伊迪丝咧开嘴角，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凡人的禁区，知性的噩梦，大虚空。”
　　艾莉茜娅正想开口多问几句，忽然身后传来了敲门声。
　　伴随响起的是香橙那怯生生的声音，“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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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这章还在想起什么标题，FPX赢了就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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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章 香橙的想法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怯生生的声音响起，艾莉茜娅循声看去，那名叫做香橙的候补巫女就站在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她们。
　　在看到香橙的瞬间，艾莉茜娅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可怜、弱小、又无助”的表情包。她露出了温和的微笑，柔声道：“当然了，这里是你的家，我们才是客人。”
　　“打扰了。”香橙似乎有些怕生，拘谨地躬了躬身，随后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坐到了屋子角落，“那个……你们要喝点什么吗？”
　　“咱记得你们这里有种棕毛果？以前有人给咱献……咳，咱要喝那个。”伊迪丝毫不客气地说。
　　香橙猛地一哆嗦，似乎被伊迪丝的气势吓到了。她抿了抿嘴唇，小心翼翼地说道：“对不起，现在已经过了棕毛果的成熟期，村子里剩下的货物都做成咔卟水卖出去了。”
　　“哎呀，没有了吗？”伊迪丝摆了摆手，“那算了，咱不喝了。”
　　“十分对不起！”香橙连连鞠躬，一副愧疚的样子。
　　“不用管她。”艾莉茜娅摆摆手，“你平时喝什么就给我们什么好了，她要是不喝就渴着。”
　　伊迪丝撇了撇嘴，但没有出声反驳。
　　“好的！”香橙连忙说道，然后就一溜烟地跑到了后面的屋子，没一会儿端着几个杯子回来了。
　　“这是我今天早上刚摘的香菊叶，泡水很好喝。”她一边说，一边把几个杯子分到了众人面前。
　　显然，香橙并没有预料到家中会来客人，采的香菊叶也不够五个人喝的，所以她留给自己的杯子里，只有少得可怜的几片叶子飘在水面。
　　真该让米娅也来，好好跟人家学一学礼仪，艾莉茜娅心想。但她并没有直接喝杯中的水，而是看着伊迪丝——众所周知，在外面乱吃乱喝的除了小说主角和贝尔格里尔斯，其他的都死了。
　　伊迪丝的圣者形态好歹也是神灵本体，一般的毒物起不了作用，是上好的小白鼠。
　　艾莉茜娅的心思自然瞒不过伊迪丝，后者撇了撇嘴，将水杯一饮而尽，十分豪迈。
　　“还挺好喝的，再给咱来一杯！”她将杯子拍在桌面上，又吓了香橙一跳。
　　“好、好的！”刚捧起自己水杯的香橙也没顾上喝水，连忙放下杯子，拿着伊迪丝的杯子小跑着去了后堂。
　　等她离开后，伊迪丝揶揄道：“你还真是够小心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以前就是不够小心，才险些酿成大错。”艾莉茜娅淡定地答道，视线的焦点落向了旁边的骑士姬。
　　伊迪丝的目光在她们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没有再继续调侃。
　　没过多久，香橙就回来了。把水杯递给伊迪丝后，她没有像之前那样谨小慎微地保持沉默，而是好奇地眨着眼睛，“那个，你们是来自哪里的啊？是白水港吗？”
　　显然，先前的互动让她少了些拘谨，逐渐放松下来了。
　　“我们来自塔恩公国。”
　　“啊，对不起！”香橙连连道歉，“我只知道白水港的名字……其它的地方没有去过。”
　　“没关系，这不是什么大事。”艾莉茜娅摆了摆手，露出了自己能做出来的，最为温和的笑容，“你好像对我们很好奇？”
　　自从在广场上见到香橙的时候，艾莉茜娅就注意到她了。因为她在看向她们这些人类时，目光中没有敌意，只有好奇不解。这和其他兽人那猜忌警惕的注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由不得艾莉茜娅不去注意。、
　　“哎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香橙又是一阵道歉，“只是我在岛上很少见到人类，所以忍不住……”她的声音渐渐降低，白皙的脸蛋变得通红，蓝灰色的尾巴在身后不停甩动。
　　“不要紧张，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艾莉茜娅继续保持微笑，她心里边已经有些后悔没带着米娅了，以半精灵那夸张的交际能力，现在恐怕早就和香橙熟络了。
　　等香橙慢慢恢复平静后，艾莉茜娅装作不经意地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好奇——我还以为你们对我们都是抱着很深的戒备和敌意呢。”
　　香橙的表情一黯，耳朵也耸拉下来。
　　好吧，看来她也算是个“异类”了。艾莉茜娅想着，转移了话题，“对了，我刚才听你的意思，你去过白水港？”
　　“嗯，几年前爷爷去白水港卖东西，我跟着族里的大船一起去了。”香橙点点头，随后又有些遗憾地说：“不过我那时候只在船上远远地看了一会儿，爷爷不让我下船，说人类对我们不怀好……啊，对不起！”
　　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香橙立刻捂住嘴巴，紧张地看着艾莉茜娅。
　　“我长得很可怕吗？”艾莉茜娅问道。
　　“不不不，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类……”香橙说到这里，微微停顿，目光在屋子里另外几个人的脸上游移了片刻，纠结道：“……之一。”
　　“哈哈哈哈！”伊迪丝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个孩子真有趣，怎么办，咱好像喜欢上她了！”
　　“你的喜欢还真是廉价啊。”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她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欢愉少女的时候，对方就声称喜欢上她了，要拉她去改行当欢愉教皇。
　　“哎呀哎呀，你不懂，咱这才是正常的生活态度。”伊迪丝竖起食指摇了摇。
　　艾莉茜娅正想开口，耳边忽然传来了自行车漏气似的笑声。
　　“对不起，我没忍住。”香橙捂着嘴巴，脸红得随时都能滴出血来，“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别搭理她，她的脑子有坑。”艾莉茜娅指了指伊迪丝，随后和颜悦色地对香橙说：“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哦对，白水港。你觉得白水港怎么样？”
　　“很……繁华吧？”香橙回答道，神色有些落寞，”可惜无论怎么恳求，爷爷也不愿意带我下船。”
　　“实际上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要建立起一条通向白水港的航运路线。如果成功的话，你将来完全有机会再到白水港去的。”艾莉茜娅说。
　　“真的吗？”香橙的耳朵都竖起来了，充满期待地问道。
　　然而，还不等艾莉茜娅回答，她的耳朵又耸拉下来，“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说服爷爷的，但就算你们可以在岛上建立贸易站点，估计爷爷也不会允许我随船离开的。”
　　“是因为你爷爷敌视人类吗？”艾莉茜娅问。
　　香橙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爷爷总是这样……”她说到这里，立刻拨浪鼓似的摇头，“啊，我不是在抱怨爷爷，我知道爷爷是为了大家好！但是……但是……有没有可能……”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经微不可察，细弱蚊蚋，“……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地交流呢？”
　　艾莉茜娅诧异地看着她，虽然早就发现了香橙的态度和其他兽人不同，但没想到居然相差了这么大：这已经是从极端排外主义变成一般亲外主义了。
　　能在充满排外主义的环境中，长成亲外主义……这该说是长歪了，还是长直了？
　　艾莉茜娅心中的想法不断，表面上却是温和笑道：“当然有可能了。”
　　“诶？”香橙略带吃惊地抬起头。
　　“我们现在不就是吗？坐在一起，喝着香菊叶泡的水，心平气和地聊天。”艾莉茜娅的声音柔和，带着一些鼓励的语气。
　　香橙的眼睛一亮，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有些期待地问：“真的吗？你不觉得我们是两脚行走的野兽，不会讨厌我吗？”
　　“谁说你是直立行走的野兽了？”艾莉茜娅瞪着眼睛，“有这么可爱的野兽吗？这话我第一个不同意！”
　　“你不是在骗我吧？”香橙的表情就像是抱着个气球的小孩，满心怀喜，却又怕太过用力，把气球挤破了。
　　“当然不是了。”艾莉茜娅回答的十分坚定，“我觉得你超级漂亮可爱的。”
　　香橙用那双浅绿色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艾莉茜娅。而后者则是坦然与她对视，没有一点心虚。
　　开玩笑，放在地球上，有多少人对着兽耳娘的图片日思夜想，这个世界的人居然觉得兽人是丑陋的家伙……他们的审美一定有问题！
　　片刻过后，香橙的脸又爬上了一缕绯红，低声道：“谢、谢谢夸奖。”
　　“啊！”她突然惊叫一声，站起身来，看了眼窗外，“爷爷回来了。”她转头对艾莉茜娅请求道：“不要告诉爷爷我们刚才的话，好不好？”
　　“当然了。”艾莉茜娅笑着点了点头。
　　没过几分钟，屋子外传出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推开，须发皆白却有着和年龄不符的健美身躯的川岚，表情有些沉重地走了进来。
　　“香橙，这些人没有对你怎么样吧？”川岚一进来就问道，同时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艾莉茜娅。
　　“没有，爷爷。”香橙微微低下头，没有去和川岚对视。
　　“没有就好。”川岚明显是心事重重，并没有注意到孙女的异样，“那就好，别忘了爷爷说的。你去隆岩家吃饭吧，爷爷和他打过招呼了。”
　　香橙怔了下：““那爷爷你们呢？”
　　“不用管我了，爷爷有话和她们说。”
　　香橙哦了一声，微垂着头，从川岚身边走过。随后她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嘴唇翕动，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直接离开了屋子。
　　在香橙离开后，艾莉茜娅直接问道：“看来你们的会议进行的不太顺利？”
　　“哼，不用你们来操心。”川岚冷声道：“我们能自己解决。”
　　“不用我管？我可是还等着跟你立约呢，你们要是一直没能让先祖之灵满意，难道要我一直在这里等着吗？”艾莉茜娅轻嗤道。
　　川岚哑口无言，脸上浮现了气血翻腾的红晕，喘起了粗气。
　　“况且你把你的孙女支走，不就是要跟我说这方面的事吗？”艾莉茜娅忽然想起来，她几分钟前还肯定了香橙的想法，认同人类和兽人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现在她和川岚之间的气氛太过剑拔弩张的话，好像有点打自己的脸。
　　于是她又补充了一句恭维，“毕竟你们一族还是很看重承诺的。”
　　这句恭维让川岚的脸色变得好看了一些。他冷哼了一声，“当然，我们答应的事就不会反悔。我已经想出来办法了，不会让你待太久的。”
　　“什么办法？”
　　“三天后的祭祀。”川岚沉声道：“虽然祖灵现在的心情不好，但在接收祭品的时候还是正常的，我们在那时候请祖灵见证。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三天后，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艾莉茜娅思忖道：“不过你不需要和其他的部族商量吗？”
　　“周边几个小村庄的代表已经商量过了，就在刚才。”川岚说：“至于更远的那几个大村落，等祭祀的时候可以见到，到时候我会跟他们说的。”
　　“要是他们不同意呢？”
　　“那对你也没有影响，人类。”川岚哼了一声，“我和周围的几个村子就足够容纳下你的商船了。况且有祖灵见证，其他村子也不会阻拦。”
　　艾莉茜娅想了想，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就点头道：“好的，那我们就等三天。”
　　“这三天我要准备祭祀的事，如果有什么事情你们可以告诉香橙，她会通知我的。”川岚有些不情愿地说：“你们就就住在我家，我会让香橙给你们收拾出地方的。”
　　艾莉茜娅对此不置可否，但也没有直接反对。在由交代了一些琐事后，川岚就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显然是在发愁给先祖之灵的祭祀事宜。
　　在川岚离开后没过多久，香橙就回来了，她已经得到了川岚的通知。
　　“我听爷爷说了，你们有什么事的话都可以告诉我。”香橙不仅没觉得照顾人麻烦，反而还兴致勃勃，“你们饿了么？”
　　“吃东西先不急，我有个事情要问你，刚才在广场上见到的那几位附近村子的代表，你知道他们都住哪里吗？”
　　“知道啊，怎么了？”香橙好奇道。
　　艾莉茜娅微微一笑，“送礼。”


第576章 摸尾巴是敏感词
　　送什么礼呢？
　　香橙很快就得到了答案，那个绿发的小姐姐从背包里，拿出了从见过的酒！
　　透明的，在阳光下亮晶晶的，非常好看的酒！和岛上的大叔们平常喝的那种浑浊的液体截然不同，香橙甚至有一瞬间产生了「这才是酒该有的样子」的想法。哪怕她从来都对喝酒没兴趣，也想尝尝它的味道了。
　　接下来的时间，香橙就仅仅尽责地充当着向导，带领那位叫艾莉茜娅的小姐姐在村子里穿行，没有一点怨言。
　　她是真心希望村子可以和陆地上的人们建立起一个接触的渠道，如果一条稳定的航线被开辟出来的话，说不定就能让大家增进了解，那样就能改善岛上的大家的生活了。
　　作为巫女的继任者，香橙虽然还没有正式接触先祖之灵的力量，但她本身就拥有着一些“天赋”。其中被她用的最习惯的，就是判断一个人的真实情绪了。
　　在和艾莉茜娅的交谈中，她能确信，对方是真的没有鄙薄她的那些野兽特征——这也是其他种族经常嘲讽她们一族的地方。在别的种族眼中，这些都是非常丑陋的象征。
　　但艾莉茜娅不仅没有鄙薄，好像还十分喜欢，一直盯着她的耳朵和尾巴，让香橙胆战心惊，生怕对方直接伸手摸过来。
　　被人摸耳朵和尾巴什么的，对一个女孩来说太羞耻了！为什么没有而尾巴的人类不能理解呢？
　　虽然说是向导，但香橙觉得自己更像是个“进门凭证”。靠着巫女继承人的身份，哪怕是带着几个人类，她也不会被拒之门外。而在见到附近村子的代表后，她就只需要在一旁作陪，看着艾莉茜娅和他们说话就可以了。
　　所以她就利用这段时间，一直在观察艾莉茜娅的反应，以确定自己的“天赋”没有出错。但越是观察，她就越觉得，错的是她的爷爷。
　　爷爷说人类把他们视作两脚行走的野兽，不会真正平等地接纳他们。
　　可是这在艾莉茜娅小姐姐的身上，却一点都没有体现。对方是把他们当做了正常的人在交谈，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与偏见。
　　如果人类都像艾莉茜娅小姐姐一样，大家就不用待在岛上受苦了。
　　香橙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梦想成真的画面，不过她也知道，距离那一幕出现还差得很远。
　　太阳已经靠近了海面，随时可能掉进海里，香橙看了看那个绿发小姐姐的背包：还是鼓鼓囊囊的，几乎没有减少。
　　她记得很清楚，一共才送出去了三瓶酒。但是这个艾莉茜娅小姐姐的脸上却没有一点沮丧，嘴边竟然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香橙很好奇，所以她在回到自己家以后，便忍不住问了出来——大半天的时间，哪怕只在带路的时候交谈几句，也让她心中陌生疏离的感觉消弭了不少。甚至因为艾莉茜娅那平等的态度，还让她生出了好感。
　　“我为什么要沮丧？”艾莉茜娅微笑着反问。
　　香橙很喜欢她这种柔和的声音，很好听。
　　“你不是要给几位村长爷爷送这种酒，然后让他们支持和你进行定期交易，买你的酒吗？”香橙伸出三根手指，“可是只送出去了三瓶，其他的都被拒绝了呢。”
　　“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呀。”
　　“诶？”香橙懵了，尾巴在身后卷成了一个问号。
　　“送礼只是一种方式，展现善意的方式。”艾莉茜娅回答道：“这还要多谢你，如果只是我自己去的话，大概连门都进不去。但因为有你跟着，我和那些村长、长老们获得了短暂的交谈机会。这已经足够让他们明白我的善意了。”
　　“展现……善意？”香橙眨了眨眼，“只是这么说几句后就可以了吗？”
　　“这当然还不够。”艾莉茜娅摇摇头，“明天和后天，每天都要再去送一次。”
　　“诶？可是他们不都拒绝了么？而且……”香橙的音量降低，有些难以启齿。因为除了冷漠拒绝之外，艾莉茜娅还遭到了不少嘲讽，这让身为带路人的香橙十分羞愧。
　　“被拒绝是正常的，毕竟人类和兽族的恶劣关系由来已久。”艾莉茜娅倒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明天送出去的酒肯定比今天的要多。”
　　“诶？”香橙一怔，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艾莉茜娅迷茫道。
　　“为什么你被大家那么糟糕的对待了，还能这么平静啊？”
　　“哦，你说这个啊。”艾莉茜娅耸了耸肩，“就算是神祇也不可能被所有人喜欢，你完全不必在意不在意你的人……嗯，稍微有些绕口，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塔恩的俚语。”
　　香橙咬了咬嘴唇，忽然说道：“可是先祖之灵就被我们大家喜欢。”
　　看着艾莉茜娅哑口无言的样子，香橙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谢谢，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香橙攥紧了拳头，竖在身前比划了一下，“好，我们来打赌，不过赌注是什么？”
　　“赌注嘛……如果你输了的话，就尝一尝这瓶白酒吧。”艾莉茜娅指了指满鼓鼓的背包。
　　“诶？”香橙一怔，注视着那双眼带笑意的异色瞳孔，忽然觉得有什么在触碰她的内心，她从未如此想要输掉一次打赌。
　　嗯，绝不是为了尝一尝这个酒，而是更加复杂的感觉。
　　第二天，香橙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微妙心情了，她的手心里已经捏满了汗水，紧张地带着艾莉茜娅敲响了第一家的房门。
　　对方依然是一副爱答不理的冷漠样子，然而就在艾莉茜娅提出告辞时，令香橙瞪大眼睛的事情发生了！
　　那瓶白酒，居然送出去了！
　　虽然对方保持了沉默，但和前一天断然拒绝相比，这种默认的态度已经是一种进步。
　　随后是第二家、第三家……
　　当这一天结束的时候，那位绿头发姐姐的行囊里已经瘪下去了一小块！
　　今天居然送出去了七件！
　　真的做到了！就和艾莉茜娅小姐姐说的一样！香橙有些崇拜地看着这个容貌精致的小姐姐，心中艳羡不已：要是自己也有她这样的能力的话，就能放心大胆地成为巫女，带领大家过上好生活了吧？
　　第三天，香橙依然是和艾莉茜娅一起去拜访。这一次，居然有人主动谈论起白酒了，并且隐晦地称赞了几句。、
　　而艾莉茜娅当场就给这些人留下了好多白酒，并且希望他们能转送给相熟的人。
　　于是到了这一天的傍晚，那位妮娜小姐姐的大背包，已经彻底空了。
　　“你真的做到了！”香橙半是惊诧，半是高兴地说道。她忍不住想，要是自己能学会这种方法，那以后去了人类的国家，是不是也能扭转人类对兽族的看法了？
　　“可惜还差了点，时间还是太少了。”艾莉茜娅耸了耸肩，“如果不是明天就要举行给祖灵的祭典，我恨不得能把你们村子里所有人都拜访一边。”
　　“可我还是想不明白……”香橙微微歪头，眉毛拧成了一条线，“以前也有商人想要和大家改善关系，可是他们都失败了。”
　　“可能是他们的诚意不够吧。”艾莉茜娅笑了笑，接着又问道：“对了，记得我们今天去的西北角那一家吗？”
　　“隆泰大叔家吗？”香橙点了点头，“怎么了？”
　　“我看到他家里摆放着一些很有弹性的软球，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香橙仔细回忆了一下，“可能是暮渔村的特产吧？隆泰大叔的岳父是暮渔村的村长，所以在爷爷和他们商讨事情的时候，就会住到隆泰大叔家里。估计是带来给隆泰大叔的儿子玩的。”
　　“你也想要玩那个东西吗？”香橙问道。
　　“稍微有些好奇，可能在大陆上有人会感兴趣，所以问一下。”艾莉茜娅说。
　　“那等明天我可以帮你问一问隆泰大叔。”香橙的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除了棕毛果榨出来的咔卟水，破碎群岛其实没有太多和人类贸易的特产。如果能够找出新的产品，对改善大家的生活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那就谢谢你了。”
　　“啊，我该走了！”香橙惊叫一声，拍了拍额头，“巫女大人要我明天试着协助祭祀祖灵，所以我要去找巫女大人学习了。”
　　香橙说完就不再耽误时间，迈着轻快的步伐，一溜烟跑了出去。
　　等她离开后，妮娜忍不住开口道：“导师冕下……”
　　“不是说好了吗？在这里要叫我会长。”艾莉茜娅提醒她说。
　　“哦，会长……你刚才问的那个软球是？”
　　“看起来像是一种我需要的材料，记得自行车吗？”艾莉茜娅提醒道。
　　“是给车轮用的吗？”妮娜了然地点点头，之前教皇就问过她能不能制造出类似的材料。
　　“没错，但如果这种材料真的具备我想要的性质，那么它的用处可不仅仅是自行车的轮胎了。”艾莉茜娅卖了个关子，“甚至我们现在的制造水平也会迎来一次飞跃。”
　　“自行车是什么？”伊迪丝突然插嘴，“能自己的动的车？”
　　“需要人用脚蹬的。”艾莉茜娅说。
　　“那和走路有什么区别。”伊迪丝撇了撇嘴。
　　“滚动摩擦和静摩擦的区别可大了。”艾莉茜娅回了一句，没有打算与这个“文盲”神讨论的意思。
　　她转头看向妮娜，发现后者的表情有些纠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是对轮胎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是的。”妮娜连连摇头，有些难以启齿地说：“是另一方面的问题。”
　　“是什么？”艾莉茜娅好奇道，一心一意扑在科研（可能还要加一个米娅）的妮娜居然对别的方面有问题，简直像是太阳西升东落一样稀少。
　　在她的追问下，妮娜终于提出了自己的困惑，“就是和香橙刚才的问题一样，为什么仅仅是三天，您就能让很多兽人改变了态度？这一点都不……科学。”
　　在一个超凡世界突然听到「不科学」这个词，艾莉茜娅突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她那“让世界变成熟悉的样子”的想法终于有了一些成果。
　　感慨归感慨，妮娜的问题也要回答。
　　“一部分就是我对香橙说的，因为我的态度足够诚恳，三顾茅庐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艾莉茜娅毫不客气地夸赞自己。
　　“三次进草屋？”妮娜思索了一下，大概理解了以这个词的意思，“那另外一部分呢？”
　　“另外一部分吗，那就是蕾蒂的功劳了。”艾莉茜娅看向了身边，银发的骑士姬面无表情，眼底红光闪了两下，算是回应。
　　“什么意思？”妮娜不解地问。
　　“因为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蕾蒂就展现出来了实力。”艾莉茜娅解释道：“那时的强硬态度，给了兽人们一个‘我们很难相处’的错觉，也就是拉低了他们的心理底线。”
　　“而在那之后，我们却又十分诚恳地和上门拜访，就会和之前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形成落差，让他们有了一种我们‘还不错’的感觉。”艾莉茜娅道：“另外我本人确实也并不觉得兽人就有多低劣，这也就让我的行动更加自然……大概就是这些了。”
　　妮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伊迪丝这时候开口道：“说起来，咱就有些奇怪了，你不是塔恩公国的贵族出身吗？居然对兽人一视同仁，真是想不明白。”
　　艾莉茜娅神色一肃，脸上充满了圣洁与悲悯，“因为人人生而平等，这是礼赞之神……”
　　“行了行了，不愿意说就别说了，听见那个老家伙的名字咱就头疼。”伊迪丝摆了摆手，十分嫌弃地说。
　　明明好久都没有干起自己的教皇本职工作了，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还被打断了，这不禁让艾莉茜娅有些意兴阑珊，匆匆吃了几口晚饭，便回屋休息去了。


第577章 祭祀
　　对于那些刚迁进黑锤镇的人来说，这个镇子真是到处都透露着奇怪。西山那里整天都冒着浓重的黑烟，就仿佛是传说中的邪恶法术·黑暗天幕。在镇子里遇见官员大人也不用避开，甚至还能看到官员和平民在谈笑风生的场面。
　　这里的领主，礼赞教会的教皇冕下，也和其他地方的贵族不同。她不喜欢整天待在城堡里开宴会，反而对建设领地有着无穷的热情，还有些奇怪的嗜好：比如那些吵死人又力大无穷的铁疙瘩，据说就是这位冕下的发明。
　　更令这些新迁入的居民不解的，就是在工作闲暇时的闲谈了。那些较早定居的老镇民们对谈论教皇和另外几位大人物们乐此不疲，而且一点都不担心被抽嘴巴，这在其他领地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
　　甚至这不是个例，而是普遍存在的——
　　黑锤铸造厂，上午的休息时间，几个相熟的工人凑到了一起，在厂房外面透气闲聊。
　　“咱们的冕下又出门了？我昨天去政务厅给儿子办入学手续的时候，看到布洛尼小姐正忙得脚不沾地。”
　　“这不是常有的事吗？嘿呀，你小心点，别把润滑油蹭到我身上了……”
　　“你儿子都能上学了？嘿呀，我也得加把劲了！”
　　“上个星期刚到了年龄，早点去政务厅登记，明年春季就能跟着老师学字了……唉，希望他能聪明点，哪怕有布洛尼小姐的千分之一也行啊！将来能在政务厅当个书记员。”
　　“老实说，我真担心布洛尼小姐有一天会过度劳累……咳，呸呸呸，瞧我在瞎说什么！”
　　“哈哈，下工后你得请我们去喝一杯，不然我就去政务厅告发你……我跟你说，布洛尼小姐现在的心情可正暴躁呢，你说不定会被安排到最累的上工时间表。”
　　有新迁入的居民凑上来问：“布洛尼小姐怎么了？难道镇上有什么事？”
　　“嗬，镇上能有什么事，估计是咱们冕下带着骑士大人出门，而让布洛尼小姐留在镇上的原因吧？”
　　立刻就有人出声提醒：“嘘！小点声！这个可不能瞎说！真要让人听见你就惨了！”
　　“好好好，我小声点……诶，你们说，骑士大人和布洛尼小姐，谁最后会胜出？”
　　“那还用说，当然是骑士大人了！我至今都记着骑士大人在抵抗黑潮时的英姿！嘿，你们不知道吧？我当时可是负责给黑水河堤运送物资，距离骑士大人特别近……”
　　“得了吧，你都吹过多少次了，而且你所谓的特别近，就是在河堤后面远远地瞄了一眼。”
　　“我还是认为布洛尼小姐更合适。布洛尼小姐又善良又能干，帮冕下分担了多少工作啊！”
　　“骑士大人！”
　　“布洛尼小姐！”
　　“骑士大人！”
　　“嘿，看来今天我们就要决一胜负了。我要用昨天抽到的「黑炎·布洛尼」制裁你！”
　　“你抽到了新出的英雄变身卡？等等，你婆娘不是把你的工钱都收走了吗？”
　　“嘿嘿，你还是刚结婚，太年轻了。我上个月的奖金少报了一点。”
　　周围休息的人看到热闹，围过来起哄，一场「英雄传说」的对战就顺理成章的开始了——这对刚来到镇上的人哪来说，这尤其是不可思议：他们居然在工作的时候玩游戏？而且负责管理的老吉姆还会一起来看热闹。
　　“哈哈，我抽到了！看吧！这强大效果！力量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
　　正常来说，休息时间会在热闹一番后结束，工人们继续上工到中午换班，回家吃饭。
　　然而——
　　轰！
　　突然的爆破声打断了两人的对局。
　　“什么情况？”
　　“黑锤军在练习开炮？”
　　“政务厅没有发通告啊，不会是遭到袭击了吧？”一群人没了继续热闹的兴趣，“老吉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哦，没事没事，不用管。”老吉姆挥了挥手，“你们仔细想想是哪边传来的声音。”
　　“好像不是南边的声音……好像是教会那里？”
　　“教会里？妮娜小姐不是也和冕下一起出去了吗？”
　　“是啊是啊，好像就布洛尼小姐被留下来了……”
　　知道不是遭遇敌袭后，七嘴八舌的讨论很快就跑偏了。
　　而就在和西山间隔不远的礼赞教会里，他们口中讨论的布洛尼小姐，此时正和引发了爆破声的罪魁祸首在一起。
　　“维罗妮卡！”
　　布洛尼的叫声响彻在教皇宫里。
　　“怎么、了？”维罗妮卡的声音干涩迟缓，就像生锈的发条。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现在能站起来吗！”布洛尼气急败坏地问道。
　　在她的面前，维罗妮卡正躺在床上，双臂缠满了绷带，血迹止不住地从绷带缝隙往外渗。
　　侍女正在将房间里的金属器具搬出去——这些东西在距离维罗妮卡过近的时候，就会受到吸引，往她身上撞。
　　“劳拉姐姐，她现在怎么样？”布洛尼转头询问刚释放了治愈神术的劳拉主教。
　　“只是手臂骨折和烧蚀，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可是……”布洛尼皱眉，“这种伤势不是一下就能恢复的吗？”
　　“她的伤处残留有她自己的力量，你也知道治愈术的效果，治愈术会激发她的力量，也包括了在她伤口处的残留。”劳拉解释道：“所以稳妥的办法是让她自然恢复，以她的体质也用不了很久。”
　　“只好这样了。”布洛尼抓了抓头发，这让她该怎么给艾莉丝交代啊！
　　“我还有些事，她的状态没什么问题，我就先走了。”劳拉说道。
　　“诶？”布洛尼一怔，“好、好的，麻烦你了。”
　　劳拉微微点头，径直离开了房间。布洛尼看着她的背影，嘴唇微微蠕动，最终却化作了一声沉默的叹息。
　　疏离感，仿佛无形墙壁一样的疏离感，正在她和劳拉之间，缓慢却坚定地形成。
　　这让她非常的焦躁不安，还有些惶恐，不敢想象未来两人之间会变成什么关系。、
　　布洛尼深吸了一口气，回过身来，看向躺在床上的维罗妮卡，“所以你到底是在干什么？”
　　她的眉头紧锁，质问道：”前两天我看你在弹小铁片，但没什么事也就没有管。结果现在是怎么回事？我看了地面上，一个大坑。”
　　“妮娜、姐姐告诉我，用强电流击穿铁片，可以瞬间产生一个磁场，发射铁片……我的能力太低，电流不够强。所以今天鼓足力气……”
　　维罗妮卡结结巴巴地努力解释，然而一大堆听不太明白的字眼和原理，让本就在烦恼劳拉的事情的布洛尼，更加心浮气躁了。
　　她挥了挥手，有些焦躁和不耐地说：“算了，总之在艾莉丝回来前，你不许再乱用能力了！”
　　维罗妮卡张了张嘴，但还不等她说话，布洛尼就强硬地说：“就这样，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记得喊侍女，或者让她们通知我。我就先走了，晚上再来看看你。”
　　因为艾莉茜娅当了甩手掌柜，就连南方共同体的事务也交到了布洛尼的手里，她现在是忙得脚不沾地，如果不是维罗妮卡出事了，她恨不得就连晚上也住在政务厅里。
　　“好、的……再见……”维罗妮卡小声道，然而布洛尼已经匆匆地走出了房间。
　　“我只是……想……惊喜……帮姐姐大人……”
　　******
　　在希望的田野上。
　　好吧，应该说是在承载着兽族希望的田野上，大量的兽人聚集在一起，等待着祭祀先祖之灵的仪式开始。
　　艾莉茜娅发现自己低估了兽人的数量，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各个亚种的兽人都有，远超过了三天前她那个村子广场看到的。
　　在兽人们围拢的中间区域，矗立着数十根雕刻有粗犷纹路的灰白色石柱，和三天前在村子后面的广场里见到的差不多。
　　根据她从香橙那了解到的知识，村后广场的石柱就是从这里搬的，只适合进行小规模的祭祀。而真正由巫女进行完整流程的祭祀仪式，只能在包括这里的五处特定的地点。
　　五处祭祀地点都有一名巫女负责，兽族的村落也都分布在祭祀地点的周围，形成了五块大区域。川岚领导的「绿潭」氏族，就是这个祭祀地点区域内最大的村子，同时承担了供奉巫女的职责。
　　“据说今天是五个地点同时举行祭祀，所以祭祀地点周围村子的兽人应该都来了。”
　　在艾莉茜娅的身后，妮娜正小声给米娅解释。这个半精灵少女（或者以精灵寿命来算的幼女）在船上待了三天，终于不甘寂寞，翘班了。因为川岚这段时间的表现确实信守诺言，何况己方还有欢愉少女这样的大杀器，所以艾莉茜娅也就由着她跑来撒欢了。
　　“那个叫香橙的巫女候补呢？你们不是说冕下发现了一种新材料，想让她帮着询问一下？”米娅很不消停地左右打量。
　　如果不是这里太空旷，艾莉茜娅都怀疑她会跳到树上去，“可能是在准备祭祀相关的事，现在顾不上过来吧。”
　　当初给礼赞之神举行大祭典的时候就准备了好久，艾莉茜娅印象深刻，就很有发言权。
　　“诶，我还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呢。”米娅道。
　　“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吧？”妮娜冷不丁地问。
　　米娅还没说话，空灵悠扬的旋律就开始在原野的天顶回荡。
　　自带BGM的巫女，艾莉茜娅想，时髦值简直不要太高。同样是宗教人士，身为礼赞之神的教皇，她在这一方面完败了。
　　“你在说话的时候，会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吗？”她忍不住问向身旁的正牌神祇。
　　“蛤？”伊迪丝瞪着眼睛，仿佛看傻子一样，“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艾莉茜娅闭口不言，看向前方——巫女已经登场了。
　　还是和三天前一样的装束，兽族风格的服饰，衣袖宽大的外褂和更加宽大的长裙，这种风格的服装据说是为了适应兽族那夸张的肢体灵活程度，避免衣服被撕破。
　　巫女的脸上还是带着面具，没有露出真实面目。在旁边的就是香橙了，她没有穿平常的衣服，也换上了小一号的巫女服，尾巴没有露在外面，而是藏在了裙子里，红白相间的配色充满了既视感。
　　“开始。”巫女的声音不大，却轻易传遍了全场，而本就安静的兽人们更是霎时间鸦雀无声，一脸肃穆，连呼吸都放轻了。
　　接下来就是正式的祭祀仪式，米娅看了一会儿就开始打起了哈欠，一旁的妮娜频频用眼睛瞪她，让她注意场合影响。
　　艾莉茜娅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作为教皇，主持祭典也算是她的本职工作，尤其是当初有着大祭司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压力之下，她更是将《礼赞箴言》看得倒背如流，用地球话来说就是“职业素养过关”。
　　和为礼赞之神的祭祀仪式不同，先祖之灵的祭祀更像是某种偶像崇拜。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祖灵确实在破碎群岛显现，而不像是正牌神祇那样只有少数幸运儿有机会蒙受感召。
　　兽族的人们坚信，这些石柱就能直通祖灵，和它对话就能让祖灵听见，它们就是祖灵的分身。
　　实际上他们的想法很可能就是对的，艾莉茜娅在心中推测。
　　她已经开启了「洞悉信仰」，在信仰视界中，无数兽人们的信仰线都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连接到了那数十根石柱之上。而这些石柱又在空中会聚到一起，呈现某种类似抛物线的弧形，落到了很远的地方——也许那里就是先祖之灵的真身所在了。
　　“有点意思了，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不被主物质界排斥吗？”伊迪丝低声嘀咕，她似乎也在观察，并且得出了一些结论，“太死板了，从今以后就限死了自己的存在。”
　　仪式并没有持续太久，明明已经是秋冬之交的时节，香橙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这次兽人们准备的祭品似乎还可以，至少艾莉茜娅没看出那个先祖之灵有什么发怒的迹象。
　　巫女等待了片刻，宣布道：“祖灵接受了祭品。”
　　艾莉茜娅示意欢愉少女集中精神了，按照和川岚的约定，接下来就该他们订立约定了。




第578章 不记得阴晴或圆缺
　　迄今为止，艾莉茜娅都没有放下对川岚的戒心。虽然他的孙女是个有些天真的小姑娘，而且还是兽族少数的“亲人派”，但川岚可是正儿八经多次劫掠过人类海岸，并且还是劫掠塔恩未遂的海盗。
　　双方目前保持着微妙的默契，艾莉茜娅需要他在兽族中的话语权，以便在警惕人类的破碎群岛打开局面，开拓贸易航线。
　　至于川岚到底是不是因为一直挂在嘴边的“兽人的承诺”，艾莉茜娅就不太清楚了。
　　目前来看，他很好地遵守了诺言。但在经历了许多事件以后，艾莉茜娅已经不敢小觑这个世界的人们的搞事能力了——这里只是看着像落后的中世纪罢了。
　　实际上掌握了超凡力量的那一小撮人，眼界完全不比现代人要窄，只是科技树（或者叫魔法树）点到了一条专精于个体的路线上，才让大部分普通民众比较愚昧无知。
　　如果艾莉茜娅是个普通人，她完全可以靠着自己现代人的眼界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理论发明创造，过好富足的一生。
　　然而她已经进入了超凡者的领域，还接触到了这个世界的最高端存在，神祇、邪神、传奇巅峰，甚至一只脚踏足在祂们带来的漩涡当中。所以她的头脑愈发清醒，也愈发小心谨慎，重视每一个潜在的对手。
　　就像现在，艾莉茜娅站在祭祀用的石柱前，左边是蕾蒂西亚，右边是伊迪丝，将她完全护在了中间。
　　在她前面是巫女和香橙。这还是她第一次面对面，近距离观察巫女。说起来巫女的种族特征一点都不明显，尾巴没有露出过，耳朵只是普通的兽耳，金色的毛发虽然在阳光下十分闪耀，但并不足以作为判别依据。透过金属面具，能看到一双浅黄色的眸子，如同温润的宝石，给人以成熟、稳重的感觉。
　　“诸位，接下来我将在祖灵的见证下，和旁边的人类订立一条贸易契约。”川岚朗盛说道，他和艾莉茜娅之间就隔着一个伊迪丝的距离。
　　“一直以来，我们在与人类的交易中都是弱势的一方。棕毛果榨成的咔卟水在人类社会中是昂贵的饮料，我们平日里制作的骨具、毛皮也受到追捧。然而我们在和人类商人的交易中得到的物资，还不足他们卖出去时获利的三分之一。”
　　川岚面对着聚集在一起的兽人们，高声说道：“人类商人通过这样狡猾的手段，将本该由我们获得的财富，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究其原因，就是我们没有建立一条通向大陆的稳定贸易渠道，只有少数投机取巧的商人愿意来找到我们。”
　　“您的意思是说我们不该这样做吗？”兽人群中有人问。
　　“当然不是，狡猾的人类不足信任，这是祖先留给我们的宝贵经验。而且人类也不会帮助我们建立定向的贸易渠道。”川岚回答道，完全没有在意旁边就站着好几个人类。
　　然而，他突然话锋一转，“但是，我旁边的人类愿意和我在先祖之灵的见证下，立下双方都无法违反的契约。她将会用公平的价格和我们进行贸易，从此以后，我们也将具有稳定将商品输入人类大陆的贸易通道。”
　　艾莉茜娅诧异地看着川岚，没想到这个一直以来都像是个老顽固的老兽人，还有着充满了政治智慧的一面。
　　这番说词偷换了概念，把他“被迫和艾莉茜娅通商”变成了“主动寻找机会打破人类的贸易垄断”。而且川岚并没有提前告诉艾莉茜娅，完全是打了个突然袭击。用意也很明显，就是为了那句“在祖灵的见证下，建立一个公平的贸易价格”。
　　如果艾莉茜娅现在拒绝，就相当于来到破碎群岛的意义白费了，而同意的话，至少兽族也会从此有了更好的贸易环境……恐怕川岚是早就打定了主意。
　　好吧，被坑了一把，果然不能小觑任何人。艾莉茜娅余光瞥到伊迪丝揶揄的笑容，显然后者已经看透了川岚的把戏，正在看戏呢。
　　不过艾莉茜娅其实不怎么生气，川岚选择这样的方法，而不是直接赖账，就说明了他一直挂在嘴边的“兽族的荣耀和诚信”是确实存在的。这反而是个好事，以后和兽族打交道也会轻松许多。
　　这个收获甚至超过了所谓公平贸易价格带来的损失——地球上，美洲土著也觉得和殖民者的贸易是大赚特赚。
　　她完全愿意和兽族公平交易，哪怕在先祖之灵面前立约也不会心虚：稳定的贸易航线能让她把黑锤镇的工业品输出到更远的地方，和兽人的交易只占了一小部分。况且她只需要破碎群岛的原材料，而原材料再怎么压价，获得的利润也比不过高端制造业的成品。
　　毫无疑问，黑锤镇就代表着这个世界的高端制造业水平。
　　“我已经沟通了先祖之灵，祖灵同意为你们见证。”空灵悠扬的声音打断了艾莉茜娅的思绪，巫女的目光平静、不悲不喜，和神色各异的其他兽人不同，似乎川岚的话没有给她任何触动，仅仅只是在完成工作。
　　“麻烦你了。”川岚说道。
　　“你们站过来。”巫女的脚下缓缓浮现出圆形的法阵，随着她每后退一步，便清晰一分。
　　川岚率先站到了法阵中央，巫女指定的位置。艾莉茜娅也带着骑士姬和欢愉少女走了过去，巫女没有阻止她们两个。
　　法阵的面积并不太大，同时站着包括巫女和香橙在内的六人，甚至都有些拥挤了。
　　“接下来保持安静，我会请祖灵将目光投向这里，然后你们说出自己的诉求。”巫女用一种超然物外的口吻说完，又看向了香橙，“你好好看，回去以后给我交一份心得。”
　　香橙的小脸蛋瞬间垮了下来。
　　看来不管在哪个世界，学生都逃不开家庭作业啊，艾莉茜娅心中好笑，对即将面对祖灵的紧张也消减了许多。
　　巫女开始了吟唱。
　　那是某种不属于大陆通用语的语言，从香橙和川岚那肃穆崇敬的反应推断，应该是兽人的古言。这种古言的发音绕口，估计已经彻底演变成了象征神秘的符号和仪式，不会在普通交流中使用了。
　　随着巫女的吟唱，起风了。
　　风声凛冽，穿过原野，仿佛在为她和声。晴朗如洗的天空，无数流云山峦般重重叠叠，汇聚到了一起。
　　下一刻，巫女的声音戛然而止，风声同时停滞。云层舒卷，两个巨大的“空洞”在云中展开。
　　一双云层组成的眼睛，俯瞰着地面——祖灵，终于出现了。
　　“伟大的先祖之灵，请倾听您后裔的祈祷。”巫女的声音陡然尖锐，充满了穿透力。
　　重新流动起来的风声，汇聚成了祖灵的回答，“可以。”
　　“祖灵啊，我要和旁边的人类订下契约，请您见证。”川岚高声道，声音有些激动地颤抖，脸上是略显狂热的表情，似乎他也是第一次亲自和先祖之灵对话。
　　云层汇聚的眼睛明明只是个大空洞，艾莉茜娅却觉得祂似乎移动了视线。
　　“可……咦？”
　　风声一瞬间变得混乱，似乎还带着一些疑惑——艾莉茜娅从未想过，风声也能传递感情，她简直都想让过一个san check了。
　　然而下一刻，她就顾不上胡思乱想了。
　　某种更高层面的直觉瞬间出现，令她心中警铃大作。有什么在她的身体内涌动，仿佛要冲出来一般。而系统界面也不受控制地弹出，在她的注视下，信仰点正在一点点减少，并且减少的速度逐渐加快。
　　洞悉信仰开启，视界之中，她脚下的法阵正在被充盈的信仰之力改写，变换成了另外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艾莉茜娅忍耐着那种在体内攒动的热流，扭头看向伊迪丝。
　　然而后者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皱眉盯着天空的那双眼睛。
　　法阵的改写在瞬间完成，艾莉茜娅只觉得眼前一晃，重重虚影闪现又消失：火烧破的天空、倾泻的星尘、血水滚落的溪流，以及无数张看不清的面孔。
　　当全部画面都结束时，她的眼前是一片绿色，耳边则是呼啸的风声。
　　她正在从天空坠落！
　　难道自己要摔死了？艾莉茜娅的念头才刚刚出现，蓝绿交加的氤氲光晕就映入了眼角。
　　下一刻，她只觉得被什么抓住了，下坠的速度也为之一缓。
　　“冕下？”
　　清冷的声音穿透了呼啸的风声，在艾莉茜娅耳中响起，这熟悉的声音让她心中松了口气。
　　“蕾蒂？”她努力回过头，看到了完成“变身”的蕾蒂西亚。
　　像是金属又像是羽毛的翅膀在骑士姬的身后展开，无数蓝色纹路仿佛血管般在羽翼表面微微发光。
　　“失礼了。”蕾蒂西亚说道，接着已经变换成长炮的左臂抬到了艾莉茜娅的膝弯下，右手则是拦住了后者的双肩。
　　有了依靠和使力的点，艾莉茜娅总算能自如地观察周围了。然后她就看见了身后（或者说上面）的伊迪丝。
　　欢愉少女双手垫在脑后，两腿交叠，有点类似斜靠在摇椅上的姿势，仿佛自己不是在万里高空，而是躺在沙滩边晒太阳。
　　顺带一提，艾萨克爵士的棺材板被压住了。伊迪丝的长裙在风阻下，仿佛盛开的雪莲般飘散，露出了修长白皙的大腿，以及阻挡视线的彩虹流光。
　　注意到了艾莉茜娅的目光，伊迪丝摆手打了个招呼，揶揄道：“呀吼，你的视线在看哪里？”
　　艾莉茜娅没有回答，而是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就不能帮一下忙吗？”
　　“哎呀，年轻真好。”伊迪丝咂了咂舌。
　　很快，视野中的绿色逐渐清晰，变成了连成一片的树林。
　　蕾蒂西亚的羽翼舒展，缓缓落下。伊迪丝也随后落地，打量着四周。
　　“刚才是怎么回事？”艾莉茜娅重新在地面站稳，立刻皱眉看着伊迪丝，问道：“我叫你的时候怎么没有反应？”
　　“哎呀，咱当时也是有苦衷的，要是出手的话就不能来到这里了。”伊迪丝双手合十，摆出道歉的样子，“而且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嘛，咱确定祂就是想借用你的信仰之力，改换一下法阵效果而已。你仔细感受一下，现在没有刚才的那种失控感了吧？”
　　确实，信仰点已经不再减少。艾莉茜娅心中稍松了口气，终于有些闲暇心情打量四周，“所以你就是为了让祂把我们带到这？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不是应该有猜测了吗？”
　　艾莉茜娅神色一凛，“祂的神国？”
　　“应该没错了。”伊迪丝点了点头，脸上也少见地收敛了笑容。
　　“但祂为什么要借用我的力量？又为什么要把我们转移到这里？”
　　“为什么借用你的力量？”伊迪丝露出一丝嘲弄，“咱不是说过了吗？祂现在的状态可不好受。”
　　接着她幽幽地说：“至于为什么把我们转移到这里，大概是想找你帮忙，或者干脆把你吃掉吧。毕竟具备神力，还是凡人，对咱来说简直是个大补品。”
　　几乎是瞬间，蕾蒂西亚手中的光剑便弹出，警惕地看着伊迪丝。
　　“哎呀，反应真敏锐，不过咱只是开玩笑的。”伊迪丝摆摆手，轻松道：“咱要是有这个想法，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行动了。实际上这并不是一个好办法，会带来很多严重影响自身的糟糕后果。”
　　艾莉茜娅没有搭理她，而是思忖着说：“等等，如果这里是祂的神国，那我们进来的话，不是非常危险了吗？”
　　“呵，神国只是形容罢了，祂要是真的有神国，就不是兽人的‘先祖之灵’，而是兽人的‘神’了。”伊迪丝冷笑道：“咱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也是祂能在主物质界停留，还拥有一些神性能力的原因。”
　　“是什么？”
　　仿佛是为了回答艾莉茜娅的问题一样，在她的话音落下时，系统久违地出现了任务的提示音。
　　「调查半位面」进度更新。
　　发现半位面数量：2。
　　当前半位面，
　　开始解析——
　　======
　　明天开始加更


第579章 她看过花开和花谢
　　「调查半位面」，当初在灵族诞生的半位面里接到的系统任务，要求是调查十个半位面，任务完成前锁定身高。
　　这是一个不算什么惩罚的惩罚，但艾莉茜娅却怨念颇深。半位面哪里有那么好找，倘若几十年都找不到足够的数量，她岂不是一辈子长不高了？
　　简直是奇耻大辱！
　　但没想到才过去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就又发现了一个半位面，这无疑是给了她完成任务的信心和希望。
　　“这是一处……半位面？”艾莉茜娅皱眉道，看着系统的解析进度条。
　　当前解析度：0.1%
　　半位面都是世界循环（或者说规则）有残缺的空间，因此往往具备主物质世界不存在的奇异现象。比如灵族半位面就具备着精神力实质化的特点。
　　一定的解析度可以让艾莉茜娅运用半位面的特殊规则，而完全的解析度甚至能让她在一定程度上操纵半位面，这些都是在灵族半位面得到验证的了。
　　“咦，你也发现了？”伊迪丝眼眉一挑，有些诧异地看着她，“这处半位面的充实程度都快接近主物质界了，咱还以为你看不出来。”
　　艾莉茜娅笑了笑，岔开话题道：“为什么你说这是祖灵能够滞留在主物质界的原因？”
　　伊迪丝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解释道：“正常的半位面和主物质界只有一两个接触点，以一定的方法开启接触点才能进出。否则半位面会被主物质界吞噬，或者被主物质界的壁障「排异」，彻底断开连接。而半位面和次级位面不同，自身是不具备「锚定」能力的，一旦失去了和主物质界的连接，就会像是被海浪卷走的石子，迷失在深海中。
　　“然而这处半位面和破碎群岛的空间已经出现了重叠，咱在兽族祭祀的时候观察过，信仰之力被那些石柱集中，送到了岛上的某处——大概就是这里了。”伊迪丝皱眉打量着四周，“老实说，咱也不知道祂是怎么让半位面和主物质界连接的，但这大概祂在混乱之潮以前也能待在主物质界的原因了。”
　　“因为半位面的规则不同？”艾莉茜娅推测道：“先祖之灵身处在两处空间的交集处，既能发挥出神性的权能，又不会被主物质界排斥？”
　　“应该是这样了，”伊迪丝点了点头，称赞道：“不错嘛，居然和咱想到一起了。”
　　“好歹我也亲身搜查过一个半位面。”艾莉茜娅耸了耸肩。
　　“哎呀，你的经历还真丰富。”伊迪丝半是夸奖半是揶揄。
　　艾莉茜娅没有理会她，话锋一转，“那么，缺点呢？我能看出你对祖灵这种方法的不屑。”
　　“缺点？只要能够忍受一直待在这里，那就几乎没有缺点。”伊迪丝的脸上笑吟吟的，语气却异常冰冷，“这里是祂的领域，也是祂的监牢。而服刑期和祂的寿命一样，直到时间尽头。”
　　“当然，这对咱来说是监牢，因为咱受不了在一个地方待太久，但对先祖之灵来说可能就是乐园呢？毕竟咱不是祂，不知道祂的快乐。”伊迪丝一边说着，一边慢慢侧头，有彩色的流光在她的眼角溢散，“对不对，藏在那边树后的……先祖之灵？”
　　“祖灵？”艾莉茜娅一怔，而身旁的骑士姬反应却更快，瞬间就挡在了她身前，化作巨炮的左臂抬起，充盈的能量开始流动，将能量管路激发出了萤蓝的光辉。
　　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情况。
　　伊迪丝依旧笑意盎然，自顾自地说道：“你要是再不出来的话，咱旁边的人可要攻击了……这家伙的攻击都是范围性的，相信咱，那绝对是你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此时，蕾蒂西亚的枪口也完成了准备，充盈的能量凝如实质，在能被称作“手炮”的枪口蓄势待发。
　　也不知道是伊迪丝的劝说起了效果，还是那能量强烈的波动起到了威慑，粗壮的树干后面，一双长长的灰褐色耳朵伸了出来。
　　“驴？”艾莉茜娅忍不住低声嘀咕，来到破碎群岛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耳朵，或者说这样的兽族亚种。
　　尽管她的声音非常细微，但还是引起了强烈的反弹。
　　“你才是驴！你全家都是驴！”激动的叫声响起，灌木丛中猛然窜出了一道黑影。
　　砰——
　　蓝色光华闪过，黑影瞬间停止了前冲的势头，而祂前方的土地也瞬间被炸开。
　　“禁止，接近。”清冽的声音响起，蕾蒂西亚的眼底，红光如血潮般开始弥漫。
　　直到这时候，艾莉茜娅才有机会打量着突然出现的先祖之灵。
　　出乎意料，她本以为先祖之灵应该是充满了古朴气质，就像是「魔○世界」里萨满形象的存在，没想到在眼前的居然是个意外漂亮与端庄的女性……或者说疑似女性？
　　灰褐色的修长耳朵，以及与之相配的灰色长发，发丝间闪耀着银色光辉，仿佛夜空中的星河。
　　从外面来看大概二十五六岁，但却有着贵妇人般的优雅气质。
　　“暴躁的人类。”先祖之灵开口道，祂的语调很缓慢，仿佛是一位长者，“多少年了，还是没有变化。”
　　“啧，月见兔，咱还以为你们都被灭族了。”伊迪丝咂舌道。
　　“现在还能认出我族的人可不多了。”先祖之灵看了眼伊迪丝，“先前是我看走眼了，妾身初雪，不知是哪一位降临？”
　　自称初雪的先祖之灵神色从容，优雅地向伊迪丝点了点头。
　　“伊迪丝·奥尔德里奇。”伊迪丝笑眯眯的招了招手，“你好啊，月神的遗民。”
　　“原来是欢愉之神。”初雪颌首道：“作为三百年内唯一成功封神的人类，从无尽深渊到元素国度，你的名号被无数生灵传唱。”
　　艾莉茜娅现在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眼前的先祖之灵从容优雅，能和伊迪丝谈笑风生而不落下风，很难和几分钟前祂刚出现时，那过激的反应联系在一起。
　　一眼扫过被夸得眉开眼笑的伊迪丝，艾莉茜娅嘴角抽了一下，看向先祖之灵，毫不客气地问：“你把我们传送过来是想干什么？”
　　=====
　　第一更。
　　实际上按照这个世界的文化，是没有“妾身”这个词的，因为这里只有正妻和情人没有妾。
　　但我一时间想不出合适的替换词，好让先祖之灵有种成熟的韵味，就先这么凑活一下了，大家理解一下， 就当做这里我直接把初雪的自称「意译」成了中文【x


第580章 渐渐地回忆起喜悦
　　艾莉茜娅所在的世界有三颗月亮。
　　在久远到以百年作单位的从前，兽族的神祇尚存的时候，其中一颗月亮的权能就被兽族的月神所占据。月见兔便是祂的眷属，本该随着一同陨灭，消失在时光中的种族。
　　自称为初雪的先祖之灵，可能是整个世界仅存最后的月见兔族了。
　　一个本不该存在于世间的幽灵。
　　“原谅妾身先前的鲁莽，年轻的人类。”祖灵虽然在道歉，但语调中仍然带着贵妇人般的优雅，“妾身只是没想到，在破碎群岛还能见到具备神性的生物，一时情急之下冲动了。妾身并没有恶意，只是希望能请你帮个忙。”
　　艾莉茜娅信了，真的信了。
　　无论祖灵是真的没恶意，还是在发现伊迪丝的身份后，改变了主意，至少在目前能够交流的情况下，艾莉茜娅还是准备尽可能多地先了解情报。
　　“啊，不用介意，我这人最喜欢交朋友，所谓不打不相识。”艾莉茜娅心中一个接一个地冒出各种怀疑与猜测，但脸上的表情却很淡然，“你找具备神性的生物是要做什么？你受伤了吗？我和伊迪丝说不定能帮上忙。”
　　“恕我眼拙，您的身份是？”初雪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显然是对艾莉茜娅和伊迪丝的关系不太确定。
　　“我只是一个路过的行商，”艾莉茜娅回答道：“来破碎群岛也是为了建立航路。如果你刚才没有打断的话，我应该正在和那个叫川岚的老兽人订立契约……在你的见证下。”
　　“十分抱歉，妾身会补偿你的损失。”显然，初雪没有相信她的话，只是当做她在故意隐瞒。
　　初雪说完，摊开手掌，一块正二十面体结晶逐渐在空气中浮现，尽管只有指甲盖大小，却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这块神力结晶，应该足够补偿刚才借用你的信仰之力了。”初雪的声音低落了许多，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信仰之力本身是斑杂的，不适合直接使用。而它在提纯后，便是神祇的力量源，神力。
　　艾莉茜娅开启洞悉信仰后，那指甲盖大小的神力结晶差点把她眼睛闪瞎。不仅足够弥补启动传说阵的损失，甚至好超出了一百多信仰点。
　　“嘻嘻，咱就替她收下了。”伊迪丝招了招手，那一块神力结晶飞到了她的手里。
　　打团的队友黑了装备该怎么办？如果这个世界有贴吧，艾莉茜娅现在已经要发帖《818那个黑我装备的奇葩队友》了。
　　然而不仅没有贴吧，为了维持先前在先祖之灵面前营造的形象，她强忍下了让蕾蒂捅伊迪丝一剑的想法。
　　往好处想，说不定是伊迪丝发现这神力结晶有什么问题，所以在隐晦提醒她呢？艾莉茜娅刚这样想着，就见伊迪丝一口把神力结晶吞进了肚子里，甚至还砸了砸舌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艾莉茜娅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再去看伊迪丝。
　　“那么你想让我们怎么帮你？”她注视着先祖之灵。在凝出神力结晶后，初雪的虚弱肉眼可见，而付出这样的代价，那所图恐怕也不小。
　　艾莉茜娅已经打定主意，倘若太难的话，直接就拒绝掉。反正神力结晶被伊迪丝吃了，有什么事也该她来解决。
　　“封印，破碎群岛的封印正在松动，只有拥有神性的人才能接近那里，所以希望你们能够帮忙加固。”初雪说道。
　　“封印？”艾莉茜娅先是一怔，本来根据伊迪丝的推测，她认为初雪是受到了混乱之潮的影响而寻求帮助的，结果没想到是意料之外的词。
　　接下来她就更懵了，破碎群岛还有封印？封印了什么？她直接把心中的困惑问了出来。
　　“域外灾祸……”
　　初雪的话没说完，就被伊迪丝突然打断。
　　“什么？这里封印了域外之神！”伊迪丝的声音尖锐，“怎么可能？为什么从未有迹象显露？”
　　“因为妾身在这里。”初雪淡淡地回答，“也因为这只是一具尸体。”
　　域外灾祸、域外之神……完全没听过的名词出现了，艾莉茜娅将之暗暗记在心里，同时脑海中回忆起了米娅和布洛尼在以前的汇报：金穗堡王宫的高塔下，埋葬着山峦般大小的不朽尸体，火焰在它的上面燃烧，岩浆在它的血管中流动。
　　按照她们当时的推测，那就是邪神（或者说古神）曾经和现在的神祇联合起来对付的敌人。
　　现在，艾莉茜娅知道这个敌人的名字了：域外灾祸/域外之神。
　　“封印在哪里？”伊迪丝立刻问。
　　“总共有两处，这里封印着祂的头颅，另一处则是在岛屿深处。”初雪回答道：“如果没有混乱之潮，妾身还能继续压制封印。然而现在，妾身自顾不暇，唯一希望的就是封印稳固。”
　　“明白了，给咱具体的位置信息。”伊迪丝果断点头，脸上出现了少有的严肃认真。
　　先祖之灵说出了一个坐标，以及加固封印的办法，“小心，想要在封印中融入你们的神性力量，就必须要解开原本的封印压制，那时间虽然短暂，但域外灾祸的污染依然会爆发。”
　　“虽然咱没有亲身面对过域外之神，但这些常识还是知道的。”伊迪丝回答道。
　　“那么就靠你们了，十分对不起，妾身现在帮不上……”初雪的声音戛然而止，一直的淡定和从容突兀消失，身体摇摇晃晃地向后栽倒。
　　“喂喂，你怎么了？”伊迪丝连忙叫道。
　　初雪的声音细弱游丝，“封印……泄露了。”
　　“怎么这么突然？”伊迪丝问完，忽然露出了恍然的神色，“神力结晶，你撑不住了？”
　　“混乱之潮……一直在试图把妾身扯出去……”初雪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先稳固自身，咱先去把外面的封印解决。”伊迪丝的眼中开始有流光溢散，彩虹似的光辉在她的发丝间缓缓流动。
　　“灾祸气息……已经污染了妾身的……族人。”初雪停顿片刻，痛苦地闭上眼睛，“如果畸变无法逆转，请让他们……少些痛苦。”
　　====
　　第二更。
　　本来这章其实三四点就该写完。
　　但我突然想梳理一下破碎群岛的剧情，就去写细纲了。手写的细纲一串下来，好几页，差不多有三四千字，妈耶，这字数要是能用来更新多好？
　　不过更重要的是，细纲这么多……做标题的歌词好像不够用了啊？？？我本来以为七句歌词就能应景地写完初雪的剧情了。
　　算了，我先继续码第三章。大不了一章多点字【x
　　哦对，顺带回答上一章的间帖问题，妾身其实就是高位女性用的谦词自称。


第581章 与恨有别（三更）
　　离开被称作「祖灵岛」的半位面就容易了，伊迪丝很轻松就找到了和主物质界的交汇处。
　　踏出半位面之前，艾莉茜娅看了看系统的解析进度，才到了5%。不说完全解析，就连能借用半位面特殊规则的进度都还差得远。
　　幸好只要等事件结束，她就能重新返回祖灵岛，将任务的完成度再往前推进一格，也距离长高的野望更进一步。
　　大概是出于安全考虑，从祖灵岛到第二处封印之地，几乎横跨了整个破碎群岛的岛链。途中会经过祭祀仪式的地方，她们会在那里停下片刻。毕竟她们突然消失了，但米娅和妮娜还留在那，现在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了。
　　两人一神飞在半空中赶路，从天空俯视破碎群岛又是另一番感觉。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咱的吗？”伊迪丝问道。
　　“问你什么？”艾莉茜娅反问。
　　她揽着骑士姬，侧头看向欢愉少女，“比如是问你有没有见过血管内有岩浆般的血液流淌，皮肤绽开初燃烧着经久不息的火焰，山峦般巨大的尸体？”
　　“你……”伊迪丝是真的吃惊了，“你见过域外之神？”她赶忙追问道：“你在哪里见到的？”
　　“只是一具尸体，被封印的很好。”艾莉茜娅一句带过，继续问道：“它们就是曾经使得神祇和旧神联合起来抗衡的敌人吗？”
　　“确实如此，那是在很久以前的事，距今为止大概一千四百年左右了。”伊迪丝坦然地点了点头。
　　“那它们的来历呢？该不会是什么世界外的毁灭者，成群结队地摧毁一个又一个世界，而现在的神祇就是从一个破灭的世界逃难过来的吧？”
　　“你知道的还真多。”伊迪丝紧盯着艾莉茜娅的眼睛，“人类有关这些的记载应该大部分都被毁灭了才对。”
　　“我说是猜的，你信吗？”
　　“你觉得呢？”伊迪丝反问。
　　“但我真是猜的……”艾莉茜娅无奈地说。横渡大虚空而来的新神祇，引得新神、旧神同时联手对抗的敌人，还有已知有两具，所以推测可能更多的巨大尸体。这些信息综合在一起，对饱受现代信息轰炸的地球人来说，简直不要太好猜。
　　“看来等处理完眼下的事，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了。”伊迪丝缓慢地说。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艾莉茜娅点了点头，“新神和旧神的争端，还有所谓的域外之神又在干什么，我们确实需要谈谈。”
　　******
　　“啊啊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米娅一个闪身，躲过了扑来的兽人，同时抬腿来了一记侧踢肾击，把他踹飞了出去。
　　“我也不知道，但这些兽人不正常。”妮娜冷静地回答，双手从口袋里源源不绝地掏出颜色各异的晶石。
　　“这不是废话吗！”米娅大叫道。
　　就在不久前，兽人召唤先祖之灵的仪式上，教皇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米娅和妮娜虽然担心，但也没有太过慌乱。毕竟蕾蒂西亚和欢愉少女都跟着教皇一起消失的，想来有她们照顾，不会遇到太多危险。
　　在事情川岚立刻向她们保证，会派出大量人手寻找，同时香橙也去恳求巫女询问先祖之灵了，这让她们稍微放心了一些。
　　不过米娅还是暗自提高了警惕。万一这事就是眼前的老兽人搞出来的呢？
　　然而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却完完全全地超出了她的预料。
　　这些兽人们居然自己打起来了！
　　起因是有几个兽人莫名其妙开始吵骂起来了。而且对骂很快就演变成了肢体冲突，几名兽人大打出手。
　　这可是在祭祀先祖之灵的地方，他们能够打起来简直是对祖灵的玷污，于是立刻旁边的兽人开始劝架，想把他们分开。
　　异变也就在这时候发生了！
　　打架的那几个兽人，突然的张嘴咬了来劝架的兽人。而那些被咬的兽人们，几乎一个瞬间就变得眼睛通红，浑身青筋暴起，仿佛疯狗一样，撕咬起周围的人。
　　就像是疫病般，被咬到的兽人又成了新的感染源，在人群中四处乱窜，张口乱咬。
　　作为举办正式祭祀的地点，这里聚集了四五千的兽人，这就导致了人群的反应速度有些慢。当其他兽人发现事情失控的时候，已经有数百兽人成为了感染源。
　　接下来对米娅来说就成了大乱战。老实说，如果是一对一，甚至一对十，作为黄金阶的潜行者，她完全不怕这些普通兽人——哪怕在变成那种疯狂状态后，这些兽人的实力有所提升，但米娅仍旧有游刃有余。
　　然而她的眼前有近千的狂暴兽人，而她还不能发挥潜行者的优势溜之大吉——妮娜还在这呢。
　　为了保护妮娜，她只好放弃了潜行者的优势，打起了阵地战。
　　“话说你的东西还要准备多久？再不快点的话，我们都要完蛋啦！”米娅一个手刀，又敲晕了一个兽人，大声道：“你都没有提前带些防身的东西吗？”
　　“我准备的都是高爆晶石，现在不方便用！”妮娜大声喊道，两人只有提高音量才能在此起彼伏的嚎叫声中顺利沟通。
　　“嗨呀，好烦啊！”米娅无奈地大叫，现在局势不明，她也不太敢轻易下杀手，否则万一这些兽人们清醒过来，发现她们杀了一堆同胞，那她们就别想轻易离开了。但不下重手，还要防止被这些兽人咬到，一下子就让战斗难度增加了好几倍。
　　“睡眠粉马上就配置好了！等我把它们放进晶石里炸开……啊！”
　　米娅刚躲过两个兽人的夹击，就听到了妮娜的尖叫，她立刻回头，发现一个断腿的狂暴兽人趴在地上，已经抱住了妮娜的小腿。
　　而妮娜因为打了个哆嗦，手上拿着的晶石也掉到了地上。
　　“小心！”米娅目呲欲裂，想要返回救援。然而刚躲过的两个兽人又纠缠上来，此时强行进入阴影界也来不及了。
　　狂暴兽人已经张开了嘴，眼看着要咬下去的时候，翠绿的光束从天而降，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残影，贯穿了狂暴兽人的脑袋。
　　身后羽翼张开的蕾蒂西亚抽出了光剑，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四周。
　　接着是缓缓降落的教皇，“呼，还好赶上了。没事吧，妮娜？”
　　教皇环视了一周，“有点麻烦了啊。”
　　=====
　　第三更。
　　王国风云2 删除
　　欧陆风云4 删除
　　群星 删除
　　文明4、5、6、太空 删除
　　红警2、3 删除
　　要塞：十字军东征 删除
　　战锤2全面战争 删除
　　明年九月有个职业证书考试，
　　接下来要进入码字、加更、学习、上课的时间。
　　我不玩游戏啦！我要做个健康的码字考证人！
　　说起来，球球你们发点间帖吧，最近的更新都是个位数的间帖，就很难受【x


第582章 王城的姓氏都改写
　　何止是一点小麻烦，简直是糟糕透顶。艾莉茜娅放眼四顾，差点怀疑自己不是在什么破碎群岛，而是在异界版的「生○危机」现场。
　　“这就是……域外灾祸的影响？”她问道。
　　“这才只是开始，一点泄露的气息而已。如果不能尽快加固封印，他们下一步就会开始畸变。”伊迪丝一边说一边抬起手，彩虹般的光幕在她面前展开，将狂暴兽人阻挡在外。
　　“妈耶，好险，差点被关在外面。”米娅已经摆脱了两个狂暴兽人的夹击，窜过来汇合刚好听到了她们的交谈。“什么域外灾祸？畸变成什么？大章鱼吗？
　　“畸变成……比你们见过的戮血者更恶心的东西。浑身全是肉疙瘩，长满了黏糊糊的触手。”伊迪丝瞟了她一眼。
　　戮血者，其实就是当初罗恩的眷属，那帮血肉怪的自称。
　　“好恶心，别说了！”米娅脸色一变。
　　“说正经的呢。”艾莉茜娅瞪了伊迪丝一眼，没想到她这时候还有心情吓唬人。、
　　“咱说的就是正经，确实有可能畸变成咱描述的东西。”
　　艾莉茜娅若有所思，“所以畸变是随机的？听起来和混乱之主的力量有些像。”
　　伊迪丝摇摇头，“咱知道你想问什么，但他们是不同的。如果说混乱之主的力量本质是无序变换，那域外灾祸引发的畸变，就是让「生命」进入定向的终末。没有血肉的元素体也无法避免，甚至就连咱也要小心应对，防止被影响。”
　　“什么？我们也会变成这些家伙的样子？”米娅打了个哆嗦，“我还以为只要不被咬到就没事。”
　　“你看看周围，没被咬到的兽人也受到了影响。你们能坚持到现在不是因为没被咬，而是受到了她的庇护。”伊迪丝朝着艾莉茜娅努了努嘴。
　　然而艾莉茜娅一脸懵怔，她什么时候庇护米娅她们了？不对，应该说她什么时候学会庇护这么高端的能力了？
　　“不用这幅表情，这种庇护是你的潜意识。在神祇权能的领域，你还有得学呢。”伊迪丝耸了耸肩。
　　“我又不是神。”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好了，既然她们没事，我们该赶紧出发了。”
　　这时蕾蒂突然开口，“冕下。”
　　艾莉茜娅心有灵犀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一怔，“那是川岚和香橙？他们没有受到影响？”
　　老兽人的毛发竖起，浑身肌肉隆起，将他孙女护在身后。扑过来的狂暴兽人被他一拳一个，尽数打飞，完全没有顾忌一点同族情谊。
　　“我就说这个老家伙阴险着呢！”米娅立刻叫道：“我就早知道他一肚子坏水！”
　　“不，仔细看，他其实受到影响了。”伊迪丝眯起眼睛，“但他有个好孙女，这就是巫女候补吗？”
　　艾莉茜娅将视线移到香橙身上，开启了洞悉信仰，“香橙在净化川岚？她是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这就是咱的知识盲区了。”伊迪丝摊手。
　　“蕾蒂，把他们带过来。”
　　听到教皇的命令，骑士姬毫不犹豫地抬起左臂：暴虐的能量光束喷涌而出，将川岚前的狂暴兽人蒸发殆尽。
　　突然的变化震惊到了老兽人，而蕾蒂西亚在他反应过来之前， 便如鹰隼般低空掠过了刚刚“清理”出来的通道，像老鹰抓小鸡一般，抓住他们返回。
　　“这是……”川岚从惊变中冷静下来，先是看了眼几乎变了个样子的蕾蒂西亚，最后视线落到了艾莉茜娅身上，“这是你们搞出来的吗？”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这是你们先祖之灵的原因。”艾莉茜娅回答道：“而我们正要帮她善后。”
　　“祖灵？”川岚瞪大眼睛，脸上写满难以置信。
　　艾莉茜娅没有管受到打击的老兽人，而是向香橙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香橙一脸茫然。
　　“那股令人发狂的力量，你减缓了它对你爷爷的影响。”艾莉茜娅的语速很快。
　　“我做了什么吗？”香橙还是茫然。
　　到底是香橙在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艾莉茜娅与伊迪丝对视一眼，重新审视起眼前的巫女候补。
　　香橙被两人的视线盯着，显得极其不自然，尾巴在裙子里左右晃动。
　　“不是净化，居然是被动吸收？”伊迪丝脸上浮现出一丝讶异。
　　“什么？香橙！”川岚一惊，也顾不上都沮丧了，连忙仔细打量着孙女，“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没有呀……难道我也会变得和大家一样吗？”香橙不安地问道。
　　“没有畸变的趋势，很奇怪。”伊迪丝皱眉，又看向老兽人川岚，“她爷爷就很正常地受到了影响，应该能排除血脉关系。”
　　“和先祖之灵有关？”艾莉茜娅问。
　　“也是有可能。”伊迪丝没有否定，“喂，你不是说在跟巫女学习吗？都学到了什么？”
　　“这个……”香橙询问的目光看向了她爷爷。
　　“快说吧。”川岚也催促道。
　　得到了爷爷的许可，香橙皱着小脸蛋，“巫女大人每天上午让我学习祭祀祖灵的仪式，下午会让我泡在什么药草浴里，说是能帮我改善体质，更好地侍奉祖灵。”
　　艾莉茜娅并没有听出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川岚立刻叫道：“等等，药草浴是什么？”
　　“诶，爷爷不知道吗？”香橙一脸懵怔。
　　川岚的情绪激动，情不自禁地高声说：“我从未听说过！”
　　“巫女在哪里？”艾莉茜娅问。
　　“在你们消失以后，巫女大人便去沟通祖灵，寻找你们的下落了。”香橙回答。
　　“她去了哪？”艾莉茜娅心中咯噔一下。
　　香橙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就是在巫女离开后没多久，次金和川马就吵起来了。”川岚的面色铁青。
　　“这个巫女有问题，米娅、妮娜，你和他们现在回黑锤号，如果船员没受影响的话，立刻离开破碎群岛。”艾莉茜娅吩咐完，便看向伊迪丝，“我有种不太妙的预感，我们最好赶快去封印。”


第583章 她还在这里守着夜
　　封印之地内有域外灾祸的尸体积累了数百年的污染，没有神性的生物根本承受不住。所以米娅、妮娜都被艾莉茜娅赶回了船上，但她并没有让蕾蒂西亚也离开。
　　按照伊迪丝暧昧的说法，蕾蒂在某种意义上，拥有比真神的神选子民更高的位格。
　　“情况很不妙啊。”艾莉茜娅眯眼看着地面，“蕾蒂，我们稍微低一点。”
　　她正被骑士姬以公主抱的姿势在空中赶路。从半空向下俯瞰，破碎群岛已经乱作一团，成群结队的狂暴兽人在游荡，就像是末世的丧尸大军，寻猎着尚未被影响的同族。
　　“他们最后会怎么样？”艾莉茜娅问。
　　“如果我们顺利加固封印，他们可能会虚弱一段时间，寿命也会相应损伤，但至少能活下去。”伊迪丝道：“若是进入畸变阶段，以他们大部分人的实力，甚至减缓自身的畸变速度都做不到。”
　　“那你会怎么做？”
　　“咱会清除全部畸变个体。”伊迪丝坦然道。
　　艾莉茜娅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在空中飞行可以规避很多麻烦，除了一些受到了灾祸气息影响，变得十分暴躁的飞鸟之外，几乎没有阻碍就接近了先祖之灵说的位置。
　　那是一片沼泽地，位于破碎群岛的最北端，再往北就是悬崖与海洋。
　　十来根高耸的木桩矗立在沼泽边缘，木桩与木桩之间用一些树杈捆绑填充，组成了一道非常简陋的栅栏，用来防止有人误入其中。
　　然而，这道篱笆此刻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坍塌——成群的狂暴兽人已经冲破了篱笆，在上面留下缺口。
　　这些冲过篱笆的兽人既没有互相厮打，也不嚎叫，就像是在梦游般迈着僵硬的步伐，互相推挤着，直挺挺地前进，直到全身都被沼泽吞噬。
　　如同下饺子一样的诡异场景，令人毛骨悚然，仿佛在看七八十年代的恐怖电影。
　　艾莉茜娅心中生出了不妙的预感，“这些兽人在做什么？破坏封印？”
　　“很可能是了，生命献祭，简单却有效的办法。”伊迪丝眼中流光溢散，原本只是齐肩的头发迅速拉长，几乎直达脚踝，在阳光下仿佛真正的彩虹般闪耀，“阻止他们！”
　　话音未落，她的身前就凝出了一道巨大的彩虹漩涡，向地面席卷。彩虹漩涡所过之处，大量的狂暴兽人被卷入其中，瞬间就清出了一片空地。
　　“蕾蒂，帮忙。”
　　艾莉茜娅环住了骑士姬的脖子，后者腾出左臂，幽蓝的能量光柱从枪口喷涌而出。
　　能量光柱的杀伤范围虽然不如彩虹漩涡，速度却快了不止一个档次，转眼就在狂暴兽人中犁出了一条空路。
　　破碎群岛的兽人实力本就不强，哪怕是在灾祸气息影响下，进入到了类似狂战士的狂暴状态，最高也就是白银左右的实力，在两个超级强者面前和纸糊的没有太多区别。
　　虽然她们需要顾忌封印存在，不敢用覆盖范围太大的招式，但也没有耽误太多时间，那些狂暴兽人就几乎被清理一空了。
　　“还有最后三个。”艾莉茜娅不用出手（也没法出手），便一直开启着洞悉信仰，以防有漏网之鱼。
　　最后三个兽人就在沼泽边缘，伊迪丝手一挥，三道虹光激射而出，“交给咱了。”
　　咕嘟咕嘟咕嘟——
　　突然，沼泽地开始冒起了泡，就好像是烧开的水，沸腾起来了。而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沼泽周围的地面开始了塌陷，三个狂暴兽人最先掉进了地陷之中，与射向他们的虹光擦着头皮而过。
　　随后就连沼泽地都开始凹陷，越来越低，最终在原本沼泽地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大坑。
　　大坑里矗立着三尊石头雕像，艾莉茜娅眼睛一亮，“那好像就是封印的阵基？”
　　“没错，那就是封印，咱嗅到了域外之神那作呕的臭味。”伊迪丝点了点头，又随手挥出去三道虹光，穿透了刚才侥幸逃脱的三个狂暴兽人的脑袋，“有点不好办了，沼泽下陷恐怕是因为刚才的血迹，极度削弱了封印。现在必须尽快加固——咱负责两个，你来一个。”
　　“等等，那个巫女还没有现身。”艾莉茜娅皱眉打量着四周，总觉得不太对劲。
　　“顾不上了，先加固封印，让你的骑士保持警戒。”伊迪丝神色凝重，率先落向大坑。
　　“我们也过去，蕾蒂。”艾莉茜娅没办法，只能说道：“小心点。”
　　骑士姬轻轻点头，眼中红光开始弥漫，带着她落在了伊迪丝旁边。
　　这是三个兽人的雕像，年龄不大，衣着和现在兽人的风格相似，但有着更古朴的韵味，看起来就年代久远。
　　“你把手搭在雕像就行，咱来负责主持仪式。”伊迪丝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双手各射出一道光束，如同丝带般系到了雕像上。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将手放到了雕像上：预想中的冰冷并没有出现，也不知道这雕像的材质是什么，触感柔软光滑，纹理细腻，似乎还带着一点温度，就仿佛是真的皮肤一样。
　　“那咱开始了……”伊迪丝的话还没说完，忽然神色一变，“不好！”
　　无数的黑雾从地底升起，在短暂的停顿后，迅速飞向那三具兽人的尸体，转瞬就融入了进去。
　　紧接着，三具尸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唳！”
　　不像生物声带能发出的吼叫，从他们的口中传出。
　　蕾蒂西亚没有任何迟疑，眼中红光弥漫，无形的重力场覆向他们，同时左臂化作的长炮连射三次。
　　三个兽人却展现出了和尸体不相符的灵敏，硬顶着蕾蒂西亚的重力领域，闪过了转瞬划破空间的射击——为此他们的身体弯曲成了诡异的角度，然而他们却没有任何反应，或者说已经死掉的他们根本就没有了疼痛。
　　因为，他们甚至可以做出比活着时更加极限的动作，如同《生○危机》里的「舔○者」一般，手脚并用地冲向了最近的雕像。
　　雕像倒塌，封印就会破碎。
　　伊迪丝叫道：“不要让他们接近！咱马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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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2更了。有点卡文。虽然这段剧情的细纲写好了，但这章在具体描写的时候，有点很纠结该怎么描述。


第584章 恍然间已诀别
　　蕾蒂西亚面无表情，浓稠的红光几乎溢出眼眶。无形的重力场席卷而出，三个兽屍的颈椎都被压断了，以扭曲的角度挂在胸口。
　　然而，他们依旧没有停下行动。
　　“他们就是提线木偶，别用这种限制领域，直接碾碎他们！”伊迪丝大叫道，恨不得亲自出手。
　　可惜她的双手都和石像连在一起，完全腾不出来。
　　话音未落，蕾蒂西亚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后，直面距离石像最近的兽屍，挥出碧绿的光刃。伴随着高能离子体切割空气的嗡鸣，兽屍被拦腰截断，一分为二。切面焦糊，连血都被锁在了血管里，干脆利落。
　　不知道是兽屍有意识，还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操纵它们。落在后面的两只兽屍同时改变了方向，冲向了大坑另一端的艾莉茜娅。
　　蕾蒂西亚眼中的红光已经如探照灯一般，溢出眼眶了。从兽屍到艾莉茜娅之间，本就塌陷的地面又凹下去了几十公分，成为了壕沟般的障碍。
　　在两只兽屍翻越的时候，银发的骑士已经横穿大坑，来到了它们面前。
　　绿光在空气中闪动，眨眼间，两个兽屍的身上就出现了无数割痕，像是破碎的玻璃，下一秒就会分崩离析。
　　然而，眼前的兽屍并没有碎裂成块。
　　黑色的物质沿着割痕溢出，仿佛粘合剂一般，让它们的身体仍维持着原状，甚至继续如疯狗般，扑向艾莉茜娅所在的石像。
　　蕾蒂西亚又是连续地快速刺击，起到的效果却微乎其微：真正的敌人并不是兽屍，而是支撑着它们行动的黑色物质——无论对木偶造成什么样的打击，提线人依旧可以操控每段肢体。因为从一开始，木偶就是不完整的。
　　艾莉茜娅目睹着近在咫尺的缠斗，心中涌出了一丝不安感。
　　既然域外灾祸泄露的一点气息，都能让两只兽屍持续和蕾蒂纠缠，那一开始被拦腰斩断的兽屍又是为什么？
　　她眼角一跳，连忙叫道：“我们上当了！伊迪丝，小心！”
　　可惜迟了。
　　在她目光转向伊迪丝的时候，被黑色物质“粘”起来的兽屍已经发动了攻击。
　　而伊迪丝也察觉到了问题，眼神冰冷地注视着逼近的兽屍，丝毫没有躲闪。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双手连接雕像的虹光，瞬间爆发出了更加耀眼的光芒。
　　她在加紧稳固封印。
　　兽屍在接触到伊迪丝身体的刹那，毫无征兆地化作了飞灰。形状不定的黑雾从飞灰中显现出来，缩成拳头大小，袭向伊迪丝。
　　两者的距离只差几毫米，下一刻黑雾就会撞到伊迪丝。
　　然而，就在这一刻，时间定格了。
　　两尊石像内传出轰鸣，仿佛来自亘古的擂鼓声。连接石像的虹光瞬间消失，伊迪丝的手臂如同穿梭了空间，陡然出现在黑雾旁边，五指并拢成刃，斩下。
　　黑雾被分割成了两团。大团的部分被她的手掌抓住，但小的那一团距离她太近了，已经来不及阻挡，直接钻入了她体内。
　　靠着洞悉信仰提供的视力加成，艾莉茜娅目睹了全过程，心头一跳，立刻问道：“你没事吧？”
　　“还好，咱还好。”伊迪丝满不在意地说，手中虹光大盛，掐散了黑雾，“咱先帮你的骑士解决那两只怪物，剩下的仪式你自己主持吧。”
　　艾莉茜娅一怔，提醒道：“我不会啊！”
　　“你不是会神符之语吗？跟着咱一起念。”伊迪丝完全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已经出现在了另外两只兽屍背后，“Mal……”
　　“Lis……”欢愉少女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掌插入了一只兽屍的后心，凶残的手段显然是在发泄刚才只挨打不还手的怨念。
　　“……Usk……Jum……”
　　艾莉茜娅没办法，只好跟着伊迪丝的声音复述。在神符之语的激发下，信仰点开始减少。随着念出的神符之语越来越多，信仰点也如开闸泄洪般流逝。
　　暗红的信仰之力在艾莉茜娅掌心凝聚，传递到了面前的雕像中。
　　她忽然感觉到了阵悸动，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使用械灵感应时、还有接入灵族的心灵网络时，都有类似的感触。并且随着信仰点减少的速度越来越快，这种感觉还在加强。
　　当信仰减少了足足两千点时，艾莉茜娅察觉到了无形的联系在她和石像之间产生了。
　　为什么石像也能产生联系？艾莉茜娅的疑惑才刚刚出现，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了。
　　当天旋地转般的感觉消失时，她发现自己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了。
　　她只有一个固定的视野，就是对面的两柱石像。
　　在最初的慌乱过后，她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她所在的正是第三柱石像的位置，正在经历的是第三柱石像的视角。
　　重新冷静下来，她注意到了眼前并不是沼泽地，而是碧绿的湖泊。一道半透明的球形光幕罩在上空，阻隔着湖水流入。
　　这是石像的记忆！
　　石像的记忆断断续续，就像是有缺损的视频，经常会跳一大段进度。
　　上一个画面还是碧绿的湖泊，下一秒就被荒草占领，再过一会儿，湖泊就变成了沼泽。也不知道石像的视力到底有多好，即使湖泊变成沼泽，艾莉茜娅的视线依然清晰。
　　偶尔的画面中会有兽人踪迹，而那些兽人的衣着也越来越接近她熟知的风格。
　　也不知道时间线过了多久，在一个黎明的时间，艾莉茜娅仿佛看到看到对面的两柱石像在悲伤、在哭泣。那画面是如此的具备感染力，甚至连她心中都有些悲戚。
　　最后的一段画面里，上方的光幕出现了裂痕。接着，有许多兽人尸体沉入沼泽，压在了光幕上，又被光幕消融——每个兽人尸体的消失，都意味着光幕上出现了新的裂痕。当光幕彻底破碎时，视角也彻底黯淡下来。在眼前彻底变成漆黑前，艾莉茜娅隐约瞥见了伊迪丝和她自己的身影。
　　“喂喂？你快醒醒！你的骑士要砍咱了！你快点啊！”
　　有些不着调的声音像是黎明的曙光，划破了艾莉茜娅眼前的黑暗。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眼前是伊迪丝垂下的虹色发丝，正落在她的鼻尖上，痒痒的。


第585章 正褪色的长夜
　　“阿嚏——”艾莉茜娅打了个喷嚏。
　　伊迪丝看到她醒来，夸张地松了口气，并拍着自己不怎么起伏的胸口，“你总算醒了，再不醒过来的话，你的骑士真要砍咱了。”
　　艾莉茜娅支起上身，周围没有兽屍的样子，显然是在她看石像回忆的时候就被消灭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
　　伊迪丝见她沉默不语，有点懵了，“咱不记得消耗信仰会让人变傻啊？”
　　光剑，开始嗡嗡作响，空气中弥漫起了电离的臭味。
　　艾莉茜娅摇摇头，正想说话，忽然注意到了系统的提示。
　　【获得额外解析源，当前半位面解析进度+20%。
　　「调查半位面」目前进度：25.46%
　　获得限定技能：「调律共鸣」。仅在「祖灵岛」半位面极其衍生范围有效。】
　　额外的解析源？艾莉茜娅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三个石像，看来它们不只是普通的「封印的基础」，恐怕背后还另有来历。
　　关于这些石像的问题，回去可以试着向祖灵打探，艾莉茜娅压下疑惑，继续查看起「调律共鸣」的效果。
　　「限定技能」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在灵族的半位面里，借用那个半位面「精神力实质化」的规则，她就获得了「精神绽放」的能力。
　　和精神绽放一样，「调律共鸣」就是祖灵岛半位面的特殊规则体现。
　　根据对祖灵岛规则的解析程度，「调律共鸣」可以对祖灵岛影响区域内的任何存在，以任何形式进行协调共鸣——无论目标有没有实体，无论要共鸣的是记忆、空间还是情绪。（简单来说就是将双方联系起来，达成统一。）
　　这很可能就是祖灵岛和主物质位面重叠的原因了：半位面和主物质位面以特殊的共鸣方式，调和在同一频率上，“骗”过了主物质界的排斥。
　　如果不是有着“必须在半位面内使用的限制”，并且使用时还要判断“对半位面的解析程度”，那么这个调律共鸣简直是艾莉茜娅掌握的最强技能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咱们现在可没时间让你发愣。”
　　略显焦躁的声音打断了艾莉茜娅的思绪，伊迪丝皱眉问道。
　　“抱歉，我没事，只是有点没缓过来。”艾莉茜娅晃了晃头，从地面站起身。
　　“咱刚才仔细想了想，咱们很可能被骗了！”伊迪丝迫不及待地说：“一路上咱并没有看到那个巫女的痕迹，说不定她根本就没有来这里！”
　　“那她会去了哪……”艾莉茜娅的话音戛然而止，瞪眼道：“祖灵岛？”
　　封印之地一共有两处，她们在的地方封印着域外灾祸的身体，而头颅则在祖灵岛镇守。
　　“那个初雪现在的状态很差，如果那个巫女真的受到了域外之神的影响，完全有伤害到她的……”伊迪丝说到这里，突然脸色煞白，喷出一口虹光。
　　虹光落在地上，立刻腐蚀出一个小坑，坑的边缘还冒着黑烟。
　　“咳咳咳咳……总算是舒服了。”伊迪丝急促喘息，艰难地开口道。
　　“你受到域外灾祸的影响了？”艾莉茜娅一惊，要是欢愉少女也出了问题，那现在就得赶紧想办法离开破碎群岛了。
　　“没什么，若是连死掉几百年的家伙的一点尸臭都承受不住，那咱这个神就不用当了。”伊迪丝指了指小坑里的虹光，“就是可惜了咱的血……这可是正经的神血，你不收集起来回去卖钱？”
　　“……我真是谢谢你了。”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心中倒是放松了一些，至少伊迪丝还能开玩笑，那应该问题不大。
　　伊迪丝一招手，将自己吐的血蒸发掉了。
　　“无论是不是声东击西的计谋，封印已经加固，我们现在都要回祖灵岛找初雪。”艾莉茜娅打量着已经完成了加固的封印：果然和石像记忆中的一样，头顶多出了半透明的光幕。
　　“走吧，这次的乱局也该到结束的时候了。”伊迪丝调整好状态，率先飞向空中。
　　“蕾蒂，我们也出发了。”艾莉茜娅点了点头。
　　从封印之地飞往祖灵岛的途中，艾莉茜娅一直在观察着地面的情况：处于活动状态的狂暴兽人正在逐渐减少。等她们飞过一半的距离时，已经有大量的兽人躺倒在地面上了。
　　“他们死了吗？”艾莉茜娅问。
　　“只是昏过去了，咱们的封印还算及时。虽然他们免不了大病一场，寿命受损，但基本没有畸变的风险。”伊迪丝回答道。
　　没过多久，艾莉茜娅的视线出现了短暂的恍惚。周围的景色没有发生变化，依旧是夕阳如血，余晖将目之所见都染成了绯红，但她却很清晰地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祖灵岛半位面。
　　这就是解析进度增加的效果了。
　　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当她看清楚前方的景象时，忍不住叫出了声。
　　“先祖之灵？”
　　在她们的正前方，有个人瘫到在地上。从那修长的耳朵，还有月光般闪耀的发色来看，十有七九就是先祖之灵了。
　　“糟糕！”伊迪丝叫了一声，立刻走了过去。
　　艾莉茜娅带着骑士姬跟上，同时示意后者小心戒备四周。
　　“似乎是受伤晕了。”伊迪丝检查了一下初雪的状态，“你会治愈术……算了，你不会。”
　　“你会吗？”
　　“咱的牧师会。”伊迪丝不以为耻地说，然后扬起巴掌，掌心虹光闪烁，扇到了祖灵的脸上，“咱只会这样把人叫醒。”
　　啪啪啪——
　　几声脆响后，先祖之灵真的醒了过来。
　　她刚睁开眼，看到伊迪丝和艾莉茜娅后，便立刻叫道：“彩衣！彩衣背叛了我！她偷袭了我！前往里面的封印了！一定要阻止她！”
　　“你先冷静，我们已经加固了外面的封印。”伊迪丝安抚了她一句，皱眉问：“彩衣是谁？”
　　“是妾身的巫女。”初雪深吸了两口气，稍微平静了一些，“她早就被域外之神引诱了，妾身居然一直没有注意到。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艾莉茜娅问：“你现在怎么样，还能动吗？”
　　初雪秀眉微蹙，摇晃着站起身，“没有问题，请随妾身来吧，我们的动作要快一点。域外之神的头颅的危险性要远超过它的身体。”


第586章 破晓之前
　　“前面就是封印了。”祖灵初雪停下脚步，注视着前方的天空。残阳如血，天空也被染成红色。
　　“巫女就在那里？她破坏封印了吗？”艾莉茜娅问，她看不出来，只觉得晚霞挺美的。
　　“应该没有，否则我会有感觉。”初雪回答道：“我们过去吧。”
　　“你确定要跟我们一起去？”伊迪丝皱眉，“你现在仅仅维持自身的存在，就已经非常困难了吧？”
　　“妾身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吗？”初雪平静反问。
　　族人非死即残，镇守的封印也在破毁边缘，这种情况就相当于是神祇丧失了大量信徒、神职也除了岔子。
　　如果放在往常，先祖之灵也许还能慢慢缓过来，但现在混乱之潮已经来临，一切神性生命都会受到波及，她已经没有了慢慢来的环境。
　　“外面的封印已经重新稳固，只要这里的封印再加固，妾身的使命就算完成了。”初雪淡淡道：“妾身庇护了族人近千年，已经完成了诸位兄长的委托，也该到他们自立的时候了。”
　　“兄长？”艾莉茜娅一怔，心中好像抓到了点什么，“是作为封印基础的石像吗？”
　　初雪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当初，我们来到祖神陨落的地方，也就是现在的祖灵岛，企图能够靠着祖神们遗留的血脉，重现神迹。”
　　兽人神祇的血脉后裔曾经试图献祭自身血脉中的神性，以让兽族重新拥有神明。在举行了神秘的升格仪式后，先祖之灵就诞生了——这是外界一直流传的先祖之灵诞生的原因，布洛尼很早就给艾莉茜娅讲过，所以她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听着初雪在说。
　　“可惜我们失败了。”祖灵微微抬头，似乎在缅怀，“到了这里，我们才知道祖神们在和什么战斗。尽管只是一具尸体，泄露的气息却险些让我们全军覆没。最后靠着祖神们残留的馈赠，我们才勉强战胜了它。而这一战，也是妾身诞生的原因——兄长们将生的机会留给了妾身。”
　　艾莉茜娅其实还有满腹的疑问，比如为什么她看到了石像的记忆、什么又是“留下生的机会”。
　　然而，初雪已经不想再深谈了，“妾身本以为永远不会提起这些事，但妾身若是抵抗不住混乱之潮，兄长们曾经的痕迹就都会消失……”
　　都说到了这份儿上，艾莉茜娅显然没法再追问了。与此同时，她们也到达了封印地点。
　　侍奉先祖之灵的巫女、香橙的老师，彩衣似乎已经预见了她们的到来，正沉默地面对着她们，宽大的衣袂无风飘摇，宛如木棉花绽放。
　　在巫女的身后，矗立着一尊石像，比破碎群岛上的三个加起来都要宏伟，而且形象也和那三个不同——那三个雕像都和现今的兽人相同，有着和人类相似的脸，只是稍微有些野兽特征。然而这尊雕像却是完完全全的牛头，粗壮的蹄子和盘虬的肌肉充满了力量感。
　　“黑蹄，兽族主神的亲子，咱还在凡间游历时就听过他的传说。”伊迪丝感慨了一句。
　　“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感慨？”艾莉茜娅无奈道。
　　“你可真是个贵族，都不许咱休息的？”伊迪丝耸了耸肩，“好好好，咱干活了。”
　　话音落下，她缓缓飘了起来，瞳孔逐渐被斑斓的流光占据，长发疯狂生长过脚踝，原本丰富的表情也逐渐消失，平静得犹如一潭死水。
　　“这种状态我不能维持太久，配合我。”伊迪丝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无数像是无极变色RGB炫彩灯带的光条，开始在空气中浮现。这些光条互相交汇，组成了一块块长方形，而在长方形内部，许许多多的光条组成了剪纸画风格的图案。
　　这些图案各不相同，千差万别，有的像是利剑、有的像是火球、有的像是正在冲锋的骑士，艾莉茜娅甚至看到了类似燧发枪的图形。
　　这场景给了她一种强烈的既视感，而下一刻，她发现自己猜对了。绘成图案的变色线条在空气中迅速蔓延，就像是3D打印机一样，将平面的图案变成了立体。
　　长枪、投石机、冰锥、冲锋的骑士，这些都出现在了现实当中，只不过是完全由彩色RGB组成（或者说换了个RGB皮肤）。
　　没有任何通告，伊迪丝的攻势便发动了。战马与巨兽开始了冲锋，弓箭和火球随同齐射。伊迪丝以一己之力幻化出了一整个超凡者战争的场面。
　　艾莉茜娅深吸了口气，压制着自己吐槽的欲望——这不就成了《游○王》吗！难道伊迪丝的全名叫「伊迪丝·奥尔德里奇·阿图姆」？
　　好吧，不管怎么说，艾莉茜娅还是希望这攻势能奏效，让这次的乱局顺利结束。
　　在她的期待下，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闪烁着RGB光效，以急速穿过了双方中间的空地，尽数轰到了巫女身上。
　　蕾蒂西亚全神戒备，头顶旋转的浮游炮已经瞄准了巫女的位置，左臂长炮蓄势待发，不过却没急着出手：现实可没有友军免伤，而在这种饱和式轰炸下，不同的能量属性还可能会相互干扰。
　　伴随着接连的狂轰乱炸，刺目的彩虹光晕一波接着一波，足足持续了半分钟才结束。
　　当一切的光晕散开，被炸起的泥土也都落回地上，留在艾莉茜娅等人眼前的只有一个深坑，而巫女就躺在坑里。
　　“这就完事了？”艾莉茜娅眨了眨眼，前面的巫女脑袋已经被炸开了一半，四肢也断的断、没的没，怎么看也不像是能继续活下去的样子。
　　但这也太简单了，甚至简单的让她心中涌出一股不安。巫女的表现太反常了，就站在那里任由伊迪丝的攻击抵达，甚至连防御抵挡都没有。
　　而且巫女提前来了这么久，还偷袭了先祖之灵，就为了站在这里等她们？
　　仿佛为了回答艾莉茜娅的疑问一样，巫女仅剩的脑袋炸开了，一个头颅从那断裂的脖子里，“钻”了出来。
　　在看清巫女脖子以上，新长出来的脑袋以后，艾莉茜娅甚至有种自己要过San check的念头。那是可以说丑陋到世间极致的东西，就像是克苏鲁神话里的怪物脑袋按在了人身上。
　　信仰点在瞬间减少了一百，艾莉茜娅有理由相信，普通人在见到这脑袋的那一刻，就会陷入无可挽救的理智疯狂。
　　“特娘的！”伊迪丝罕见地爆了粗口，而且还是在明显更加理性的“变身”状态下。
　　“这是畸变？”艾莉茜娅心中抱着一丝侥幸。
　　然而，初雪的回答让她直面现实，“不，那是域外之神的头颅。”
　　“你不是说封印没事吗？”艾莉茜娅打了个寒颤，她觉得周围的温度在降低。
　　“妾身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初雪的眉头紧锁，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尊牛头人·黑蹄的石像，“不应该……”
　　“我能感觉出来，那不是完全的域外之神头颅，只是一个凝聚出来的虚影。但封印必然出了问题，必须尽快解决。”伊迪丝的语速飞快，“否则虚影会渐渐变成现实，而封印之内的头颅会变成虚幻。”
　　巫女……现在该称为被域外之神占据了身体的灾祸，发出了凄厉的叫声。在她的脚下，邪恶地火焰凭空燃起，向着四周侵蚀。
　　“我和你的骑士去拖住祂，你去检查封印。”伊迪丝盯着域外灾祸（如果那双被流光充溢的眼眶里还有瞳孔的话），目不斜视，嘴中吩咐道：“那一组神符之语还记得吗？”
　　艾莉茜娅认真回忆了一遍，点头道：“没问题。”
　　和伊迪丝说完，她看向了身旁的蕾蒂西亚，“抱歉，蕾蒂，又把你拖进了麻烦里。”
　　银发的少女微微摇头，从来都没有什么变化的双眸中，红光熄灭，露出了些微的温柔，轻声道：“您的意志，我的命运。”
　　“好吧，”艾莉茜娅深吸了口气，“那么接下来，为我而战吧，我的骑士。”
　　“给你的骑士加上赐福，我们上了！”伊迪丝话音未落，便如离弦的箭般窜了出去。
　　正如同她说服布洛尼的话，在点燃神火之前，她就已经是传奇阶的术士与游荡者。而比起远程法术，她在忽隐忽现的游荡者技巧上钻研更深。
　　艾莉茜娅也不再犹豫，在湛蓝堡的时候就从伊迪丝那学会的技能「神力赐福」直接加持到了蕾蒂西亚身上。
　　在信仰点如流水般消耗的同时，骑士姬的气息也在节节攀升，在她的额头中央，暗红色的纹路隐隐浮现，透露着神圣的气息，却又像是隔着一道雾气般看不真切。
　　骑士姬的身后，地面的泥土像是失去了束缚，一个个飘到半空，又互相吸引黏合、压缩，被突变的引力塑造成了许多圆球，在她周围环绕。
　　蕾蒂西亚本人也张开了充满科幻感的羽翼，在自己起飞的同时，还将艾莉茜娅送向了石像。
　　为了掩护艾莉茜娅的动向，骑士姬直接选择了近身战斗。在她所经过的路线上，地面、灌木等等都呈现出怪异的状态：有的地方像是被巨像砸过，深深地凹陷；有的地方却是灌木连泥带根，飘了起来；还有的地面产生了分裂，左右排斥，出现了一道裂缝。
　　这是蕾蒂西亚在全力以赴！
　　不再是简单地操控重力，而是将混乱的引力遍布在战场，排斥、吸引、重力与失重，随时突变的引力会极大地限制对手行动，并且对友方也能提供协助。
　　而那些泥土捏成的圆球，并不是蕾蒂突然想试一试法师的「连环陨石术」。那些土球的本质其实是一个个引力源，众所周知，引力和其它基本力不同，本身是可以无限叠加的。这些土球只要存在，就可以成为蕾蒂的引力操控的介质和助力。
　　艾莉茜娅对自己骑士的能力心知肚明，也知道这是对方在拼命了。但她没有太多时间去观察那边的战况，在蕾蒂的帮助下，她已经来到了黑蹄的石像前。
　　之前在远处看，只觉得这雕像宏伟，可以去当地标建筑了。然而当艾莉茜娅站在石像脚下时，便立刻感受到了惊人的压迫感，就仿佛这石像随时会活着动起来，抬起蹄子，一脚踩死她一样。
　　艾莉茜娅定了定神，收拾了心中杂念，也不让自己去过分关注不远处的战况，伸出手，掌心贴住了雕像。
　　和先前那三座雕像一样，这个雕像的表面也不是石头的冰冷触感，反而有着肌肤特有的温润，以及那独特的细致纹理。
　　还有不到三千的信仰点，按照上次的经验来看，是完全够了。艾莉茜娅轻吐一口气，念出了第一个音节，“Mal……”
　　随着信仰点开始灌入雕像内，那种和雕像产生联系的怪异感觉也渐渐出现了。
　　当信仰点的消耗达到了两千五百之多的时候，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眼前出现了重重黑影。
　　不过这一次，在视线一片漆黑前，艾莉茜娅注意到系统提示「调律共鸣」启动了。
　　眼前的漆黑逐渐消失，与此同时，艾莉茜娅听见了一道豪迈粗犷的男声，“阿驴，我们该走了。”
　　紧接着就是十分暴躁的回应，“你才是驴！你全家都是驴！我是兔子！兔子你懂吗！”
　　这声音清脆悦耳，而且音色还有些耳熟。艾莉茜娅的视线重新恢复，终于看到了声音的主人：修长的耳朵，棕灰色的毛发。
　　兽人的先祖之灵，初雪！
　　不过和艾莉茜娅见过的先祖之灵比起来，眼前的初雪则是青涩稚嫩许多——不是长相，两者的长相几乎没有区别，但气质却相差了数百年的时光积淀。
　　显而易见，她又进入到这个黑蹄的视线里了。艾莉茜娅甚至能看到“自己”那覆盖着黑色硬毛的蹄子，以及凸出的圆形大鼻头——大鼻子挡着视线，还怪难受的。
　　“别闹了，阿驴，我们得赶紧出发，鬃毛他们已经在等我们了。”
　　初雪狠狠地瞪了黑蹄一眼，突然叹了口气，有些惆怅地说：“我们这次，就回不来了吧？”
　　黑蹄沉默了片刻，用鼻腔轻嗯了一声。
　　初雪轻轻喟叹：“嫂子才刚怀孕，你真的忍心？”
　　黑蹄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最终沉声道：“如果能唤回祖神，庇护族人们，那我就觉得值了。我们别无选择，阿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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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词不够用了，只能增加本章字数，才能让下一句歌词在合适的时间适合的剧情出现做标题。


第587章 破晓之前·终 （三更）
　　上一个场景结束，艾莉茜娅的眼前画面一转，便出现了一片贫瘠的血色土地，充斥着风蚀地貌的特征。天空像是凄厉的红色，仿佛在燃烧。嶙峋的怪石遍布在干裂的土壤之上，苍凉广袤。
　　黑蹄的视线在剧烈晃动，粗重的喘息从他口中发出，凸出的牛鼻正往外发散着白烟。
　　在他的前方，倒着许多兽人。这些兽人的装备精良，浓郁的元素力量悬浮在上面，至少是高阶附魔装备起步。而在更远的地方，还有三名兽人正在与一个山丘般的怪物搏斗。
　　这头怪物有着不可名状的外貌，或者说恶心到了极致。它的身躯由无数蛆虫纠缠在一起组成，每一条蛆虫都被撑得鼓鼓胀胀，能看清下面浑浊透亮的液体。它的身上遍布着伤痕，黑绿色的液体从伤口中缓缓流下，每当滴落到地上，便会“砰”地燃烧起来。
　　而和这怪物战斗的那三名兽人，艾莉茜娅隐约能看清楚，他们和外面那三座石像的外貌一模一样，恐怕正是石像的原型。
　　显而易见，眼前这就是那场和域外之神的战斗了，也就是先祖之灵的诞生经过。只是怎么没有看到初雪？
　　艾莉茜娅的疑惑没有持续太久，很快身后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黑蹄兄长！”
　　随着黑蹄转过身，艾莉茜娅就看见了初雪。和其他人不同，初雪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身上却没有什么伤痕。
　　“阿驴，帮我治疗。”黑蹄沉声道：“鬃毛他们快支持不住了。”
　　“可是……”初雪神色纠结，修长的耳朵不安地煽动，“你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再继续的话，会崩溃的……”
　　“快点！”黑蹄催促。
　　初雪一咬牙，双手冒出了氤氲的白色微光，单单是看着就能感受到磅礴的生命力量。
　　原来先祖之灵的本职是个治疗，艾莉茜娅心想，怪不得她的状态最好，应该是一直被其他人保护。
　　黑蹄的视线逐渐稳定，不再摇晃，但喘息声却越来越急促，就像是破漏的风箱，无论如何努力，就是吸不进空气。
　　作为一个专业的教皇，艾莉茜娅虽然不会用治愈术，但她瞬间就理解过来，初雪的治疗有些类似肾上腺素，具有强烈的透支和兴奋效果。
　　在初雪治疗的同时，黑蹄也没有闲着，“阿驴，我们会给你争取时间，你全力激发自身血脉，进行升格仪式。”
　　“什么？”初雪一怔，连忙道：“等等，这不是应该兄长你来……”
　　“你觉得只靠鬃毛三人能坚持住吗？”黑蹄反问，在初雪沉默的时候，他继续沉声道：“听着，就是因为我们莽撞打扰了祖神们的沉眠，才唤醒了这头怪物。作为子嗣后裔，我们绝对不能让祖神们的陨落白费。这怪物必须被重新镇压。”
　　初雪的声音有些低落，“但我的血脉并不纯正，升格仪式恐怕不会成功，还会浪费了我们准备的材料……”
　　“我们会想办法，别忘了这里是祖神们沉眠的地方，充满了我族最浓郁纯正的血脉。”黑蹄说完，晃了晃身子，“好了，我去了。”
　　完全不给初雪开口的机会，黑蹄便转身冲回了战场。
　　这还是艾莉茜娅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个被封印的域外之神，在压下了心中的恶心感后，她仔细观察，终于确定了一件事：这域外灾祸已经是尸体了，是完全按照本能行事的野兽。
　　而按照历史来判断，就是这一具尸体，将兽族最后的精英、崛起的希望屠戮殆尽。
　　另一边，黑蹄刚加入战局就帮同伴挡住了攻击，他一斧头劈开蛆虫，对旁边的兽人喊道：“初雪会举行升格仪式，我们争取时间，支援她。”
　　“她的血脉……哦，我懂了！”脖颈上生长着一圈金色鬃毛的兽人点了点头，大笑道：“嘿！就是要辛苦她了。”
　　另外两名兽人也大笑起来，紧接着，黑蹄也无可抑制地豪迈笑了起来，“感觉到了吗？她已经准备好了！”
　　他手中的战斧被浓郁的气血充盈，甚至具象化做了燃烧的火焰。战斧被黑蹄全力掷出，甚至将域外灾祸击退了数十米。
　　“该到我们了，为了兽人的荣耀！”
　　艾莉茜娅看到另外三名兽人的身体开始迅速干瘪，转眼就如同太阳下暴晒许久的干尸一样，只剩下皮包骨头了。尽管黑蹄没有低头，但通过视线边缘就可以看到，他的身体也发生了同样的转变。
　　“严厉之父啊，请听我的祈祷！”黑蹄的声音仿佛两片金属在摩擦，干涩刺耳。
　　血脉精华正从包括黑蹄在内的四名兽人的身体里剥离，汇聚成一股，向着初雪的位置涌动。
　　“不！”
　　凄厉的叫声从后方传来，黑蹄没有回头，但艾莉茜娅知道那就是初雪的呐喊。
　　伴随着黑蹄的祈祷，那几乎能让普通人迈入高阶超凡者的血脉精华，似乎还勾动了空间中潜伏的什么东西，一些神圣的气息开始从稀薄的空气中渗出，和血脉精华混杂起来。
　　黑蹄的视线越来越低，似乎脆弱的脖颈已经无法再支持头颅高悬。在视野上方的边缘，隐约能看到那怪物的影子——它已经重整旗鼓，舞动着身躯下方的无数蛆虫，向着他们冲了过来。
　　似乎下一刻，他们就会被拖入蛆虫口中，被啃食殆尽。
　　然而，一道火炬般明亮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黑蹄的前方。
　　尽管艾莉茜娅无法通过黑蹄的视野看到他的表情，但她能确定，黑蹄一定是在狂笑，甚至笑得身体都要倒下。
　　实际上，黑蹄真的就倒下了。
　　如同破麻袋，重重地摔在了干裂的土地上。在向后倒下的时候，他看到了那火炬似的身影将怪物击倒，无数灿烂的光辉组成了巨大的牢笼，将怪物束缚其中。每当怪物接近光牢，便像是触碰到了火焰般，发出无法理解的尖叫。
　　眼前一闪，火炬似的人影已经来到了黑蹄旁边。
　　“阿驴，你做到了。”黑蹄努力驱使着干瘪的声带。
　　人影身上的白光渐渐熄灭，露出了初雪布满眼泪的脸，“黑蹄兄长！做到了！我们做到了！”
　　“那太好了，我也能好好地……睡一觉了。”
　　“你没事的，我一定会救你！你会好起来的！”初雪的手中爆发出浓郁的白光，拼命地将光晕按入黑蹄的体内。
　　“没用的，不要浪费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的力量。”黑蹄慢慢说。
　　“骗子骗子骗子！”初雪大声叫着，使劲甩着头，“明明黑蹄兄长才是最佳的人选，为什么要是我……为什么要留下我！”
　　“因为我们中，最怕疼的就是你了啊，阿驴。”黑蹄的声音越来越细微，“但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接下来你要面对的……比这些要更加痛苦……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接下来把我们的灵魂抽出来，作为封印这怪物的基础。”
　　初雪像是要昏厥般，露出了疯狂的表情，“不行，绝对不行！”
　　“不要任性，”黑蹄非常缓慢地尝试着抬起手，那枯槁的手臂和先前的粗壮天差地别。但他却只能摸到初雪垂落的发丝，“以后就交给你了，初雪。”
　　“偏偏在这时候叫我的名字……你让我怎么拒绝啊？”初雪的声音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笑。
　　画面，渐渐归于黑暗。
　　当艾莉茜娅再度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黑蹄的宏伟石像。
　　难怪这些石像拥有记忆，原来里面寄居着兽人的灵魂，艾莉茜娅若有所思。至于画面经常出现“断片”，估计就是灵魂在漫长的时间中已经消磨了——即使是神祇的英灵，如果没有神祇一直在提供神力的话，也坚持不了百年。而这些充当封印基础的兽人灵魂，至少存在好几个百年了。
　　艾莉茜娅长舒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共鸣的影响，她的心中也萦绕着些许怅然。
　　然而，当她看向不远处的战场情况时，刚出来一半的气，又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伊迪丝倒下了！
　　就像是被摧残的娇花，倒在地面上，嘴角边还渗着些彩虹似的液体（血液）。
　　现在只剩蕾蒂西亚在苦苦支撑，防止操控巫女身体的域外灾祸，接近艾莉茜娅。
　　好吧，看来伊迪丝被兽屍偷袭受到的伤势，并没有她说的那样轻松。否则没道理蕾蒂还能坚持，她却先倒下了。
　　本本该是危在旦夕的一幕，然而艾莉茜娅发现自己心里却并不紧张。
　　她抬头直视着眼前的石像，感受着冥冥中尚未断开的连接，“你想出来？”
　　石像当然没有回应，艾莉茜娅闭上眼睛，倾听着内心的鼓动。
　　然后，猛地睁开双眼，“那就来吧！”
　　「调律共鸣」开始！
　　……
　　风向变了，夜幕早已降临。
　　遮蔽月亮的云被吹散，今天是稀少的三月凌空，清澈的月光挥洒而下，甚至将地面照映的比傍晚还要明亮一些。
　　伊迪丝啐出嘴边的鲜血，抬手几道虹光射出，支援着蕾蒂西亚，限制巫女的行动。
　　“难道咱要死在这里？”她低声嘀咕，“不应该啊，咱下来之前明明才占卜过，最少还能活个几千年的。”
　　哪怕有神力赐福的加持，星耀阶的骑士姬在硬实力上，比传奇阶还是差了不少。伊迪丝都要小心应对的敌人，对蕾蒂西亚来说，更是要拼尽全力。
　　“唳！”
　　一声伴有精神污染的咆哮从域外灾祸的头颅里传出，而后巫女的身体在它的操控下，硬生生地承受了伊迪丝的骚扰佯攻，以及蕾蒂西亚的光剑刺击。
　　巫女的小半边身体被切开，几乎只在小腹的位置连着一层肉皮，然而域外之神也长大了嘴巴，吐出一只肉蛆样子的舌头，闪电般射向蕾蒂西亚。
　　这是在混乱的引力场下，最好的攻击机会。毕竟巫女的身躯太过孱弱，无法硬抗混乱的引力牵扯。域外之神抓住了这次机会，哪怕它的意识还在蒙昧当中，哪怕付出了极大的伤势代价，但却狠狠地击中了蕾蒂西亚。
　　银发的骑士姬整个倒飞出去，胸口充满科幻感的甲胄破碎，脖颈与锁骨交界的位置，被那虫蛆似的舌头撕咬掉了一打开，再也无法维持自身的平衡，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而巫女并没有继续追击，反而是拖着以及劈开的半边身体，冲向了黑蹄的石像。
　　“难道咱占卜错了？”伊迪丝目视着巫女距离雕像越来越近，干脆平躺到了地上，“亏了，咱下注亏了啊！老女人，现在可是超需要你的时候，你要是出现的话，咱就不介意你打牌耍……诶！”
　　她看着巫女冲向石像，看着巫女自杀似的方式以头撞击，又看着巫女的头，那个域外灾祸的头，被一只纤细修长的手给……挡住了。
　　那是艾莉茜娅！
　　“啊哈哈哈哈！咱就知道！咱的占卜不会错的！咱还能活好几千年！”伊迪丝忍不住拍着巴掌，咧嘴大笑，哪怕笑得牵动了伤口也不停。
　　巫女的身体被甩飞了，艾莉茜娅从未想过自己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
　　充盈的气血之力从体内涌出，她仿佛能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个一百公里不带喘气的。
　　她伸出手，血气凝成的战斧在掌中浮现，蓄势待发。
　　几百年前，兽人神祇最后的血裔们，也是用这样的方式，面对眼前的域外灾祸。
　　世间的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巫女试图爬起来，域外之神的头颅发出了愤怒的吼叫，它似乎从艾莉茜娅的身上，看到了熟悉的、给它留下刻骨铭心记忆的影子。
　　艾莉茜娅直接走向了它，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一个深深地脚印。
　　在距离巫女几步远的距离，她停了下来，手中的血斧开始膨胀、变大。带着劈山裂石的气势，狠狠地砸了下去。
　　艾莉茜娅从未有过这么好的感觉！虽然身体的动作不是她在操控，但每一丝肌肉的发力、每一点气血的凝聚，她都感受的真真切切，甚至有了种“做个近战职业”也不错的想法。
　　要知道她以前是坚定的法术至上党。
　　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每一次挥动战斧都是返璞归真般的简单，但又恰到好处。
　　巫女在节节败退，先前它已经遭受了很重的伤势，如果不是艾莉茜娅横插一脚，它现在应该击碎了封印石像，重新获得自由了。
　　然而现在，她被蕾蒂劈开的半边身子，从肩膀到小腹，已经在和艾莉茜娅的战斗中，被彻底撕裂，掉在了上。
　　可以说距离完全的终结掉它，只剩下一步之遥了。艾莉茜娅松了口气，封印已经被她加固好了，只要解决掉这个域外之神的脑袋，这次的乱局就算是渡过了。
　　在艾莉茜娅看到的记忆里，黑蹄就是个话不多的角色。实际上也确实如此，黑蹄并没有什么“老对手相见”的感慨，甚至也没有去看初雪，就直接攥着手中的血气巨斧，犹如数百年前做的那样，带着无边的威势，劈向了域外之神的头颅。
　　轰——
　　血气之力悍然爆发，这种“莽”的力量给人的感觉，在某种程度上确实超过法术的绚烂。
　　一发过后，艾莉茜娅从头到脚、从内到外，全都传来了强烈的虚弱感。甚至比她在米露家和蕾蒂渡过的那个夜晚，还要强烈个几百倍。
　　她整个人透支到无法动弹，无力反抗，虚弱得头晕耳鸣反胃但又吐不出来，在濒临猝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然后，整个人仰面倒在了地上，疲倦感让她连睁眼都非常费劲。
　　幸好在倒下的时候，最后那一下已经结结实实地砸到了巫女身上，将巫女的身体砸成了肉泥。她更是亲眼看到那域外之神的头颅，被重新砸回了一团黑气。
　　“结束了……”她长出一口气，仰望着天上的星星，心中想着接下来的善后处理。
　　然而就在这时候，她突然打了个寒颤，伴随着还有伊迪丝的叫声。
　　“小心！”
　　在月光下，艾莉茜娅看到了一团形状变换的黑雾，正向着她的位置冲来。
　　这是含恨的反扑！
　　蕾蒂西亚现在处于重伤状态，根本没有动弹。伊迪丝只能打出一道虹光，似乎也用处不大。艾莉茜娅完全没想到， 故事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场，但她确实已经没有办法了，全部的底牌都在与域外灾祸的战斗中使出，毕竟任谁都想不到，一场普通的贸易访问，最后会演变成和域外天灾的生死搏斗。
　　而且还是在混乱之潮的特殊时期，欢愉少女也有力使不出的情况下。
　　艾莉茜娅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咔嚓——
　　石头碎裂的声音响起，而预想中的痛苦也没有来到。
　　艾莉茜娅怔了一下，重新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只巨大的石制手掌，摊开在她的上方，挡住了那团黑气。
　　“你……能自己动？”她微微向后仰头，便看到了黑蹄的石像保持着曲蹲抬手的姿势，将她护住。
　　艾莉茜娅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如果黑蹄能控制石像的话，那她刚才的调律共鸣，不就成了多此一举了吗？
　　黑雾被石像阻拦之后，便被磨灭了。过了半晌，伊迪丝拖着身体，慢慢走到了艾莉茜娅旁边，同时嘴中啧啧称奇，“没想到，黑蹄居然还有灵智留存，而且居然会用这样的方式救你。”
　　“这样的方式？”艾莉茜娅心中涌出不妙的预感。
　　“控制雕像移动，相当于是改变了封印的基础。黑蹄消耗了自己最后的灵智，才能做到这种程度。”伊迪丝摇了摇头，唏嘘道：“可惜了，如果像是先前那样附在你身上，他还能多存在几年，但你的身体还是太弱了。”
　　艾莉茜娅心一沉，没有说话。
　　系统提示，黑蹄消失后，给予了30%的半位面解析度，总解析达到了59.5%，距离完成任务也差不太多了，但她现在却没有感到丝毫喜悦。
　　“别发愣了，你的骑士还要你来治疗，咱的神力也不多了。”伊迪丝伸手，把她拉了起来，“看开点，点燃神火以后，你要经历的离别会很多很多，这才只是个开始。”
　　“……有没有人说过，你一点都不会安慰人？”艾莉茜娅无奈地叹了口气。
　　骑士姬的伤势很严重，脖子被扯下来了一小半，连带着锁骨也被扯了出来。但要说危及生命，却也不至于。即使靠着星耀阶自身的恢复能力，这样的伤势也只需要一两个星期就能复原。
　　艾莉茜娅也不吝啬信仰之力，把最后残存的那点都用赐福的方式灌输到了蕾蒂体内。
　　至此好不容易积攒的五千多信仰点，尽数全用光了。
　　不过她也不是很心痛，至少人都没事，尤其是在经历了这么凶险的波折后，这样就足够了。
　　有了信仰之力的帮助，蕾蒂西亚的伤势慢慢稳定，睁开了眼睛——这个银发的少女骑士的意志是真的坚强，倘若是艾莉茜娅的话，这时候恐怕还在身体自我保护机制下，昏迷不醒。
　　教皇与骑士的默契已经非常深了，不等她开口，艾莉茜娅就直接说道：“已经没事了。”
　　骑士姬这才慢慢解除了变身的状态。
　　这时候，先祖之灵也走了过来，她看着黑蹄巨大的石像，表情非常复杂，轻轻低语道：“没想到……怎么会这样……”
　　艾莉茜娅大概能理解初雪的心情，毕竟她是看过黑蹄的记忆，清楚地知道当年那一战的经过。
　　“总算都结束了。”伊迪丝长舒了口气，“封印已经被加固，接下来就是你的事了。”
　　“感谢两位的协助，妾身会看好域外之神的尸体，至少在妾身消失前，绝对不会再给它为祸的机会。”初雪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
　　艾莉茜娅轻叹一声，她想了想，最终还是打算把自己看到的那些记忆埋在心底。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鬼使神差地，一个困惑涌入了她的脑海。
　　既然这四座雕像内都有灵魂寄居，为什么在域外灾祸突然爆发的时候，没有给初雪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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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了，这是一章6K字的三更合一章节。
　　我本以为能写出下一句歌词，结束这段剧情。
　　结果……居然还差点？？？？
　　好吧好吧，那就还用上一章的标题，后面多加个【·终 】吧
　　这两天又是上课学习，又是码字加更。
　　我觉得我太充实了【吐血
　　睡觉晚安


第588章 洗去所有罪孽
　　为什么四个兽人的雕像没有给初雪警示？
　　艾莉茜娅凭借没有解析完的半位面规则，都能使用调律共鸣。没道理初雪都能将祖灵岛和主物质界相连了，却无法做到类似的效果。
　　好，就算这些兽人的灵魂已经特别虚弱了，但黑蹄宁可在最后拼着灵智磨灭，替艾莉茜娅抵挡了一次伤害，也不愿意提前帮初雪，将灾难消弭在发生之前？
　　另外根据外面雕像的记忆，巫女根本就没有在封印附近出现过——虽然那记忆时断时续，但域外灾祸的诱惑肯定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艾莉茜娅不信巫女只是去了封印附近一次，就会利用域外灾祸的污秽气息了，甚至还能整理出体系，传授给香橙。
　　这不合逻辑，也不符合这个世界最基本的超凡规律。
　　所以，巫女那使用域外污秽的能力，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只要生出第一个怀疑的念头，剩下的疑点就会接二连三地出现，在艾莉茜娅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另一边，初雪正在和伊迪丝说着自己的打算，“……妾身接下来打算关闭祖灵岛，将这里和主物质界的联系断掉，只留下最基础的连接点，直到混乱之潮结束。”
　　“将这里完全封闭吗？”伊迪丝微微颌首，“你毕竟还不算是真神，这样也许能削弱混乱之潮的影响。不过也有弊端，如果你抵抗不住混乱之潮，被拖入大虚空内的话，我们在外面也没法施以援助。”
　　“如果真的出现那种情况，妾身会自毁节点，将域外之神的头颅永远放逐在大虚空里。”初雪回答的非常坚定。
　　伊迪丝唏嘘一声，没再开口。
　　“对了，你先前说过，来破碎群岛的初衷是在妾身的见证下订立贸易协约，对吧？”初雪又看向了艾莉茜娅，微微躬身致意，“这次感谢你的帮助，在封闭祖灵岛以后，妾身的族人就拜托你照顾了。”
　　艾莉茜娅看着她。
　　初雪摊开手，掌心中浮现出一块神力结晶，以及一块温润晶莹的石头，类似蝌蚪的弯曲形状。
　　“虽然不多，但希望这些神力能稍微补充你的消耗。另外这是妾身的信物，其她的巫女都能认出来，相信能给你带来帮助。”
　　艾莉茜娅沉默地看着她。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伊迪丝眨了眨眼，白皙的纤手在教皇面前上下挥动，“喂喂，你怎么又不说话了？难道信仰之力消耗多了真有副作用？”
　　“原来如此。”艾莉茜娅拨开了她的手。
　　伊迪丝轻咦一声，“你在说什么？”
　　“我大概明白了。”艾莉茜娅看着先祖之灵，“阿驴，为什么巫女会利用域外灾祸的污秽，却不受畸变影响？”
　　初雪一怔，回答道：“可能是她早就已经在什么地方畸变了吧？”
　　“阿驴，为什么你还能凝聚出神力结晶？”
　　初雪平静说道：“因为刚才恢复了一些实力。”
　　艾莉茜娅面部表情，用不带起伏的语气，最后问道：“阿驴，为什么……黑蹄一直没有提醒你封印松动了呢？”
　　“是呢？为什么黑蹄兄长一直没有提醒妾身？”初雪的脸上也露出明显的迷惑。
　　而艾莉茜娅就静静地看着她。
　　初雪的迷茫很快就消失不见了，精巧的嘴角逐渐向上翘起，“当然是因为……他不敢和妾身说话啊！”
　　漆黑的火焰陡然出现，以初雪为中心，成环形向四周席卷而出。
　　“这是……”伊迪丝首当其冲，被肆虐的火苗撞飞出去，摔倒在了数米开外。
　　艾莉茜娅的反应就快多了，在初雪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悄悄暗示了躺在她怀里的蕾蒂，两人轻巧地落在了伊迪丝旁边，直让后者龇牙咧嘴。
　　火环向外扩张了四、五米便停下，初雪站在中间，脸被火光映衬得通红，病态地通红，“艾莉茜娅·斯图亚特？反应的很快呢，似乎不能简单地骗过你。”
　　她轻笑着开口，“妾身本打算把你们都骗走以后，再慢慢解决的。”
　　“是你？！”伊迪丝也反应过来，惊疑不定地看着初雪，“你吸纳了域外灾祸的力量？”
　　“回答正确。”初雪笑得更开心了，嘴角翘起了夸张地扭曲弧度。
　　“为什么？”艾莉茜娅的眼中倒映着火光，闪烁不定。
　　“你问妾身为什么？”初雪表情一变，病态红润的脸上青筋凸起，露出了狰狞与疯狂的神色，“这个人也好，那个人也好，一个个的都只会重复说着相同的话！
　　“祖灵大人啊，请保佑我们丰收！
　　“先祖大人啊！请让我孙子安稳长大！
　　“先祖之灵啊，保佑我们出海风平浪静！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初雪吼叫道，“妾身被困在这里几百年，而他们却只会关心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的表情渐渐被阴影遮挡，只露出了咧开的嘴角，“如果在这时候，有个声音告诉你，可以摆脱这一切的束缚，只需要丢弃一些蛀虫般的生物……你会怎么选？”
　　“域外之神的许诺不可信，你是在与虎谋皮。”伊迪丝说。
　　“啊，说起来还真是要谢谢你们呢。”
　　初雪很认真地朝着她们躬身行礼，“若不是你们帮忙，妾身还真没有把握吸纳域外之神的力量，还不受它的操控，但现在它已经被你们消磨得差不多了。”
　　“你怎么知道自己没有被影响到？”艾莉茜娅轻声说：“你口中的蛀虫一直在供奉你、崇敬你，很多还是你兄长的后裔。”
　　“他们只是蛀虫！”初雪大叫着打断了她，“够了，既然你迫不及待想死，那就现在了结你们！”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初雪的身体开始膨胀、变形，脸上、身上全都长出了浓密的毛发，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直立行走的野兽，眼眶的深处被黑色的火焰占据，闪烁着暴虐与阴沉。
　　浓郁的污秽气息萦绕着初雪，无数污秽化作了带来死亡的蝴蝶，在她身后飞舞。
　　凡是被蝴蝶停驻的地方，草丛、灌木，都开始了枯萎。它们挺过了和巫女的战斗时的余波，却没有挺过将它们看护长大的先祖之灵的夺取。
　　“完了完了，全完了！这半位面相当于她的领域，咱们处处受限，你就不能等咱们离开后再拆穿她吗！”伊迪丝充满怨念地看着艾莉茜娅。
　　先祖之灵不是真神，但在经营了许久，几乎完全掌握运转规则的半位面里，她作为神性生命，能发挥出力量绝对不会逊色一般神祇。
　　艾莉茜娅没有理她，而是低头，看向了倚在自己怀里的骑士姬，“蕾蒂，能帮我争取一会儿时间吗？”
　　黯淡的眼眸中渐渐闪耀起红色的光辉，蕾蒂西亚轻轻点头，转瞬完成了形态变化，离开了依靠的艾莉茜娅。
　　翠绿色的光剑再次为主君闪亮，银发骑士的声音轻微却坚定，“您的意志。”
　　话音未落，她便如同银色流星般划过空气，冲向了初雪的位置。
　　伊迪丝听到了她们的对话，立刻低声问道：“喂喂，难道你还有什么底牌？在神国里挑战神祇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哪怕她现在不是最佳状态，但咱们的状态更差啊！”
　　虽然域外灾祸被重新封印，先祖之灵也在混乱之潮的影响下，状态极差，但凡事都要看对比——伊迪丝和蕾蒂西亚刚奖励鏖战，身上带着重伤，而初雪却一直在旁边看戏，保存实力。
　　“我需要时间，提高对这处半位面的解析度。”艾莉茜娅目不斜视，盯着系统的进度条。
　　“你在解析半位面的规则？”伊迪丝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瞪眼道：“就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你能进行解析？”
　　“有什么问题吗？”艾莉茜娅反问。
　　“问题大了，你靠着什么解析？空手？”伊迪丝惊诧地问。
　　“嗯……”艾莉茜娅想了想，说出了一直都没对别人提起过的推测，“用你的说法是……神格？”
　　“神格只是力量源泉，可没有解析的能力，否则咱就早就把这个半位面吃透了。”伊迪丝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仿佛是梦中呢喃：“知识类的神职？而且不是分支领域，是从基础开始的完整体系？”
　　艾莉茜娅没有说话，因为她自己也是半斤八两，瞎猜的系统的本质。
　　另一边，初雪和蕾蒂西亚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还在做垂死挣扎吗？”祖灵优雅地笑着，无数污秽化作的蝴蝶组成了墙壁，在蕾蒂西亚冲破的同时，纷纷落在了她的身上，仿佛虫茧般，把她包在其中。
　　显而易见，受伤颇重的蕾蒂西亚，连和初雪纠缠都非常勉强。
　　目睹了这一幕，伊迪丝一咬牙，低声问道：“你需要多少时间？”
　　【当前解析进度：59.7%】
　　艾莉茜娅默算了一下，“至少五分钟。”
　　“好，咱给你争取五分钟！”伊迪丝深吸一口气，重新站起来，碎碎念叨：“命运卡牌说咱至少还能活五千年，咱不可能现在就陨落！”
　　也不知道这是在自我催眠，还是在给自己鼓劲，总之伊迪丝一边大叫着，一边也加入了战斗。有了她的牵制，蕾蒂西亚总算挣脱了蝴蝶的包围，重新加入战局。
　　“喂，不要硬拼，你家教皇需要五分钟的时间，缠住她。”
　　“呵，错误的选择，时间越久，妾身能汲取的力量越强。”初雪对伊迪丝的话不以为意，反而嘲讽道：“而你们只是无根浮萍，还真以为区区五分钟的时间，就能扭转局势吗？”
　　如同在猫捉老鼠，初雪的污秽蝴蝶一个又一个，慢悠悠地飞向艾莉茜娅的位置。同时，她本人则是连续攻击伊迪丝和蕾蒂西亚的致命位置，逼着她们硬抗伤害，以阻止袭击艾莉茜娅的蝴蝶。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回时之老人的怀抱，系统的解析进度条也在艰难增长。
　　“还有多久啊！咱觉得已经过去好几个百年了！”伊迪丝硬挨了一下初雪的火焰，用手臂烤焦的代价，帮艾莉茜娅挡住了一只污秽蝴蝶，“哎哟，好疼！”
　　“快了快了！马上就好！”艾莉茜娅死死地盯着系统面板。
　　当前解析进度：59.9%
　　终于，进度条走过了最后的0.1%，突破了60%的大关。
　　艾莉茜娅立刻叫道:“缠住她！蕾蒂帮我！”
　　前半句话是对伊迪丝说的，而后半句话则是在呼叫她的骑士。
　　下一刻，伊迪丝的眼瞳彻底被虹光占据，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初雪。而蕾蒂西亚则是拖着遍布伤痕的身体，来到了艾莉茜娅旁边。
　　有着械灵感应的协助，教皇和骑士的交流甚至不需要通过语言。蕾蒂直接抱住了艾莉茜娅，两人在伊迪丝的掩护下，向着初雪接近。
　　“还不够，再近点！”艾莉茜娅吩咐道。
　　她一直在尝试用「调律共鸣」，在意识到初雪有问题的时候，她就偷偷用过了，然而系统提示至少要60%的半位面解析度，才能对先祖之灵使用。
　　初雪被欢愉少女缠着，但却游刃有余，在注意到艾莉茜娅接近后，她的气势陡然提升，冷笑道：“妾身等你们很久了，就请你们全部终结于此吧。”
　　黑色的蝶翼在她的身后舒展，蝶翼上燃烧着的是永不熄灭的罪恶火焰，仅仅是一次扇动，伊迪丝就遭到了大量域外污秽的入侵，吐出了彩虹似的鲜血。
　　然而，艾莉茜娅仿佛没有看到伊迪丝的惨状，毫不畏惧，紧盯着初雪。
　　调律共鸣，开启！
　　无形的连接瞬间建立，将艾莉茜娅和初雪联系在了一起。
　　初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讽，“共鸣，妾身早就注意到了，你就是靠着这个和黑蹄连接的吧？
　　“虽然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但妾身被困在这里数百年，现在你居然妄图进入妾身最熟悉的领域？
　　“你这是自寻死路！”
　　面对初雪的嘲讽，艾莉茜娅不为所动，低喝道：“还没完！”
　　调律共鸣再次开启，
　　释放目标：祖灵岛与破碎群岛的交界。
　　======
　　谢邀，人在锁屏，游戏全删，手机已扔。
　　4K字，还是没有把下一句歌词写出来。明明只要写出来，这个剧情就完结了。但我横看竖看，我也没有水啊，我在全力推剧情啊。
　　我就纳闷了，原来我这么菜的吗？
　　推一本朋友的书，超好看的口袋妖怪同人。
　　传送门：
　　《宝可梦养成计划》


第589章 蝉鸣后又初雪
　　调律共鸣开启的瞬间，艾莉茜娅就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飞速延伸，越过了祖灵岛的空间，穿过了与主物质界的交汇处，抵达了破碎群岛。
　　大地的脉动、风的吹向、流水的呼吸，全都在她心底映出。她甚至觉得，只要自己想的话，就连每根草摇曳的弧度都能清晰得知。
　　“你疯了么！这会引起主物质界的排斥反应，祖灵岛会崩溃的！”初雪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
　　原本祖灵岛是靠着半位面的特殊规则，将自己当做是主物质界的一部分，骗过了主物质界的排异反应。
　　然而，艾莉茜娅的行为就好像是在夜间偷看妹子洗澡的时候，不仅举着火把，还点响了一串鞭炮，生怕不被人发现。
　　一旦引起主物质界的排斥，祖灵岛半位面轻则断开连接，漂入大虚空，重则被主物质界彻底搅碎吸收。而不管是哪种可能性，在半位面里的生物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艾莉茜娅没有理会初雪的警告，甚至意识延伸的速度更快了。
　　噗——
　　她喉头一鼓，殷红的鲜血从嘴角流出，落在了蕾蒂西亚的胸口——这种意识延伸，对她的身体有很重负荷。
　　见到这一幕，初雪反而不慌了，讥讽的笑容重新挂在嘴边。
　　“呵，好，妾身就看看是你先撑不住，还是先引起主物质界的排斥反应。”
　　“喂喂，你不可以再继续了！”伊迪丝也有些慌了，一边对着她大叫，一边自言自语，“难道咱的占卜真的错了？”
　　艾莉茜娅的脸色煞白，死咬着渗血的嘴唇，但意识延伸并没有停下来！
　　终于，当她的意识穿越了整个破碎群岛，抵达了岛链最北端的封印之地时，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同归于尽？不，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这样的打算！”她深吸一口气。
　　第三次调律共鸣，开启！
　　目标：三座封印雕像。
　　在完成链接的瞬间，艾莉茜娅再也忍不住口腔内的腥甜，一口血喷了出去。
　　随着她陷入完全透支，神力赐福的效果也消耗殆尽，蕾蒂的“变身”结束了。
　　即使星耀阶的骑士之躯，也扛不住接连两次越级战斗，蕾蒂西亚的身体在半空中倾倒，朝着地面坠落。
　　在陷入昏迷前，她最后的动作，就是在空中转了个向，将自己垫在了艾莉茜娅的下方。
　　对于初雪而言，这绝对是最好的进攻机会。只需要一击，就能将两人消灭，完成她筹谋几十上百年的计划。
　　然而，她却是如同雕像般站着，没有任何动作。
　　伊迪丝也顾不上再和初雪纠缠了，否则艾莉茜娅绝对会摔死。她拼劲全力，才在两人摔到地面前，接住了她们。
　　把昏迷的蕾蒂西亚放到地面，伊迪丝连喘息的机会也没留给艾莉茜娅，立刻迫不及待地问：“你做了什么？”
　　她指着先祖之灵。即使在她刚才接住教皇和骑士的时候，初雪都没有动作，就仿佛中了石化效果一般。
　　但具备神性免疫的先祖之灵几乎不会受到任何石化效果的影响。
　　“我将她和另外三尊封印石像连接到了一起。”艾莉茜娅抹掉了嘴角的血沫，露出了计谋得逞的微笑，“看来我成功了……咳咳咳咳……”
　　笑容牵动了体内的伤势，她又咳出了大量的血沫，强烈的虚弱感宛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的大脑，让她恨不得现在就昏厥过去。
　　但她到底还是忍住了。被一次又一次事件锻炼过的意志和精神力，让她强睁着眼睛，死死盯着身体，注视着仿佛被石化了的初雪。
　　“你把他们连接在了一起？这有什么意义吗？”伊迪丝问。
　　艾莉茜娅啐了口血水，反问道：“为什么黑蹄明明能操控自己的雕像，却一直保持沉默？”
　　“这个问题你不是早就问过她了吗？因为她已经吸入了域外污秽，拒绝了和黑蹄交流。”伊迪丝回答。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初雪在看到黑蹄的灵魂时，也是非常惊讶。”艾莉茜娅摇摇头，“但是封印就是初雪制作的，她亲自将这四个兽人的灵魂用作了封印基础，又怎么会不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还有你到底想说什么？”伊迪丝懵了。
　　“你没有看过石像的记忆，听不明白很正常。”艾莉茜娅组织着语言，“简单来说，初雪的反应可以推断出两种可能：她不知道石像内有灵魂；她以为石像内的灵魂都消亡了。”
　　“这又能说明什么？”
　　艾莉茜娅没有回答，反而提出了新的问题，“作为封印的基础，其实有没有自身的灵智，都不影响封印效果吧？”
　　“当然，黑蹄磨灭灵智救了你，但封印一样没有问题。”伊迪丝点头。
　　“那问题来了，他们为什么要一直保持灵智？换做是你的话，会忍受自己清醒地困在石像里，一晃就是几百年吗？”艾莉茜娅反问。
　　“那还不如杀了咱！不，咱会直接崩碎自己的灵智。”伊迪丝打了个寒颤，完全不敢想象那样的生活。
　　“这些兽人又为什么能忍受得下来呢？”艾莉茜娅顿了顿，发出了悠长的低吟，“因为放心不下初雪，他们最小的妹妹。”
　　所以这些兽族最后的贤者，将分裂各地的兽人重新整合、以不自由毋宁死为口号的兽人勇士们，能够忍受住被一座小小的雕像囚禁数百年。
　　艾莉茜娅叹息着说：“这也就回答了我前面的问题。如果初雪不知道他们的存在，那现在的初雪很可能是被域外灾祸影响以后诞生的，已经和以前的初雪不同了；
　　“如果初雪以为他们的灵智都已经泯灭了，那有很大概率就是他们在发现初雪的问题后，主动装作了灵智消磨的样子——从黑蹄的行动来看，我觉得这才是真的。”
　　“你的意思是说？”伊迪丝似乎明白了一些，目光转向了初雪，眼神复杂，“他们就在等这一刻？”
　　“起码我推测是这样。黑蹄为什么一开始没有自己行动？因为他在等，等一个挽救初雪的机会。可惜域外之神的反扑，让他伸出手来保护了我。”艾莉茜娅唏嘘不已，看着黑蹄的雕像，“但他也用自己的行动提醒了我，一是初雪有问题，二来则是告诉我，在我身上有他拼上灵智磨灭，也要守护的价值。”
　　伊迪丝恍然，“也就是挽救初雪的可能性？”
　　“能让他们坚持到几百年的，成为他们百年执念的，应该也只有这一点了。”艾莉茜娅点点头，“所以我需要解析这个半位面的规则，因为我思前想后，这是唯一能让黑蹄看重的。这个半位面的特殊规则，共鸣。”
　　“那么现在呢？”伊迪丝的手中，璀璨的虹光已经开始绽放。
　　在这位以“永远13岁的少女”为名号的神祇的稚嫩容颜上，露出了截然相反的冷酷。伊迪丝的带着不加掩饰的杀意，“这是个好机会，她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
　　“我也不知道。”艾莉茜娅迟疑了，她没有伊迪丝活得久看得开，做不到在刚刚才感慨了四名兽人的付出之后，立刻就把他们为之付出的希望打碎。
　　但是毫无疑问，现在是终结初雪，结束一切的好机会。
　　“没关系，你还小。”伊迪丝老气横秋地说，“过个几百年，事情见得多就好了。这次，咱来替你做决定。”
　　话音未落，她手中的虹光就如同划破天际的流星，激射而出。
　　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与此同时，伊迪丝也幽幽地说教道：
　　“谁都有可怜之处，敌人也有。但该补刀的时候不要犹豫，你的怜悯应该留在敌人的墓碑上。”
　　这句话和欢愉少女一直以来没心没肺的表现截然相反，如果放在平常，艾莉茜娅绝对会心中狂呼“画风突变、人设崩了”。但是现在，她却没有心情，只是死死地盯着虹光尽头的初雪，心绪复杂。
　　虹光之箭是伊迪丝毫无保留的一击，转眼就穿过了中间的空地。下一秒，它就会穿透先祖之灵的脑袋，将之炸成碎片。
　　然而，突兀的血气出现，汇聚成了轮转的漩涡，将虹光吞噬。
　　三道飘忽不定、几近透明的身影紧随其后，缓缓在稀薄的空气中浮现，环绕在初雪周围。
　　艾莉茜娅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和黑蹄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其中有着鬓毛的兽人还向着她微微点头，艾莉茜娅记得自己最初的调律共鸣，就是用在了他的雕像上。
　　“现在是什么情况？”伊迪丝慎重地看着兽人的虚影，低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应该没问题。”艾莉茜娅不太确定地说。在完成了初雪和三个兽人的灵魂共鸣后，艾莉茜娅就主动断开了自己的连接——她可不向被卷入那种精神层面的战场里。
　　在她们的对面，三个兽人的虚影将手掌放到了初雪的身上，那血气凝成的漩涡依旧在他们头顶轮转不停。
　　而随着他们的动作，从先祖之灵的身体里，一道透明的人影也渐渐“钻”了出来。
　　是初雪！
　　许多细若游丝的黑线，缠在初雪的影子……或者说灵魂之上。而随着初雪的灵魂离开了身体的卫戍，这些黑线开始向着周围溢散，又被血气漩涡尽数吸纳。
　　“这又是什么情况？”伊迪丝瞪着眼睛，“她的灵魂和污秽已经融合在一起，这些污秽即是束缚，也是让她的灵魂拼接起来的绳索。拆开绳索的下场就是死亡。”
　　“这就是所谓的净化吧……也许真正的初雪早就死了，活着的一直是被拼接起来的‘初雪’。”艾莉茜娅喟叹道。
　　随着黑线被血气漩涡吞噬，初雪的灵魂上也出现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裂缝。但她的眼神却渐渐灵动起来，甚至还能发出作用在灵魂层面的颤音。
　　“一切……都结束了吗？”
　　“结束了，初雪，辛苦你了。”
　　初雪叹了口气，“对不起。”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三名兽人交替着说完，缠绕着初雪的“黑线”也全被气血漩涡吞噬。
　　“看来时间到了。”三名兽人对视一眼，互相大笑着，升入了头顶的漩涡里。
　　随后，气血漩涡渐渐缩小，消失不见。而初雪的灵魂也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下一刻，她睁开双眼。
　　伊迪丝几乎条件反射地在掌心中凝出虹光，蓄势待发。
　　不过初雪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扭曲与疯狂，重新变成了刚见面时的样子，优雅、成熟，“抱歉，妾身险些酿成大错。”
　　“你好了？”伊迪丝有些不信地问。
　　“几位兄长牺牲了自己……和兄长比起来，妾身还是太软弱了。”初雪的声音有些低沉。
　　“喂喂，你真的好了？”伊迪丝突然跳了起来，指着她的下半身。
　　在原本是双腿的位置，无数银色的光点正在飞散，而初雪的身体却在一点点地消融。
　　然而初雪却浑不在意，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妾身从未有这样轻松过。”
　　“谢谢你，”她看向艾莉茜娅，郑重地躬身行礼，“很可惜，没有更多的时间感谢你们，到了说再见的时刻了。
　　“妾身初雪，挑战域外之神的失败者。年轻的人类，祝你武运昌……”
　　初雪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了。
　　她露出了一个歉意的表情，在艾莉茜娅的注视下，化作无数月华般的光点，飞散在破晓的天空。
　　“真的结束了……”伊迪丝长出一口气，再也撑不住身体，躺到了地面，“居然让你给猜对了。”
　　“是合理的推测。”艾莉茜娅反驳了一句，语气却并不高昂。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是该放松还是该惆怅。
　　她忽然发现，在初雪消散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正在晨光下闪闪发亮，“那是什么？”
　　“什么什么？咱看看。”伊迪丝支起上身。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摇晃起来，艾莉茜娅一个踉跄，压到了她身上。
　　“哎哟，你怎么……”伊迪丝的叫喊戛然而止，她面色一变，“糟糕！这半位面要崩溃啦！”
　　==========
　　总算，写完了，初雪的剧情。
　　这一段剧情的歌词标题，其实都是在描述初雪的心情【x
　　所以上一章应该叫洗去所有罪孽，我去改一下标题。
　　另外，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但其实伊迪丝真的是玛丽苏主角，13岁就点燃神火，高举神座，化作不朽。所以她才一直童心未泯【bushi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她现在已经三百岁了。别看一副傻白甜的样子，切开里面其实比墨汁都黑【x
　　今天又是给朋友推书 《赠予你的七封情书》
　　内容主打胃药恋爱自闭英梨梨和偶像加藤惠。
　　是大佬，上本写雪乃的我记得是七八千订吧，是我的好几倍！所以水平不用多说。


第590章 新的先祖之灵
　　名为祖灵岛的半位面在崩溃。
　　在漫长的岁月中，初雪通过祖灵岛的特殊规则·共鸣，将她自身和半位面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成为了半位面运转的一环。这提高了她的实力上限，让她能在主物质界发挥出堪比神祇的力量，同时也限制了她的发展潜力。而随着她的消陨，祖灵岛就像是高速运转的蒸汽机突然少了一个传动齿轮，轻则宕机、重则崩坏。
　　“唉哟，快点快点，我们赶紧出去。否则等着地方彻底崩溃，我们就全都完了！”伊迪丝催促道，把艾莉茜娅从自己身上推开。
　　后者一瘸一拐的一站起来，“等等，先看看那是什么！”
　　就在初雪陨落前站着的地方，有三个东西正在晨光的映衬下，闪闪发亮。
　　其中有两个艾莉茜娅都认识：一块挺大的神力结晶，估计最少也价值一千信仰点；另一个初雪之前拿出来过的信物，像是个逗号一样的石头，晶莹透亮，十分漂亮。
　　但那第三个东西，就是她的知识盲区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大部分时候，它都保持着不规则的多面体形状，但偶尔会突然雾化变形。它能反射阳光，却又如同海市蜃楼般虚幻，仿佛不存在于眼前，却又好似触手可及。
　　极度矛盾的感觉综合在一起，让艾莉茜娅差点觉得自己眼睛出问题了。
　　“咦？”伊迪丝一眼扫过去，顿时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居然是这个。”
　　“什么？”艾莉茜娅不满地追问，明知道时间紧迫，伊迪丝还说一半留一半的。
　　“规则的具现化，神职。这是一块不完整的神职。没想到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而且还心甘情愿留给你了。”伊迪丝摇摇头。
　　“神职……”艾莉茜娅仔细多看了它两眼，毕竟这是整个世界都没几个人见过的稀罕东西，她忍不住问：“是什么神职？”
　　“估计是和兽人有关的，或者单独开辟出「先祖之灵」的神职也不是没可能。”伊迪丝摊了摊手，又若有所思地说：“他们的想法倒是挺大胆的，先树立起一个虚假的神祇（先祖之灵），再借由兽人的崇拜来收集信仰，向真神过度。
　　“可惜到底是投机取巧的方法，一开始的基础就错了，想要再往真神的方向改变生命形态，便是难上加难。”
　　就在伊迪丝唏嘘的时候，地面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她们这才想起来，眼下并不是仔细研究的好地方。
　　“总之有什么问题出去再说。”伊迪丝连忙说。
　　艾莉茜娅也不再浪费时间，直接将三件东西都收了起来。因为蕾蒂西亚还在重伤昏迷，所以出去的时候是伊迪丝一手抓着一个，飞出了祖灵岛。
　　重新回到主物质界，艾莉茜娅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概是祖灵岛和主物质界的联系太过紧密的原因，半位面的崩坏甚至波及到了破碎群岛。
　　整条岛链都在颤动，大地龟裂、海浪倒卷，稍远处还能看到勾连天地的风暴在缓缓成型，活脱脱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兽族要完了。”伊迪丝轻声道，带着另两人从空中飞过，前往黑锤号停泊的港口。
　　艾莉茜娅看着地面，一些受域外灾祸的污染较轻的兽人已经醒了过来，正面对着末世般的场景不知所措：或是跪地祈祷，或是疯狂乱跑。而更多的兽人还没有醒来，就昏倒在地面，连危机降临也不知道。
　　正如伊迪丝所说，如果没有奇迹发生，破碎群岛就完了，甚至就连兽人一族也可能在大陆上除名，成为“珍惜保护动物”。
　　几分钟后，黑锤号出现在了艾莉茜娅的视野中。幸好黑锤号近两天一直是处在离岸的状态，没有受到狂暴兽人的袭击，而天然的环形悬崖也抵挡了正在肆虐的海浪，让整艘船完好无损。
　　同一时间，在甲板上站岗的米娅也看见了她们，正在使劲地挥手，向她们示意。
　　当艾莉茜娅在甲板降落时，妮娜、香橙和川岚也已经到甲板上了。
　　“哎呀，这是什么情况？”米娅看到了昏迷的蕾蒂西亚，顿时吃了一惊。
　　“帮我送蕾蒂去房间，她只是透支过度，其它问题不大。”艾莉茜娅吩咐道。
　　“导师冕下，我们需要尽快返航，否则这场地震会波及到我们。”妮娜紧跟着说：“蒸汽锅炉已经在预热，随时可以出发。”
　　“人类！巫女呢？祖灵大人又怎么样了？”川岚的声音也在同一时间响起，十分焦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岛上会地震？”、
　　自从先祖之灵诞生，破碎群岛就几乎没有遭遇过大型自然灾害了。哪怕是前几天祖灵不高兴，也只不过是掀起一些海浪而已。
　　所以川岚现在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川岚身后，香橙怯生生地站着，一脸担忧地看着岛上。
　　“巫女已经死了。”艾莉茜娅回答道。
　　“那祖灵呢？”川岚立刻追问。
　　“先祖之灵是巫女的幕后主使，已经一同陨落了。”
　　艾莉茜娅的话音未落，川岚就立刻跳了起来，状若疯狂地喊道：“不可能！人类，你在撒谎！”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艾莉茜娅面无表情，拿出来初雪留下的信物，“祖灵在最后悔过，给我留下来的东西。她说只要是巫女都能认出来。”
　　川岚的神情一僵，颤巍巍地伸出手，一副想要拿，却又不敢拿的样子，“这是……祖灵的曲玉？”
　　“你认识就更好了。”艾莉茜娅将所谓的曲玉塞到了他手里，反正她也不知道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香橙？”老兽人的声音都颤抖了，向自己的孙女投去疑问的目光。
　　作为巫女候补，香橙还是学到了相关知识的。在稍作感觉后，她的小脸紧张地皱到了一起，点了点头，“是祖灵的气息，巫女教过我判别方法。”
　　在孙女点头的瞬间，老兽人的脸就变得灰白，一下子萎靡不振，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祖灵，您抛弃您的族人了吗？”
　　“祖灵……陨落了？”香橙小声地问，眼睛看着艾莉茜娅。
　　“是的，现在的地震、风暴、海浪，也都是因为她的陨落导致祖灵岛崩溃，进而牵连到了破碎群岛。”艾莉茜娅解释道。她对香橙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对方可是个妥妥的“亲人派”。
　　香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大家伙呢？”
　　“他们的狂暴状态也消失了，只是很多人还在昏迷。”艾莉茜娅回答。
　　香橙嘴巴微张，还想说话。但一旁的妮娜已经等待了许久，直接插嘴道：“导师冕下，我们现在返航吗？”
　　就在艾莉茜娅解释情况的时候，风暴已经渐渐起来了，甚至在远处还能看到龙卷风在成型。海浪拍打着陡峭的悬崖，将岩壁上的细碎石块拍落，坠入海水之中。而破碎群岛的震动已经越发剧烈，地面上有长长的沟壑裂开，一些人工搭建的棚子已经倒塌。
　　妮娜看着这糟糕的环境，“我担心再晚一些时候，黑锤号就没法安全穿过这片海域了。”
　　“你现在的状态怎么样？”艾莉茜娅看向伊迪丝。破碎群岛如今的状态，肯定是不能继续停留了。但附近糟糕的天气也对航行不利，可能有需要伊迪丝出手为黑锤号保驾护航的时候。
　　“勉勉强强，至少驶出这片海域，现在咱还能做到。”伊迪丝在落到甲板上以后，便一直萎靡不振的，半靠在躺椅上假寐。
　　她这幅状态的保证，实在没什么说服力，但艾莉茜娅只能期望她没问题了。
　　“那好……”
　　艾莉茜娅的话没说完，便被打断。
　　“等、等一下！”香橙的嘴唇紧抿，稚嫩的脸上布满了紧张。她长呼一口气，似乎是在酝酿感情，认真说道：“请等一下！”
　　“怎么了？”
　　“岛上的大家……怎么办？”她鼓足勇气问。
　　“很遗憾，但我爱莫能助。”艾莉茜娅叹了口气。老实说，这次的破碎群岛之行，完全可以用赔了夫人又折兵来形容。将近五千的信仰点付之一炬，蕾蒂也重伤挂彩。而原本的目标也没有实现——破碎群岛都要完了，自然不可能开辟新的贸易航线。还有本来疑似找到的“橡胶替代物”，也不能进一步观察了。
　　而得到的却只是一点神力结晶补充，还有一块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的残缺神职，艾莉茜娅简直心痛得滴血。
　　——显而易见，初雪留下的神职必然和兽族有关，而现在兽人都要灭族了，这个残缺神职的价值就大打折扣。
　　“那……大家岂不是都要……”香橙的耳朵垂落，嘴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死”的音节。
　　忽然，伊迪丝对着她问道：“你想救那些兽人吗？”
　　“当然了，大家都对我很好！”香橙一怔，随后用力点着小脑袋。
　　“你有办法？”艾莉茜娅疑惑地看向伊迪丝，她要是有这个本事早干什么去了？
　　“破碎群岛崩坏是受到了祖灵岛的影响。而祖灵岛崩溃的本质原因，是已经成为这个半位面运转一环的先祖之灵消失了。”伊迪丝说。
　　“你的意思是……”艾莉茜娅眼睛一亮，忍不住接口道：“……补上这一环！”
　　欢愉少女点了点头，“想要让祖灵岛维持平衡，就必须要有一个先祖之灵。”
　　艾莉茜娅猛地看向香橙，把后者吓了一跳。
　　“香橙，你想要成为新的先祖之灵吗！”
　　在短暂的安静后，香橙夸张地瞪着眼睛，发出了非常可爱的惊疑声，“什么？我？先祖之灵？”
　　“没错。”
　　“成为祖灵大人？不可能的，我做不到的，先祖之灵那么伟大，怎么想也和我不太相符。”香橙连连摆手，一副不自信的样子。但在说完以后，她又有些迟疑，小心翼翼地问：“成为先祖之灵，大家伙就能得救了？”
　　“理论上这些天灾都会平息。”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因为目前的灾难都是缺少了先祖之灵的原因。”
　　香橙的轻咬着嘴唇，似乎有些意动了。而在这时候，伊迪丝又开口道：“有些话，咱要先说在前头，以免在未来结怨。
　　“先祖之灵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光鲜，反而是一个伴随你相当久远的镣铐，最坏的情况下，甚至会直到时间的尽头也无法挣脱。”
　　香橙的嘴唇咬得更紧了，面色也略显苍白，被雨水打湿的尾巴不安地在身后甩动。
　　伊迪丝的话还没说完，“另外，以你的实力，想要成为先祖之灵还需要付出额外的代价。总之你仔细考虑好吧。”
　　原本失魂落魄的川岚一下就着急了，“香橙，这不该是你的命运！”他看向伊迪丝和艾莉茜娅，“让我来代替她！”
　　“你不行的。她是巫女候补，在一定准备后，还有几率适应先祖之灵的力量，但你……”伊迪丝略带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会瞬间爆体而亡。”
　　老兽人在经过一连串的变化和打击后，现在完全是个可怜的老人，略带恳求地看着他的孙女，“香橙！不……”
　　“爷爷……”香橙的耳朵在不安地抖动，视线在川岚、艾莉茜娅和伊迪丝、以及稍远处的破碎群岛之间来回游移。
　　其她人都没有出声，静静地等待她的决定，一时间，甲板上只有雨水落地的噼啪声与风的呼啸。
　　“我……”香橙看了川岚一眼，强咽了下嗓子，猛地扭头看向伊迪丝，“我该怎么做？”
　　“你确定了？”伊迪丝一挑眉。
　　见到香橙点头，她起身走到了艾莉茜娅旁边，然后突兀出手。
　　“啊！”艾莉茜娅发出了吃痛的叫声，她的手指被伊迪丝给割破了，还是挺深的伤口，殷红的血正顺着指尖往外流。
　　伊迪丝抓着她的手腕，伸到了香橙的面前，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喝下它。”
　　=======
　　教皇这一波看起来血亏实际上血赚。
　　赚到了啥就下章再写吧，睡觉了晚安


第591章 建立神系的第一步
　　甲板上出现了诡异的沉寂，所有人都被伊迪丝的突然行为给弄懵了。
　　随后艾莉茜娅反应过来，倒吸了一口气，瞪向伊迪丝，“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尝试着收回手，但欢愉少女的力气不小，抓着她的手腕，纹丝不动。
　　“她太弱了，吸收不了残缺神职。”伊迪丝回答道：“直接把神职给她的话，立刻就会爆体而亡。”
　　“我的血能让她一日成就传奇吗？”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难道自己要变成唐僧肉了？
　　“你在做梦吗？”伊迪丝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或者说你要是有这个能力，还能活到现在？从深渊领主到魔鬼大君、就连大部分神祇也无法忍住绑架你的诱惑。”
　　在批评了艾莉茜娅以后，伊迪丝话锋一转，正经地解释道：“神性可以帮助她舒缓神职给身体的压力。”
　　“那你怎么不自己放血给她喝？”艾莉茜娅怨念颇深，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指尖——伊迪丝的力量作用在伤口处，制止伤口自然愈合，以至于好几分钟过去了还在流血。
　　“你知道给快饿死的人面前摆满食物会怎么样吗？”
　　“撑死。”艾莉茜娅懂了伊迪丝的意思，叹气道：“好吧好吧，不就是放点血么，我放就是了。”
　　“不止如此，咱说了，以她的实力想要承受这一份力量，需要额外的代价——你以为喝点血就算是代价了吗？”
　　伊迪丝一副「没文化真可怕」的表情，“说真的，等回去以后，咱建议你多看看百塔城的《神性研究》……虽然那些传奇法师的脑子都不大正常，但他们偶尔还是能写出点有建设性的东西。”
　　伊迪丝的施法者本职是术士，挖掘自身内在天赋的术士，和依靠逻辑学习探索的法师之间，有着难以逾越的理念鸿沟。
　　所以，艾莉茜娅权当没听见她的诋毁，把话题拉回了正轨，“那什么是额外的代价？”
　　“契约，神性的分享意味着一个以此为纽带订立的契约。”伊迪丝说道：“如果你有朝一日点燃神火，并且具备比她更高的神格等级，她会成为你的属神。
　　“但你们的情况有些特殊，先祖之灵是不具备神格的「类神」，或者说一个能使用神力的神性生命，想要凝聚出自己的神格还早着呢——别忘了初雪用几百年的时间，也才凝聚出了残缺的神职。
　　“而且你也的情况也有古怪……总之，咱也不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
　　伊迪丝打量着艾莉茜娅，啧啧称奇，“毕竟凡人阶段就能拥有神格的例子虽然不多，几百年里总会有两、三个家伙出现。但是还能建立属神契约的，咱就没有听说过了——他们往往都是给别的强大神力当属神，或者干脆就是某位强大神力培养的后代。”
　　“好吧，我大概明白了。”艾莉茜娅点了点头，在香橙的身体接纳了她的神性的那一刻，两人之间就有了神祇层面的联系，而这种联系往往会以从属神的方式体现。
　　她问：“这种属神关系会如何结束？”
　　“她的神格等级和你相当，或者你们自愿同时解除。第二种方法需要你们都为真神。”伊迪丝一边回答，一边用另一只手掩着嘴巴，打了个哈欠，“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咱提醒你一句，你已经流血十多分钟了……再继续下去，咱怕你那位骑士醒来后找咱拼命。”
　　艾莉茜娅打了个寒颤，终于意识到自己还在持续失血的状态，于是看向香橙，“你都听懂了吗？”
　　“大概……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我要成为大姐姐的从属对吧？”香橙点了点头，同时又有些疑惑地摇了摇头，“所以大姐姐你们是神吗？”
　　“不，我只是人，不过她倒是个神。”
　　“请用「一位神」来形容，保持对咱的基本尊重。”伊迪丝不满地插嘴。
　　“好吧，虽然她刚才已经问过了，但在一切都说明清楚的现在，我需要重新问一遍。”艾莉茜娅没理她，而是清了清嗓子，换上肃穆地表情，庄重地问：“你确定要在某个终将抵达的未来里，在我点燃神火，高举神座时，站到我的身侧，直到更加遥远的未来吗？”
　　川岚站在旁边，已经麻木了，今天太多的事情与太多的转折，完完全全超出了他作为老年人的接受能力。
　　大概是受到了艾莉茜娅的姿态影响，香橙的脸上也布满了紧张，嘴唇微微翕动，却一直没有发出声音。
　　时间在一秒秒的流逝，风暴已起，肆虐在波涛汹涌的海面。
　　而香橙还是没有说话，低垂着的眼帘让人看不出她的内心想法。
　　好吧，看来是失败了，毕竟这样几乎没有尽头的契约，单单是听起来就太过煎熬了，艾莉茜娅眼神微动，果然小说里的纳头便拜都是骗人的。
　　再继续耽误时间已经不可取，黑锤号还没有经历过狂风大浪的天气航行，哪怕是有超凡力量保驾护航也太过危险。
　　艾莉茜娅想要收回手——伊迪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再抓着她的手腕了。
　　这时候香橙却说话了。
　　虽然她还是低着头，但有些细弱的声音依然穿过了雨幕，“我……我想要拯救大家伙。我希望大家都能过上安稳舒适的生活，而且我也一直在期待着，自己长大以后能够接替爷爷，带领族人继续为此努力。”
　　香橙猛然抬起头，清澈见底的眸子闪闪发亮，犹如阳光下的钻石，“所以，香橙不能在这时候退缩！”
　　她深吸了口气，双手握住了艾莉茜娅的手，诚恳地说：“虽然我有些笨，但以后还请多指教。”
　　话音落下，香橙便向前探头，含住了艾莉茜娅的手指。
　　有那么一瞬间，艾莉茜娅是真的被香橙的气势给震撼到了。她没想到，这个一直以来都给她以“柔弱、内向、没什么主见”的印象的兽人女孩，居然还有着坚韧果敢的一面。
　　然而下一刻，艾莉茜娅就被指尖的酥麻感觉给打断了讶异：虽然香橙的黑白毛色看起来像臭鼬，但实际上是这个世界的猫科——确切地说，是兽人中的猫族亚种。
　　众所周知，作为食肉的捕食者，猫科动物的舌头是——
　　带、肉、刺、的！！！
　　兽人的猫族亚种也很好地继承了这一点！
　　那种被肉刺划过的微痛，以及被温软舌头舔舐的酥痒感觉，交杂在一起，如潮水般冲击着艾莉茜娅。就仿佛有一百根羽毛在轻拂心口，让她想要抓挠却又抓挠不得。
　　再继续下去，艾莉茜娅觉得自己要成为第一个因为“心痒难耐”而死的人了。
　　好在系统提示及时跳出来，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检测到神性流逝……建立属神联系……进度拟化……】
　　在艾莉茜娅的视野中，又是一管进度条出现，并且在以每秒四五格的速度前进。
　　原来建立从属关系是全自动的，难怪伊迪丝什么都没做，就在旁边干看着。
　　而随着进度增加，艾莉茜娅在努力压制了“心痒难耐”以后，也感觉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正在她和香橙之间缓缓成型。
　　这种联系有些像是使用「械灵感应」的时候，但却又有些说不出来的微妙区别。
　　还不等她仔细分辨，进度条就已经走满了。
　　而香橙还在吸她的血，没有什么别的变化出现。
　　难道出了问题？艾莉茜娅才注意到，进度条其实还差了一小点点不动了。
　　她眼中探究地看向伊迪丝，再这么让香橙吸血下去，她就要血尽人亡了。
　　伊迪丝轻咦一声，“不应该啊？按理说已经差不多够了……”她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忽地拍了下巴掌，“神职呢？对哦，别人立约的时候，多多少少都有神祇的权能了，你这个什么都没有。”
　　“这么重要的事，你早就该说了。”艾莉茜娅翻了个白眼，连忙用另一手掏出了那块残缺神职，“该怎么用？”
　　“倾听，感受，你会自然而然地知道。”伊迪丝说：“就好像走路一样，这是我们自然就会的权柄。”
　　好玄学……不对，应该说是好神秘学的说法。还没等艾莉茜娅翻白眼，系统界面又出来了。
　　【检测到残缺神职「祖先」、「兽人」，正在建立属神契约，是否授予属神·香橙？】
　　和推测的相符，先祖之灵留下的神职领域和兽人、祖先相关，算是非常中规中矩的神职，对艾莉茜娅也没什么用——短时间内让排外的兽人崇敬一个人类，不亚于异想天开。
　　所以艾莉茜娅也没有什么犹豫，直接就选择了「是」。
　　——【属神契约建立完成】
　　系统页面的进度条终于满格。与此同时，残缺神职的表面升腾起耀眼的光芒，犹如夜空中的流星般，刺破阴沉的雨幕，留下一道流光，撞向了香橙的脑袋。
　　在接触到香橙肌肤的瞬间，流光“融化”进了她的额头。
　　下一刻，香橙双眼瞪直，身体僵硬地向后，摔到了地面。
　　川岚见到自己的孙女出现问题，甚至连都顾不上眼前站着的是神祇了，立刻质问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艾莉茜娅也有些发懵，毕竟她也是第一次，没有经验。不过在看到伊迪丝神色如常之后，她也稍微放心了一些。
　　果然，川岚的话音才刚刚落下，香橙的身上就出现了新的变化。
　　她缓缓飘了起来，就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渐渐在半空中变成了直立的状态，越飞越高，最终站在了云层之间。
　　氤氲柔和的光晕在香橙的周围浮现，让她整个人都像是个灯泡，而她的眼中，银色的火焰升腾而起，充满了生命的跃动感。
　　“我……”香橙开口了，声音很轻，却瞬间传遍了破碎群岛的海域范围，轻柔的语气带着空灵与圣洁。
　　她似乎不太适应自己的情况，扭动脑袋，左右看了看，“我是香橙，大家，已经没事了。祖灵大人……嗯，先祖之灵会庇佑我们的！”
　　磅礴的力量从她那娇小的身躯中爆发，阴霾的天气被撕裂开一个巨大的空洞，就连正在凝聚的龙卷风暴也被击散。随后，这股沛然的力量又变得柔和，就像是正在环抱婴儿的母亲，轻柔地笼罩了破碎群岛，制止了地震，抚平了龟裂。
　　香橙的力量只持续了十几秒便消散，但就是在短短的时间里，破碎群岛重新恢复成了原本的晴朗天空，风平浪静，波澜不起。
　　如果不是海岸边还有些崩塌的建筑残骸，完全想象不出在十几秒前，这里还是一副世界末日的灾难景象。
　　而在几乎以一己之力拯救了破碎群岛以后，香橙身上的光芒霎时间消散，整个人在重力的作用下，直直地向下坠落。
　　“快接住她！”艾莉茜娅叫道，在香橙的下方就是海面，这要是掉进去就真的找不到了。
　　伊迪丝抬手，彩虹色的光芒犹如云朵，环绕在香橙的周围，降低了她的下坠速度。
　　随后送完骑士姬的米娅一个健步迈入阴影，下一次现身时就已经踩在了空气中，接住了香橙。
　　等米娅把香橙带回甲板后，川岚立刻冲上去，仔细打量着香橙。
　　“她怎么了？”老兽人焦虑地问。
　　“只是消耗过度，晕过去了。”伊迪丝咂舌道：“突然使用尚未掌握完全的力量的后遗症罢了，咱还真没想到她会强行驱散了这些灾害……其实只要她接过了先祖之灵的位置，这些灾害自然会散去。”
　　“但是在自然散去前，恐怕会有很多兽人伤亡。”艾莉茜娅唏嘘着叹了口气，“现在该怎么办？把她送回祖灵岛吗？”
　　“不急，只要在破碎群岛的范围内就可以了，暂时还是把她留下，免得她醒来后什么都不知道。”伊迪丝耸肩道。
　　“好吧，米娅，麻烦你再跑一趟。”艾莉茜娅点点头，看了看川岚，“你也跟着去吧。”
　　老兽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跟在米娅后面离开了。
　　“妮娜，去锅炉室通知，可以关掉蒸汽机了。”艾莉茜娅又吩咐道。
　　于是很快的，甲板上就剩下她和伊迪丝了。
　　========
　　虽然这不是一本脑洞文，而是一本标准的种田流。
　　虽然网文到现在，大部分的套路都已经耳熟能详了。
　　但你们把剧情都猜出来了，让我很没面子啊【x
　　你们能不能装作没猜到的亚子？
　　推一本书《假面提督永不投敌》


第592章 黑锤建筑公司为您服务
　　其他人都离开以后，甲板上就剩下了艾莉茜娅和伊迪丝。
　　后者打了个哈欠，整个人躺在了靠椅上，“总算结束了，接下来就没咱的事情了吧？咱要去睡觉了。”
　　“香橙不会有别的意外吧？”艾莉茜娅有些不放心。
　　“就是累着了，睡一觉就好。况且她是你的人了，有问题自己想办法去，别老找咱。”伊迪丝耸了耸肩，话锋一转，“话说回来，她倒是比看上去的更有魄力，应该能安稳接过祖灵的位格。”
　　“后悔了？这可是个收属神的好机会。”
　　“呵，也就你这种没神力的家伙才敢直接分享神性，真是乱来。”伊迪丝斜睨了艾莉茜娅一眼，“神性流失会引发神力紊乱，任何真神都要仔细掂量一番。
　　“如果以神性为纽带的属神契约很容易建立的话，就不会出现更为宽松的神系契约了。就算有高位神想找神性契约的属神，也往往是找具备神性神格的真神，以减轻神力紊乱。”
　　伊迪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有时间喝下午茶，就不能多看看书吗？”
　　艾莉茜娅眼神看向一旁，“我很忙的。”
　　“忙着喝下午茶，”伊迪丝彩虹色的眼中满是揶揄，“还是忙着在你的骑士和总管之间周旋？”
　　“噗——咳咳咳咳！”
　　艾莉茜娅喘口气都呛到了自己，脸色赤红，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好不容易缓过来，一抹嘴角，瞪着伊迪丝，“我告诉你啊，说话要有证据，乱讲话是要负责任的啊！”
　　伊迪丝冷笑，“难道是咱想多了？那看来你隔三差五来这里和你的属神幽会，也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什么叫幽会！说话这么难听……而且我为什么要隔三差五的过来？”艾莉茜娅一瞪眼。
　　“你该不会认为，今天分享的这点神性，就能让她吸收全部的神职了吧？”伊迪丝似笑非笑地说：“属神契约会将神职的一部分压力转移到你的身上，当然，这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而且还能收获到额外的信仰。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至少是她能承受神职之前，她都需要定期从你这里获取神性，以维持着体内的平衡。”
　　“你的意思是……我要定期来放血？”艾莉茜娅的嘴角一抽，她的指尖现在还在疼呢。
　　“也不一定是血，你们要是有特殊嗜好的话，汗液也行，洗澡水都行。反正就是一些微量的神性，过程并不重要。”伊迪丝随意地挥了挥手。
　　艾莉茜娅敏锐地察觉了不对劲，“等等，你的意思是……刚才我也不用割破手指？”
　　“是啊，但咱觉得饮血更有仪式感。”伊迪丝一本正经地说：“而且难得你的骑士不在，咱就没忍住……”
　　“你该庆幸我手里没有武器，不然我现在也忍不住想打你了。”艾莉茜娅的额上青筋跳动，“你还是睡觉去吧，再继续聊的话，我怕被你气出脑溢血。”
　　伊迪丝嬉笑着回船舱睡觉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艾莉茜娅什么都没有做，就是单纯地躺在椅子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刻——通宵和先祖之灵大战一场，她现在累得要死，脑子里就仿佛有个蒸汽机在轰鸣。
　　虽然破碎群岛上还有很多事需要善后收尾，但艾莉茜娅作为人类，目前并不具备直接插手的条件。而老兽人川岚一直守在香橙的床边，现在不管让他做什么，都可能会适得其反。
　　到了下午的时候，蕾蒂西亚醒了。
　　星耀阶的骑士之躯有着惊人的恢复能力，更何况艾莉茜娅还砸进去了几百信仰的神力赐福，帮助她撑住了最初的重伤状态。所以，蕾蒂的身体虽然尚未痊愈，和全盛时比起来也相当的虚弱，但不影响正常的活动了。
　　而经过了将近一天的缓冲时间，艾莉茜娅觉得破碎群岛的兽人们应该也都冷静下来，适应了一连串的变化了。
　　于是，川岚被带到了她的面前。
　　“人类……”老兽人略一迟疑，似乎在纠结该怎么称呼艾莉茜娅，不过他很快就略过了称呼，“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香橙还在昏迷，但岛上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需要有人出面稳住局势，”艾莉茜娅说向后靠在椅子上，“我想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川岚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沉声说：“好，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
　　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艾莉茜娅略微一怔，她还以为需要费一番唇舌才能说服川岚出力。
　　“你好像很奇怪？”老兽人终于又露出了以前面对她时的嘲弄，但只持续了一瞬间。随后，川岚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用略带苍凉的语气说道：“我现在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
　　确实，在香橙变成了兽人们的先祖之灵，并且同意成为艾莉茜娅的属神后，摆在川岚面前的路就非常非常的少了。
　　这也是艾莉茜娅让他出来稳定局势的底气，要是放在几天前，她绝对不会选择川岚这个极端兽人主义者。
　　“但你也别太得意了。如果你想谋害我族的话，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得逞！”川岚又沉声说。
　　“放心，就像是我先前说的，我是带着互惠互利的诚意而来的，至少兽族的生活绝对会比以前改善许多。”艾莉茜娅笑了笑，对他的威胁没放在心上——烧杀掳掠是野蛮的做法，是最初级的血腥手段。而她完全有着更文明的方法，在对方心甘情愿的情况下，达成同样、甚至更高的收益效果。
　　川岚冷哼一声，“希望如此。”
　　虽然对还在昏迷的香橙十分的放心不下，但川岚还是返回了破碎群岛。再怎么说他也是绿谭村的村长，也是兽人里唯一清楚相关事情的人。从自身的责任角度来讲，他也不能再留在香橙身边了，岛上的族人还在瞪着他。
　　******
　　两天后，香橙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艾莉茜娅。
　　在短暂的懵怔后，经过伊迪丝“善意”的提醒，艾莉茜娅又“忍痛”放了一次血。
　　顺带一提，在香橙吸收神性的时候，蕾蒂西亚就全程在旁边看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艾莉茜娅总觉得听见了空气中隐约的嗡鸣——就是那种类似光剑的高能离子体切割空气的声音。
　　但她确定蕾蒂没有使用光剑，所以应该是幻觉吧？
　　“对、对不起……”香橙吸食了神性以后，表情终于重回正常，正一脸愧疚地向艾莉茜娅鞠躬道歉。
　　“毕竟她是刚和那块残缺神职结合，等以后就不会这么频繁了。”伊迪丝则是在给艾莉茜娅解释。
　　“希望如此，”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虽然伊迪丝说不一定非要放血……但她觉得其它方案还不如放血合适。她对香橙摆摆手，安慰道：“不用放在心上，这也算是我的责任和义务，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提出来，不用那样盯着我不敢开口。”
　　“好的……啊不，对不起，是谢谢。”香橙的脸色有些羞红。
　　艾莉茜娅十分明智地决定停止这个话题，“对了，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感觉？”香橙凝神皱眉，过了片刻后，摇头道：“和以前似乎没什么区别，那股强大的力量好像消失了。”
　　“因为之前是神职应激爆发出的力量，之后你还需要一段时间熟悉掌握，才会能再调动那股力量。在半位面里有助于你熟悉它。”伊迪丝插嘴道。
　　香橙点了点头，“我能依稀感觉到祖灵岛的位置，那里非常亲切，就好像是在母亲的怀抱里。还有……”
　　她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地看着艾莉茜娅。，
　　后者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连忙问：“还有什么？”
　　“还有……还有……”
　　“还有她看你也觉得非常亲切……真是的，就一句话的事，有这么难说吗？”伊迪丝直接说：“你们有着从属神的关系，会觉得亲切再正常不过了。”
　　香橙脸红耳赤，低下了头，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并没有反驳。
　　“咳，对了，香橙刚醒过来，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有没有觉得饿？正好你爷爷一会儿也会回来，现在估计快到了，我们过去等他吧。”
　　“爷爷！”香橙猛地抬头，“爷爷去干什么了？”
　　艾莉茜娅安抚道：“放轻松，他只是去岛上稳定局势了，毕竟你突然晕倒，很多兽人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十多分钟后，在黑锤号的会议室，川岚和香橙这对祖孙再度相见了。
　　两人都激动极了，川岚仿佛在鉴赏稀世珍品一般，上上下下，来回打量香橙，口中一直念叨着“太好了，没事就好”之类的话。
　　十来分钟后，祖孙两人总算说完了话。大概是孙女醒来的缘故，川岚的态度好了不少，对艾莉茜娅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这次确实要感谢你。”
　　艾莉茜娅微微颌首，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像川岚这样固执的老兽人，立场没那么容易改变。他的感谢就真的是口头上谢一下，态度温和一些，但该不信任人类还是继续不信任。
　　所以艾莉茜娅直接问起了自己关心的正事：“统计结果出来了吗？损失怎么样？”
　　“经过两天的排查，我已经和全岛的族人都取得了联系。差不多有四成的建筑，遭到了轻重不同的损毁。另外水井、水渠一类的公共设施也有损坏，岛北港口的渔船也被海浪卷走了几艘。上个月刚播种的粮田也被震毁了。”川岚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只是在汇报的时候，语气十分低沉：“至少需要四五年的时间，我们才能缓过气来。”
　　“如果我当时再坚持的时间久一些……”香橙忍不住低声说。
　　“这和你没关系！香橙！”川岚厉声喝止了她的话，“这是我们一族命中注定的劫难，和你没有关系！”
　　“四五年？”艾莉茜娅忍不住开口，“你们要这么久才能恢复重建？”
　　“这个时间已经很短了，你知道岛上有多少村庄吗？”川岚脸色不善地反驳道。
　　“那你知道塔恩公国有多少村镇吗 ？”艾莉茜娅说到这里，又摇了摇头，“好吧，你不知道。但你见过黑锤镇的中心区吧？那里从一片荒地到现在的规模，只用了九个月。”
　　“九个月？”川岚瞪大眼睛，“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实际上还不到九个月。”艾莉茜娅指了指伊迪丝，“不信你问她。”
　　对川岚而言，伊迪丝的神祇身份已经不是秘密。所以在伊迪丝随意地点了点头后，川岚的脸上顿时充满了难以置信。
　　艾莉茜娅继续说道：“黑锤镇可以派出施工队，帮助你们重建家园。”
　　然而，她的话却引起了川岚的警惕，“我从来不信天上会掉馅饼……你想得到什么？”
　　“能够正常运作的破碎群岛，才可以充当贸易航路的一环，这对我也有好处。”艾莉茜娅坦然道：“在你们重建的这段时间里，我甚至可以低价提供粮食在内的基本生活物资。没钱的话，用你们的特产换也可以——支持赊账欠条。”
　　“如果一定要说得到什么的话……兽人的生活稳定、人口增长，会给香橙带来益处。而她获得了好处，对我而言就是正的收益了。”
　　这话让川岚哑口无言，香橙和艾莉茜娅的关系是他必须要正视的问题。
　　老兽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希望你信守诺言。”
　　艾莉茜娅露出了微笑，就是和妮娜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那种笑容。
　　“当然，黑锤基建公司，竭诚为你服务。”
　　=============
　　放个章推
　　《红警与末日与无限》简介：作为平凡大众平淡无奇的日常，因为红色警戒3的系统到来而终结。
　　不仅于此世界也将在两个月后遭遇末日，而在此之前的两个月里，作为历练他将经历不同的世界让自己得到改变。
　　这是从平凡到不凡的旅程.....
　　（第一个世界：生化危机（1、2，队友瑞吉儿）———没有玩过红警的也可以看看）
　　传送门《红警与末日与无限》


第593章 谈一谈
　　抵达破碎群岛后的第九天，黑锤号上再度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开始了返航之旅。
　　自从香橙醒过来，艾莉茜娅就没再在破碎群岛上露面了。这也是为了防微杜渐，免得有阴谋论在兽人中兴起——毕竟她只是转了一圈就导致了初雪的陨落，这谁也说不清。
　　具体的组织工作就全由川岚负责了。作为绿潭村的村长，他有着足够的声望和管理经验，而且香橙也联系了还存活的巫女协助配合。
　　顺便一提，除了巫女彩衣，其她四位巫女也受到了域外灾祸的污染。确切地说，是因为她们和初雪之间的联系，被动吸收了初雪发散出来的污秽力量。
　　伊迪丝对此很认真地检查了一番，确定了只要作为源头的香橙不再和域外灾祸扯上关系，巫女们也就不会出现畸变一类的问题。因为在某种意义上，巫女是先祖之灵的“下线”，或者说延伸，受到了庇护。
　　离开之前，艾莉茜娅“喂饱”了香橙，给她的肚子里灌入了大量蕴含着神性的血液。
　　对于体质正常的普通人而言，这个量就非常大了。以至于在见到黑锤镇的港口时，艾莉茜娅依然脸色苍白、头晕眼花，浑身使不出力。
　　听到黑锤号的汽笛声，正在修筑港口的工人们纷纷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很快就有人划着领航的小木船过来了。
　　当艾莉茜娅再次踏上坚实的地面时，布洛尼也已经收到通报，抵达了港口。
　　“见到她的瞬间，布洛尼就如同连珠炮似的问个不停，“艾莉丝，你总算是回来了！怎么用了这么久！我都忍不住想去找你们了！”
　　红宝石般的眸子里充满了关切，仔细打量着艾莉茜娅，“你看起来有些虚弱，是怎么回事？”
　　布洛尼的视线在黑锤号上划过，仔细辨认着从船上下来的人。
　　“别担心，没有什么事。你知道，我只是有些晕船。”艾莉茜娅一边说，一边向附近围观的镇民们挥手示意，“老实说，我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要泡个澡，然后吃一顿美食——真的，破碎群岛的饮食太差了。”
　　布洛尼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太激动了，港口区并不是个聊天的好地方。
　　“好吧，那你们先回去，刚好我先去政务厅拿一些材料给你。等你都收拾好了，我差不多也就到了。”她向着蕾蒂西亚和伊迪丝点头致意，又认真打量了一遍艾莉茜娅，随后离开了。
　　“真好啊，有人关心真好啊。”伊迪丝感慨道，只是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并且眼神还一直往骑士姬的方向飘。
　　艾莉茜娅识破了她的险恶用心，正经问道：“有什么能实现远程即时通讯的方法吗？”
　　虽然大多数时候，伊迪丝都在搞怪和搞怪的路上，但她总能在你的底线附近左右横跳。
　　就像现在，她也正经地回答道：“有很多，咱记得百塔城里就有大型的联络法阵，他们的成员都可以获得次级法阵的制作方式，只要建在自己的法师塔里，就可以和的百塔城联络，或者以百塔城为中转和其它次级法阵对话。”
　　“我是说便携式的，可以随身携带的那种。”艾莉茜娅说。
　　“传讯术之类的吗？”
　　艾莉茜娅摇摇头，“比传讯术的条件更少一些的。”
　　传讯术算是比较常见的高阶法术了，基本上跨过黄金阶位的施法者都会使用。但这类法术对施法者和接收者的实力都有要求，而且能够联络的距离也和施法者的实力有关，即使是高阶施法者也很难做到远程长时间通讯，完全不符合艾莉茜娅的要求。
　　伊迪丝又说：“你是说和信徒对话的那种方式吗？那是权能，点燃神火后自然就会了。”
　　“也不是，算了，我自己想吧。”
　　发现从欢愉少女口中得不到帮助后，艾莉茜娅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布洛尼刚才的话给她提了个醒，无论是从法术、炼金术、还是地球科技的角度，一个能够远程即时通讯的方案都该提上日程了。
　　传奇游荡者菲利普说过，谁都有落单的时候。虽然这次的破碎群岛之行，勉强算是逢凶化吉，不仅达成了既定目标，还有超额的收获，但艾莉茜娅不能保证自己每次都有好运眷顾。
　　而能在关键时刻远程联络的道具，对维持一个势力也有重要意义。
　　——当然，不能学凯申公的千里之外微操军团。那是即时通讯作用的反面典型。话又说回来，凯申公也是生不逢时，没有等到5G信号和去中心化的扁平物联网作战系统。
　　提到便携远程通讯，对有着地球思维的艾莉茜娅而言，第一反应就是无线电了。可是在这个世界，无线电还要面临一个重要的问题——按照艾莉茜娅的推测（并且已经有一些现象证明了推测的可靠性），这个世界存在着一种相对活跃的能量场，就像是磁场、电场、引力场一样，会与启蒙种子或者其它什么超凡体系的力量之间产生作用，外在表象就是各种各样的超凡之力。
　　而电磁波，起码目前来看，也会刺激到这个「超凡场（暂定）」，只不过具体的频率频段还没有确定，但无疑给制作无线电通讯带来了极大的困难——万一试验的时候，突然召唤出一个大火球砸到了测试人员的脸上怎么办？
　　好吧，如果真的能召唤出大火球，那也是宝贵的实验数据，需要认真留存，并且送到「原力研究所」去，帮助进行「原力体系」的开发研究工作。
　　就在胡思乱想的状态下，艾莉茜娅完成了洗澡、换衣、吃饭的一系列洗漱活动。当她停下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布洛尼带到了书房里。
　　而在她的书桌上，摆放着堪比教皇冠冕高度的文件。
　　这些都要她亲自批复！
　　“都是南方共同体的各成员国发来的，主要是询问接下来的工程安排。”布洛尼简单地解释道：“马上就是冬霜之月了，通常来说在第一场雪飘下时，大部分的领地都会陷入休眠期，直到下一年天气变暖，再继续上一年的工作。”
　　“但我之前告诉他们，冬季的建设也照常进行。”艾莉茜娅若有所思地点头，随意地翻了几份文件，“这是在给我诉苦呢。”
　　“差不多就是这样。”布洛尼点头道。
　　“好吧，这些先放到一边。”艾莉茜娅说着，就将那叠文件挪到了桌子一角，“咱们自己的事呢？”
　　“其实我们也有相同的问题，冬季建设的安排。”布洛尼说。
　　在农产和矿产为主要营收的传统自然经济领地中，冬天就意味着劳动成本增加，收益减少，陷入休眠期也是正常选择。然而对于已经进入工厂机械生产的黑锤镇，还有正在普及工厂的塔恩公国来说，普通的天气变化并不会影响工作。
　　“……甚至我们还要做好准备，闲下来的人员会需求大量的工作岗位。”艾莉茜娅说：“我们甚至可以适当扩大一些工厂的生产规模。正好我的自行车厂可以大规模投产了！而且自行车还能方便冬天出行，也对我们的建设工作有好处。”
　　后一句话夹杂着她的私心。在破碎群岛逗留的几天里，她通过川岚的介绍，成功找到了那种类似橡胶的植物。
　　虽然颜色和她认识的橡胶不同，但弹性和防水性能都十分相似，剩下的一些细节参数可以让妮娜再慢慢检测。
　　橡胶对工业的意义不必多说，许多密封构件都少不了它。艾莉茜娅当时就表示愿意大量收购，并且会扶持相关的种植园建设。
　　“自行车厂？”布洛尼微微挑眉，“哦，我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一个工厂在红叶堡……不过我不记得政务厅里有关于它的款项。艾莉丝，你是从哪里拿的钱？”
　　“咦？我忘了。”艾莉茜娅茫然地抓了抓头法，“蕾蒂，你帮我想一想。”
　　“……”蕾蒂西亚的嘴角出现了微不可察的**，没有出声。
　　布洛尼狐疑地打量着艾莉茜娅，“艾莉丝，你不会背着我，偷偷从金库里取钱了吧？”
　　“我没有，别瞎说！”艾莉茜娅连连摇头，“钱是我自己一点点攒下来的！”
　　“你攒下来的？那你的钱又是从哪里来的？”
　　“反正我是攒出来了！”艾莉茜娅一口咬死道：“我对攒钱有特别的技巧！不攒钱心里不踏实！”
　　布洛尼微微眯起眼睛，赤红如火的头发隐隐有变黑的倾向。
　　不过就在这时候，一道玩味的声音突兀出现在了房间里。
　　“哎呀，咱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伊迪丝的身影在空气中缓缓浮现。
　　“没有没有。”艾莉茜娅还是第一次觉得伊迪丝这神出鬼没的能力太好了。不过她余光瞥到布洛尼的表情，便又一脸严肃地说：“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下次进来前能先敲门。”
　　“哦？”伊迪丝拖着长音，眼神揶揄。
　　“咳咳，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艾莉茜娅转移话题道。
　　“本来咱是有事，不过现在又好像没事了。”伊迪丝的语气轻飘飘的，视线滴溜溜地打转。
　　艾莉茜娅现在又觉得，伊迪丝还是赶紧离开才好。于是她说道：“没事的话就别打扰我工作了。”
　　“无趣的凡人。”欢愉少女耸了耸肩，眼底却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不过伊迪丝还算是分得清楚，在艾莉茜娅要直接赶她之前，正色说道：“咱是很守信用的。”
　　“所以呢？”艾莉茜娅懵怔地眨了眨眼，原本想赶伊迪丝的话也被硬生生憋了回去，让她好不郁闷。
　　“记得咱说过，要好好地谈一谈吗？”伊迪丝一脸严肃，“正好趁着你们都在，咱说完了就去睡觉了。”
　　“你就不能等睡醒了再说？”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
　　“你的骑士都要一个星期才能完全恢复，咱当时承受的担子更重。”伊迪丝提醒道。
　　“难道你要睡好几年？”艾莉茜娅想到了礼赞之神。
　　“咱又不是格罗。”伊迪丝撇了撇嘴角，倒是和艾莉茜娅想到了一块，“一个星期吧，差不多就够咱恢复的了。”
　　“等等，艾莉丝，你们在破碎群岛都遇到了什么？”布洛尼突然插嘴，表情严肃，“为什么伊迪丝阁下都受伤了？”
　　“啊，你先给你的总管大人解释。”伊迪丝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盘腿跳到了空气中坐好，就差手里捧一桶爆米花了。
　　好吧，至少伊迪丝没有再添乱。艾莉茜娅一边在心中自我安慰，一边简略地给布洛尼讲了一遍在破碎群岛的经过。
　　单单只是听着她的讲述，布洛尼的表情就越来越紧张，到最后完全是屏息静气，等她讲完了才长呼一口气出来。
　　“艾莉丝！我……”
　　眼看布洛尼要发作，艾莉茜娅连忙道：“不管怎么说，事情都已经结束了。而且我们还获得了远超预期的收益。”
　　“那也不行！”布洛尼说话的时候胸口剧烈起伏，表露着内心的不平静。
　　艾莉茜娅一边安慰布洛尼，一边狠狠地瞪了一眼伊迪丝，这个始作俑者居然还是一幅看戏的表情！
　　经过好一会儿的努力，艾莉茜娅终于安抚好了布洛尼。
　　“好了，那就来谈一谈吧。”她立刻对伊迪丝说道，生怕后者再搞出点别的事来。
　　不过伊迪丝这次真的没再搞事了，反而是十分端正地坐到了对面的椅子上，“你都想知道些什么？”
　　“所有的事，”艾莉茜娅干脆地说，但又马上否定了自己的话，“当然，你肯定不会答应。所以你就捡着自己能说的说吧。
　　“比如启蒙种子，前一阵在模仿电网造成的原力术式时，你曾经暗示过启蒙种子有一些限制，之后我也查了不少的典籍记载……总之，你现在能说了吗？”
　　伊迪丝露出认真的眼神，仔细思考了片刻，缓缓道：“启蒙种子确实是一道限制，对力量限制，但同时它也是对我们世界的一种保护。”


第594章 与神对话
　　除了少数特殊种族，启蒙种子几乎是通行全大陆的超凡力量体系。这就像是“世界设定”一样，通常来说只有一些深谙此道的学者才会仔细探究。
　　但艾莉茜娅不同，她一直试图用科学化的思维方式去理解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而且在她的身边，不仅有使用传统启蒙种子体系的超凡者，还有使用千年前邪神掌权时力量体系的布洛尼，甚至偶尔还能见识到神明的力量。
　　这么多现成的例子和亲身经历摆在眼前，她难免会去比较分析它们的区别和相同。
　　因此她也看出来了一些东西，比如启蒙种子真正成为大陆的主流超凡体系，就是在一千四百年前到一千三百年前的时间段之间，突然以极不寻常的速度普及到了全大陆。
　　而这个时间点，恰巧就是新神和旧神开战的前夕。
　　这就很有趣了，旧神们是否在启蒙种子的推广中推波助澜？祂们又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现在也许就是能获得答案的时候了，艾莉茜娅看着伊迪丝，轻声问道：“限制？对世界的保护？”
　　“没错，咱记得上次跟你说过，神祇的力量和启蒙种子不同，对吧？”伊迪丝点点头，“但咱在封神以前，也是游荡者和血脉术士的双传奇阶，同样有启蒙种子和灵魂徽章，为什么封神后就不同了？”
　　在最初遇到原力现象（就是振荡电路产生的电磁波引发的超凡力量）的时候，除了启蒙种子特性是电磁的维罗妮卡之外，只有伊迪丝能轻易复刻出术式，而这种术式对妮娜、米娅等人来说，是完全违背常识的，就好像1突然变成了2一样。
　　“因为成神后，限制被解除了？”艾莉茜娅若有所思地说：“所以限制是……”她微一思索，瞳孔骤然紧缩，“神祇？”
　　伊迪丝竖起一根食指在唇边，“嘘，不要太大声。”
　　没想到启蒙种子的限制是现在的神祇加上去的！换句话说，神祇在有意识地限制凡间生灵的力量……
　　但这不科学！更不魔法！
　　传奇阶并不比神祇要低等，这是艾莉茜娅在穿越后收获的第一个知识。两者不是甲乙丙丁的晋升关系，而是分别代表了两个不同的指标。用RPG游戏来形容的话，传奇表示的是职业等级，而神祇则是生命的升华……更通俗来讲就是“种族值”。
　　当然，绝大多数神祇因为漫长的存在时间，都是数个领域的大师，身兼多个职业传奇再正常不过，但不意味着神祇就有完全碾压凡间生灵、甚至强行给他们加上限制的实力。
　　换句话说，在千年以前，代表着凡人最高实力的传奇阶们……也都同意了。
　　艾莉茜娅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仅仅是伊迪丝的一句话，她就仿佛感觉到了来自千年前的压力。
　　“看来你也想到了。快感谢咱，咱在你这个阶段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还是在成神以后，才从老女人的嘴里问出来的。”
　　被伊迪丝一打岔，艾莉茜娅心中刚酝酿起来的紧张也没影了。欢愉少女，名不虚传。
　　“说正事的时候能不专注一点？”艾莉茜娅深吸一口气，“所以，是什么原因让高阶超凡者们都同意了给自己的后代套上限制？”
　　“不止是凡间的超凡者，邪神……”伊迪丝看了眼布洛尼，改口道：“旧神们也全都同意了，并且在信徒中降下了神谕，修习启蒙种子。”
　　“其实我不介意称呼。”布洛尼摇摇头，脸上还残留着难以置信。
　　“原因呢？”艾莉茜娅轻轻用指节敲击着桌面，“就是所谓的为了保护世界？如何保护？又是为什么要保护？”
　　保护就意味着存在一个对立面，艾莉茜娅一下子就想到了祖灵岛的域外灾祸。
　　显然，布洛尼也想到了同样的存在，“那个怪物？”
　　“没错，域外之神。”伊迪丝的声音很轻，“实际上域外之神、域外灾祸之类的名字，都是我们给他们起的称呼。而他们以「永恒殿堂的维护者」自称。”
　　“永恒殿堂的维护者……”艾莉茜娅缓缓复述了一遍，“听起来像是一个什么组织的成员。”
　　“也许在大虚空外，还有个什么永恒殿堂吧，反正咱是土生土长的，连大虚空都没去过。”伊迪丝耸了耸肩，沉声道：“只有最初横渡大虚空，来到我们这个世界的那些神祇，才知道大虚空外究竟有什么，但祂们对此讳莫如深。”
　　她说到这里，看向了布洛尼，“也许星夜也知道，祂好歹也是旧神中的高位神之一，据说当年就是旧神中的智囊……祂有跟你说过吗？”
　　星夜，万象星空之主的名字。
　　“我和祂仅有过两次交谈，没有提到这些。”布洛尼摇摇头。
　　艾莉茜娅注意到了伊迪丝在解释时，用的是“我们的世界”和“那些神祇”，而不是“我们神祇”。
　　“所以，这些永恒殿堂的维护者……”她顿了下，觉得有些绕口，就改口道：“域外之神从大虚空中现身，追杀着当初那一批神祇们，来到了我们的世界？”
　　“没错，旧神接纳了那些神祇……当然，也可能是迫于维护者的实力而联手。这些事太久远了，具体的情况只有当事神才清楚，然而祂们都不愿意说。”伊迪丝继续道：“总之，在主场优势的情况下，击退了穿越大虚空而来的域外之神以后，启蒙种子就顺势诞生了。”
　　“这不合理，”布洛尼摇着头，忍不住开口说：“既然有这个域外之神的威胁，难道不是应该提高自身的实力吗？为什么反而会给自己加上限制？”
　　伊迪丝眼帘微垂，轻轻地说：“因为启蒙种子的作用，是扰乱我们的世界在大虚空中自然散发的坐标信息。”
　　“你的意思是……”艾莉茜娅神色变得凝重，“千年前，旧神、新神和高阶超凡者，都认为我们打不赢？”
　　“谁知道呢？可能是他们想休养生息，也可能是他们胆怯了。”伊迪丝嘴角上挑，露出一抹嘲讽，“反正咱只知道，‘伟大的’光耀之主在与域外之神交战后，没过多久就恢复全盛，还领头给了旧神们反戈一击。”她又看向了布洛尼，“嗯，星夜就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她跟万象星空之主真的不熟，倒是我和星夜有过一段长时间的交谈。”艾莉茜娅摆了摆手，让伊迪丝别去刺激布洛尼了。
　　“你和星夜还有过交谈？”伊迪丝诧异地看向她，惊奇道：“你的狩猎范围还真够广的。”
　　正在喝水的艾莉茜娅顿时就被抢到了，连连咳嗽，“咳咳、咳……”
　　“狩猎范围？”布洛尼显得有些迷惑。
　　艾莉茜娅从咳嗽中缓过劲，立刻解释道：“祂当时在和我说混乱之潮的事情，那也是我们唯一一次见面。”
　　“啧啧啧……难道你还想见祂？”伊迪丝惊奇地看着她。
　　直到艾莉茜娅都拍桌子了，欢愉少女才停下胡言乱语，“好吧，反正和咱关系不大。总之，启蒙种子是力量的枷锁，但同时也让我们的世界在大虚空中‘隐身’了。”
　　“一个信号屏蔽器。”艾莉茜娅忍不住开口。
　　“什么？”伊迪丝眨了眨眼。
　　“没什么，你继续说。”
　　“好吧，你别老打断咱。”欢愉少女不满地抱怨，即使这时候，她的眼中也有虹光流转，在光照下非常漂亮。
　　她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千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咱也没法知道，但启蒙种子的限制效果只对非神性有效，估计就是当年达成的协议吧？顺带一提，其实在一百年前，咱偷偷去拜访过翡翠森林，面见了精灵们的女王。但可惜她就是个才两百多岁的小丫头，对以前的事一无所知。”
　　一百年前的话，你也才两百岁左右吧，凭什么就说人家是小丫头了。艾莉茜娅强忍着吐槽的欲望，问道：“精灵们没有纸面资料记载吗？”
　　“精灵们有自己的史书，但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关于启蒙种子以外的资料留存，就仿佛一直都是修习启蒙种子一样。”伊迪丝的声音有些抑郁。
　　“普通精灵的寿命都在四百岁左右，按理说他们才经过了两三代人，怎么会不清楚？”艾莉茜娅皱眉，想到了唯一的可能，“他们人为毁掉了记录。”
　　“只能是这样了。”伊迪丝点点头。
　　好吧，一个迷惑的解开，同时就意味着带来了更多的谜团。艾莉茜娅发现自己居然都习惯了，从穿越以来就有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在跟着她。比如至今她都没搞明白，自己那个叫阿尔弗雷德的祖先在日记里写的都是些什么。
　　哦，不对。在听了伊迪丝的讲解以后，她已经理解了一部分阿尔弗雷德的笔记内容。他笔记中提到的“捕食者重回”“降下灾难”之类的话，很有可能就是域外灾祸了。
　　只是按照时间推算，阿尔弗雷德所处的时代，旧神已经被彻底定为“邪神”，他又是从哪来得知了域外灾祸的信息？并且好像还十分了解，写下了相当绝望的笔记。
　　“咱要说的大概就是这些了。”伊迪丝打了个哈欠，“接下来该你跟咱交个底了，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域外之神的事情？”
　　“……”艾莉茜娅沉默，哭笑不得地说：“……我真的是猜的。”
　　******
　　外域，不知名的某个半位面里。
　　“老朋友，这样就结束了。”
　　前任礼赞教皇，百塔城的上一代七曜成员，路德维希长出一口气，打量着眼前的绿色巨茧。
　　“谢谢你了。”绿茵剑圣佛朗斯微微点头，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巨茧上，“米希尔要多久才能出来？”
　　“看他的意志了，一般需要两到三个主物质年吧。”路德维希说道：“等他出来以后，就会彻底完成外域生物的转变，甚至还会带有些神性，适应这里的环境没有任何问题。”
　　“两三年吗？”佛朗斯叹了口气，并指如剑，许多翠绿的剑气在半空中凝聚成形，化作一柄柄各不相同的长剑，**了巨茧周围的地面中，将巨茧护在中心。
　　“不用太担心，这处半位面才刚刚成形，而且隐藏在一个熔火位面之下，很难被察觉。”路德维希安慰道。
　　绿茵剑圣没有点了点头，但手中的剑气一直没有停歇，直到周围密密麻麻插满了剑刃，才停下来。
　　路德维希苦笑着摇摇头，“老伙计，你接下来准备去哪？”
　　“回主物质界了，我也离开一年了，该回去看看孙女了。”绿茵剑圣回答道，微微侧头，仿佛能看透无数半位面的阻隔一样，“而且混乱之潮降临，神祇并不安全，作为长辈，我有义务指示一条安全的道路给她们。”
　　“哦对，你先前说过，斯图亚特家的后人和你的孙女关系很好。”路德维希恍然大悟，“没想到给那个小姑娘的机会，还真让她给抓住了。”
　　接着，他又摇头感慨道：“斯图亚特家族真是了不起，她的祖先阿尔弗雷德也是少数能在百塔城留下名字的访客。”
　　“你上次就说过斯图亚特的祖先和百塔城有渊源，是什么？”绿茵剑圣问道。
　　“她的祖先希望能得到百塔城的帮助，探寻大虚空。他也是真的人杰，居然意识目睹大虚空而没有死亡……可惜他立刻就疯了，否则能给我们留下更多有用的信息。”路德维希叹了口气，“也是靠着他的探索，我们才发现了启蒙种子的局限。”
　　“从那时候起，你们就想要突破启蒙种子的限制了？”绿茵剑圣的眼睛微微闪烁。
　　“是的，人类不该被任何枷锁束缚。”路德维希缓慢地回答道：“哪怕伴随着几代人的努力与牺牲。”
　　=======
　　哦对，这里说一下。
　　在这本书的设定里，「域外」和「外域」是两个不同的特指名词。
　　域外特指大虚空之外，域外灾祸等等。
　　外域指的是主物质界外的半位面、次位面。但依然在大虚空之内。
　　然后，这章里路德维希和绿茵剑圣的对话，如果忘了前因后果的话，可以返回重看一下527章。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但其实我以前的伏笔后面都会用。要不是我更新太慢了，你们就不会忘掉这些伏笔【x


第595章 乱变
　　伊迪丝回房间睡觉去了，她声称要连睡一周左右，让艾莉茜娅记得吩咐侍女不要打扰她。
　　两人的谈话涉及到了关乎世界命运的终极问题，然而在实际的现实中，却没有引起任何的波澜。
　　世界还在正常的运作。
　　治理官们勤勤恳恳，将艾莉茜娅的意志散播在塔恩的每一处角落；黑锤镇也在按部就班地建设，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镇民们会在闲下来时谈论刚回来的教皇、骑士大人以及总管小姐，或者来一局愉快的卡牌对阵。
　　直到一个和往常相同的，平淡不起眼的早晨，黑锤镇却突然沸腾起来了。
　　无论是急着去上工的镇民，还是刚下了夜班，准备回家睡觉的，都聚拢在公告牌附近，看着张贴在上面的告示。
　　林克也是其中之一，在上次夜晚“撞鬼”昏倒以后，他获得了长达半个月的假期，以及相当于三个月薪水的补偿金。
　　根据转交补偿金的书记员说，他碰到的白色影子是某种法术的意外导致，现在已经被冕下清除了。
　　对这一处理方式，林克自然是非常满意。要知道放在别的领地上，普通平民要是出了什么事，领主根本就不会补偿，甚至还可能反过来倒打一耙，让平民赔偿领主，赔不起就贬做奴隶。
　　靠着又高又壮的身材，林克很轻易就挤过了人群，看到了告示牌。
　　好长！林克在心中惊叹，他从未见过这么长的告示，密密麻麻的，差不多有四五十行。即使他已经在夜校里学了好久的基础语法，看到这么多字也有种喘不上气的眩晕感觉——就仿佛在面对什么吃人野兽一样。
　　“林克，你能读懂上面是什么吗？”
　　他的耳边传来瓮声瓮气的问话，是他的工友，小山姆。
　　“我一看这些就头晕，你字认识的多，你来读一读。”
　　“别急，我仔细看看，这些字太小了。”林克晃了晃头，努力辨认着告示上的第一行字，并且读了出来，“权利法案……”
　　……
　　“……第五，领民的合法私有财产得到保护，任何人不得无故侵犯；第六，政务厅通过制定工作、任务，以使非自由民获得赎身的权利……”
　　米娅读着面前的羊皮纸，“冕下，这些显而易见的事，有必要也写成法律吗？会不会显得太……嗯……幼稚了？”
　　“显而易见不代表所有人都会遵守，也不代表所有人都对「显而易见」的事有着相同的认知。”艾莉茜娅回答道：“马库斯先生就很好地领会了我的意思。”
　　马库斯就是先前蝰蛇推荐的那个朋友，曾经在狼心王国的宫廷里做过律法大臣，帮助贵族们拟定复杂的契约文书。
　　一开始他是满心欢喜地将自己多年经验编撰的法律典籍上交给了艾莉茜娅，但又被她给还了回去——原因嘛，通俗地说就是“不接地气”，和平民的生活没有太大联系。
　　在艾莉茜娅仔细讲解了一遍她的需求后，马库斯用了两个月的时间，终于又拿出了一部成果。
　　原本马库斯是想要将之称为《民事法典》的，但艾莉茜娅的恶趣味发作，强行改成了《权利法案》。当然，她对马库斯的说辞是「条目太少，算不上法典」。
　　“同样的小孩子偷了东西，有的人会觉得是小孩不懂事，还有的人就会觉得小孩是个盗贼，需要严惩。”艾莉茜娅继续耐心为米娅解释，“交给不同的人会得到不同的判断结果……这个例子有些以偏概全，但你理解我的意思就好。这是一个能让普通平民也看懂的法律条文。
　　“它明确地告诉了普通人什么不可以做，以及他们拥有什么样的权利。”
　　“什么不可以做，和拥有什么样的权利？”米娅缓慢复述。
　　艾莉茜娅笑着点头，“没错，尤其是最后一点。往常，平民如果被地位权势更高的人抢占了财产，他们几乎不会反抗，只会无声地忍耐下去。”
　　“您的意思是说，在个《权利法案》颁布以后，他们就可以合法地要求偿还了？”米娅理解了她的意思，但又很快摇头：“可我觉得这不能起到作用。平民不敢反抗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他们没有权势。如果真的有平民反抗了，很可能会遭到打击报复。”
　　“是了，他们没有权势。而我颁布法律的意义就是确保他们有这个‘权势’。”艾莉茜娅很高兴看到米娅在动脑思考，“这也是我找你来的原因。”
　　“找我来的原因？”米娅懵了，“我要怎么给他们权势？”
　　“你当然不能，但是你的圣殿骑士们可以。”
　　艾莉茜娅的话还没说完，半精灵的耳尖就竖直了起来，一跳三步高，“哎哎哎！我的团员们已经不够用了，而且频繁帮人出头的话，也会暴露他们的身份。”
　　她这熟悉的反应让艾莉茜娅一愣，古怪地问道：“你是不是和布洛尼交流过经验了？”
　　“什么经验？”米娅眨巴着眼睛。
　　“诉苦推任务的经验。”艾莉茜娅没好气地说道：“放心，我没打算要你的团员……话说你好歹也是一国女王，就不能稍微大气点？”
　　“那能一样吗？”米娅瞪着眼睛，振振有词地说道：“圣殿骑士团可是我一点点要来经费培养的，金穗堡是我继承的，现在还是比琳达在打理，我连王宫大门都没出过几次，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虽然是歪理邪说，但艾莉茜娅居然心中有些认同。这就好像是用电子支付和用纸币支付，前者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串数字，后者却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
　　艾莉茜娅摇摇头，无奈地说：“总之，我需要一些有经验的人……”
　　“诶？您刚说好的！”
　　“你听我说完！”艾莉茜娅瞪了她一眼，“我需要一些有经验的人当教官，负责给新的部门培训。另外如果有不愿意再继续当圣殿骑士的人，也可以转到新部门里。”
　　“新部门？”米娅略一思索，恍然道：“哦，就是您刚才说的‘给平民权势’的部门吧？维护他们的权利？”
　　“原来半精灵的大脑一直在发育吗？”艾莉茜娅故作惊奇道，引来了米娅恼羞成怒的大叫。
　　“咳，好了，不开玩笑。”艾莉茜娅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新组建的部门负责保证这部律法能够实施，任何人的权利遭到侵犯，都可以向这个部门申诉。所以，它将和黑锤军一样，拥有一定的战斗力；同时，它也需要一些圣殿骑士的分辨线索、侦查和追捕能力。甚至在必要的时候，会和圣殿骑士团展开合作，共同完成某些任务。”
　　到底是圣殿骑士的大团长，米娅立刻就明白了艾莉茜娅的意思，目光闪闪发亮，“一个在明处的圣殿骑士团……不对，应该换个名字了，您准备叫它什么？”
　　“国土战略保障与公共安全执法部。”艾莉茜娅说出了早就想好的名字。
　　“什么？”
　　“国土战略保障与公共安全执法部。”艾莉茜娅快速又说了一遍。
　　“不是，我的意思是……太绕口了！”米娅摇晃着脑袋。
　　“因为这个部门的有两个子部门，分别负责不同的工作。”艾莉茜娅解释道：“第一个就是我们一直在说的，确保这部法律的施行，使平民的权利不受侵犯。第二个部门则是以后要建立的，负责约束领地内的超凡者。”
　　关于建立一个官方的超凡者登记、约束部门，艾莉茜娅以前就和布洛尼讨论过。得出的结论是，可能会引来一些超凡职业者公会的反弹，需要徐徐图之。
　　但这不妨碍她先把基本的组织框架立起来，而实力可以慢慢积攒。
　　“总之，目前先成立的是公共安全执法局，简称公安局。”艾莉茜娅直接拍板，不再给米娅讨价还价的机会，“你先对内挑一下人选，没什么意外的话，三天后就会在黑锤镇张贴出招募人员的告示，一周以后开始选拔。一个月之后，公共安全执法局正式成立。”
　　******
　　砂狐王国，位于斯克玛大沙漠的西北部，领土内有着目前大陆已知的，最为丰富的露天矿藏资源。因此砂狐王国内的冶炼与建筑技术都十分发达，即使最普通的农夫征召兵，也能给自己凑出一套铁打的半身甲，和其它国家的“同类”有着鲜明的差距。
　　在砂狐王国与斯克玛大沙漠的交界地带，坐落着「石山壁垒」。
　　石山壁垒与陨星要塞隔着沙漠对望，是砂狐王国防备南方公国联盟的第一道墙壁。
　　但实际上，石山壁垒常年都处于半休眠的状态。因为军队穿行斯克玛沙漠是一件非常费劲的事，而且南方公国联盟多年来都是一盘散沙，只会在遭到攻击时抱团取暖，却几乎不会向外发动攻势。
　　只有最近几个月，因为斯克玛一世的复活传遍了大陆，并且南方公国那边也传来了令上层们警惕的改革消息，石山壁垒才被重新启用。
　　大量的石砖和铸铁被运送过来，加固了破旧的城墙，同时最新型号的墙用弩车也如流水般抵达，安置在了新修缮的城墙上。
　　作为石山壁垒的领主，喀山伯爵一开始是非常的不以为然，甚至还嗤笑王都的贵族们都是胆小鬼，居然会害怕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女孩，还有一个死了几百年、国家都灰飞烟灭的老骷髅。
　　笑话！他们还能真打过来不成？要是真打过了！他！荣耀的喀山伯爵，就把自己的脑袋喂给鱼吃了！
　　但是现在，喀山伯爵恨不得时光倒流，扇死几天前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
　　斯克玛一世，真的打过来了！
　　轰——
　　这是巨大的尸骸巨兽在撞击城门的声音，而城墙上的士兵们麻木地向下抛着（和巨兽比小得可怜的）石块。
　　至于射箭就更不可能了，大量的箭矢直接就从巨兽的骨头缝隙间穿了过去，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卡玛大师呢，快去请卡玛大师！”喀山伯爵擦着额头上的汗，对身旁的人喊道：“不对！我亲自去请！”
　　卡玛是这里的术士组织「石丘兄弟会」的首领，一位高阶血脉术士。
　　实际上作为一个实权领主，喀山伯爵的手下也有高阶超凡者效力的。除开两名外出任务的不提，留在喀山要塞的还有一名黄金上位的战士，一位刚突破星耀阶的沙丘拳手，以及星耀中位的法师。
　　这已经是相当豪华的阵容了，如果不是石山壁垒作为战略要塞，每年都能从王都拿到一些资源补给，单凭喀山伯爵自己的领地收入，是绝对供养不起五名高阶超凡者的。
　　然而，没了！全没了！
　　想起刚才的场景，喀山伯爵还忍不住双腿打颤。哪怕防御法阵已经全力运作，封闭了要塞的上空，他也不想回头去看那个漂浮在天上的“恶魔”。
　　只剩下白骨的脑袋，尖锐的獠牙，以及一团光晕的下半身，只有几个布带像裙甲一般随风飘扬。就是这样完全不是人的怪物，用一块破损的石头射出的光束，仅仅一个照面就让黄金阶的战士身上燃起了不灭的火焰，被活生生地烧成了灰烬。
　　而且它居然还能以一敌二，没用多久就击败了另外两名星耀阶的超凡者——喀山伯爵还记得那名法师的死法，全身迅速枯萎凹陷，就像是所有的液体都被抽干了，迅速化成了沙砾。
　　喀山伯爵宁可自杀，也不愿意“享受”这样的死法。
　　在急忙的小跑下，他终于来到了石丘兄弟会的门口。他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一把推开了大门，闯进了大厅里。
　　“卡玛大师呢？卡玛大师在哪里？”喀山伯爵抓住最近的一个人，高声问道。
　　那人的神情有些紧张，抬着微微颤抖的手，指着他的背后。
　　喀山大喜过望，转过头，脸色却突然涨红，喷出了口血。
　　一道土锥已经刺入了他的背部，直接穿透。
　　“卡玛大师？”他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看着一身奇异的金色服饰的卡玛。
　　“对不起，喀山伯爵。”卡玛神色平静，伸手又将土锥向喀山的身体里拧动了两下，“我感受到血脉在召唤。”


第596章 斯克玛的习惯
　　《权利法案》已经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热点，一夜之间，整个小镇都在讨论和它相关的内容，仿佛嘴里不说出几条法律名词，就已经是落后于时代的老古董了。
　　作为整部法案的编撰者，马库斯·蒙德正和他的女儿丽莎，一起沿着黑锤镇平坦的街道慢慢闲逛。
　　“父亲，你已经有很久没出来散步了吧？”丽莎穿着黑红相见的蕾丝长裙，镶着金线的高跟皮靴在水泥路面啪嗒作响。
　　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马库斯的胳膊，同时左右打量着路边的风景。
　　虽然才住了一个多月，但她还是感受到了黑锤镇的不同之处。而且越是留心，便越能体会到其中的不同。最令她印象深刻的就是黑锤镇的路面了。
　　即使狼心王国的都城里，也不可能让她穿着现在这一身服装到处闲逛——除了王宫到城门口的白石板路，王都里还有大量的碎石路面，以及更糟糕的泥土路。穿着高跟靴子走在上面，简直是严苛的刑罚，而且还要担心裙摆被溅上泥点。
　　和这些比起来，黑锤镇的平坦路面都可以说得上是一种享受了。
　　“您需要多出来走一走，这对您的身体有好处。”丽莎说着，突然掩住嘴唇，打了个喷嚏。
　　“出门前我就说过，这身衣服太薄了。”马库斯立刻板着脸说道：“什么季节就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这是遵循自然的规则。”
　　“哎呀，父亲你不懂的。”丽莎撒娇似的抱住他的胳膊，“这是女孩子的骄傲。”
　　“哼，”马库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但还是解下了自己的皮衣，强硬地披到了女儿身上，厉声问道：“难道现在你就没有骄傲可言了吗？”
　　已经有些破旧的皮衣套在身上，立刻就遮挡住了原本鲜亮的蕾丝外套，让丽莎觉得自己现在的打扮一定十分丑。但她稍微撇了下嘴，却没有阻止父亲的动作，只是稍微往父亲旁边靠的近了一些，好让双方都能暖和一些。
　　虽然黑锤镇地处已知大陆的最南端，要比北方的狼心王国暖和得多，但现在已经是雾霭之月的末端，马上就是开始降雪的霜雪月了，还是有些冷的。
　　不过即使是在南方，这种天气也基本不会有什么人出来活动了，以免浪费体力消耗粮食。然而在这里，到处都是正在忙碌的人，他们仿佛有做不完的工作，造不完的建筑一样。
　　“你看到最新的告示了吗？”
　　两名镇民的交谈声，传到了蒙德父女的耳中。
　　“《权利法案》吗？现在谁没有看过？”
　　丽莎一下子就停住了，同时也强拽住了父亲的胳膊，让他不能继续前进。作为父亲在房间里闭门一个多月的成果体现，丽莎迫切地想要听其他人的评价（当然，必须是夸奖的，否则她一定会去理论）。
　　“不是权利法案，是最新的告示！冕下成立了一个叫什么公安局的部门，准备在下周公开招募成员，只要符合条件，谁都可以报名，通过考核录取。”
　　“公安局？干什么的？薪水怎么样？”
　　“听说是负责保证《权利法案》能够执行的部门。第二档薪水标准，只比军队低，和政务厅书记员同一档！我家对门的外甥在政务厅工作，他说这个公安局还会佩戴武器！万一就是火枪呢？”
　　“嘿！火枪？快跟我详细说说！”
　　两个镇民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走远了。
　　“公安局？”丽莎低声复述了一遍。
　　“你先前不是在问我，如何保证《权利法案》里的条款有用吗？看来这就是那位殿下的回答了。”马库斯说道。
　　作为马库斯的女儿，丽莎自然受到了耳濡目染，对法律有着自己的见解。她也是《权利法案》的第一读者，亲眼看着她的父亲是如何一点点写出来的。
　　在《权利法案》成书的时候，她就觉得其中的好多条款不符合实际：比如非自由民可以获得自由的身份；比如即使平民的财务也不容侵犯；还比如任何领民都有向治理官请愿的权利，最高可直达君主一级，并不会因此获得惩罚。
　　根据父亲所说，这些条款会推广到整个塔恩公国——如果仅在黑锤镇施行的话，丽莎还能理解，因为她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亲眼目睹了艾莉茜娅殿下在这个小镇的影响力。然而推向整个公国的话，又该如何保证平民能够获得法案中的权利呢？
　　还有一些条款，则让她觉得这位教皇冕下非常的……嗯，“与众不同”，完全搞不懂是在想什么：比如适龄儿童有学习的义务；政务厅需定期组织成年人进修学习，义务学习不收取费用。
　　丽莎还是第一次见到要花钱给平民送好处的领主！简直无法理解！
　　“可是这个所谓的公安局，能够对付得了那些贵族吗？”丽莎摇摇头，还是有些不相信。
　　“这个国家已经没有贵族了。”马库斯发出了悠长的低吟。
　　“但他们还有家族势力呀。”丽莎并不认可父亲的说法，“如果强行对那些贵族执法，会引发骚乱的吧？最后说不定艾莉茜娅殿下就会妥协，导致您写出来的法案无人问津。”
　　说老实话，丽莎其实不怎么在意法案能不能施行，但她在乎的是父亲的心血不能浪费。如果父亲辛苦编撰出来的法案最后成了一纸空文、成了笑话，丽莎都不敢想父亲的心情会成什么样子了。
　　“那就要看这位殿下的决心了。”马库斯叹了口气。
　　“决心吗？”丽莎轻声复述，心中涌起了一些奇怪的思绪。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足够她了解许多黑锤镇的事务了。比如告示牌上的公告，往往都是说一不二，不存在什么含糊的情况。
　　也就是说，既然告示说了面向全镇聘用人手，那就不会有其它的附加条件。而她现在……应该也算是黑锤镇的镇民了吧？
　　记得上个月蝰蛇叔叔就带着书记员来给她和父亲做了登记。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中逐渐成型，她轻轻挽住父亲的胳膊，“父亲，我们往那边走走吧？”
　　她指了指广场的方位，没记错的话，那里有个告示牌，她也许能在路过时看上两眼。
　　******
　　“难以置信！”
　　布洛尼的声音在教皇的书房里响起。
　　在她和艾莉茜娅的面前，摆放着数份文件，分别来自南共体的陨星要塞、金穗堡的比琳达，以及圣殿骑士的快报。
　　尽管来源不同，但内容却出奇的一致：斯克玛一世的军队（如果那些骷髅架子裹骸骨布也能算军队的话），突然出现在了砂狐王国边境的石山壁垒。经过不到一天的战斗，石山壁垒宣告攻破，被斯克玛一世的军队接管了。
　　那些不眠不休的骷髅们将整座壁垒团团围住，任何生命体都无法进出。还是负责给石山壁垒运送物资的车队，在城外看到这一幕后，连忙调转方向回程，才把消息传递回了人类的世界。
　　那位打下了帝国疆域的斯克玛皇帝又回来了！而且是以一种非常爆裂的方式，宣告着自己的正式回归。
　　“真是符合皇帝身份的登场仪式。”艾莉茜娅向后靠在椅背上，轻轻敲击着扶手。
　　“艾莉丝，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布洛尼嗔怪地横了她一眼，叹气道：“现在砂狐王国恐怕已经乱成了一团，南共体也是人心惶惶的。”
　　石山壁垒所在地区，曾经就是斯克玛帝国的一部分。实际上，砂狐王国在很久以前，几乎整个都属于斯克玛帝国，而且还是帝国的重要矿产区。
　　但除了砂狐王国之外，南方共同体也有一部分区域，曾经隶属于斯克玛帝国。若不是帝国中央区域在当年突然崩塌，变成了现在大沙漠，南地区域也没机会建立起许多公国了。
　　艾莉茜娅都已经能想象出来，南方共同体中靠近斯克玛大沙漠的那些国家的首脑们，现在是怎么样的焦虑心情了——谁能保证斯克玛一世在打完北边以后，不会向着南方进发？又或者，他的军队已经在路上了？
　　“确实是人心惶惶，”艾莉茜娅点了点头，“也许现在大量的求援信已经在路上了。”
　　“毕竟你现在是南共体的总务理事，他们向你求援是合情合理。”布洛尼愁眉不展，叹了口气，“偏偏你还不好拒绝……但和斯克玛一世的军队正面开战，绝对会把我们拖入泥沼里。老实说，我都有些后悔了，也不知道你费劲建起来的南共体，以及当上的这个总务理事到底值不值得。”
　　“我倒是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艾莉茜娅缓缓说道。
　　“机会？”布洛尼一挑眉，“你还真是说出了让我吃惊的话，艾莉丝。”
　　“至少在斯克玛一世的威胁下，这些文件就可以原封不动地送回去了。”艾莉茜娅指了指桌面上的一摞羊皮纸。
　　“这不是其它国家发来询问冬季建设的文件吗？”布洛尼只是扫了一眼就说道：“你都回来多久了，还没处理完？”
　　“按照在会盟堡时商定的，我们在霜雪之月前交付第一批建筑材料，各国进行先期准备，等到出芽之月正是开始修建。”艾莉茜娅点了点头，“这些文件都是他们发过来诉苦，希望延后工期的文件。但是现在嘛……你觉得他们还会希望工期延后吗？”
　　艾莉茜娅笑了笑，“最北边的几个国家，估计恨不得立刻就修好路，好让其他国家的支援队伍快速抵达。”
　　“可是，就算用水泥，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修好。”布洛尼皱眉道。
　　艾莉茜娅说：“当然，但这却是件好事，在斯克玛一世的外部压力下，南共体的成员国会被迫紧密抱团，以抵御威胁。而这会让我的改革计划更容易展开，尤其是靠近沙漠地带的几个国家。”
　　在抵御斯克玛的威胁时，南共体各国的交流必然会更加频繁，加深的交流将会成为艾莉茜娅改革的催化剂，让整个南共体更容易结成一体。
　　“前提是我们能抵抗住斯克玛一世。”布洛尼毫不客气地指出她的理论漏洞。
　　“当然，我明白。”艾莉茜娅点点头，“所以接下来，我们又要有好多事情做了。建设更多的武器生产线，扩编军队，同时尽量收集情报……”
　　她略作停顿，意味深长道：“这就要我们的‘朋友’帮一帮忙了。”
　　“你的意思是……”布洛尼略作思忖，“银月同盟会？”
　　……
　　两天后，灰雀出现在了书房里。
　　“您问的那些问题，组织已经把相关内容传发给我了。”
　　她摇晃着和纤细脖颈不成比例的脑袋，“斯克玛一世下葬时，他的禁卫军规模总共有两万人左右。但我们有人潜到石山壁垒附近了，他推测石山壁垒大概只有六到八千的军力。斯克玛墓地中有多少守备不得而知，按照分析，应该只有一万多的禁卫军被唤醒了。”
　　“只有一万多人被唤醒了吗？”艾莉茜娅沉吟道，这倒是算个好消息。
　　“但在石山壁垒被攻陷以后，斯克玛一世拥有了新的物资来源。”灰雀像是背诵课文一样，一句一句地汇报说：“所以他的禁卫军应该还会陆续增多。另一方面，砂狐王国已经组建了两万人左右的军队，其中还包括五支精锐骑士团和两队王国法师，准备反攻石山壁垒。”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银月同盟会还算信守约定，很快就给了她索要的情报。
　　本以为灰雀的汇报会就此结束，没想到她却一脸慎重，又继续说道：“先生要我给你传一句话。”
　　“什么？”艾莉茜娅心里一突，她对灰雀口中的先生之名已经如雷贯耳了。
　　“斯克玛一世想要向光耀之主复仇，应该会一路北伐。但他有个霸道的习惯，会在重要战事发生之前，奇袭周边，震慑不臣。”


第597章 单兵榴弹发射器
　　斯克玛一世有个霸道的习惯，会在重要战事发生前，奇袭周边，震慑不臣。
　　直到灰雀离开，艾莉茜娅的脑海中仍盘旋着这句话。
　　她并不是被吓到了，如果那位神秘的“先生”的情报没错，就意味着在结束与砂狐王国的战事前，斯克玛一世不会调转方向对南方发动攻势——既然是要向光耀之主复仇，那重要的战事就显然不是攻略砂狐王国。
　　这也和斯克玛一世复活时的夜晚，米娅亲眼见到的事实相符——当时斯克玛一世确实扬言要报复光耀之主。
　　真正让艾莉茜娅陷入沉思的，不是“先生”话中的内容，而是话背后透露的态度——
　　太确定了。
　　这给艾莉茜娅带来了怪异的感觉：这位“先生”不像是从史书中分析斯克玛一世行动的学者，而更像是目睹了斯克玛一世活跃时代的……亲历者。
　　不过艾莉茜娅并没有更多线索继续研究下去。银月同盟会背后必然站着一名长生种，也许是这个神秘的先生，也可能他只是被推出前台的烟雾弹。
　　她摇摇头，决定将这些念头抛到脑后。
　　或许等到和银月同盟会有更深接触的时候，就能获得答案。又或许，在混乱之潮的过程中，答案会自己浮现出来。
　　艾莉茜娅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着花园中的一抹绿色身影——在百花凋敝的霜雪之月，妮娜的绿发实在惹人注目。
　　米娅就在她旁边打下手……或者说抓着几只咕咕鸟上蹿下跳。如今的神术药剂已经到了活体实验的环节，在被艾莉茜娅批评了一通以后，妮娜就谨慎了许多，先从动物开始验证效果。
　　被她选中的实验素材就是咕咕鸟了，一种和地球肉鸡类似的家禽，做完实验后还可以裹上面油炸，充当零食，一点都不浪费。
　　“冕下，老吉姆在外求见。”门外传来了侍女的通禀。
　　“让他进来吧。”
　　艾莉茜娅刚坐回椅子，老吉姆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行礼后，他问道：“冕下，您找我？”
　　“前段时间新招来的人完成基础培训了吗？”
　　“大部分人都可以和熟手一起操作机床了，少部分人掌握的还有些生疏，但只要再练习一段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老吉姆回答道。
　　艾莉茜娅点点头，“之前交给你带的几名夜校毕业生呢，他们的情况如何？”
　　黑锤镇的生产规模在日益扩大，而且随着集村并镇的继续进行，越来越多的工厂会在塔恩内建立起了。这些工厂作为新兴事物，需要大量懂技术的负责人，单单靠老吉姆是绝对顾不过来的。所以上次借着去红叶堡建立自行车工厂的契机，艾莉茜娅就让老吉姆培养一批助手。
　　“他们掌握的很快，冕下。”老吉姆摸着自己的大胡子，瓮声瓮气地说：“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轻松就看懂了工程图纸。老吉姆当时可是被妮娜姑娘教了好久。”
　　“你也该腾出时间，多吸收一些新知识了。”艾莉茜娅叮嘱了他两句，开始说起了正题：“这次来是有件东西要交给铸造厂制造。”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图纸，“如果试做型号通过验收，接下来会架设新的生产线专门制造它，你也准备好抽调一批熟手。”
　　老吉姆恭敬地接过图纸，翻看了两眼，“这看起来是一种武器，用到了火药……冕下，不需要把妮娜也叫过来吗？”
　　“她有别的事情要做。”艾莉茜娅摇摇头，“而且以铸造厂目前的技术水平完全可以独立完成它，你能在上面看到各种已装备武器的影子。”
　　将生产线完全寄予单独的个体之上，是非常不明智的。在渡过了最初的“开荒”时期后，接下来就该逐渐尝试“去中心化”，或者说培养普通人的制造能力。
　　老吉姆皱着眉，认真地看着图纸，“诚如您所说，我在上面看到了火炮的影子，前端的构造和木柄手雷相似。但是总体尺寸比火炮小得多，好像就比火枪大一些。”
　　“看来你已经猜出它的效果了。”艾莉茜娅笑着点点头，介绍道：“我将它称作「单兵榴弹发射器」，简单来说就是发射手雷的火枪。”
　　“单兵榴弹发射器。”老吉姆摇头晃脑地复述了一遍这个绕口的名词，“您要给每个士兵都配备一把吗？它的引信结构要比木柄手雷复杂许多，这个细小的撞针和弹簧构件，铸造厂里能熟练制作的人也不多。”
　　他顿了顿，思索片刻，“当然，几十个人还是能凑出来，在流水线的运作下，应该可以保证产量。”
　　“不是每个人一把，而是预备很多把。”艾莉茜娅摇摇头，“这是一次性的武器，所以无需太过精细，只要保证弹簧能卡住撞针就足够了。”
　　按照灰雀给予的情报，斯克玛一世的禁卫军不仅全部由中低阶的超凡者组成，而且还拥有精锐骑士团的联合能力——曾经图拉的东境大伯爵派出的那支军队，和禁卫军比起来就像是小孩和大人的区别。
　　如果有合适的地理环境，并且提前安排好了炮击阵地，那在饱和式轰炸之下，超凡者组成的军队也会吃不消——东境大伯爵的精锐骑士团就是这样失败的。
　　问题就在于，并不是每次都有合适的环境先来一轮火炮洗地。何况还要考虑到超凡者凭借速度优势，来到了火炮射程死角的情况。
　　上次的精锐骑士团差点就冲破了饱和式轰炸的防线，一旦超凡者的数量增多，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
　　目前的栓动步枪对低阶超凡者有着相当明显的杀伤效果，但对白银之上的中阶超凡者，就稍显些不足了。因为到了中阶，已经能将超凡之力融入身躯，提升抗打击的能力。而一些施法者的法术护盾也不再只是一道漂亮的光膜，真正具备了抵抗外力的效果。
　　多支步枪同时命中的话，一样能对中阶超凡者造成足够的伤害。但能晋升到中阶的，总归是经过了真正的战斗历练，不会傻乎乎的当靶子。
　　蒸汽战车具有和中阶超凡者正面对抗的资本，坚硬的抗魔装甲和强大的动力是它的底气所在。然而它的产量有限，直到现在也才装备了十辆，并且还有许多不完善的地方。比如车载火炮的威力不足；蒸汽机占地面积过大，挤占了其它设备的空间等等。在敌人数量较多的情况下，十辆蒸汽战车就捉襟见肘，甚至可能会被分隔击破了。
　　所以，单兵式榴弹发射器就成了艾莉茜娅的首选。
　　这种武器的型号众多，工艺从简单到复杂都有，最原始的型号只用黑火药就能发射，而先进的型号甚至需要火箭助推。
　　黑锤镇没有制造火箭助推器的条件，但相对原始的版本就没有多少问题了：一个类似手炮的圆筒充当炮身，配合上前后的准星，并不比造一柄枪杆麻烦多少。长长的竹竿型弹体也不复杂，后半段填充黑火药做发射药，而前端则是一个触发式的引信，里面再填上烈性炸药——没有石油，做不出3-NO2甲苯的情况下，艾莉茜娅打算使用硝化（夒）甘油代替。
　　硝化（夒）甘油和淀粉、火棉、木屑之类的混合以后，就会变得安定，不至于一晃就炸。在地球上，诺贝尔就是凭借这个发现的专利成为了富豪。
　　如今已经正式投产的肥皂厂和制酸长可以稳定地提供制备硝化（夒）甘油的原材料。
　　这样，一个经常出现在各种战争影视剧中的单兵武器就完成了。没有什么复杂的工艺，而且体积重量都尚可，一个人就能使用得动，却能击穿坦克的护甲、十几厘米的钢板也不在话下。
　　对于普通的中阶超凡者而言，它的杀伤力绝对绰绰有余。
　　顺带一提，如果使用火箭做助推器的话，单兵榴弹发射器还有个更通俗，也更如雷贯耳的名字——RPG！
　　哪怕没有火箭助推，靠着空气动力学的修正，也能让它的射程达到一百米开外，对没有太多远程手段的战士系超凡者已经足够了。至于更远处的猎人、游侠或者是法师，自然有火炮对付。
　　老吉姆在问了些细节事项以后，拿着图纸离开了，并且保证会尽快将两种样品都做出了。
　　——艾莉茜娅一共设计了两种弹型，具备面杀伤的榴弹，以及点杀伤的破甲弹。实际上就是弹头的结构做了些变化，没有什么技术上的难点。
　　接下来就该是扩大生产线，以及征募更多的军队了。
　　艾莉茜娅打了个哈欠，有些疲乏地靠在了椅背上，困倦地呢喃道：“还好……这些可以交给布洛尼去做。”
　　******
　　“我需要一个解释。”查理·图拉，已故图拉大公的独子，正一个人坐在空旷的房间里，皱眉面对着空气，“为什么让我答应老头子的要求？这和我们说好的不同。”
　　为了继承图拉大公的位置，也是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外祖父的傀儡，查理和自称叫做尼古拉斯·波士顿的黑暗生物达成了协议。
　　对方帮助他一统图拉，而他则会暗中给与黑暗生物一些便利。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在达成所谓的盟约以后，对方做的第一件事，居然就是让他答应他外祖父的要求——也就是暂时撤离图拉都城，回到他外祖父控制的南境去。
　　这会让他成为笑柄！西北两境的联军甚至还没有进入都城，只不过是在城墙上打破了一个缺口，而他，作为图拉大公的法理继承人，居然要逃之夭夭。
　　“你在哪里？”查理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稍安勿躁，年轻人。”阴柔的贵族腔调从阴影中响起，“你对我们的合作有什么意见吗？”
　　“你应该帮我。”查理咬牙切齿地说。
　　“帮你？怎么帮？整个王都都被南境的军队控制，你拿什么和你的外祖父斗？”阴柔的声音嗤笑一声，“凭鲁莽和愚蠢吗？”
　　“但离开以后，我就回不来了。”查理的脸色阴沉如水，紧握着拳头。
　　“这里对你来说就是一潭死水，无论如何你也搅不浑它。但离开了以后就不同了，南境的军队基本上都已经被带到了这里，留守在南境的只有几支守备军……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查理一愣，追问道。
　　“意味着你将逃离你那狡诈的外祖父的视线。”阴影汇聚的角落里，一对收拢的蝠翼若隐若现，“明白了吗？你就有了积蓄实力的机会。这对你、对我们都有好处。”
　　“你觉得我有机会插手进老头子的领地？”查理冷嘲道：“你未免太小瞧他了。”
　　“我们没有低估他，也没有高估你。”
　　听了这话，查理的拳头握得更紧了，却没有出声。
　　蝠翼在角落里张开又收拢，随后尼古拉斯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间里，“我们只是对自己有着充足的信心。你永远不知道我们真正的实力有多么强大。
　　“无论是操控欲望，还是玩弄人心，对我们来说都是本能一般的技巧。前往南境，我们能让你成为南境的无冕之王。到了那时，你就可以返回都城，拿回你的大公宝座。”尼古拉斯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听起来不错，但这让我觉得你们并没有你吹嘘的那么厉害。”查理的声音低沉。
　　“哦？”
　　查理死死地盯着尼古拉斯的眼睛，“如果你们真有你说的那样强大，就应该现在让老头子直接消失，那样我就可以接收都城的一切。”
　　尼古拉斯楞了一下，随后嘴角边挑起了一抹笑意，并且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开怀大笑似的夸张笑容，“哈哈哈哈，说真的，我有点欣赏你了。要不要加入我们荣耀的鲜血贵族？我可以亲自给你转换……”
　　就在这时候，他的脸色突然一变，低声道：“有人来了……是你的外祖父。”
　　他迅速躲进了墙角的阴影中，而几乎是同一时刻，屋门被推开，南境大伯爵菲利普走了进来。


第598章 他把我的教导全忘了
　　“你疯了吗！”
　　查理的低吼中带着些许颤抖，“你想让我死吗？”
　　他的外祖父、图拉的南境大伯爵菲利普，如今就倒在地面上，殷虹的血正顺着后脑渗出，染红了土色的地毯。
　　“我只是按你说的做。”尼古拉斯笑着，优雅地掏出丝巾，擦拭起沾血的指尖，“你看，现在……”他把丝巾扔到菲利普的脸上，盖住了那双睁圆的苍老眼睛，“你的外祖父再也不能打扰你了。”
　　“这不是我要的方式！”查理忍不住抬高音量，布满血丝的眼球瞪得仿佛要凸出眼眶，神情狰狞。
　　“但你的要求完成了。”尼古拉斯并没有被吓到，反而嘴角的笑意越发浓郁，眼底猩红的光芒若隐若现。
　　“现在，你已经是这里地位最高的人……
　　“你祖父的军队听命于你；
　　“图拉都城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下；
　　“你将是名副其实的查理大公。”
　　“我是……”查理嘴中呢喃，下意识地复述，“……这里地位最高的人……”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腔剧烈起伏，就像是全力工作的鼓风箱，眼睛如同死鱼一般，凸出眼眶。
　　“我将是……查理大公……”他的表情越发怪异，仿佛是惊悚、哭和笑混杂在一起，如同小丑般滑稽，却又令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是的，查理……”尼古拉斯略作停顿，轻声地念道：“……阁下。”
　　最后这个敬称仿佛是发动神秘法术的咒语，查理起伏的胸口逐渐平缓下来，嘴角一点点上翘，咧开了一丝弧度，“是的，你说的没错，这正是我想要的，我将是查理大公。而外祖……菲利普伯爵，他已经完成了自身的使命，该退场了。”
　　“当然，我们是合作伙伴，便不会背弃约定。”尼古拉斯优雅地笑道。
　　查理的腰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挺直，“你做的很好，在我击败叛军，重掌图拉以后，自然会用丰厚的奖赏，回报你们的帮助。”
　　“感谢您，阁下。”尼古拉斯微微致敬，“但现在也许不是合适的谈话时机。”他指了指地上的菲利普大伯爵，“你最好在几个骑士领主串联起来之前，将城市掌握在内。”
　　“是的，没错，你说的很对。”查理的眼底闪烁不定，“你能把这处理好吗？”
　　“愿意为你效劳。”尼古拉斯优雅地行礼。
　　查理点了点头，匆忙向外走去。
　　随着房门被关上，整间屋子归于安静，厚重的木门将屋内屋外分割成了两个世界。尼古拉斯安静地站在菲利普的尸体旁边，就如同在欣赏一副艺术作品。
　　“哼，不成器，把我的教导全都忘了。”
　　突兀的声音在尼古拉斯的脚边响起，紧接着，本该死去的南境大伯爵菲利普，却坐直了身体，顺手将盖在脸上的丝巾扔到了一旁，“你丝巾的味道和你一样令人作呕。”
　　面对嘲讽，尼古拉斯没有生气，反而行礼道：“当您成为我们的同族，您就会爱上它的，我向您保证。”
　　菲利普不置可否，“希望你们能遵守诺言。”
　　“当然，我们从未失约。”
　　“哼，包括骗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外孙？”菲利普冷哼一声，站起身来，对着地毯上的血迹啐了一口。
　　“因为您和我们的合作，更在他之前。我们只是履行约定罢了。”尼古拉斯轻笑道：“接下来可能还需一些你的帮助……”
　　“我明白，”菲利普抿着嘴角，一脸的怒意，“天真，居然觉得没有了我，就可以接手南境。他在我身边到底都学了些什么！和他的父亲一样愚蠢！”
　　“然而你的女儿就爱上了您口中的愚蠢之人。”尼古拉斯耸了耸肩。
　　“信不信我现在杀了你，你的氏族也只会派来新的人帮我完成接下来的转化，而不是替你报仇？”菲利普的眼神凌厉，气势森然，全然不像是个几乎半只脚迈入坟墓的老人。
　　尼古拉斯的笑容顿时收敛，露出了正经的表情，“您说得对，请原谅我的冒犯。”
　　在盯了他几息之后，老伯爵才慢慢又微垂眼帘，“不要忘乎所以，你能站在这个房间，仅仅是因为我需要你站在这里而已。”
　　尼古拉斯的表情有些僵硬，但没有说话。
　　“接下来就该看他的表演了，希望他还没有忘记太多我的教导。”菲利普走到了窗边，刚好能看见查理越来越远的背影。
　　“恐怕要你失望了，如果他真有您的一半手腕，也不会现在这样离开。”尼古拉斯的口吻中带了些恭维。
　　“呵，”菲利普讥讽地看了他一眼，“接下来就是你的任务了，交给他华丽的表演，让他吸引住其他观众的视线。”
　　“愿意为您效劳。”尼古拉斯回答道。几分钟前他才对查理说过相同的句子，但两次的语气却截然不同。
　　******
　　艾莉茜娅正站在铸造厂的制造车间里，看着眼前那粗犷而而简陋，同时充满了力量感的庞然大物。
　　上次带给她同样感受的还是蒸汽战车，而现在一个让她更加觉得亲切、熟悉的东西被造出来了。
　　蒸汽火车！
　　尽管只有一截简陋的车头，而且还是比例缩小版的试验型号，距离实际使用有相当长的一段路程要克服——单单是铁轨的铺设就无法一蹴而就。
　　但它终归被造出来了，让世界向着自己所熟悉的方向转变的又一步，能够掀起运输物流方式改革的利器，无论是在经济还是政治上都会产生极为深远的影响。
　　“导师，接下来还需要你们帮忙了。”妮娜刚对它做完出厂前的检查，一边擦拭着手中的油污，一边说道：“在后山的平地上，我们试着铺了一段环形的轨道，用以测试蒸汽机车的状况。”
　　艾莉茜娅抑制着激动放飞的心绪，朝着形影不离的蕾蒂西亚说：“蕾蒂，麻烦你了。”
　　骑士姬面无表情，眼底红光闪烁，蒸汽机车发出“嘎吱嘎吱”的摩擦声，渐渐离开了地面。
　　======、
　　努力了一个月的熬夜码字，游戏删了，甚至存档也删了，结果全勤还是没了。
　　加更没几章，番外没写，考证的学习也没什么进步。
　　我是个废物吧


第599章 投影晶石II型
　　蒸汽机车在蕾蒂西亚的操控下，十分勉强地从大门中“蹭”了出去。先前的蒸汽战车也是在这里诞生，作为见证了两次历史的厂房，也许几百年后，它会成为一个旅游景点。
　　但是如今，它窄小的面积——或者说整个西山区山谷的面积，已经无法承担重型机械生产的要求了。
　　“我准备把重型机械的生产线建在黑水河畔的平原，就在黑锤军的旁边，作为铸造厂的分部，专门负责重型机械制造。”艾莉茜娅对老吉姆和妮娜说：“你们有空的时候可以去找找合适的地址，记得要开阔的地方，以便将来继续扩大生产。”
　　“我祖奶奶的靴子哟。”老吉姆抓了一把胡子，“还要扩大规模？”
　　艾莉茜娅笑了笑，“现在还差得远呢。”
　　她拍了拍老吉姆的肩膀，“尽快给自己培养一批助手吧，否则将来你绝对会顾不过来。”
　　作为验证型号的蒸汽机车，它的试运行没有惊动其他人。它被蕾蒂西亚控制着，缓缓降落到了铁轨上，车轮完美地箍住了铁轨，精准、稳健。
　　就凭这一手，如果蕾蒂西亚穿越到现代去搬砖都会被工地抢着要。当然，更大的可能性是被各国的物理实验室当祖宗供着，每年拿三成经费给她当工资都不带眨眼的。
　　从外观上来看，这蒸汽机车的车头简陋得不像话。锅炉和汽缸占据了车头三分之二的空间，一层用铆钉连接的薄钢板将剩下的地方圈起来，充当控制室。车轮和连杆、摇杆都暴露在外面，让它看起来繁乱无比，却又有着独特的韵律。
　　“我本来想在您的基础上增加一个扩展平台，以便架设火炮……可惜空间实在不够。”妮娜颇有些遗憾地说：“没有炮身，让它欠缺了一些美感。”
　　“……”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什么时候她的学徒已经变成多炮塔神教的信徒了？
　　“你可以把火炮按在它挂载的车厢上面。”她无奈地说。
　　妮娜的眼睛一亮，咕咕鸟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我回去就试试！”
　　艾莉茜娅连忙阻止了她，以目前的情况来判断，火车在未来的很长时间内都是运输工具，真要是挂着列车炮充当武器，反而是舍本逐末了。
　　在妮娜失落的目光中，艾莉茜娅咳嗽两声，“好了，我们先开始试车吧。”
　　妮娜点点头，独自登上了操作室。
　　“蕾蒂，准备好。”艾莉茜娅吩咐道。为了避免出现蒸汽战车试车时的意外，必要的防护措施就是蕾蒂西亚了。
　　差不多十分钟后，蒸汽机完成了预热，车身开始了剧烈的抖动，就像是个得了帕金森的病人。尖锐刺耳的声音也一同响起，让艾莉茜娅回想起了上学时，指甲刮过黑板的噪音。
　　“祖奶奶的靴子哟，它不会散架吧？”老吉姆紧抓着自己的胡子。
　　仿佛在回答它的话一样，妮娜松开了刹车连杆。
　　蒸汽机车，缓缓地在铁轨上挪动了。
　　看来加工的精度还是稍差了一些，艾莉茜娅想，但毕竟是试做型号，等投入正式生产时应该可以改善。
　　用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蒸汽机车的速度才达到了平衡，烟囱排气的声音已经变成了尖锐的啸叫，而车轮压过铁轨接缝时的“哐且”声也变得富有节奏感。
　　这个世界目前还没有计算时速的单位（也用不到），不过以艾莉茜娅作为老司机的经验目测，试做型的蒸汽机车差不多达到了时速四十公里。
　　虽然是空载的状态，满载货物的情况下打个对折都很有可能（比如蒸汽战车的时速才六公里左右），但它的表现已经让艾莉茜娅十分满意了，毕竟蒸汽机车的锅炉没有体积限制，完全可以做得更大，烧更多的开水。以地球上的蒸汽火车为参照的话，最高甚至能达到八十到一百公里的时速。
　　艾莉茜娅还能保持平静，但在旁边观看的老吉姆已经是目瞪口呆了，连胡子都被他自己无意间拽断了好几根。
　　他夸张地叫道：“礼赞之神在上，我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不是做梦，这是你亲自参与了制造的项目，并非源于神祇的恩赐。”艾莉茜娅看似随意地说。
　　无论老吉姆有没有听懂，他现在都顾不上说话了，他大张着嘴巴，眼巴巴地看着蒸汽机车在轨道上绕圈。
　　因为只是“能不能启动”的试验，而不是持续性和稳定性的验证，所以妮娜没过多久。便控制着蒸汽机车减速了。
　　机车还没停稳，妮娜就忍不住跳了下来，满脸都是铲煤时熏上的黑灰，但这些无法遮掩她脸上的兴奋与激动。
　　“导师冕下，我们成功了！”她大声叫道，似乎心情还没从开火车中平复下来。
　　“是的，你们做到了。”艾莉茜娅微笑道。
　　接下来是测试蒸汽机车的稳定性和长时间负载的能力，不过这需要大量的重复性验证，至少也得持续一周的时间，才能暴露出问题。
　　而确定了蒸汽机车不会出现脱轨等安全性问题，艾莉茜娅也就不用带着骑士姬在现场了。
　　实际上，她在当天下午就有了新的事情。
　　萨曼莎带着缪斯剧团回来了。
　　她们用了四个多月的时间，完成了在塔恩的巡回演出，同时把艾莉茜娅写的那些“意味深长”的剧本教给了塔恩的大部分戏团。
　　“实际上我们并没有在每个地方都演出。”萨曼莎看起来精神不错，作为缪斯剧团的管理者，这段时间的历练让她的气质中多了几分鲜明的干练。这不仅没有与她原本的妖媚冲突，反而是相得益彰，更加勾人心魄了。
　　“因为你那个集村并镇的计划，许多地方的村民在白天都要去附近的城镇工地，只有晚上才回村休息，根本没时间来看我们的演出。”萨曼莎的眼波流转，颇为幽怨地说道。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根据她的了解，劳拉主教在塔恩推广唱诗班的时候，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
　　不过她本人对此倒是乐见其成，轻松地说：“你们可以在傍晚的时候演出。”
　　“你在开玩笑吗？谁会在一片漆黑中看演出？还是说你觉得那些村民舍得为此点燃巨量的木柴？”萨曼莎翻了个白眼。
　　“好吧，实际上我这刚好有个东西，能解决这个问题，甚至可以把你的演出范围推向更远的地区。”艾莉茜娅说道，这也是她今天见萨曼莎的主要原因，“你知道投影晶石吧？它最近有了改进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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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世界必不可神代复苏》
　　一名普通人带着月世界手游系统穿越现代日本。
　　于是神代复苏开始了。
　　黑白圣女于法兰西的平原上闪耀；
　　冲田总司诛杀怪异于霓虹灯下的东京都；
　　圣乔治的十字光辉宛如明灯，照耀不列颠；
　　爱迪生的文明之灯火将纽约的黑暗驱逐出境；
　　祖龙仙秦于泰山之巅，俯视世界。


第600章 录制影像
　　投影晶石，萨曼莎当然知道。
　　作为贝思花费了多半年的时间，大力推广的产品，以投影晶石为载体的卡牌游戏，名气已经遍布了大多数的南方公国。、
　　在她带着缪斯剧团演出的时候，哪怕是最为贫瘠的村子，偶尔也能见到投影晶石的身影——虽然村民们的对战技术惨不忍睹，卡牌质量还不如不怎么玩的萨曼莎。
　　但无可否认，以低廉价格售卖的投影晶石，有着相当广泛的使用群体。缪斯剧团的成员在行程中，也会拿出来打发时间。
　　可是投影晶石和戏剧演出之间，有什么必要联系，甚至还能帮助戏剧推广？萨曼莎完全想不明白，便直接将疑惑问了出来。
　　艾莉茜娅笑了笑，“用来做卡牌游戏的投影晶石当然不行，但前段时间在我的建议下——当然也离不开妮娜的水平进步——投影晶石有了新的改进型。”
　　年轻的教皇一边解释，一边从桌下面拿出了镶嵌着晶石的怪异物品。
　　萨曼莎观察着它，这是一个刻蚀着铭文的匣子，毫无疑问是炼金道具。匣子的下方有个握柄，在匣子的一端镶嵌着一枚内部闪烁着微蓝幽光的晶石——这个萨曼莎很熟悉，是投影晶石的样子。但在匣子的另一端还有两枚无色的晶石，就是给炼金道具提供能量的普通晶石，这就让萨曼莎搞不懂了。、
　　“这两枚晶石只是负责供能，单靠投影晶石内的能量，不足以让它长时间运行。”教皇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焦点，主动解释道：“这也是为了它的新功能「留影」准备的。原本的投影晶石是将画面通过铭文编码储存，而「留影」功能，却可以直接将一段景象记录下来，还能够反复观看。”
　　“听起来确实是改进型，但和演出有什么关系？”萨曼莎努力消化其中的信息，脑海中似乎有一个什么想法在酝酿，却又隔着一层雾，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也抓不到。
　　然而教皇接下来的话，却如同一道闪电，帮助她刺破了迷雾，“它可以把你们的演出记录下来。”
　　“啊！”萨曼莎忍不住发出了惊叫——以她的声线而言，说成是销魂的叫声也差不多。
　　“它可以记录多久？”萨曼莎如蜘蛛般有着六个瞳孔的眸子闪闪发亮，仿佛夜晚的星空。
　　“以目前的技术来看，能有一个小时左右。时间再长的话，投影晶石内部承受不住。”艾莉茜娅回答道：“虽然用更高品质的晶石可以相应的增加时间，但改进型需要的晶石品质本就很高，再提高成本会得不偿失……嗯，将来倒是可以推出个人典藏版，翻个几十倍也没关系。”
　　萨曼莎没有听懂教皇后面那一大堆话，实际上她在听到“能记录一个小时”的时候，就已经对后面的内容完全没兴趣了。
　　经过上百次的演出，萨曼莎在演出过程中，经历了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比如道具损坏、丢失，演员生病、状态不好。这些都让她焦头烂额，需要想尽办法去解决。
　　但如果能将一次准备完善的演出记录下来，以后会直接观看记录的影像，很多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消弭于无形。
　　“看来你已经理解了我的意思。”艾莉茜娅笑着说道：“虽然改进型的投影晶石成本较高，不再是能人手一个，但在极限扩展投影界面的情况下，足够让数百人同时观看了。哪怕是在夜晚，它的亮度也能让所有人看清楚……嗯，倒不如说夜晚更好。”
　　“当然，它还需要搭配留声晶石。”她又从桌下掏出了一枚晶石，“这是早就有的炼金产品，很简单、成本也不高，妮娜稍微调整了一下，以让它配合投影晶石在记录声音方面的缺陷。”、
　　萨曼莎听得很认真，努力理解教皇口中的一些名词，就在她想要具体了解投影晶石的使用方法时，年轻的教皇却突然话锋一转，“你在演出时的感觉怎么样？”
　　“什么？”萨曼莎一怔，“我不是刚说过反响很不错了吗？”
　　“不，不是指的剧目的反响。而是你……”艾莉茜娅略作停顿，微笑着问：“《蜘蛛夫人传奇》的效果怎么样？”
　　略一愣神，萨曼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忍不住叫道：“他们真的不怕我了！”
　　她很兴奋，六重瞳都闪耀着亮光，背部盘区的跗节也激动地舒张着。
　　在身体发生了改变，多出了丑陋的蜘蛛腿，不得不以半人半蜘蛛的形象生活后，萨曼莎就有些自卑——更不要说还要忍受旁人质疑、警惕和厌弃的视线了。
　　只有演出，在演出的时候，人们才不会带着鄙薄的眼光看着她。
　　而随着《蜘蛛夫人传奇》的流传，她发现越来越多的人不再用恐惧的目光看她，甚至还有一些不谙世事的小孩，会主动凑到她身边，询问她“有没有找圣光牧师·法力之海”报仇，还说会支持她打倒坏蛋法力之海。
　　这让萨曼莎逐渐爱上了表演，不再排斥从勾栏里学来的技术，甚至主动地去研究、提高自己的水平。
　　她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在巡演过程中的趣事，兴致高昂。随着她的讲述，年轻教皇的表情也越发满意，嘴角渐渐扬起，在她停下之后，微笑着说道：“看来戏剧确实能迅速提升普通人的接受能力……接下来我希望你能帮助录制一个新的剧本。当然，演员稍微有些特殊，希望你不要吃惊。”、
　　萨曼莎怔了怔，“演员特殊？”
　　“没错，他们在外表上和你有一些相似。”艾莉茜娅点了点头，“所以我希望能用戏剧，消除普通人对他们的戒心。”
　　“和我相似？”萨曼莎心头一跳，忍不住问道：“难道野兽领主的信徒还在继续那残忍的实验？”
　　“放心，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我说的演员来自破碎群岛，”艾莉茜娅摇摇头，解释道：“你知道兽人族吧？他们的先祖之灵……嗯，可以理解为和我达成了盟约。”
　　“等等……”萨曼莎以为自己听错了，“是我知道的那个兽族吗？就是那个对人类很敌视的兽人族？”
　　“我想应该是你说的那个。”艾莉茜娅点了点头
　　“你和他们……达成了协约？”萨曼莎难以置信地问道。她感觉自己才离开了没多久，结果回来以后，世界变得她完全搞不懂了！
　　“然后，你现在还希望扭转人们对他们的印象？就像让黑锤镇的镇民接受我一样？”
　　“没错，为什么不呢？”艾莉茜娅似乎根本就没打算体谅她的世界观，点了点头。
　　萨曼莎用力摇着头，“礼赞之神在上，你知道我不信你的那位神……但我还是觉得，要么是你疯了，要么是我疯了！”
　　“破碎群岛有着很多塔恩没有的资源。”艾莉茜娅说：“同时，它也是地理位置极佳的贸易海港。”
　　“我……”萨曼莎深吸了口气，扭头看向刚进屋没多久的布洛尼，“你就任由她这么发疯？”
　　后者故作无奈，耸了耸肩，“很遗憾，在我知道的时候，艾莉丝已经把生米煮成了熟饭。”
　　“总之剧本先给你。”教皇又从桌子下面掏出了厚厚的一沓，“你回去以后可以思索一下布景、演员安排之类的事。兽人演员还没有决定，所以你有着相当充裕的准备时间。”
　　萨曼莎已经完全看不懂这个少女教皇了！
　　在蜘蛛女郎离开后，书房里的布洛尼便开口道：“所以这就是你前段时间让妮娜支取了大量高品晶石的原因？就为了一个新的剧本？”
　　“不止是一个新的剧本，它能带来娱乐文化的革命，并且潜移默化地改变民众的想法，甚至成为一种武器……当然，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
　　艾莉茜娅摆弄着桌面上的投影晶石改良版，“但你也看到了《蜘蛛夫人传奇》的效果，萨曼莎如今可以无需任何乔装，安然走在黑锤镇的街道上——这就是它的力量。”
　　目前，和破碎群岛的盟约只有部分高层知晓，这主要是为了避免在民众中引起恐慌，毕竟兽人和人类的矛盾由来已久。但随着日后的联系加深，想要继续隐瞒会变得越来越困难，所以需要提前做好民众的思想准备。
　　“希望你的新剧本有同样的效果。”布洛尼叹了口气，“我有一种预感，你这必然是个开销很大的项目。”
　　“应该还好……吧？”艾莉茜娅的语气也有些不太确定。
　　投影晶石II型有着许多的缺点，除了需要更高级的晶石做载体之外，最大的问题就是，它的录制是线性的。也就是说，一次性的录下去，中间可以暂停，但不能倒退修改。
　　如果在录制过程中除了岔子，那要么换一枚新的II型投影晶石，从零开始再录制一遍；要么就只能带着“岔子”继续往下录制，将来在播放的时候也会带上这些“岔子”。
　　这就对先期准备，以及演员的水平提出了非常高的要求。必须要在正式开录以前，进行多次的彩排，直到尽善尽美。、
　　幸好在这个时代，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力。只需要给演员们提供普通的薪酬和食宿就足够了，主要开销只有晶石的花费。
　　但高品级的晶石一点都不便宜，甚至价格超过等体积的黄金。
　　“每当你这幅语气的时候，最后花的钱都不会少。”布洛尼摇摇头，“还好贝思女士的人刚来送了信，她马上就会送来新一季度的分成金……这也是我过来想跟你说的，她最晚应该明天上午就到了。”
　　对布洛尼来说，有新的金币入账是一件快乐的事情，这大概也是她不继续追究艾莉茜娅的原因——难得的好心情不该被破坏。
　　艾莉茜娅松了口气，不由得暗中感激女商人的消息来得恰到好处。
　　“贝思女士亲自带队吗？刚好，我也有些事想跟她商量。”
　　******
　　在简单地吃了些教皇宫的厨师长的力作之后，萨曼莎久违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她在这里没有住多久，大半的时间都在塔恩公国内四处演出，每过几天都会换个住宿环境，但在躺到柔软的床上后，她还是生出了一种“回家”的温馨感觉。
　　房间内的摆设都没有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包括她随手放在床边的书也还在原位。书的表面没有落灰，显然每天都有侍女来清扫。
　　老实说，萨曼莎心中是有点感动的。哪怕那个小教皇是在演戏，至少也演了全套，让她挑不出什么问题。
　　想到了小教皇，萨曼莎稍微清醒了一些——本来她都快要睡着了，熟悉的环境和柔软的床，都让她在旅途中积攒的疲劳迅速释放。
　　她想起来自己还从艾莉茜娅那里拿了一个剧本，而且还是为了兽族写的剧本！
　　“真是……疯了。”萨曼莎忍不住说，但很快又“嗤嗤”的自己笑了起来，“好吧，她如果不疯的话，也不会给我写出《蜘蛛夫人传奇》了。”
　　这样自言自语着，她又看向床对面的书桌。哪里摆放着她进屋后随手扔让去的剧本，她抬起手，一道蛛丝从腕下射出，精准地粘到了剧本的表面，将整个剧本都带了回来。
　　她打了个哈欠，一边挥挥手，让蛛丝消散，一边给自己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斜靠在了床头。
　　说老实话，萨曼莎挺好奇教皇写的剧本的，毕竟上一个剧本的效果，她自己是亲身体验过的。
　　似乎在这个小教皇的眼中，不管是什么种族都会被一视同仁，没有什么区别——想想吧，半精灵、萨曼莎自己，现在还有了兽人。
　　理解不了，但萨曼莎却并不讨厌小教皇的这种态度。
　　带着一些期待，她翻开了剧本的封皮，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帘，那是整部剧本的标题——
　　《这个兽人不太冷》
　　============
　　其实我更想写《白雪公主和七个兽人》做剧本。
　　放个章推
　　《求求你别奶了！》
　　诅咒的方式，获得向神明祈祷才能得到的事物，从本质上看，诅咒与祈祷都是通过执行特定的仪式并热切渴望某种事物的行为。
　　一个真敢要，一个真敢给。
　　在魔界修炼了一千年后，小奶萝终于踏上了回家的归途。
　　当前进度：《魔法少女晓美焰》，下一站：《大颗寿司3》


第601章 这个兽人不太冷(二合一)
　　“在一座繁华的人类大城市里，阳光无法照耀的阴影下面，有一名兽人，叫做铁狮。”萨曼莎轻轻念着剧本，“他是一个接受委托的刺客……”
　　小教皇真的疯了么？明明是为了让民众接受兽族的剧本，居然安排了一个兽人刺客登场？
　　带着疑惑，萨曼莎重新抬起剧本，往下看：
　　他的兽化特征并不明显，除了前胸的绒毛外，只有一条健壮灵敏的长尾巴能暴露出兽人的身份，所以他在大城市里的隐匿并不困难。靠着尾巴——相当于第三只手的存在——他的刺杀成功率非常高，哪怕再困难的任务，他也总能想办法完成。
　　他每天要喝一杯牛奶，锻炼身体，照顾自己养的盆栽。在完成任务后，他会去剧院欣赏演出，或去公园散步。平时几乎不说脏话，性格厚重。
　　等等！等等！这真的是刺客吗？萨曼莎又一次忍不住扔下了剧本。
　　他的作息也太规律了吧！
　　不，应该说就算是一名教养得体的贵族小姐，平时的生活也不会比他更规律了！
　　这个角色也太荒诞了！不过，萨曼莎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想知道这样一个怪异的刺客，在接下来会迎接什么样的命运。
　　剧情继续推进，兽人在一次任务后，偶然拯救了邻居家的人类少女·玛蒂尔达——这个小姑娘的全家，都被一个骑士带人给杀(橼)了。
　　这个骑士是大城市巡逻队的一员，但暗地里在做走私的生意。小姑娘的父亲本该帮坏骑士销赃，却动了贪念，偷偷藏匿了一部分金币。最终引来了骑士的报复。
　　活该！萨曼莎非常解气，她在看到小姑娘被父亲殴打的时候都咬牙切齿了——这让她联想到了自己的出身遭遇。
　　一名兽族刺客却救了一个人类少女……萨曼莎已经有些期待后面的剧本了，而一开始她只是想随便看两眼就睡觉的。
　　小姑娘很聪明，进到兽人的房间里没过多久，就发现了后者的真实身份。
　　而兽人在把小姑娘哄睡着以后，担心身份暴露，甚至一度想要杀(橼)死她！
　　但在经过艰难地心理活动后，他忍住了想法。
　　看到这里，萨曼莎隐约间似乎明白了小教皇将兽人刺客作为主角的理由。
　　确实是一个“不太冷”的兽人。
　　一些对话也让萨曼莎忍俊不禁“我比那只该死的母猪更像他妈妈。”“ ——不要那样形容猪，它们通常都比人类友善。”“——抱歉我忘了你认识她们。”
　　恐怕也只有这位小教皇……这位眼中并没有傲慢与偏见的小教皇，才能写出这样的台词吧？
　　后面的剧本进入了一段平缓期，小姑娘希望和兽人学习，以便将来向骑士复仇。而兽人实在拗不过小姑娘的坚决，最终答应了下来。
　　于是双方达成了协议，小姑娘负责收拾家务，而兽人则负责培养她的战斗能力。在这有些温馨的过程中，两人的感情在慢慢的变化。
　　兽人交给小姑娘的是如何使用火枪。只是萨曼莎觉得在剧本里，小教皇夸张了它的威力——隔着两公里居然能准确击中目标，还无需借助精神锁定一类的感知技巧。这武器要是现实里存在的话，施法者就要全天维持着法力护盾了。
　　在一次阴差阳错的巧合中，小姑娘悄悄潜入自己的家中，结果却碰到了那个骑士仇人和其他巡逻队员的对话。她知道骑士的具体地址。
　　接下来，当看到这个叫做玛蒂尔达的小姑娘，用生命和兽人做赌注，要留在他的身边时，萨曼莎就有种自己置身在冰天雪地中的感觉，整个人都在激动地颤抖。
　　这个情节！太震撼了！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比起枯燥的英雄史诗，又或者讴歌爱情的甜腻戏剧，这带着黑暗、残酷和一些激情的混合“怪物”，已经完全勾住了萨曼莎的注意力。
　　随后，兽人妥协了，带着小女孩一起进行刺杀任务。两人之间的配合越发默契，直到一次糟糕的刺杀行动，目标提前有了准备。
　　虽然最后两人成功击杀目标，但兽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做了些仿佛在处理后事一样的安排。
　　看到这里，萨曼莎就知道，小教皇的“恶意”出现了。如果一名刺客在出任务之前，就生出了“自己会死”的想法，那他要不了多久就会死在刺杀的过程中——这是任何超凡者都明白的道理，刺客不该思考这些，这会拖累他们敏如的感官。
　　接下来的剧情更是恶意满满，小姑娘忍不住了，自己尝试去巡逻队的据点，刺杀那个骑士仇人，但却被识破了，被骑士逼到了死角。
　　虽然兽人及时看到了小姑娘留的信，孤身闯入巡逻队的据点，救回了小姑娘。但是他们的住址却暴露了，给他们任务的中间人在威胁下，出卖了他们！
　　在玛蒂尔达出门采购的时候，巡逻队的人包围了兽人的房间。
　　最终的战斗爆发了！
　　经过激烈的战斗，兽人成功救出了被当做人质的玛蒂尔达，并将她送走。但他自己假扮巡逻队逃出的计划，却被那个骑士识破了，在被骑士偷袭后，兽人用最后的一点力量，选择了与骑士同归于尽。
　　而这个人类小姑娘，带着兽人最后的遗物——那个被他形容为“像自己一样无根”的盆栽——回到了普通人的生活中。
　　“……玛蒂尔达将盆栽种下，轻声说‘现在，你有根了。’”
　　萨曼莎情不自禁地念出最后一段，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她心中十分惆怅，但又有一种看完故事的满足感。
　　毫无疑问，这是一部出色的剧本，只要改编成舞台剧就会引发轰动……当然，也少不了争议。比如用兽人当主角，比如骑士对女主家一家的屠杀。
　　但从戏剧性方面，它无疑是具备了成为经典的全部因素！接下来仅仅只需要一些合适的演出者罢了。
　　而如果那位小教皇所言非虚，II型投影晶石能够将真实场景记录下来的话，那整个剧本的表现力度说不定会更为强大。
　　萨曼莎简直迫不及待了，她想要立刻尝试一番II型投影晶石的效果，更想要立刻组织人手来排练剧本！
　　知道她抬头看向窗外，才意识到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的深夜。
　　萨曼莎摇摇头，自己居然不知不觉看到了凌晨，有多久没有这样兴奋了？
　　好吧，看来只能等到白天了。
　　唯一可惜的就是，整部剧本里似乎没有适合自己的角色，这种能成为经典的剧本，在第一次演出时没有自己的名字，总归有些遗憾。
　　“晚安，玛蒂尔达、铁狮。”萨曼莎轻柔地将剧本放到床边，低声嘟囔了一句，吹灭了油灯。
　　******
　　“好久不见了，布洛尼小姐，你的美貌更胜从前。”女商人贝思站在教皇宫门口，向代表教皇来迎接她的布洛尼说道。
　　“路上辛苦了，贝思女士。”布洛尼点头致意，“路途遥远，其实你不必亲自过来的。”
　　“这次的金额有些大，让下面的人来我不放心。而且……”贝思左右看了看，“米娅殿下没在吗？”
　　“米娅可能在圣殿骑士的总部吧？”布洛尼恍然道：“是金穗堡那边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贝思叹了口气，“比琳达小姐将一切都处理的井井有条，再加上米娅父亲的那些曾经的支持者的帮助，金穗堡的整体局势已经平稳。”略作停顿，她无奈地说：“但米娅殿下离开金穗堡的时间也太久了。”
　　显而易见，女商人是亲自来黑锤镇“抓人”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布洛尼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作为领主却总是不在自己的领地，实在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在两人互相倾诉的时候，她们也绕过了教皇宫的回廊，来到了会客厅。
　　艾莉茜娅已经在等着她们了。
　　布洛尼走到了她旁边，而贝思则是抚胸道：“愿您一切安好，冕下。”
　　“谢谢你，女士。”教皇笑着点头，“我刚吩咐厨房做了热汤，这温度从海上过来是有够煎熬的，喝一些暖暖身子吧。”
　　“确实，今年的气温似乎格外的低，才刚到寒霜之月，早上起来就能看到一些霜露了。”贝思坐到了桌子旁，捧起暖和的杯子，“对了，我刚才在港口看到了一艘非常大的船，它的两边还有水轮似的结构……莫非？”
　　女商人的表情有些兴奋，“您成功造出蒸汽船了？”
　　黑锤镇的港口能够修建起来，还是多亏了女商人的赞助，包括黑锤号的改装费用也出自其中。
　　所以艾莉茜娅没有隐瞒，直接解释道：“那是黑锤号，用普通船改装出来的，船体结构还没有根据蒸汽机进行布局优化。但已经具备了蒸汽船的全部雏形，算是个测试验证版。”
　　“那它的测试结果呢？”贝思期待地问。
　　“我只能说符合了我的预期，还不错。详细的数据，稍后妮娜会给你。”艾莉茜娅说道：“你可以交给认识的造船专家，让他们看一看……如果可能的话，也请你找一些对它有兴趣的专业人士，因为优化船体结构适应蒸汽机做动力是个挺复杂的工作，整个塔恩也没有多少人懂得造船。”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女商人又站起来，抚胸行了个礼，“刚好最近我想着扩大一下船队，如果蒸汽船能够投入使用的话，就能省掉很多麻烦了。”
　　作为米娅的铁杆支持者，比琳达在管理金穗堡的时候，肯定会给贝思适当的优待。哪怕只是有限的优待，但当它扩大到一个国家的体量时，也会带来大量的好处。所以贝思已经要扩充商队了。
　　顺带一提，这次的分成金胜过以往，也是卡牌游戏在金穗堡有了官方推广的原因。
　　“说到船队，还记得我当初说过的吗？发挥蒸汽船的优势，开辟一条新的航道。”艾莉茜娅眨眼问道。
　　“当然，我记得您想要连通破碎群岛……”贝思并不是蠢人，她看着教皇的表情，略一琢磨，有些惊讶地说：“难道您……成功了？”
　　“破碎群岛将成为贸易航线中的一环，那些兽人愿意和我们打开门做生意。”艾莉茜娅笑道：“当然，这距离成功还早，毕竟一条航线的开辟不止需要一个中转站，还有后续的销售目的地。”
　　“但和说服兽人的难度比起来，尝试出安全的航线只是时间问题了。”女商人并不认同她的说法，由衷地称赞道：“您已经将最困难的一部分解决了！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我听说他们几乎都拒绝和人类交流。”
　　“他们确实如此，不过等到将来，也许你会改变对他们的印象。”艾莉茜娅笑道。
　　布洛尼看了女商人一眼，代为询问道：“艾莉丝，米娅呢？”
　　“米娅正在看我写的剧本，”艾莉茜娅回答说：“有她的能力，使用留声晶石时会更方便。”
　　“剧本？”贝思一怔。
　　艾莉茜娅看向她：“哦，说起来，关于剧本，我也有些事想和你商量，女士。”
　　“和我商量？恕我直言，冕下。”女商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我对戏剧并没有太高的欣赏能力，去剧院也是为了和商业伙伴谈生意。”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想和你探讨剧本的内容。”艾莉茜娅摆了摆手，“我也是想和你谈生意，关于剧本的生意。说起来你可能还不知道，投影晶石有了改进型，所以我准备制作全新的……嗯，表演形式。”
　　“您是想让我帮忙推广吗？”贝思联想到了卡牌游戏，“这当然没有问题。”
　　“不不不，改进型的投影晶石成本不低，做不到人手一个。”艾莉茜娅略作停顿，组织了一下语言，“广告你应该不陌生，我想谈的生意是一种广告形式，被我称作赞助。具体的情况，如果你能多停留几天的话，我想有实物的帮助会更方便理解……顺带一问，你认识什么乳制品商人吗？”
　　==========
　　敏感词库崩了
　　我也要疯了。
　　写什么都是敏感词。


第602章  想不出标题
　　女商人贝思接受了教皇的邀请，暂且留在了黑锤镇。而艾莉茜娅要做的就是尽快用II型投影晶石制作出用来展示的样品，毕竟从破碎群岛寻到合适的演员还要耗费不少时间。
　　恰好，眼前就有个合适的机会。
　　克拉托斯，那个光头的北地高原蛮人，终于得偿所愿，要结婚了。他的心上人，也就是以前在镇上卖水果的小姑娘安妮，在跟随缪斯剧团返回黑锤镇之后，便答应了他的求婚。
　　于是艾莉茜娅兑现了当初跟克拉托斯的承诺，准备亲自给他们两个当证婚人。
　　光头牧师最近已经乐翻了，每天走路都咧着嘴大笑，吓坏了不少人。
　　婚礼地点是黑锤镇的活动中心，为此特意暂停了一天的夜校课程，以便布置场地。
　　所有的镇民，还有礼赞教会的牧师，都可以来观礼，艾莉茜娅打算借此机会推行婚姻登记制度，以杜绝户籍管理方面的隐患。
　　等到婚礼结束，政务厅就会贴出具体的执行措施。另外一些鼓励生育的政策也会同时推出——为此布洛尼特意和几名部门主管开了多次会议，确定了合适的章程，既不会给财政带来太大的负担，也能切实解决部分镇民们对生孩子的担忧。
　　至少在艾莉茜娅看来，政府想要提高新生人口，最要紧的是给民众一个适合生育后代的社会环境。
　　让克拉托斯期待已久的时刻终于到来，时间在正午的前一刻，活动中心最大礼堂的大门被缓缓推开。穿着合体婚纱的安妮，在伴娘的陪同下，脚踩着红毯，缓缓走进了礼堂。
　　克拉托斯就站在红毯的尽头，等待着自己的新娘。他脱下了平常穿的牧师袍，换上了崭新的礼服。虽然光头依然锃亮，但在礼服的映衬下，他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同了。
　　“就像是从一个黑帮打手，变成了黑道大佬的感觉。”艾莉茜娅嘀咕道，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光头牧师一身正装。
　　“你在说什么？”布洛尼就站在旁边，此时正微笑地注视着一对新人。她和克拉托斯是熟识，参加朋友的婚礼，情绪十分高昂，“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想出来这么多花样的婚礼流程？”
　　“我以前在湛蓝堡时，从家族的记载中看到的。”艾莉茜娅目不斜视。
　　布洛尼略微移动视线，将她的表情收入眼中，低声道：“在我的印象里，贵族们的婚礼通常就是举行一场晚宴吧？结婚的新人会在宴会上出现，敬个酒之类的。”
　　“你不觉得这样更庄重，更有仪式感吗？”艾莉茜娅感慨道：“毕竟是大部分人一生中只有一次的婚礼，也许数十年后，他们依然能回忆起这场婚礼上的每一个细节，这比过后就会淡忘的普通宴会要好得多。”
　　这时主持人已经介绍完基本情况，轮到证婚的环节了。
　　“该我上场了。”艾莉茜娅停下了自己的感慨。
　　现场响起了一阵掌声，这是镇民们自发对教皇冕下的欢迎。
　　“数十年后也会记得么？”布洛尼轻声自言自语，眸中微光闪烁，注视着站在台上宣读证婚词的艾莉茜娅。
　　“……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
　　这段证婚词，布洛尼早就看过了。但在婚礼现场听到时，还是带给了她不同的触动。尤其是克拉托斯和安妮说“我愿意”时的表情和语气，让布洛尼的胸口就像是有小猫在抓挠，十分的烦躁。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心神不宁，另一边的蕾蒂西亚微微侧头，眼底有微弱的红光闪过，又熄灭。
　　“最后，我作为政务厅的代表，祝愿你们幸福。”
　　教皇的话音落下，礼堂内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似乎没有人奇怪她为什么不是以礼赞之神的名义，又或者有人注意到了，但现在并不是个合适提问的场合。
　　在欢呼声中，黑锤镇的新婚礼结束了。
　　黄昏的时候，萨曼莎和妮娜一起来到了书房。艾莉茜娅已经在等着她们了，另外还有布洛尼也在。
　　她俩一进门，艾莉茜娅就迫不及待地问：“做好了？”
　　“因为是第一次做，稍微有些生疏，但总算达成您的要求了，II型晶石的运行非常稳定，没有什么差错。”妮娜点点头，将投影晶石放到了桌子上，“这枚投影晶石里就记录了婚礼的过程。”
　　“这就是你打算送给克拉托斯的礼物？”布洛尼问。
　　“没错，”艾莉茜娅点点头，“但在给他之前，我还要先用它给贝思女士做一个展示。”
　　略作停顿，她看向了萨曼莎。这个蜘蛛女郎的状态很奇怪，在进到书房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和往常的表现截然不同。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她好奇道。
　　“什么？”萨曼莎仿佛梦游一般，有些恍惚地问。
　　“你用II型投影晶石的感觉……这应该是第一次的摄影记录，值得载入史册的一次。”艾莉茜娅调侃道。
　　“错了。”萨曼莎突然说。
　　这次轮到艾莉茜娅懵怔了，下意识问道：“什么错了？”
　　“我对剧本的构想错了！”萨曼莎的情绪渐渐激动，背后的跗足也随之开合，“II型投影晶石能还原出比戏剧更绝伦的画面！我想错了！如果能再来一次，我能让它记录的婚礼更加震撼！”
　　艾莉茜娅笑了，萨曼莎的反应也是没办法的事，新艺术形式的出现，必然会对旧有艺术的理论造成冲击，而新的艺术理论也需要在实践中一步步积累。
　　“没关系，接下来还有《这个兽人不太冷》，这才是使用II型投影晶石的重头戏。”艾莉茜娅说：“当然，在拍摄之前，你需要先构思好拍摄的镜头——就是用晶石记录的每一幅画面的构成——最好能用简笔画之类的方式画出来，把每个场景想象成很多张连续的图画来分析。”
　　艾莉茜娅虽然对艺术没什么研究，但分镜脚本之类的基本常识，她还是知道的，也乐于告诉萨曼莎。
　　后者似乎还想追问，不过她摆了摆手，“好了，在正是开拍前我们还有时间。现在，先让我们再看一次婚礼现场吧……”
　　艾莉茜娅起身，拿上了投影晶石，“当然，还得把贝思女士叫上，同时找一间光线比较暗的屋子。”
　　……
　　一个多小时后，教皇宫的地下室里，一扇木门被推开，艾莉茜娅从中走了出来，她的后面紧跟着的就是女商人贝思。
　　“太不可思议了！冕下，太不可思议了！”女商人赞叹道：“我最初差点以为，自己是在看水镜术，或者其它什么的远程监视的法术，完全没想到是曾经记录下的影像！”
　　布洛尼等人在后面也鱼贯而出，艾莉茜娅则是微笑着说道：“如果配合上留声晶石，它还可以在播放画面的同时发出声音。”
　　“没想到投影晶石在改进以后，还能产生这样神奇的用处。”贝思打量着手中的晶石，“冕下，这种新的……嗯，记录方式，叫做什么？”
　　艾莉茜娅下意识就想要说「电影」，但她又很快反应过来，这个世界的“摄像机”可不是用电的。
　　“就叫「晶影」吧，以晶石为载体的影像。”她思忖着说。
　　“诶？为什么不叫投影？”米娅在后面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忍不住插嘴。她先前刚好和贝思在一起，也就顺路一起过来看热闹了。
　　“因为和投影晶石的名字重复了，容易弄混。”艾莉茜娅耸了耸肩，“或者你可以想个更合适的名字。、”
　　“我想想……我想想……”米娅似乎是来了兴趣，嘴里开始嘀咕个不停，蹦出来了各种各样的名字。
　　没有理会这个经常脱线的半精灵少女，艾莉茜娅和贝思的谈话还在继续。
　　“冕下，我相信这个晶……晶影会和卡牌游戏一样，引起热潮。”贝思笑着说道：“您是想用它来记录戏剧一类的吧？我很愿意推广，实际上我名下就有五家剧院，分布在沿海岸的几座城市里。”
　　女商人虽然自称没什么艺术鉴赏能力，但她的商业嗅觉确实非常灵敏，仅靠着艾莉茜娅先前介绍的只言片语，就猜了个六九不离十。
　　处于商人的职业素养，贝思继续问道：
　　“但您先前提到的……嗯，赞助？又是什么意思？”
　　“赞助啊，这么说吧……”艾莉茜娅回想着婚礼中的场景，举例道：“仅仅是假设啊，如果安妮，就是新娘的婚纱上有着一家服装店的铭牌，而这个录制了婚礼的晶影，又在许多地方播放，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当然，在婚纱上放铭牌太傻了，所以只是一个假设。”
　　在她讲解的时候，贝思的眼神越来越亮，立刻问道：“我记得您说，认不认识乳奶商人？”
　　“没错，即将拍摄的剧本里，男主角的个人爱好就是喝牛奶。”艾莉茜娅点点头，“而他买牛奶的地方，会经常有特写……就是专门的画面。”
　　“我明白赞助的意思了。”贝思点点头，然后又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我并没有奶牛场。”
　　“那你认识的商人里呢？”艾莉茜娅说道。她得想办法多拉些资金，以应对拍摄时的消耗，“除了乳制品外，还有很多的地方都可以插入赞助广告。”
　　堂堂一代教皇，居然还要亲自拉赞助，光是听起来就非常心酸，艾莉茜娅想。不过她一想到II型投影晶石消耗过多的话，布洛尼会露出的表情……她立刻就觉得，拉赞助一点都不心酸了。
　　“我确实认识一些……”贝思想了想，苦笑道：“不过冕下，您仅靠着这样一个晶影的演示——虽然确实很神奇，但它并没有能直接提高销量的证明，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的措辞很谨慎，艾莉茜娅笑了笑，“有一段演示已经不错了，要知道我还见过靠着PPT拉来投资，甚至开发布会的。”
　　贝思茫然地眨着眼睛，显然没明白教皇口中的那些古怪词汇。
　　“咳，我的意思是，没有关系，尝试一下就好。”艾莉茜娅干咳一声，她已经看到布洛尼正隐晦地用眼神提醒她好好说话了。
　　“好的，冕下。”贝思答应的很痛快，并且还补充道：“虽然我的名下没有牛奶，但还有一些别的产业，也许能够进行一下这个……嗯，赞助、。”
　　因为米娅的关系，女商人一直都对艾莉茜娅十分支持。尤其是在艾莉茜娅协助米娅夺回了金穗堡的王位以后，可以说只要不是要她献上自己的全部身家，女商人对别的都会大力支持。
　　艾莉茜娅笑了笑，自信地说：“相信我，这绝对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
　　在仔细阅读了剧本以后，贝思很快就拿定了赞助的项目。接下来的日子里，女商人的主要活动就是和米娅“谈心”了。
　　虽然这个半精灵少女数次跑到艾莉茜娅的面前求助，但艾莉茜娅并没有管她和贝思的事情，而是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黑锤号的下一次出航上。
　　这次，黑锤号的目的地还是破碎群岛。只不过运载的将是大量的建材，以及工匠——因为是去兽人的领地，所以这次的选拔标准十分细致，尽量保证选出的工匠口风严密，同时不会被兽人吓到。
　　他们要在破碎群岛待到明年，为此会得到两倍薪水的“出差补贴”。
　　另外，萨曼莎也会一同前往破碎群岛。一方面是作为超凡者，负责应对航线上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有香橙在，反而无需担心在岛上会出危险）。另一方面，她的外形也更适合融入兽族中，挑选合适剧本的男演员。
　　没有什么意外的话，黑锤号会在半个月后返航，那时候也是《这个兽人不太冷》正式开拍的时间。
　　送走黑锤号以后，另一件事就摆在了艾莉茜娅的书桌上。
　　关于公共安全执法局的人员招收工作，已经完成了。


第603章 蒙德父女的矛盾
　　艾莉茜娅坐在书房里，正在看通过了“公安局”选拔的人员名单。选拔持续了五天，总共有三个项目，分别是调查绅士（也就是政审），体能检测，以及试卷答题。
　　每个项目都有数个得分点，最后汇算三个项目的总分，来用作选拔依据。
　　“没想到得分最高的居然是一位女士。”她看着第一列的名字，有些惊讶地念道：“丽莎·蒙德……嗯，这个姓氏，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
　　“你对女性有什么不满吗，艾莉丝？”布洛尼斜睨了她一眼，整理着手中的文件，回答道：“她的体能测试成绩只是中等，但试卷答题的分数却是最高，一下子就和后面几人拉开了差距。”
　　“啊，是马库斯先生的女儿吗？”艾莉茜娅恍然，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都是只有个名字，有姓氏的人要么是贵族，要么祖上阔绰过，所以很容易就能联想到。
　　她看向详细分数一栏，称赞道：“难怪笔试接近满分，和她比起来，镇上的教育水平还是太低了。”
　　“拜托，我们的普及教育才推广了不到一年，而她可是从小就接受蒙德先生的教导。”布洛尼翻了个白眼，“如果真有人超过她了，才是奇怪的事好不好？更何况你那都是些什么问题啊！”
　　布洛尼一边抱怨，一边抽出试卷，念道：“——有母女三人，母亲死了，姐妹俩去参加葬礼，妹妹在葬礼上遇见了一个很好看的远房亲戚，并对他一见倾心。但是葬礼后那个男子就不见了，妹妹怎么找也找不到他。过了一个月，妹妹把姐姐给杀，为什么？”
　　略作停顿，布洛尼露出了略显嫌弃的表情，“能想出这样的问题，你一定是心理变态吧？”
　　艾莉茜娅摊手道：“我给的答案只是参考，只要回答能逻辑自洽就可以。这些题主要还是考察他们的思维能力，以及读写能力。”
　　“真的？”布洛尼柳眉向上一挑，不置可否。不过她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结，继续说道：“按照计划，排名前三十的人会成为预备「警察」，参加为期一个月的训练。米娅前天把圣殿骑士团的教官人选也汇总给我了，总共十人，其中有七名圣殿骑士想要转入新部门。”
　　“七个人，比我预想的要少。”艾莉茜娅说过，她本以为人们会更喜欢当警察这样危险性不太高的职业。
　　“一方面圣殿骑士的薪水要远高于公安局，另一方面，符合公安局招收要求的圣殿骑士，也基本上都是中坚的骨干成员，承担着很多任务，无法轻易交接。”布洛尼回答道，显然是早就询问过米娅。
　　“好吧，将近四十人，暂时足够了。”艾莉茜娅默算了一下目前需要警员的区域，“等到明年他们熟悉了具体的工作流程，可以通过老带新的方式，再招募一批试用警员。”
　　“问题是局长呢？还有它的上属部门，你所谓的那个「国土战略保障与公共安全执法部」。”布洛尼说完这个绕口的名字，缓了一口气，“它的负责人又该是谁？”
　　“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教皇的话还没说完，布洛尼就断然道：“先说好，艾莉丝，我绝对不兼任。”
　　“咳咳，当然，我知道你很忙，我都有看在眼里。”艾莉茜娅尴尬地咳嗽两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负责人的位置暂时空缺，先让他们工作一段时间，再根据他们的工作成绩，选出合适的公安局长……”
　　“暂时空缺？总归需要一个话事人吧？”布洛尼显然并不认同她的话。
　　“那就……”艾莉茜娅看着对方微眯的眼睛，轻咳一声，改口道：“我先兼任吧。我会根据他们的工作能力，选出合适的局长人选。”
　　布洛尼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实际上，艾莉茜娅确实打算亲自过问公安局的事——绝对不是因为布洛尼的威胁！
　　不出意外的话，将来的公安局将是与民众接触最多的机构，如果公安局有什么疏漏，会直接影响到平民的信任，所以在创立之初，她需要亲自把控，将规矩立起来，让大多数人清楚公安局“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话说起来，我记得他们的训练内容里，有一个星期的军训，需要在黑锤军里完成，对吧？”布洛尼忽然问道。
　　“没错。”
　　“第一名的丽莎·蒙德小姐，你要怎么处理？”布洛尼露出了看戏的眼神，“你确定蒙德先生会同意吗？”
　　“呃……”艾莉茜娅一愣，仔细看手里的成绩表，才发现前三十里只有丽莎·蒙德一名女性。
　　这就有些难安排了，而且军营的训练是封闭式的，丽莎·蒙德难免有各种不便。若是剔除她，取第三十一名替补，又相当于践踏选拔制度的公平性。
　　“容我想想……”
　　她略作思忖，派人找来了蝰蛇。
　　“殿下，”蝰蛇行过礼后，重新站直了身体。最近，这位前伯爵是意气风发。因为黑锤镇的人口增多，教师数量也扩招了不少，为了优化管理结构，他终于成为了黑锤镇的教育主管，拿掉了原来的“代理”一词。
　　这也是艾莉茜娅对他的肯定和嘉奖。毕竟蝰蛇是塔恩南部贵族中，最先对她表示臣服的，相当于是她展示给其他塔恩贵族的旗帜。
　　和一年前相比，蝰蛇的脸颊圆润了许多。
　　据说是经常熬夜工作，晚上摄入量太多甜品的缘故，艾莉茜娅对此也有所耳闻。
　　“你的那些同伴们，现在怎么样了？”艾莉茜娅示意他坐下说话。
　　之前因为镇上的教师短缺，蝰蛇提了个建议，把软禁在教会内的南部贵族们放出来，填补师资力量。
　　在慎重考虑后，艾莉茜娅同意了他的提案，但也额外附加了一些保障条件，并且出了问题的话，蝰蛇也要承担连带责任。
　　“殿下，很多人只是先前受到了戴维的蛊惑，但在您的光辉感召下，他们已经弃暗投明，专心为黑锤镇的建设添砖加瓦了。”蝰蛇恭敬地回答道。
　　“哦？”艾莉茜娅微微扬起语调，似笑非笑道：“哪怕让他们以后一直都留在黑锤镇教书？”
　　“为您效力是我们的光荣，无论在何处。”蝰蛇立刻说道。
　　“希望如此，”虽然听人拍马屁是挺舒服的，但艾莉茜娅还是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语气淡然道：“别忘了若是有人心怀不轨的话，你也要同责。”
　　蝰蛇连连点头，然后问起了他被叫来的原因。
　　“叫你来是因为马库斯·蒙德先生。嗯，确切的说，是因为他的女儿……”
　　艾莉茜娅的话音未落，蝰蛇的表情就变了，他用余光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蕾蒂西亚和布洛尼，大气也不敢喘。
　　“……丽莎·蒙德小姐通过了公安局的考试，而且是以第一名的分数。但他们需要进行时长一周的封闭训练，地点在黑锤军营地，而蒙德小姐是唯一的女性。”艾莉茜娅停下来，打量着表情怪异的蝰蛇，“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刚松了一口气的蝰蛇，眼也不眨地说道：“抱歉，殿下，可能是午饭吃得太着急了。”
　　“虽然工作很重要，但休息时间也要安排好。”
　　“感谢您的关心。”蝰蛇岔开话题，问道：“对了，您刚才的意思是说，丽莎不适合加入公安局吗？”
　　“当然不是，实际上我个人很欢迎她的加入。”艾莉茜娅耸了耸肩，“但你也知道，作为女性在军营里进行封闭式的训练，难免会有许多不便。所以我希望你能去和她、以及她的父亲说明情况，再商量一下是否要加入。”
　　蝰蛇点了点头，明白了他的任务，“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
　　半个小时后，蝰蛇回到了政务厅附近的小区。
　　因为距离政务厅很近，这个小区住着的基本都是政务厅的工作人员，以及他们的家属。剩下的一些空屋，则是留着用来招待外客。
　　蒙德父女也被分配到了这个小区，就在蝰蛇住处不远的一栋楼，蝰蛇帮老朋友挑选了二楼南面的屋子，哪怕在冬天也能长时间沐浴阳光。
　　现在是下午的工作时间，小区内只能看见小孩的身影。蝰蛇眉头一皱，注意到有几个小孩围在树下面，仰头对着树顶在大叫。
　　他顺着看去，立刻就在枝蔓之间，发现了一个幼小的身影，正死抱着一根树枝大哭。
　　仅仅是一瞬间，他就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显然是小孩们玩闹，爬上树下不来了。
　　虽然他只是低阶超凡者，而且还是靠着药剂，硬生生堆出来的那种，但爬树救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将困在树顶的小孩救下以后，他厉声训斥了他们，并且告诉他们不许再玩进行这种危险的玩法。
　　看着小孩们一哄而散的背影，蝰蛇忍不住开始琢磨起来。
　　也许应该把不到上学年龄的小孩们也召集起来，教授一些更加浅显的知识，同时也能看管好他们，防止他们没了大人的照看，出现危险。
　　另外，也无需真正的授课教师，完全可以让一些已经不适合体力劳作的人来看管小孩。
　　蝰蛇一边在心中思索着可行性，一边向马库斯家走去。
　　老实说，如果放在从前，他绝对不会站在平民的角度，去思考平民们需要什么便利。但既然当今的殿下定下了「人民才是根本」的基调，作为下属的自然不能懈怠。
　　而且当他走在街上的时候，路人看他的眼神不是往常面对贵族的惧怕，而是发自内心的尊重，这确实让他心中有种飘飘然的感觉，甚至偶尔会生出“这样下去也不错”的想法。
　　“老朋友，你怎么来了？”
　　沉稳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蝰蛇的思绪。他接过了丽莎送上的茶杯，“老朋友，我是有事……小丽莎别走，这件事和你也有关系。”
　　原本想回屋的丽莎·蒙德停下脚步，好奇地指着自己的鼻尖，“和我也有关？”
　　“丽莎，你背着我干什么了？”马库斯板着脸，严肃地问。
　　“别这么严厉，老伙计。”蝰蛇笑了笑，“是一件好事，丽莎通过了公安局的选拔……以第一名的成绩。”
　　“诶！我通过了？”丽莎一怔，随后兴奋地小跳了起来，但她很快就注意到了自己父亲的脸色，立刻轻咳一声，庄重地站稳了身子。
　　“丽莎，你去参加了选拔？”马库斯的面色黑沉如水，“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我每天上午出门买菜的时候，”丽莎老实地回答道：“那些测试并不复杂，而且也会提前分配好签到时间，只需要两个上午就够了。”
　　“你为什么没跟我商量？”
　　“这不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嘛。”丽莎吐了下舌头，“况且我也不确定自己能通过。”
　　“好了，老伙计，丽莎也不是小孩子了，你总不能让她事事都和你汇报吧？”蝰蛇笑道。
　　丽莎在旁边连连点头，被马库斯瞪了一眼后，才收敛了动作，重新站好。
　　“要不是你的蝰蛇叔叔帮你说话……”马库斯重重地哼了一声，看向蝰蛇，语气放缓了一些，问道：“所以你就是来通知这件事的吗？”
　　“这只是一方面，”蝰蛇点点头，说起来自己的真是来意，“主要是在通过选拔后，他们需要进行一个月的训练……”
　　他详细地讲述了一下训练的内容，继续说道：“殿下的意思是，作为唯一的女性，可以适当提供一些照顾给丽莎，比如在军事训练时，拥有单独的房间等等……”
　　“但也必须参加封闭训练是吗？”马库斯皱眉，“晚上不能回家？”
　　“不可以，”蝰蛇摇头道：“至少封闭训练的一周不行。”
　　“黑锤军的营地，是在黑水河旁边吗？”马库斯问：“我在出门散步时，看到过那边有高耸的围墙。”
　　“没错，就在黑水河堤下方。”蝰蛇点头道：“那里一般是禁止旁人进入的，就连我也只去过两次。”
　　“我觉得没问题……”丽莎忍不住插嘴道。
　　但她还没说完，就被马库斯打断了。后者板着脸，断然道：“不行！”
　　“父亲！”丽莎瞪大眼睛，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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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上图【x
　　这一堆空白，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敏感词。
　　所以我选择执意提交了，等早上睡醒了再看看有啥词被屏蔽了吧。或者你们努力猜一下【x


第604章 幸灾乐祸
　　蒙德父女的矛盾，最终以丽莎·蒙德的赌气离开而暂时停止。
　　马库斯看着女儿房间紧闭的屋门，露出一抹苦笑，对蝰蛇道：“让你看笑话了。”
　　“我的老友，你这又是何苦呢？”蝰蛇摇摇头，苦口婆心地说：“咱们也相识多年了，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对别人的家事多话……”略作停顿，他继续道：“但今天我还是要说，你又不是超凡者，到了如今的年纪，也该为丽莎的今后做打算了。”
　　马库斯张张嘴，但蝰蛇挥手打断道：“你先听我说完，我当然会替你照佛丽莎，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丽莎也不是那种性格的人，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老朋友，如果丽莎想要做些什么事业，我当然会支持。”马库斯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但这次不一样。”
　　“你是在担心她的名节受损吗？这些可以避免的。”蝰蛇想了想，“我可以请殿下安排侍女到军营，陪同丽莎的起居。”
　　“这只是一方面，总之……”马库斯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总之这次不行，我不允许她去那军营里。”
　　“好吧，那我就去回禀殿下了。”蝰蛇清楚对方的性格，只当马库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却又不好说了。
　　“麻烦你了。”
　　“没什么，老友。”蝰蛇摇摇头，看了眼丽莎紧闭的屋门，起身走向外面。
　　虽然为小丽莎错失了机会有些惋惜，但他也不会强行改变马库斯的决定，只能让殿下换个人选了。
　　******
　　当艾莉茜娅看了来自图拉公国的情报时，脸上的惊讶溢于言表，几乎以为异世界也有愚人节了。
　　图拉的南境大伯爵菲利普突然逝世。图拉大公的独子，查理·图拉接掌了南境的军队，控制了图拉首都。随后，西北两境的联军趁机攻城，查理·图拉亲临城墙指挥，不仅挫败了西北联军的攻城，甚至率领骑士团出城追击，大败西北联军。
　　「……查理·图拉在阵前高喊图拉历代公爵之名，西北联军中有百人于阵前痛哭倒戈，至此西北联军溃败，不得已撤离都城百里。都城之围，暂解。」
　　这是圣殿骑士发回来的原文，上面的每一个词，艾莉茜娅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她就真的看不懂了……这圣殿骑士不会在写情报的时候嗑幻瘾草磕多了吧？
　　好吧，圣殿骑士的情报在发回前，是需要据点主管经手的，除非整个据点的人都在嗑幻瘾草粉末，否则不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但这就更让艾莉茜娅看不懂了，莫非查理·图拉便是所谓的命运之子，有传说中的“王霸之气”？
　　上一个这么厉害的人，艾莉茜娅只在《三国演义》里见过，他叫孙策。
　　她摇摇头，停止了胡思乱想，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这则情报可能带来的变化上。，
　　毫无疑问，查理·图拉在法理上，是图拉大公的最优继承者。尤其是他现在有了南境的领土掌控权，凭借着大胜之威将之收服的话，将会有着足够的实力和西北联军对抗。
　　最关键的是西北联军起兵的主要原因之一，便是菲利普挟持了查理·图拉。现在，这则理由不攻自破，西、北两位大伯爵在法理上已经稍显不足了。
　　这对黑锤镇来说，不算是个好消息——军火贸易才开展了一半，还没到最挣钱的弹药交易阶段，结果这场图拉的内乱就已经显出终止的迹象了。
　　但也不算是坏事，如果图拉公国能够停止兵戈的话，便意味着进入了百废待兴的时期。对和图拉最近的塔恩公国、黑锤镇来说，就是成堆的商机，以及大量的财富。
　　好吧，看来现在主要是静观其变，但也不是没有插手的余地。艾莉茜娅看向了另一则情报，这则情报是和前一则一起送回黑锤镇的。
　　图拉的战乱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战火之下许多田地被荒废，自然而然的，大量的战争流民也随之出现。
　　目前有数百流民在东境边界汇聚，而日渐寒冷的天气，以及稀少的食物来源，都使得他们成为了一股不稳定的因素。
　　这些流民倒是好解决，只需要让比琳达协助，便可以把他们接引到黑锤镇来。实际上，黑锤镇一直在对外招募流民拓荒，布洛尼很早前也派圣殿骑士去委托了佣兵，散布塔恩在招收流民的信息。
　　真正让艾莉茜娅动了心思的，是在图拉境内，还滞留数千流民的消息。
　　这都是宝贵的人力资源！
　　不过想要在图拉混乱的局势中，开辟出一条安全的路线，并且抢在霜雪之月的第一场降雪，将道路封闭前，把他们都运送出来，也是个不小的难题。
　　艾莉茜娅想了想，派人找来布洛尼，把自己的思虑说了一遍。
　　“招募流民吗？”布洛尼似乎刚洗过澡，发丝上还有氤氲的水雾，额前贴着的细发让她看起来颇为妩媚，“倒不是不行，但需要做的隐秘一些。”她把发丝挽到耳后，若有所思道：“最好让东境的人出面，我们在东境后面负责接手。”
　　“那就得和比琳达联系一下了，”艾莉茜娅说，虽然比琳达早就表露出了‘不在意在东境推行治理官制度’的态度，但至少在目前，比琳达还是名义上的东境大伯爵，这种事总要和她商量一下，“她也在金穗堡待得挺久，该回东境露个面了。”
　　“那我写封信，派人加紧送过去。”布洛尼无奈道：“希望她目前在金穗堡没什么事要做，否则……”
　　“我懂，唉。”艾莉茜娅和她一起叹了口气。
　　比琳达也算是个奇葩了，对自己的领地不上心，甚至可以说是拱手相让。她反而呕心沥血地替米娅谋求金穗堡的权利……
　　这大概算是爱得深沉吧？
　　艾莉茜娅不由又想起了自家的学徒妮娜，好像也和米娅之间有些“友情之上”的情愫。如果按照这个势头继续发展下去的话，米娅将来可是不好受咯！
　　她忍不住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第605章 一块普通的石头
　　正当艾莉茜娅在心中腹诽着自家学徒的时候。
　　礼赞大教堂旁边，妮娜的炼金实验室里。
　　“阿嚏……”
　　妮娜突然打了个喷嚏，她赶紧捂住嘴巴，防止影响桌子上的实验器具。
　　“你怎么了？”米娅问道，她正巧没事，又不想听贝思的念叨，就躲在妮娜的实验室里打发时间了。
　　“可能是着凉了吧？”妮娜也有些莫名其妙，揉了揉鼻尖，“最近还是挺冷的。”
　　“蛤？”半精灵少女一挑眉，夸张地瞪眼道：“你还能着凉？这就好像有个超凡者说自己午饭吃得太急了，肚子疼一样，几乎不可能出现。”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妮娜不满地挥了下手，“我就好好地在这坐着，结果就打了个喷嚏。”
　　“是不是你的实验……”米娅眼珠一转，提出了猜想，“……有毒啊？”
　　“你才有毒！”妮娜没好气地说，嗔怪地白了她一眼，“我在尝试观察阿尔法粒子。”
　　在桌子上摆放着一块普通的花岗岩，不同的是花岗岩的周围遍布着各种各样的炼金铭文，将这块花岗岩围在了中间。
　　米娅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问道：““你确定不是在研究新的诅咒法术？”
　　“这点放射性非常细微，根本就不会对人体造成影响。”妮娜不满地辩驳，“要不是我之前告诉你了，你甚至都感觉不到。”
　　“确实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但你说过之后，我就总感觉阴森森的了。”米娅抱住了胳膊，“听起来这什么放射性，简直就是一种血脉诅咒啊。”
　　“你天天往黑石山里跑的时候，怎么就不见你觉得阴森森了？”妮娜翻了个白眼，“都说了，这点程度对普通人都没有影响。如果不是我提前知道了有这种现象存在，又设置了专门的铭文阵列，根本不可能观察到。”
　　米娅连连摇头，一副“我听不懂”的样子。
　　妮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也懒得和她继续辩驳，岔开话题道：“你准备在我这里躲到什么时候？贝思女士早晚会找到你的，难道你还不回金穗堡了？”
　　半精灵少女撇了撇嘴，“金穗堡好无聊啊，我在里面就好像鸟被关进了笼子，什么都做不了。”
　　“怎么听你说得就像是住监狱一样了？”妮娜瞥了她一眼，语调若无其事地说：“况且不是有比琳达小姐帮你呢？现在那些贵族至少在明面上还是对你挺恭敬的吧？”
　　“是啊，比琳达是真的厉害，靠着那些分化拉拢的手段，将很多贵族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米娅感慨道。
　　妮娜微不可察地抿了抿嘴唇。
　　“但是！”米娅大叫着扑倒在桌面上，“比琳达管得太多啦！虽然我也知道她是为我好，但每天‘这个要做、那个不能做’，好麻烦啊。”她趴在桌面，双手垫着下巴，看着妮娜，“冕下最近也给我找了一大堆活，还是在你这里舒服惬意啊。”
　　“……”妮娜轻咳一声，语调有了些细微变化，轻哼了一声，“我看你就是想偷懒。”
　　“偷懒是工作的一环！”米娅振振有词地说。
　　“歪理邪说。”妮娜虽是斥责，嘴角却忍不住翘了一点，语气中也透露着一股轻快，“我要是你的话，现在就赶紧离开。”
　　“为什么？你这就要赶我走了吗？”米娅一怔，做出可怜的样子。但她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尖耳朵微微抖动，神色一变，“哎呀，贝思阿姨怎么找过来了！”
　　“别说我来过！”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阴影当中。
　　与其同时，房门也被敲响，女商人的声音隔着厚重的安全石门，传了进来。
　　“妮娜小姐，米娅殿下在这里吗？”
　　******
　　经过一个星期的航行，黑锤号再次驶入了破碎群岛的港口。
　　大量来自黑锤镇的工匠，开始在最近的绿潭村忙碌起来：勘察地形、规划建筑、设定施工流程。这些都需要他们尽快确定，并把需要的材料汇总成清单，好让黑锤号在之后的往返中，补足缺少的材料。
　　无论是对人类的工匠、还是对兽人来说，这都是极其新鲜、不寻常的经历。在接下来相当长的时间里，他们要学会共处，学会习惯彼此的存在。
　　萨曼莎发现自己在破碎群岛，简直如同游鱼在水里。
　　太舒适了！她在兽人的村落里，完全看不出一点的突兀，反而像是个真正的正常人……嗯，好吧，正常兽人。
　　但那也是正常！
　　哪怕在黑锤镇已经没人对着她指指点点，但萨曼莎还是知道，自己和别人的样子是不同的。
　　可在破碎群岛就没这个顾虑了。
　　要不是她还记得自己是个人类，她真的有点像在破碎群岛住下，当一个兽人了。
　　而且因为她的形象——虽然破碎群岛好像没有蜘蛛人，但许多兽人还真的把她当做了同类，所以她在绿潭村的处境相当友善。
　　就连绿潭村的村长，也是那个小教皇在她来之前，特意告诉她的“对人类十分排斥”的川岚，也在面对她的时候态度和蔼可亲。
　　“所以那个人类……”川岚轻咳一声，改口道：“艾莉茜娅冕下，还希望你在岛上挑选出一名演员？”他略作停顿，摇头道：“恕我直言，破碎群岛上没有戏剧演出，你恐怕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实际上我要找的也不是单纯的戏剧演员。该怎么说呢，这是一种全新的艺术形式……”萨曼莎有些苦恼该如何解释，对几乎没什么娱乐活动的兽人来说，戏剧都已经属于只听说过，却没怎么见过的词汇了。
　　好在川岚虽然不明白，却还是配合了她，“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明天会把你的要求传达给别的村子。至于能有多少的效果，我就不打包票了。”
　　“这就足够了。”萨曼莎笑道，如果来主动报名的人没有合适的，她还可以凭借自己外形的优势，亲自到兽人中去寻找演员。
　　======
　　说起来妮娜的启蒙种子是大众型号，我都懒得写。但妮娜进阶星耀时的灵魂徽章……我想大家都猜到是什么鬼东西了。


第606章 破碎群岛的晨曦
　　初升的朝阳照耀着破碎群岛。
　　双子太阳悬挂天际，蔚蓝的海面因此波光粼粼。煌煌的日光千年未变，一如兽人们刚到破碎群岛定居之时。破落的石墙、倾塌的屋顶、龟裂的路面，灾变过后的一切都沐浴在金色的光辉中。
　　短促的哨声也随着晨光响起。随后，这片数千年未曾有人类踏足的处女地，出现了大量活跃的人类身影。
　　他们忙碌在大街小巷，似乎每一寸土地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一些同样早起的兽人站在门口、窗前，用戒备中带着茫然无措的目光，注视着这些人类的身影，也注视着人类手中那些新奇的工具。
　　古老的教条被打破，人类的介入，甚至援助建设，都让这些兽人有些适应不了。
　　但先祖之灵的谕令在兽人心中又有着至高的地位，哪怕现在的祖灵换了，千年传承的习惯也不会轻易改变。
　　兽人们便用矛盾复杂地心情，默默注视着这些人类带来的变化。
　　当然，也有些兽人的情绪更加乐观。
　　蓝尘就是其中一员。
　　作为兽族，他的亚种却不是太好考究。首先，他是个孤儿。其次，他的毛——被兽人用作审美标准的毛发——少得可怜。
　　如果不是有着毛茸茸的尾巴，他甚至都能被当做混入破碎群岛的人类间谍了。
　　所以在看到岛上出现了大量“无毛的”人类，蓝尘还是挺高兴的，至少这样他就显得没那么另类了。
　　实际上他没用几天，就和几名帮忙修补他家的人类混熟了。
　　“蓝尘，你在愣什么呢？”
　　帮助他修理屋子的人类匠人汉克，正趴在房顶上喊道：“把你院子里的木柱抬进来，这还需要一根纵梁。”
　　“好嘞！”蓝尘应了一声，连忙按照对方的要求，顺着梯子，将木柱送了上去。
　　“真是羡慕你们的力气。”汉克啧啧称奇，“要是在黑锤镇，只有骑士大人帮忙的时候，我们才能像你这样轻松……当然，我们也好久不用木头建房子了。”
　　“那你们用什么？”蓝尘把木柱放到合适的位置，随口问道：“难道是用茅草吗？”
　　他对黑锤镇很好奇，毕竟来岛上的人类都是来自这个被先祖之灵承认为盟友的小镇。
　　“我们用的是冕下发明的水泥。”汉克大笑道：“那可是神奇的东西，在使用的时候就像是稠粥，可以灌入模具里塑形。等自然凝固后，却和石头一样坚固。”
　　“你没在骗我吧？”蓝尘不相信地摇摇头。
　　“嘿，我骗你做什么？”汉克一瞪眼，“知道你们村子旁边的白乳树林吗？”
　　蓝尘点点头，白乳树的树干被划破后，会分泌出乳白色的汁液，遇到阳光就会变成黑棕色。这种乳白汁液在凝固后，会变得非常有弹性，许多家里有小孩的都喜欢弄一团，给小孩咬着练牙口（尤其是狗和猫的亚种兽人）。
　　“白乳树林旁边正在建设种植园，就是用的水泥，你不信可以自己去看，等你看过后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汉克晃了晃头，“何况这有什么值得骗你的，你要是到黑锤镇就知道了，比水泥稀奇的东西多着哩。”
　　一边说着，汉克一边敲下了最后一枚钉子，“好了，接下来我还得去白乳树林帮忙……你要是想来看的话，我们也随时欢迎！”
　　“啊、哦，谢谢……”蓝尘有些笨拙地应了一声，而对方只是随意地一挥手，给他留下了一个背影。
　　第二天，蓝尘没有按捺住好奇心，跑到了白乳树林。
　　他想知道水泥是不是真有汉克说的那样——如果是真的，那造房子就太方便了！
　　几天的时间，他亲眼看着人类工匠们用木板支起模具，将灰色的水泥灌去。只需要等上大半天，一面墙就完成了，看起来和石头没什么区别！
　　水泥的存在，大大缩减了建设的时间。这座包含了大库房和三间小屋的建筑，就在蓝尘的见证下，已经具备了雏形，相信用不了十天就会完工。
　　真是太神奇了。
　　在和汉克闲聊的时候，蓝尘得知了还有数十座种植园会在未来建立起来。并且这种水泥还会用来帮他们建设村子、铺设道路。
　　据说这是他们人类的领主的意思，新建立的种植园会为大家伙提供工作岗位，然后人类会用粮食、金币一类的资源来换购种植园的产出，实现公平贸易——这好像也是先祖之灵和人类订下的约定。
　　蓝尘觉得这位叫艾莉茜娅的领主一定是个大傻……大善人，否则怎么会主动花钱帮岛上建起种植园，然后又拿拿钱来换自己建立起的种植园的产物呢？
　　实际上村子里已经有不少人在私下里议论了，第一次见到这样脑子不正常的人类。
　　好吧，人类领主的事不用他来操心，说不定人家就是钱多呢？蓝尘现在只想去黑锤镇见识一番。
　　可惜，就像以前人类无法轻易踏足破碎群岛一样，兽人想要去大陆也是困难重重。
　　蓝尘叹了口气，提了个篓子，准备去海边摸鱼——灾祸过后，岛上仅有的农田大多都受了损，村里大家现在都在抓鱼吃，尽量多留些粮食。
　　走到村口的时候，蓝尘耳朵一抖，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好像有几个人在谈论人类。
　　“你听说了吗？绿潭村那边传来的消息，人类好像在招什么演员？”
　　“演员？那是什么？”
　　“俺知道，就是一群人在台子上扮演角色，讲故事。”
　　“这个我也听说了，根据我从村长那听来的消息，好像成为了这个演员的话，就要去人类的镇子里。”
　　“什么？去人类的镇子？太可怕了……这是不是人类的诡计啊？”
　　人类如果真的不怀好意，根本就用不着这种低效率的方式，蓝尘心想。
　　谈话的几个人已经走远了，但蓝尘心中却涌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绿潭村的距离很近，不用半天就能走到。而听说所谓的选演员是没有门槛的……
　　他想去试一试，这是个好机会，万一能借此去人类的镇子了呢？
　　=====
　　第一更。
　　


第607章 大裂解术
　　艾莉茜娅正在仔细阅读陨星要塞送来的情报，上面记录了南共体的最前沿，和斯克玛大沙漠交界处的情况。以及更加重要的，斯克玛一世与砂狐王国的战报。
　　“难以置信，砂狐王国的人都是废物吗？”年轻的教皇轻轻拍打着椅子扶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斯克玛一世已经攻占了三座大城……这还没算石山壁垒。”
　　三座大城的沦陷不单单是规模大的城市，还意味着城市周围控制区域内的村镇也失去了依靠。
　　咔嚓——
　　艾莉茜娅一口咬断饼干，“按照这个趋势继续下去的话，我怀疑两个月后，斯克玛帝国的旗帜要插在砂狐的王都了。”
　　这是真的势如破竹。她略作停顿，又摇头道：“如果斯克玛遗址里还有布的话……说不定他们会从身上剪下一截布条代替。”
　　说到这里，艾莉茜娅忍不住笑了起来，似乎对自己的笑话很满意。
　　旁边的布洛尼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卷宗，嗔道：“艾莉丝，你正经一点。这则情报可不是让你消遣的啊。”
　　艾莉茜娅双手合十，做忏悔道歉的样子，总算是在布洛尼开启说教模式前，安抚住了她。
　　“我这是在战略上藐视敌人，”艾莉茜娅干咳两声，“话说回来，砂狐王国……确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和它隔壁的狼心王国不同，砂狐本来就不是擅长战争的国家。”布洛尼无奈地摇摇头，“你也该多看看大陆历史了。”
　　“我已经在看了，”艾莉茜娅指了指书桌上厚厚的典籍，“你觉得斯克玛一世会全境攻占砂狐王国，还是在收复了帝国故土后，就转移战线？”
　　“谁也不知道这位古代帝王在想什么……”布洛尼挑了下眉，抽出一份文件，“但我觉得，他很快就要遇到阻碍了……这是今早那批文件里的消息。”
　　艾莉茜娅接过她递来的羊皮卷，打开扫了一眼，“哇，居然是狮鹫帝国的消息，真是罕见。”她略作停顿，念道：“御前首相表示，希望各地领主做好出征的准备……”
　　看完了羊皮卷上的内容，艾莉茜娅咂舌道：“狮鹫帝国要出兵帮砂狐王国抵抗斯克玛一世？”
　　“现任狮鹫皇帝亨利二世，娶了沙狐国王腓力三世的女儿，两人是翁婿关系。”布洛尼耸了耸肩，“显而易见，亨利二世不可能无动于衷，否则就要忍受家宅不宁和世人指责了。”
　　“我觉得除了姻亲关系外，狮鹫帝国也存了转移战场的想法。”艾莉茜娅若有所思地说：“斯克玛一世要找光耀之主复，而光耀教廷的总部，光辉黎明大教堂就在沃土平原上——那里也是狮鹫帝国的领土范围。”
　　斯克玛一世可不会去“借道”，况且就算他借道，狮鹫帝国也不能答应。因此一旦斯克玛一世进攻沃土平原，狮鹫帝国必然会卷入其中，被迫参战。
　　这样一想的话，提前援助砂狐王国，将战场放在自己的领土之外，就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了。毕竟战争对国土带来的损伤，远超过军队远征的消耗。
　　“就是不知道砂狐王国能坚持多久了。”布洛尼叹了口气，“希望他们能坚持到狮鹫帝国的援军到来。”
　　“斯克玛一世目前在红石城……”艾莉茜娅找到了砂狐王国的地图，铺开在桌面上，指着说道：“它和砂狐王都之间，只隔着一座乐园堡。感觉有些危险啊，一旦乐园堡被攻克，砂狐王都就是不设防的状态了。”
　　“只希望狮鹫帝国的速度快一些了。”布洛尼叹了口气。
　　艾莉茜娅忽然道：“说起来，亨利二世就是希洛芬的叔叔，对吧？”
　　“没错，”布洛尼看了眼窗外，起身道：“我先去典籍馆一趟。”
　　“怎么了？”
　　“妮娜早上突然来找我询问「大裂解术」的原理，”布洛尼摊手道。
　　大裂解术，施法者的高阶法术，普遍来说需要星耀阶的实力才能释放。效果也极为强力，「裂解」区域内的一切物品。无论是高阶附魔武器，还是强化的炼金道具，全都会被分解干净。实用性极强，对传奇施法者而言，基本属于战斗的起手式。
　　总之，这是一个强大到艾莉茜娅也“久仰大名、如雷贯耳”的法术，不由得好奇问道：“妮娜要大裂解术的原理想干什么？她的实力也学不会吧？”
　　“我哪知道她想干什么……这种情况你不是该先问问自己，是不是又教给她什么稀奇古怪的知识了？”布洛尼斜睨一眼，耸肩道：“老实说，大裂解术的相关资料，典籍馆内留存的也不多。我也只能尽力帮她找一找。”
　　艾莉茜娅绞尽脑汁思考了一番，无奈地说：“我最近真没有跟她说什么啊。”
　　“那就要你自己想了。”布洛尼一挥手，“好了，我先去典籍馆了。”
　　话音落下，她已经走出了书房。艾莉茜娅抓了抓头发，很快就放弃了继续思索。
　　好吧，看来还是找个时间问妮娜吧，她想，毕竟神秘学不是自己擅长。
　　放下了妮娜的事，艾莉茜娅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铺开的地图上。
　　无论狮鹫帝国的支援能不能如期抵达，她都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以应对各种不同的情况。
　　有必须要的话，她甚至打算召开南共体的常务理事会议，商讨一下接下来的应对方案——这也是提高「南方政府」（南共体的名义行政机构）在南方各国之间影响力的机会。
　　******
　　狮鹫帝国，王都·狮心城，铸剑堡。
　　这座城堡就位于狮心城边缘的皇家猎场旁边，距离皇宫只有两个时辰的路程，一直为狮鹫皇室所有，有着悠久的历史。
　　如今它成了希洛芬在狮心城的行宫，自从希洛芬抵达王都后，便一直住在这里。
　　此时，这位光耀教廷的第七圣女，狮鹫帝国的长公主，正在铸剑堡的会客大厅内，接见帝国的御前首相。
　　“巴顿阁下，你的意思是说，我那位叔叔希望我率领军队，前往砂狐王国？”
　　===
　　第二更


第608章 狮鹫乱象
　　“是的，长公主殿下。”
　　铸剑堡的会客厅，帝国的御前首相，林奇·巴顿站在深紫色的天鹅绒地毯上，语气恭谨，“驰援砂狐王国的战略意义重大，陛下希望您能代表皇室，节制军队。”
　　“长公主什么的就免了，我现在只是主的牧者。”希洛芬淡淡地说：“叔叔倒是宽心，我可从未率领过军队。”
　　“鹫羽将军与青柏公爵会作为您的副官。”巴顿的眼帘微垂，避免与那双深紫色眸子直接对视。
　　作为御前首相，他太熟悉这双眼睛了，甚至每天都能见到——当今陛下亨利二世，也有着一模一样的眼睛。
　　以至于巴顿在刚进道会客厅的时候，仿佛产生了一种自己在面对亨利二世的错觉。
　　同样如夜空般深邃的暗紫色，只是亨利二世的眸中仿佛有一团不熄灭的火焰在跳动，而这位希洛芬殿下，眼底却淡漠得如同冰水。
　　“鹫羽将军，是休伯特老公爵吗？”希洛芬的声音没有什么波动。
　　巴顿点了点头。鹫羽将军是狮鹫帝国的荣誉头衔，只会赐予战功显赫的实权贵族。而近年来帝国没有战事，以前获封的鹫羽将军也陆续逝世，如今只剩下一位休伯特公爵了。
　　同时，这位休伯特公爵也是希洛芬的父亲，前代皇帝的军略老师。
　　“叔叔倒是想得周全，什么都为我考虑到了。”
　　巴顿没有出声，只当没听出话中的嘲弄——尽管希洛芬的神色平静，就连语气也没有变化。
　　短暂沉默之后，希洛芬缓缓点头，“我知道了，去回复我的叔叔吧。”
　　“那么，我便回去禀告陛下了。”巴顿微微欠身，以无可挑剔的姿势抚胸行礼，丝毫没有因为被当做传令官而不满。
　　他离开会客厅，顺着黑色外廊乘上了自己的马车。
　　黑色外廊通体由铸铁打造，据说是狮鹫心王熔炼了自己平生缴获的敌人的武器，作为材料建成。目的是警醒后辈，勿忘祖辈开疆拓土的艰辛危险。
　　巴顿踩在上面，都似乎能感觉到冰冷冷的杀伐气息，让他不禁后颈冒凉气。
　　……
　　用青金丝线与暗紫色天鹅绒装饰的房间里，希洛芬·维斯卡特平静地站在窗前，注视着林奇·巴顿的背影逐渐远去，最终在视野里消失不见。
　　很快，身后就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第七圣女的近身女官，海伦娜走了进来，汇报道：“殿下，他乘马车离开了。”
　　希洛芬点了点头，缓缓转过身，白色的拖地长裙在地毯上划过，发出簌簌的响声，“查理主教呢？他还在吗？”
　　海伦娜回答道：“查理主教没有离开，还在上层的书房里等你。”还在上层的书房里等你。”
　　“很好，帮我去准备一些仪式道具，我需要联系圣座。”希洛芬吩咐道。
　　几分钟后，第七圣女来到了书房，“抱歉，查理主教，让你久等了。”
　　“圣女殿下言重了，毕竟我们谁也想不到林奇·巴顿会过来。”查理主教笑着说。
　　作为和光耀圣座同一辈分的人，查理主教已经是满头白发，但他的身躯还很壮硕，就仿佛是正处在体力巅峰期的中年男性一样，和圣座枯瘦的躯干反差强烈。
　　据说是因为查理主教年轻时，走的不是牧师、神官的施法者路线，而是一名锻造身体为主的光辉骑士。哪怕后来靠着和善的性格（以及同辈都死得差不多了），晋升为了枢机主教，甚至现在管辖重要的帝都教区了，他依然没有落下每天的基础体能锻打。
　　希洛芬歉意地颌首，她在教会内一贯是以不怎么说话的形象示人。
　　“对了，林奇·巴顿找你是什么事？我刚才看他匆匆又离开了。”查理主教好奇地问。
　　希洛芬没有迟疑，平静回答道：“亨利二世，想要让我去砂狐王国，名义是节制军队。”
　　“让你去砂狐，”查理皱眉，思忖片刻，断然道：“他着急了！”
　　亨利二世秘密接见了一些具备浓郁法术气息的黑袍人，这是光耀圣座派希洛芬到狮心城的原因：协助查理主教调查。
　　“我们最近的行动起了效果，妨碍到了他的暗中计划，所以需要把你支走。”这位老主教抚掌笑道：“这是好事，说明我们现在的线索是对的。”
　　对于他的猜测，希洛芬没有出声，既没赞同，也没否定。
　　但查理似乎清楚她的性格，也不在意，紧接着问：“殿下，你应该拒绝了吧？只要殿下留在帝都，凭借你的声望，我们很快就能调查清楚亨利二世的图谋。”
　　“我同意了。”希洛芬淡然回道。
　　老主教懵了。
　　短暂的沉默后，他摇头道：“这是为什么？”
　　希洛芬很平静，说出了早就考虑好的解释，“斯克玛一世的目标是我主，如果让他继续扩张领地，可能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现在是个遏止他的好时机。而且只有我离开了，亨利二世才可能加速谋划，不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
　　查理主教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她的说辞，“圣座恐怕会责怪你。”
　　“我正想要和圣座联系，还需要你的协助了。”希洛芬说。
　　“分内之事。”查理摸了摸胡子。
　　想要跨越沃土平原，和坐镇光辉黎明大教堂的圣座进行实时交流，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必须要借助帝都教堂内的圣像，以及特殊布置的祭坛。
　　海伦娜已经将材料准备好，很快就搭建起了简易的祭坛，再靠着查理主教牵引过来圣像的力量。片刻后，祭坛上升起一团金色光辉，正不断变换着轮廓，逐渐汇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我的孩子，你好像遇到了困难？”圣座威严的声音从中响起。
　　查理主教和海伦娜都已经退出了房间，在门口充当临时护卫。希洛芬低头行礼，轻声道：“有件事要向您禀告。”
　　她把刚才对查理主教的解释，又复述了一遍，随后继续说道：
　　“如果让斯克玛一世攻陷了砂狐王国，无疑会威胁到主的地上神国。因此我做出了将战场限制在砂狐的判断，如果有疏漏，还请您责罚。”
　　这是查理主教不知道的事，也是希洛芬的另一项任务。
　　正如她所料，光团中再次响起的圣座声音，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你的考量也有道理。如果主的地上神国遭到破坏，主也不会高兴。”
　　“但是……”圣座话锋一转，“如果你离开的话，狮心城这边可能会失控。”
　　“海伦娜可以留下，这段时间我已经把她介绍给了和我相熟的人。”希洛芬说：“查理主教也抓到了一些线索，接下来我不在也没关系。”
　　“你似乎已经考虑得很周全了，我的孩子，我想我没有继续反对的理由。”圣座的声音徐徐响起，“我会联系砂狐王国的主教，让他们配合你。”
　　“还有一件事，希望得到您的允许。”希洛芬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声音也保持在没什么波动的状态。
　　“什么？”圣座的声音顿了顿，“我的孩子，你还有什么疑惑？”
　　“我想借此机会，尝试为主收回在斯克玛一世手中的另一半太阳石刻。”希洛芬微微垂下眼帘，轻声说道：“为了方便行事，我申请调用日冕厅里的半块太阳石刻。”
　　她的话音落下，整间屋子的气氛就为之一变。构成圣座轮廓的光团内部如同潮水般涌动起来，光明的气息开始蔓延，沁入屋内的每一处角落。
　　希洛芬紧抿着嘴唇，一语不发，低头注视着脚下的地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房间内的沉闷让希洛芬生出了一种“自己正处在深海中，被海水一点点没过头顶”的错觉。
　　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希洛芬已经快要稳不住呼吸和心态了。额头的肌肤已经有了些潮热的感觉，再继续下去的话，她必然会被震慑心神，出现种种不可控的危险后遗症。
　　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随时可能汇聚成汗滴落下。希洛芬打算主动改口，取消先前的请求。
　　然而，在她开口前，恢宏的声音从光团中响起，“可。”
　　话音落下的瞬间，光团熄灭了，笼罩着房间的沉闷气场也一同褪去，就仿佛是退潮的海水般，迅捷、无痕。
　　圣座的意识离开了。
　　希洛芬一个踉跄，扶住了旁边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吸着气，粗重地呼出。汗水不住地渗出，顺着天鹅般的脖颈，精致的锁骨，滴落到地毯上。
　　直面圣座的压迫，哪怕仅仅是气势上的，而不是更为实质的力量压迫，也太难了。
　　这就是……光耀之主在地上的代行者。
　　第七圣女狼狈地用手背擦拭脸颊的汗水，渐渐平稳了呼吸。
　　重整仪表后，她恭敬地向圣座消失的地方行礼，然后才走向紧闭的屋门。
　　在开门的瞬间，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随后变成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向着外面两人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
　　无论过程多狼狈，她想要的都达成了。
　　******
　　当林奇·巴顿返回帝都，抵达皇宫的内墙门时，已经是夕阳西斜。
　　巍峨的宫墙和高耸的塔楼，在地面上投下一片片阴影。整座皇宫都仿佛变成了潜伏在阴暗中的怪兽，等待着自投罗网的猎物。
　　“巴顿大人，陛下已经在等您了。”把守城门的侍卫看到他，立刻说道：“陛下吩咐您直接去无忧宫就好。”
　　无忧宫在皇宫的最深处，被无数塔楼拱卫，周围种植着密林，是皇帝的寝宫，以及日常处理政务的场所。
　　御前首相对前往无忧宫的道路驾轻就熟，他穿过那些或高大壮丽、或金碧辉煌的建筑物，来到了目的地。
　　侍从替他脱掉了斗篷，将他引向皇帝所在的地方。
　　走到半路的时候，巴顿看到迎面走来了三个全身笼罩在黑袍的人，也是被侍从领着，和他擦肩而过。
　　“陛下刚才会见了他们？”巴顿低声问道。作为御前首相，他对皇宫内的事也并非一无所知。
　　至少据他的了解，那些黑袍人如今就住在皇宫里。好几次他在面见皇帝时，都见到了这些黑袍人正在和皇帝进行私密会话。
　　“是的，陛下刚接待了那几位客人。”侍从回答道。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陛下到底在和他们谋划什么？巴顿微微皱眉，回头看了眼黑袍人们消失的走廊拐角。
　　在第七圣女重临狮心城时，巴顿一度绷紧了神经。他不知道这位前代皇帝的女儿想做什么，但他知道，一旦圣女和皇帝起了冲突，将会引发一场撼动帝国的大地震。
　　然而，他所效忠的这位陛下，似乎并没有和他一样的焦虑，每天安逸地待在宫中，时不时接见一下那些黑袍人——这被他撞见了好几次，因为他经常来向皇帝暗示希洛芬的事。
　　没有皇帝的授意，哪怕巴顿是御前首相，也不好直接插手他的家事。
　　幸好皇帝陛下没有糊涂，借着砂狐王国的战事为理由，从帝都支开了希洛芬殿下。
　　老实说，巴顿本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第七圣女离开，没想到对方却答应的异常爽快。
　　这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站在接待室门前，巴顿停下了思索，示意侍从开门。
　　亨利二世正坐在宽大的椅子里，背对着窗户。昏沉的夕阳不仅没有照亮他的周围，反而让他被阴影笼罩。
　　“林奇卿，希望你给我带来了好消息。”深沉的声音响起。
　　“幸不辱命，陛下。”御前首相恭敬地行礼。
　　“她有提什么要求吗？”
　　“没有，希洛芬殿下答应的很快。”巴顿简单讲述了一下两人的对话，一些又嘲讽含义的被他给“意译”了一下。
　　“呵呵呵，当然，我了解我的侄女，她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阴影中传来了低沉的笑声，“刚才看到光耀教堂的尖顶升起辉光，我就知道她的心中在烧着一团火。”
　　一团火？这和希洛芬给巴顿的印象截然不同，光耀教堂的尖顶升起辉光又是做什么？
　　巴顿察觉到了，似乎在皇帝和他的侄女之间，有着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隐秘博弈。
　　当他离开会客厅时，隐约听见了皇帝的自语。
　　“舞台已经搭好了，你会为我带来什么样的演出呢？我亲爱的侄女，呵。”
　　======
　　究竟是谁说这本书全是二五仔的？
　　我跟你们说
　　这章里出现的角色
　　好几个都忠心耿耿，不是二五仔！


绝了，刚修改了敏感词，等几分钟刷新一下
　　绝了，刚改了敏感词，看到一堆星号的话，稍微等几分钟再刷新一下章节
　　我真是服了。
　　二世，愣是敏感词。
　　而且还是那种联想屏蔽的敏感词，一下子屏蔽了一大堆东西。
　　我一脸懵逼。
　　尝试了无数个“2”的写法后
　　我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过敏感系统的二字。
　　你们等两分钟刷新一下就好。
　　这**敏感词，我真是服了。
　　===========
　　更新，改了2以后还是不行
　　然后我发现，是“世”错误
　　也就是说，世这个字后面不能跟东西，有毒吧？这还写个P的书啊！



第609章 米娅做好事了
　　天气越来越冷，初晨的时候，已经能看到一些薄薄的寒霜了。
　　米娅打了个哈欠，白色的热气如烟般飘散。
　　她最近很忙。
　　为了躲避贝思婶婶的“谈心”，她每天都在东躲西藏。
　　好吧，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同往日，作为金穗堡的女王（哪怕还有很多人不承认），有义务留在金穗堡里。
　　她也见过艾莉茜娅冕下不在的时候，布洛尼是什么状态：整个人都像是吃了火药，说话都带火气的。想必贝思婶婶现在一定操碎了心。
　　她更没忘记当初发下的宏愿：改变金穗堡的歧视传统，不让自己的悲剧再次上演。
　　但、但是……比琳达已经做的很好了！
　　米娅确信就算亲自上，也不会把事情变得更好，甚至可能好心办坏事，添倒忙。
　　何况现在已经帮挚友妮娜“报仇雪恨”，让侮辱妮娜父亲的家伙下跪道歉了，米娅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么。
　　她也不是没有负罪感。
　　其实在回到黑锤镇没多久，她就专门向艾莉茜娅冕下倾诉了自己的苦恼。而冕下给她讲了个故事，叫做“英明的王喝下午茶，领地便可安定”。
　　好吧，这好像是冕下给自己找的借口。因为在米娅询问她的时候，她正在悠闲地喝下午茶。
　　但米娅还是从中得到了启发：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完全可以去询问专业人士，并交给专业人士去做。
　　毫无疑问，比琳达是非常专业的人士，甚至有着出任于谦首相的才能——后半句不是米娅的吹捧，而是教皇冕下的评价。
　　据说冕下是想让比琳达进入政务厅，帮布洛尼分担压力的，没成想却跟着自己去了金穗堡。米娅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嘿，看来自己交朋友还是很有眼光的，比琳达够义气，不愧也是自己的挚友！
　　“喂，轮到你了，你要再不行动的话，绳子就要烧光了。”
　　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米娅的思绪，她新认识的朋友，正眨着那双充满灵气的栗色眼睛在提醒她。
　　“咳，该我了啊。”米娅晃了晃头，将视线放在「英雄传说」的界面上，顿时一愣，“诶诶诶！我的随从呢？我刚才「连击」铺满了的七个随从呢？”
　　“因为「我，就是剑的化身」！”少女扬起修长的脖颈，犹如骄傲美丽的天鹅，“没想到吧！昨天刚抽到的「绿茵剑圣」，战吼效果：破坏场上所有随从。”
　　“你居然背着我偷偷去开卡包！你太狡猾了，丽莎！”米娅气鼓鼓地叫道，朝着面前的少女扑了过去 ，双手直接插入了对方的腋下，挠了起来。
　　几天前，米娅为了躲避贝思婶婶的“抓捕”，从妮娜的炼金实验室出来后，就一溜烟地跑过了黑水河，藏进了河对岸的黑森林。
　　在黑森林里，她意外碰到了自己的新朋友，这名叫丽莎的少女——对方当时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用树枝在地面乱划，表情郁愤。
　　而且丽莎还被用暗影步突然出现的半精灵潜行者吓了一跳，摔了个“天使落地式”……脸先着地的那种。
　　在认真道歉后，取得谅解的米娅听说了她是因为和父亲吵架而跑到森林里散心。出于愧疚和某种程度的同病相怜，米娅便把「英雄传说」教给了她，并且硬拉着她玩了半天，还把自己备用的卡组晶石送出去作为赔礼。
　　接下来的几天，米娅总能在黑森林里碰到丽莎，后者似乎还没与父亲和好，独自跑到森林里生闷气。于是两人就一连玩了好几天的英雄传说对战，渐渐熟络起来。
　　已经枯黄的草坪被压得乱七八糟，丽莎被米娅按在地上，笑得花枝乱颤，“别、快停下！我……我要喘不上气了！”
　　丽莎用力想推开对方，可惜双方的力量等级不在一个层面。
　　“嘿嘿嘿，让你偷偷抽卡，让你算计我！”米娅毫不留情，潜行者的「巧手」能力全开，在丽莎的腋下、腰肢挠个不停。
　　丽莎努力止住笑，叫道：“你再不出牌的话，你的手牌就要爆掉了。”
　　听了她这话，半精灵少女才哼唧一声，停下手，从她身上起来，看向了投影界面——两人打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回合，现在手里又都抽满十张牌了。
　　米娅扫了一眼手牌，顿时眼前一亮，“让你背着我抽卡，接受制裁吧！「闷棍」、「蓝发智者」、「蓝发智者」……你的牌库要被我暴光了！”
　　“卑鄙无耻！有本事正面和我打啊！”丽莎捡走粘在身上的枯草，整理好好衣服，刚爬起来就看到自己因为牌库没牌，被强行扣了生命值。
　　“谢谢你的夸奖！”米娅笑嘻嘻地行了个礼，自豪地拍着胸口，“我可是潜行者，在阴影里行动是理所当然。”
　　“……”
　　丽莎哑口无言，忿忿不平地看着自己的角色因为没有卡牌，而被强制扣血而死。
　　“这局不算，你耍赖！”她跺了跺脚，“要不是你拖着我闹了半天，你就不会有这么多手牌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英雄传说」不止是卡牌的战斗，也是牌手的战斗！”米娅一本正经地开始了胡说八道：“我跟你说，金穗堡知道吗？几个月前金穗堡举行了第一届英雄传说比赛，擂台上那是一个血流成河，断指和断手横飞……”
　　一开始丽莎还有些被她唬住了，但等到后面几句，丽莎立刻就意识到了她是在瞎说，顿时气势汹汹地扑向了米娅。
　　两名少女又开始了打闹，一路跑腾到了黑森林边上。
　　“呼呼呼，不跟你玩了。”丽莎气喘吁吁地摆摆手，双手拢住裙摆，直接坐到了一块石头上。
　　米娅得意地叉腰大笑，“让你背着我开卡包，现在知道怕了吧！”
　　“我才没有背你，你太重了，背不动。”丽莎说。
　　“我什么时候让你背了！”米娅一怔，随后意识到了对方在开玩笑，顿时咧嘴就想要扑上去，再来一轮呵痒。
　　但她才像螃蟹似的举起双手，动作就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她看到自己这位新认识的朋友，正出神地眺望远处，表情颇为落寞。
　　“你在看什么？”米娅轻声问道，同时顺着看去——她只能看到高耸的黑水河堤。
　　“那边就是黑锤军的营地吧？”丽莎摇摇头，“真想进去看看啊。”
　　“你想去那里？”米娅暗自皱眉，心中提高了警惕。作为军事重地，黑锤军营是不让外人随意进入的，以免泄露重要的武器装备等信息。
　　圣殿骑士有相当一部分人员，便是在黑锤军营周边巡逻，防止有人窥探。
　　且不说作为他们的大团长，单单是身为潜行者的职业素养，就让她下意识开始怀疑起丽莎的身份了。
　　对方是不是故意接近她的？
　　是不是知道了她的圣殿骑士团长身份？
　　或者抱着什么别的目的？
　　米娅真心不希望自己的怀疑成真，因为几条的相处下来，她发现自己和丽莎十分合拍。两人都属于外向的性格，常常能一拍即合。
　　如果丽莎真的是间谍的话，今天就只能大义灭亲了！
　　不过丽莎接下来的话，却和米娅预想的不太一样。
　　“我和你说过，我是和父亲吵架了吧？”丽莎苦涩地笑了笑，将被风吹凌乱的发丝挽到耳后，“就是因为他不同意我去那里。”
　　“你父亲不同意你去军营？”米娅眨了眨眼，同时心中开始思索，镇上都有谁能把人送到军营里，其中又有谁有女儿，同时自己还不认识。
　　“为什么你想去军营啊？”米娅一边问，一边仔细观察着丽莎的表情。
　　丽莎叹了口气，“你知道前几天，黑锤镇贴的公告吗？就是招募「公安局」人员的那一条。”
　　米娅点点头。
　　“我也报名参加了，而且我还通过了选拔。”丽莎说到这里，神情更加怅然了，“但是想加入公安局的话，必须要去黑锤军营参加一星期的封闭式训练……而我的父亲，不同意我去。”
　　“诶诶？你通过了考试？你这么厉害的吗！”米娅着实吃了一惊，她本以为自己的新朋友应该是和自己一样，都是属于那种比较会玩的人……
　　结果对方居然通过了考试选拔？
　　“怎么了？这有什么问题吗？”丽莎扭头看她。
　　“不，没什么问题。”米娅连忙摇头，她可不想在新朋友面前露怯。
　　这时候，一些过了保质期的记忆浮上心头——因为公安局里选了一些圣殿骑士当教官，所以米娅是看过相关资料的——她隐约想起来，在通过选拔的名单里，好像有且只有一名女性，是选拔成绩的第一名。
　　而且那名女性还是《权利法案》的编撰者的女儿来着，因此米娅特意多看了两眼。
　　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名女性的名字叫做……
　　“丽莎·蒙德？”她下意识呢喃出声。
　　“嗯？”丽莎答应了一声，好奇的眨着栗色的眼睛，“怎么了？咦……”她轻咦一声，“我有说过自己的姓吗？”
　　“等等，等等，我有点乱……”米娅揉了揉脑壳，她确实知道选拔的第一名没有参加封闭训练，放弃了成为公安局警察的机会。
　　但她真没想到，那个人就是自己新认识的朋友。
　　“所以你的父亲是……马库斯·蒙德？《权利法案》的编撰人？”米娅又求证道。
　　“你认识家父？”丽莎也很诧异，轻掩着嘴唇。
　　“好吧、好吧。我大概是弄明白了。”米娅揉着额头嘀咕了两句，又抬头看向丽莎，问道：“你父亲为什么不同意啊？”
　　“我哪里知道！”
　　不问还好，这一问，惹得丽莎激动地站了起来，恼火道：“明明蝰蛇叔叔已经说了，会安排侍女和我共同居住，但父亲还是不同意……”
　　她噘着嘴，跺着脚跟，嘴里小声念叨着：“固执、古板！”
　　显然是在发泄心中的委屈。
　　“你为什么想要成为警察啊？”米娅好奇问道。
　　在她的提问下，丽莎暂时停止了发泄的动作，露出了稍微显得不好意思的表情，两根手指纠结地缠在一起。
　　“为什么？”她缓缓复述，随后又摇头道：“能不说吗？”
　　“别呀！”米娅兴致勃勃地催促着，“要不这样，你告诉我一个秘密，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在半精灵的诱拐下，丽莎最终还是没拗过，“因为……我不想让父亲的心血白费。”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毕竟先一刻还在跟父亲置气，现在却又要说什么“不想让父亲的心血浪费”，实在是有些羞耻。
　　虽然耳尖都红得仿佛能渗出血了，但丽莎大概是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道：“加入公安局，成为一名警察的话，就可以执行《权利法案》，确保父亲的心血不会被浪费了。”
　　“原来如此。”米娅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没想到你还有一颗纤细的少女心嘛！”
　　“呀！”这话让丽莎立刻羞红了脸，不依不饶地瞪着米娅，追问道：“我的事说完了，该你了！你的秘密呢？”
　　“我的秘密啊？”米娅神秘兮兮地笑了起来，“保密……”
　　在对方化身老虎扑向自己之前，米娅又快速说道：“你现在还想不想加入公安局，或者说去黑锤军营里训练？”
　　丽莎立刻被分散了注意力，撇嘴道：“当然想，但他们都已经开始训练了，我没有机会了。”
　　“诶嘿，那你等一等，说不定会有惊喜……”米娅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尘土，“今天我就先走啦。”
　　话音未落，她就踩着暗影步，消失在了丽莎的视野中。
　　半个小时后，米娅出现在了圣殿骑士的总部。为了防止被贝思抓到，她还特意绕了远路。
　　她挺想帮一帮自己这位新朋友的，尤其是对方提到父亲时的样子，让米娅产生了一种共鸣。不过经过了许多事的历练后，米娅也知道轻重，她需要确定自己认识的是真正的丽莎·蒙德，并且丽莎刚才不是在说谎话骗她。毕竟往黑锤军营里送一个人不是小事，但如果确实是通过了选拔的人就没什么问题了。
　　在两天后，在丽莎一脸懵怔的表情中，米娅亲自把她带进了黑锤军营里。
　　=========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找到上一章的敏感词了。
　　经过一句句复制粘贴筛选排查，我发现根本就不是标黄的那些什么二世之类的。
　　而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她重、、、、、、、整好仪容，朝着、、、、、、、、、、、祭坛恭敬行礼后，走向了紧闭的大门。”这一句。
　　你们敢信？
　　但我把这句话稍微修改一下后，就没有敏感内容了！！
　　这有毒吧！！


第610章 大禦神
　　黑锤号回来了。
　　它带着从破碎群岛运来的第一批“土特产”回来了。
　　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艾莉茜娅就亲自前往了海港。
　　好吧，说是海港，但其实还处于修建中，目前也只是整理出来了临时的停靠码头。
　　“太令人吃惊了，冕下！”贝思站在舢板上，抬头仰望着巨大的蒸汽船，揩了揩眼角，赞叹道：“无论看多少次，我都能从中感受到一股……充斥力量的美感。”
　　“因为它是人类打造，却又超越人类的东西。从我们的祖先拿起石头、木棒做武器时，就已经注定了。”艾莉茜娅笑了笑，无论这个世界的人类是如何诞生的，但在远古的氏族部落时期，他们确实选择了借用工具武器的道路，而非像北地帕尔米高原的远亲那样，靠着“意志”和“身体”与艰苦的环境做斗争。
　　实际上，北地高原人也就是在最近几百年，和远亲人类的通婚增多，才逐渐接受了一些人类的文明习俗：比如使用金属武器，以及终止“雪葬”陋习——早产儿、体弱的幼儿会被直接埋在雪地里，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克拉托斯能够游历到南方来，也是交流加深的缘故，放在百年前，他绝对无法踏出高原外，因为在那之前就被部落酋长给处死了。
　　“利用外物，并非什么耻事。”艾莉茜娅缓缓道：“即使是传奇也需要用到武器、法杖，而没有选择赤手空拳。”
　　“比如您所发明的火枪。”贝思微笑着补充，称赞道：“您这里应该是大陆上最善于用工具的地方了。”
　　艾莉茜娅优雅地微提裙角，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女商人抚胸回礼，随后看着水手将一个个大货箱运到码头上，好奇道：“这就是您想要的破碎群岛特产？它们是什么，咔卟水吗？”
　　在金穗堡举行「英雄传说」比赛时，艾莉茜娅几乎喝光了贝思的咔卟水存储，这显然给贝思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咳咳，有一些是。”艾莉茜娅干咳两声，解释道：“但大部分是一种叫作白乳树的汁液。”
　　“树汁？”
　　“没错，在自然凝固后，它会具有极佳的弹性和韧性。被兽人们广泛用作……嗯，”艾莉茜娅想起了自己在破碎群岛的见闻，摊了摊手，“……给小孩儿用的磨牙棒。”
　　这其实是个好消息，白乳树胶无需硫化处理，韧性和弹性就超过了地球上的天然橡胶，防水能力也十分优秀。
　　“磨、磨牙棒？”贝思一脸难以接受的样子。
　　“当然，那是他们的用法。在黑锤镇，它能发挥的作用就多了。”艾莉茜娅指向明轮船，“比如你不认为这个大明轮很碍事吗？”
　　“确实，它让停靠港口变得复杂而危险。但和它带来的负重和航速来看，我认为是值得的。”贝思略作停顿，若有所思地看着教皇，“您的意思是说，这种白如树的汁液，能缩小它的明轮？”
　　“而且是小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艾莉茜娅笑着补充，“当然，还需要一些技术上的实验，但白乳树的汁液是其中的关键材料。”
　　有了类橡胶的材料，水下密封就成为了可能，便能制造更符合流体动力学的水下螺旋桨了。
　　“哪怕能比现在小一半。不，三分之一就足够了！”贝思不由说道，随后她又欣赏地看着蒸汽船，“我能委托黑锤镇改造两艘蒸汽船吗？现在这样的型号就可以。”
　　“当然可以。”艾莉茜娅笑着点头，并没有继续推荐将来的水下螺旋桨型号。
　　这绝对不是为了将来兜售新的型号。
　　主要原因是水下螺旋桨还有许多制造难点需要攻克，等真的造出来后，产能也要优先供应自身。
　　“你们谈完了吗？”
　　身后传来了慵懒魅惑的声音，萨曼莎眨着那双八重瞳，不耐烦地问道：“我带回来了一个家伙，什么时候可以安排他？”
　　“你找到合适的演员了？”艾莉茜娅立刻明白她在说什么，看来这位蜘蛛女郎已经急不可耐，想要拍摄电……嗯，是拍摄「晶影」了。
　　“没错，一个挺有意思的兽人，演技一般，不过很好学。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对黑锤镇很有兴趣。”萨曼莎舔了舔嘴唇，带开叉的舌头猩红却又妖媚。
　　“先安排他在教会里住下吧，你这两天教给他在黑锤镇需要遵守的规则。”艾莉茜娅做出安排道：“我会让政务厅贴出通告，好让镇民们对兽人的出现有个心理准备。三天的时间应该足够了，到时候就可以开始拍摄。”
　　“你的剧本里还有大量的场景，需要用到很多演员。”萨曼莎提醒道。
　　“放心，通告里也会一并招收群众演员。”
　　得到了教皇的答复，萨曼莎满意地离开了。
　　“您的晶影计划终于要启动了。”贝思微笑着说道。
　　“女士，三天后要一起去看看晶影的拍摄过程吗？”艾莉茜娅发出邀请道。
　　“当然，我在看了婚礼的影像后，就一直想要目睹它的真正风采了。”贝思笑着点头，恭维道：“现在，我能在离开前，得偿所愿了。”
　　******
　　三天后，《这个兽人不太冷》正式开始了拍摄。
　　第一幕场景就在黑锤镇西区（也就是原来的老城区）的一座老房子里。这座老房子刚好占住了主干道的用地，需要拆迁。原本的房主已经搬到了中央新区，现在刚好废物利用。
　　艾莉茜娅预料到在张贴告示后，会有些休息无事的镇民来看热闹（同时充当群众演员），但兽族与人类的对立由来已久，所以她觉得来的镇民不会特别多。
　　但她猜错了。
　　似乎在很多镇民心中都认为，既然政务厅公告上说了是个无害的兽人，那就不用担心了。
　　甚至他们抱着看稀奇的心态，将拍摄场地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着那名兽人演员——后者就像是被三百壮汉堵在墙角的小兔子，坐立难安，紧张地四处张望。
　　“真是盛况，”贝思忍不住发出了赞叹，“我到过很多地方，但像是他们一样相信政府公告的，恐怕就只有您这里了。”
　　“因为我和我的政务厅始终坚信，只有民众才能创造未来。”艾莉茜娅微微一笑，“这就是民众带来的可能性。”
　　“我我我，我也坚信这一点！”米娅在旁边插嘴道：“金穗堡终有一日也会变成这样的！”
　　这个半精灵少女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女商人的“追捕”，在一天夜里被抓了个现行，进行了一番“诚恳”的“秉烛夜谈”。
　　后来艾莉茜娅也帮着劝说了两句，说服了米娅返回金穗堡。
　　毕竟总让金穗堡的女王跟在自己身边，至少在目前来说，还是容易引起南共体内的非议——万一让人以为艾莉茜娅挟持金穗堡女王就不好了。而且说不定就有阴谋家暗地里推波助澜，去故意散播类似的流言。
　　另一边，米娅的发言似乎让女商人很高兴，后者温和地笑着肯定：“当然，米娅殿下。我相信你跟随教皇冕下学到了很多。”
　　略作停顿，贝思女士特意加重了语气，用优雅又不失礼仪的方式提醒道：“只要你回去勤勉政务，终会将金穗堡治理为今天的黑锤镇。”
　　“咳，其实比琳达也坚信这一点。”米娅干咳道，眼神飘忽不定。
　　“说起比琳达，”艾莉茜娅突然开口，“她接下来需要回东堡，处理流窜到东境的难民。”
　　“诶诶诶？”米娅的尖耳朵一竖，夸张地瞪着眼睛，“等等、等等，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比琳达要是不在金穗堡，那我怎么办？”
　　“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金穗堡的局势就需要靠你自己了。”艾莉茜娅眼笑眯眯地说，又看向了贝思，“当然，少不了你的帮忙，女士。”
　　贝思女士点头，郑重地说道：“我和王尔德卿等人，会全力协助殿下。”
　　王尔德是米娅父亲活着时的头号支持者，布莱恩当政时，退隐到了幕后，躲过了许多次清洗。在米娅“光复”金穗堡后，他便再度出山，充当起了贵族中「女王派」的旗帜。
　　米娅依然是一副幻想破灭的表情，整个人都显得不好了。
　　好吧，艾莉茜娅觉得自己要负一点责任。毕竟几天前刚给她灌输了「贤王喝茶而治理领地」的道路，结果现在就把她的政务总理给调走了。
　　“咳，对了，你最近都在干什么？我听说你把马库斯·蒙德的女儿，丽莎·蒙德送进了黑锤军营？”艾莉茜娅问道。
　　实际上在丽莎·蒙德进到军营的当天下午，默林就给教皇宫里递交了报告。只不过艾莉茜娅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也就没去找米娅询问，现在刚好用来转移话题。
　　“丽莎啊，那是我新交的好朋友！”米娅脸上重新出现了神采，骄傲地一挺胸，“说起来，我这可是做了一件好事！是行善！”
　　“嗯？”艾莉茜娅一挑眉，她还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从这个半精灵口中听到“行善”一词。
　　生出了兴趣，艾莉茜娅正打算细问，前面围拢的“人墙”却有了变化。
　　人墙散开了，空出了一条通道。
　　尽管教皇是微服出访，但蕾蒂西亚的样貌太显眼了——比起教皇的异色瞳，骑士姬那银白长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隔着很远就能看到。
　　而在黑锤镇一个众所周知的常识，见到白骑士大人，就意味着教皇也在附近。
　　艾莉茜娅露出微笑，朝着他们挥了挥手，有蕾蒂在，倒是不用担心有什么人激动得冲上来，造成骚乱事故。
　　实际上大部分镇民都已经见惯了教皇的存在，毕竟艾莉茜娅时不时会在镇子里巡视。所以他们虽然很高兴，但还能控制住情绪。
　　贝思对这一幕赞叹称奇，艾莉茜娅倒是挺淡定的。
　　人群让开的通路直达拍摄场内，艾莉茜娅正打算带人走过去，却又注意到了拍摄场内的骚乱，刚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
　　那名兽人演员本来正在上妆，但在人群分开后，突然朝着她这边跑过来了。
　　蕾蒂西亚站到了教皇身前，戒备地注视着对方的动作，手臂微微抬起，一旦兽人有什么不轨，便能立刻进行反击。
　　然而，兽人在距离艾莉茜娅大概两三米的位置，毫无征兆地停住了。
　　噗通——
　　他直接跪到了地上，面向艾莉茜娅，行叩拜礼。
　　兽人的体质是比人类要好一些的，所以他完成了这连一串动作，两旁的镇民才反应过来，面面相觑。
　　“你是叫……蓝尘吧？”艾莉茜娅有些懵怔，问道。
　　虽然萨曼莎在回来的第一天就提到了这个兽人，但艾莉茜娅还是第一次和他见面。
　　可是，没听说过兽人见面就行大礼的啊？难道自己离开破碎群岛后，他们又发展出来了新的习俗？艾莉茜娅茫然地看着蓝尘。
　　对方恭敬地半跪在地上，“回禀大禦神！我就是蓝尘。”
　　“等等，你叫我什么？”艾莉茜娅更懵了。
　　“大禦神！”蓝尘虔诚地说道：“请原谅我才注意到您的光辉，愿您与祖灵永远庇佑我们！”
　　仿佛为了迎合他的话一样，在兽人话音落下的同时，艾莉茜娅的身后，彩虹色的流光在空气中显现。这些丝带般的虹光相互纠缠，交织成了奥妙复杂的纹章，徐徐飘动。
　　“哇哦！这是什么？”
　　“你们听到没有，那个兽人叫冕下大禦神？”
　　“大禦神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明白，但听起来好厉害。”
　　镇民们嘈杂的议论声也纷纷响起，传进了艾莉茜娅的耳中，她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在做梦了。
　　好吧，虽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艾莉茜娅至少清楚了一点。
　　今天这晶影，是拍不下去了。
　　=========
　　其实这本书叫《米娅和她的翅膀》。
　　黑锤镇快该建城了。
　　征集一下名字吧。
　　我选个好听又应景的用。
　　哦对，禦其实就是御的繁体。音意相同。


第611章 由暗转明
　　砰、砰、砰……
　　蓝尘只觉得心脏要跳出胸腔了，湍急的血液冲击着耳膜，让他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云端一般，软绵绵的，像是在做梦。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第一次来到人类的城镇，还见到了许多新奇的东西，并且能够参与其中。这两份喜悦相互重叠，又给他带来了更多更多的喜悦。得到的本该是梦幻一般的幸福时光。
　　然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当蓝尘见到那位人类少女（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是此地的领主）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被大锤砸中了，眼前只剩下一片耀目的光芒，以及光芒中的圣洁身影。
　　毫无缘由，也莫名其妙，源自灵魂深处深处的亲切感油然而生，蓝尘产生了一种明悟：眼前是与先祖之灵同源，却更加神圣的存在；是祖灵之上的大禦神。
　　接下来他的大脑就一片空白了。兽族在面对先祖之灵时的本能支配了他，当他清醒过来时，已经在用祭祀祖灵的最崇敬礼仪，向着对方膜拜祈祷了。
　　原本进行的演出也因此停止。他被带到了华贵的宫殿里，接受大禦神的问询。
　　尽管才刚来到人类世界，对很多事都不太清楚，但蓝尘还是隐约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似乎为大禦神带来了麻烦。
　　“所以，你不清楚那种感觉是从何而来？”大禦神平和地问道：“你也不知道为什么能认出我来？”
　　“是的，大禦神。它就是突然出现的，”蓝尘微微垂头，将目光限定在桌面上，以免冒犯到对方，“也许这是先祖之灵的启示，避免我冒犯到您的神圣。”
　　“先祖之灵的启示？”
　　大禦神的声音似乎有些哭笑不得，蓝尘连忙收束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不，大禦神一定另有深意，岂是自己能猜透的？
　　房间内陷入了沉静，大禦神没有说话，似乎陷入了沉思。
　　好几道凝如实质的目光在审视着自己，令蓝尘产生了一种被架在火上烤的错觉。
　　他都快要昏厥了！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猛地推开。
　　“我就去准备了一些道具，回来发现晶影的拍摄终止了，路上还听到了很多议论……你带走了我招来的那个演员？”
　　娇媚中带着几分急躁的声音响起，蓝尘只觉得身边有香风吹过，一个曼妙的身影就站到了他侧前方——那位将她带到黑锤镇的美丽的蜘蛛小姐。
　　“是发生了一些事。”大禦神点点头。
　　“他才刚到黑锤镇，对很多事还不了解，绝对是无意犯错。”萨曼莎的语速很快，连喘气都没有停歇。
　　“你别急，我也没说是他的错。”
　　“……我只是担心演员没了，晶影就不能继续拍摄了。”萨曼莎提高音量道。
　　“好了，具体的情况我也要再想想。你先带他回房间里休息……嗯，尽量选僻静的路，碰到有人问你们的话，也不要说什么。”
　　从萨曼莎跟大禦神说的话中，蓝尘听出了回护之意。作为一名孤儿，虽然岛上的族人们没有欺负他，但他也没有体验过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
　　他忍不住抬起头，将这一幕、将蜘蛛小姐的侧影，深深地烙印在了心里。
　　******
　　萨曼莎把那名叫蓝尘的兽人带走了。而贝思女士在回到教皇宫的第一时间，就主动避嫌，表示要去和米娅谈心——后者可怜兮兮的，不太情愿，但也没有让自己的贝思婶婶难看，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自己三人，艾莉茜娅才长出一口气，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她现在真实领悟到了“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就被马匪给劫了”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艾莉丝，你在破碎群岛的时候，没有遇到类似的情况吗？”布洛尼秀眉紧蹙，开口问道。
　　“完全没有，否则我就会提前做好准备了。”艾莉茜娅摇摇头，无奈道：“现在只能猜测是香橙在最近又有了突破，比如和祖灵的神职更契合了……”
　　布洛尼思忖着说：“但那会影响到你吗？应该只会提升她自身吧？”
　　“也许和从属神的契约有关系吧？”艾莉茜娅摊开手掌，不太确定地说：“但这个契约会有什么效果，你我都不清楚，大概也只有问伊迪丝……等等！”
　　她说到这里突然顿住。
　　“怎么了？”布洛尼眉头一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追问。
　　“记得刚才在我身后出现的彩光吗？如果你们没有告诉我的话，我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艾莉茜娅缓缓说，同时看了一眼系统页面。确实没有信仰点消耗，反而还增长了一些。
　　“而且，你不觉得彩虹似的流光，很眼熟吗？”她略作停顿，“伊迪丝也睡了两个星期了，按照她自己的说法，现在应该也醒了……”
　　“你的意思是说？”布洛尼领会了她的意思，左右打量着房间。
　　“睡得好吗？”艾莉茜娅就干脆多了，直接对着空气叫道。
　　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就在艾莉茜娅怀疑是自己太敏感，猜错了的时候，空气中传来了“啵”的一声，就像是有个气泡被挤破了。
　　“反应挺快嘛？”带有笑意的悦耳声音响起，“咱还以为你们要好久才能想起咱。”
　　彩虹似的渐变色及肩发，隐隐从瞳孔中向外溢散的流光，以及挂在嘴边的愉悦笑容——欢愉少女·伊迪丝出现在了房间的一角，以熟悉的姿势正斜靠在椅子上，笑吟吟地看着她们。
　　“所以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艾莉茜娅没好气地说，只觉得刚才的一系列线索都连上了。
　　然而伊迪丝却大叫冤屈，摆手道：“喂喂，你可别乱冤枉好人啊，跟咱没关系。”
　　“那虹光呢？”
　　“咳，好吧，就跟咱有一点点关系。”伊迪丝伸出拇指和食指，虚捏在一起，留下一条缝，“就一丁点！”
　　“所以虹光果然是你搞出来的。”艾莉茜娅敲了敲桌子。
　　“咱醒来的时候，刚好看到那个兽人在跪拜你，就顺手帮你放了个虹光之环——咱在回应信徒时就经常用它，挺好看的。”伊迪丝回答道：“顺带一提，这可是咱发明的高阶法术，不是谁都会用的哟。”
　　“一般人也不会释放这种只有好看效果的法术吧？”艾莉茜娅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她很怀疑伊迪丝释放法术的初衷，到底是自称的想帮她，还是想要看热闹。
　　恐怕后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她狐疑地打量着伊迪丝，“所以其它的真和你没有关系？那蓝尘是怎么……”
　　“哎呀，咱就释放了虹光之环。”伊迪丝摆摆手，打断了她，“这有什么可纠结的，就是你推测的那样，因为你和兽人祖灵的从属神契约，导致了一些感知较为敏锐的兽人能够察觉到你们之间的联系。”
　　“但在破碎群岛的时候，就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艾莉茜娅摇摇头，皱眉问。
　　“因为在那个幸运的小家伙接任了先祖之灵后，你就一直待在船上，没出去过。”伊迪丝一副“这也要问”的表情。
　　略作停顿，她耸肩道：“再说了，那时候她才掌握了祖灵的几分权能？恐怕一分都没有。和现在她能对兽人施加的影响差多了——别忘了她一直在喝你的血，哪怕是无意识的影响，也会逐渐改变兽族对你的认知。”
　　好吧，果然就是从属神契约的原因，艾莉茜娅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地想着。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如果主神显圣的时候，还需要向属神的信徒做自我介绍……这画面也太蠢了，单是想想就觉得十分掉价。
　　“你应该早点提醒我的。”艾莉茜娅叹了口气：“别说你是刚巧碰到。”
　　她不信伊迪丝就赶得那么巧，十有七九是早就睡醒了，想伺机搞点什么恶作剧，才发生了晶影拍摄现场的那一幕——这绝对是欢愉少女能做出的事。
　　“咱就是恰巧碰到的！”伊迪丝一口咬定，眼睛却狡黠地眨着。她话锋一转，又继续说：“而且有什么可提醒你的，现在不好吗？”
　　“现在当然不好！估计全镇都在传刚才的事情了。”艾莉茜娅只觉得胃都在抽搐，瞪着她说：“还有教会里，没意外的话，很快也会有人来问我。”
　　“这很难解释吗？”伊迪丝耸了耸肩，不以为意道：“不懂你在担心什么，你就说自己要封神了呗。”
　　“然后被赶走？连带着你也没地方住了？”艾莉茜娅翻了个白眼。今天的消息一传开，别的不用说，教会内肯定是人心浮动。用战略游戏的说法，就是主基地内多了十几点叛乱度，随时都可能爆发叛军。
　　“那不是刚好，你可以来给咱当教皇！”伊迪丝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说：“咱可以修改教典，增加一条允许和多人……”
　　艾莉茜娅重重地咳嗽，打断了对方继续说下去，然后目不斜视地说：“算了，问你也没用，我还是自己想想该用什么说辞解释吧。”
　　“嘁，没意思。”伊迪丝撇了撇嘴，颇感无趣地打了个哈欠，“你的思想出了问题。咱提醒你一下，你应该换个思路，不觉得现在是个好机会吗？”
　　“好机会？”艾莉茜娅微微皱眉，低声复述道：“换个思路……”
　　她只觉得脑海中灵光闪过，渐渐地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慢慢酝酿、成型。
　　艾莉茜娅看着欢愉少女，轻声道：“由暗转明？”
　　“嗯哼~”伊迪丝耸了耸鼻子，用和外表不相衬的老年人语气，感慨道：“混乱之潮啊，这可是多少人等到死也遇不上的机会。它是最好的保护伞，也是一匹追在身后的恶狼。”
　　“艾莉丝，你想公开自己的身份？”布洛尼对她俩在打哑谜有些不满了，开口道：“会不会太草率和危险了，我们还有别的方法能把这件事解释过去。”
　　“当然，做什么都有一定的危险性，但也不能错失机会。”艾莉茜娅微微摇头，心中的脉络越发清晰，“伊迪丝说的没错，现在确实是个机会。”
　　“处理不好的话，你会引起教会内的反弹。”布洛尼皱眉提醒道。
　　艾莉茜娅点点头，示意自己清楚，“所以要一点点地公布，循序渐进……嗯，总之得把米娅叫来了，这需要圣殿骑士们动起来了。”
　　……
　　黑锤镇的清晨总是充满活力，离家去上工的；结束了夜晚值班，回家休息的；正常情况下，互相认识的人会打个招呼，顺路的走一段。
　　但今天的情况却有些不正常。
　　去上工的也不着急了，回家休息的也不累了，一群一群地聚在一起，互相谈论着昨天的事。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的事？”
　　“你是说那个兽人称呼冕下叫大禦神的事？我们正在说这个。”
　　“嗨呀，你们的消息过时了，我说的是新的消息。我一个亲戚的孩子就在黑锤号上工作，我听他说了……嗯，兽人的先祖之灵知道吗？”
　　“知道，不就是兽人的神嘛。你到底听说什么了？快说快说。”
　　“那我继续说了，咱们的教皇冕下可了不得，据说她前段时间去破碎群岛的时候，拯救了兽人的先祖之灵。所以那先祖之灵为了报恩，把自己的神力分给了冕下。”
　　“什么？真的假的？”
　　“诶，不是啊，我怎么听说是咱们冕下带着白骑士大人，一路打穿了破碎群岛，逼迫先祖之灵认冕下为主？”
　　“你们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都听我说的，我的消息准确……”
　　“啊呸，我的消息才是真的！”
　　“我的、我的……”
　　类似的争吵几乎贯穿了黑锤镇的每一处，虽然细节上有所出入，但核心的话题却出奇的一致：教皇艾莉茜娅冕下，在破碎群岛的时候，和兽人的祖灵产生了一些奇遇。于是现在的教皇冕下具备了一些神祇的能力。


第612章 圣母？
　　在这个世界，凡人封神的事迹虽然稀少，却有着很高的传唱度。
　　嗯，简单来说像是在地球上，普通人肯定买不起私人飞机，但若是听说朋友一夜暴富中了大奖得到了一架私人飞机，也只会感叹对方是个幸运儿，不会觉得对方是抢了银行，摇身一变，成了惊天抢劫案的主角。
　　这就给了艾莉茜娅操作的空间。
　　蓝尘说的那番话在黑锤镇掀起了波澜，却也是个机会，一个让镇民们知道她拥有了部分神祇权能的机会。
　　她无需公布具体的细节，只需将一切都归于在破碎群岛和先祖之灵的奇遇，剩下的都留给公众脑补就足够了。
　　反正兽人的态度变化是尽人皆知。一个与人类老死不相往来的种族，突然间跟黑锤镇做起了贸易，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而现在，人人都知道原因了：因为教皇冕下和兽人的祖灵之间有了什么关系呗。
　　无论公众们如何脑补“奇遇”的内容，总之艾莉茜娅就算是“洗白上岸”了。她今后可以堂而皇之地在一些和神祇相关的领域做出行动，而不会遭到质疑。
　　甚至，她都不需要做出什么行动——公众们的脑洞是很大的，已经有人在寻思着“教皇冕下都有部分神祇的权能了，那我是不是能信仰冕下啊？反正信仰礼赞之神也是信，信冕下也是信，而且冕下还是镇上的领主，时不时就能见到，给了自己如今的充实生活，比礼赞之神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好吧，这段话其实是艾莉茜娅自己的脑补，但系统面板上的数据却做不了假：大半天的时间，信仰点已经暴涨了500点，而且增长速度还有加快的趋势。
　　毫无疑问，随着各种消息的继续扩散，增速还有继续提高的空间。
　　这并不难理解，以前她的信仰点来源是两部分组成，其一是「英雄传说」的卡牌，另一部分则是“蹭”的——黑锤镇的信徒在向礼赞之神祷告时，或多或少会念及到她，因此分出了一些零碎信仰。
　　但现在不同了，得知消息的镇民会有意识地想起她，而不再是以前的“顺带”，其中的信仰就有了很大差距。
　　另外还有许多镇民以前不信奉礼赞之神，只是看在艾莉茜娅的面子上才做做祷告（或者干脆不做祷告），这些人可能就会跳过礼赞之神，以后直接向艾莉茜娅祈祷了。
　　由此收集到的信仰，效果肯定好于原本的“顺带”，就好像线电视的信号比卫星电视的信号要好一样。
　　“艾莉丝，根据圣殿骑士们的反馈，镇民们的反应大多在我们的预料之内。”
　　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艾莉茜娅的思绪，布洛尼眨着火焰般的红眸说道。
　　“目前来看，他们对你拥有了神性是持乐观态度，并没有人质疑你的神性来源……嗯，不过他们对你和兽人祖灵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非常的……”布洛尼顿了顿，似乎在纠结该如何形容，“……嗯，争论不休。光是目前流传开来的就已经有十七、八个版本了。”
　　“喂喂，跟我没关系啊！我就编了三个版本，剩下的我一概不知！”米娅连连摆手，避免被牵扯其中，“什么《祖灵和教皇不得不说的一晚》，什么《绝代教皇：先祖之灵爱上我》都和我没关系！”
　　“……”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这都是什么玩意儿？人民群众的创造力在这一刻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成为民间野闻的主角。
　　“要不要稍微控制一下流言的内容？”布洛尼耿耿于怀地说。
　　“算了，人民群众喜闻乐见，我不喜欢，我算老几？”艾莉茜娅想了想，耸肩道：“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有了这些……呃，不同版本的故事，我们自己散布的消息也就没那么显眼了。”
　　她看向米娅，吩咐道：“圣殿骑士不用再主动散播了，接下来转成更隐蔽的推波助澜，让这些流言自己发酵既可。”
　　半精灵少女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幸亏黑锤镇的圣殿骑士中，有许多都是培格从湛蓝堡等地区调来的阴暗老鼠朋友，他们在散布流言的方面很拿手，而且和镇民们交集不深，避免了暴露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既然黑锤镇的问题基本摆平了，接下来就是处理教会内部了，艾莉茜娅深吸了一口气，“请劳拉主教来见我吧。”
　　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彻底在教会内树立起了教皇的威信。因此教会内的牧师、神官们虽然也听说了黑锤镇上发生的事，却没有人敢冲动地找她求证，而是都在等待劳拉主教的行动。
　　简单来说，只要说服了劳拉主教，教会内也就算暂时稳住了。
　　艾莉茜娅心中仔细计较着说辞解释，没过多久，劳拉主教就出现在了书房里。
　　布洛尼向劳拉主教点点头，打过招呼，便转头看向艾莉茜娅，眼神中有一丝恳求与怅然，“艾莉丝，我先回政务厅了，那边还有些事没处理。”
　　说完，她便径直离开了房间，一步没有停留。
　　艾莉茜娅明白她的意思，劳拉在布洛尼心中一直是长姊般的存在，她不愿意欺骗劳拉，但现实的残酷就在于，很多时候人都要身不由己，所以她干脆离开了。
　　“坐下来说吧，”艾莉茜娅心中暗叹一口气，对劳拉笑了笑，“神术药剂的进展如何了？”
　　尽管大家已经很熟了，但劳拉主教还是一板一眼地又行了一礼，才坐到了教皇的对面，一丝不苟地回答道：“妮娜小姐正在进行动物试验，目前的药剂效果大概相当于……一个微效治愈术。”
　　“微效？听起来比弱效还要低一级。”
　　“是的，”劳拉点点头，“大概能治愈普通的擦伤、割伤，如果伤口过深，药剂的恢复效果会差一点。”
　　“听起来意义不大，距离圣水一半的效果都没有。”艾莉茜娅叹了口气，看来想用炼金药剂建立起医疗体系的路还有很长。
　　然而，劳拉却摇摇头，向下抿着的嘴角也微微松动，“冕下，我认为它的意义可能已经超过了圣水，哪怕只是现在。”
　　“哦？”艾莉茜娅挑了挑眉。
　　能从性情严谨的劳拉主教口中，听到夸赞的话，确实是十分稀奇。何况被夸赞的这件还是神术药剂——用炼金的形式解析神术、圣水，在一些原教旨主义的信徒来看，完全是一种亵渎。
　　“妮娜小姐从药剂师的典籍中得到了灵感，选用的材料以廉价植物为主，并且借鉴了治愈神术激发生命力的思路，尝试将制造圣水的祝福仪式以炼金术的形式重现……虽然我对此抱有质疑，并且不认为这样能还原出真正的祝福。”
　　劳拉略作停顿，摇头道：“但是，妮娜小姐确实取得了一定成果。微效药剂的效果很弱，但成本同样不足一提，它虽然不能恢复严重伤口，却至少能让创口止血，单是这一点就能挽救许多生命。据妮娜小姐所说，她还准备引入流……水……”
　　“流水线，”艾莉茜娅提醒道。
　　劳拉主教微微欠身，“对，流水线的模式。妮娜小姐打算改进制作流程，让普通人也能参与到一些步骤中，减少需要用到炼金铭文阵的环节……如果她成功了的话，这种药剂的价格会低廉到平民也能买得起几支。“
　　“原来如此，”艾莉茜娅向后靠在椅背，“听起来是真的不错，辛苦你们了。接下来希望你们能提高药剂的效果，哪怕再多高一点也能起到大作用。”
　　“您的意志，”劳拉颌首，随后又略带深意地说道：“这也是为了传播吾主的光辉，相信这种药剂的出现，能为吾主收拢到更多的信徒。”
　　好吧，饶是以劳拉主教的性格，现在也沉不住气了，艾莉茜娅想。实际上，以重要性来讲，她本以为劳拉主教一进门就会询问，能够忍到现在才把话题放这方面带，也是她如今威望升高的缘故了。
　　心中思绪变化，表面上艾莉茜娅仍是不动声色，微笑着点头道：“说起来，今天请你过来还有另一件事，想必你也听说昨天黑锤镇发生的事情了，心中也有很多疑惑。”
　　劳拉眼帘微垂，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艾莉茜娅也不介意，继续说道：“还记得在一个多月前，我们的谈话吗？”
　　“您是说……”劳拉略一迟疑，低声道：“名为混乱之潮的浩劫？”
　　“没错，你应该也查了些典籍，知道我不是在信口开河吧？”艾莉茜娅点了点头。
　　劳拉没有否认。
　　“兽人的先祖之灵也受到了混乱之潮的影响。”艾莉茜娅沉声道：“实际上，在我到破碎群岛之后没多久，祂就陷入了某种堕落状态，对我发动了袭击。”
　　域外灾祸的情报没必要告诉劳拉主教，只要让她大致清楚祖灵的状态就够了。
　　“这？”劳拉明显有些震惊，“您受伤了吗？”
　　“还好，祖灵本身因为堕落而实力受损。”艾莉茜娅看向旁边的骑士姬，“在蕾蒂保护下，我唤醒了兽人先代的英灵，虽然净化了先祖之灵，但祂最终还是陨落了。”
　　“也就是说……您……”
　　“没错，从概念上来说，我完成了一次弑神。”艾莉茜娅点点头，又摊手道：“当然，先祖之灵并不是真正意义的神祇，但作为兽族的信仰，祂确实拥有了残缺的神职。”
　　“您将它吸收了？”劳拉急迫地追问。
　　艾莉茜娅摇头道：“并没有，那是兽族的神职。所以我将它给予了一个兽人，也就是现在兽人族新的先祖之灵。”略作停顿，她继续说：“但你也清楚，涉及到神祇的领域，许多行为本身就是一种「仪式」。”
　　劳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大部分对神祇的祭祀仪式，本质就是将神祇经历的某些过往事件，以宗教化的抽像手法重演一遍。
　　这种重演本身是具备力量的，如果一个人能将某个神祇从出生到成神的经历全部重演一遍，那他将在重演结束的那一刻，完成一次极度“恐怖”的朝圣，最次也是当场化为圣徒，而如果他重演的是某位强大神祇，那甚至都能成为属神。
　　当然，没有人能全部重演一个神祇的经过，许多神祇的事情根本就不为人知，还有许多事情是知道了也无法重演，否则就会遭到天灾。
　　“我将神职给予那名兽人的行为，似乎也成为了某种仪式。”艾莉茜娅用一种不太确定的口吻说：“大概我算是具备了圣母的属性？”
　　一句话带过以后，她继续说道：“这就是我现在具备神性的由来，也是昨天黑锤镇发生事情的原因……”
　　略作停顿，艾莉茜娅略带歉意地看着劳拉主教，认真地说：“因为混乱之潮的关系重大，在黑锤镇上，我只是进行了一些简单的解释。而对教会内部，我暂时也无法做出太明确的解释，以免引来别的麻烦。”
　　在短暂的沉默后，劳拉主教缓缓点头，“我明白了，冕下，感谢您的解疑。我会尽量帮您安抚其他人的。”
　　艾莉茜娅笑了，“那真是太好了。”
　　******
　　经过一番波折后，《这个兽人不太冷》再度开始拍摄了。
　　蓝尘的演技还十分生涩，但在萨曼莎的调校下，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
　　尽管黑锤镇内已经有了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但作为引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蓝尘在拍摄晶影时，反而吸引到了更多的镇民围观……或者说，来当群众演员。
　　顺带一提，在一个超凡世界做晶影，最大的好处就是不需要后期做特效：需要爆炸、灿烂的烟花、光火效果？一个火球术够不够？不够可以再来五个。
　　艾莉茜娅一开始去了几次，将自己知道的一些现代社会的拍摄手法、镜头运用等技巧交给萨曼莎以后，便由着她自行发挥了。


第613章 榴弹试射
　　无可否认的是，萨曼莎在如何吸引人的眼球的领域，确实有着常人不具备的天分。这种天赋在她自己身上，体现为一颦一语显尽妖娆的魅惑；而体现在分镜脚本上，则是另一种独特的魅力——用地球上的影评来说，就是全程无尿点，独特的镜运用抓着所有观众的目光。
　　至少艾莉茜娅在检查了她的分镜脚本后，发现自己找不到更好的改进余地。虽然萨曼莎的分镜和地球原版还有些差距，但却更加符合这个世界的文化特点，各种超凡之力的体现也比枪械更加灵活。
　　好吧，艾莉茜娅承认，其实是自己的艺术细胞太差了。尽管包括音乐之都维尔纳在内，很多人都认为她的圣咏与宗教音乐开启了音乐界的新篇章，但真相是……她在KTV是个走音王来着。
　　所以把自己稍微懂的一些镜头常识都告诉萨曼莎以后，她便不再关注晶影的拍摄了。
　　据说萨曼莎后面就修改了拍摄方案，决定同时用多枚II型投影晶石，分开录制不同的场景，最后再让妮娜按顺序衔接到一枚空的晶石中。
　　这种方案一开始就要用掉大量的II型投影晶石，但避免了拍错一个环节就要从头再来的问题，也减少了演员的心理压力（毕竟因为自己犯错而毁掉一个小节和毁掉全部的拍摄进度是两种不同的压力）。
　　至于两种方案到最后，究竟哪个更加节约晶石，就是见仁见智了。
　　布洛尼为此没少抱怨，萨曼莎一次性就调用了十多枚II型投影晶石，意味着大笔的金币支出。艾莉茜娅倒是看得很开，而且她的注意力很快就放到了新的事情了。
　　在老吉姆的不懈努力下，榴弹发射器终于进入试射验证阶段了。
　　以黑锤镇目前的工业水平，就连蒸汽战车和重机枪都已经可以正式投产，制造出榴弹发射器并不困难，现在才交付已经算是进度缓慢了。
　　但艾莉茜娅依然很高兴。
　　因为这次榴弹发射器的制造全程，都没有妮娜的参与，完全是老吉姆带着普通人学徒一点点攻克了技术难点。
　　这是一次进步，意味着黑锤镇的工业体系更加健全，不再过分依赖个体的能力。
　　“冕、冕下，真的要我来吗？”玛米·托莫有些拘谨地问道，双手吃力地抱着发射器。
　　这位有着一头金发，并且留着非常危险的螺旋卷双马尾发型的少女，一大早就被叫到了黑锤军营地对岸的试射场，充当试射员。
　　虽然接触火枪的时间比大部分黑锤军士兵都要晚，但她的射击水平却突飞猛进，如今即使是默林、灰狗等军团里的老牌神射手，也要甘拜下风了。
　　用玛米的话来说，就是她在使用普通枪械时，也能感受到枪身的律动。只要配合着旋律，像是跳舞一样扣动扳机，便能击中靶子。
　　这种感觉用地球上的说法就是枪感，有天赋的人很快就能掌握，但普通人只要勤加练习，也能无限接近。
　　艾莉茜娅点点头，笑着安抚道：“只要瞄准靶子，再扣动扳机就可以了，不用担心。”
　　和栓动步枪比起来，榴弹发射器的精确度就低了很多，为了提高实验的效率，拥有枪感的玛米·托莫就是最佳的选择。
　　当然，蕾蒂西亚亲自操纵的话，甚至能做到八百里外一炮射爆一只咕咕鸡，但那就失去了测试的意义。
　　玛米深吸一口气，用肩膀扛起了榴弹发射器，俏脸认真地说：“我不担心的，冕下，因为已经没什么好……”
　　“等一下！”艾莉茜娅高声打断了她。
　　玛米疑惑地看向教皇，“冕下？”
　　“那句话是遭到神明厌弃的，以后不可以说。”艾莉茜娅郑重对她说。
　　老实说，就像是劳拉主教和某个拆迁女王外貌极其相似一样，眼前的玛米·托莫也神似某位断头前辈，这让艾莉茜娅不得防患未然。
　　“啊，对不起！”玛米手忙脚乱地想要道歉，但肩上扛着榴弹发射器，限制了她的动作，这快把她急哭了。
　　艾莉茜娅摆摆手，柔声说道：“没事，继续实验吧。”
　　玛米长舒了一口气，这次也不敢说话了，仔细瞄准着百米开外的靶子。
　　跑来看热闹的伊迪丝却露出了揶揄的笑容，低声问道：“咱怎么不知道，说那句话还会被神明厌弃？”
　　艾莉茜娅目不斜视，只当没听见。
　　与此同时，玛米在瞄准靶子后，扣下了扳机。
　　榴弹拖着尾焰，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线，命中了标靶。
　　伴随着巨响，整个榴弹炸开了花，飞裂的弹片和钢珠，就像是烧饼上的芝麻粒一样，嵌进了铁板，在上面留下密密麻麻的凹痕。
　　“这武器的威力比你的野战炮差远了。”伊迪丝眯眼看着钢板，摇摇头，“咱还以为是什么有意思的东西，结果就是一个能单人携带的野战炮嘛。”
　　“别急，单兵榴弹发射器有两种炮弹，这才只是第一种。”艾莉茜娅倒是对试验效果很满意。
　　诚然单兵榴弹的威力不如炮射榴弹，但更加便携、灵活，能适应复杂多变的战斗场合。
　　况且比起火炮，这东西是真正的能做到人手一把（或者更多），几十柄40mm口径的榴弹同时击中的话，哪怕是中高阶的超凡者也会明白什么叫口径既是正义。
　　另一边，妮娜也带着她的学徒，完成了初步的测量，回来报告道：“导师冕下，测量结果出来了，一百五十米的距离，有效散射半径大概在四到五米之间。根据钢板的受损程度，这个范围内对超凡者仍能造成有效的杀伤。”
　　好吧，比起地球上动辄一千几百的碎片、十几米的绝对杀伤半径，五米的距离听起来好像有点寒酸。但以超凡者作为假想敌的前提下，这个成绩已经超过了艾莉茜娅的预期。
　　“效果不错，”她满意地点点头，对玛米吩咐道：“接下来我们测试另一种弹头，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玛米懵懂地应了一声，从软垫箱子里取出了另一柄榴弹发射器，和刚才使用的那柄在外形上没有区别，同样都是锥形的头部，40毫米左右的口径。
　　“那……我射了？”她瞄向新竖起的靶子，向教皇征求道。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又一次扣下扳机。
　　咣当一声，作为标靶的钢板被击中了，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然后，就结束了。
　　钢板没有损毁，榴弹在重力的作用下，直接滑落到地面。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甚至连一点光影效果都没有。
　　“就这？就这？”伊迪丝扯了扯嘴角，狐疑地看向艾莉茜娅。
　　“冕下，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再试一次！”玛米不安地说道，她似乎以为是自己的射击方式有问题。
　　艾莉茜娅摇摇头，笑着说道：“不用了，你做得好，它就是这个效果，和你没有关系。”
　　“嗯？”伊迪丝一挑眉，眼底虹光流转，重新打量着百米开外的钢板，“居然击穿了？洞口边缘的液化痕迹是怎么回事？”
　　艾莉茜娅笑而不语。
　　伊迪丝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对玛米命令道：“再射一次，快点。”
　　得到艾莉茜娅的点头示意后，玛米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柄同型号的榴弹发射器——为了确保实验的准确性，两种型号都带来了五柄。
　　榴弹再次拖着白色的焰尾划过空气，这次伊迪丝看得很仔细，眼底的流光隐隐溢散出眼眶。
　　当榴弹再次击中钢板时，伊迪丝倒吸了一口气，惊讶地叫道：“塑能射线？！你怎么做到的，让它释放塑能射线？喂喂，你作弊了吧？”
　　塑能射线是施法者的中级法术，效果和名字相同，释放一道裹挟高能量的穿透性射线，进行精准的点打击。
　　“等等，这个武器好像是在你那工厂里制造的？”伊迪丝一脸三观崩坏的样子， “几十、几百个塑能射线？这谁顶得住啊？”
　　“让道具释放法术是炼金术师的领域，我可没有那个本事。实际上它并没有运动超凡之力，仅仅只是普通的高能金属射流。”艾莉茜娅解释道。
　　根据聚能效应，将倒锥形的金属罩放在弹头前方，并引爆后方的炸药时，会产生一个高温高压的金属射流。这种射流的瞬间速度能达到每秒几千米，可以轻易破开钢板，就像是用高压水枪滋开沙堆一样简单。
　　“你管这叫普通？”伊迪丝瞪着眼睛，抬手虚握，虹光犹如绳索般从掌心飞出，从箱子里套出了一柄榴弹发射器，回到她的掌心。瞄准、扣下扳机，扔掉发射器，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仿佛已经练习过了无数次。
　　在榴弹飞出去的同时，作为靶子的钢板上就出现了一层彩虹色的光幕。
　　砰——
　　榴弹击中，光幕上荡起了一圈圈涟漪，就像是投入石子的水面。
　　其他人都被伊迪丝的行动给弄懵了，茫然失措地看着艾莉茜娅，等待指示。
　　艾莉茜娅若有所思地看着伊迪丝的行动，明白她是想做什么了。刚好这也是接下来的测试项目之一，让她代劳了也好。
　　“我刚才撑起的护盾强度，大概介于黄金下位和白银巅峰之间。”伊迪丝一边说，一边控制着自己的虹光之箭，切割下一部分钢板，将之拉到了面前，“这是刚才击中的部位。”
　　她指了指钢板上直径五厘米，深约一指节的孔洞，“而这是它的效果——你管这叫普通？”
　　“在高能金属射流里，它算普通的。”艾莉茜娅振振有词道。虽然她确实对金属射流抱有了很大期望——这东西在效果上比魔法还要魔幻。按照RPG游戏归类的话，可以说是同时包含了能量、高温、冲击物理伤害的复合技能。
　　伊迪丝被呛住了。从认识至今，艾莉茜娅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吃瘪的表情。
　　沉默片刻后，欢愉少女摇摇头，“你知道这武器意味着什么吗？”
　　没等艾莉茜娅回答，她便自问自答地继续说道：“意味着普通人也有了和超凡者战斗的资本。”
　　艾莉茜娅不以为意道：“其实在火枪、火炮出现的时候，普通人就能够给超凡者造成伤害了。”
　　“不，这不一样。”伊迪丝少见地严肃，“那些武器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缺点，火枪的威力有限，而火炮的威力足够了，使用起来却很不方便。但这个喷射……嗯，高什么金属射流的武器，是真正给与了普通人在正面战斗与中、高阶超凡者对抗的能力。”
　　“不过这武器也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如果它在射出后能达到火枪的速度，即使高阶超凡者也需要全力应对了。如果它的射程能更远一些……”说到这里，伊迪丝突然停下来，打了个哈欠，“哎呀，咱替你操什么心，既然是你发明的武器，应该很清楚它的优缺点了。”
　　艾莉茜娅当然清楚它的优缺点，在火箭助推出现以前，单单靠着黑火药做发射剂的话，无论是可怜的射速，还是百米左右的射程，都限制了单兵榴弹发射器的威力。
　　一旦摸清了榴弹的引爆模式，哪怕是中阶的剑士超凡者，也有机会提前横截断榴弹，使其无法引爆。
　　这些问题，以黑锤镇如今的工业能力，还无法解决——单单是火箭科技就点不出来。
　　但没有关系，在设计榴弹发射器之初，艾莉茜娅就做好了用数量拉平质量的打算。只要能破防，二十五个“脚男”也可以干掉基尔○丹。五十发榴弹换一名中高阶超凡者就不亏，十发甚至血赚。
　　和工业体系的生产速度，以及使用热武器的军队组建速度相比起来，一名高阶超凡者的培养周期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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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今天想写到一个以玛米·托莫为主视角的主线剧情来着，结果4K字了……
　　睡觉睡觉，放个章推。
　　《做动画？等死吧你！》
　　日本动画还有五年寿命——庵野痞子
　　动画业界不景气，公司经营不善，老爸生病住院。
　　迫于无奈，穿越成为了JK的春日未来，踏上了成为监督的道路。
　　只是，为什么我的素人出道第一作，要从lifan开始？
　　(一部少女踏上制作动画道路，成为业界知名监督的业界小说)


第614章 好歹给个说明书啊！
　　轰轰烈烈的试射结束了。
　　玛米·托莫暗自松了口气。这是她第一次以协助者的身份，站到教皇冕下的身边。她希望能有个好的开始，倘若因为自己的错误而耽误了冕下的事情，且不说她无法原谅自己，就连她的父母也绝对会责怪她的。
　　“玛米，你不一起回去吗？”
　　柔和的声音响起，妮娜眨着翠绿色的眼睛，关切地问道：“伯父的腿已经好了吧？”
　　“嗯，多亏了你的药剂，父亲的腿已经没事了。”玛米用力点头道。因为经常要去妮娜的实验室里进行身体检查，两人已经很熟悉了，所以她继续说道：“因为母亲知道我来帮忙，所以今天不用我帮忙做饭，我打算再去军营里练习一会儿射击。”
　　作为教皇冕下特批的“编外成员”，妮娜虽然不算是黑锤军，却能自由进出，借用里面的射击场练习。
　　“这样啊，那你的配额还有吗？”妮娜好奇道：“都已经到月底了吧？”
　　每个人每月能领到的练习弹药是有数量限制的，也就是配额，月底清零，不可累计。
　　玛米左右瞟了一眼，看到教皇冕下已经走远，于是贼兮兮地小声道：“我找默林大哥又求了一些剩余的配额，你可别告诉布洛尼小姐。”
　　“放心，她不会在意的，既然划拨给了黑锤军，怎么分配就是军队内部的事了。”妮娜忍俊不禁道：“下次没配额可以来找我啊，实验室也有弹药使用的配额，只不过我一般都用不到。”
　　“嗯嗯，真的吗！”玛米的眼睛都亮了，就像是天上的星辰。
　　“不然呢？”妮娜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当初带你练习火枪的时候，弹药都从哪里来的？”
　　“咳，我没想过这个问题……”玛米吐了一下舌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早些去练习完，早些回家吧。”妮娜抬头看了眼天空，双子太阳中的埃拉已经被西山挡住，只剩下另一个挂在山脊。
　　玛米挥了挥手，和妮娜告别，转向了去军营的岔路。
　　今天是默林大哥值守，玛米很轻松就找他完成了登记。
　　好吧，作为黑锤军的军团长，除了特殊时间外，默林大哥每天都要在营地里值守。玛米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吉娜大婶（默林的母亲）念叨他每天都在军营里，连个结婚对象都不找的事情了。
　　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默林已经带着她来到库房，取出了武器和弹药，“这是最新式的栓动步枪，你还没摸过吧？”
　　玛米指尖摩挲着光滑冰冷的枪身，嘀咕道：“还是我自己的大枪舒服。”
　　“哈哈，你的那柄燧发枪可是妮娜小姐特制的，在这里使用的话，靶子都能让你给炸飞了。”默林爽朗笑道。
　　“知道了知道了。”玛米不好意思地鼓着脸颊，“我去练习了。”
　　“去吧，注意安全。”默林锁上库房的大门，摇头道：“我一会儿说不定也去靶场找你汇合。”
　　“诶？”玛米茫然眨眼，“你不是要值守吗？”
　　“值守又不是一直要坐在屋子里。上午带着来军训的实习警察们练了练射击，老实说我现在也有些手痒。”默林垂着肩膀，感慨道：“何况像你这么有天赋的都在努力练习，我更得加把劲才行。”
　　“天赋什么的……”玛米有些不好意思。
　　默林摆摆手，“好了好了，不说了，不然你回家晚了，你妈妈该怪我了。”
　　没过多久，靶场里便响起了连续不断的枪声。
　　天垂日暮，夕照黑锤。
　　幽暗的光线下，四百米外的靶子已经模糊不清，很难瞄准了。
　　玛米长舒一口气，一手拄着枪身，另一只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虽说扣动扳机只要动动指头，但长时间打枪真的是一件体力活。
　　按照妮娜小姐的说法，虽然自己只有在使用燧发枪时，才会暂时拥有特殊的启蒙种子，但自己的体质也在被潜移默化地一点点改变。
　　否则这么长时间的连续射击，默林大哥也坚持不下来吧？玛米心中想着，打了个哈欠。
　　天色已经彻底黯下来，周围一片漆黑。
　　她左右看了看，嘀咕道：“奇怪，默林大哥不是说也要来靶场联系吗？都到晚上了也没有人影。”
　　大概是偷懒了吧？自己一会儿还枪的时候，一定要嘲笑他！
　　玛米嘴角微微挑起，蹦蹦跳跳地向军营的办公区走去。
　　“咦？”刚走出靶场，她忽然停下脚步，打量着不远处的路上，倒着的身影。
　　那好像是……默林大哥？
　　玛米一怔，随后赶紧跑了过去。
　　“默林大哥？默林大哥？”她用力晃了晃对方的身体，然后发现默林只是昏过去了，额头上还有块青红的肿包。
　　她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心中便掀起了惊涛骇浪。
　　默林大哥显然是被人打晕的！居然有人敢在军营里行凶！
　　玛米立刻站起身，枪口上膛，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她现在只后悔没有随身携带自己的燧发枪，那会让她更有底气。
　　借助着些微的月光，玛米很快就在附近的草坪里找到了一些不该存在于军营里的东西。
　　黑红相间，薄纱布料，看起来似乎是从什么衣服上撕扯下来的。在布料周围还有一道压痕，蜿蜿蜒蜒向着远处的灌木里延伸。
　　显然，这布料不是默林的衣服。
　　难道还有人被袭击，而且被劫走了？玛米心中更加警惕，她的理智告诉她，这时候的最佳做法是赶紧找人汇报，请冕下派人来检查。
　　但是万一那个坏人跑掉了呢？而且还有人被劫走了。
　　略作思忖，玛米当机立断，释放了一枚信号弹。这种特殊的圆纸筒里装填着黑火药，点燃后会飞到天上，放出醒目的黄绿色火花。
　　看着夜空中炸开的火光，她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不远处的灌木林，低声安慰自己道：“没什么好怕的，玛米，没事，只是去看一眼就，确定了情况就回来。”
　　然而，就在她低语的时候，灌木丛中突然簌簌摇晃起来。
　　糟糕，对方根本就没有走远，就隐藏在灌木丛里。而且被信号弹给吸引过来了！
　　就在玛米心中暗叫不好的时候，灌木丛中也出钻出了一道黑影。
　　黑影的轮廓非常纤细，看起来应该是一名女性。
　　灌木被分开，黑影逐渐走了出来……
　　不对，根本不是走！玛米瞪着眼睛，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有腿，而是蛇一样的下半体，慢慢滑行出来。
　　难怪地上有长长的拖痕！
　　借助着月光，玛米终于看清了袭击默林的凶手。
　　她……或者说“它”的上半身是人类女性的样子，穿着一件黑红相间的薄纱外衣，脸颊与露出的脖颈、手臂上还有些仿佛鳞片般的结构，在月光下闪闪发光。而她下半身，本该是和上身一套的长裙，此时却已经破破烂烂，被撕扯的不成样子，一条有着黑色纹路的水蛇长尾在地上摇曳。
　　玛米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应该说任何一名经历过今年黑潮的黑锤镇住民，都知道它是什么——
　　堕落娜迦！
　　堕落娜迦的栗色眼眸中闪烁着寒光，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
　　玛米听不懂，也不敢问它在说什么。
　　于是玛米决定用自己的方法来问候——
　　枪口瞄准，扣下扳机。
　　枪身传来的震动仿佛有节奏的旋律，子弹出膛的炸响就是乐曲的休止符。
　　噗——
　　堕落娜迦的腹部炸出血雾。
　　玛米没有选择射击娜迦的头部，一方面是目标太小不好击中，另一方面则是她想要抓个活口，所以选择了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堕落娜迦的身体强度。
　　腹部的伤势不仅没让它失去行动能力，反而激发了它的凶性。
　　堕落娜迦发出尖锐的叫声，上身前倾，如同蛟蟒般猛扑向她。
　　玛米急速后退，手上动作不停，后拉枪机完成了换弹，抬手朝着近在咫尺的堕落娜迦就是一枪。
　　电光火石间，子弹击中了娜迦的肩膀，猛扑的动作也为之一滞。玛米因此躲过了它的攻击，顺利拉开了距离。
　　但她的心却一沉，枪膛里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了。
　　似乎是两次被击中起到了威慑，堕落娜迦弓着身子，以蛇游水一样的蜿蜒动作，向着玛米缓慢逼近。
　　冕下保佑！！
　　玛米紧咬牙冠，心中祈祷着，握紧了手中的步枪。
　　******
　　从盥洗室里洗漱出来，艾莉茜娅披着浴袍，走回了卧室。
　　教皇宫的恒温法阵远比中央空调要好用，哪怕是已经入冬，宫殿内的每一处角落也都保持着相同的舒适温度。
　　“蕾蒂，你去洗漱吧。”艾莉茜娅朝着在房间里看书的骑士姬说道。
　　后者微微点头，离开了屋子。
　　艾莉茜娅打了个哈欠，躺倒在了床上。今天的试射固然成功，而且在试射时情绪激动，毫不觉得累。但洗过澡躺在床上，立刻就能感觉到全身积累的疲惫都涌了出来。
　　就在她哈欠打得泪眼模糊的时候，眼角余光瞥到了一阵亮眼的光芒，炸开在夜空之上。
　　“信号弹？”艾莉茜娅一怔，打了个激灵，疲倦一扫而光，立刻看向窗口外。
　　从方向上判断，那应该是黑锤军营和黑水河堤的位置。
　　这两个地方都是黑锤镇的重地，绝对不会有人乱放信号弹玩耍……
　　艾莉茜娅猛地从床上爬起，然而就在这时候，系统面板突然自发“弹”在了眼前。
　　【检测到选召者的强烈祈祷，是否检查？】
　　选召者的强烈祈祷？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艾莉茜娅心中想着信号弹的事，十分着急，直接选择了同意。
　　下一刻，天旋地转。
　　当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个地方。
　　这是一座恢宏的殿堂内部，看起来和教皇宫的风格有些相似，不过只有一层，抬头能看到高耸的穹顶，以及高墙上一面面用彩色玻璃块拼接成图案的窗户。
　　而在艾莉茜娅面前，灯火辉煌，一眼望去有数千根蜡烛在安静地燃烧。这些蜡烛长短不一，粗细不同，就连燃烧的程度也各不相同，但却有着莫名的统一融洽。
　　好吧，经过最初的惊讶后，艾莉茜娅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先前被那个黑暗生物·梦魇拉到梦中的时候，也是这样。
　　所以，自己是在做梦？
　　也不对，艾莉茜娅摇摇头，推翻了这个想法。她的旁边就住着伊迪丝，教皇宫内还有两个星耀阶超凡者。要是有什么家伙能潜入她的梦中，那……好吧，根本就没有这种可能。
　　况且自己可是选择了系统的选项，才来到了这里的，所以是和系统脱不开关系。
　　系统呢？艾莉茜娅的念头刚冒出来，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光团。
　　光团缓缓向前飘动，艾莉茜娅心中明悟，跟着光团前进，游走在富丽堂皇的宫殿（或者说教堂）中。
　　随着光团移动，她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排排的蜡烛中了。并没有想象中那种蜡烛燃烧的气息，反而是一种淡淡的清香。
　　很快光团停下了。
　　在艾莉茜娅的面前是一支燃烧旺盛的蜡烛，比旁边的都要粗长，火苗飘摇不定。而就在她到来的瞬间，燃烧的烛火突然暴涨了数分，似乎是感应到了她，被她吸引的样子。
　　久违的提示音响起，刚才带路的光团在艾莉茜娅的面前逐渐延展，变成了熟悉的屏幕。
　　【突发任务：帮助选召者】
　　【简介：有许多人将信任与生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如今你已经拥有了回应他们的力量。】
　　“原来如此……”艾莉茜娅有些明白烛火是什么了，她伸出手，触摸到了眼前的烛火。
　　在接触到的瞬间，她的眼前出现了另一幅画面。
　　或者说是另一个人的视角。
　　从眼前的景象判断，应该是在黑锤军的营地。视角的主人正在面对一只……堕落娜迦？艾莉茜娅一怔，随后接着通过余光，得出了自己正在使用的视角是玛米·托莫。
　　为什么她正在和堕落娜迦战斗？
　　艾莉茜娅并没有搞清楚情况，但几乎是本能一般，她知道了玛米·托莫只有最后一颗子弹，也知道了默林就在玛米的身后。而玛米希望用最后的子弹拜托危机。
　　所以……该怎么做？好歹给个说明书啊！艾莉茜娅皱眉思索，一时间有些发懵。


第615章 Credens Justitiam
　　风声在嘶吼。
　　血液疾速冲击着耳膜，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
　　子弹只剩下最后一颗，射击的机会只有最后一次。
　　要么生，要么死，不存在第三种可能。
　　金色的明眸启张，注视着缓缓游来的堕落娜迦。
　　距离越近，玛米·托莫的心情越发平静。
　　有一瞬间，她感觉到了，
　　仿佛，
　　教皇冕下就在她的身边。
　　血脉相连的悸动从指尖传来， 栓动步枪似乎在她的耳边诉说细语，这种心意相通的感觉，以往只出现在使用自己的燧发枪时。
　　然而，现在却莫名出现了。
　　玛米·托莫，扣下了扳机。
　　像是打开了水管的闸门，有暖流似的什么在体内涌动，流经手臂、指尖，全部灌输到仅剩的子弹中。
　　最后，子弹出膛。
　　栓动步枪的枪口炸开了。
　　绯红色的光辉喷涌而出，在空气中留下一道灼热的痕迹，击中了堕落娜迦的胸膛。
　　冰雪消融似的窸窣声响起，绯色的子弹同时暴涨开来，像是蜘蛛网般沿着堕落娜迦的体表蔓延，化作了囚禁的牢笼。
　　堕落娜迦发出了尖锐的叫声，但蛛网似的牢笼越缩越紧，将它困成了一团。
　　结束了？玛米咽了下干涩的喉咙，拿枪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砰——
　　栓动步枪从手中滑落，掉到了地面。玛米慢慢滑坐在地上，后知后觉地大口喘着气。
　　太……太刺激了！
　　她居然和堕落娜迦对战，而且还打赢了！
　　最后的绯色光辉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没有使用燧发枪，难道自己也有启蒙种子了？
　　玛米摊开双手，重复着握紧又松开的动作，呆愣愣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栓动步枪。
　　枪口真的炸开了，不是她眼花的错觉。
　　身后传来了无意识的低哼。对了，默林大哥还在昏迷！而且还有个人被掠走了！玛米如梦初醒，连忙撑着颤抖的膝盖，重新站起来，打算去探查一番灌木丛。
　　刚起身，她就愣住了。
　　绯红的光牢里，原本的堕落娜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名陌生的少女。
　　少女穿着黑红配色的纱裙，裙摆、衣袂都已经撕扯得不成样子，像是昏过去了，双眸紧闭。
　　堕落娜迦呢？自己刚抓到的，那么大一只堕落娜迦呢？
　　经过仔细辨认，玛米终于确定了这身衣服和堕落娜迦的穿着一样，而且和先前散落在草坪上的衣服碎片也十分相符。
　　因为战斗紧张而忽略的各种细节浮上脑海，她立刻反应过来，根本就没有什么人被劫走，只有眼前的陌生少女，或者说堕落娜迦。
　　到底是怎么回事？
　　玛米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正当她在月光下凌乱的时候，旁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哎呀，我好像来晚了？”
　　半精灵小姐的身影从夜色中浮现，就像是阴影汇聚成的一样。她左右打量着，轻松地说：“冕下说你遇到了麻烦，看来这不是解决了嘛。”
　　“差点就是我被解决了……”玛米随口回应了一句，突然一怔，连忙追问：“冕下知道我在这里？”
　　“是啊，怎么了？”米娅点点头。
　　难道自己刚才的不是错觉？玛米心想，她还以为是自己在紧张关头胡乱祈祷产生了幻觉，所以才觉得冕下在自己身边……但是听米娅的意思，冕下真的知道？
　　玛米张口欲言，却被米娅的惊叫给憋回了肚子里。
　　“丽莎？”
　　米娅已经走到了陌生少女的旁边，难以置信地张着嘴。
　　“你认识她？”玛米问。
　　“她是我的朋友，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来到的时候默林大哥就已经昏过去了，然后就被她袭击……”玛米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经过，总结道：“具体的情况，恐怕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知道了。”
　　米娅左右看看，摇了摇头，“好吧，看来我们只能带上他们两个人，回去见冕下了。”
　　虽然玛米很想帮忙，但看着米娅一手一个，提着两个昏倒的人走在地上还脚步轻盈，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回教皇宫的半路上，默林就自己醒了过来，只不过头还有些晕乎，似乎是被撞到头的后遗症。
　　不过默林还是断断续续地说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他本想着去靶场和玛米一起练习射击。结果在靶场外不远，见到丽莎一边踢腿，一边在地上翻滚，状态不太对劲。
　　因为对方是来参加军训的实习警察，所以默林也没多想，连忙走过去想问问有什么能帮忙的。
　　结果对方只是发疯了一般，用力捶打着双腿，口中喊着什么疼死了、好烫、要融化了之类的话。
　　听到丽莎的叫喊后，默林虽然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把视线挪到了她的下身。
　　“……最后，我就记得看到了一条鞭子似的黑影，迎面甩来，就失去意识了。”默林在教皇宫的书房里，向教皇冕下重新复述了一遍事情经过，“是我的警戒意识不够，还请您责罚。”
　　冕下的神态一如既往的平和，“这并不怪你，要说的话，圣殿骑士没有查清蒙德小姐的底细，也要负一定责任；另外还有米娅把她带进军营里。”
　　“我回去后会加强营地内的巡逻部署，杜绝类似的事再次发生。”默林低头道。
　　“好了，你的头伤还没好，先回去休息吧。”艾莉茜娅温和地说。
　　不知道为何，玛米总觉得教皇冕下有些不太对劲，但她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异。
　　默林回去休息了，米娅小姐在隔壁守着那名叫丽莎的女孩，房间里还剩下玛米自己，冕下和白骑士、布洛尼大人。
　　玛米咬了咬嘴唇，抬头看向教皇冕下，对方也正在微笑地看着她。
　　毫无缘由的冲动从心底升起，她再也无法抑制激荡的情绪，脱口而出道：“您听到了！您都看到了！”
　　这话有些没头没脑，在出口的那一刻，玛米就后悔了。
　　她想道歉，然而冕下却笑着点了点头，“最后一枪，射得很漂亮。”
　　果然不是错觉，冕下当时真的就在自己身边！
　　玛米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
　　第一更。


第616章 系统其实就是一皮肤
　　艾莉茜娅和玛米打哑谜似的对话，还在继续。
　　“冕下，我是不是……”玛米顿了下，眼中闪着希冀的光彩，“我还能再用出来吗？”
　　艾莉茜娅明白她的意思：能否不借助特制的燧发枪，便使用出超凡力量。
　　虽然心中有些不忍，艾莉茜娅还是微微摇头，“械灵感应……也就是你对火枪的感应能力，只能算是一种天赋特长，并不能像是启蒙种子那样，成为释放超凡力量的源泉。”
　　后者的眼神迅速黯淡，轻咬了一下嘴唇，勉强打起精神，强笑道：“对不起，问出了一个任性的问题……”
　　她的话还没说完，房门就被敲响，“导师冕下，我回来了。”
　　“进来吧，”艾莉茜娅应了一声，接着看向玛米，微笑道：“但是，就像RPG游戏一样，打倒了敌人总会获得经验值和技能提升。”
　　“RPG游戏？”玛米茫然地眨着眼睛，没听懂教皇在说什么。
　　但她的眼睛很快就直了，因为刚进屋的妮娜手中，正拿着她的特制燧发枪。
　　艾莉茜娅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我让妮娜去你家拿过来的，你再握住它试一试。”
　　玛米懵懂地应了一声，接过银白色的燧发枪，“咦？”
　　在她指尖触摸到枪身的瞬间，铭文线路便自发地在燧发枪上显现，琥珀色的打火晶石放出光晕，刻印在枪体表面的铭文阵列与玛米的身体汇和成了一个完整的循环。
　　她直接完成了“变身”。
　　“奇怪，我没有想进入这种状态啊？”玛米疑惑地说。
　　经过长久的训练，玛米已经能做到收发自如了，几乎不会再出现这种不受控制的“变身”情况。
　　“仔细感受一下，有没有什么不同？”艾莉茜娅笑道：“你的械灵感应能力应该是得到了提升。”
　　闻言，玛米秀眉微蹙，缓缓闭上眼睛。当她再次睁开金色的眸子时，眼底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彩。
　　她略作思忖，伸手抹过枪身。当掌心离开两口时，手中的燧发枪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两柄。
　　玛米干脆放开双手，而两柄燧发枪也自行飘浮在空气中。她又是双手各自抹过一柄枪身……像是分身术一般，燧发枪的总数就变成四柄了。
　　最终，燧发枪的总数定格在了七柄，当第八柄要显现出来时，玛米就维持不住“变身”的状态，人工制造的启蒙种子自行消散了，燧发枪也重新变回一柄。
　　玛米的额头已经满是汗珠，刘海贴在皮肤上，但她完全顾不上休息，惊喜地叫道：“冕下，我、我……”
　　好吧，她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了，艾莉茜娅笑了笑，“你的「械灵感应」能力提升了。”
　　“械灵感应，”玛米呢喃着复述了一遍，突然目光炯炯地看向教皇，“您……也会吗？这是您赐予我的，对吗？”、
　　艾莉茜娅没有隐瞒，“算是吧，其实你能拥有这个能力也是一次意外。”
　　“镇上都说您在破碎群岛的时候，从兽人的先祖之灵身上获得了神祇的能力……”玛米说到这里，不由压低了声音，“但我总觉得顺序错了，不该是这样的。”
　　毕竟是经常往返于教皇宫的人，现在又接触了新的情报，尤其是刚才自己都亲自展现出“神迹”了，能够发现端倪很正常。艾莉茜娅并不吃惊，不置可否地说：“那你觉得该是什么样子的？”
　　“我觉得……”玛米咽了下嗓子，话音戛然而止，她看了看屋子里的人，小声道：“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噗嗤，”妮娜没忍住笑了出来，“玛米，你当初冒名顶替，去应征黑锤军的勇气呢？”
　　尽管被调笑了一通，但玛米的情绪稳定多了，她想了想，有些拘谨地说：“我愿成为您传播意志的基石。”
　　艾莉茜娅没有给出回应，而是笑着说道：“好了，天色已晚，你也该休息了。等明天起来妮娜会给你详细测定能力的变化，再看看要不要更新燧发枪的铭文。”
　　“我刚才去你家的时候，已经跟伯母说了你今晚在教会里留宿，放心吧。”妮娜接口道：“你的房间也收拾好了。”
　　玛米张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没有说出来，而是老实地行礼，然后跟着妮娜走出了书房。
　　布洛尼看着她们两个离开的方向，忍不住问：“艾莉丝，你确定她不会乱说吗？”
　　“她的信仰十分纯粹。”艾莉茜娅想起了自己在教堂里看到的蜡烛。
　　她现在已经明白了，那些蜡烛每根都代表着一名她的信仰者。无论是浅信徒、泛信徒还是狂热者，只要对她有信仰的意思，便会在教堂里燃起一根蜡烛。
　　“这也是你在那座教堂里看到的吗？”布洛尼叹了口气，“说真的，下次你试验这些的时候，能不能提前通知我们一声——你知道我看到你昏倒在地上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
　　“对不起。”虽然刚才就已经道歉过了，艾莉茜娅还是又认真地说了一次，“让你们担心了。”、
　　略作停顿，她又摇头，无奈地说：“主要是我也没聊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这还真是……”
　　艾莉茜娅打开系统面板，或许现在该纠正称呼，将之称作“套了个系统皮肤”的未知神格、神职？
　　以拥有者能够理解并接受的方式展现，也是神格的能力——比如著名的狗头人之神，明明狗头人属于未开化的野兽，连语言都没有，却硬是能成为神祇。
　　系统面板中，信仰点已经消去了一千点……足足一千点！
　　就因为艾莉茜娅回应了玛米的祈祷，暂时将自己具备的完美械灵感应能力，“借”给了只有弱效械灵感应的玛米·托莫。
　　虽然其中也有她自己不熟练的原因，但回应一次祈祷的消耗可见一斑。
　　难怪神祇们都不怎么喜欢降下神迹，反而是靠着教会等代行者组织信徒，艾莉茜娅想。
　　真要一个个回应祷告，引发神迹的话，不用一个星期，一个个神祇都堕入黄昏了，神灰都能被扬没了。
　　======
　　第二更
　　我始终觉得搞一个凌驾于一切的系统，又不解释来龙去脉，是一件很机械降神的不负责体现。
　　所以这本书看起来是系统金手指，其实系统就是一炫彩皮肤【x
　　开局的时候，艾莉茜娅获得了神性，系统本身是神职和神格，一开始就凑够了封神的要素【x
　　这是伏笔，夸我【振声！
　　至于艾莉丝的神格和神职又为社么是科技流，就是以后剧情要交代的了
　　这也是伏笔【振声
　　啊，上面就是睡觉前的口嗨，不要在意，睡了晚安。


第617章 晚安好梦
　　哪怕有自己还不熟练的原因，但引发一次“神迹”的耗费也太高了，艾莉茜娅心中盘算，难怪神祇们都不轻易回应信徒，而是靠着教会、教团等组织充当代行者引导信徒。
　　突发任务【回应选召者】已经完成，这个任务更像是新手教程，让艾莉茜娅明悟了回应祷告、彰显神迹的方法。
　　也是因为她回应了玛米的祈祷，后者的极弱械灵感应才会得到提升。因为她们的互动，在亚伯拉罕三教可称“天启”；在释迦则名醍醐灌顶；在道教便是仙人点化。放到神圣不显的世界（比如地球上），玛米·托莫的经历都有资格去写一本「福音」了。
　　任务奖励，艾莉茜娅也已经收到，实际上任务奖励类似于一种明悟，让她清楚了系统其实就是神职、神格的外在体现，本质上就是个免费的炫彩皮肤。
　　虽然尚不清楚究竟系统是什么神职领域，又是怎么出现在自己的身上的，但她一直对系统的疑心总算能稍微减轻一些了：就像是没人会去怀疑自己的手有思想，会趁着夜晚掐死自己一样。神职、神格也可以看作自身的一部分，一个特殊的“器官”。
　　为此一千的信仰点消耗，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这是好事，值得放假休息，喝一天的下午茶庆祝……艾莉茜娅虽然很想这样说，但现在是深夜，整个事件也还没有尘埃落定，反而有一系列的后续问题亟待解决。
　　首当其冲的问题便是，丽莎·蒙德，为什么会变成堕落娜迦？
　　“我记得堕落娜迦是邪神的眷属，而且他们信奉的好像就是万象星空之主？”艾莉茜娅回忆着，看向布洛尼求证。
　　影响黑锤镇的天灾「黑潮」，就是因为一个堕落娜迦驭海而上，在河道里产卵孵化后代，同时举行献祭仪式的结果。
　　“万象星空之主确实说过，黑潮是因为祂的眷属堕落娜迦。”布洛尼点点头，无奈地说：“别盯着我了，虽然祂确实帮我驱逐了混乱之主的力量，还教授了我不受启蒙种子损毁影响的修炼体系。但我和祂的交流并不如你多。”
　　“好吧，看来我们需要再找马库斯·蒙德谈一谈了。”艾莉茜娅摊手说道。
　　马库斯不可能对自己女儿的情况一无所知，尤其艾莉茜娅回忆起了前段时间蝰蛇的汇报：在听说要去黑锤军营训练时，马库斯表现出了强烈的反对。
　　当时，艾莉茜娅只以为马库斯是担心自己女儿的名誉受损，并未在意。但现在回想起来，他的态度就有些值得玩味了。
　　或许正是清楚女儿的情况，马库斯才不坚决反对。而且由此推理的话，丽莎·蒙德是不知道自己身份的，否则不会兴冲冲地跑到军营里接受训练，导致自己暴露了身份。
　　艾莉茜娅思虑片刻，看向了守在一旁的骑士姬，“蕾蒂，要麻烦你去一趟了。”
　　按照丽莎的情况，马库斯很大可能也是堕落娜迦。考虑到进入战斗的可能性，布洛尼并不方便出手，还是蕾蒂西亚更为稳妥。
　　“对了，把蝰蛇也一起叫过来吧，他和马库斯是熟识，也许知道些什么。”艾莉茜娅又补充道。
　　蕾蒂西亚看向布洛尼，后者立刻说道：“这里就交给我吧，不会给人声东击西的机会。”
　　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后，蕾蒂西亚轻轻点头。
　　看着自己的骑士飒沓离开，艾莉茜娅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道：“总算能休息会儿了。”
　　布洛尼起身倒了杯热水，摆在她面前，“很困吗？以你现在的精神力，应该能坚持一天不睡觉的吧？”
　　“主要是帮助玛米的那一下……我现在就像是绕着黑锤镇跑了一百圈，全身都酸痛无比。”
　　“那你不早说？难怪我看你一直不太对劲。”布洛尼嗔怪道。
　　“刚才还没有这么明显，现在一闲下来就爆发了。”艾莉茜娅摇摇头，眼皮微阖，斜靠在宽大的椅背上，“我先小憩几分钟， 等蕾蒂回来了，记得叫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还未说完，便睡着了。
　　……
　　“艾莉丝？”布洛尼轻轻叫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艾莉茜娅安静地靠着椅背，纤长的睫毛随着呼吸的节奏，轻微颤动。
　　布洛尼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寂静了，只剩下艾莉茜娅的呼吸，以及恬静的睡颜。
　　静静地看了几秒，布洛尼叹了口气，“真是的，这让我怎么忍心叫醒你嘛。”
　　她缓缓站起身来，漆黑的火焰从发丝末端席卷而上，眨眼就完成了“变身”。
　　黑炎逐渐扩散，从艾莉茜娅与椅子的缝隙中穿过，交织成了柔软的网，轻柔地将她抬到了半空。这足以熔炼岩石的火焰，连她的一根发丝都没有烧掉。
　　布洛尼伸手双臂，小心翼翼地接住了艾莉茜娅。“变身黑化”状态时冷峭的脸上，也浮现出了少见的温柔气息。
　　几分钟后，教皇的卧室里，布洛尼把艾莉茜娅抱到了床上。
　　即使换了个地方，从三楼的书房下到了二楼的卧室，艾莉茜娅还是没有醒来，看来是真的累坏了。
　　布洛尼已经解除了变身状态，怜惜地摇了摇头，伸出手抚过艾莉茜娅的脸颊。
　　后者似乎有所感应，迷糊地说道：“记得……叫我啊……”
　　一边嘟囔着，她一边在枕头上蹭了蹭，似乎给脑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发出了微弱的鼾声。
　　“晚安。”布洛尼低头看着熟睡的艾莉茜娅，红色的眸子里全是她的倒影。
　　时间仿佛凝固了，布洛尼缓缓俯身前探，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了鼻息已经能吹起对方额前的发丝，数清对方的眼睫……
　　仿佛有风吹过，床头的烛火一个跳跃，自行熄灭了。
　　卧室内一片黑暗，只有银色的月光从窗间洒落，映照着屋内的两个身影重叠。
　　片刻后，寂静的黑暗中响起一声梦呓般的低语。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艾莉丝，好梦。”
　　========
　　第一更。
　　我觉得这章是糖。
　　但我又觉得这章有点虐
　　但我真觉得它是糖！
　　就很纠结。
　　另外，关于昨天间帖里的问题，比如怎么穿越的，为什么有科技树之类的……其实这些问题和系统神职神格的来历可以算作同一个问题，也算是这本书的主线之一了，后面都会有剧情交代的。


第618章 马库斯的故事（上）
　　咔嚓——
　　卧室的门被打开，走廊的烛光在地毯上投下苗条的阴影。布洛尼抬起头，看到了站在门前的蕾蒂西亚。
　　银发少女应该是刚办完事过来的，从她的动作判断，似乎是刚要推门，门就被布洛尼打开了。
　　布洛尼轻轻带上身后的屋门，抬手将垂落的发丝挽到耳后，“艾莉丝睡着了，马库斯和蝰蛇来了吗？”
　　“在书房。”蕾蒂西亚的回答言简意赅。
　　布洛尼点了点头，“我们一起过去吧，让艾莉丝好好休息。”
　　银发少女的眼底闪起了红光，注视着她。而布洛尼同样平静与她对视。
　　几秒钟后，骑士姬回答道：“好。”
　　……
　　书房里，蝰蛇与马库斯相对而坐。
　　“老伙计，你知道殿下把我们叫来是干什么吗？”蝰蛇有些疑惑地说：“而且还是米露小姐亲自来叫的我们……”他发现马库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唤道：“马库斯？老伙计？”
　　“啊？”马库斯·蒙德如梦初醒，摇了摇头，“抱歉，我也不清楚。”
　　“你好像有心事？”蝰蛇敏锐地察觉到了朋友的异样。自己这位朋友是待人接物一板一眼的性格，很少会在与人相处时走神。
　　马库斯叹了口气，看向窗外的夜色。
　　“是因为丽莎的事吗？”蝰蛇猜测道，他知道丽莎留书一封后，便跑到了军营里接受训练，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他摇了摇头，安慰道：“不是我说，丽莎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你也不可能管她一辈子。”
　　“我没有想管她一辈子，”马库斯皱眉反驳，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了一声长叹，“你不懂。”
　　“我也是有两个孩子的人，有什么不懂的？”蝰蛇耸了耸肩。
　　“你的孩子可不会……唉，算了。”马库斯的话戛然而止，嘴巴紧紧地抿着。
　　蝰蛇正想问话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打开了。他立刻站起来，“殿下……嗯？”他的脸上闪过一抹疑惑，“布洛尼小姐、米露小姐，殿下呢？”
　　“艾莉丝有些事要处理，”布洛尼平静地说，“所以这边就由我们来了。”
　　“原来如此，”蝰蛇恍然，说实话，这场景有些怪异，就仿佛是宫廷政变一样，国王的护卫和总管传统在了一起……他收束了自己的胡思乱想，问道：“不知道深夜叫我们来此，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布洛尼直接告诉他，“和你有些关系，但是关系不大。”
　　随后，布洛尼看向了马库斯·蒙德，开门见山道：“和你的关系很大。你的女儿就躺在隔壁，今天傍晚袭击了一名黑锤军军官。”
　　“丽莎？”蝰蛇更懵了，“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了解丽莎，她是个性格活泼，但十分善良的姑娘，不可能会袭击军官的。”
　　“你真的了解吗？”布洛尼反问一句，看向沉默不言的马库斯，“或许他能给你解释。”
　　“马库斯？”蝰蛇扭头，看向自己的朋友，“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是自己的女儿有了事，但作为父亲的却沉默不言……蝰蛇意识到了事情不简单，追问道：“老伙计，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马库斯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坚决反对丽莎的选择吗？这就是原因了。”
　　这样回答完，他又看向了布洛尼，“丽莎是变成了那种样子吗？”
　　“看来你果然知道。”布洛尼冷淡地说。
　　“那种样子是什么样子？”只有蝰蛇对他们打哑谜似的谈话一无所知。
　　马库斯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布洛尼，认真地说：“大人，他对这件事并不知晓。”
　　蝰蛇意识到了马库斯是想把他摘出去，于是说道：“蒙德父女是我引荐的，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也有责任。”
　　在黑锤镇这样充满生机的地方待久了，蝰蛇的心态都变得年轻了，重新找回了好奇心。当然，作为一个智者，他很清楚能使用好奇心的场合。作为小镇的教育总长，他算是布洛尼在政务厅的下属，稍微过问几句也没关系。
　　正如他所料，布洛尼没有让他离开，而是对马库斯道：“你自己决定吧。”
　　“唉，你想听就听吧。只是丽莎从小就很亲近你……希望你在听我说完后，看在我们相熟多年的份儿上，哪怕疏远丽莎也不要恶言相向。”马库斯那总是紧绷的脸上，罕见地浮现了一抹恳求。
　　蝰蛇顿时皱眉，不悦地说：“老伙计，我是看着丽莎长大的，我把她就当做亲女儿，你在说什么呢？”
　　“希望如此，”马库斯叹了口气，平静地阐述道：“我是人类。”
　　“我当然知道你是人类。”蝰蛇下意识回应。
　　但马库斯接下来的话，却让蝰蛇瞪大了眼睛，“丽莎的母亲是一名娜迦族的堕落者。”
　　“娜迦族的堕落者？”蝰蛇懵了，“等等，我怎么没听说过……丽莎的母亲，纳莎不是很正常吗？”
　　“纳莎不是丽莎的生母。”马库斯苦笑着，“丽莎的生母在生下丽莎后，没多久就去世了。丽莎那时候还小，没有什么记忆，所以一直认为纳莎就是她的母亲。”
　　蝰蛇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喃喃说道：“老伙计，你的感情史可真够丰富的，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马库斯摇摇头，继续解释道：“丽莎母亲的担心还是出现了，娜迦的血脉正在复苏。这就是我阻止丽莎去黑锤军营的原因，我怕她在那里受到刺激。”
　　“是因为那边曾经出现过堕落娜迦？”蝰蛇若有所思。
　　“没错，只要在镇上住一段时间，都能听说这件事。”马库斯点点头，看向布洛尼，“大人，我明白堕落者意味着什么，但丽莎从未作恶，对自己的身世也毫不知情……”
　　他还想进一步说些什么，但房门却被猛地推开。
　　米娅跑了进来，也没看屋子里都有谁，直接叫道：“不好啦，丽莎的情况不太对劲！”
　　======
　　第二更。
　　我一度以为上一卷的大高。。潮，有黑暗生物、混乱之潮、斯克玛帝国加艾莉茜娅四方的参与，已经是我能写的最复杂的局面了。
　　结果我刚才仔细一算这一卷的大高。。。潮，应该是有希洛芬、光耀教廷、斯克玛一世、礼赞之神格罗、a、b、c的七方参与。
　　AWSL！


第619章 马库斯的故事(下)
　　丽莎·蒙德躺在床上。
　　少女牛奶般白皙的肌肤下，隐约透着一股青黑色，就仿佛血管里流淌着的不是殷红的血，而是掺了番茄酱的墨水。
　　青黑的纹路呈现出诡秘的规律性，像是蛛网般交织纵横。而在脸颊和露出来的脖颈部位，有一些类似鳞片的结构，被烛光映衬着闪闪发光。
　　布洛尼站在床头，仔细打量一番，对旁边的米娅问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这种变化的？”
　　后者立刻回答道：“就在刚才，我一发现丽莎的情况不对劲，就跑去隔壁找你们了。”
　　作为一个混血半精灵，米娅觉得自己的朋友是个混血娜迦，似乎也没什么问题。至于堕落者？布洛尼可是都快成行走的邪神了，不也和教皇冕下关系亲昵？
　　唯一让米娅觉得愧疚的，就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导致默林被袭击了……不过幸好，没有酿成大错。改天带点礼物去向他道歉好了。
　　“丽莎是又要变成娜迦的形态了吗？”米娅担忧地问。
　　布洛尼摇摇头，指着隐隐罩在在丽莎体表的绯红光网，“按理说艾莉丝的神……艾莉丝的能力已经暂时制止了她的血脉变化。”
　　“那这是什么情况？”米娅指着丽莎皮肤上的青黑纹路，“就像是中毒了似的。”
　　“确切地说，是一种诅咒。”布洛尼皱眉，想了想，又补充说：“当然，你也可以理解成一种祝福。诅咒和祝福，在很多情形下是相通的，甚至可以转换。”
　　“诅咒？祝福？”米娅眨巴着眼睛，“什么意思？”
　　“这就要问他了。”布洛尼平静地说道，看向了一旁沉默不语的马库斯·蒙德，“恐怕蒙德小姐的身份，不止是混血娜迦一样简单。”
　　自从来到这间房，见到女儿的情况后，马库斯就不发一语。
　　对其他人投来的视线，马库斯也恍若未觉，注视着女儿的身体，表情在痛苦、纠结中变换不断。
　　“老朋友？”蝰蛇忍不住叫了他一声，有些严肃地问：“丽莎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库斯嘴唇紧抿，没有回应。
　　作为朋友，米娅觉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观了。她深吸一口气，诚恳地说道：“蒙德先生，我是丽莎的朋友。是我将她送到的军营里，很抱歉，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半精灵少女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正经，“但即使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中，她缓慢却坚定地说道：“因为这是丽莎的愿望，她想要以自己的行动，维护你的心血，确保《权利法案》推行。”
　　马库斯·蒙德表情终于有所松动，视线挪到了米娅身上，凝视着她。
　　后者的目光毫无避让，紫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坚定的神采。
　　过了半晌，马库斯有些复杂地问：“这是丽莎的想法？”
　　“这就是她加入公安局的初衷。”米娅点头。
　　有那么一瞬间，马库斯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欣慰，但紧接着就变成了无力的痛苦。前后不过几秒钟，他就仿佛苍老了十岁，一直挺直的腰背也略显佝偻。
　　“丽莎是……”马库斯的嘴唇翕动，轻轻吐出了一个词，“祭品。”
　　“祭品？”米娅一怔，旋即扭头看向布洛尼，投去求解的目光。
　　后者微微摇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丽莎。
　　马库斯对她们的小动作浑不在意，脸上露出缅怀，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我结识丽莎的母亲，娑娜，是一次意外，那是在狼心王国的一个沿海小镇，我替狼心王办事而暂时逗留。我至今还记得那天下午的夕阳，我在海滩上散步时，娑娜就被海水冲到了沙滩上。”
　　“她当时受了很重的伤，手腕处的鳞片都被倒掀开来，露出下面模糊的血肉。”马库斯自嘲一笑，补充道：“我那时候还很年轻，也没想什么就过去救人了。你们知道，女性娜迦的鳞片并不明显，直到看见她的下半身，我才意识得到她的种族。但我那时候并不清楚她堕落者的身份，甚至还因为无聊时看过几本骑士传记，生出了一些照顾她的想法。”
　　“……老朋友，没想到你以前还有过这样……浪漫的一面。”蝰蛇面色古怪地说道：“真是看不出来。”
　　马库斯并未在意他的调侃，“那真是做梦一般的时光，我照顾着娑娜，随着她的身体渐渐康复，我们相恋了，再后来她怀孕了，也就是丽莎。”
　　“但这都怪我！”马库斯神色一变，脸色痛苦而狰狞，“如果没有怀孕，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直到那时候，她才告诉了我真相。她是一个堕落者……我不在乎，我甚至想要抛弃狼心王的顾问职位，和她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
　　“她拒绝了。”马库斯的声音渐渐沉寂，“已经太晚了。我才知道她离开族群的原因——她被强制要求婚配，因为她诞下的孩子将会成为堕落娜迦一族的圣子。”
　　“圣子？这应该是好事吧？”蝰蛇忍不住说：“和丽莎是祭品又有什么关系？”
　　“不，说是圣子，其实就是一个容器。”马库斯痛苦地说：“他们的圣子，将会成为他们信仰的邪神降临世间的容器。这样的圣子和祭品有什么区别！”他的情绪越发激动，最后喊出了声。
　　“正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工具，娑娜才跑出了族群。但却遇到了我，该死，为什么会遇到我！”马库斯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嘴巴。
　　“为了保护丽莎和我，娑娜主动选择了死亡。只有这样，才能杜绝娜迦一族的搜寻。”马库斯说着，再也站不住，蹲到了地上，双手捂脸，发出了沉闷的哽咽。
　　米娅看向蝰蛇，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马库斯，但蝰蛇和对方是朋友来着。
　　然而蝰蛇只是扯出苦笑，微微摇头，悄悄指了指马库斯。
　　米娅再次看去，却发现马库斯已经停下了哽咽，重新站了起来，抿着嘴唇表情坚定，仿佛刚才的情绪崩溃的不是他，而是别的人。
　　“看在丽莎没有伤人性命的份儿上，看在我编撰权利法案的份儿上，看在丽莎是你的朋友；是你的侄女的份儿上……希望你们忘记我今天说的，然后让我们离开。”他恳求地依次看向布洛尼、米娅和蝰蛇。
　　“老朋友，你想去哪？”蝰蛇忍不住问。
　　“山顶、沙漠，离水越远越好的地方。”马库斯沉声说道。
　　“你们已经被盯上了。”布洛尼淡淡地说：“无论是祝福还是诅咒，现在已经有了激发的趋势。即使能压住一时，也迟早会爆发开，到时候你们无处可躲。”
　　“我会去找办法的，我要保护丽莎。”马库斯喃喃道：“我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
　　第一更。


第620章 深海之下
　　第二天，艾莉茜娅比往常要晚了两、三个小时才睡醒。
　　卧室里，她一边捋着散开的头发，一边跟布洛尼抱怨道：“所以你们已经问完了？不是说了叫醒我吗？”
　　“昨天看你睡得太香了，就没忍心叫醒你。”布洛尼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游移。
　　艾莉茜娅不由点了点头，“确实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大概是太累了……我仿佛还梦到了在吃棉花糖。”
　　“棉花糖是什么？”布洛尼好奇地问。
　　“嗯，一种甜品，用白糖拉丝出来的，口感就跟棉花一样，有松软又香甜。改天可以让厨房试着做……”艾莉茜娅描述着，却发现布洛尼脸红了起来，不由停下来，“你怎么了？没事吧？”
　　“啊，没事……”布洛尼干咳一声，随手将发丝挽到耳后，问道：“你怎么看蒙德父女的事？”
　　在艾莉茜娅起床穿衣的时候，布洛尼就已经把昨晚发生的事情，为她复述了一遍。
　　“容器吗？”艾莉茜娅沉吟道：“可惜我们无法联系到万象星空之主，对马库斯的话也就无法判断。等会儿见到伊迪丝可以问问……你觉得他说的话可信吗？”
　　布洛尼想了想，迟疑道：“他的情绪不像是演戏……另外他确实是人类，而丽莎·蒙德的体内也有隐秘的堕落者气息。我昨晚稍微动用力量试探了一下。”
　　“蕾蒂怎么看呢？”艾莉茜娅向对面的银发少女问道。
　　在教皇和布洛尼说话时，骑士姬的眼底一直闪烁着红光，注视着她们两个。
　　这和蕾蒂平常的表现不太一样，艾莉茜娅觉得她是心底有话想说，于是就主动询问了。
　　略微沉默后，蕾蒂西亚轻声道：“他是个称职的父亲。”
　　能让蕾蒂给出这样的评价，看来昨晚马库斯的表现给了蕾蒂共鸣，说起来蕾蒂的父亲也好久没消息了，不知道有没有被亲自去外域的绿茵剑圣找到……艾莉茜娅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好吧，那丽莎·蒙德现在是什么状态？她被诅咒了？”
　　“就像我刚才说的，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该说是祝福还是诅咒。”布洛尼摇摇头，“那更像是一种……嗯，标记。”
　　“标记？”
　　“没错，标记。”布洛尼很肯定地解释道：“这种标记能让她在必要的时候，与赋予她标记的存在产生联系。”
　　艾莉茜娅茫然地眨眨眼，“什么意思？”
　　“有些类似于魔鬼大君的契约，让你通过契约联系到魔鬼大君，实现交易。”布洛尼发出了悠长的低吟，“可以让你一步登天，也能让你永坠深渊。即是祝福，也是诅咒。”
　　******
　　破碎海域以北，塔恩的海岸线以东，这里是人类的禁区，海洋种的家园——「叹息之海」
　　深海下，一些鬼魅的身影正灵巧地穿过海床。他们海蛇似的尾巴在海水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尾巴上青黑色的纹路在无光的深海中，散发着诡异的幽光。
　　没过一会儿，在深海的岩床上，出现了一些用珊瑚、海草搭建的“建筑”，还有一些珍珠似的发光体被悬挂着，为深海中提供了一些光亮。
　　这些游动的身影加快了速度，很快就进入了光线的照射范围内，露出了或是优美、或是健壮的身躯，以及覆盖在裸露肌肤外的鳞片。
　　这是堕落娜迦的聚集点。
　　巡逻的堕落娜迦见到他们，点了点头，给他们让开了通路。
　　等他们进入后，巡逻队的一个娜迦低声道：“族长怎么突然召回了这么多人？”
　　“据说是发现了娑娜的踪迹。”另一名娜迦回答道：“这些人可能要去陆上寻找吧。”
　　“什么？娑娜不是已经死十六年了吗？”
　　“是娑娜的孩子。”第三个堕落娜迦也忍不住加入了讨论，“你们知道的，神谕里说，娑娜的孩子将成为主降临时的身体。”
　　“唉，娑娜是个挺好的人，我至今还记得她那优美的鳞片……说起来我一直就很奇怪，娑娜是怎么逃跑的？她当时强烈抗拒族内指派的交配对象，不是被族长关到旱牢里了吗？”
　　旱牢，海洋里的绝对干涸空间，对娜迦来说是很残酷的关押刑罚。
　　“我知道一些，我的表哥曾经看押过旱牢，偶尔听他谈起过一些。”其中体型最为瘦小的娜迦说道。
　　“快说快说。” 一个娜迦吐出了一连串的泡泡，将旁边的游鱼困住，逗弄了一会儿，然后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你们不要告诉别人啊，记得十六年前，族里来了一个人类施法者吗？”
　　“我好像有些印象，是不是那个罩在黑袍里的人？”最先出声的堕落娜迦问。
　　“这么多年了，族里也就来过这么一个人类吧？”另外的娜迦说：“我记得族长对他挺客气的，还邀请到了自己家里。”
　　“那就是那个人类了……可惜我那时候还小，不怎么记事。”瘦小的堕落娜迦点点头，“据说有一天晚上，那个人类拿着族长的信物去探望了娑娜。等他离开后，我表哥回去再看娑娜，就发现娑娜的样子有些奇怪了……接着没多久，娑娜不知怎么就跑出了旱牢。”
　　“你的意思是说和那个人类有关系？”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对他都没什么印象。”瘦弱的娜迦摇摇头。
　　“那段时间，族长好像不怎么管族里的事，一直在和那个人类在房间里，也不知道都在做些什么。”
　　“对了，你们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了关于那名人类的一件事。”有个健壮的娜迦扇动着两腮，“就是那名人类离开之前，我的妻子在那天产崽，所以我对那天的印象很深刻……当时我因为妻子的事去找族长，进去的时候刚好听到那名人类在说接下来的去处，似乎是陆地上西北边的一个山村，那村子里有个刚出生的人类与众不同。”
　　“你们知道，人类的眼睛和我们不同，他们是圆形的瞳孔，在暗处都跟瞎子一样。因此我当时记得很清楚。”在其他人的催促中，这名堕落娜迦继续说道：“竖瞳，那个刚出生的人类拥有竖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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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第621章 丽莎的决意
　　叹息之海，堕落娜迦幽暗的聚集地内。
　　他们强健而智慧的族长，奎多雷，盘曲在他那巨大的珊瑚座椅上。暗流在他的身边涌动不息，不断变换的流水形成了一道奇特的景观，将他的大半个身体遮掩。
　　“你在哪里？穆尔莎？”奎多雷弹了弹长着利爪的手指，发出嘶嘶的声音。
　　海床上的阴影蠕动着，变成了一名女性堕落娜迦，“大人，你在召唤我？”
　　“他们回来了吗？”奎多雷低沉的声音扰动着深海的平静。
　　穆尔莎，堕落娜迦的女先知，回答道：“第十五组深潜者已于今日返回。另外还有三支队伍距离较远，按照日程估算的话，大概还要一个月才能完成祭坛的布置。”
　　“一个月？太久了，派两只剑鱼奴隶去通知他们直接回来。”奎多雷摇了摇巨大的头颅，带起了一阵阵小水漩。
　　“这样的话，那三处祭坛恐怕就……”
　　奎多雷打断了她，“已经足够了，我们布置了十五年的祭坛，不会因为缺少三组就失效。但找到娑娜的孩子的机会，我们等待了十六年，决不能错过。”
　　穆尔莎想了想，没有再反对，只是说道：“我打算亲自带队。”
　　“哦？”奎多雷睁开了半眯的眼睛，如同远古巨兽般的琥珀色眼眸转动，“你要去陆地？”
　　“对娑娜之子的准确定位失败了，有人干预了这一过程。”穆尔莎平静地回答道：“最后的位置显示在大陆南方，只凭借深潜者们，不一定能找到。”
　　奎多雷注视着她，半晌后，如炸雷般的声音在海底响起，“好吧，等最后三组深潜者回归，你们就可以出发。我们已经等待了十六年，不能再继续沉寂下去了。”
　　穆尔莎微微弯腰，扭动着蛇尾，离开了奎多雷的视线。
　　半晌过后，奎多雷的声音再度响起，“厄尔多，看着她。”
　　“大人？”长有四只手臂的堕落娜迦从珊瑚后出现，他有着野兽般的头颅，脑后的扇腮健壮有力地扇动。
　　他就是厄尔多，堕落娜迦里最有力的战士，深潜者们的训练者。
　　“找到娑娜之子后，如果穆尔莎有什么小动作，直接杀掉她，然后把娑娜之子带回来。”奎多雷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波动。
　　“您的意思是，女先知会背叛我们？”厄尔多问道。
　　“冥顽不灵罢了，那是一条注定了结局的错误道路。”奎多雷哼了一声。
　　“我明白了，”厄尔多的两只手捧着如同狼牙棒似的重武器，另外空着的两只手则挥动着行礼，“遵照您的意志，我不会让她把我们带入歧途。”
　　“去吧，吾族挣脱枷锁的时机就在眼前。那些头脑昏聩的可怜家伙们，只有在事到临头才会醒悟。”
　　******
　　沉睡了整晚加一个半天，丽莎·蒙德醒了，意识也恢复正常。
　　经过最初的懵怔之后，她很快就从米娅叽叽喳喳的叙述中，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当然，她也发现了自己身体上的一些变化：手腕上多出了一圈蓝黑色的鳞片结构，还有耳后、腮下等私密部位，也有了些细密的鳞状结构。
　　“挺奇怪的感觉。”她一边回答米娅的问题，一边在镜子前左右扭动脖子，观察着自己，“我没有感到不适，也不觉得身上多了点什么……如果不是我确实能摸着它们的存在。”
　　“丽莎，对不起。”马库斯·蒙德也在旁边，苦涩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丽莎打断了他，“该道歉的是我，父亲大人。我不该任性，让你担心了。”
　　“你对自己身世接受得很快。”艾莉茜娅赞许道。
　　“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大哭一场……抱歉，我引起的骚乱，给您添麻烦了。”丽莎向着教皇郑重行礼，随后认真地回答道：“但我知道大哭不会有用。既然我的生母想让我活下去，至少我应该努力满足她的遗愿。”
　　这位能报名参加警察考试，并且力压其他应考者的少女，确实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艾莉茜娅心想，单单是这份坚韧的心理承受能力，就超出常人一截。
　　“丽莎……”马库斯的眼中浮现出欣慰，与愧疚。
　　“你们打算去哪？”艾莉茜娅问。考虑到马库斯对黑锤镇律法的贡献，还有米娅在旁求情，一番权衡后，她答应了马库斯离开的请求。
　　“沙漠、高原、山顶，哪里没有水就去哪里。”马库斯抿着嘴唇，目光坚定。
　　“躲藏不是长久之计，老伙计。”蝰蛇忍不住提醒道：“丽莎体内的娜迦血脉只是暂时被压制了回去。”
　　“是的，父亲，蝰蛇叔叔说的对。”丽莎认同地点头，然后，看向了艾莉茜娅，“教皇冕下，如果我们请求您的庇护，不知道要付出什么？”
　　丽莎的话确实超出了预计，艾莉茜娅一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我的庇护？”
　　“没错，作为礼赞之神的代行者，您应该不愿意见到邪神的力量加强吧？”丽莎认真地说：“而且我也听到了镇子里的传言，关于您在破碎群岛的事迹……我能变回现在的模样，应该也是您的帮助吧？所以我想您应该能继续压制我体内的娜迦血脉。”
　　“那样的话，我直接杀掉你，不是更加简单的选择吗？”艾莉茜娅哑然失笑，“只要消灭你的肉体，邪神也就失去了降临的依凭，一劳永逸不是么？”
　　“您不会的，”丽莎似乎早有所料，回答道：“我不相信被镇民们称颂仁慈的您会言而无信。既然您决意推行律法，按照法律，我是无意识攻击了默林先生，最重也只是被关押一年，鞭笞五十。”
　　“很多事情你不清楚，我给你假设一个情况，如果我也抵抗不住邪神的威慑呢？”艾莉茜娅故意为难她说：“这种情况下，你现在的选择，无异于是羊入虎口。”
　　沉默片刻，丽莎缓慢说道：“我去过黑锤镇西边的公墓，也看过西区的英雄纪念碑……如果真有这个万一，您至少会保护我父亲和纳莎母亲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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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又到了最令人开心的“谁是二五仔”环节。
　　??厄尔多、穆尔莎、奎多雷，究竟谁是二五仔呢？


第622章 第一场雪
　　艾莉茜娅最终答应了丽莎·蒙德的要求，蒙德父女可以继续在黑锤镇住下来。
　　当然，她并不是被丽莎的恭维打动了。
　　虽然对方的条理清晰，逻辑严谨又不缺乏冒险精神，得到了她的欣赏与赞许。但非亲非故的情况下，她犯不着为了一些自己的赞赏，就搭上数倍高的风险。
　　“啧啧啧，没想到你真的答应了。我还以为你会拒绝这个烫手山芋。”
　　在其他人离开后，房间内亮出一团彩光，伊迪丝的身影渐渐浮现。
　　艾莉茜娅早就料到了她的存在，斜睨一眼，“这不是你说的吗？作为万象星空之主选定的躯壳，丽莎具备着惊人的潜力，很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但也意味着，你可能引来星夜的敌视。以现在神祇的评判标准来划分，万象星空之主是登临强大神力的存在。”伊迪丝严肃地解说完，立刻又变回了往日的散漫样子，“话说你不是和星夜关系挺好的么？”
　　“只是在对抗混乱之主的方面利益一致。”艾莉茜娅纠正道：“我并不知道祂的真实意图是什么，留下丽莎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哪怕你已经知道了域外灾祸的存在？”伊迪丝问。
　　“正是因为知道了域外灾祸的存在。”艾莉茜娅肯定地说：“初雪仅仅是在祖灵岛坚持了几百年，就被域外灾祸的尸体蛊惑了……谁也不知道被封印在遗弃之地一千多年的旧神们，现在是什么心理状态。随意让祂们有突破封印的机会，并不是什么好事。”
　　根据伊迪丝做出的推断，万象星空之主很可能是打算“金蝉脱壳”，将自身存在的核心本源送出遗弃之地，剩余的部分对抗封印，这就是丽莎被作为“容器”的原因了。
　　“初雪只是个……失败品。”伊迪丝摇摇头，“神祇的心智可没那么容易被动摇。”略作停顿，她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如果星夜的目的，就是对抗域外之神呢？”
　　艾莉茜娅沉默下来。
　　她不想虚伪地说，自己仍会保护丽莎；她也不想大放厥词，信誓旦旦地说什么会找到无需牺牲的办法。
　　似乎是感应到了她内心的挣扎，微凉的触感从手背传来。她抬头，发现蕾蒂西亚主动握住了她的手。
　　艾莉茜娅看向伊迪丝，沉重却坚定地回答道：“至少我会兑现与丽莎的承诺。”
　　“有趣的回答。”伊迪丝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而本人的身影却消失不见。房间内只剩下了教皇和她的骑士。
　　******
　　黑锤镇下雪了。
　　这是第一场雪，也意味着整个南方地区都进入了冬季最寒冷的阶段。
　　要知道所谓“南方地区”并不是指着靠近这个世界的南极，而是已知大陆的南方……而艾莉茜娅根据记忆判断，南方地区应该是在热带才对，也就是“北半球的最南方”。
　　所以当黑锤镇降雪的时候，用地球的说法，大概算是过了「冬至」，开始“数九”，距离过年也不远了。
　　这还是艾莉茜娅穿越以来的第一个新年。
　　她站在窗口，看着小朵小朵的雪花，礼赞大教堂的穹顶也落白了。再往远处的雪花便看不真切，像是白纱般勾连了天地，就连阳光也仿佛变得软弱无力。
　　“前线的汇报，北方如今的降雪量很大，包括砂狐王国在内——斯克玛一世的攻势因此而被打断了。”
　　布洛尼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打断了她的感慨。
　　“骷髅也会怕冷吗？”艾莉茜娅转过身来，坐回了桌子前，“我还以为斯克玛一世会趁着天寒地冻，加紧攻势。”
　　“他们没有，恐怕就是因为骷髅也怕冷。”布洛尼一本正经地说道。
　　“还真是怕冷？”轮到艾莉茜娅懵了。
　　“可能是斯克玛帝国的太阳崇拜原因吧。”布洛尼没有再开玩笑，解释道：“这些被复活过来的斯克玛禁卫军，并不算是真正的活着，大概需要从太阳中汲取能量一类的？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仅仅是根据反馈回来的情报，做出的猜测。”
　　“还真是太阳能的……”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好吧，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能量不可凭空产生，质能总要守恒。
　　当然，这种“太阳能”跟地球上的太阳能电路板的原理不同，更偏向于仪式与象征。
　　艾莉茜娅又问道：“对了，斯克玛一世不是还有太阳石刻吗？按理说那个东西应该是能提供能量的吧？”
　　“这就是我要说的另一条了……你知道么，光耀教廷的第七圣女，希洛芬·维斯卡特，率领狮鹫帝国的军队，驰援了砂狐王国。而在最前线上，希洛芬本人也拿出了太阳石刻。”布洛尼略作停顿，“当然，是它的另一半。”
　　“哦对，米娅提起过来着，太阳石刻被她一枪戳穿，断成了两截。”艾莉茜娅回忆起来，“所以双方互相投鼠忌器了？”
　　“我们并不清楚分成两半的太阳石刻同时使用，会发生什么……但从两边都没有轻易是使用来推断，恐怕确实会发生些他们不愿意见到的事。”布洛尼点头，说了一段有些绕口的推测。
　　“就像是两边都有传奇，便不会轻易让传奇出手。”艾莉茜娅表示自己明白了，其实她更想用核武器举例子，但这个世界还没有核武器的存在。
　　过来一会儿，她们的话题便从砂狐王国的战事，转移到了接下来的内部政务方面。
　　天寒地冻，塔恩国内，许多户外的工作和建筑都要暂时停止。幸好在前半年内，集村并镇的进度十分顺利，建立起的工厂能提供一部分工作，不至于让接下来的冬天彻底荒废掉生产力。
　　“而黑锤镇内，基本上等雪停了就可以继续先前的工作，各项进度都不会受影响……”布洛尼正在说着她安排的日程表，忽然停下来，看向了门口。
　　艾莉茜娅也顺势看去，便见到屋门被一把推开，米娅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夸张地叫道：“冕下，快来看，妮娜做出来了一个超厉害的东西！”
　　======
　　第二更。
　　啊，好烦啊，今天吃东西的时候，不知道怎么隔到牙了，就很难受。


第623章 失败的研究
　　被大雪覆盖的礼赞教会，对艾莉茜娅来说是一种全新的视觉体验。
　　积雪被踩得嘎吱作响，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加了纯白的视觉滤镜。
　　挺好看的，艾莉茜娅想。她很喜欢下雪的天气，尤其是在雪天里靠在窗边的椅子里，裹着毯子，手捧一杯热茶，慢慢翻看闲书，听窗外雪风的窸窣声响。
　　然而，到了妮娜的实验室附近，艾莉茜娅惊奇发现，这里仿佛存在一道无形的屏障，以实验室为中心四五米的范围内，一点积雪都没有。
　　这种情况肯定是妮娜搞出来的了，艾莉茜娅忍不住问道：“她在里面做了什么？”
　　“妮娜做出来了一个让我也觉得特别厉害的东西！”米娅神秘兮兮地回答道。
　　还学会吊胃口了，艾莉茜娅瞥了她一眼，问道：“丽莎·蒙德最近在做什么？”
　　“她去公安局报道了。”米娅回答说：“实习警察们完成了入职训练，已经开始在镇上巡逻了。”
　　只要在黑锤镇的范围内，艾莉茜娅都能压制住丽莎的血脉变化。所以她当时也没有怎么为难丽莎，答应了对方继续担任警察的请求——对刚创立的公安局而言，像丽莎这样具备法律基础，又有执行力，而且有一定家世，不怕执法过程中得罪人的，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还挺快的，我还以为她需要更多的时间重整心情。”艾莉茜娅随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她怎么解决的自己身上那些鳞片结构？虽然不多，但别人仔细看还是能发现的吧？”
　　“现在是冬天，她穿得厚。”米娅说。
　　“……好方法。”艾莉茜娅想了想，一个先前还恨不得冬天也只穿蕾纱裙的少女，现在不得不裹成个粽子似的出门，就觉得十分滑稽。
　　在随意闲聊的时候，她们也来到了实验室的门口。
　　米娅一拽墙上的绳子，里面就隐约传出了铃声——妮娜实验室的防护等级太高了，不仅墙体是三十厘米厚的钢筋混凝土，门也分了两重，一道实铁门，一道实木门。
　　不过一般情况下，妮娜只会关上一道木门。像现在这样两道门全部紧闭，需要用拉绳触动门内机关，才能让里面的人听见的情况非常少见。
　　艾莉茜娅更加好奇，这位屡屡令她震惊的学徒，又搞出什么“大新闻”了。
　　过了一会儿，随着里面咔嚓咔嚓的声音，最外面的铁门终于打开，妮娜站在门口显得十分吃惊，似乎是没想到艾莉茜娅会来。
　　“怎么？不是你让我们来的吗？”艾莉茜娅好笑道。
　　“不，不是……啊不，是……”妮娜有些口不择言，随后狠狠地瞪了米娅一眼。
　　艾莉茜娅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也看向讪笑的米娅，“所以是你自作主张，把我们叫过来了？”
　　“真的是特别厉害的东西！但妮娜一直说是失败品要销毁，我实在忍不住……”半精灵少女吐了吐舌头。
　　“算了，来都来了。我们进去吧，艾莉丝，外面怪冷的。”布洛尼无奈地说，迈过了第一道门槛。
　　艾莉茜娅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米娅，也进到了实验室里。后者在妮娜瞪视下，缩着脖子，一脸讨好的谄笑。
　　“回头再收拾你。”妮娜小声训道，带着她一起走了进去。
　　别看妮娜在外显得端庄稳重，充满了文学少女的文雅气质，但她的实验室里却绝对符合艾莉茜娅对“科学怪人”的想象——各种文件堆叠在书桌上，架子上摆放着瓶瓶罐罐，各种看不懂的器具到处都是。
　　“你还在看大裂解术的资料？”布洛尼扫了眼书桌最上面，“我上次建议你去请教欢愉少女，怎么样了？”
　　虽然大多数情况下，比起可以随意学习法术的法师，术士学习法术的限制较多，往往要看和自身血脉的亲和度。但欢愉少女作为活了几百年的传奇术士，对一些高阶法术的了解肯定要比典籍馆里的藏书要丰富。
　　“我确实向伊迪丝阁下请教了……”妮娜亦步亦趋地跟在艾莉茜娅身后。
　　“说起来，你怎么突然对大裂解术感兴趣了？这个法术的学习条件是星耀起步吧？”艾莉茜娅好奇地拿起两枚II型投影晶石，摆在眼前比对，随口道：“这是萨曼莎最近录的片段？”
　　“是的，导师冕下，这是萨曼莎小姐新录制的晶影场景，她希望我能先整合到一起看看效果。”妮娜点头。
　　略作停顿，她继续回答艾莉茜娅的上一个问题，“我想试试大裂解术能否作用到原子层面。”
　　“哦，你想试试大裂解术能不能作……你说什么？等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艾莉茜娅的手一哆嗦，两块II型投影晶石差点摔倒地上——幸亏布洛尼眼疾手快，全都接住了。
　　总理小姐一边把两枚晶石在桌上放好，一边抱怨道：“艾莉丝，你小心点，这么激动干什么？大惊小怪的。你知道一枚II型晶石，还是录制好的，成本有多高吗？”
　　“不是，你知道妮娜想做什么吗？”艾莉茜娅瞪着眼睛，“她想炸死我们！”
　　布洛尼无奈地解释：“大裂解术不是火药，不会爆炸，顶多把你的超凡道具分解掉。”
　　“真的会爆炸！”
　　就在艾莉茜娅还在思索该怎么解释的时候，旁边已经的妮娜小声说道：“其实我没有成功，导师冕下，你不用这么激动。”
　　“哦，还好失败了。”艾莉茜娅说到这里，忽然停下，又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成功了更好，自己怎么为失败而庆幸了？
　　好吧，任何一个地球人，都不会在原子裂变的面前无动于衷，有些情绪激动也是正常，艾莉茜娅自我安慰。
　　看着一惊一乍的教皇，布洛尼叹了口气，把话题拉回正轨， “所以米娅把我叫来是为了看什么？”
　　“是这个，”妮娜又瞪了一眼在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半精灵，指着工作台旁边的地面，“这是研究的副产物。”
　　那里摆放着一个造型怪异的金属箱子，方方正正的箱子表面，连接着一排排金属管道，让艾莉茜娅想起了地球上的八仙桌……当然，是倒着摆放的。
　　========
　　第一更
　　因为相关政策，本书出场的主要角色按照地球历法均已成年。
　　所以可知艾莉丝所在的世界公转周期超过了地球。
　　推导出这个世界的一年比地球一年要更久。
　　所以看起来才过去了一年，其实按照地球历，已经超过一年了
　　没错，就是这样【精神错乱脸
　　口胡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jpg


第624章 催化铭文
　　好吧，比起八仙桌，其实更像是阿苏斯的败家之眼路由器，然后换了个比较蒸汽朋克风的外壳……就差上面印一个败家之眼了。
　　这时候的艾莉茜娅，已经平复了被妮娜吓到的心情，仔细观察着金属箱子，好奇道：“你搞出来路由器了？”
　　“路由器？”妮娜摇摇头，随后兴致勃勃地问：“路由器是什么？”
　　“没什么，等将来试着做出无线电，你就有机会知道了。”艾莉茜娅一句带过，她很清楚自己这位学徒的求知欲，所以赶紧将话题放到了眼前，“这就是你研究大裂解术的产物？它是个什么？”
　　“是的，其实它是个失败品。”妮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本来想借着对原子裂变的研究，一举突破星耀……如果能进入传奇就更好了。”
　　“什么？等等！”一直在旁边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米娅，突然忍不住叫道：“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这个！”
　　“我干嘛要告诉你？”妮娜白了她一眼，“你不是在和蒙德小姐打牌打得很快乐吗？”
　　布洛尼的表情变得严肃了，慎重地问：“你确定那是能让你突破星耀，甚至迈入传奇的研究？”
　　炼金术师的进阶不是增强自身的实力。
　　或者说关于炼金术的研究，本就可以看作实力的一种。这也使得炼金术师是最容易跳阶的超凡职业，因为他们对自身体质的要求最低，不用担心跳级进阶的不适应等危险（实际上大部分炼金术师也正是因为自身的超凡资质较低，才会选择这条道路，比如妮娜）。
　　而从某些方面来说，炼金术也能归类在施法者的职业范围内。
　　众所周知，施法者的研究有个共性：越厉害，越危险。
　　面对布洛尼质询的眼神，艾莉茜娅想了想，回答的：“突破传奇的话，我不太确定……大概需要到聚变的水平，或者更高？”
　　后半句话是看着妮娜说的，而后者也给出了回应，若有所思道：“果然您也觉得需要研究到聚变的级别吗？看来我还是太贪心了。”
　　“等等，艾莉丝，你确定是在说……妮娜失败的研究，至少能突破到星耀？让妮娜从现在的白银阶，一下子迈入星耀，凝聚灵魂徽章？？”布洛尼满脸问号，就差在头上也顶一排问号了。
　　“大概能吧？”艾莉茜娅如今对超凡力量也有相当深入的理论了解了，仔细在心中盘算一番，点头道：“而且应该还是星耀中比较厉害的那种灵魂徽章。”
　　蕾蒂西亚也配合着微微颌首，淡然道：“星耀高阶，没有问题。”
　　“一举突破星耀的研究……”布洛尼一脸难以接受的表情，“就在这样一个简陋的工坊里？没有防护措施？”
　　她深吸一口气，看着妮娜，“我现在相信艾莉丝的话了，你是真的想炸死我们。”
　　“其实我还是做了防护措施的……”妮娜小声说：“而且我失败了。”
　　“那也不行。”布洛尼提高声音，不过她似乎想到自己阻止一名超凡者的研究是不符合道义的，于是稍微降低了些音量，“回头换到地广人稀的地方，给你再建一座工坊。你去那里研究这些东西……”
　　尽管知道自己不该笑，但艾莉茜娅还是有些忍不住了。能让布洛尼主动拨款，可见妮娜的行为有多么的……嗯，震撼。
　　为了避免自己真的笑出声，艾莉茜娅轻咳两声，“所以这是个什么？你在研究原子裂变的失败品？”
　　“这是一个……嗯，改良蒸汽机的动力机关。”妮娜有些纠结地说，“导师冕下，它距离成型还有很远，其实我是想等更完善一些再告诉您的。”
　　说着，她还不忘又瞪了一眼米娅，似乎在怪半精灵多事。
　　“但它真的很厉害嘛。”米娅不服气地小声嘀咕。
　　“这是蒸汽机？”艾莉茜娅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倒置八仙桌。
　　——它的长大概一米五左右，宽有一米，高的话比宽多点，大概是一米二的高度。算上它顶端的那些金属管，可能有个一米五。
　　反正它算上管子也比艾莉茜娅要矮。
　　“确切的说，是动力结构……也就是取代了锅炉部分。”妮娜回答道：“这个箱子里面是我按照裂解术原理，尝试着改良的火焰铭文……或者现在该叫催化铭文。”
　　“改良的铭文？催化铭文？”
　　妮娜点头，“您知道，燃烧是氧化还原反应，本质是化学键在断裂和重组中释放的能量，以热和光表现出来。而这就是催化铭文的原理——它能促进这一过程。”
　　“难怪叫催化铭文。”艾莉茜娅明白了妮娜的意思。
　　“这就使得原本的锅炉室，在燃烧效果相同的情况下，缩小成只有现在这样的大小。”妮娜指着面前的金属箱子说道：“事实上里面装得全是碾成细粉的煤。”
　　“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会说是失败品？”布洛尼不解地问。
　　“因为它在燃烧时……嗯，太剧烈了。”妮娜尴尬地说：“而锅炉缩小了，短时间内产生的膨胀气体太多就会爆炸。”
　　“爆炸怕什么，反正你造出来的东西都会炸，早晚能改进的嘛。”米娅大大咧咧地说：“我觉得能缩小到现在这样的体积，就已经很厉害了。”
　　“闭嘴！”妮娜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其实我同意米娅的看法，确实是很厉害。”艾莉茜娅突然开口，“不过你这个铭文阵列对晶石的消耗呢？”
　　“这就是我说它是失败品的另一个原因了。”妮娜有些沮丧地说：“哪怕只是借用了一点裂解术的原理，对晶石的消耗也成倍增加。虽然这个消耗比释放同热量的燃烧铭文还是要低的，但是长期使用的耗费依然很高。”略作停顿，她继续道：“这一点我有信心在后续继续优化这个铭文阵列的消耗。不过，燃烧的太剧烈会爆炸，就有些难以解决了。”
　　“你把它做得大一点，再少放点煤，不就炸不开了吗？”米娅不以为意。
　　“那样子不就失去了小型化的意义了吗？”妮娜没好气地说。
　　“关于爆炸的问题，你有没有想过，直接让爆炸时产生的气体推动活塞？”艾莉茜娅忽然说：“就像是蒸汽推动活塞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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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哇，你们不要对妮娜要求太高了。这么早她要是就把裂变搞出来，后面就是一路平推了，那谁顶得住啊（x）


第625章 人才市场
　　“利用爆燃时产生的气体膨胀，然后推动活塞？”妮娜低声复述，随后眼睛越来越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但很快，她就又皱眉摇了摇头，“可是有个问题，导师冕下。即使再纯粹的煤粉，在燃烧后也会留下杂质，这会导致气缸内的废料堆积。”
　　“这就需要燃烧后更为‘干净’的燃料，又或者你能想出别的方法，使气缸内部保持清洁。”艾莉茜娅笑着鼓励道。
　　她从未低估过异世界的人的智商，她也很清楚，想要实现生产力的大变革，推动工业化的发展，单靠自己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
　　然而，今天妮娜还是给她带来了惊喜。
　　这种惊喜不是因为眼前的改良动力源——作为连概念机都算不上的原型，它的实用价值还是零。
　　当然，从无到有，再从有到用，本就是事物前进的必然过程。
　　同样的，这种惊喜也不是因为「催化铭文」。实际上，这个铭文在艾莉茜娅看来可以用「惊艳」来评价。哪怕它如今有着适用的化学反应有限，耗费晶石能量等等缺点，但作为一种可以人工制造的“催化剂”，它绝对有着广阔的前景。
　　艾莉茜娅相信，如果催化铭文在地球上能被某个国家获得的话，哪怕是每用一小时就消耗一顿黄金，有些国家也一边肉疼一边使用，绝对不带眨眼的。
　　毕竟很多化学反应的条件苛刻，但获得的产物在战略意义上，可比黄金高多了。
　　真正让艾莉茜娅感到惊喜的，是妮娜的“创新”精神。不是对着教科书照本宣科，也不是对着图纸按部就班，而是一边验证所学的知识，一边将这些来自“科技世界的知识”与一个“拥有超凡力量的客观世界”相结合。
　　这才是最让艾莉茜娅欣慰的一点，只有像妮娜的人越来越多，真正的变革才会出现。艾莉茜娅才能在有生之年，再次见到那个令她熟悉的世界。
　　“艾莉丝，你好像很高兴？”布洛尼梳理着落到肩上的雪花，顺手将发丝挽到耳后，红色的眸子中满是好奇。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确实如米娅所说，妮娜做出了一个厉害的东西。”
　　布洛尼撇了撇嘴，“我只希望她不要有一天，把自己炸上天了。”说到这里，她的眼睛灵活一转，狐疑地打量着艾莉茜娅，“为什么么你的那些知识，总是和爆炸有关系？火药是爆炸，蒸汽机其实也是爆炸，还有妮娜刚才说的那个什么裂变也是爆炸……你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咳咳……”
　　艾莉茜娅尴尬地咳嗽起来，幸好她现在没喝东西，不然绝对会呛着，“你问了个好问题。”
　　布洛尼白了她一眼，摊开手掌，接着天空飘落的雪花，感慨道：“要过年了啊。”
　　“是的，要过年了。”艾莉茜娅默默点头。
　　“时间过得真快，”布洛尼嘴角微翘，像是想起了趣事，问道：“你知道最近政务厅里，接到的最多的申请是什么吗？”
　　艾莉茜娅略作思忖，“唔，是报名参加冬季建设的申请？”
　　因为雪天的到来，许多建设安排都做出了调整，需要重新调整工作岗位。
　　“不，是一些店铺的招工申请。”布洛尼回答道。
　　在黑锤镇，诸如矿石、冶炼铸造、建筑等关键产业是由政务厅统一负责管理的“专营产业”，而像裁缝、酒馆、鞋店、木匠家具等民生产业，则只需要向政务厅报备就可以自由发展。
　　艾莉茜娅并没有限制商品经济，倒不如说和传统封建主的农业税相比，商业税才是亟待挖掘的宝库。因此随着镇上的人口数量增多，各种各样的店铺也雨后春笋般的出现。
　　“个人店铺招工，为什么要到政务厅申请？”艾莉茜娅好奇道：“他们直接在店铺门口贴个告示就行了吧？”
　　“因为很多镇民只相信政务厅贴出的招聘告示。”布洛尼回答道：“以前小镇上就一千多人，互相之间都认识，自然无需这么麻烦。但现在很多新来的人除了自己同一层的邻居外，恐怕连同一栋楼的住户都认不全。他们担心会上当受骗，所以就更倾向于只接受政务厅的雇佣……后来有些店铺发现了这一点，就来政务厅申请委托招聘了。”
　　“然后你就答应下来了？”
　　“当然，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政务厅可以检查店铺是否存在欺诈情况，预防民间争端的出现。而店铺也能借用政务厅的信誉招聘到店员。”布洛尼点点头，“另外他们还会上缴一笔保证金。”
　　最后一点才是最重要的吧？艾莉茜娅暗自腹诽，但求生欲阻止了她开口说出来。实际上也确实如布洛尼所言，这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不仅能增加工作岗位，提高就业率，还能进一步规范黑锤镇的劳动市场。当然，前提是政务厅确实做好了监管。
　　艾莉茜娅问：“这样的店铺很多吗？”
　　“单单是最近收到的就有二十多条，政务厅都已经划出了一间屋子，专门处理这些申请。”布洛尼回答道。
　　好吧，果然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这已经自发建立起人才市场的雏形了。艾莉茜娅思忖着说：“虽然是件好事，但还是要做好定期检查与随机抽查，避免因为某些店铺的问题，导致市政厅的信誉受损。以后除了政务厅，让公安局也参与进来。”
　　“联合监察吗？”布洛尼缓缓点头，“行，那我回去列个章程。”
　　“就叫人才招聘市场规程吧。不过我是真没想到，居然已经有这么多个人店铺了。”艾莉茜娅大发感慨，虽然有些自夸的嫌疑，但个体产业的增加，也说明了黑锤镇的吸引力在提高，越来越多的人认同了这个地方，并愿意在此定居，建立起自己的产业。
　　“因为很多镇民半年挣来的薪水，可能都超过了以往一两年的收入总和。钱多了以后，又没什么地方能用，于是就到酒馆之类的地方消费了。所以各种私人店铺越来越多。”布洛尼耸了耸肩，不以为意道。
　　艾莉茜娅还是第一次听说，若有所思地问：“他们手里的闲钱很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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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码字，痛苦。


第626章 银行规划
　　黑锤镇的大宗对外贸易，比如蒸汽机等商品，都是由政务厅出面负责的，但交易来的资金在扣除成本以后，有相当一部分都会变回到工人们手中，变成薪酬。
　　这就使得很多工人们在工厂干上半年的收入，都超过了往常一、两年种田，或者做些小手工（比如木匠给人打个柜子）的收益。
　　因此就导致了许多人在满足了基本的衣食住行后，发现手中的钱没地方用了。
　　“……所以除了镇上新开业的一些店铺外，其实来镇上的游商也变多了。”布洛尼说道。
　　她们这时候已经到了政务厅里，总理大臣小姐正从自己的书桌上，抽出一份统计报告，摆到艾莉茜娅的面前，“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
　　“我发现了另一个问题，”艾莉茜娅没急着回答，而是一边翻阅着数据，一边说道：“黑锤镇每个月开采出的铜矿和铁矿中，有一部分要送到塔恩去铸币。”
　　“没办法，蒸汽机一类的大宗交易都是以金币结算的，但我们可没法给工人发金币。”布洛尼回答道。
　　“打算开设一个新的机构。”艾莉茜娅合上统计数据，干脆地说道：“一个可以存钱的地方。”
　　“存钱的地方？宝库吗？”布洛尼以为她要建的是贵族的宝物贮存库。
　　“不是宝库，而是对所有人都开放，可以称作银行。所有人都可以把钱存进去，并且也能随时取回。如果存的时间够长，还可以获得一定的利息。”艾莉茜娅简单解释了一下银行的作用。
　　“帮别人保管钱财，还要倒贴给别人钱？”布洛尼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是觉得我们的金币太多了吗？”
　　“当然不是，我们可以把存来的钱去投资，比如建设新的工厂，购买原材料等等。再用挣来的钱支付利息。”艾莉茜娅举例子道：“而根据存钱的周期，我们可以返回不同的利息，比如存得越久利息越高，以控制成本和风险。”
　　在她还没说完的时候，布洛尼的眼睛就已经亮起来了。
　　“艾莉丝，这真是个好主意！简直是钱生钱的循环！”布洛尼忍不住说：“你应该早点说这个的！”
　　“建立银行需要一个信誉足够的机构做担保，现在的政务厅才刚刚成熟，有了初步建立的基础。”艾莉茜娅哭笑不得。
　　“信誉担保？”布洛尼想了想，不爱确定的说：“那就是说，我们并不能把所有的存钱全部去投资，否则一旦有大量的取钱行为，可能会影响到我们的信誉。”
　　“是这样的，”艾莉茜娅说。在涉及到金钱的问题时，布洛尼总是异常敏锐。
　　简直比财富女士的信徒更像是一个财富女士的信徒。
　　成立银行的好处不用多说，单单是一条可以把民间财富集中投入进城镇发展中，就已经足够了。
　　而艾莉茜娅还保留了一点没有说：当人们习惯了银行的存在后，才有了推行信用货币的基础。
　　比起现在使用的贵金属货币，信用货币具备的优点数不胜数，不仅能解放出大量的贵金属用作工业发展，还能加强中央政府的威望，提升集权度，甚至可以借用货币增发调整经济发展的速率。
　　当然，好处虽多，但想要推行信用货币并不容易，直接发行就有人买账的情节只会在三流小说里出现，即使艾莉茜娅的信誉能确保它在黑锤镇畅通无阻，但扩散到塔恩公国就会大打折扣。
　　这是个和集村并镇计划一样，至少需要两三年时间的大工程。
　　但可以先把银行的框架建起来，艾莉茜娅想。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组建商队，将黑锤镇的商业影响力和吸引力扩散出去。如果有可能的话，在黑锤镇的商业地位竖立起来后，便可以考虑将银行的兑票和货物之间接轨，然一步步确立信用货币的体系，最终摆脱贵金属的束缚，进入到“不兑现”货币的状态。
　　破碎群岛的贸易路线就派上了用场，未来一段时间，要重点开发这一方面的内容，艾莉茜娅在心中盘算着，忽然想起了镇上还有一名兽人来着。
　　她问道：“萨曼莎的晶影录制的怎么样了？一个多月了吧。”
　　“前两天找我借调了几位米露家族的武士，据说是想要录制真实的打斗画面。”布洛尼一边说着，一边奋笔疾书，似乎是在记录刚才关于银行的灵感。‘
　　“真实的打斗画面……”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好吧，至少不用担心看到地球上的“五毛特效”了。
　　******
　　《这个兽人不太冷》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录制阶段。
　　为了最后一幕，布洛尼亲自到了收养所，以协调孩子们，让他们充当群众演员。
　　顺带一提，这部晶影的女主角正是安妮，缪斯剧团里最年轻，同时也最显小的演员。实际上安妮站在一众收养所的小孩中，完全看不出一点不协调，她们就像是同一个年龄段的人。
　　而另一方面，刚和安妮完成了婚礼的克拉托斯则是相反的极端，虎背熊腰都已经无法形容他的粗犷。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很微妙了。
　　总之在婚礼结束后的第三天，克拉托斯就孤零零地回到了教会里，因为他的妻子安妮全身心都投入到了晶影的拍摄中。以至于后面一段时间，克拉托斯见到妮娜或者教皇时，都会露出委屈的目光。
　　好在他现在苦尽甘来，只要等安妮拍完最后一场戏，就可以享受“小别胜新婚”了。
　　“……可惜我看不到了。”米娅悻悻地说道，她正在拍摄现场，帮助操控投影晶石，充当“摄影师”。
　　“你可以等一段时间，到时候的说不定晶影的市场会开拓到金穗堡……”艾莉茜娅耸了耸肩，作为第一部晶影杀青的历史一刻，她并不想缺席，“我前两天还和贝思女士聊起过，金穗堡又要举办冬展了吧？”
　　金穗堡的先代君主们，一个个绝对都是营销鬼才。不仅有在夏季末尾的“促销”庆典（就是上次举办第一届英雄传说大赛的时候），在每年的年底，还会举行一场类似“博览会”的展览活动。
　　也就是冬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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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第627章 斯特兰奇家族完了
　　这个世界的娱乐太匮乏了。
　　尤其到了冬季，赏花郊游、林中狩猎等活动也无法进行，对于大多数的贵族、富商来说，仅剩的乐趣也就是窝在家里玩造人运动。
　　因而，当金穗堡的先代君主提出了冬展的概念，并且实际举办以后，冬展很快就成为了上流阶层们在冬天的重要娱乐活动之一。
　　哪怕后来有别的地区（尤其是较远的北方）也跟风举办，但作为先发者，金穗堡的冬展依旧牢牢占据了大陆中南部地区的九成风光。
　　和夏季庆典的“促销”性质不同，冬季展览的特点主要体现在「博览展出」方面，各地的新奇产品是冬展的主角。
　　冬展相当于提供了一个平台，给相距甚远的商人们互相交流，签署订单的机会。对金穗堡本身而言，虽然卖不出去多少东西，但却能拉动食品、住宿等方面的发展，更关键的是树立起了自身的商业地位。
　　无论金穗堡历代先君的治政水平如何，至少一个个都称得上是商业鬼才。艾莉茜娅都忍不住怀疑，斯特兰奇家族里藏着个真身是现代穿越者的“戒指老爷爷”了，专门负责给历代君主出谋划策。
　　“啊？冬展吗？比琳达应该有在弄吧？”米娅·斯特兰奇眨了眨眼，回忆道：“我记得上次有听她提起过……”
　　好吧，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艾莉茜娅一副“辛苦了”的眼神看向贝思女士，斯特兰奇家族商业之王的名头，大概要到此为止了。
　　女商人苦笑以对，她也在拍摄现场，原因是为了防止米娅“跑路”——按照计划，等结束今天的晶影录制后，她们就该启程返回金穗堡了。
　　“冕下，我由衷地建议您将晶影带上冬展。相信会为您迎来许多的……”贝思略作回想，继续说道：“嗯，赞助费。金穗堡从来不缺乏有眼光的商人，以及金币。他们会扛着金币袋子，踏破您的门槛，只为了在下一部晶影中，让自己的商品登场。”
　　“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我会的。”艾莉茜娅笑着点头。
　　米娅的耳朵一竖，立刻说道：“好啊好啊，我让比琳达准备一个大礼堂！”
　　艾莉茜娅怜悯地看了她一眼，而贝思则接口道：“很遗憾，殿下，比琳达小姐在出芽之月之前，都不会返回金穗堡。”
　　“出芽之月？”米娅两眼一瞪，难以置信地叫道：“那不是还有三个月？”
　　“因为图拉的事比较麻烦，比琳达需要在东堡待一段时间。”艾莉茜娅解释道：“这则消息前几天就告诉你了吧？”
　　“有吗？”米娅迷茫地说。
　　艾莉茜娅眼神微移，看到女商人脸上露出的神秘笑容，心中顿时了然。
　　“殿下，我两天前没有找到你，便给你留了份便笺。”贝思微微欠身。
　　“诶？”米娅傻眼了，“我桌子上吗？那的东西我都没看……”
　　看来米娅是被坑了，为了让她能早日安稳返回金穗堡，贝思女士也是操碎了心。艾莉茜娅摇了摇头，“无论如何，你今天也要返回金穗堡了。”
　　比琳达已经出发去了东堡，金穗堡无人主持的话，说不准会不会生出乱子。
　　终于，《这个兽人不太冷》录制完了最后一幕。
　　萨曼莎向政务厅做了个申请，要来了活动中心的一间会堂的使用权，又找艾莉茜娅借了几名厨师，在会堂里召开了一次庆功宴，以纪念晶影的诞生。
　　艾莉茜娅也出席了宴会。她站在讲台上，微笑地注视着一张张因为羞怯而不敢与她对视的面孔——许多演员都是第一次与她如此近距离见面。
　　她轻咳一声，举起酒杯，祝贺道：“你们将会掀起一场变革……”
　　在说完祝词后，许多演员的脸都激动得涨红了。艾莉茜娅觉得自己就算教皇干不下去了，还能转行去搞传销。
　　她并没有在宴会上待多久，不然其他人总有些放不开。
　　作为摄影师，米娅也参加了庆功宴，尽管恋恋不舍，但她没多久就被贝思女士给“抓”走了。
　　因为她们该启程返回金穗堡了。
　　“冕下，我们便在金穗堡等候您的驾临了。”女商人彬彬有礼地说：“我回去后会安排船和船匠过来。”
　　黑锤镇和贝思已经签署了商业协议，帮她将两艘帆船改造成明轮蒸汽船。不过这次艾莉茜娅没有要现金，除了一些必须的矿物外，贝思将会以“入股”的方式，将一笔资金加入即将成立的「黑锤商会」里。
　　这算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交易，贝思加深了与艾莉茜娅的联系，而新成立的「黑锤商会」也能借用女商人积攒的商业人脉。
　　“那就祝你们一路顺风了。”艾莉茜娅笑着说道，目送着她们上船离开。
　　******
　　经过了一周的路途，比琳达·麦金利回到了祖传的领地，东堡。
　　虽然在东堡生活了十多年，但比琳达对这里却并没有什么好印象：贵族们用他们的智慧维持着对领地的统治——这并不是夸奖，包括她的父亲在内，贵族们似乎只关心领地的权力万世不易。因此情愿一切都永不变化，就像是定格一样，维持着僵化固执的表面平稳。
　　比琳达厌恶这种平稳，因此她才被父亲赶出了东境。
　　“没有背叛利益的阶级，却有背叛阶级的个人……吗？”她轻声道，这是当初艾莉茜娅冕下送给她的话。经过了在金穗堡的实践过后，她更加理解了这句话中的意味。
　　“看来自己就是背叛阶级的个人了。”比琳达自嘲地笑了笑，眼底平静无比。贵族应该受到限制，加强中央集权才是正确的发展方向。
　　她从不担心在贵族被限制后，自己就失去了现在的权力。正相反，她坚信自己会获得更大的施展舞台。
　　除了帮忙将受到图拉内乱影响的流民，运送到黑锤镇以外。比琳达返回东堡的另一个目的就是练手，在帮米娅收拢金穗堡的王权之前的练手。
　　麦金利家族的府邸，提前接到消息的贵族们已经聚集一堂。比琳达大步走进了接风宴会场内，飒沓如星，环视一周说道：“我已经正式效忠了东边的那位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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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第628章 东堡突变
　　为比琳达·麦金利举行的接风宴会场内，因为她的一句话，陷入了诡秘的沉默。
　　短暂的寂静过后，会场内霎时间人声鼎沸，就像是被抛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伯爵阁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比琳达，作为看着你长大的叔叔，我需要你的解释。”
　　许多颇具名望的老牌东境贵族站了出来。
　　“现在的东境不足以独立存在。比起查理·威廉·图拉，我更青睐艾莉茜娅·斯图亚特。”比琳达微微抬着下颌，打量四周，问道：“这个理由足够吗？”
　　“你应该跟我们商量一下。”
　　“没错，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我们完全可以两边一起接触，索要一个优渥的条件。”
　　“没错，至少要把东堡以北的土地要回来。”
　　如果和你们商量的话，削弱贵族权柄也就无从谈起，比琳达想。但表面上，她装作一副被说服的犹豫样子，“那我要去找艾莉茜娅冕下反悔吗？”
　　顿时，一片附和与赞同的声音响起。
　　比琳达忽然问道：“我怕自己说不清楚条件，不知哪位阁下愿意与我同往？”
　　“……”
　　静、安静。
　　原本鼎沸的宴会厅内针落可闻。
　　开玩笑，现在整个南方公国……是南方共同体内，谁不知道塔恩的那位殿下风头无两，可没人愿意去面前触霉头。
　　虽然是假借了艾莉茜娅的威慑，但比琳达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领主为下属背书，难道不是应有之义？
　　看着鸦雀无声的贵族们，比琳达原本装出来的犹豫消失不见，“看来大家都很清楚，东堡刚修好的城墙，经不起黑锤军的火炮再来一次。”
　　“旅途劳顿，我就不在此陪诸位了。”
　　比琳达的话语干脆利落，说完后也懒得再看其他人的表情，直接离开了宴会厅。
　　府邸的书房内，这原本是比琳达的父亲，迈尔斯·麦金利最喜欢的房间。比琳达在入住东堡后，为了缅怀……亦或者是警醒自己，并没有改变这里的布局。
　　她正坐在桌子前，静静地等待着。
　　几分钟后，身着黑袍的家伙在侍女的带领下，进到了房间里。
　　侍女离开，黑袍人摘下兜帽，露出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比琳达把教皇定下的奇怪暗号念了出来，示意对方坐下，“有必要现在还对暗号吗？如果你没有确定我的身份也不会出现吧？”
　　“必要的流程，而且也要防止你是别人易容的可能。”平平无奇的男人，或者说圣殿骑士说道：“我的代号是艾吉欧。”
　　“哦，你就是图拉的负责人，没想到是你亲自过来了。”比琳达点点头，“贵族们走了吗？”
　　“在你离开宴会厅后，他们没过多久也结束了宴会。”艾吉欧将兜帽重新罩住脑袋，大半张脸藏在阴影下，“一部分人去了西斯爵士的庄园；另一部分人离开的方向是阿尔金子爵的家；剩下的人基本都是回了自己家里。”
　　“西斯和阿尔金，”比琳达若有所思地点头，这两家本就是对头，会分开拉拢人也不足为奇，“他们背后都站着谁？”
　　“西境和北境。”
　　“南境，或者说查理·图拉的人呢？”比琳达挑眉道。
　　“一开始我们确实跟踪到了南境的人，但在南境大伯爵菲利普去世后，那些人就撤离了。”
　　“居然离开了？这不像是查理会做出的事。”
　　比琳达回忆着以前参见宴会时，见过的查理·图拉的性格。在她的印象里，查理属于那种有些小聪明，同时有着强烈掌控欲的人。
　　南境大伯爵菲利普去世后，查理应该会更想做出些什么来证明自己才对。
　　“继续派人盯着他们，我觉得还有人没有浮出水面。”比琳达缓缓说道。在返回东堡之前，教皇就赋予了她调动圣殿骑士的权利。
　　艾吉欧答应了下来。
　　“流民们呢，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比琳达又问，这是她回到东境的主要任务。而且因为第一场雪的到来，气候骤降，更需要尽早将此事处置妥当。
　　“东堡以南的流民，很多都已经汇入到了伦达领，被暂时安置。”艾吉欧略作停顿，继续说道：“我们的人买通了一些图拉境内的老鼠，让他们散布了流言。”
　　比琳达缓缓点头，她知道流言的内容，基本就是诸如到东边去，那里没有战火，还有房子住、有田种有工作之类的。
　　她问：“现在有多少流民在边境流窜？我在金穗堡得到的数据是一千多人。”
　　“如今已经有近两千人了，这些难民修建了一些木制的临时营地。就在东境与另外两境的边界线附近。”艾吉欧说道：“因为降雪，我们也有些不好找他们现在的踪迹。”
　　“这个很好解决，流民之间都互有联系，只要能招纳一处的流民，其他地方的也能顺势找到。”比琳达很快就有了主意，略作停顿，她又问道：“对了，冕下给我的支援呢？”
　　“从石松旷野的路况有些麻烦，运输队伍耽误了两天，目前才刚进入伦达领附近，大概还要三天左右才能到东堡。”艾吉欧早有预料，快速说道。
　　“三天，我知道了。”
　　……
　　然而，比琳达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的一大早，东堡内就出现了意外。
　　一个酒馆里，从店主老板到侍女招待，以及喝醉过了头，干脆睡在酒馆里的顾客……全都死了。
　　死相惨烈，就像是被在太阳底下暴晒了半个月，全身抽抽得干巴巴的，满是皱纹。但除此之外，这些人的身上并没有受伤的痕迹，刀伤、剑伤，或者超凡法术的伤害痕迹，都没有。
　　并且死者中还有一名青铜阶的术士，也是身上毫无挣扎反击的痕迹。
　　尽管比琳达立刻派遣伯爵府的卫队，封锁了现场，但当天中午，流言就开始在东堡内流窜。大街小巷都是在讨论这件事，仿佛所有人都是亲历者一眼，说的有鼻子有眼。
　　东堡内，人心惶惶。而流言也像飞一般，迅速地向外扩散，不再局限于东堡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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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9章 蠢蠢欲动的
　　虽然很快就封锁了消息，但在酒馆里发生的命案，还是迅速传遍了东堡的大街小巷，并且有着向外扩散的趋势。
　　比琳达很快就意识到了其中的蹊跷。
　　能够造成类似情况的方法很多，但令比琳达印象深刻的，是黑暗生物。
　　她至今也无法忘记，自己曾经的爱人夏琳联合黑暗生物，想要杀害她以获得力量、生命的事情。如果不是米娅恰巧出现，比琳达就真是十死无生了。
　　虽然现在的生活比以前要好很多，而且也认识了同水晶般纯粹无暇的米娅，但夏琳和黑暗生物，依然是比琳达心中的一根刺。
　　她很清楚，图拉公国的阴影下，潜伏着那些不生不死的怪物。而汲取生者的生命，正是他们的活力源泉。
　　如果有可能的话，比琳达恨不得将每一个黑暗生物都抓出来，挫骨扬灰，以告慰自己被玩弄的感情。
　　但这些在阴影中的蛀虫们，实在是太会躲藏了，根本就抓不到他们的蛛丝马迹。
　　那么，酒馆发生的命案，会是黑暗生物的杰作吗？
　　比琳达无法确定，但直觉告诉她，命案并不是意外——怎么会偏偏在她回到东堡的时候，就发生了如此严重的案子？
　　“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比琳达叹了口气，却没有丝毫松懈，反而开始谋划起了应对方案：黑暗生物参与的方案，其他势力伪造嫁祸的可能性，有哪些贵族不可信任……各种可能性都在她的脑内预演起来。
　　直到天色渐黯，她才心有所感地抬起头。在书房的角落里，已经多出了一个黑袍人，正像是雕塑般一动不动，隐藏在阴影中。
　　“你应该早点来的。”比琳达说道。
　　“追查流言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尤其是我们有相当一部分人手都在边境，探查流民的踪迹。”艾吉欧平平无奇的声音，在黑袍下响起。
　　比琳达给了他一个信物牌子，方便他进出伯爵府邸。
　　比起府邸里的人手，比琳达还是更相信圣殿骑士们。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们的大团长米娅，而是因为比琳达不知道府邸里有谁可信。
　　尽管府邸里的人手几乎都是她父亲的亲信，但她已经好几个月不在东堡了，无法确定是否有人被收买。
　　比琳达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艾吉欧的回答，“调查的结果呢？”
　　“至少有七个贵族家族在背后推波助澜，我们的人打探到，在酒馆现场被发现的第一时间，这七个贵族家里的仆人就乔装打扮，出现在了市井里。”
　　“意料之中，城市巡逻队里有相当一部分人都是贵族们的眼线。”比琳达点点头，“这七家贵族是属于西斯还是阿尔金一边的？”
　　“三家西斯，三家阿尔金。”
　　“哦？”比琳达一挑眉，“最后一家是谁？”
　　“巡逻队的主官，骑士长菲尔。”
　　“菲尔骑士，”比琳达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浓眉大眼的方形脸，这名菲尔骑士名声不显，是在她被父亲赶出东堡后的时间里，才获封的骑士头衔。
　　受封的原因是在一次狩猎中，替她父亲化解了恶狼的袭击，击杀了七、八只恶狼，坚持到了护卫抵达。
　　后来比琳达主政东堡，因为原本的城防长官西里斯阵亡，便随手选了几乎没有人际关系的菲尔接替了巡逻队长的职务。
　　比琳达对菲尔的了解并不多，主要是看中了他没有人际关系、根基浅薄。按理说，菲尔算是她的嫡系，应该会极力替她维护声望才对，现在却反而在暗中散布流言，着实有些奇怪。
　　心中盘算一阵，比琳达说道：“你们能进一步监视菲尔吗？以隐秘为第一优先，事不可为就直接放弃。”
　　艾吉欧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索。随后，他点了点头，“可以。”
　　******
　　菲尔结束了例行的巡逻，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他的宅邸并不在上城区，但胜在面积宽敞，是城中商人们为了笼络他这个巡逻队主管，而赠送的礼物。
　　今天一整天，他都在关注着流言的传播情况。根据他巡逻的见闻，关于酒馆凶杀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东堡的大街小巷。
　　这样很好，只有流言搅浑了水面，他才能放心。
　　菲尔驱散了仆人，告诉他们暂时不要打扰自己休息，随后回到了卧室，并反锁了屋门。
　　确认了窗帘都被拉严之后，菲尔扳动了书架上的机关，随后他的床便缓缓移动，露出了下面的一扇暗门。
　　暗门之下是一条密道，尽管密道内十分晦暗，但菲尔对此地却是驾轻就熟，弯着腰，在密道内急速前行。
　　没过多久，密道前方就隐约透出了光亮，显然是到了尽头。
　　像是狼嚎般的声音，也一同传进了菲尔的耳中。
　　菲尔对此置若罔闻，目光平静，走出了密道。
　　密道的终点并不是山林之类的地方，而是一间密闭的房间。一只体型巨大，似狼似狗的家伙正在屋内转圈，看到菲尔的到来后，又是一阵狂吼。
　　菲尔看着它，眼中闪过一抹悲哀，轻声道：“弟弟。”
　　回答他的还是狂吠。
　　但巨狼并没有攻击他，而是狂躁地乱转，似乎很想跑出这间屋子。巨狼的脖子上拴着半截断掉的铁链，随着它的动作而叮当作响。
　　“抱歉，现在还不是让你出去的时候。”菲尔叹了口气，向着被他称作弟弟的巨狼接近。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想做什么，巨狼冲着他龇牙咧嘴，隐隐发出威胁的低吼。
　　菲尔目光平静，但他的身躯却立刻膨胀起来，脖颈的青筋如同虬枝盘曲，全身都涨了一圈。
　　原本宽松的衣袖也被撑破，露出了粗壮的手臂。而在他的手臂上，长出了细密的灰色绒毛，和巨狼的皮毛十分相似。
　　发现了他的变化，巨狼不再嚎叫。而菲尔也趁此机会，抓住了它脖子上的铁链，将之与地上断开的半截重新连接在一起。
　　“嗷呜……”巨狼低声哼叫，似乎是在表达不满。
　　“你这次偷闯出去吸走的生命精气，足够你再消化小半年了。”菲尔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摇头道：“之后我可不会再让你轻易跑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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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二三事
　　菲尔半蹲着，和巨狼说了很久。尽管他很清楚，自己其实是在自言自语，巨狼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说到底，这巨狼还不是他真正的弟弟，仅仅是一具躯壳罢了。
　　透过屋顶的天窗，能看到外面已经是夜幕。菲尔叹了口气，扫了眼摆在房间角落的黑色棺椁。
　　里面摆放着他弟弟的尸骸，而这巨狼便是由尸骸孕育而生的家伙。
　　想到这里，菲尔的眼神黯淡下来，忍不住看着自己的双手……完全不似人形的双手。
　　为了让自己的弟弟再次站到自己面前，付出的代价究竟值不值得？
　　这样的念头仅仅持续了一瞬间，菲尔的脑海中就再次浮现出了他母亲去世前，握着他的手说的话：他是哥哥，要保护好弟弟。他们两兄弟以后就是世间最亲近的人了。
　　菲尔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无论自己现在被变成了什么样子，也无论那些人是想要他做什么，只要能让弟弟重新站在自己面前，那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没错，都是值得的！
　　******
　　经过了妮娜的一番操作，一枚枚录制有《这个兽人不太冷》片段的II型投影晶石，终于被全部整合到了一起。
　　付出了总计23枚II型投影晶石，算上人力物力，将近四百枚金币的开销后，第一部晶影便在这个世界诞生了。
　　顺带一提，黑锤镇旧区里，用作取景的那栋房子已经被拆掉了。它还没等到施工队来拆迁，就被拍摄时的真实“特效”给打了个七零八落。
　　“希望它能起到你说的效果，艾莉丝。”布洛尼颇为心疼地翻看着账簿，“这一部晶影的投入，比我们卖出一台蒸汽机的收益都要多。”
　　如果你知道地球上一部电影的投资数额，就会觉得眼前这点只是洒洒水了，艾莉茜娅心想，表面上则是笑着说道：“我们今天晚上就举行试映会，你会看到效果的。”
　　“试映会之后的安排呢？”布洛尼忍不住说：“你还准备免费推行吗？就跟缪斯剧团的演出一样？”
　　“在国内的话，分两种方式上演。一种是面向普通平民的，只象征性地收取几个银币就好；另一种则是面对有钱人，他们的话，就按金币收费吧。”艾莉茜娅想了想说。面对平民的晶影，可以直接就在夜里露天播放，拉一张白幕就好，省时省力也省钱。
　　而面对有钱人就要租借剧场了，否则这些自持身份的有钱人可不会跟平民在一起看晶影——这就和拍摄晶影的初衷，也就是占领宣传阵地的想法不符了。
　　宣传嘛，总归要让各个阶层都知道才行。
　　“可是金币会不会太贵了？”布洛尼犹豫地说。
　　“那就要看今晚试映的效果了。”艾莉茜娅回答道。只要最终的成品有她期待的一半水准，就足够让这个世界的人们趋之若鹜了。
　　毕竟这里的娱乐活动太匮乏了，在卡牌游戏被发明以前，大部分所谓的上流阶级在冬天里，居然只剩下被窝里造人这一项娱乐活动。
　　说服了布洛尼，艾莉茜娅就将注意力放到了黑锤号的第三次起航上面。
　　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修整后，黑锤号又要去破碎群岛了。这次的船上不仅有大量建筑材料、物资，还有了许多自愿去破碎群岛工作的镇民。
　　这还多亏了蓝尘的阴差阳错，以及艾莉茜娅本身在黑锤镇的声望。总之，似乎镇民们一下子就不怎么怕破碎群岛了。
　　上一批运去破碎群岛的都是负责恢复建设的工匠，而这一批则是以负责搞生产的务农人员为主。
　　他们会负责教授兽人们如何搞起种植园，如何成规模培育棕毛果树、白乳树之类的经济作物。
　　这是艾莉茜娅对破碎群岛攻略中的重要一环。
　　接下来就是让破碎群岛的兽人们“发现”培养经济作物的好处超过他们去掠夺，也超过他们自己捕猎、种植粮食作物。
　　当然，这也是个“润物细无声”的长久过程，并不会急于一时。
　　除了黑锤号的起航外，最让艾莉茜娅开心的事，就是妮娜已经差不多分析完了白乳树的汁液，从各项测试数据来看，这种东西确实可以成为橡胶的替代物。
　　换句话说，艾莉茜娅在红叶堡投资的自行车工厂，终于能进行大规模的生产了！
　　这可是关系到了她的私房钱……不，是关系到了民众出行的重要交通工具。只有自行车推广开来，才能满足艾莉茜娅“建大城”的愿望。否则出行全靠腿的话，城市的建设范围就始终有限。
　　时间就在处理政务中一分一秒的过去，流向了时间老人……顺带一提，时间老人是异世界的一个抽象概念，并不是实际存在的神祇，就好像地球上的人们总会说大地母亲、祖国母亲一样，算是拟人化的一种运用。
　　至于为什么在异世界没有因为传唱度过高，而诞生出真正的时间老人，艾莉茜娅猜测大概是时间神职太难凝聚了。
　　终于到了晚上，艾莉茜娅把闲得没事的人都叫到了教皇宫的一间大厅里，准备进行《这个兽人不太冷》的试映会。参演的主、配角们也一同被叫了过来，本来十分宽敞的会堂一下子就变得满满当当。
　　自然，伊迪丝也不会错过凑热闹的机会。
　　艾莉茜娅看着言笑晏晏的欢愉少女，不由好奇问道：“我听说，今天你一直都在一层大厅里，你在干什么？”
　　“咱在和你的那只企鹅聊天。”伊迪丝笑吟吟地说道。
　　就很久之前，黑锤军在黑森林里训练时，抓到了一只类似企鹅的动物，便当做珍奇送到了教皇宫里。随后那只企鹅就一直被养在教皇宫的大厅里，充当观赏宠物。
　　“它不是整天就只会躺着睡觉吗？”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并没有相信伊迪丝的话，“而且你什么时候还学会兽语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咱是用心与它沟通……”
　　伊迪丝的话没说完，妮娜就走了过来，询问是否要开始播放II型晶影。
　　“人都到齐了吗？那就开始吧。”艾莉茜娅点头道。
　　很快，整座礼堂的烛光都被熄灭。
　　然后，一轮又一轮的呼声，在礼堂内响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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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快乐


第631章 红叶堡的游客
　　在经过了创刊时的火爆后，《黑水周刊》的销量略有下降。大多数镇民只认识粗浅的文字，哪怕一周的时间，也无法将周刊上的内容消化干净。所以，他们许多人会选择和熟人一起“轮流买、交换看”的方案，也能减少一些开销。
　　人民群众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尤其是在节俭的方面。
　　幸好黑锤镇一直在向外招募外来人口，因此周刊的销量也没有出现断崖式下跌。甚至有些游商会买一些周刊，顺手带到塔恩国内去销售。
　　在红叶堡周边已经能看到《黑水周刊》的身影了，实际上许多（曾经的）贵族都会买上一份，以了解那位殿下的现状。
　　——作为和平收归权力的交换，这些如今只保留了领地「冠名权」和「年金分红」的南方贵族们，按照《贵族改制条例》的规定，是有资格加入政务厅，担任治理官，成为文官体系的一部分。大部分有眼光的贵族家族，都会去了解黑锤镇的变化，以便在变革的大势不可逆的情况下，找出家族未来的出路。
　　不得不说，高于普通民众的眼界和教育，确实让贵族们有着更敏锐的判断力。而艾莉茜娅也无意打压他们，毕竟现在是用人之际，无论平民还是贵族，都是她的子民。
　　昨天是《黑水周刊》发售的日子，仅仅隔了一天，红叶堡就已经有人在兜售最新一期的周刊了。
　　克劳德·乌丝，缓慢行走在红叶堡的街道上。
　　周围的行人会刻意绕开他，毕竟他的头发花白，看上去就一把年纪了，万一不小心碰到，摔在了地上，谁也说不清楚。
　　在他的身后，穿着华贵的伦巴第伯爵，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克劳德大师，您真的不需要休息一会儿吗？”
　　这位大师即使在艺术璀璨的维尔纳，也是可以被称作瑰宝的存在，在戏剧和音乐方面，当世能排进前五。老实说，虽然伦巴第是个荣誉伯爵，但真论起地位，却远不如这位老人。
　　所以在接到了陪着这位大师游历的任务时，他除了欣喜若狂，便是小心翼翼，生怕克劳德大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了。
　　面对他的问候，克劳德爽朗地笑道：“我的身体还算硬朗。”
　　尽管年过半百，但克劳德的眼睛却和孩童一样清澈，“那些商贾在叫卖什么？”
　　伦巴第连忙请克劳德稍作等待，一步三回头地确定这位大师不会被什么不长眼的冲撞，走向了叫卖的商贩。
　　很快，他就拿着一份《黑水周报》回来了。
　　“《黑水周刊》？”克劳德看着名字，露出了颇为感兴趣的表情，“你是说，它是黑锤镇售卖的一种刊物？”
　　“没错，就和维尔纳的《音乐》一样。”伦巴第点头道，但看着周刊的眼神却有些轻蔑。瞧瞧这周刊，用的是最垃圾的莎草纸，印刷的字迹也毛糙不堪，和《音乐》比起来差远了。
　　但克劳德缓缓打量着周刊，口中啧啧称奇，“很有意思啊，黑锤镇就是你去年游历的地方吧？我记得那位开创了宗教音乐的教皇冕下就在住在那，你还把她推荐到了《音乐》上。”
　　“是的，大师。”伦巴第回答道：“礼赞之神的教会就在黑锤镇的北郊。”
　　克劳德点点头，把周刊交给了伦巴第，“年纪大了，看这些小字就有些眼疼，你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伦巴第虽然心中有些瞧不起《黑水周刊》，但他对克劳德的请求自是无一不可，于是捡着标题念道：
　　“如何让咕咕鸟每天下蛋；
　　“响应集村并镇号召，政务厅提供工作；
　　“关于《英雄传说》的新版本分析，论爆牌贼的胜率；”
　　伦巴第一边念着，一边摇头，尽是一些非常可笑的事情，这些东西也能登上刊物了？
　　他一路扫下去，倒是也看到了一些有趣的内容，《「权利法案」对我们的生活有什么影响（三）》。
　　“黑锤镇似乎推行了一部针对平民的法律，”他一边说着，一边番看到了最后一面，顿时轻咦一声，“《这个兽人不太冷》？”
　　“什么？”克劳德被他的反应，也勾起了好奇心，眯眼看向周刊，立刻就看到了被放大许多倍的宣传词，“划时代的艺术？好大的口气。”
　　最后一句倒不是讥讽，而是对钻研了毕生事业的自信。虽然宗教音乐确实开创了音乐的新篇章，但划时代就是另一回事了。
　　伦巴第心中也对那位教皇冕下产生了一些微辞，不过因为宗教音乐的珠玉在前，他倒是没有一口否定，而是继续往下看，“艾莉茜娅冕下亲自撰写剧本，缪斯剧团亲情演绎，更有数十名超凡者的精妙打斗，不可错过的贺年剧目。”
　　好吧，伦巴第伯爵有些念不下去了，这自夸的也太过分了一些。
　　“大师，那位冕下毕竟年纪尚浅，有些锐气也是正常。”伦巴第为艾莉茜娅开脱道。
　　虽然他当初是被大祭司请来，莫名卷入了他们礼赞教会的内部争权中，但他很快就明辨是非——能开创出宗教音乐《礼赞颂》的人，绝对有着卓越的艺术天分，这是音乐之神的厚爱，怎么可能是坏人？
　　所以他当时就不合大祭司同流合污了。
　　他回到音乐之都后，还带着悔过的想法，力主将艾莉茜娅的名字送上了最新一期的《音乐》。
　　“不用紧张，”克劳德笑了笑，“实际上我确实被这几句话给勾引起了兴趣。”
　　“您的意思是？”伦巴第眼角一跳。
　　“我们在塔恩游历的这几天里，也看过了《蜘蛛夫人传奇》，确实是不错的剧本。据说它就是那位冕下亲自编写的。”克劳德缓缓道：“既然有这份能力，再加上宗教音乐在前，我不觉得那位冕下是信口雌黄的人。”
　　略作停顿，他继续说：“我们暂时延缓去金穗堡的时间，先去黑锤镇，看一看《这个兽人不太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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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2章 支援
　　年节已过，艾莉茜娅一大早就爬起来，勤勉地在政务厅工作了。
　　实际上，异世界对“过年”并没有什么特别隆重的节日。仅仅是起到记录时节变化的作用，大概是神祇太多了，每家信徒需要庆贺的时间都不统一的原因。
　　但在黑锤镇，艾莉茜娅还是稍微操持了一些庆祝。比如找了几枚有点进水的信号弹，弄成了类似烟花的东西；还有每家都发了一些吃食；以及年节当天在教皇宫里举行了一次小家宴；最后便是在年节第二天，走访了收养所和黑锤学校，看望了还在上学的孩子们，并且分发了一些教皇宫里的糕点。
　　没错，黑锤镇的年节是不放假的，而学校也正常上课。
　　艾莉茜娅一度觉得，如果她写小说的话，过年节的经历都能水个四五千字了，可惜她的职业是教皇，不是小说家。
　　“……困死了。”她打了个哈欠，“明年过年，一定要放假三天。”
　　没什么意外的话，只要她坚持每次过年都庆祝一下，用不了几年就会固定成民间的习俗。
　　“没睡醒就去再睡一会儿，不要做白日梦了。”布洛尼翻了个白眼，“就算你把年节定成节日，你也不会有休息的时间。”
　　“……”艾莉茜娅仔细一琢磨，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她这职业看似每天都能摸鱼不干活，但反过来说，也就是随时都在工作的状态。
　　这不是996，这是007啊！
　　“那算了，还是让学院继续开课吧。”艾莉茜娅改口道：“学习改变命运，学习成就未来。回头整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标语，挂到教室里去。”
　　“那你要跟蝰蛇说了。”布洛尼耸耸肩，抽出一份卷宗，递到了她的面前，“比琳达发回来的消息，另外艾吉欧也在后面附言了。”
　　艾吉欧，虽然这个代号是自己起的，但艾莉茜娅听起来还是有股出戏的感觉。
　　艾莉茜娅刚看了两眼，就轻咦一声，道：““嗯？她这表现的有点强硬啊。”
　　按照比琳达最初到黑锤镇时定下的约定，她只有在觉得艾莉茜娅的贵族改革能够切实推行，不会被反扑围剿的时候，才会光明正大地表明立场。
　　结果这才刚回东堡，就在接风宴上，对别的贵族表示她效忠艾莉茜娅了。
　　“实际上以南共体现在的状态，暂时能阻拦你的人已经很少了。”布洛尼说道：“陨星要塞一战造成的损失，许多国家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
　　塔恩的贵族改制也推行了一段时间了，周边的国家或多或少都得到了消息。只不过因为混乱信徒和黑暗生物的突袭，很多国家的上层动荡，如今还在稳定内部局势中，无暇他顾。
　　而距离塔恩最近的金穗堡已经易主，图拉又陷入内乱。他们作为首当其冲的国家，不站出来充当主心骨串联其它势力，别的国家自然也就专心处理内务了。
　　虽然布洛尼的分析头头是道，但艾莉茜娅总觉得，米娅也在其中占据了很大的关系……比琳达明显是想着用东堡积累经验，好去金穗堡为米娅铺路。而直接宣布效忠的事情，便是为了让各个势力都站好队，以明朗局势。
　　艾莉茜娅干咳一声，继续看着汇报，逐渐皱眉，“酒馆命案？她还想引蛇出洞？有些冒险了。”
　　布洛尼也是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们最好能再给她派一些支援，为了引蛇出洞，她居然打算暂离东堡，亲自去接引流民。”
　　“再派些支援吗？”艾莉茜娅思考起来，先前给比琳达支援了一批武器，但现在时间紧迫，再走常规渠道慢慢运送武器已经来不及，需要安排超凡者尽快过去了。
　　仔细算一下能用的超凡者，艾莉茜娅发现能供选择的范围非常小了。
　　“让维罗妮卡去？”她有些不太确定地说，又摇了摇头，“不行，只有维妮太……嗯，太容易出岔子了。”
　　“让玛米·托莫也一起去吧。”布洛尼建议道。
　　“玛米？”艾莉茜娅先是一怔，随后眼睛一亮。确实，玛米是个不错的选择。一方面玛米如今的实力提升，已经能作为实际战斗力了；另一方面，玛米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艾莉茜娅说不定还能用回应祈祷的方法，再次远程干预。
　　至于玛米和维罗妮卡两个人，都是初出茅庐，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问题，反倒是很好解决——反正她们此次的定位就是打手，动脑子的事情都让比琳达来做就可以了。
　　念及至此，艾莉茜娅也不再犹豫，“好，就让玛米和维罗妮卡一起，去支援比琳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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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皇宫，一层正厅，角落里。
　　欢愉少女的身边围绕着彩虹色的流光，但来来往往的侍女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对她没有丝毫的关注。
　　在伊迪丝的前面，便是那只曾让艾莉茜娅费了一番脑筋的“企鹅”。其实它具体的物种是什么，艾莉茜娅问了一圈也没人知道，于是便干脆给它起名叫企鹅了。
　　“话说起来，咱以前来这教会的时候都被你骗过去了。”伊迪丝笑吟吟地戳着企鹅的肚子，“真没想到你们一族里也会有纡尊降贵，跑到人类领地当懒虫睡觉的家伙。”
　　“咕咕咕？”企鹅扇动着两只翅膀（鳍？），似乎在说自己只是一只无知的企鹅，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你就准备这么一直睡觉？”伊迪丝问道。
　　“咕？”企鹅啪叽一声倒在地上，露出了覆盖着白色绒毛的肚皮。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和你爸闹翻了。”伊迪丝耸了耸肩，“算了，你们只要不添乱就好，也没指着你们会插手。”
　　“咕咕咕？”企鹅依旧是懵懂地叫唤着，仿佛在说这人是个傻子吧，居然和企鹅聊天。
　　伊迪丝嘿嘿一笑，闪烁着消失在了空气中。
　　“咕？”企鹅茫然地扭了扭头，随后滑稽地撑着身体，找了舒服的姿势，斜躺在了自己的软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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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3章 百塔城
　　百塔城。
　　这座约有一千年历史的城池，是许多法师心中的圣地。
　　以中央七塔为起点，形形色色的法师塔数量众多，呈放射状向外延伸，组成了城市的基础纹路。天空被淡紫色的微光覆盖，那是无数法师塔溢散出来的魔力，自然形成的奇特景象。而在关键时刻，也能化作笼罩全城的法阵的能量供给。
　　传奇阶吟游诗人，普希银，曾两度受邀参观，并向世人留下了《再别百塔》的著名诗句——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
　　那矗立的白塔，
　　是霜雪中的新娘。
　　天空上的紫缊，
　　在我的心头荡漾
　　……
　　最中心的七塔便是百塔城的权力机关「七曜圆环」的所在，也是现任七曜的法师塔。
　　许多对百塔城一知半解的人，往往会认为七曜就是百塔城内最强的七位传奇大师。但实际上，七曜是行政职务，往往是上代七曜寻找到合适的接班人后，就早早地让位，让（打不过自己的）接班人继承工作，而他们自己则去探寻那无穷无尽的法术一途。
　　倒不是法师们的思维古板，不允许低阶位的法师成为七曜，主要因为七曜还需要审批百塔城内的各种危险实验，这些都需要深奥的法术理论和见识眼界做基础。
　　希露达的老师，卡斯提尔就是被自己的导师给坑了，才被迫接任了七曜的职位，每天都有大量的政务工作（修修补补的预算），还要审批各种法术研究，估计实验危险性，以及接任指导后辈的课程等等一大堆的事情。
　　而作为他的学徒，现在距离传奇只有一步之遥的史诗阶大法师，希露达·霍夫曼，很清楚自己的老师就打了同样的主意：一旦她进阶传奇，就立刻把七曜的职位扔给她，然后自己去逍遥自在。
　　毕竟希露达好歹也是白水港的领主，哪怕平时不管事也有行政经验，简直是完美人选。另外的几名七曜早已经隐晦地表示了同意，就等她晋升的那一刻了。
　　就连七曜的法师塔，如今也给了她很高的使用权限，比如现在希露达所在的藏书室，除了她的导师卡斯提尔之外，也就只有她有资格进入，其他的几位师兄弟姐妹都不行。
　　这里不仅存着一些高深的法术理论，更有许多没有公之于众的隐秘资料，以及不显人前的历史。
　　不得不说，她的老师还是很会享受的。哪怕位置紧张的藏书室里，也有摆放着躺塌和茶桌，茶桌还恒定了长效保鲜防腐的法阵。
　　希露达斜靠着躺塌，修长的双腿交叠在扶手上，长裙的下摆微微下坠，露出白皙光滑的肌肤。她一手托腮，另一只手翻阅着厚重的典籍……冰晶凝成的支架就托在书下，并随着她的动作，随时变换着最佳的阅读位置。
　　“希露达，我应该说过看书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身后传来声音，希露达没有回头，淡淡地说：“比如您摆着的躺塌？”
　　“咳，我是为了在整夜看书的时候休息。”
　　希露达表情没有变化，似乎早就料到了老师的借口。但她还是坐正了身体，将书籍合上，顺便驱散了充当书支架的冰晶魔法。
　　“您这次开会的时间有些长，”她将名为《古事闻》的书放到桌子上，侧身看向自己的老师，“有事？”
　　“阿莱克修斯的女儿离家出走半年了，想试试能不能用祈愿术把她抓回来。”卡斯提尔颇为苦恼地说：“被我拼命劝住了。”
　　即使是希露达，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嘴角也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阿莱克修斯·杜卡斯，卡斯提尔的同门师兄，现任蓝龙王。也就巨龙才敢这样随意地用祈愿术了。
　　“他的女儿……尤多西亚？”
　　“对，就是尤多西亚。你们以前见过的。”卡斯提尔点点头。
　　希露达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副不怎么美好的回忆：她那时候才刚黄金，还没学会飞行，然后被一只小蓝龙带着在空中俯冲滑翔，俯冲滑翔，俯冲滑翔……
　　她摇摇头，淡然道：“反正蓝龙王在她身上恒定了传奇触发术，还连锁了随机变形和危机随机传送，不会有什么事。”
　　“哈哈哈，我还记得，那时你们一起出去，最后撞到了山峰，同时被变成了两只猫，又被随机传送到……”
　　卡斯提尔的回忆年华还没说完，一根冰锥就在他眼前浮现成形，蠢蠢欲动。
　　“……咳，还是那时候的你可爱，尤其是当时的表情……”
　　冰锥又多了两根，上面还冒出了微蓝幽光，这是魔力充盈的标志。
　　“您再多说一句，我就五十年不踏足百塔城。”希露达的语气冰冷。
　　卡斯提尔明智地不说话了，以免把徒弟气跑了，将来没人接班七曜的工作。
　　“咳咳，其实还有一件事，这才是七曜聚集的主要原因。”卡斯提尔干咳两声，故意停下来，想要等徒弟询问，以找回自己的面子。
　　结果希露达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唉，你要是早点进阶传奇多好，我就能轻松咯。”卡斯提尔尴尬地摸了摸胡子，随后一挥驱散了冰锥，继续说道：“我们又找到了路德维希阁下的一些消息。你还记得他吧？”
　　路德维希，百塔城前代七曜，对巨龙社会形态很有研究，在前往外域探索后，便失去了消息。
　　希露达点点头，看着自己的老师，“你们找到他了？”
　　“并没有，但我们知道野兽领主是如何受伤的了。”卡斯提尔的声音低沉，玄奥的法术纹路在他身后的空气中隐隐浮现，向着四周的墙壁飞去，最终在墙面上缓缓消失，“路德维希阁下，找到了一些已经隐于主物质界之外的前辈，斩掉了野兽领主的一条手臂。”
　　“真身？”希露达的蓝眸中有了明显的波动。
　　卡斯提尔重重点头，声音越发沉落，“毫无疑问，路德维希阁下还在继续着「补完计划」。
　　“混乱之潮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我们需要做足准备，也许要不了多久，路德维希阁下就会带着我们一直在等待的拼图，
　　“回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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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4章 晶影上映
　　新式戏剧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黑锤镇，以及周边。
　　从年节第一天开始到现在，每个夜晚都会上演两次，但仍然有大量的人没有看过，而许多看过的人也还想再看。以至于整个黑锤活动中心一到夜里就人满为患。
　　其实按照艾莉茜娅的想法，直接将录有完整《这个兽人不太冷》的II型晶石拷贝数枚，同时上映就好了。反正只要是晚上，有个广场的地方，就能放映晶影。
　　但被布洛尼拒绝了……嗯，这绝对不是太费钱的原因！
　　因为现在是冬天，不是哪里都像教皇宫一样有恒温法阵——在露天的情况下干坐两小时，用不了几次晶影播放，整个黑锤镇就全病倒了。
　　至于活动中心内，就更不可能分配有多余的会堂了。毕竟活动中心接通着电灯，大部分的礼堂都要优先供应成人夜校。
　　伦巴第伯爵，以及克劳德大师已经抵达了黑锤镇，很快就从镇民口中打听到了活动中心的位置。
　　实际上镇民一看到他们，就猜到了他的意图，直接热情地指示了方向。
　　“这里的镇民真热情啊，”克劳德笑呵呵地感慨道：“民风淳朴。”
　　“总感觉这里的人，和别处有些不同。”伦巴第伯爵微微摇头，回忆着上次来黑锤镇的见闻，再和刚刚问路的对比，犹豫说道：“他们似乎很……自信？”
　　放到其他地方，平民看到他这样的上流贵族问话，早就直不起腰，颤颤巍巍了。然而，这些在黑锤镇全都没有出现。
　　伦巴第带着疑惑，来到了活动中心以后，更加惊讶了。
　　放眼望去，基本全都是普通的平民！
　　平民也懂得欣赏戏剧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克劳德缓缓道：“你忘了蜘蛛夫人传奇了吗？我们就是在民间听到的讨论。”
　　“好吧，这位冕下的地盘还真是……”伦巴第纠结了一下措辞，“与众不同。”
　　“能让更多人欣赏到艺术，终归是一件好事。”克劳德笑道。
　　伦巴第微笑着点头附和，心中却不置可否。艺术应该由更为体面的人观赏，才会有价值。
　　接下来，当听说只要四个银币就能入场时，伦巴第对所谓的新戏剧的期待更低了。
　　如果真有什么划时代的新艺术形式，那放在维尔纳的话，至少一个进入名额要四十个金币，还是有价无市的那种。怎么可能几个银币就能看？
　　他听着周围的讨论和称赞，心中更加不以为然。
　　大概是这些普通平民没什么见识，所以才在夸赞吧？
　　很遗憾，因为定价太便宜，伦巴第想买票的时候，票都卖光了。
　　不过克劳德大师想看，他肯定不会说“明天再来”这样的话，直接就高价从平民中买了两张。
　　跟随着指引，他们缓慢进入了名为「活动中心」的礼堂内部。
　　“大师，您小心！”伦巴第心惊胆战地看着克劳德被人群推挤着坐到了位置上。
　　“没关系，没关系。”克劳德摆摆手。
　　整个大厅内处于一种人挤人的状态，座位一个挨着一个，就连起身的时候，如果不注意都可能碰到前面坐着的人。
　　毫无风雅可言！伦巴第想着，抬头看向前方，顿时心中更为奇怪了——距离开场只有十几分钟，舞台上还是空荡荡，只有一块白布。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今天不能上演了？
　　正当他生出疑惑时，一个人走到了舞台前方，看起来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这个兽人不太冷》即将上演，请各位稍安勿躁。在演出时大厅内会保持黑暗状态，无论看到什么都请不要慌张，谨记这只是一场特殊的演出。另外……”
　　“大师？”伦巴第用请示的目光，看向克劳德。
　　“别紧张，让我们看看那位殿下的新艺术是什么吧。”克劳德十分淡定。
　　负责解说的人说完后，便离开了舞台。
　　随着啪的一声，大厅内陷入了黑暗，只有后门的角落有几根蜡烛亮着。
　　故弄玄虚……伦巴第刚在心中批判，前面的幕布突然亮了起来。
　　翠绿的树林出现在视野中，并且树林越来越近，仿佛要撞上去了——最前面的座位上传来了惊恐的叫声。
　　而伦巴第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什么？魔法吗？
　　他和平民不同，知道有些能记录画面的魔法，但把这种魔法用来录制一段戏剧？
　　黑锤镇真有钱。
　　但他很快发现，这不是传统的戏剧。
　　一个男人出现在了画面里，非常近，甚至能看到他的毛孔和眼睫。
　　“最近还好吗？铁狮。”
　　“还不错。”
　　“好吧，我们来谈谈生意……”
　　《这个兽人不太冷》正式开始。
　　……
　　长达两个小时的时间，对出没于剧院、音乐厅的伦巴第来说，一眨即逝。但对许多平民而言，就没那么轻松了。
　　但有史以来第一次的，伦巴第完全没有在意身旁的惊呼，以及扭来扭去调换坐姿的平民，而是全身心投入在被称作“晶影”的故事里。
　　甚至他对那主角铁狮的拙劣演技，也能给予了最高限度的容忍……音乐之神在上，他从未见过如此低劣的演技就敢登台演出的演员。
　　放在以前，他就是死，就是跳进维尔纳的金色之湖里，也不会看一眼！
　　然、然而，晶影真好看。
　　似乎拙劣的表演也能接受了。
　　当故事走到尾声，大厅内再次亮起明黄的光芒时，伦巴第长呼了一口。
　　“现在你有根了。”克劳德轻声复述着最后的话，“很漂亮的双关用法。”
　　“确实，虽然没有传统的一些元素，设计也有些粗俗，但依然是非常漂亮的剧本。”伦巴第点头，品评道：“可惜演员的水平有些拙劣。”
　　“但是我要说，那位冕下确实是创造出了划时代的艺术。”克劳德苍老的脸颊，此时却如沐春风般的红润，“演员的技巧、画面的构成、还有音乐……这些将被融为一体，以晶影的方式展现出来。下一代的艺术家们，将会拥有更犀利的武器。”
　　==========
　　第二更。


第635章 意外的拜访
　　艾莉茜娅正在干活。
　　单兵榴弹发射器的制造工艺，已经被老吉姆打磨完成，并且生产了几十柄做验证，接下来就是正式建厂投产。
　　刚好黑锤铸造厂也要分离出来，老铁匠已经在黑水河南岸、靠近出海口的下游位置，找到了一片合适的土地，用来建设新的重工厂。
　　这是为了避免工业废水污染黑水河，同时也方便了蒸汽机取水。
　　而艾莉茜娅在思考过后，便大笔一挥，将以新的重工厂为起点，继续向南拓展，建立黑锤镇的第四个区域。
　　——目前的黑锤镇总共有三个区域，分别是曾经的老镇区；第一次向东扩建的新区；另外就是继续向东扩建，用来连接海港的东扩二期工程，海港区。
　　经过四个多月的建设，海港已经基本竣工了，原本建设海港的石匠们也就解放出来，可以投入到海港区的建设中。
　　从目前的进度来看，差不多再有一个月，海港区就能投入使用。届时将会有大量暂住在临时篷房的镇民，可以搬进新建成的三层住宅楼里。而黑锤镇也会再迎来一轮人口爆发——按照「集村并镇」的规划，红叶堡以南的村镇，都会迁徙并入到黑锤镇。
　　“没什么意外的话，等到出芽之月的末尾，黑锤镇就会有五到六万的正式居民了。”布洛尼将时间表写好，放到了桌子上，“简直不可思议，像是做梦一样。”
　　“这可不是做梦。”艾莉茜娅笑了笑，眼底浮出一抹感慨：“这是我们一点点，亲手建造出来的，每一步都有迹可循。”
　　“你知道我的意思，艾莉丝。”布洛尼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同样感慨道：“我当然知道不是做梦，但真的，我从未想过一个两千人的小镇，能发展到现在的规模……”
　　按照地球记载，中世纪末期的伦敦城也才五万左右的城区人口，而在异世界的南方地区，有两万人就已经算是大城（不记录周边务农的卫星村落）。实际上湛蓝堡在破灭之前，人口也才两万出头。
　　艾莉茜娅微笑道：“这才只是个开始，随着更多的工厂建立，人口只会越来越多。”
　　“我现在有些相信你说的了，艾莉丝。”布洛尼重重点头，宝石般的眸子闪闪发亮，“建设出一座数十万人口的大城市。”
　　略作停顿，她又轻拍着额头，“不过到那时候，整个黑锤镇的面积也大得吓人了。估计教会都要被包裹进去，如果再算上周边农场的范围，估计要和红叶堡接壤了。”
　　“所以我投资了自行车工厂，”艾莉茜娅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得意表情，“就是为了解决城市范围太大的交通问题。”
　　“然后给你赚回更多的私房钱？”布洛尼慢悠悠地问道。
　　“咳，什么私房钱公房钱的，你想多了。”艾莉茜娅干咳着辩解道：“只要是为了人民的利益，谁出钱造的工厂又有什么关系呢？”
　　布洛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对了，我这两天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关于晶影的问题。”艾莉茜娅转移话题道。
　　“晶影的问题？那你应该去找妮娜，或者萨曼莎。”她用略有微妙的口吻说道：“我可不懂艺术，也不明白II型投影晶石的原理，没法跟你讨论。”
　　根据反馈来看，毫无疑问的，《这个兽人不太冷》大获成功。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抵抗晶影带来的视觉冲击，即使一些见多识广的贵族(比如蝰蛇等)，也是大加赞叹。
　　一些艺术鉴赏水平更高的贵族，也提出了演员水平之类的意见——布洛尼似乎就以为艾莉茜娅是想问这方面的事情。
　　“你误解了，我说的不是晶影技术，或者内容上的问题。”艾莉茜娅摇摇头，严肃道：“这是只能和你讨论的事情。”
　　“只能和我讨论？”布洛尼一怔，眼神有些游移，抬手将额前的发丝挽回耳后。
　　“你觉得晶影和卡牌游戏，谁更具影响力？”
　　布洛尼有些恍惚地说：“能将婚礼场面记录下来，晶影是挺好的。”话音未落，她忽然神色一变，高声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开放II型投影晶石的话，有钱人会趋之若鹜来购买！”
　　艾莉茜娅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有点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叫那么大声。
　　大概是为了创收？艾莉茜娅心里想着，却摇头道：“II型投影晶石不能出售，至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它应该是处于被管制的状态。”
　　“为什么？”布洛尼一怔，下意识问道。
　　“这就是我刚才的问题了。晶影具备的影响力，远超出卡牌游戏。”艾莉茜娅肃然道：“这种影响力不是指的营收的能力，或者受欢迎的程度，而是思想方面的影响力。”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布洛尼。
　　后者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思想方面？你是说通过《这个兽人不太冷》来让人们接受破碎群岛的兽人吗？从目前得到的反馈来推断，应该会有不错的效果。”
　　“用影视来增进人类和兽族的了解，本就是拍摄《这个兽人不太冷》的初衷，我当初也跟你说过。”艾莉茜娅说着早就做好的打算，“就算将来有限度地在民间开放晶影，也必须要经过相关部门的审核。”
　　艾莉茜娅又继续说：“这是它影响力的一个方面，但我在思考的是另一方面。”
　　“另一方面？”仿佛灵光一闪，布洛尼的脸色霎时就变得凝重起来，缓缓说道：“像之前的圣咏和卡牌游戏那样？在神祇的领域？”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
　　晶影在信仰方面的影响，还是她最近两天看到了《这个兽人不太冷》引起的反响后，才反应过来的。她之前完全忽略了这方面。
　　一个具备广泛传播的基础，以及影响力的新产物，是可能变化为神职的。
　　当然，和「交易」、「婚约」这种行为概念比起来，像「晶影」这种具备实体的人造产物，往往不会变成特别厉害的神职。
　　现成的例子就是伊迪丝，「卡牌游戏」虽然为她提供了不少信仰，但也仅仅是她所掌握的「游戏」神职的分支。真正让她从微弱晋升为弱等神力的，还是涉及到命运领域的「卡牌占卜」。
　　顺带一提，艾莉茜娅搞出来的一大堆概念中，最有发展潜力的就是唱诗班，或者说「圣咏」，因为这是一种具备宗教仪式属性的概念。可惜为了降低礼赞之神恢复的机会，圣咏概念暂时并不能发展。
　　但抛开晶影变成神职的可能性，单单是晶影自身在信仰宣传方面展露的价值，就已经非常可怕了。
　　“想想一下，如果我们以某个角色为中心，制作一系列的晶影，全都围绕这个角色，将他塑造成一个象征符号一样的存在。”艾莉茜娅缓缓说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布洛尼秀眉微蹙，似乎是在思索。
　　艾莉茜娅没有停下，而是继续描绘道：“或者把难度放低一些，如果以神祇为主角，做成一系列的晶影，并且推广播放，又会怎么样？”
　　“那位神祇主角，将会获得大量的追捧者……就像蓝尘扮演的铁狮一样。”布洛尼的表情越发凝重。
　　“是的，这就是我在思考的，有关晶影的问题了。”艾莉茜娅说道。
　　和传统的文字传记比起来，卡牌游戏已经是比较平民化的推广方式了。晶影通过画面的方式，进一步降低了受众的门槛。
　　当初艾莉茜娅就用卡牌游戏来尝试着收获信仰，比如英雄传说里的橙色卡牌「教皇·艾莉茜娅」。而现在，她已经开始思考能不能搞个类似地球上《复○者联盟》一样的系列超级英雄晶影了……嗯，或者007系列也行？
　　反正艾莉茜娅小时候一直觉得007很有时髦值。
　　看着陷入深思的布洛尼，艾莉茜娅笑了笑，轻松地说道：“这并不是我们现在就要面对的问题，晶影的制作和推广，都要比卡牌游戏麻烦，这个问题也是未来才会出现。”
　　布洛尼欲言又止，缓缓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一名侍女在外面汇报道：“冕下，外面有两位先生来拜访您，其中一位自称为伦巴第伯爵。”
　　一边说着，侍女一边转交了拜帖。
　　听到有些耳熟的名字，艾莉茜娅接过拜帖看了两眼，终于回忆起来了。
　　“带他们去会客厅稍作休息，我稍后就到。”
　　侍女转身离开后，布洛尼也想起了这个人，“我记得他好像派人送来过两袋金币，是他将《礼赞颂》刊登在《音乐》上的收益？”
　　众所周知，只要是和金库有关系，每一笔进账的来历，布洛尼都记得一清二楚。
　　“就是他了，”艾莉茜娅点头，“不知道他怎么又来黑锤镇了。你要一起去吗？”
　　维尔纳在白水港以北，距离黑锤镇还是挺远的。
　　“也许是听说了晶影呢？”布洛尼随口说道，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卷宗，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
　　……
　　十多分钟后，教皇与她的骑士抵达了会客厅。
　　伦巴第伯爵表现得挺热情，看在他以前送来的几百金币的面子上，艾莉茜娅也微笑地招待了他。
　　见礼过后，他主动介绍道：“教皇冕下，这位是维尔纳的克劳德大师。”
　　在进到大厅里的时候，艾莉茜娅就注意到了，伦巴第对身旁老人的态度不一般。
　　虽然她其实并不知道克劳德大师是干什么的，但还是客套道：“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克劳德摇头道：“教皇冕下谬赞了，我还要向您道歉。在看了《这个兽人不太冷》之前，我一度认为您所说的‘划时代的艺术’是过分吹嘘。现在看来，是我坐井观天了。”
　　好吧，还真让布洛尼猜对了，居然真的是因为晶影而来。艾莉茜娅心里想着，表面上则是笑着说道：“大师自谦了，晶影的出现，正是因为有了音乐、戏剧等等艺术形式，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
　　“您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克劳德突然眼睛一亮，像是见到了什么宝物一样，“我在看了《这个兽人不太冷》以后就感觉到了，晶影的未来必然是多种艺术形式的联合……”
　　随着他滔滔不绝的讲述，艾莉茜娅很快就发现，自己快要招架不住了——这位克劳德大师无愧于“大师”的名号，在艺术上具备着很深的造诣和眼光。才看了一部晶影，就已经意识到了画面对传达信息的帮助，然后就拉着艾莉茜娅探讨起镜头色彩、光影和构图之类的运用。
　　礼赞之神在上，艾莉茜娅哪懂这些啊！
　　在克劳德喘息的刹那，艾莉茜娅清了清嗓子，问道：“对了，两位是怎么来到了黑锤镇？”
　　“哦，是这样的，克劳德大师突然心血来潮，想要来南边游历，寻求灵感。”伦巴第主动解释道：“我们逛了一段时间后，恰巧在两天前到了红叶堡，然后看到了《黑水周报》上关于新晶影的宣传。在观看了晶影后，大师便忍不住想要来拜访您了。”
　　“原来如此。”艾莉茜娅恍然大悟，总算搞明白了事情的起因。不过她还真没想到，看着都一大把年纪的克劳德，居然还能远赴塔恩来寻找灵感，不怕路上身体出个什么意外情况就回不去了。
　　可能这就是为艺术献身的觉悟吧？
　　“如果你们接下来还打算在塔恩境内的话，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不要顾虑。”艾莉茜娅客套道。
　　“我们下一个目的地是金穗堡，准备去参加那里的冬季展览。”伦巴第伯爵说着，建议道：“教皇冕下，您应该让晶影也参加冬展的。我相信它会惊艳四座。”
　　“我确实有这个打算。”艾莉茜娅已经大概了解了他们的情况，站起身道：“已经差不多是用餐的时间了，请两位也一起来吧。哦对，《这个兽人不太冷》的导演——就是制作者也会来吃饭，大师有问题的话，可以和她一起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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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合一章节。


第636章 流民营地
　　带着一些期待，在用餐的时候，伦巴第伯爵见到了《这个兽人不太冷》的导演，萨曼莎小姐。
　　一位……嗯，怎么形容呢……别具魅力的女士。
　　说实话，他在见到萨曼莎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观察身旁的克劳德大师。如果大师被吓出个好歹，他可就没法向维尔纳的同僚们交代了。
　　然而，大师就是大师，接受能力非同一般。就连伦巴第自己都露出了失礼的惊愕，克劳德却态度平和，一言一行都符合礼仪，甚至与萨曼莎女士谈笑风生，畅聊着晶影的种种可能与发展。
　　伦巴第心下惭愧，更坚定了向大师学习的想法：除了艺术外，自我品德修养也要向大师学习，尤其是面不改色的气度。
　　在大师和导演小姐讨论晶影的同时，伦巴第也在观察着餐厅内的其他人。
　　说实话，他自认为在群星璀璨的维尔纳，已经见多了漂亮有气质的女性，但他发现和自己一起用餐的几位小姐，任何一位在维尔纳，都能成为众人倾慕的焦点。
　　太不可思议了！谁能想到小小的边境小镇里，却是藏龙卧虎？
　　最吸引伦巴第的，是坐在他斜对面的年轻少女。她有着清泉似的容颜，彩虹般的眼睛。
　　仅仅只是看着，就有无数诗性的词句在伦巴第的脑海中浮现。
　　这并不是因为对方的美貌，而是在艺术的层面，伦巴第伯爵只觉得她的一举一动都蕴含着艺术的韵味。
　　在画家看来，就是美的化身；对音乐家而言，就是激发灵感的源泉；即使是戏剧家，在看到她的时候，脑海中也会迸发出无数的想法，思索是什么样的经历造就了这样的美人。
　　伦巴第很想认识她一下，可惜对方虽然一直笑吟吟的，却完全没有与人交谈的意思。
　　他只好移开了自己的注意力。这时候，克劳德大师与导演小姐似乎也结束了关于晶影的探讨，正在谈着黑锤镇的见闻。
　　“……是的，在活动中心负责维持秩序的是叫「警察」的队伍。”外表颇有‘特点’的萨曼莎小姐笑着说道：“他们的职责和巡逻队有些相似。”
　　“原来如此，看来教皇冕下对晶影十分重视，居然都派出了巡逻……警察。”克劳德大师笑着称赞。
　　伦巴第也加入了他们的谈话，“我们在出来的时候，也遇到了一位穿着警察制服的小姐。”
　　他的神色有些古怪，“她穿得很厚，是因为怕冷吗？”
　　其实伦巴第想问的是，她穿的那么多，体质一定不好吧？也能加入巡逻队？
　　但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委婉点。
　　教皇笑着回答道：“她的情况有些特殊，倒不是怕冷，只是单纯喜欢穿得厚。”
　　“单纯喜欢穿得厚？”伦巴第复述一遍，忍不住说道：“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所以我才经常说，要多出来游历。生活中有许多奇人异事，正是艺术的灵感来源。”克劳德说道。
　　“感谢您的教诲。”伦巴第连忙向大师致意，然后顺理成章地看向教皇，“请问能让我和那位警察小姐聊一聊吗？”
　　克劳德大师笑着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伦巴第便继续说道：“冕下，我对她的经历很感兴趣。”
　　然而，艾莉茜娅摇了摇头，歉意地说：“很遗憾，恐怕这点无法满足你，她不怎么喜欢和人交谈这些。”
　　伦巴第自然也不会强求，顺势叹了口气，“那真是太遗憾了。”
　　……
　　用餐结束，克劳德大师拒绝了艾莉茜娅冕下的挽留。
　　他摸了摸胡须，“教皇冕下，来黑锤镇看晶影，本就是我这个老头子的突发奇想，已经打乱了伦巴第的日程安排。”
　　“大师严重了。”伦巴第伯爵立刻说道：“我本来就是跟随在您身边学习，在黑锤镇还是在金穗堡都没有关系。”
　　克劳德笑着摆了摆手，“但我也接受了金色大厅的委托，代表维尔纳参加金穗堡的冬展，算算时间，我们也该过去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挽留你们了。”教皇同样在笑，“我已经通知了红叶堡，他们会派人护送两位的安全。”
　　“多谢冕下了。”伦巴第说完，左右看了看，有些欲言又止。
　　教皇似乎是发现了他的迟疑，“伯爵阁下还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伦巴第深吸一口气，“教皇冕下，刚才用餐坐在我斜对面的那位小姐，您能替我传达一句话吗？”
　　话音落下，他就发现艾莉茜娅冕下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于是连忙说道：“您误会了，不是您想的那样。”
　　“咳咳，你说吧。”
　　“如果有机会的话，请那位小姐一定要到维尔纳一行，她必然会激发出许多艺术家的灵感。如果我不说这句话的话，简直就是艺术界的损失。”伦巴第一鼓作气地说道。
　　说完后，他发现礼赞教皇的表情变得更加微妙了，像是在憋着笑，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吧，伦巴第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是非常失礼的，然而作为一名艺术家，他更不能忍受暴殄天物。
　　离开了礼赞教会，伦巴第和克劳德要先到黑锤镇取回马车，再乘车前往红叶堡。
　　走在路上，伦巴第忍不住问道：“大师，您没有感觉到吗？那位少女身上具备的美感。”
　　克劳德缓缓扭过头来，“美感吗？伦巴第，美，其实是一件很私人的观感。”
　　这显然是在否定他的感觉了，伦巴第忍不住反驳道：“可是美感总该是有共性的。”
　　话音未落，他就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失礼了，立刻补救道：“抱歉，大师。”
　　“没什么，你说的很好。”克劳德平和地笑了笑，“能够在‘美’上有自己的见解，而不是人云亦云，本就是我辈该有的坚持。”
　　不愧是大师的气度！伦巴第想。但不知为何，明明大师是在和自己说话，也是在看着自己，但他却觉得，大师的眼中并没有自己。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仿佛自己是空气一样，大师看着的是自己的位置却又不是自己。
　　他忍不住仔细去看克劳德的眼睛，却发现对方也在微笑地看着他。
　　“我很高兴，维尔纳正是因为你有这样的年轻人，才会一直推陈出新。”
　　自己在乱想什么？伦巴第摇了摇头，能得到克劳德大师的称赞，让他心中欣喜，但表面上依然保持着一定的气度，“您谬赞了。”
　　克劳德点了点头，收回了视线。
　　“好了，前面就是黑锤镇。而关于美学的观点，也许可以等我们到金穗堡以后，开一场座谈大会。”克劳德笑着摸了摸胡子，带着些童趣的眨眨眼，“这可以作为我们今年参加冬展的项目。”
　　……
　　来自维尔纳的两人很快就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吹袭的寒风卷着一些枯叶在路上飞散。当枯叶散去，彩虹般的身影突兀地出现。
　　“是咱感觉错了？”
　　清脆的声音轻轻响起，她就站在伦巴第伯爵刚刚的位置，略带疑惑地凝视着前方。
　　******
　　图拉原本的东境，是一块狭长的领地。就像是一条彩带，守卫着图拉公国的东部疆域。
　　后来因为前任东境大伯爵，迈尔斯·麦金利的一意孤行，进攻塔恩，导致从东堡以南的地区都割让给了塔恩公国，几乎是拦腰斩断，截成两半。
　　但仅剩下的一半，依然是狭长的带状，甚至还在「落叶岭」区域和南境有所交界。
　　落叶岭是一片连绵的小型山脉……或者说用“土丘”来形容更为恰当。用横卧在大陆南方的“绝壁”黑石山脉做比较的话，就是巨人和小孩的区别。
　　但对于许多逃离战争的流民而言，这个阻挡了寒风的小小土丘，已经是严苛冬季下，最好的庇护之所。
　　汉克就是其中一员。
　　尽管他只是流民聚集点中，三个汉克中的一个。
　　实际上对大部分平民来说，名字都是诸如汤姆、汉克一类的常见又好记的词汇。汉克记得自己逃难前的村子里，最多的时候一共有九个叫汉克的人。
　　汉克抱着几个来的蘑菇，回到了自己的临时帐篷——说是帐篷，其实就是几块破布用捡来的木头撑开，再压上石块固定。
　　不过因为他年轻体壮，所以先占据了一个好地方——就在山脚下，依着山体，可以阻挡一个方向的寒风。所以他的临时帐篷，在这个有一百多号人的聚集点里，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住处了。
　　就在他思索着，晚上是生火烤一烤蘑菇，还是找点积雪煮成蘑菇汤的时候，不远处响起了一道哭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哦，是另一个汉克家的小孩在哭。
　　而在大哭的小孩旁边，两个男人正在打架。
　　汉克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为了食物而发生的斗殴，实际上这种情况在流民营地中每天都在发生。如果不能展现出足够保护自己的肌肉，就会沦为欺凌对象。
　　大概是另一个汉克家的小孩的吃的，被人抢了吧？
　　汉克想了想，看在对方和自己一样名字的份儿上，打算去帮忙劝个架。
　　正好旁边也有些看热闹的流民，汉克和另外几人对视一眼，一同走了过去。
　　在这种流民营地，劝架也是有说法的。汉克和另外两个人，一起先拉住了正在和另一个汉克打架的男人——这样子另一个汉克还可以挥拳，而被他们拉住的男人却很难有效抵抗。
　　当然，最多就是多打一拳的机会而已，很快另一个汉克也被人劝了下来。
　　正常情况下，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汉克已经决定好了蘑菇煮汤，再往里面加一点苔藓糊糊，一定非常美味。
　　意外却在这时候发生了。
　　另一个汉克不知道哪里生出了力气，一把甩开了拉着他的人，手中多出了一个尖锐的瓦片，眼神通红地冲了上来，朝着和他打架的男人腹部扎了进去。
　　汉克能感觉到，被自己抓着的男人因疼痛而剧烈地挣扎。
　　但另一个汉克却像是疯了，张开嘴，用力咬住了对方的喉咙。
　　简直……像是野兽一样！
　　汉克吓得送开了手，而劝架的几个人也是一怔，没有第一时间上来分开两人。
　　当他们终于反应过来时，另一个汉克咬着的人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好吧，就算没有脖子上被咬开的口子，单单是腹部的伤口，在这个流民营里就已经是致命伤了。
　　汉克摇了摇头，心中并没有多震撼，反而很是麻木。
　　见得多了，在流民营，这样的事每天都会发生。
　　汉克也做好了有一天，自己会成为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的准备。
　　其他人也见怪不怪，甚至还有心情……或者说是麻木地聊天。
　　“唉，混蛋的汤姆彻底凉了，没有一点热气。”旁边的人说道。
　　汉克这才知道，和另一个汉克打架的人叫汤姆。
　　“谁让他抢汉克家孩子的吃的呢？这也是活该。”另一个人说道。
　　“早死也是死，晚死也是死，至少汤姆不用忍受挨饿了。”
　　几人说到这里，又是一阵唉声叹气。
　　出于刚才拉偏架的愧疚，汉克也加入了他们，一起给汤姆收尸——这是为了避免汤姆的尸体引来瘟疫。
　　“我听说东面的领地接收流民。”汉克说道：“而且还提供工作。”
　　“那不过是领主老爷骗人的话，实际上是想把我们卖掉成奴隶哩。”一个人说道：“你抬着他的左腿。”
　　汉克欲言又止，但最终放弃了开口。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他也不能说自己的选择就是对的。
　　但不管怎么说，汉克都准备等雪化了之后，前往东边……就算被卖成奴工，好歹也能吃一口饭。
　　将汤姆的尸体扔到山岭的乱石堆里，汉克返回了自己的帐篷，然后取出了一直包在怀里的几个蘑菇。
　　想到汤姆的惨状，还有未卜的前途，汉克也没了什么胃口，连蘑菇汤也懒得做了，草草地烤热了蘑菇，糊弄着填了填肚子。
　　一直到睡觉，他都有些心绪不宁。只要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出另一个汉克那狰狞可怖的，仿佛野兽般的面孔。
　　直到整个营地都变得寂静，只剩下狂风呼啸的深夜，他才勉强裹着一堆枯草，感受到了睡意。
　　但他也不敢熟睡，实际上没有流民敢在深夜里熟睡……否则很可能就会在睡梦中被人杀死，吃的、用的都被洗劫一空。
　　迷迷糊糊之间，他听到了一声划破寂静的惊叫。
　　汉克，立刻清醒了过来。
　　=========
　　第一……
　　哦，今天就这一章，二合一的更新，字数顶两章【x
　　就很奇怪，明明我前一阵调整好了白天码字的作息。
　　结果莫名其妙又变成深夜里了。
　　这就是……命吗？
　　顺带推一本朋友的书。
　　轻松沙雕的聊天群流
　　顺带还是慎重套路。
　　男主文。
　　《我们群主实在太慎重了》


第637章 诈尸了？
　　听到外面的尖叫，汉克一个激灵，从干草铺上坐起，将摆在身边的刀片，握紧在了手中。
　　没人敢在流民营地里熟睡。
　　汉克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将帐篷撩开一条缝。
　　“汤姆，我刚才看到了汤姆！”外面有人叫道：“他从汉克的房子里出来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汉克先是身后冒出冷汗，随后意识到他们喊的是另一个汉克。
　　等等，他们说的是汤姆？汉克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升起，一路蹿到了天灵盖。
　　他可是亲手将汤姆扔进了乱石堆！
　　难道还有别的汤姆？他咽了下口水，只觉得自己的小帐篷再也无法提供安全感，仿佛黑暗的阴影中，藏匿着要取他性命的魔鬼、恶魔。
　　汉克打个寒颤，想了想，跑到了帐篷外面。
　　因为刚才的尖叫和大喊，深夜的流民营地再次变得热闹起来。汉克就见到了许多流民，也从住处跑了出来，正互相打听着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候，有个人连滚带爬地从另一个汉克的帐篷里跑了出来。
　　“汉克一家都死了！都死了！全是血！”
　　带着颤抖的嚎叫响起，引发了流民营地的震动。
　　最开始尖叫的那个人，又一次大喊起来，“是汤姆！我看到了！就是汤姆！他回来找汉克报仇了！”
　　汤姆复活了？汉克只觉得自己在听什么怪诞故事。但也不知道是胆小谨慎，还是灵光一闪，他下意识看了眼身后——
　　“啊！”
　　然后，他发出来歇斯底里的叫声。
　　“汤姆！”
　　他看到了！
　　就在他的帐篷旁边，一个诡异的人影，正以奇怪的姿势站着，冒着绿光的眼睛正注视着吵闹的营地。
　　他的身上沾着干涸的血迹，一条腿呈现扭曲的弧度——这是被摔在乱石堆里的结果！
　　因为汉克的尖叫，更多的人看了过来，然后惊恐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是汤姆！真的是汤姆！”
　　“他不是死了吗？”
　　“是魔鬼，他一定用灵魂和魔鬼做了交易！”
　　汉克已经顾不上听其他人的声音了，他的脑海一片空白，就连迈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看着汤姆的尸体晃晃悠悠地向自己逼近。
　　就在他以为在自己要死了的时候，身后又一次响起了尖叫。
　　这尖叫是如此凄厉，就仿佛是一盆冷水，泼到了汉克的头顶，让他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自己要活下去！汉克只觉得自己重新感觉到了双腿的存在，他一咬舌尖，调头就跑。
　　但他才跑了几步，就停下了脚步。
　　他知道刚才的尖叫是怎么回事了！
　　另一个汉克的家门前，晃晃悠悠地走出了三个眼冒红光的身影。两大一小，正是死去的另一个汉克，和他的家人！
　　这是怎么回事！汉克只觉得命运那个婊子和他开了个玩笑……反正他都要死了，也不在乎再多骂两句神明。
　　前有死而不僵的汉克一家，后有死而复活的汤姆，前后夹击之下，整个流民营地都陷入了混乱。
　　汉克深吸一口气，视线在营地里四处游移，定格在了东边——正常来说，什么都不带的情况下，进入寒冬中的落叶岭是自寻死路——但横竖都是死，他可不想变成怪物的食物。
　　他的眼底闪过了一抹决然，跌跌撞撞地向着营地外跑去。
　　*******
　　冬季的落叶岭，道滑且艰。
　　在山岭的影响下，积雪难以融化，即使第一场雪已经过去了七、八天，落叶岭内还遍布着冰与雪的混合物，让本就崎岖的山路，变得更为难以通行。
　　为了引爆潜伏在东堡阴影下的各方暗流，比琳达·麦金利主动离开了东堡，带着一队人前往了东境的边界落叶岭，寻找流民的聚集地。
　　“按照我们得来的消息，前面就是一处流民营地，大概有一百多人。”在前方引路的圣殿骑士介绍道。
　　比琳达点了点头，看向身后，吩咐道：“天黑路滑，小心脚下。”
　　深夜行动，也是为了避免流民们接到消息转移……她们虽然不是捕奴队，但要是白天，流民很多都不在营地里。倘若有流民误会，逃跑到别的营地里，传出流言的话，以后的行动就不好办了。
　　玛米·托莫小心翼翼地跟在比琳达身后，她刚才差点摔了一跤，幸好维罗妮卡眼疾手快，拽住了她。随后，她的一只手就一直被维罗妮卡牵着——后者的竖瞳在昏暗环境中也能做到“视物如白昼”。
　　“姐姐大人，让我，和你合作。”维罗妮卡嘀咕道，“你，小心。”
　　比琳达看着两个小女孩，心中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看来教皇冕下对她的智力十分信任，派来了两个只能充当打手的家伙。
　　好在除了两个不靠谱的“打手”之外，教皇还提供了一批武器——非常符合黑锤镇风格的量产化火药武器，除了冲击就是爆炸效果。
　　有时候比琳达真怀疑，这位教皇冕下和她的首席炼金师小姐，是不是暗中加入了某些特殊施法者的“五火球兄弟会”——它们的玩法简直一模一样，都是爆炸、冲击、高温高热。
　　当然，心中的一些微辞腹诽，并不妨碍比琳达用这些武器，把自己带出来的护卫从头武装到脚。实际上她自己也背了一个据说是试做型，现在产量有限的稀有武器。
　　按照教皇在信上的说法，这些武器利用得当的话，足够正面击溃一只五千人的军队。
　　藏在暗处的家伙们想在东堡内搞一场“中心开花”？
　　巧了，比琳达也想以此为饵，来一次“声东击西，一网打尽”。
　　就在她心中盘算着东堡目前的情况时，前方引路的圣殿骑士忽然一抬手，做了个「有情况」的暗语手势。
　　顺着圣殿骑士的目光看去，比琳达看到了在已经光秃秃的树林中，似乎隐约倒着个人影。
　　圣殿骑士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向着那个人走去，观察一番后说道：“他冻昏过去了。看起来像是从流民营地里跑出来的，还有意识。”
　　“在深夜跑出来？”比琳达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给他灌点热水，带在队伍后面。”
　　就在这时，维罗妮卡的竖瞳突然扩张，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球，盯着树林里，“前面，血腥味。”
　　============
　　第一更。
　　我今天研究了一下这卷的大纲。尤其是这一卷的大高潮部分，没什么意外的话，这卷的大高潮应该也是这本书里有数的几个大高潮了！
　　我觉得我写个超厉害的高潮大纲出来！！
　　我现在好想直接写到这部分啊！！恨不得直接跳过现在的剧情，赶紧写到高潮！
　　嗨呀，好气。
　　哦对，放个章推：这世界迟早要完
　　简介:被神秘的力量降维打击，成了被他弄死的BOSS。
　　他是平西王，鬼谷掌门，在朝堂和江湖都有极高的地位，可他知道，两年后就是他的死期。
　　等等，作为NPC，正常NPC对玩家功能一应俱全……管理门派？发布任务？好感度调节？
　　狗策划可以利用玩家，我就不可以吗？让这个世界的土著看看，谁更了解第四天灾！
　　“来人，往山谷里丢一些不值钱的神兵秘籍，玩家最喜欢这个！”
　　“是！”
　　“多找一些女侠来，给我当看板娘！”
　　“是……等等，那些女侠怎么都住进王府了？”
　　作者三本百万字以上完本，节操保证
　　哦，忘了加传送门了。
　　《这世界迟早要完》
　　别问我为什么加在这里，因为作者的PS有字数限制，我只能把这一大段话分开了两份。
　　还是按2K字的收费，不用担心【x


第638章 轰轰轰
　　伴随着维罗妮卡的警告，那个昏迷的流民也乍然惊醒，面目狰狞，尖叫道：“快跑！汤姆诈尸了！汉克也成了怪物！”
　　话音未落，他又双眼一闭，向后倒下。
　　“大人，他惊厥昏过去了。”负责看着他的人汇报道。
　　诈尸，怪物？
　　这些词汇同时出现，给了比琳达不好的联想。
　　比如，黑暗生物。
　　她稍作思考，干练地抽出了腰间的刺剑，“提高警惕，随我过去。”
　　随后，她又看向另外两个小女孩，吩咐道：“你们跟在我身边，听我指挥，别冲动。”
　　她是真的怕这两人也和米娅一样“手比脑子快”。
　　俗称，莽。
　　作为超凡者，尽管只是低阶，但也能让比琳达在背着个又粗又长的铁棍（黑锤镇的武器）的情况下，依然行动敏捷，穿梭在积雪的树林中。
　　冬季的树叶几乎都已经落光，在降低了树林隐蔽性的同时，也方便了空气流通。
　　在树林里前进没多久，比琳达就嗅到了血腥味。伴随着杂乱的哭喊声出现在耳畔，流民营地出现在了前方。
　　流民营地说是营地，但其实就是用一些叔侄和荆条勉强圈了起来，几乎提供不了多少保护作用，也阻挡不了比琳达的视线。
　　她一眼就看到了营地里乱哄哄的场景，衣衫褴褛的流民在四处乱跑，还有些流民……或者说“曾经的流民”正在以一种畸形的，蹒跚的行动，追逐着其他的流民，不然他们跑出去。
　　一些倒在地上的流民，瞪着眼睛，身上的血已经干涸，似乎已经死去多时了。
　　然而，就在比琳达的注视下，一具应该已经死掉的尸体，重新“站“了起来。它用裂洞的喉咙，发出模糊不清的叫声，加入了怪物的行列，开始追逐其他活着的流民。
　　这一幕有些眼熟。比琳达还记得自己在夏琳城堡的遭遇，那些驻守城堡的卫兵，就是化成了这样的怪物——被黑暗生物拘役了肉体的尸奴。
　　“有黑暗生物参与其中，四人一组，注意互相掩护，不要被感染。”比琳达立刻吩咐道：“都记好了木柄手雷的用法，拔出引线，朝着那些尸奴聚集的地方仍。不用节省，倒在地上的尸体也先炸一遍。扔远点，小心误伤。”
　　看着自己的手下开始行动，比琳达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躁动——她还没忘记自己被自称鲜血贵族的尼古拉斯囚禁的屈辱，现在是向黑暗生物报复的时候了。
　　“你们两个负责点杀落单的尸奴。”比琳达又对玛米和维罗妮卡嘱咐了一句，随后刺剑上冒出了象征着风元素的青色灵光，犹如捕食的猎豹般，进入了流民营地。
　　“我是东境领主，比琳达·麦金利。“她高举刺剑，青色的荧光在夜晚宛如明灯，命令道：“还活着的人向西边集合，我的士兵会从东边开始清剿这些怪物，被误伤的概不负责。”
　　和流民比起来，比琳达更在意自己下属的生死。这无关乎善良与否，单纯就是她从小接触到的贵族环境的影响。能够提醒流民一句，已经是她接受了艾莉茜娅的“人民群众的力量”的理论后的结果了。
　　一边说着，她一边连续刺击。青色的灵光从剑尖激射而出，凝成数道风刃，将最近的一只尸奴戳成了筛子。
　　呼哧……
　　她深吸了口气，胸口觉起伏着。
　　对她这样的低阶战士而言，风刃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招式。能放出来还是借助了手中武器是高阶附魔的原因。
　　但她这一手的效果拔群，慌乱的流民们一下子就被吸引，开始变得有序起来。
　　然而，尸奴们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慢慢聚到了一起，像是一道洪流般，朝着她的方向围来。
　　比琳达不禁苦笑，这种情况，她的风刃可就不顶用了。就在她气力不支的时候，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她的手下进场了。
　　一道又一道的火光在尸奴群中炸开，焦糊的气息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尸奴的力气超过普通人，但身体强度并没有多大提升，在狂暴的热浪与碎片下，不过几秒钟，身体就被炸得千疮百孔。
　　看到这一幕，比琳达忍不住抬起自己的刺剑看了一眼……她费劲力气放出的风刃，还不如别人动动手，扔出的几个手雷？
　　比琳达心里的滋味有些复杂。而想到这些武器都是那位绿头发的妮娜小姐造出来的。
　　她的心情更复杂了。
　　不过现在身处战场，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比琳达立刻调整好心态，将自己的定位从“主攻者”变成了“协力者”。正面的战斗交给使用手雷的士兵，而她则和另外两名超凡者少女一起，负责“查漏补缺”，击杀那些漏网之鱼。
　　刺剑的光华一闪，将尸奴的四肢斩落。比琳达的余光也一直关注着另外两人的战斗情况：维罗妮卡的周身环绕着电光，一道道闪电从尸奴的头顶劈落。
　　这个竖瞳女孩的战斗方式，比琳达完全能理解，不就是电系的施法者嘛。
　　但那位玛米·托莫小姐的战斗方式，比琳达就完全理解不能了。非常漂亮的银色火枪一把又一把地在空中浮现，射击一次，消失一把。
　　火枪还能这么用？不对，应该说这东西也能算是超凡力量？
　　比琳达的世界观再次遭到了冲击。
　　没过多久，尘埃落定。
　　在不怕浪费的火力覆盖下，尸奴们没有坚持多久，便尽数覆灭，只剩下一些丧失了行动能力的家伙，在地上苟延残喘地挣扎着。
　　此时的流民营地，已经是一片火光残垣。
　　看着坑坑洼洼的地面，还有被火药点燃了的帐篷、枯草等等，比琳达只觉得教皇在信上写的谦虚了：五千人的军队够这些武器炸的？
　　流民们也被分成了几列站好。比琳达的下属们，还有玛米与维罗妮卡在他们之间穿行，检查他们是否有被尸奴伤到。
　　如果有伤口的话，就必须要隔离开来观察，防止进一步的传播。
　　一些人被发现了伤口，哭喊着请求放过，或者辩解是自己不小心磕破的。
　　比琳达听着有些心烦，干脆去收拾战场，消灭那些还在挣扎的尸奴。
　　这些已经没有了灵魂，仅仅是肉体被拘役的尸奴在地上挣扎，即使四肢都被斩断，也遵循着本能张牙舞爪，如同野兽一般。
　　比琳达的动作一江，眼前浮现出刚刚尸奴们排列成群的样子……这可不是本能就解释得了的。
　　附近还有真正的黑暗生物潜伏？
　　就在比琳达心中感到不妙的时候，她身后被检查的流民队列中，一道冒着血光的身影，猛地窜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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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你们已经是成熟的读者了。
　　你们应该自己学会寻找槽点发间帖。
　　没有槽点，你们应该学会自己创造槽点。
　　【严肃脸.jpg


第639章 他在狂笑！
　　凯奇已经懵了。
　　作为才诞生了不到二十年的鲜血贵族，他距离「成熟期」还有很久。因此在接到了将战乱流民养成尸奴的任务后，他非常的兴奋——这些尸奴都可以作为养料，缩短他进入成熟期的时间。
　　但是，算上他作为人类的时间，加起来也有四十多年了。哪怕是这四十多年的阅历在身，他也无法理解，那些身上几乎没有超凡气息的家伙们，是怎么就放出了一大堆的“爆裂火球”，把他刚养起来的尸奴炸成了碎片的。
　　要知道，他仅仅是打算让尸奴们集合起来，把那个自称东境领主的女贵族吓跑而已。
　　结果就因为这一个选择，局势就在转瞬间失去了控制——众所周知，施法者最喜欢往敌人堆里放爆裂火球。
　　他的尸奴像是被收割的麦子一般，在火光与爆炸中，连续地倒下。
　　自己才不当人了二十年，人类就已经发展到全民施法者的水平了？那自己选择转生为黑暗生物，是不是个错误啊？
　　凯奇原本是打算混在流民堆里，继续制造慌乱的（这算是他的恶趣味），但当他从懵怔中反应过来时，战局已经尘埃落定，他所在的流民堆也被分成了数列，接受检查。
　　好吧，能从几十个释放爆裂火球的法师中脱身，也算是不错了。凯奇混在流民中，心里安慰着自己。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除了那两个少女外，那些被他误以为是施法者的男性，其实都是普通人。
　　这么近的距离，他绝对不会感觉错，那些人没有一丝的超凡气息！
　　看来是炼金道具一类的东西，凯奇心中盘算清楚，便再无惧意。
　　那三个有超凡力量的女人，稍微让他有些忌惮，但只要他想跑，应该也不难脱身。
　　于是，他便耐心地等待。等到负责检查流民的两个超凡者少女走远……
　　就是现在！
　　他张开了自己宽大的蝠翼，周围流民的血立刻被他控制，从毛孔中喷射而出，聚集在了他的身体周围。
　　而一名在他旁边的男性士兵，也同样没能逃脱……正如他所料，这些人只不过是借用了道具而已，本身也就比普通人强壮一点，但还是低等生物。
　　凯奇发出桀桀的笑声，血雾在他的周身环绕，他又找到了掌控劣等生物性命的感觉！
　　回来了，感觉回来了！
　　鲜血的味道是如此美妙，每一滴都美好得令他沉醉。但四十年的阅历让他保持着清醒，他立刻扇动蝠翼，向着夜空起飞。
　　流民群中响起了恐慌的叫声，凯奇的余光瞥到了两名超凡者少女的惊讶神情。
　　但她们已经来不及阻止自己了！
　　“再见了，不久后我们就会再见。”他大笑着飞向那个自称东境之主的女人，从她的头顶飞过，“你们不要以为赢了，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从今往后，小心你们经历的每一个深夜。”
　　他瞥到那个女人从背后拿出了什么类似标枪的武器，但没关系，他和那些尸奴不同，鲜血的屏障会保护他。
　　因此，他狂笑着叫道：“荣耀的鲜血贵族，候汝入梦。”
　　轰——
　　他听到了什么声音，有个东西以极快的速度，从后方接近。
　　不过没关系，没感觉到任何超凡气息，它冲不破自己的鲜血屏……
　　一阵带着灼热感的剧痛从背后传来，凯奇的脑子里空空如也，看着地面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屏障……为什么破了？
　　******
　　比琳达举着单兵榴弹发射器，保持着射击的姿势。
　　尽管夜色漆黑，但她还是能看到，那个黑暗生物，犹如被风扬起的破旧布袋一样，向着地面直直坠落。
　　直到此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刚刚她是下意识将背上的武器拿了出来，并扣下了扳机。
　　但实际上，比琳达以为自己背着的就是个造型怪异的大号火枪，只想着用它阻拦一下对方就好
　　结果，那和火枪子弹比起来已经算慢的弹头，居然击破了那个黑暗生物的鲜血屏障？
　　那可是堪比钢板的坚硬防护！
　　“大人？”这时候她的下属才如梦初醒，向她请示道。
　　“继续检查，提高警惕。”比琳达挥了挥手，同时叫上了维罗妮卡，和她一起去探查黑暗生物坠落的地方。
　　维妮有自己姐姐大人的命令，所以很听话，蹦蹦跳跳地跟在她身旁。
　　在她们过去的同时，玛米·托莫则留下来，协助其他士兵，对流民的身份进行更加严密的检查，以免再发生意外。
　　过了一会儿，比琳达带着黑暗生物的身体回来了。后者的背部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穿透了脊柱，直达前胸。孔洞外缘的皮肉绽开掀起，像是被挖开的一样。
　　“这是什么？塑能射线？灼热射线？”比琳达忍不住问道。
　　她问的是玛米·托莫，经过几天的相处，她也发现维罗妮卡有些疯疯癫癫，很难交流了。
　　“妮娜小姐说，是一种物质射流。”玛米回答道。
　　好吧，果然又和那位妮娜小姐有关系。比琳达耸了耸肩，放弃了研究，转而看守着黑暗生物——对方只是昏厥过去了，但比琳达没有忘记，这些自称鲜血贵族的家伙，可以化身成许多小蝙蝠，规避致命伤害。
　　尼古拉斯就是以此逃脱了米娅的背刺，后者对此是耿耿于怀，经常在比琳达耳边念叨。
　　很快，关于流民营地的统计结果出来了。
　　总共有三十名流民变成了尸奴，存活八十七人，其中有十二人身上有伤口，需要继续观察。
　　另外，有五人死于黑暗生物的暴起发难，全身体液都被抽干，像是被暴晒了几个月。其中有一名是比琳达从伯爵府里，带出来的护卫。
　　比琳达沉默片刻，吩咐道：“回去以后，把他的家属接到伯爵府里，安排个工作吧。”
　　接下来就是把惊魂未定的流民们聚集起来，向他们问明情况……多亏了比琳达的领主身份，在这个时代，下层平民很少敢正面违抗领主（哪怕他们都是背着领主逃难出来的流民）。
　　“邪恶已经伏诛，现在你们已经安全了。有谁能讲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吗？”比琳达高声问道。
　　========
　　第一更。
　　有一说一成熟的读者应该是留间帖，而不是催更啊啊啊啊
　　在写了在写了！


第640章 骨灰都扬了
　　比琳达本以为自己会一呼百应，现实却是，流民们畏畏缩缩地看着她，没人敢开口。
　　好吧，流民们的想法不难理解，无非就是怕她因为自己的护卫死亡，而迁怒于他们，将他们充作奴隶，或者干脆就地施刑。
　　简单来说，就是不信任她。
　　短时间内想要培养信任并不现实，比琳达略作停顿，想到了自己效忠的某位教皇冕下的一贯作风，不由嘴角一挑，高声道：“你们将会被允许在新的领地生活，并获得领主的庇护。但现在有个前提，就是我需要确定这里具体发生的事情，以免影响到领地的平稳，影响到你们和你们家人的新生活……”
　　按照艾莉茜娅冕下的理论，即使是下层的平民也并不愚蠢，给他们能够看到的未来和希望，他们就会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而这句话反过来也可以理解为：谁敢让他们没法生活，他们就敢和谁拼命。
　　比琳达现在有些感受到了。
　　她仅仅是许诺了可以获得田地、工作和领民身份等等……这些再基础不过的条件，而流民们似乎就将刚才的惊恐遭遇抛到了脑后，争先恐后地开始了讲解。
　　通过他们的讲述，比琳达很快就还原出了事件的具体过程：由暴力冲突导致的殒命。
　　而黑暗生物的身份，也被这些流民们给回忆起来：他是在三天前，加入这个流民营地的。
　　至此事情就很清楚了，黑暗生物混入营地，并且在暗中对最初的两个争斗者（或者其中之一）施以了影响，使得他们成为了潜在的尸奴，并在当晚发动了尸奴灾祸。
　　如果比琳达等人没有恰好赶到的话，恐怕整个营地都无人可以幸免，变成黑暗生物的尸奴养料。
　　“幸好……”即使是比琳达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她抬起头，发现那些流民们正眼巴巴地看着她，于是飒然笑道：“我基本上明白了。正如先前所说，你们将会在新的领地生活。当然，伤员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排除隐患。”
　　略作停顿，她继续说道：“如果你们有谁知道其他的流民聚集地，还会获得额外的奖赏……”
　　话音未落，在之前战斗时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圣殿骑士过来了，汇报道：“大人，我们捡到的那个人醒来了。”
　　“把他带过来。”比琳达思忖道。
　　很快，那个男人被带了过来。从他的表情判断，显然是被吓坏了——任谁醒来发现自己被一队士兵包围，周边的土地还坑坑洼洼、火光连天，都会被吓到。
　　“这个人你们认识吗？”比琳达指着他问道：“我在路边救了他。”
　　“汉克，是在我旁边的汉克。”有人大着胆子说道。
　　“很好，”比琳达点点头，继续说道：“正是因为汉克，我才能提前知晓了这里发生的灾难。所以他应该得到奖励。”
　　比琳达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包，放在手上掂了掂——钱币撞击的声音清脆而美妙。
　　她当着其他流民的面，放到了汉克手里。
　　人群骚动了起来，这种毫无花哨的奖金，显然胜过无数的许诺。尤其是当获奖的幸运儿就来自他们身边的时候。
　　虽然那一袋子里有三十多枚银币，还有两枚金币，即使是比琳达也稍微有些肉疼，但看着一个个流民亮起的眼睛，她就觉得物超所值了。
　　而且这种花销，想必黑锤镇的冕下是会给报销的，到时候就不需要自己肉疼，而是让那位红头发的布洛尼小姐去疼吧。
　　这就是麦金利家族的肉痛转移之术！
　　在比琳达脑洞大开的时候，汉克似乎才从巨量信息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他被吓得跪到了地上，双手捧着的钱袋子就像在捧着烧红的木炭，“大人，领主大人，使不得啊！”
　　“放心，这是给你的奖励。”比琳达想了想，又说道：“如果你还是不放心的话……你知道附近哪里还有流民营地吗？”
　　“我、我知道的，大人。”汉克想了想，点头道。
　　“好，我刚才就宣布过，如果能提供其他流民的情报，便会获得奖励。”比琳达笑道：“你就把这个当做预付的奖金吧。”
　　说到这里，比琳达重新抬头看向其他流民——他们的眼睛在火光映衬下，闪闪发亮。
　　她高声道：“羡慕汉克吗？任何愿意遵守规矩的流民都能在新的土地安家落户，获得庇护——只要提供其他流民营地的情报，你们都可以成为汉克。”
　　话音落下，人群中又一次骚动起来。
　　比琳达知道自己成功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道阴森的笑声在她旁边响起。
　　“呵呵呵，低劣的生物，你在做梦。”
　　比琳达侧过头，看到的是躺在地上的黑暗生物醒来了。
　　“你在说什么？”她皱眉，“老实交待清楚，我可以让你少受点折磨。”
　　“你以为我们高贵的一族，会受到低等生物的胁迫吗？”黑暗生物邪魅狂狷地大笑着，“不要枉费心力了，吾族可不是只有这一处养殖点，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一边说着，他的身体冒出了血色的火焰，将全身包裹。几乎没有给比琳达反应的时间，血焰就将黑暗生物的身体蚕食殆尽，最后留下了一地的灰灰。
　　“死了？”比琳达眉头紧皱，看向另外两名超凡者少女。
　　维妮和玛米感受片刻，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好吧，看来不是假死脱身……比琳达尽管这样想着，但想起了被夏琳欺骗的经历，心中没由来冒出一阵怒火。
　　她的刺剑上再次冒出青色灵光，青光汇聚成了小型的旋风，将黑灰卷入其中，搅动着飞散在夜空。
　　骨灰全扬了，比较保险。
　　做完这一套，她拍了拍手，面不改色地对其他人说道：“好了，我们去下一个流民营地，现在要和时间赛跑了。”
　　……
　　就在比琳达等人在汉克的指引下，朝着另外的流民营地行进时。在图拉公国境内，一个阴暗的房间里。
　　“凯奇死了？”惊讶的声音响起，“他不是很擅长保命，化成灰也能复生的吗？”
　　=============
　　第二更。
　　妈耶，现在的玻璃杯也太结实了吧？
　　刚才不小心把玻璃的杯子盖碰到了地上，还在地上弹了两下，结果我捡起来，毫发无损！
　　幸好幸好，要是碎了就惨了。
　　有一说一，作为成熟的读者，你们应该发挥没有槽点创造槽点也要吐的精神啊！！
　　另外，别想骗我，什么多更新多吐槽的，明明最近吐槽都已经跌到个位数了！凄惨的一比！
　　男默女泪！
　　枯了！
　　顺带一提，明天加更庆祝新年！


第641章 一切尽在掌握
　　图拉公国，首都，大公府邸。
　　鲜血贵族·尼古拉斯穿着黑色的燕尾服，站在城堡的落地窗前，凝视着外面的景色。
　　随着威廉·查理·图拉的大发神威，西、北两境的联军节节败退，长达一个月的首都之围也由此解除，整座城市都忘记了紧张与伤痛，慢慢恢复了迟钝的平和。
　　虽然前代南境大伯爵菲利普死得突然，民间也有各种流言蜚语，但随着西北联军被驱逐数百里，查理·图渐渐积攒了威望，关于让他尽早接任大公的言论，也渐渐占据了主流。
　　“愚蠢的凡人，”尼古拉斯嘲讽地扬起嘴角，“短生让他们健忘，短视让他们只能看到表象。”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安心站在这里。”
　　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尼古拉斯缓缓转身，本该死去的前代南境大伯爵菲利普，正坐在桌子旁，惬意地摇晃着盛满红酒的玻璃杯。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伯爵阁下。”尼古拉斯微微欠身，微笑地说道。
　　“尽在掌握？”菲利普的语气微微上扬，注视着红酒，不置可否地问道：“包括被比琳达那孩子捣毁的七个流民营地吗？”
　　“比琳达·麦金利。”尼古拉斯用戏剧中的咏叹调，优雅地吟诵着这个名字。
　　三天时间，八个被选中豢养尸奴的流民营地，两名同族的性命……比琳达·麦金利用切身的行动，让尼古拉斯记住了她的名字。
　　“老实说，我是有些后悔了，当初我有机会杀死她。”鲜血贵族像是飞翔一般滑过地面，坐到了菲利普的对面，缓缓给自己面前的高脚杯倒入红酒，“但没有关系，她远不知道，自己在和什么样的存在作对。”
　　“听起来你有了计划？”菲利普微抬眼帘，略显浑浊的眼珠里绽放出了锐利的视线。
　　“当然，伯爵阁下，我族在东堡已经为比琳达·麦金利准备了一份迎接礼。”尼古拉斯矜持地说道：“等您完成转化，就会知道我们一族的实力，远不止表现出来的这样简单。”
　　“包括被隔壁的斯图亚特一网打尽？”
　　虽然被菲利普呛了好几句，但尼古拉斯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眼底闪过了一丝怜悯——显然，这位伯爵是想通过言语上的手段，找回掌控一切的感觉。这大概算是权术者的通病，但只要等他转化为了荣耀的鲜血一族，就会明白现在的行为是多么可笑。
　　因此，尼古拉斯微笑着说道：“那仅仅是一次小意外，最关键的是，我族在南方最坚实的盟友并未暴露。而现在，我们再一次取得了联系。”
　　“还有哪位大公是你们的人？”菲利普忍不住问道：“博多？沙鹰城？灰石？”
　　尼古拉斯笑而不语。
　　就在这时，两人的目光一动，听到了屋外的脚步声。
　　房门被敲响，侍者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尼古拉斯大人，查理殿下有请您去议事。”
　　“请原谅我暂时告退，伯爵大人。”尼古拉斯优雅地起身，抚胸行礼，“您的外孙需要我的帮助了。”
　　“不成器的家伙，”菲利普哼了一声，拿起酒杯，走向墙边，“注意你的分寸，适当减少些给他的帮助，该让他得意忘形一段时间了。”
　　冷淡的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墙壁上的暗门之内。
　　******
　　“这是第十一个营地了。”比琳达看着排成几列分开接受检查的流民，将地上的尸奴踢走，“可惜，让那家伙跑了。”
　　尽管她已经做好了许多准备，但黑暗生物的保命本领确实是一流，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仅仅是她最近见到的就包括假死、分散成一堆小蝙蝠、变成一只大蝙蝠，或者化成血雾。
　　除了大蝙蝠被她和玛米联手击杀，剩下的都跑掉了。
　　“大人，根据他们提供的消息，还有我的印象，这就是落叶岭内的最后一处聚集地了。”汉克这时候走了过来，汇报道。
　　“最后一处了吗？”比琳达的声音透露着感慨。
　　为了清除黑暗生物的隐患，她亲自带队在落叶岭内四处寻找流民营地。几天的时间，她的足迹踏遍了山脚、山洞、林地和河岸等等奇奇怪怪的地方。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简直不敢相信有人能在这些荒地上生存。
　　这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震撼。也让她有些明白为什么教皇总喜欢提到“人民的力量”了——能有这般生存的韧性，一旦让他们吃饱穿暖，将会爆发出可怕的力量。
　　确定了没有流民在外未归以后，比琳达便命人点燃了营地，这是为了防止死而不僵的尸奴隐患。
　　流民群中传来了一些啜泣的声音，比琳达略作停顿，宣布道：“好了，我们该返程了。”
　　她率领的是最后一批流民和卫兵，之前收拢的流民被分作两批，已经由玛米和维罗妮卡分别带了些人，送往东堡了。
　　三批流民，总共五十七户，一千四百余人，大多都是体力强健的年轻壮劳力，还有些更是拥有技艺傍身的匠人。
　　如果不是黑暗生物带来的灾祸，还有更多的人能活下来，比琳达颇为遗憾地想。她现在已经和黑暗生物势不两立了。
　　……
　　几天后，经过长途跋涉，比琳达带着长长的流民队伍，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东堡的城墙。
　　因为已经派了斥候去通报，很快，东堡的正门就缓缓打开。总领城内巡逻队的菲尔骑士长，带着一队卫兵出城迎接了。
　　大概是有了接纳前两批流民的经验，卫兵很快就让流民们分列站好，开始一个个登记检查。
　　就在比琳达在旁边观看的时候，菲尔突然凑了上来，低声道：“大人，关于之前的酒馆命案，我有了些线索。”
　　“哦？”比琳达一挑眉，看向了他，“你说。”
　　“事情牵扯的有些多，这里不是很方便，您看……”菲尔的视线移动，示意向不远处的树林，“能否去隐蔽的地方？”
　　比琳达看着他，沉默片刻，平静地说：“带路吧。”
　　=============
　　第一更。
　　嗯，后面还有更新。
　　现在距离元旦还有几个小时，所以就先给大家拜个早年，祝大家新年大吉吧。
　　说起来元旦到底算不算过年，我一直就很纠结。
　　到底是春节还是元旦算呢？


第642章 选择
　　东堡的旁边有一处小树林，种植的都是些冬季也不会轻易凋敝的常青类树，本是作为贵族们冬日闲暇时的郊游场所。
　　菲尔与比琳达，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入小树林，踩在落叶、积雪与泥土的混合上面，每一步都“嘎吱”作响。
　　“还要往里深入吗？”
　　比琳达女伯爵的声音在身后传来，菲尔压抑着狂跳的心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快了，大人。您知道，这个案件的牵扯太广，我不敢将所有证据都留在城内，所以往这里也藏了一些，就在前面了。”
　　“原来如此。”女伯爵的语气平缓，没再说话。
　　诡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
　　通过脚步声，菲尔能勉强判断出来，对方还跟在自己身后。
　　“这几个月辛苦你了。”比琳达的声音又突然响起，“东堡能有如今的稳定，你作为骑士长功不可没。”
　　“这只是我的分内之事，还要多谢您的栽培。”菲尔回答道，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掌心。
　　不能回头！他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他怕自己看到女伯爵，就会愧疚得露出端倪，导致至今的一切都前功尽弃。
　　背叛，玷污了骑士荣誉的词汇。但为了他的弟弟，一切罪恶，菲尔都能背负。
　　就在三天前，菲尔就接到了那个神秘势力的联系——就是他们把自己变成了现在的非人种，也是他们曾经许诺，只要自己帮他们办一次事，就可以让弟弟重新站在自己的面前。
　　而他们那神秘的联系人，只给予了他一颗药丸，以及一个口信：药丸给弟弟服下，杀了比琳达·麦金利，用她的血液做药引，他的弟弟就能恢复。
　　菲尔想拒绝的，他不能背叛自己效忠的领主。然而当对方拿他的弟弟做筹码，威胁他的时候，菲尔就明白了，自己已经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还没有到吗？”
　　平静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打断了菲尔的回忆。他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说道：“就要到了，就在前面，大人。”
　　不自觉中，他的语气急迫了数分。
　　“唉……”
　　随着一声叹息，菲尔发现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大人？”他心中一急，埋伏好的地点就在前面，现在是间不容发，他就连心中的愧疚也顾不上了，猛地回过头。
　　这一回头，他的表情就是一僵。一手提拔他的比琳达·麦金利女伯爵，正在用一种叹息的表情，注视着他。
　　“前面就是了吗？”女伯爵平静地问。
　　“是的，大人。”菲尔垂下眼帘，不敢与她对视。
　　“就在这里吧，已经足够了。”比琳达摇了摇头。
　　“大人？”菲尔猛地抬头，当与她的目光对视时，他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菲尔的嘴唇翕动，犹豫半天，“……对不起。但我也有苦衷！”
　　“每一个背叛者都有苦衷。”比琳达轻声道：“但有苦衷的人不都是叛徒。”
　　叛徒，这个字眼深深地刺痛了菲尔的心，他紧攥着手掌，忍不住提高音量道：“我只是做出了选择！”
　　伴随着他的叫声，后方的树林中传来了一声咆哮，一匹灰色的巨狼从林木之间走出，嘴巴大张，露出尖锐的牙齿，冒着红光的眼睛盯着他们。
　　与此同时，菲尔的身体也开始膨胀。他的双手长出了尖锐的利爪，胳膊青筋盘虬，灰色的鬓毛爬上了他的脸颊。牛皮的靴子也被变大的脚掌撑破，脚趾上的尖锐指甲直接扎进了泥土与碎叶中。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女伯爵问道。
　　菲尔从她的眼神中，依稀看到了怜悯的色彩，这令他无法接受。
　　“为了让弟弟重新站起来，我什么都愿意做！”菲尔伸着脖子吼道。
　　发泄了心中的郁愤，他重新冷静下来，看着比琳达，“大人，您自裁吧，我不想对您出手。这有违骑士的道义。”
　　既是出于道义，也是为了打击对手的信心。
　　“除了背叛，骄傲自大也不是骑士的道义。”比琳达讥讽道：“你就确定赢定我了？”
　　“虽然您也是超凡者，但我和我的弟弟是两人，二对一，您没有胜算。”菲尔没有再被她激怒，越是临近战斗，他越是冷静，“至于您的那两位少女朋友，您也不要指望了。在出城之前，我便以巡查的借口，请她们去了另一边的流民营地。”
　　比琳达没有再开口，而是拔出来腰间的刺剑，剑尖上隐隐有青光纠缠。
　　“看来您是铁了心。”菲尔摇了摇头，“那就对不起了！”
　　话音未落，他便是一声咆哮，以四肢着地的方式，冲向比琳达。
　　受到咆哮的指引，他的弟弟，那匹灰色巨狼也跟着嚎叫，一起跟着他开始狂奔，嗜血的眼神紧盯着那道纤瘦的身影。
　　女伯爵近在咫尺，菲尔的利爪上，已经冒出了血色的光华。力量在他的上肢流淌，仿佛只要一挥掌，就能将那纤细的刺剑，连同女伯爵的身体，一同撕成两段。
　　然而，就在他和巨狼同时扑击的时候，一阵寒气突然传来。
　　来自骑士长年磨练的武技，以及几乎沁入每一根肌肉的条件反射，让他尚未离地的后腿猛地发力扎入地面，整个身体也从扑击变成了就地打滚。
　　与此同时，一道小臂粗细的闪电就毫无征兆地出现，落点刚好在他的前方不远——如果他刚才继续扑击的话，就正好撞上去了。
　　菲尔惊魂未定的时候，耳边就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嚎叫。
　　他连忙扭头，发现和自己一同扑击的灰色巨狼，被几枚淡金色的弹丸击中，向后倒飞了数米。
　　“弟弟！”菲尔目呲欲裂，直到巨狼重新站起来，才看向比琳达。
　　而此时，在女伯爵的身边，也多出了两个苗条的身影。一个身上冒着电光，另一人的脚下插着几把银色长棍状武器……菲尔知道，那个叫火枪。
　　这正是本该被他支开的两人！
　　“现在变成三对二了。”比琳达挽了个剑花。
　　“您早就知道了？”菲尔有些苦涩地开口。
　　女伯爵叹了口气，“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嗷呜——
　　巨狼发出了凄厉的嚎叫，血光从它的体表溢散，将灰色的毛皮也染成了红色。
　　目睹这一幕，菲尔狠狠地扬起利爪，再次向她发动了冲锋，“这，也是我的选择！”
　　======
　　第二更。
　　我希望能让这本书里的角色，包括一个小反派，都是在做站在自己立场上自认为是“对”的事情，也就是都有自己的追求、坚持和行为逻辑，而不是符号化的为了坏而坏的反派敌人。
　　从大祭司到罗恩到后来的米娅她叔叔等，其实都有自己追求。
　　虽然我知道自己脑子里想的，和写出来的，以及被你们读到的——这三层下来，大概我的想法和你们看到的区别会不少。但我还是想这样写！我想提高自己！【振声
　　好吧，其实没那么正能量的理由，单纯就是想这样写。
　　然后，今天还有更新。


第643章 成长
　　玛米灵巧地穿行在树木之间，借助着树干的掩护，不时抬手扣下扳机，便有蕴含超凡之力的弹丸射出。这一系列的动作协调、融洽，行云流水，仿佛在跳着一支用枪声装点的华尔兹。
　　实际上在她接到了圣殿骑士的示警，与维罗妮卡出现的时候，战斗就已经没有悬念了。
　　麦金利小姐借助灵活的身手，巧妙地与巨狼周旋，手中刺剑频频挥出，在那头巨狼的身上割出一道又一道血痕。而维罗妮卡的浑身也是电光肆虐，限制着那位叫菲尔的半狼人的攻势……虽然玛米有点不明白，昨天还是人类的骑士长，怎么今天就变成了像人又像狼的怪物。
　　也许和蒙德小姐的状况有些相似？玛米心里分析着，手上的射击也没有停下，反而沟通着手中的燧发枪，创造出了更多的“分体”——这是在她离开前，妮娜小姐改良过的新款。用料更昂贵，威力也更大。
　　和另两人的战斗风格不同，玛米的攻击目标一直在变。按照冕下的说法，ADC就应该拉远距离，谁离得近了就打谁。
　　虽然玛米并不知道「ADC」是什么，但不妨碍她理解其中的意思。
　　当然，以前都是纸上谈兵，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固定打靶，偶尔米娅小姐愿意和她切磋练习一下。
　　但现在经过将近两周的外出历练，在和黑暗生物、以及尸奴的战斗中，玛米积累了真正的战斗经验，对战斗的感悟也更为深刻了。
　　用默林大哥训练新兵的话来形容，就是雏鸟和见了血的区别？
　　就在玛米分心感悟战斗的时候，场上的局势再度发生了变化。比琳达的刺击在多次叠加下，量变终于产生了质变，无数青色的风刃从细密的伤口中爆发出来。巨狼前冲的势头也为之一滞，身体微微侧倾。
　　好机会，玛米浅金色的眼眸骤然紧缩，双手在空气中挥过，接连七把燧发枪瞬间浮现，在她的指挥下，金色的魔力弹丸，齐射而出。
　　转眼间，弹丸就划过空气，击中在了巨狼厚实的肚皮上，爆出一团团血雾。
　　“弟弟！”菲尔骑士发出咆哮，用力挥爪，一道血光逼退了维罗妮卡，随后向巨狼的位置扑去，以便阻挡比琳达的后续攻势。
　　然而，维罗妮卡也没有阻止菲尔的行动，而是定定的立在了原地。
　　完了，又开始了！玛米心中一急，维罗妮卡在最近的战斗中不止一次这样发愣了，据说是在练习什么技巧……可惜一直都没有成功。
　　但先前的战斗都是在打尸奴，危险不高，跟现在的可不一样！
　　情急之下，玛米也顾不得多说，连开数枪，全力阻止菲尔和巨狼汇合，对比琳达造成夹击。
　　然而，菲尔和巨狼不同，他没有那么庞大的身躯，也有着清醒的理智，会躲避会抵挡。
　　玛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菲尔和巨狼的距离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玛米察觉到了一股强大才超凡气息出现在了维罗妮卡的位置，并且还在节节攀升。而且这股气息中，还夹带着一丝让她很熟悉的感觉……是教皇冕下的感觉！
　　玛米立刻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刺目的白光——狂躁的闪电将维罗妮卡的全身都笼罩了，几乎看不到人影。
　　当气息攀升到极限时，维罗妮卡伸出了手，电光像是遇到了漩涡的水流，朝着她的手掌汇聚。
　　一个锻铁打造的苹果，被她从兜里抛了出来，稳稳地落在掌心。
　　下一刻，电光爆发！
　　即使玛米还维持着“变身”的超凡形态；即使玛米因为经常射击的关系，拥有着犀利的动态视力；即使玛米的超凡形态更加强了视力……她依然，只能看到一道灼热的轨迹在空气中划过。
　　而那被充当“子弹”的铁苹果，已经在她听到声音前，就轰击在了菲尔的后背。坚硬的鲜血屏障没能阻拦一秒，厚实的脊背更像是纸片一样脆弱。
　　菲尔在巨大的冲击下，整个人都砸到了巨狼的身上，让后者发出一阵吃痛的悲鸣。
　　居然成功了？玛米惊呆了，她以为自己在战斗历练中，已经成长得很快了。没想到维罗妮卡也在飞速成长，在最紧要的关头突破了桎梏，释放出了先前一直失败的招式！
　　不愧是冕下的妹妹！玛米心中赞叹，同时盘算着自己能不能也开发出一个，像这样能一举奠定局势的“压箱底大招”了。
　　转念间，玛米又想到了刚才维罗妮卡在全力爆发的一瞬间，依稀浮现出的冕下的气息，不禁又有些说不清的羡慕。
　　好啊，真好啊，这就是和冕下朝夕相处的结果吗？自己也想沾染上冕下的气息啊。
　　玛米的脑海中，稀奇古怪的念头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但她很快就意识到，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因为维罗妮卡似乎是脱力了，像是根木头一样，直直地栽向地面。
　　而战斗谱写的音乐，还差一点才到末尾。
　　玛米眼神一凝，召唤出自己能支撑的最大数量火枪，为这场战斗，画上了休止符。
　　……
　　一阵撕心裂肺并带着烧灼感的剧痛从后背传来，菲尔只觉得呼吸越发沉重，思维似乎也有凝固的趋势，视野中的一切都变得好陌生。
　　他强睁着眼，只能看到弟弟的皮毛上，沾染了大量的红色液体。
　　弟弟受了重伤？怎么会？他连忙挥动越发无力的双手，检查巨狼的身体。
　　很快，他的动作就停下了。
　　哦，原来血是从自己的胸口，冒出来的啊。弟弟没事，太好了。
　　菲尔的视线越发昏暗，他隐约间，似乎听到背后有什么划破空气的啸声，越来越近。眼角好像也有青光闪过，这是他在黑暗中，唯一能看到的光彩。
　　但几乎停转的脑子，让他没法去思考那是什么。
　　总之，太好了。
　　自己能向母亲，交代了……
　　=======
　　第三更。
　　有些话已经在我心底很久了，今天正好是个机会，我就说说。
　　码字太累了，我想要休息一段时间，看看番，打打游戏，补充一下素材。
　　所以，我大概今年都不会再码字了。
　　如果还有缘的话，我们明年再见吧！


第644章 东堡局势
　　东境（现在叫「麦金利领」更为恰当），首府东堡，伯爵府邸。
　　和治安官·菲尔骑士的战斗已经是三天前的事情了。多亏了圣殿骑士的侦查和渗透，菲尔看似精密的谋划埋伏，被轻易地破解，而他和他的“巨狼弟弟”，也没能掀起风浪。
　　甚至，比琳达还要感谢他们的“帮助”。
　　确凿无疑的黑暗生物居然出现在了东堡，造成了酒馆的屠杀案——这简直像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给了比琳达绝妙的理由，让她可以借此机会，进行一轮“大彻查”。
　　就像是地球历史中的“巫蛊之祸”一样，黑暗生物潜居东堡，可不是一件小事。任何人都有责任和义务配合调查——
　　什么？你拒绝让大伯爵的人进入府邸？我们怀疑你包藏祸心，和黑暗生物有牵连！你就是人类的叛徒！
　　哪怕是贵族也当不起这样的罪名，所以往往会允许伯爵府的人进门搜查。
　　而一旦得到搜查的许可，圣殿骑士们就会娴熟地翻箱倒柜，无论暗门还是密室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很快就能搜到一些“黑料”。
　　比如什么渎神啊、崇拜邪恶象征啊、修炼禁忌法术啊、在东堡私藏违禁品啊、暗中与境外势力联络啊之类的。
　　虽然这些黑料基本都和黑暗生物没有关系（毕竟黑暗生物也不会潜伏得满大街都是），但却能成为比琳达手中的“把柄”，让那些被搜查的贵族站在她的一方——毕竟有些事暗地里大家都在做，却不能拿到明面上。
　　因为比琳达的计划周密，先从一些权势较弱、游离于上流社会边缘的小贵族开始下手，所以当其他贵族反应过来的时候，东堡内的中、小贵族们，几乎都已经受不了来自伯爵府的压迫，“投诚”了。
　　毕竟在法理上，她就是东境的领主，只要她的行动名正言顺，就不会有太多人敢正面抵抗——尤其是在菲尔死后，她还亲自接收了城市卫队，并且用黑锤镇的武器，将他们武装起来了。
　　不到三天，比琳达成功收拢了大半座东堡的权利。目前还没有表态的贵族，只剩下了几家……恰好，都是和西、北两境有联系的贵族。
　　圣殿骑士团已经收集好了他们的证据，而比琳达也对东堡的贵族们（主要是表态支持她的）发送了宴会邀请。
　　她打算在宴会上展示证据，一鼓作气解决最后的隐患。
　　“大人，凯瑟琳女爵和她的丈夫已经到了。”侍女轻敲门扉，汇报道。
　　“我知道了。”比琳达点了点头，侧头看向窗外。
　　夕阳西斜，已经是平民家的晚餐时间。当然，对于贵族们而言，要等到灯火初上，才是夜宴的开始。
　　至于凯瑟琳男爵夫妇早到的原因，估计也就是刚刚投诚，所以来表忠心罢了，比琳达完全没有去迎接的想法，只是让侍女们好生招待他们。
　　然而，没过多久，侍女又回来了。
　　这次侍女带来的消息却让她着实吃惊。
　　“大人，西斯爵士和阿尔金子爵，联袂来访。”
　　西斯和阿尔金，正是这次宴会的“讨伐目标”，按照圣殿骑士搜集的证据，他们就是西境、北境在东境暗中扶持的代理人。
　　顺带一提，菲尔死后，圣殿骑士也从他的家中收到了和南境往来的证据，比琳达才知道原来南境的人不是撤走了，而是有了更隐秘的眼线。
　　至于南境和黑暗生物有牵连的情报，她在看到的时候，反而不觉得吃惊了。
　　略作思考，比琳达对侍女说道：“先把他们带去一层的小会客厅，我稍后会过去。”
　　侍女离开后，她看向了屋子角落的阴影处，那里坐着笼罩在黑袍里的圣殿骑士·艾吉欧——对方已经像是睡着了一般，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很久了。
　　“你们有什么消息吗？”她问道。
　　藏在阴影中的兜帽一阵晃动，艾吉欧也是有些疑惑，“抱歉，大人，我们也不清楚。”
　　“看来是突发情况了。”比琳达沉吟道，她对圣殿骑士的监视能力还是信任的，毕竟正是靠着他们才提前预知了菲尔的底细。虽然也有菲尔疏忽大意的原因。
　　“你们能和我一起去吗？”
　　思考了片刻，比琳达站起身，对房间另一端的两名少女发出了邀请。
　　玛米·托莫和维罗妮卡，正对坐在圆桌两侧，品尝着伯爵府的美食。听到她的话，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最近几天多亏了她们带队搜查各个贵族的府邸，有她们的实力做威慑，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自然，比琳达也不会亏待她们，为她们提供了最为享受的待遇。
　　嗯，如果她们能够“乐不思黑锤镇”就更好了，比琳达承认自己也存了一些“不良”的想法。比如让这两位跟着自己一起去金穗堡，帮米娅稳固统治。
　　这就是麦金利家族的挖墙脚之术！
　　……
　　没过多久，比琳达就在会客厅里，见到了阿尔金和西斯爵士。
　　“两位爵士，晚上好。”比琳达当先坐在了主位上，玛米和维罗妮卡分列在她左右。
　　“伯爵大人，晚上好。”阿尔金和西斯抚胸行礼。
　　比琳达微微颌首，打量着两人，挑眉笑道：“两位来得比我预计的要早，倒是我有失远迎了。”
　　“大人言重了，是我们未按约定的时间到场。”阿尔金笑道。
　　西斯附和道：“要说失礼也是我们的问题。”
　　闻言，比琳达也跟着微笑，心中却是各种猜疑此起彼伏。他们两个人的态度太奇怪了，按理说他们应该知道这场宴会的意图就是针对他们，结果却说出这么一番话。
　　这算什么？在知道有人要打你的右脸后，主动把左脸也伸过来求打？
　　比琳达想不通，但也没打算再费心去思索。现在今时不同往日，她完全可以直接问出来。
　　而且她也确实这样做了，“两位提前造访，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说吗？”
　　西斯和阿尔金对视一眼，似乎有些惊讶于她的开门见山。
　　但很快，西斯就点了点头，“其实是这样的，伯爵大人，我们这次是充当使者的。”
　　“使者？”比琳达一挑眉。
　　“没错。”阿尔金接口道：“我们代表北境和西境的两位大伯爵而来，想要与您达成一项交易。”
　　========
　　第四更。
　　或者说，2020年的第一更？
　　讲道理，这都已经四更了，算爆更了吧？所以间帖呢？吐槽呢？如果明天还是每章都个位数，我就要枯了！
　　那么，也许一会儿还有。
　　反正都四更了，努力一把说不定能五更呢？
　　都说不五更的作者人生是不完美的！


第645章 元旦快乐（第五更)
　　代表西境和北境而来，比琳达露出了玩味的表情。老实说，她先前做过了无数猜测，但还真没想到，西斯和阿尔金会选择摊牌。
　　这让她的很多布局都变成了无用。
　　但能减少麻烦总归是好的，比琳达略作思忖，缓慢地说道：“想要和我达成交易？什么交易？”
　　阿尔金与西斯对视一眼，后者先说道：“其实说交易也不太准确，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协议。”
　　“协议？”
　　“没错，”西斯点头，继续说道：“西、北两境的大伯爵对您武装卫队的武器很感兴趣。”
　　武装卫队的武器是来自黑锤镇，由黑锤镇的那位教皇冕下提供……比琳达心念一转，许多细节联系到一起，顿时恍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恐怕两位大伯爵不是想和我达成协议，而是隔壁的那位冕下吧？”
　　西斯和阿尔金被戳中了真相，也没有羞愧，反而十分坦然地说道：“这方面的考量也有。”
　　“你们真是打的好算计。”比琳达摇了摇头，玩味地说道：“按理说，你们算是东境的封臣，却代表了西、北两境的大伯爵，你们说我该怎么对你们？”
　　“大人，我们愿意将家族资产上交。”西斯立刻说道：“只要允许我们离开就好。”
　　“啧啧，看来那两位伯爵大人，许以了你们不少的好处。”比琳达没有在这一点上过多纠缠，因为没必要。
　　她一手撑着下颌，另一手的指尖敲击着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像是陷入了思索。
　　过了片刻，比琳达问道：“那两位伯……算了，你们能付出什么？”
　　略作停顿，她摇了摇头，“据我所知，现在西、北两境的处境可不太好，已经被查理·图拉驱赶到北境边界了吧？和你们达成协议，便意味着我要直接和他对抗。”
　　“是的，两位大伯爵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让我们给出了诚意。”阿尔金直接说道：“东境，还有南境的土地。这是两位伯爵的底线。”
　　比琳达没有去问他“为什么会把东境也算在内”的问题。因为她已经理解了对方的意思，并且暗自倒吸了口凉气。
　　“你们想要肢解图拉？”比琳达的瞳孔微张。
　　“以赤水为界，赤水以南归于那位冕下。”阿尔金点头道：“至于首都区域，按理说在赤水以北，但西、北两位伯爵愿意支付一笔钱和物资，用作获得首都的代价。”
　　赤水，贯穿图拉的一条淡水河，因为源头在赤金原野（位于南境的平原，以露天矿藏闻名，艾莉茜娅当时给图拉内战的双方售卖武器时，就打着索取赤金原野开采权的想法），所以河水内有矿石粉末，使得河水变成红色，而得名。
　　西、北两个伯爵的开价是非常的“丰厚”了，因为一旦他们所言成功，他们就会背上“卖国”的名头——这点和艾莉茜娅就没有什么关系，毕竟艾莉茜娅并不是图拉人。
　　但比琳达能理解他们的想法：反正都已经是节节败退，兵败垂成就在一夕之间，干脆掀了桌子，将到手的蛋糕保住，至于没有到手的，分给了别人也不会太心疼。
　　略作思忖，比琳达缓缓地回复道：“我需要再考虑一二，并且还要和坐镇东边的那位冕下联系过后，才能给你们正式的答复。”
　　“此乃应有之义。”阿尔金说道。
　　“那我们就静候您的佳音了。”西斯也点头附和。
　　“当然，还请两位在此稍作休息，希望夜宴能让两位尽兴。”比琳达笑着起身道，丝毫没有先前想在宴会上对付他们的样子。
　　麦金利家族的变脸之术！
　　******
　　礼赞教会，教皇宫。
　　艾莉茜娅正看着系统面板发呆。
　　好吧，不是发呆，而是在默默地数信仰点。
　　最近这段时间，信仰点的增速已经达到了每小时都有十到二十点入账的水平，每天差不多能有三百多点左右。
　　这和以前一整天才一百多点的速度比起来，简直像是坐了火箭一样的增长。艾莉茜娅就像是没见过钱的穷孩子，在把钱一块掰成两块花了一段时间后，突然发现自己有钱了！然后情不自禁地每天把钱反复数上几遍。
　　毫无疑问，这些信仰点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艾莉茜娅具备了神性的消息，在黑锤镇传播的原因。
　　这让那些把她奉若神祇的镇民们，可以真的从心底把她当做神祇崇拜了——直接从比喻，变成了陈述。以黑锤镇如今的人口基数，目前的信仰点增速很可能还不是极限。
　　另一方面，艾莉茜娅猜测是因为香橙了。作为属神，香橙收获的信仰、神力之类的，是会作为“税收”上交给艾莉茜娅一部分的。
　　而先祖之灵本身不算是完整的神祇，对信仰有相当一部分都“吸收”不来，这部分浪费的信仰也顺着无形的联系，到了艾莉茜娅的这边。
　　“艾莉丝，艾莉丝？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带着嗔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艾莉茜娅的“数钱时刻”，布洛尼眨着红宝石般的眸子，抱怨道。
　　“咳，”艾莉茜娅回忆了一下，“你在说晶影的事情对吧？”
　　目前《这个兽人不太冷》已经结束了在黑锤镇内的试映，正式推广向塔恩了。妮娜多复制了二十三枚II型投影晶石，将会在塔恩境内同步上映。
　　“你看了圣殿骑士关于晶影的报告了吗？”布洛尼摇了摇头，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现在民间的议论方向有些奇怪——不少人类姑娘都说要给铁狮生孩子。”
　　噗——
　　艾莉茜娅本来是抿了一口茶水，想缓解自己的尴尬，结果听了布洛尼的话后，一下子就呛到了。
　　“艾莉丝？”
　　“没事没事，”艾莉茜娅摆摆手，示意布洛尼和蕾蒂不用着急。她擦了下嘴角，然后抽出布洛尼提到的那份报告，仔细看了两眼，哭笑不得地说道：“放心吧，这只是追星的热度而已。当不得真，要不了多久她们就忘了。”
　　如果一直没有新作品的话，艾莉茜娅想，不过这倒是为兽人入塔恩提供了不错的铺垫。
　　正在她想着什么时候再去破碎群岛见一见香橙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敲响，新的消息送了过来。
　　布洛尼接过，刚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抬头看向蕾蒂西亚，“来自米露家族的正式拜访函？”
　　=========
　　第五更.
　　五更完成。总算，我也达成了一次五更的成就。
　　看得高兴嘛？
　　都凌晨两点半了啊。
　　睡觉了，各位元旦快乐。
　　晚安。


第646章 御宅少女
　　拜访函的内容没什么好说的，就是约定个时间来拜访。但看到信函的落款，却让艾莉茜娅吃了一惊。
　　——佛朗斯·米露。
　　“绿茵剑圣回来了？”她看向蕾蒂西亚。绿茵剑圣当初离开主物质界，正是去外域寻找自己的儿子，也就是蕾蒂的父亲。
　　现在返回的话，是寻找有了结果？
　　是好是坏？
　　蕾蒂西亚的眼底红光一闪一熄，显然也想到了这些，心绪不复平静。
　　艾莉茜娅看出了她的不安，宽慰道：“既然剑圣只是写了拜访函，就说明事情没有太糟糕。”
　　布洛尼看了蕾蒂一眼，暗自叹了口气，也是劝慰道：“艾莉丝说得对，否则佛朗斯阁下就会在信中让你立刻返回家族了。”
　　蕾蒂西亚沉默片刻，微微点头，将手中的信函放回了桌子上。
　　“好了，我们也别瞎猜了，等到四天后自然知晓。”艾莉茜娅抽出了一张镶金丝的羊皮纸，开始亲自措词回信——毕竟是拐走了人家的孙女，还是得郑重一点，礼节要周到。
　　米露家族的信使是一名超凡骑士……有坐骑的真骑士，和蕾蒂的教皇骑士不一样。
　　据说他的启蒙种子还是疾速、耐力相关的效果，可以和坐骑合一，日行八百里犹如闲庭信步，只需一天就能把回信送达。再算上绿茵剑圣的路上时间，差不多就是信函上约定的四天后了。
　　信使婉拒了休息用餐的邀请，拿到回信后就一骑绝尘，驾驭着头生犄角的怪马离开了。
　　而艾莉茜娅则是打开了地图，开始制定下一个阶段的大生产计划——随着新的生产线在黑锤镇落成，对材料供应的需求只会越来越高，这也是工业化到一定阶段后的必然现象。
　　她打算再建立起一批冶炼炉，地点就放在黑水河的南岸，靠近黑石山脉的地方。一方面，黑锤镇的矿石产出都依托于黑石山脉，距离近了更方便冶炼；另一方面，为了以后扩镇为城时的规划方便，今后的重工业也该往外迁徙了。
　　这次的新冶炼区，将会以隐蔽工程的方式在地下镌刻大型的铭文阵列，可以更有效率地提供高温，并且也为将来继续扩建留下了足够的余地。
　　另外，神术药剂的研制工作也有了新的进展。
　　艾莉茜娅最初的想法，是希望用炼金术的来模仿「神术·治愈术」，创造出弱化版的圣水。而且妮娜和劳拉主教也取得了一些成果，将制造圣水的「祝圣仪式」简化成了炼金阵列。
　　但随着研究的推进，这个方案的弊端就显露出来了。
　　炼金阵列仿造的祝圣仪式，无法做到百分百的稳定输出，而一旦出现不稳定的状态，就会爆炸。
　　就像妮娜说的，曾经有很多炼金术师在用铭文解析了魔法后，便将目光投向了神祇的领域，然后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妮娜的研究也卡在了这一步。
　　其实在伊迪丝讲了启蒙种子的起源时，艾莉茜娅就对这种情况隐隐有所猜测了。
　　说白了就是不兼容，任何程序员都知道用C＃无法编译Python的源码。目前的炼金铭文是建立在启蒙种子的体系之上（启蒙种子本身是为了锁定大陆的超凡体系，屏蔽这个世界在大虚空中的坐标信息），而成为神祇，就意味着不再使用启蒙种子的架构。
　　嗯，或者用MacOS无法使用Windows的软件做比喻更合适？
　　因此摆在妮娜面前的选择就不多了。要么突破启蒙种子的架构限制；要么就另起炉灶，抛弃祝圣仪式的构想，转用炼金术的方式。
　　妮娜的选择是：我全都要。
　　关于抛弃神术的方案，妮娜已经有了成果。
　　她从兽人的传承中，找到了名为「狂热祝福」的类神术——因为先祖之灵并非真神，所以祂的巫女使用的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神术，而是和法术有些相似的类神术。而狂热祝福的效果，就是刺激生命力，大幅度提高受术者的体能……简单来说就大剂量的兴奋剂。
　　同样都是刺激生命力，虽然狂热祝福和治愈术的效果不同，但本质是一样的，妮娜从这一方面着手，开发出来了直接刺激生命力的药剂。
　　就是这种药剂的转换效率，目前还有点低。治疗个跌打损伤还好，但如果是大一点的伤势，比如断指接续，就得消耗个几年的寿命。
　　幸好生命力这种概念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多养一养身体还能恢复一些，总比受到致命伤直接死了要好，而且后续的转化效率也还有提高的空间。
　　而另一个方案，也就是突破启蒙种子的桎梏的思路，也并非毫无头绪。
　　艾莉茜娅掌握的「神符之语」就是突破启蒙种子限制的“铭文”……更确切地说，铭文是无数大炼金术师们前仆后继、薪尽火传，为了适应凡间的启蒙种子体系，根据神符之语改编而来。
　　妮娜目前就在学习神符之语，已经掌握了数十个符文了。
　　但神符之语也存在一些亟待解决的问题，比如神符之语不能靠着晶石做能量源，而是用到了神力。
　　简单来说，就是需要艾莉茜娅消耗信仰点。
　　现在只是简单地练习，妮娜就每天都要花掉她几十点的信仰，等到真的开始做试验还不知道要花掉多久。
　　艾莉茜娅就这个问题，专门还去找伊迪丝询问了。
　　“两方面，一是你对信仰的利用率太低了。正常的神祇，比如咱，都是以神力的形式赋予信徒力量。而你还停留在单纯的信仰层面。”
　　欢愉少女最近过得很欢愉，每天不是在打牌就是在吃美食（尤其是艾莉茜娅让厨师做出薯片以后），伊迪丝几乎就对薯片和咔卟水不离手了。
　　“另一方面，就是你和她的信仰链接不够紧密。有相当一部分都损失了，这也是很少有神祇会为浅信徒赋予启蒙种子的原因。太浪费了。”
　　伊迪丝斜躺在空气中，光洁的小腿交叠着，一边往嘴里塞薯片，一边用沾着碎渣和油光的修长手指，指向了蕾蒂西亚，“如果像你和她一样的连接紧密程度，消耗就能降低了。”
　　=========
　　第一更。
　　昨天是一号，有祖传的假条。
　　明天的话，也不一定有更新。
　　我打算去医院检查一下眼睛。


第647章 这章才是真正的御宅少女
　　像自己和蕾蒂一样的紧密链接？艾莉茜娅看了看银发少女，忍不住摇头道：“这几乎不可能吧？”
　　按照「洞悉信仰」的观察来看，妮娜确实是心口如一，真的把她视作了导师。这对炼金术师的传承来说，已经是非常亲密的关系，至于更进一步？
　　“你都乱想到哪里去了？”
　　揶揄的声音打断了艾莉茜娅的思绪，伊迪丝正眨着彩虹般的眼睛，目光狡黠。
　　“咱的意思是说，你连神迹回应祈祷都会了，就不能试试在凡人的阶段分封选民吗？”
　　欢愉少女一边说，一边伸出香舌，舔了舔手指上的碎渣渣和油，“还有薯片没有？再给咱来点，以前咱怎么没想到这样的享受？太不应该了。”
　　“说得简单。”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目前她唯一能确定的选民，只有她的“好妹妹”，维罗妮卡。但那是在无意识中搞出来的，有意识的情况下要怎么弄，她就不知道了。
　　她干脆开口询问伊迪丝，结果后者挥了挥手，身影就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隐约的声音，“别问咱，咱在凡人阶段没有你的经历，你自己想办法去。咱去后厨找薯片了~”
　　迟早你得从欢愉少女变成御宅少女，艾莉茜娅腹诽道。
　　呃，还真别说，御宅少女如果是个神职的话，在宅文化流行的世界里，能不能成为强大神力？阿宅们给纸片老婆都又氪金又氪肝了，给自家的美少女神氪个命，不算过分吧？
　　艾莉茜娅摇了摇头，把自己思路清奇的脑洞堵了回去。虽然伊迪丝提供了两种解决方案，但无论是把信仰凝为神力，还是主动赋予选民身份，她都没有什么头绪。
　　好在妮娜目前的学习，耗费的信仰点还在可接受范围内，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
　　心中做出了决定，艾莉茜娅就打开系统面板，然后将目光投向了骑士姬。
　　两人沉默着对视片刻，蕾蒂西亚微微歪头，眼底缓缓浮现出了一个“？”。
　　“咳咳，等一下。”艾莉茜娅干咳两声，点选了几下系统的商城面板，“我给你看一个好看的。”
　　随着将近四千信仰点的清零，一个冒着幽幽蓝光的多面体，出现在了她的掌心上方，正在徐徐旋转。
　　正多面体的每一面都充满了科幻感，仿佛是由无数冲刷的流数据组成一般。
　　「对星武装展开模块·先行改造模块·最终阶段」
　　作为单人对星武装的前置改造模块（类似主板芯片组的概念），艾莉茜娅在去年的时候，就给骑士姬兑换过第一阶段的模块，并且这也是蕾蒂西亚目的战斗方式的基础。
　　在那之后，就因为信仰的捉襟见肘，一直没有兑换后续的模块部分。
　　但现在不同了！
　　艾莉茜娅终于能体会一次有钱人的感受了！
　　什么阶段II、阶段III一次全买了，直接到最终阶段！
　　豆腐脑买一碗咸的，倒一碗甜的，大概也不过如此！
　　花钱的快感就是如此朴实又枯燥，艾莉茜娅将手掌往前一送，科幻画风的模块就向着蕾蒂西亚的胸口飘去。
　　嗯，她绝对不是因为米露家的人要来了，才想起来给蕾蒂兑换的！
　　眨眼间，模块就融入了骑士姬的身体里。
　　“冕下，我有些……”蕾蒂西亚轻抿嘴唇，脸颊绯红，波澜不兴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的怪异表情。
　　但她的话音还未落，一道又一道绽放着幽蓝荧光的“丝带”便凭空出现，这些丝带的表面是刷动不歇的资讯流，并且丝带越来越多，仿佛翅膀般纠缠在一起，逐渐将蕾蒂西亚包裹在了其中。
　　“……困。”
　　话音未落，银发少女就彻底被莹蓝色的光带包住了。
　　艾莉茜娅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蓝色“快递包”，一时间有些迷茫。
　　“这该怎么办？”她想了想，抬起手摸了上去。
　　嗯，温软光滑，手感还挺好的。
　　艾莉茜娅轻轻推动光茧，就像是在推气球一样，光茧也缓缓地飘动。
　　这就简单了！
　　艾莉茜娅便推着“蕾蒂”，到了床上。随后再稍微向下用力，把“蕾蒂”放到了床上。
　　随后，她满意地拍了拍手。
　　按照上次使用「阶段I」的经验，蕾蒂大概要半天左右的时间才会醒来。
　　艾莉茜娅在床边等待了片刻，用械灵感应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才放心地离开。
　　当她返回书房的时候，布洛尼正在皱眉，细读着一份卷宗。
　　“怎么了？”艾莉茜娅问道。
　　“东堡的消息，比琳达发过来的。”布洛尼抬起头，看了一眼她的身后，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蕾蒂呢？”
　　“她嘛，正在超进化。”艾莉茜娅开玩笑道。
　　可惜布洛尼听不懂，反而是横斜了她一眼，“又在胡言乱语。”
　　“总之蕾蒂大概要等晚上才能醒来了。”艾莉茜娅挥了挥手，走到了布洛尼旁边坐在，“比琳达说什么了？”
　　“你怎么突然挤过来……”布洛尼语气微妙地抱怨了一句，但还是往旁边挪了点地方。
　　宽大的椅子足够两名少女并排而坐，艾莉茜娅本想调侃一句布洛尼胖了（实际上并没有），但心神几乎立刻就被卷宗上的内容给吸引住了。
　　比琳达的引蛇出洞计划，居然成功了！
　　而且被引出来的还是一条大蛇！
　　“南境和黑暗生物有联系……为什么我看到这消息居然不怎么吃惊呢？”艾莉茜娅无奈地说道：“图拉公国简直就是个筛子。”
　　从曾经的东境到现在的南境，说一句图拉公国是筛子一点都不过分。
　　“倒不如说是黑暗生物在南方公国蓄谋已久。”布洛尼收回了注视着艾莉茜娅侧脸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幸亏在陨星要塞的时候阻止了他们，否则现在的情况只会更加恶劣。”
　　艾莉茜娅沉吟道：“南境和黑暗生物有联系的话，现在的图拉公国继承人，威廉·查理·图拉说不定也和黑暗生物有了关系。”
　　“不排除这种可能，说不定他就是靠着黑暗生物的帮助，才战胜了西北两境的联军。”布洛尼略作停顿，接着问道：“你对比琳达转述的这个，西北两境的协约，怎么看？”
　　========
　　第二更，
　　哦，上一章标题起错了，应该叫真正的骑士，
　　这章才应该叫御宅少女【x
　　算了，就这样吧。
　　睡觉了，明天去看眼科。
　　这几天莫名其妙，眼眶上部疼，眉心也带着疼。好怕是青光眼什么的啊【x
　　检查不知道要不要散瞳，散瞳的话明天就不发假条了。
　　晚安


第648章 小嘴抹蜜
　　图拉的北境和西境大伯爵，居然想要伙同外人，瓜分图拉公国的领土……老实说，艾莉茜娅在看到比琳达的报告时候，下意识认为这是在开玩笑。
　　当然，比琳达不会在重要的汇报中，开这种肤浅的玩笑。而艾莉茜娅在仔细研究了西北联军的处境后，也能理解他们的选择了。
　　这大概算是异世界版的，宁与友邦不与同室？
　　考虑到在这个世界（至少在南方地区），“民族国家”的思想还没出现，西、北两境的大伯爵是以自身的领土利益为第一优先级，所以他们的决断也是有着合理的逻辑：
　　只要不让查理·图拉获胜，西、北两境就还是两境大伯爵，甚至能瓜分到首都大公的领土，扩大自身的权利，至于东境和南境的利益，割让出去也就没有关系了。
　　——对大多数领主而言，他们没有国家主权领土的概念，也没有民族国家的观点，有的只是领主自身的权力利益，如果有必要的话，下位可以随时换一个上级爵位效忠。
　　顺带一提，如果艾莉茜娅倡导的南方共同体的各项的改革能够实现（尤其是取消关税、路税和道路修筑），南共体就有了成为民族国家的前提。
　　毕竟整个南方都是一种语言，相似的习俗，以及数百年的持续交流和混居。
　　就在艾莉茜娅仔细思索西北大伯爵的可信度时，布洛尼也给出了自己的观点。
　　“艾莉丝，支持西、北两境的话，就意味着我们要和图拉南境正式对立了。”布洛尼并不是很赞同，缓缓分析道：“我们现在可以在南境和西北联军之间摇摆，同时赚取双份的收益——这也是你当初定下的路线。”
　　布洛尼是从经济收入方面，做出的判断，“但如果支持西北联军，在道义上，我们是站在了图拉大公的合法继承人的对面；而我们一直在和南境进行的子弹贸易，也要停止了。”
　　自从南境的使者奥尔德斯，买了两千支火枪归国，并且一战建立奇功后，黑锤镇就一直在和南境进行着稳定的子弹交易。
　　50发子弹一枚金币，看起来好像挺便宜的，但实际上一次训练的消耗就不止50发了。基本上每次南境的商人都要带着一千多枚金币来黑锤镇，然后再运走堆成山的弹药和手雷。
　　单单是图拉南境就给黑锤镇的工业，贡献了将近三千枚金币，使得布洛尼手中多了大笔的流动资金，可以支撑艾莉茜娅开启的多个项目同时进行。
　　“那可是稳定数千金币的交易，现在停止的话，你从哪里找钱来？”布洛尼幽幽地说道：“集村并镇的迁居安置费，建立工厂的费用，黑锤镇的扩建费、流民招纳费用，还有各种各样的生产材料……”
　　就仿佛是唐僧的紧箍咒一样，布洛尼每念出一句，艾莉茜娅就觉得头大一分。
　　她忍不住赶紧打断了布洛尼，安抚道：“好了，我也知道我们现在开了很多项目，需要大量的资金，只靠着税收和生产是不够的。”
　　“但我前段时间不是说到了银行的概念吗？也许可以先试行出来，应该能减轻一些负担。”艾莉茜娅紧接着说道。
　　“是啊，你是说了银行的概念，然后你就什么都不管了。”布洛尼颇为怨念地说道：“到现在，我也才刚给各项章程列了个框架。你知道这种涉及到全国的项目，需要反复推敲多少次……”
　　总啊理啊大臣小姐的抱怨再一次开始了。
　　幸好艾莉茜娅早有准备，从旁边的糕点盘拿出一块，直接塞到了她的嘴里。
　　“咳咳咳……你想噎死我吗，艾莉丝？”布洛尼的脸都涨红了，显然是没料到她这举动。
　　“不这样你停不下来嘛。”艾莉茜娅讪笑道，讨好地帮布洛尼抹掉了嘴角的残渣，顺手塞进了自己嘴里。
　　这些糕点都是后厨根据教皇的口味，反复钻研过的，每一个都让艾莉茜娅欲罢不能。
　　“艾·莉·丝！”布洛尼耳垂有些发红，没好气地叫道：“能请你下次想个不会‘噎死我’的方法吗？”
　　“抱歉，抱歉。”艾莉茜娅双手合十，一边摇晃，一边拿出了新的概念，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另外，如果需要资金进行短期周转的话，我们可以推出一种叫「国债」的商品。”
　　“国债？”布洛尼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那是卖的什么东西？”
　　“什么都不卖，或者说卖的是民众对国家发展的信心。”艾莉茜娅想了想，补充道：“简单来说，就是从民间借钱。”
　　经过一番解释，布洛尼立刻就明白了国债的意思，“好像和银行的定期存款差不多？”
　　“是的，只不过定期存款可能遇到临时兑换，有小概率出现挤兑。国债就更合适一些。”艾莉茜娅解释道。
　　布洛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眉头一扬，话锋突变，“等等，艾莉丝，你这是准备要答应西、北两境的协约了？”
　　和布洛尼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所以艾莉茜娅坦然道：“虽然有些趁人之危，但从长远利益来看，两境的领地，显然收益要大过和南境的弹药贸易。”
　　毕竟图拉的内乱不可能持续几十年，但版图扩张的收益可是一直都有，而且是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的。
　　“也就你敢这么说了，艾莉丝。”布洛尼叹了口气，“有很多贵族都不会认为，增加领土比实打实的几千金币要好……毕竟他们的领土攒一辈子，都不一定有几千金币。”
　　这就是工业化带来的生产收益了，远超过税金的收入。
　　艾莉茜娅谦虚地说道：“如果只靠着我自己的话，恐怕做不到现在的程度，至少要分给你一半的功劳。”
　　“让我干活的时候，你的嘴巴真跟抹了蜜一样。”布洛尼抱怨道，但嘴角却微微翘起，显得心情很不错，“总之我知道了，会尝试着尽快弄出来银行的章程。”
　　略作停顿，她又瞪着松了口气的艾莉茜娅，“但是别以为你就能清闲了，艾莉丝，关于商会的筹备工作，你也该承担起责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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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昨天去检查眼科了，还真散瞳了，所以没更新。
　　眼压有些高，大夫猜我可能是累着了，让我过两天再去复查。
　　眼眶上部还是隐约有些疼，我还担心是鼻窦炎之类的，特意查了一下，排除了可能。
　　所以我现在要省眼睛的码字，二十分钟闭眼一分钟【x


第649章 绿茵剑圣来啦
　　早在艾莉茜娅忽……咳，是劝说塔恩南方的贵族们签署《贵族改制条例》的时候，她就做出过许诺，将会建立起一个商会，将各个领地的产出售卖出去，并且将部分利润作为“分红”，补偿给交出了领地实际权力的贵族们。
　　（因为湛蓝堡以北的贵族几乎都参与了戴维的叛乱，而南方贵族们都属于和平交出了权利，保留了对自家领地的名誉所有权。）
　　只不过在改制的初期，集村并镇才是最优先的事项，唯有城镇人口密集起来，工厂生产的优势才能发挥，而密集的人口也会进一步带动商业的发展，商会也才有了实际的意义。
　　半年多过去，塔恩的集村并镇已经卓有成效。可以预见，今年下半年，黑锤镇与塔恩合资的各种工厂会林立而起，大量的工业产品将会源源不断地生产。
　　而打通了破碎群岛的渠道，也意味着这些产品除了在国内流通，各地互补物资外，还能向其它地区销售。
　　所以在向女商人贝思“取经”以后，政务厅就开始了筹备商会的事情，专门建立了一个临时部门，还是由布洛尼亲自兼任部啊长啊的。
　　“我去推敲 银行的章程，争取让它早日建立起。但你就去好好筹备商会的事情吧。”布洛尼轻哼一声，显得有些小傲娇，让艾莉茜娅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好吧，那就辛苦你了。”艾莉茜娅良心发现，决定替布洛尼分担些工作。
　　“算你还有些良心。”布洛尼嘀咕道，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自顾自地微笑了起来。
　　……
　　既然接下了布洛尼的工作，艾莉茜娅也没有打算偷懒，很快就上手开始做了起来。
　　她先是发了个告示，有意招收具备从商经验的人。然后亲自起草了一份信函，交给政务厅的书啊记啊员啊们，抄写了一百多份。
　　这些信函将会在未来的一个月内，陆续发到塔恩的南方贵族手中。
　　信函的内容就很简单了，大意就是商会成立，开业大酬宾……不是，是商会成立初期，允许各个贵族出资入股。
　　这并不是为了骗钱，而是为了让塔恩最后的“贵族势力”更便于掌控，为艾莉茜娅的工业化事业添砖加瓦。毕竟有了更为明显的共同利益，贵族们才会真的盼望各个工厂建立起来，而不是暗地里使坏。
　　艾莉茜娅还给白水港的领主，希露达·霍夫曼寄去了信件，打算商谈一下将白水港列入贸易航线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到回信了，根据她通过南方政府获得的消息，希露达一个多月前就离开白水港，跑去百塔城了。
　　做完这三件事后，艾莉茜娅的下一步计划是亲自前往破碎群岛，视察建设情况——这直接关系到了商路的问题。另外，她还能顺路给香橙也补充些神性（简称补魔？补神？）
　　当然，在去破碎群岛之前，她还有一件可以说是目前最为重要的事情：
　　绿茵剑圣来了。
　　这是一个上午，阳光是冬日中罕有的明媚晴朗，绿茵剑圣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了礼赞教会的大门口。
　　因为早就得到了教皇的提醒，所以值守的牧师第一时间就把他带到了教皇宫。
　　得到消息的艾莉茜娅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整理仪容，与蕾蒂西亚一同赶到了最为庄重的那间会客大厅。
　　“剑圣阁下。”
　　“祖父。”
　　绿茵剑圣微微颌首，在自己的孙女身上打量了两眼，满意地笑道：“星耀高阶，不错，很不错。”
　　和一年前相比，绿茵剑圣的模样几乎没有变化。仿佛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绝地的外域，对绿茵剑圣就仿佛是回家一样惬意。
　　他称赞了蕾蒂几句，随后看向了艾莉茜娅，点头道：“教皇冕下，你确实完成了我们的约定。”
　　“当然，蕾蒂也是我重要的人，能让她的实力提升，我自是不顾余力。”艾莉茜娅微笑着回答道。
　　听了她的话，蕾蒂西亚的眼底红光微微闪烁。
　　“关于斯克玛一世的事情，还有南方公国联盟……哦，现在该叫南方共同体了。”佛朗斯笑着改口道：“这些事我也都听巴特说了，不得不说，冕下，你有着超越年龄和阅历的智慧和手腕。”
　　巴特就是米露家的大管家，和绿茵剑圣是过命的交情，深受信赖。
　　“您谬赞了。”艾莉茜娅谦逊道。
　　然而，绿茵剑圣话锋一转，“希望冕下没有把这些手腕，用在蕾蒂的身上。”
　　“爷爷……”
　　骑士姬嘴唇微张，还没说话就被艾莉茜娅打断了。
　　“当然，我不会的。”艾莉茜娅认真地保证道。
　　绿茵剑圣眼神微凝，目光审视，凛冽的气势渐渐溢散。
　　而艾莉茜娅则是坦然地与他对视。
　　过了片刻，绿茵剑圣的气势一变，像是积雪消融般，变得和煦起来。他看了看蕾蒂，又看了看艾莉茜娅，露出了和蔼的表情，道：“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连称呼都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艾莉茜娅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问道：“对了，您既然已经返回了主物质界，那么蕾蒂的父亲……”
　　“我找到米希尔了。但他的情况现在有些特殊，暂时不能返回主物质界。”绿茵剑圣看向蕾蒂西亚，安抚道：“放心，他没有受伤，现在也很安全，甚至还能有所增进。否则我也不会回来找你们。”
　　艾莉茜娅听出了剑圣的话里有话，“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特殊情况？”
　　“这就关系到我现在来找你们的原因之一了。”绿茵剑圣的神情一变，“首先我需要向你确认一则消息。”
　　他看着艾莉茜娅，郑重地问道：“我在登门之前，先在旁边的黑锤镇停留了一会，听说了一条流言。你具备神性了？”
　　艾莉茜娅与蕾蒂对视一眼，念头一转，便点头承认道：“确实有了神性。是有什么问题吗？”
　　绿茵剑圣的表情变换不定，语气有些纠结：“问题很大，你们知道混乱之潮意味着什么吗？”
　　========
　　第二更。
　　过两天还得复查去。
　　反正我目前尽量先保证全勤的每天4k字
　　但如果后面发现眼眶还疼的话，这个月就先不要全勤了，就每天一更那样子先。
　　总之先看看吧。
　　现在先睡觉了。


第650章 煽动
　　混乱之潮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旧日的神祇们复苏，意味着新时代的神祇以圣者的形态降临，意味着混乱的腥风血雨展开。
　　投机者的美梦、篡权者的天国，也可能成为普通人的恶魇。
　　艾莉茜娅觉得自己对混乱之潮的了解已经足够了，甚至还一手推动了混乱之潮的降临……
　　但她有点拿不准绿茵剑圣的意思，对方突然抛出这个问题是想做什么？
　　难道知道了她在混乱之潮中的作为？又或者绿茵剑圣是站在神祇一方面的？
　　心中的想法不断，艾莉茜娅表面上还是谨慎地问道：“您是说？”
　　“混乱之潮，是波及一切神性存在的概念，也是邪神不甘寂寞的回归宣告。”绿茵剑圣干脆地说：“接下来的时间里，会有很多隐秘的家伙纷纷冒头，意图在其中浑水摸鱼，实现自己的计划。”
　　这些艾莉茜娅都知道，因为她自己就有趁着混乱之潮实施的计划。
　　但她还没有开口，绿茵剑圣就继续说道：
　　“作为礼赞之神的教皇，你本来就容易被卷入其中。现在又具备了神性，更可能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略作停顿，剑圣的眉头紧皱，摇头道：“没想到我还是晚回来了一步，如果能早点回来告诉你们就好了。但现在也还不算晚，混乱之潮不该是你们这些小辈参与的事情，你们现在返回米露家族，我基本还能护住你们。”
　　好吧，艾莉茜娅知道剑圣的来意了，虽然她大概是对方在保护自己孙女时的顺带，但心中还是承情了的。
　　毫无疑问，作为蕾蒂的亲爷爷，绿茵剑圣算是可以信任的人，可以告知一些事情。
　　更关键的是，绿茵剑圣已经一脸让她们“现在就卷铺盖走人”的样子了，再不说点什么的话，估计就要被强制带走。
　　艾莉茜娅与蕾蒂西亚对视一眼，尴尬地开口道：“那个，您说的这些其实我们都知道。”
　　“你们知道？你们知道什么？”绿茵剑圣一瞪眼，苦口婆心道：“我也年轻过，知道年轻人的想法……”
　　“我们不是在逞能。”艾莉茜娅苦笑着摇摇头，“而是我们已经被卷入其中了。关于混乱之潮，关于邪神和神祇的千年恩怨，我们都知晓了一二。并且……”
　　她略作停顿，看向对面的骑士姬，同时激发了一些信仰点。
　　暗红色的徽记在银发少女的眉心隐隐闪现，但像是蒙着一层薄雾，看不真切，只能从模糊中感受到其中的神圣、高贵。
　　“神徽？”绿茵剑圣豁然起身，死死地看着艾莉茜娅，“你是什么时候点燃了神火？”
　　“还没有，但您应该明白了吧？”艾莉茜娅关掉了信仰点，略带歉意地说道：“陨星要塞之夜，我便已经清楚了混乱之潮的效果，很抱歉，让您费心了。”
　　“……”绿茵剑圣的表情有些微妙，看了看艾莉茜娅，又看了看自己孙女，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整个人似乎都一团乱麻了。
　　艾莉茜娅猜剑圣现在的感受，就好像辛辛苦苦赶回家后准备给孩子辅导功课，结果发现孩子都已经自学到大学毕业了……
　　还好剑圣赶得时间很巧，现在已经到了午餐的时候，艾莉茜娅便顺势邀请道：“您一路上旅途劳顿，不如先一起用餐吧？剩下的事情，我们可以等到下午再说。”
　　绿茵剑圣深深地看了她们一眼，微微颌首。
　　然而，他们才到餐厅坐下，绿茵剑圣又是一次豁然起身，双目微睁，注视着从门口走进来的，彩虹般的身影。
　　“听说今天这有炸咕咕鸟……哟？有客人？”伊迪丝笑吟吟地说道。
　　“伊迪丝阁下？”剑圣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露出了一抹惊讶，“您怎么会在这里？”
　　“啊，是佛朗斯啊。咱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欢愉少女摆了摆手，视线在他和蕾蒂的身上一转，恍然道：“倒是你……哦对，她是你孙女来着。”
　　绿茵剑圣看向艾莉茜娅的视线更复杂了。
　　而艾莉茜娅只能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节的笑容……她是真没想到伊迪丝会跑来餐厅。
　　“怪不得咱觉得这里有点熟悉的气息。”伊迪丝一伸手，餐桌上就有一盘色泽金黄的油炸食品飞向了她，“你们继续聊，咱走了。”
　　说完，欢愉少女就轻飘飘地转身，像是踏着水波般，飘然离开。
　　但是随着她的离开，艾莉茜娅好不容易“暖热”的气氛，又一次变得尴尬而又沉默。
　　绿茵剑圣的神色木然，像是自闭了。
　　这一顿饭，艾莉茜娅是吃得身心俱疲。好在绿茵剑圣也只是随意吃了几口，很快他们就结束了用餐。
　　这次艾莉茜娅选了间稍小的会客厅，没有那么肃穆庄严，但更为亲切。
　　凝视着教皇，绿茵剑圣缓缓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去年的时候，我偶然结识了欢愉少女。”艾莉茜娅开始说起了在午餐时就打好的腹稿，“多亏了她的帮助，我和蕾蒂阻止了混乱信徒的图谋，但也因此结仇。再后来就是斯克玛大坟墓的事情了，斯克玛一世从沉眠中复苏，借助混乱之潮，逆转了自身的死亡状态，而我也借此机会击退了混乱信徒。”
　　艾莉茜娅隐去了万象星空之主的存在，把消息来源推给了伊迪丝，以及那个行刺她的梦魇的记忆。
　　她没有提自身的神性是怎么来的，绿茵剑圣也没有抓着这一点不放。因为这不是重点，而是一个既成事实。
　　“也就是说，你们已经和混乱之主处于敌对的状态了。”绿茵剑圣沉吟道：“而且你还具备了一定的神祇权能，就连神徽都已经有了雏形。”
　　“是这样的。”艾莉茜娅点头。
　　“如果在平常也就算了，但在混乱之潮中拥有神性，可不是什么好事。”绿茵剑圣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打算怎么办？加入光耀之主的神系吗？”
　　艾莉茜娅轻轻摇头。
　　“还好。”
　　发现绿茵剑圣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艾莉茜娅不由得好奇道：“您好像很担心这一点？”
　　“我在外域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和你有些关联的老家伙。”剑圣的面色古怪，“他对混乱之潮有些想法。”
　　“和我有渊源？”艾莉茜娅一怔，仔细翻阅着自己的记忆，思考自己是什么时候认识了能在外域闲逛的大佬。
　　“不用想了，你肯定想不到。”佛朗斯摇摇头，“但我不能在主物质界说起他的事情，否则可能会影响到他的计划。要知道米希尔的事情能够顺利解决，也是多亏了这个家伙，我不能背信弃义。”
　　这番话让艾莉茜娅更有兴趣了：不能在主物质界谈论，显然是怕计划的目标生出感应；而又要借助混乱之潮……好吧，计划的目标是什么存在，已经呼之欲出了。
　　似乎是发现了她的表情变化，绿茵剑圣轻声道：“慎言，不可说。”
　　居然是对付神祇！
　　而且看绿茵剑圣的态度，显然也是参与其中了。艾莉茜娅在心中盘算起来，这是否会给她的计划带来变数。
　　“既然你不想在未来加入光耀神系，那你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绿茵剑圣又说道。
　　艾莉茜娅低声回道：“因此混乱之潮就是一个很好的独立机会。”
　　绿茵剑圣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感慨，“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大胆。”
　　到底是能够晋升的传奇的人物，在发现不能把两个“孩子”领回家避难后，绿茵剑圣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只能说你选择了一条很危险的道路。”他慢慢说道：“当然，风险和机遇总是相存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看了看蕾蒂西亚，“你也有自己的想法了，祖父不会阻止你。”
　　“感谢您的理解。”艾莉茜娅道，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后怕的……怕绿茵剑圣爱护孙女的心切，强行要把蕾蒂带走，或者干脆一剑戳死她这个拐走孙女的教皇。
　　随后，绿茵剑圣又问到了关于伊迪丝的事情。
　　“我们大概算是……盟友？”艾莉茜娅想了想，“她知道我的事情，也并没有阻碍，甚至还打算帮忙。”
　　“果然如此。”绿茵剑圣恍然道：“看来我还得再去一次外域了，联系一下那个老家伙，把你的事情说一说给他……当然，如果你同意的话。
　　“我可以确信，他没有谋算你的想法。毕竟他和你，还有你的祖先都有些渊源。”
　　“我的祖先？”艾莉茜娅一听，更加觉得匪夷所思了，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个大佬的？
　　但这不妨碍她点头同意，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只要愿意给神祇添乱的，她都欢迎。
　　“没错，你的祖先。”绿茵剑圣肯定地点了点头，“待我征得他的同意，也会把一些事情告诉你，相信对你会有所帮助。”
　　******
　　图拉公国，中央都城，大公府邸。
　　查理·图拉愤怒地挥动着手中的信函，“她怎么敢？这是背叛！”
　　在他的对面，已经晋升为火枪军统帅的奥尔德斯爵士，噤若寒蝉，表情也十分难堪。
　　因为查理·图拉正在撕扯的是来自黑锤镇的信函，署名是隔壁的那位教皇，至于信中的内容就很简单名了：终止交易。
　　这对奥尔德斯来说，是及其致命的打击，他正是靠着和黑锤镇的武器，才取得了现在的地位。
　　然而，查理殿下表现的比他还要愤怒，哪怕这项交易的终止，对现在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查理而言，并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的事情。
　　仔细想想的话，查理殿下的情绪越发难以琢磨了，用喜怒无常都不足以形容。
　　可能在他看来，这是来自塔恩的挑衅吧？奥尔德斯想着。
　　正在这时候，书房的门被敲响，一道有些阴柔的声音随之传来。
　　是那个叫尼古拉斯的家伙，奥尔德斯想，这个家伙是莫名其妙出现的，一下子就成了查理的座上宾，并且在查理接手南境的过程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用一句居功甚伟做评价都不过分，就连奥尔德斯自己也是收到了尼古拉斯的劝说，才决定带着火枪军，直接支持查理继位的。
　　很快，尼古拉斯走了进来。
　　“你来得正好，看看、看看，东边的塔恩欺人太甚！”查理愤怒地吼叫道。
　　“塔恩？”尼古拉斯一挑眉，“殿下，刚好我也接到了一些关于塔恩的消息。”
　　出现了！奥尔德斯心想，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个尼古拉斯是为什么如此的消息灵通。正式靠着尼古拉斯的消息，查理的军队才会屡战屡胜，把西北联军赶到了北境边缘。
　　“什么消息？”查理气喘吁吁地问，脸涨得通红，对奥尔德斯道：“你先回去吧。”
　　虽然很好奇，但奥尔德斯还是知趣的离开了，他也要思考一下，在黑锤镇断了弹药供给的现在，要如何维持火枪军的地位了。
　　等他离开后，查理恼怒地坐到了椅子上，将椅子压得嘎吱作响，“你和你的那些族人，又知道了什么？”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塔恩断绝了交易吗？”尼古拉斯微笑地说道：“西北联军通过东境，和塔恩取得了联系。”
　　话音未落，查理就暴躁地跳了起来，“那些叛党！”
　　“不行，西北的叛徒要是得到了塔恩的帮助，又会死灰复燃。”查理重重地一拍桌子，对着尼古拉斯道：“想个办法，阻止他们！”
　　“这就是我接到的消息了。”尼古拉斯的嘴角微微翘起，“将有一批武器装备，会从东境周转，送到北境的叛军手中。这正是向他们展现您的意志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查理有些迟疑。
　　“我们可以派一支军队，将武器、物资统统劫走，既能补充火枪军的弹药，也能震慑塔恩和东境。”尼古拉斯略作停顿，声音充满了煽动性，“让他们知道和您作对的下场，您才是图拉真正的掌权人。”
　　========
　　二合一的四千字更新。
　　这章就写的很别扭。因为是过渡章节，站在我们的角度，绿茵剑圣和艾莉茜娅分别都做了什么，我们是都知道的。
　　但在书里面，他们是不知道彼此的事情的。如果是两人坦诚交代互通有无，就可以一笔带过了。但他们各自都有立场考量，只是部分消息沟通，就需要稍微写一下。
　　前面一直在跑剧情！现在过渡章只能写成这样了！有点水也没办法，不要打我！【跑！


第651章 一切，尽在掌握
　　“进攻东境？”查理·图拉的神色出现了一抹踟蹰。
　　“没错，只有这样，才能展现您的权威。”尼古拉斯微微躬身。
　　“比琳达·麦金利和塔恩走得很近吧？”查理犹豫地问。
　　发现查理·图拉还有所迟疑，尼古拉斯的眼底微微闪出一线猩红，如同梦呓般开口了。
　　“您才是图拉的主宰。
　　“只需要一支军队出现在东境边界，就可以袭击他们的运输队。
　　“就像是之前对西境和北境的胜利一样，您将会震慑那些叛国者。”
　　“像是之前一样的胜利？”查理·图拉露出了意动的神色，“你的族人也会参加吧？”
　　“当然，您的军队将会无往不利。任何抵抗都不过是土鸡瓦狗。”
　　看着查理的眼底再次被权欲充斥，尼古拉斯优雅地笑了起来，“您将会成为图拉的主宰，甚至可能成为我们的一员，获得神祇般的永恒。”
　　……
　　几分钟后，尼古拉斯回到了在大公府邸的房间。
　　在屋子的角落，被阴影所覆盖的茶桌边缘，假死的南境大伯爵菲利普，正惬意地摇晃着杯子。尽管外表苍老，但他的眼睛却精干犀利，就像是体内有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随时都会喷薄出无尽的精力。
　　尼古拉斯走到他的对面坐下，就听到了低沉的问话。
　　“怎么样？”
　　“一切尽在掌握，伯爵阁下。”尼古拉斯矜持地说道。
　　“尽在掌握？”讥讽的声音响起。
　　菲利普嗤笑道：“半个月前，你也是这样说的。结果呢？你安排的刺杀被轻易破解，丢失了埋在东堡的钉子。”
　　“那是个意外，我低估了塔恩那位的情报能力。”尼古拉斯微微摇头，“失去了那么好用的钉子，我也感到遗憾。”
　　像是在舞台上表演戏剧一样，尼古拉斯用咏叹调吟诵道：“父母双亡的可怜虫，仅仅只需要一点的精神暗示，就会将一只异兽当做亲弟弟，并且甘愿为之付出一切。多么伟大的情操，连神明都会感动。”
　　“呵，龌龊的伎俩。”菲利普不屑道。
　　“您迟早也会爱上这样的行动，在我们永恒的生命中，需要一些能让我们感到有趣的人生戏剧。”尼古拉斯陶醉地说：“劣等生物，都只是我们手中的提线木偶，就像是演员被剧作家所操控一样。”
　　菲利普哼了一声，显然是不想听他说这些，直接问道：“废话不必多说了，那孩子说了什么？”
　　“他那被权利冲昏了的小脑袋中，还残留了一丝理智的火苗。”尼古拉斯略作停顿，嘴角挑起，“可惜被我掐灭了。”
　　“哼，看来我的教导多少还是有些作用。”菲利普的口吻意味难明，像是自嘲，又像是怒其不争。
　　尼古拉斯没有兴趣分析老年人的心理活动。虽然从出生年月来计算的话，他其实比菲利普都要老，但在成为高贵血族的那一刻，他的生命就被永恒地定格了。
　　所以他没有理会菲利普的话，继续说道：“您的外孙对塔恩断绝交易的消息，勃然大怒。”
　　“呵，我早就说过，火枪的子弹制造工艺，必须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居然有人天真到‘造不如买’。”菲利普冷笑道。
　　“当然，您的智慧在转化后，将成为我族大业的利刃。”尼古拉斯适时地吹捧了一句，将话题带回了正轨，“在我提出了袭击东堡送往北境的武器补给时，他要求我的族人也要一起出发。”
　　“还算不蠢。”菲利普冷哼，“你答应了？”
　　尼古拉斯点头，“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同意出兵，将水搅浑。”
　　“东堡和西、北两境不同，麦金利家的背后还有塔恩，你的人别做过火了。”菲利普提醒说。
　　“当然，所以我会吩咐族人，让他们隐藏身份，不要贸然出手。”尼古拉斯笑了起来，“虽然我认为即使没有我的族人，一支运输队也不可能抵抗军队的袭击。但我还是会吩咐他们，尽量拖长战斗的时间，让运输队有机会逃走报信。”
　　“武器补给被劫掠，东堡自然会加大给予西北的支援力度，让战局再次回归平衡，那才是我们暗中布局的好时机。”
　　一边笑着，他一边面露讥讽，“西北两境认为和塔恩结盟是一招妙计，却不知道这也是在我们的预料之中。等他们和查理打生打死，回过神来，就会发现这里已经变成了我们的乐园。”
　　“就像我刚刚说的，伯爵阁下。”优雅的鲜血贵族，再次露出了智珠在握的表情，“一切，尽在掌握。”
　　******
　　在艾莉茜娅的邀请下，绿茵剑圣前往黑锤活动中心的门前广场，做了一次激励演讲。
　　听众是黑锤学院的全体学生，为此艾莉茜娅亲自给学院特批了一天的假期。
　　其他镇民如果想听的话，只要保持秩序和安静，也能参加。
　　“我还以为除了被自愿参加的学生们之外，不会有多少人来呢。”艾莉茜娅站在活动中心里，俯瞰着外面乌泱泱的黑人头，忍不住嘀咕道。
　　“艾莉丝，你是多低估了剑圣阁下的影响力？”布洛尼翻了个白眼，“他在民间可是被誉为南方公国的守护神，也亏你能厚得住脸皮，请他来做什么演讲。”
　　“这是为了增加民众的凝聚力和自豪感。就像是黑锤号的下水典礼一样。”艾莉茜娅笑了笑，看向侧下方：绿茵剑圣就站在二楼的外露阳台，正在向广场上的人们做演讲。
　　稿子是艾莉茜娅亲自写的。其实就是些励志的鸡汤，比如坚持就是胜利，努力就能有收获，付出就会有回报之类，在地球上成体系的“产业”。
　　“没想到你激励人的故事倒是一套一套的。”布洛尼眼神古怪地看着她。
　　艾莉茜娅面不改色道：“作为教皇，让人们对生活充满热情与希望，也算是我的本职工作。”
　　布洛尼扯了扯嘴角，权当做没听见。她一边看着下方人群的热烈反应，一边问道：“剑圣阁下今天要离开了？”
　　==============
　　第一更。


第652章 剑圣又走了
　　绿茵剑圣要离开了。
　　据说他要去外域，联系那个和艾莉茜娅“渊源颇深”的朋友，聊一聊主物质界的变化。
　　在做完了一次励志鸡汤演讲后，艾莉茜娅在教皇宫大厅设了个家宴性质的小宴会，为他饯行。
　　“那份演讲稿，我能不能带走？”
　　宴会上，剑圣对艾莉茜娅询问道。
　　后者自然是眼也不眨，一口答应下来。
　　但艾莉茜娅也有些好奇，剑圣用这个是干什么？
　　她委婉地问了出来，结果绿茵剑圣爽朗地笑道：“你这稿子写得很不错，我念的时候也心潮澎湃。所以我打算带回家族，让年轻的子弟们都好好看一看，学一学。免得他们不求上进。”
　　好像发现蕾蒂进阶星耀后，绿茵剑圣对待艾莉茜娅的态度就越发随意了，不像是以前还端着架子，这时候就像是在“唠家常”一样。
　　“最近几年，族中子弟是越来越怠惰了，好像有我在上面压着，他们就无忧了一样。将来你们一定要多提点着他们……”
　　绿茵剑圣略一沉吟，这时候艾莉茜娅立刻识趣地补充道：
　　“以好逸恶劳为耻。”
　　“没错！”剑圣眼神一亮，满意地夸赞道：“这句话说得好。”
　　好吧，没想到剑圣私下里这么随和，艾莉茜娅觉得自己对这位传奇的印象要改观了。
　　午餐吃完，在蕾蒂西亚恋恋不舍（眼底闪烁）的目光下，艾莉茜娅和她一起，亲自将绿茵剑圣送到了门口。
　　“好了，蕾蒂。祖父这次很快就会回来，不用如此。”佛朗斯·米露温声道，显然和某位教皇一样，他也能从骑士姬细微的表情变化中，读懂她的内心想法。
　　“倒是你不要松懈，星耀只是开始，要尽早掌握灵魂徽章，才能在混乱之潮中守护你想守护的一切。”
　　就像启蒙种子具有特性一样（比如蕾蒂的万有引力，米娅的幽影歌姬），灵魂徽章在理论上，也是具有特性的——用游戏的说法，启蒙种子和灵魂徽章除了提供魔法值之外，还各自提供一个被动技能。
　　通常来说，在晋升星耀的时候，便能大约感悟到自身灵魂徽章的特质了。
　　但直到绿茵剑圣询问了的时候，艾莉茜娅才知道，蕾蒂至今都没有知道自身灵魂徽章的“名字”。
　　不过绿茵剑圣也没着急，这种情况虽然稀少，却也并不算罕见。最大的可能就是灵魂徽章的特质过强，所以蕾蒂目前的实力无法“激活”。
　　勉励了孙女几句后，绿茵剑圣的视线落在了艾莉茜娅身上。
　　他同时伸出手，绿色的光晕在他的掌心绽放，飘向了艾莉茜娅。
　　后者伸出手，绿光在她手中凝聚成了一截荧绿如玉的树枝。
　　“这是？”
　　“一个道标。”绿茵剑圣解释道：“捏碎它，就能让我快速感知到你们的位置，即使我在外域也有效。在需要的时候，可以用它来联系我。但也不要因此而肆无忌惮，世界很大，需心存敬畏。”
　　艾莉茜娅郑重地点头，将它小心收好。
　　这东西可以的价值无与伦比，可以召唤一位传奇剑圣。虽然绿茵剑圣真要在外域的话，回到主物质界估计要不少时间，但提前计算好也是有着战略意义。
　　“关于南方共同体内部的事，我已经吩咐了巴特，尽量配合你。”绿茵剑意味深长地看向艾莉茜娅，“年轻有目标是好事，你和蕾蒂，加油吧。”
　　说完，他挥了挥手，洒脱迈步离开。
　　绿茵剑圣的步伐很违反视觉常识，明明看起来只是迈出了一小步，但每一步实际上都跨出了数米之远。
　　艾莉茜娅才一眨眼，就已经看不到绿茵剑圣的身影了。
　　“传奇之威，恐怖如斯！”艾莉茜娅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于是就说了。
　　蕾蒂西亚的眼底连红光也懒得闪了，显然早就习惯了自家冕下偶尔的胡言乱语。
　　“话说蕾蒂，你真的对自己的灵魂徽章没有猜测吗？”
　　返回教皇宫的路上，艾莉茜娅忍不住询问。
　　虽然蕾蒂现在感应不出，但灵魂徽章的特质也是有迹可循的，因为它是人生经历、学识和思想的升华。
　　而且万有引力的升级是什么……艾莉茜娅学过大学物理，所以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听了教皇的问题，骑士姬的眼底红光闪烁，微微侧头——明明她是面无表情，却硬是能让人感觉出她的不确定。
　　“弯曲时空？”蕾蒂西亚歪头道。
　　“恐怖如斯！”艾莉茜娅十分配合地倒吸了口凉气，然后忍不住把自己给逗笑了。
　　银发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家教皇在耍宝……习惯了。
　　……
　　回到了教皇宫，艾莉茜娅刚要推开书房的门，就差点和从里面出来的布洛尼撞了个满怀。
　　“你这是要去哪？”艾莉茜娅问道。
　　“昨天运输队走得匆忙，有两份调运武器的文件我没有存档，现在补了一下流程，准备放到政务厅里去。”布洛尼挥了挥手里的羊皮卷。
　　为了瓜分图拉，艾莉茜娅对西、北境的支持是下了血本。不仅出售了刚淘汰下来的连珠步枪，限量供应了几杆重机枪，还“租借”了三辆蒸汽战车-II改。
　　刚好，三辆战车可以直接拉着这些武器物资前往图拉，省了畜力，也能节约路途时间。
　　另外还有五百名黑锤军也会一同前往东境，充当临时教官，教授西北境的人们如何使用这些武器。
　　“那你去吧，我去整理整理东西，明天我也该出发了。”艾莉茜娅打了个哈欠。
　　按照计划，黑锤号明天会返航。她会乘坐黑锤号前往破碎群岛，再从破碎群岛抵达金穗堡参加冬展。黑锤号也将成为冬展的一环，体现黑锤镇的技术力。
　　并且黑锤镇——破碎群岛——白水港、金穗堡的三角循环，也将是未来的贸易航线。
　　这次航行也有着开辟航路的意思，所以要提前几天出发——虽然从兽人要到了直达金穗堡的海图，但毕竟是黑锤号的第一次航行，有蕾蒂西亚在船上坐镇，开辟航线时也更加保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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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第653章 “循环贸易”
　　贸易航线能成功开辟的话，将会形成一条稳定的闭合循环。
　　黑锤镇的粮食作物、工业品会贩卖到破碎群岛；再从破碎群岛收购特产（树胶、咔卟水等）运送到白水港、金穗堡等大陆的贸易中心出售；然后就地购买黑锤工业所需要的各种矿石原料，顺着海岸线一路南下，最终返回黑锤镇。
　　这是艾莉茜娅能想到的理想贸易模型，黑锤镇的工业品经过这样的一圈循环，至少能有两、三倍的利润增值。
　　而兽人也能获得优质的粮食和工业品，大陆上的人类也能用上破碎群岛的特产，简直是皆大欢喜，可喜可贺，艾莉茜娅将之称作“新时代的循环贸易”。
　　好吧，她已经能嗅到资本的污秽味道了。但比起血腥的原始积累，这已经是最温和的手段。在循环贸易的过程中，也将会逐步降低兽人的自主性、独立性，让他们依赖于大陆上的经济体系。
　　最后这一点很重要。如果兽人能维持自给自足的话，即使有香橙从中斡旋，也很难让他们真心实意地归顺，更不可能吸纳同化了。
　　无论是艾莉茜娅以前打算压榨兽人，还是后来有了香橙的关系，打算吸纳兽人，消除他们的经济独立性都是必须的一步。
　　三天后，在黑锤号的浓烟中，艾莉茜娅抵达了破碎群岛。
　　这是她第二次前往破碎海域，但与上一次的体验，却是截然不同了。
　　海风轻拂，像是情人的双手，舒适惬意。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的腥香味，很好闻，令艾莉茜娅心旷神怡。
　　这是整个岛域在向她表露欢迎。显然，是因为她和香橙的从属神契，因为香橙体内流淌着她的神性，所以她在先祖之灵的领域里也算是半个主人。
　　黑锤号逐渐接近海湾，为了适应蒸汽车船的形状，黑锤镇支援破碎群岛的工匠们扩建了兽人的港口。
　　立刻就有几艘小船从海岸向她们驶来，负责领航进港。小船上划桨的都是兽人，接近黑锤号以后，手脚麻利地顺着绳索跳上了甲板。
　　黑锤号的海员似乎是见怪不怪了。从这些兽人的表情来判断，双方已经非常熟悉，有说有笑地完成了轮船进港的工序。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民间的交流增多，两族之间才能共存，艾莉茜娅对此是乐见其成。
　　走下船舷，再次脚踏实地，艾莉茜娅长舒了一口气。即使已经坐船很多次了，她的晕船症状也没有好转。
　　等待在海港边的兽人们开始卸货，从他们娴熟的手法来看，显然已经是驾轻就熟。
　　令艾莉茜娅没想到的是，在岸边还有人在等着她。
　　“拜见大禦神。”空灵的声音响起，身穿着红白长衣的巫女对着她盈盈下拜。
　　“你在等我？”艾莉茜娅示意她赶紧起来，周围的兽人都已经看过来了，还影响到了港口卸货。
　　“祖灵预告了您的到来，我距离此地最近，因此被派来迎接。”巫女回答道。
　　看来香橙与先祖之灵神职的融合不错，艾莉茜娅想，同时带着巫女离开了卸货区，向岛内走去。
　　“香橙让你来做什么？”她问。
　　“为了减少路上的麻烦，我将引领您登上祖灵岛。”巫女恭敬地回答道。
　　艾莉茜娅微微点头，一路上确实能看到很多兽人，正在对着她们围观——就好像蓝尘能隐约察觉到她与先祖之灵的关系一样，其他的兽人根据各自的「灵感」不同，也或多或少有感应。
　　顺带一提，神祇最喜欢的就是灵感高的信徒，方便沟通，一份神力能起到两份的效果。许多圣徒、神选都有着极高的灵感天赋。
　　至于高灵感的副作用嘛……
　　艾莉茜娅记得自己的祖先，阿尔弗雷德就是个高灵感的反面例子。后者察觉到了大虚空外的危机，然后留下了一大堆不可名状的疯狂日记，最后人都没了。
　　有了巫女在旁边开路，确实大部分兽人都只在外面默默行注目礼，没有更过激的举动了。
　　倒是一些来自黑锤镇的工匠，看到了教皇冕下亲临，兴奋地挥手致意。
　　根据巫女的叙述，艾莉茜娅也了解到了破碎群岛目前的情况。
　　总得来说还算不错，她最为关注的白乳树种植园（也就是类似硫化橡胶，甚至硅胶性质的树液分泌物的来源），已经建立起了三座，还有五座正在建设中。
　　种植园的招工启事已经宣发到了兽族的各个村落。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最先响应号召的是最初在被俘虏在黑锤镇的那一批青年兽人。
　　好吧，他们积极的原因是种植园工人可以内部价（八折）购买黑锤镇的产品……尤其是蒸馏酒。
　　在他们的带动下，也渐渐有越来越多的兽人，不再抵触“在人类的种植园工作”了。
　　好吧，没想到自己当时想腐化兽人的计划，居然反而促成了招收兽族工人，艾莉茜娅哭笑不得，这算是无心插柳了吧？
　　差不多了解了岛上的情况之后，她们也抵达了祖灵岛半位面与主物质界的交界处。
　　“这些东西给你。”艾莉茜娅叫住了要离开的巫女，示意骑士姬拿出了准备好的一打II型投影晶石。
　　“这些是？”巫女接过来，疑惑地看着这一袋子晶石。
　　“你可以把它理解成记录戏剧景象的炼金道具。”艾莉茜娅简单解释了一下，吩咐道：“等到夜晚休息的时候，可以把人员组织起来，观看它记录的影像。兽人和人类都要看，把他们组织在一起就可以。”
　　悲剧和爱情，都有着震撼人心的效果，而悲剧的爱情则会带来双倍的震撼，如果末尾再带点救赎的元素就更好了。
　　毫无疑问《这个兽人不太冷》具备上述的所有，人类与兽人的恋爱，悲剧的结尾，心灵的救赎。
　　在塔恩，它已经展现出了震撼的力量，逐步扭转着兽族的风评。而艾莉茜娅相信，晶影在破碎群岛，对兽人们也有相同的力量。
　　=======
　　第一更。
　　好久没有求票了啊，所以……


第654章 再回破碎群岛
　　巫女领命离开，艾莉茜娅则是和骑士姬一起，踏过了祖灵岛的边界。
　　艾莉茜娅扫了眼系统面板，调查半位面的任务进度已经是（2/10）了，再调查八个就能完成。
　　老实说，前几天绿茵剑圣离开的时候，她还真想求着对方带她也去外域溜达一圈，这样估计回来的时候，就能完成任务了。
　　当然，理智让她保持了最后的冷静。毕竟即使传奇也无法在外域的复杂环境中，保证她的安全。
　　没关系，主物质界这么大，迟早还能发现其它的半位面，艾莉茜娅自我安慰着想，等以后有机会可以去精灵族的森林王都，据说那里有他们从古代流传下来的半位面「翡翠喷泉」的入口。
　　以前几次进出祖灵岛，都是通过天上飞着，从陆地又是另一种体验——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香橙俏生生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教皇的面前，身后细长的尾巴左右摇动着。
　　“哎呀，大姐姐，你们总算来了！”香橙蹦蹦跳跳地过来，语气很是开心，“我好久没在祖灵岛上见到人了。”
　　“你爷爷呢？他没有来陪你说话吗？”艾莉茜娅揉了揉香橙的头，后者露出了小猫似的表情。
　　“爷爷最近很忙，我也不好让爷爷再托着劳累过来陪我。”香橙咬了咬嘴唇，“还有各位巫女也是，她们也有很多工作，就我一个是闲人。”
　　即使是一步登天，成为了兽人们的神明，香橙依然还保持着赤诚之心。艾莉茜娅笑了笑，安慰道：“你能尽早掌握祖灵的力量，庇护破碎群岛，就是帮了大家最大的忙。”
　　“我知道的，”香橙乖巧地点了点头，用一种渴望的眼神说道：“所以我们开始吧，我现在就想要。”
　　这明明是非常上进努力的发言，是希望获得更多的神性，好继续与祖灵的神职融合，但艾莉茜娅承认，她有一瞬间想歪了。
　　好吧，她还是伸出了手指，示意蕾蒂帮忙，在指尖划破了一道口子。
　　殷红的血液渗出，香橙主动地凑了上过来，伸出了带着些许软中带硬的肉刺的小舌头。
　　接下来是吮吸声、吮吸声、吮吸声。
　　砸吧嘴的声音。
　　蕾蒂西亚已经无法直视眼前的画面了，眼底的红光疯狂闪烁。
　　终于，香橙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一手擦着嘴角的晶莹口水，一手揉弄着小腹，“谢谢大姐姐。总算是吃饱了。”
　　成为祖灵后，香橙对食物的需求就减少了，更需要的神性补充。像是伊迪丝最近薯片吃得欢，完全是属于个人爱好。
　　艾莉茜娅抽回手指，指尖的伤口已经凝结了。
　　老实说，即使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那种感觉，还是让她心房中像是有只小猫，又挠又抓，非常痒，也非常难受。
　　但没有办法。
　　虽然伊迪丝说过，分享神性只需要体液就可以了，并非必须用血液做载体。可是艾莉茜娅思索了一圈，发现还是血液最合适……难道让香橙喝她的洗澡水吗？
　　那画面……艾莉茜娅无法想象，还是只能忍痛、忍耐算了。
　　擦了擦指尖的晶莹液体，来祖灵岛的“正事”就算是完成了，艾莉茜娅能明显感觉到，她与香橙的联系进一步加强了——外在的表现，就是香橙对她的态度越发亲昵。
　　内在的表现，便是信仰点的增速提高了。
　　这是因为先祖之灵还不是一个真正的神职，却已经是所有兽人的信仰了。通常情况下，只有少部分信仰会被半成品的神职捕获，用来完善自身，剩余的都会消散掉。
　　然而属神契约的存在，让香橙无法利用的信仰，都顺着联系汇聚到了艾莉茜娅的身上。
　　这种联系越紧密，艾莉茜娅能吸收的也就越多——在进到祖灵岛后，信仰点的增速已经是肉眼可见了。
　　现在喂了香橙一些蕴含神性的血以后，增速又快了一些。
　　艾莉茜娅都有点不想离开祖灵岛了！兽人习惯直来直去，所以信仰也更为纯粹。可惜他们的数量还是太少了，将来可以给他们搞个生育补贴。
　　口号她都想好了：“多生孩子好，国家替你养”。
　　“你对祖灵神职的融合有多少了？能感觉出来吗？”艾莉茜娅问道。这关系到了她还需要来充当多少次血袋。
　　“大概有……唔，两成到三成？”香橙微微歪头，尾巴在身后摇晃，显得不太好意思。
　　按照伊迪丝的推测，至少香橙要对祖灵神职的融合度超过一半，身体才能逐步承受神职的压力。在那之前，艾莉茜娅要经常跑到祖灵岛，为她体内灌入微量的神性，以免她被神职“撑爆”。
　　“那看来这次要比上次多留一些神性给你备用。”艾莉茜娅说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去金穗堡，没办法给你及时补充。”
　　“诶？”香橙的耳朵下折，有些失落地说：“你们很快就要走吗？”
　　“等到黑锤号卸完货，重新整备完。大概要一天左右的时间吧。”艾莉茜娅回答道。
　　香橙的尾巴也耸拉了下来。
　　对一个小女孩来说，整天都待在祖灵岛里，而且还是独自一人，实在是太乏味了。
　　艾莉茜娅也有些不忍心，幸好她还存着一枚II型投影晶石，“别担心，我给你看个好看的……”
　　两个小时后，香橙眼睛通红，啜泣道：“铁狮就真的死了吗？如果我掌握了祖灵的力量，一定能庇佑他……”
　　好吧，自己失策了。艾莉茜娅看着痛哭的小女孩，也有些无措。
　　早就该考虑到香橙一直待在祖灵岛，需要心理疏导的问题。艾莉茜娅想了想，只好拿出自己和蕾蒂的投影晶石。
　　这时候她决定用一用米娅的办法，“你知道《英雄传说》吗？”
　　……
　　以两块投影晶石作为代价，艾莉茜娅总算是安抚住了香橙。
　　一天半以后，黑锤号完成了卸货，并且装满了来自破碎群岛的特产。艾莉茜娅也给香橙留下了足够的神性血液，同时交代了关于晶影放映的安排。
　　伴随着汽笛声，黑锤号驶向了前往金穗堡的航线。
　　=======
　　第二更。
　　求个票吧，而且还是月初，系统应该发了免费的刀片，也一起求一下！
　　然后，上一章关于利润的数据问题我改了一下。
　　其实我当时的计算方法是：一块钱的成本，正常售价两块，然后转一圈换成兽人特产就能卖个三块到四块了。结果写的时候脑子一抽，3块钱是2块的50%，4块是2块的100%，就脑子没倒过来，写成了售价的倍数【x 现在改成直白的两到三倍纯利润了！
　　这个数字应该差不多，毕竟是垄断贸易。


请假一天
　　如题！！！！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第655章 好晚好晚的更新
　　开辟航线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哪怕已经拿到了兽人的海图，从破碎群岛到金穗堡的海路上，依然是波澜四起。
　　在经过了各种明、暗礁石的考验，避让了一群用突刺迁徙的尖头咸鱼之后，黑锤号终于抵达了金穗堡。
　　再次踏足地面，脚踏实地的感觉都让艾莉茜娅要感动哭了。
　　这是她级经历的最糟糕的一次航行，没有之一。
　　她简直无法想象地球的地理大发现时期，那些探险者是怎么航海发现新大陆的。
　　嗯，也可能晕船的都已经死在海路上了。
　　作为大陆南方最重要、也是最为繁华的中转港，即使是在寒冬，金穗堡的街区也不见萧瑟。
　　码头区到处都是纵情狂欢的水手，以及正在忙碌的码头工……后者只穿着比夏天稍厚一点的冬装，但工作得热火朝天，仿佛感觉不到寒冽的海风，甚至头上都冒出热气了。
　　“他们搬卸一天的货物，差不多能获得一枚银币左右的报酬，在普通人中算是相当高的收入了。”贝思注意到了教皇的视线，解释道：“因此竞争非常激烈，如果卸运货物的件数不达标，就会被辞退。”
　　女商人是在艾莉茜娅靠岸后，带着一队商会的伙计赶过来，维持秩序的。
　　因为黑锤号实在太扎眼了。
　　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的金属外皮，冒着热气的烟囱，以及巨大的轮浆，还没靠岸就吸引了人们的注意。
　　人们惊奇于如此古怪的船，更惊奇于它居然能航行，还没有沉！
　　清醒的水手们惊讶地揉着眼睛，似乎是以为自己喝醉了，而醉汉则是干脆地吹着口哨，只当做是自己在做梦。
　　很多人都跑来围观，注视着艾莉茜娅带着骑士姬走下了甲板。古怪的船，以及两个少女，这样的搭配又是引发了一阵骚动。
　　幸好围观的人群保持着适当地克制，没有什么上前挑衅、嘲笑、调戏一类的事情，而在女商人打着王宫的旗号到来后，更是四散而去，只是偶尔远远地扫一眼这边。
　　艾莉茜娅很遗憾，没有遇到经典的“打脸剧情”——实际上，这些常年在码头混日子的家伙们，最会的就是判断局势，知道什么人是自己能惹，什么人是惹不起。
　　贝思商会的伙计留在了码头，负责照料黑锤号，以免出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地头蛇”之类的家伙。
　　艾莉茜娅给水手们放了假，安排了几个女商人的伙计陪同。因为黑锤号作为塔恩参加冬展的展品，要等到结束才返航。这是个展现实力的机会，塔恩没理由不参加，但也不可能让水手们全天在船上候命。
　　而她本人，则是乘上了女商人的马车，随着马车七怪八绕，来到了金穗堡的王宫。
　　米娅正在等着她们。
　　“啊，你们总算来了！”
　　艾莉茜娅才刚进会客厅，就见到了米娅的全新模样。
　　半精灵少女穿着华丽的宫廷装束，和平日里形象截然不同。紫灰色的拖地长裙与她的紫发相得益彰，裙摆点缀着些许银钻，如同夜幕上的星光一般，璀璨夺目，雍容华贵。
　　理论上来说，即使是一位灰姑娘穿成这样也能变成公主，更何况本就漂亮的半精灵了。
　　但是米娅一开口，就让艾莉茜娅刚建立起来的新印象，碎成了渣滓。
　　“我都要憋出病了！”米娅大叫道，整个人像是坐在烧红的烙铁上，坐立不宁，“你们知道这段时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全靠贪玩……咳，全靠《英雄传说》？”
　　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米娅的样子，总让她有种“沐猴而冠“的感觉。好吧，还是简单的潜行者装束，比较适合米娅。
　　“别提英雄传说了，我只能自己和自己玩，都快疯了。”半精灵少女倒垂着眼角，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王宫里冷冷清清，就两位四十多岁的大婶充当佣人……她们根本就对卡牌游戏没兴趣，每天闲聊的话题都是自家的孙子、孙女。”
　　她喋喋不休地抱怨道：“真不知道比琳达是怎么想的，也不说多找些年轻人来王宫里。至少那样的话，我还能教她们打牌解闷。”
　　“我想比琳达小姐也是一片苦心，为了让殿下能更专心于政务和学习。”贝思微笑着说道。
　　也可能是为了减少情敌，艾莉茜娅心中腹诽，表面上却是点头附和着女商人，“不要只想着玩，多关注一下国家正事。你想想布洛尼，她几乎不碰卡牌游戏，但每天依然过得很充实。”
　　米娅瞠目结舌，似乎是被教皇的话给惊呆了。
　　贝思连连称是，“没错，布洛尼小姐正是殿下该学习的榜样。”
　　“我……”半精灵少女想要骂人了，但她看了看屋子里的三个人，发现自己谁都不敢骂，只能悻悻地说道：“我倒是想做点正事，但是根本就没什么能做的，比琳达回去之前，连冬展的事都安排好了。”
　　艾莉茜娅一挑眉，她倒是没想到比琳达居然连冬展都替米娅操持好了。
　　“比琳达小姐不是还给你留下来一些练手的工作吗？”女商人提醒道。
　　“是啊，是啊。”米娅耸了耸肩，撇嘴道：“冬展开幕式的致辞，还有审核冬展的各家的展示品……真是有意思的工作。”
　　“说起来殿下的致辞写好了吗？”贝思立刻问道：“前两天你就说开始写了。”
　　米娅条件反射一般，不等对方说完，就就立刻回答道：“在写了，在写了。”
　　艾莉茜娅若有所思，比琳达还真是用心良苦。将米娅第一次代表王室公开登场的时机，选在了“外人”更多的冬展，以最大限度削弱金穗堡内部的抵触声音——毕竟金穗堡的传统观念没那么好扭转。
　　再加上一部分已经投靠过来的贵族帮衬，应该能让米娅的初登场有个不错的效果。
　　艾莉茜娅觉得自己有义务，不能让比琳达的努力浪费，于是她说道：“你写好了？让我看看。”
　　米娅的笑容僵住了。
　　在女商人的逼视下，她硬着头皮，尬笑道：“对了，冕下，我给你们选好展示的地点了，还有妮娜的！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看……”
　　好吧，艾莉茜娅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致辞稿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写。
　　众所周知，任何创作时说的“在写了”都不可信。
　　被艾莉茜娅识破了借口，米娅只好讪笑着解释道：“我这不是在酝酿思路嘛，我们先去看展台，回来之后就写……”
　　最终，米娅也没能成功溜出去。
　　女商人一脸郑重地表示，接下来的时间，要一直看着她，直到她完成了工作。
　　“这也是比琳达小姐交给我的任务。”贝思在“押走”米娅的时候，向教皇歉意地说。
　　“我理解的。”艾莉茜娅含笑点头，无视了米娅在旁边的眼色。
　　看来比琳达的手腕十分了得，都已经收买了贝思女士了。
　　“诶诶诶？”半精灵少女一脸被出卖了的样子，不甘心地说道：“我真的准备了特别好的展示位置啊！！”
　　“我懂，我一会儿就和蕾蒂去看。”艾莉茜娅笑着说：“贝思女士，还麻烦你给我一张地图。”
　　“当然。”女商人同样笑道：“实际上殿下确实准备了很好的位置，很容易就能找到。”
　　随后，女商人找来了两个“中年”女佣，负责带领教皇和骑士去休息的地方，而她本人则抓着一脸不情愿的米娅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贝思女士说到做到，每天都看着米娅，完全不给她一点钻空子的机会。
　　而艾莉茜娅在浏览了冬展的大致展位后，也就没有再出门了，而是帮着米娅修改发言稿。
　　虽然她挺想去看一看高塔之下的域外之神的尸体——按照先前布洛尼和米娅探索的情况，它就被米娅的某位传奇术士先祖，封印在了高塔之下，用的还是非常高深的血脉封印。
　　但是米娅每天都被贝思女士看管着，而这种事情也不方便让女商人知道，所以艾莉茜娅也没着急。
　　反正封印了数百年都没事，也不可能突然就坏，对吧？
　　那么巧合的事情只存在于小说中，现实里不可能发生。
　　随着冬展越发临近，整个金穗堡也变得热闹起来，仿佛现在不是萧瑟的冬季一般。
　　来游玩的贵族，来寻求新商品、新商机的富商，陆续来到了金穗堡。
　　艾莉茜娅一度怀疑，现在往金穗堡的大街上扔个砖头，十次里能砸到八次贵族或者商人……嗯，砸不到超凡者是因为他们能躲开。除非让蕾蒂去砸。
　　而妮娜也在冬展开始的前一天，抵达了金穗堡。
　　伴随着她的到来，米娅也成功完成了“发言稿这次绝对不改再改剁手第三十版本”。
　　“有一说一，真的需要改这么多遍吗？”
　　开幕式的前一天晚上，米娅窝在火炉边，装模作样地揉着手腕，“我这辈子都没写过这么多字。”
　　“至少现在这一版很不错。”妮娜评价道，她也看了稿子。
　　“那是当然的，我可是写了足足一个星期。”米娅嘿嘿一笑。
　　妮娜斜睨着她，毫不客气地拆穿道：“是啊，而且还让导师冕下给你修改了九次。”
　　“反正写完了，就是大胜利！”米娅嬉笑着，凑到了妮娜旁边，“让我看看你最近胖了没有！”
　　“啊，你突然凑过来干什么！”妮娜一惊，脸立刻红了起来。
　　“哎呀，你怎么脸这么烫，是发烧了吗？”米娅看着她，惊讶地说道。
　　“还不是你突然挤过来，太热了！”
　　“我说你们两个，稍微适可而止一点。”艾莉茜娅叹了口气，打断了她们，“正在说正事呢。”
　　“啊，导师冕下，抱歉！”妮娜立刻说道，同时狠狠地瞪了眼米娅。
　　“好了，接下来就是明天的议程安排。”米娅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先是由我致辞，然后就是特意从维尔纳请来的音乐大师克劳德·乌丝，会亲自登场，指挥乐团演奏一曲。”
　　“克劳德·乌丝。”艾莉茜娅对这个人有印象，因为他还特意到教皇宫拜访了自己，和那位伦巴第伯爵一起。
　　“接下来就是各个势力自行承办的展台游览，地点就在王宫前的第一大街上。”米娅嬉笑道。
　　实际上冬展进行到现在，已经有一套成熟的流程了，所以比琳达才能在返回东堡之前，就把一切都处理妥当。
　　“另外，你们也看到我搭建的大棚子了吧！保证漆黑不透光，完美适合了晶影！”米娅的眼睛闪闪发亮，双手在胸前画了个大圈。
　　她又略带怨念地补充道：“而且位置特别显眼……虽然一开始更显眼。”
　　“是啊，我听导师冕下说了，一开始你把棚子设到了大街中央，你是笨蛋吗？”妮娜嫌弃地说道。
　　艾莉茜娅摇了摇头，她发现了，只要话题聊上一会儿，就变成了这两个人的打情骂俏。
　　“行了，马上都要到明天了，睡觉去吧。”她站起身道，结束了最后的讨论。
　　******
　　图拉公国，中央都城，大公府邸。
　　“殿下，最新的斥候回报，已经埋伏到了东堡之外，就等着运输队抵达了。”尼古拉斯微笑着说道。
　　“已经就位了？”查理的脸上充斥着不正常的红晕，像是兴奋到了极点的样子，“塔恩的运输队什么时候到？“
　　“按照我的情报，就在明天或者后天，这还要根据他们的启程时间判断。”尼古拉斯笑道。
　　“能确定他们的路线吗？你们不会埋伏空了吧？”查理有些犹豫。
　　“当然，我们在西北联军的族人已经打探到了他们交送物资的地点，而能够过去的路也只有一条。”尼古拉斯威笑着说道：“最迟在后天晚上，您就能接到胜利的消息。无论是东境还是西北，在您面前都是土崩瓦狗。”
　　“最好是这样，一定不能失败！”查理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脸上青筋毕露。
　　“当然，一切尽在掌握。”


第656章 冬展开幕
　　金穗堡的冬展开始了。
　　米娅的致辞没有搞出什么乱子，她既没有撕了稿子大喊“我对普通人类没有兴趣，如果你们中有外星人、未来人、异世界人就来找我吧”，也没有摇身一变说什么“我就是Iron Women”。
　　谢天谢地，这绝对是斯特兰奇家族的历代先祖庇佑了。
　　来自维尔纳的音乐大师，克劳德·乌丝的登场也引来了热络的反响。
　　虽然在教会的时候，和他有过短暂的交流，但艾莉茜娅还是第一次听这位大师指挥的演奏。
　　挺好听的。
　　艾莉茜娅很想说些更加有专业的评价，可惜她的音乐素养并没有相应的水平。
　　不过，她看着一把年纪的音乐大师夸张地挥动着手臂，指挥乐队演奏，还时不时扭过来指挥观众打拍子，就一度很担心他会不会表演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闪了腰或者脱了臼。
　　幸好，这位克劳德大师有着和外表年龄不相符的热情和体魄，全程指挥下来，汗都没出几滴。
　　乐团演出之后，冬展的开幕式就算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正式的展览时间。
　　艾莉茜娅在逛了一圈后，就失去了兴趣——和地球上的博览会相比，冬展的水平还差得远了。
　　说是“博览”，但其实大部分都只是不同地区的手工艺品。
　　倒是有些与众不同的东西，比如有人在售卖能够变成各种人（美）形（女）的史莱姆的养殖方法。
　　而且这处展台也成功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但可惜并没有谈成什么生意。
　　因为低阶的史莱姆太小了，变成的人形还不到成人的膝盖高。另外史莱姆的智商也是个问题，连话都不会说，变成人形也只会趴在地上蠕动……在蠕动的时候，它还会控制不住全身，导致有些部位周期性地变成融化的蜡一般的状态。
　　虽然发明者宣称，只要捕捉高阶的大型史莱姆，就能弥补体型、智商和融化等问题，但没有人看好他的研究。
　　毕竟，史莱姆作为异兽生态链中的最下层，想出现几只大型的太难了。
　　艾莉茜娅倒是挺感兴趣的……有谁不喜欢能变成任何形状的史莱姆娘呢？
　　可惜闲逛的时候，蕾蒂西亚一直跟在身边，所以艾莉茜娅也没法厚着脸皮去和卖家交谈，仅仅是余光扫了两眼。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没有什么意义，但又令人感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的东西，比如可以套在海马嘴上的缰绳（有谁会在路上骑海马呢）。
　　在一众莫名其妙的展品中，来自塔恩的展品大放异彩，脱颖而出，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晶影，获得了贵族们的一致好评。虽然对兽人主角略有微词，许多人更是说什么“兽人怎么能俘获人类少女的芳心”之类的评论，但还是在放映结束后，也不肯离开，而是死赖着想看下一场。
　　一些商人倒是对晶影有些兴趣，但在得知暂时不单独售卖以后，便将视线挪到了蒸汽船上。
　　实际上黑锤号最近几天一直停在港口，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尤其是喜欢投机的商人们，他们的嗅觉最为敏锐，也是对新鲜事物最有兴趣的一批人。
　　而运输业的革新，对商队的影响和意义，他们更是再清楚不过。
　　妮娜来到冬展，主要的任务就是负责讲解黑锤号的数据，以及应对各种询问。
　　至于教皇本人，艾莉茜娅在闲逛了一圈感兴趣的展览，又去看了看自家的展区后，就回到了金穗堡的王宫里。她原以为能好好休息几天了，毕竟蒸汽船和晶影分别交给了妮娜和贝思。
　　但她想错了。
　　络绎不绝的拜访，几乎要把在王宫里帮佣的大婶们累趴下。
　　“几位大人，外面又停下了三辆马车。分别自称是灰鹰城的莎拉子爵夫人，博多公国的特、特尔爵士，还有……”女佣皱着眉，绞尽脑汁，显然是被这些贵族的称号给搞晕了。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艾莉茜娅总理。”正在会客厅里被招待的几名贵族，对视一眼，纷纷起身行礼道。
　　“好，我就不送你们了。”艾莉茜娅微笑着起身，目视着他们离开会客厅，随后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你跟他们说，我现在身体欠佳，正在休息。但晚上我和米娅殿下会设宴招待他们。”艾莉茜娅摆了摆手，对女佣吩咐道：“还有，之后再来的人，一律按这个回复。”
　　她实在是不想再见人假笑了。
　　“为什么我在王宫里都快半个月了，也没人来拜访我。”米娅酸溜溜地说道，她在念完了开幕词后，也就跑回来休息了。
　　“你以为是因为谁，才变成现在这样子？”艾莉茜娅没好气地说道。
　　为了给米娅站台撑场面，艾莉茜娅作为嘉宾，也登台了开幕式。作为南方共同体炙手可热的总务理事，她一出现，便被南共体内的贵族们给盯上了。
　　艾莉茜娅一开始还以为是零星的拜访，想着自己现在是名义上的南共体首脑，还接见了几波拜访者。
　　但她很快就发现了，拜访一茬接一茬，就像是没除根的野草，没有个尽头。
　　“我当初就不该露面。”艾莉茜娅忿忿道。
　　米娅自知理亏，露出了讪笑，献宝似的碰上了一份果盘，“您吃，您吃。”
　　盘子上装的都是一些反季的水果，种植在火元素浓密的火山区，是来参加冬展的商人赠送的，也算是展品的一种。
　　艾莉茜娅自然不会跟米娅客套。冬天干燥，多吃水果补充水分，对皮肤好。
　　“剩下的人都不见了吗？”米娅忍不住问。
　　“反正晚上要举行宴会，到时候一起见了就好。”艾莉茜娅打了个哈欠，“不然能怎么办？难道你想在这里陪着他们聊家族姓氏渊源，浪费时间吗？”
　　米娅打了个寒颤，似乎被她描绘的景象吓到了，连连摇头。
　　紧接着，她又有些踟蹰地问道：“妮娜那边……没问题吧？”
　　“妮娜能有什么事？”艾莉茜娅好奇道。
　　“诶，您不知道吗？”轮到米娅吃惊了，她瞪眼道：“这次可是有炼金学会的人来冬展了啊。”
　　哦，对了，妮娜好像一开始想加入炼金学会，然后遭到了残忍拒绝，所以才一心想要成为大炼金术士来着。艾莉茜娅恍然，“你担心妮娜和他们打起来？嗯，或者吵起来？”
　　“放心吧，妮娜也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她肯定沉得住气的。”艾莉茜娅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金穗堡也算是主场，还能让炼金术师们翻起风浪？
　　……
　　而就在艾莉茜娅正在和米娅说起妮娜的时候，在她们的西南边，图拉公国，一批人正潜藏在正午的阴影当中，不怀好意。
　　兰特就是其中之一。
　　作为一名优生期的鲜血贵族，他和另外几个同伴一起，被派来接手出征的任务。
　　在他的两侧，那些人类们的眼睛仿佛在冒着红光一样，比他更像是黑暗生物。这些屡战屡胜的家伙们，此时正摩拳擦掌，讨论着完成袭击后，能从一支满载的运输队中，劫掠些什么。
　　听着他们的讨论和畅想，兰特心中不屑，暗自撇了撇嘴。这些愚蠢又低劣的家伙，根本一点都没有自知之明。他们这些人能与北联军的连战连胜，仅仅是因为其中有自己的族人暗中协助。
　　但东境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并没有多少自己的族人，更别提混入运输队中的了。
　　兰特回想着自己在族中接到的任务，暗自咂舌。
　　任务的要求很简单，在即将发生的战斗中，保持实力、隐藏身份，尽量阻止东境的运输队被一锅端，留出让他们逃跑的余地。
　　简单来说，就是维持着双方的平衡。
　　这个任务太难了，从东堡出发点只是一支五百多人的物资运输队，而另一方是足有一千五百人的军队，而且还是埋伏着袭击……任何优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前者必败，后者赢定了。甚至前者可能在遭到打击的瞬间就灭亡。
　　兰特已经打定了主意，一会儿的战斗中，他要想办法拖后腿，尽量给运输队的家伙们，争取反应的时间。
　　当然，即使他们的任务失败了，也没有关系。
　　总括图拉所有黑暗生物的尼古拉斯，已经做好了另外的安排。这位鲜血贵族中的新兴名人，以布局精密著称。
　　据说就在现在，此时此刻，已经有情报“故意”泄露给了西北境和东境的家伙们，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运输队遭到埋伏了。
　　无论最后运输队究竟有多少人能逃脱，都不妨碍西北境和东境接到相关的消息。
　　不愧是族中的新星，考虑果然周全，就连拿酒杯的方式也别具一格，获得了族内的一致肯定。
　　兰特心中称赞的时候，耳朵一动，他隐约听到了咣当咣当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千军万马即将抵达一样。
　　毫无疑问，这时候会经过这条路的队伍，符合人数条件的只有一支，就是他们的目标了。
　　兰特左右看了看，人类们还没有感觉到，但他和其他族人的对视中，明白了他们也有着相同的发现。
　　他开始默默做准备。
　　果然，很快派出在外的斥候就回来了，并且带来了东堡的运输队接近的情报。
　　“但他们的队伍有些古怪。”斥候说道：“我没见到马、牛之类的牲畜，而是冒着白烟的金属怪家伙。”
　　“金属的怪家伙？那是什么？”这支队伍的指挥略作思忖，大手一挥，“不管是什么都没有关系，东境的家伙已经是瓮中之鳖，在我们的精心埋伏下，只有毁灭一途。”
　　“哦哦哦哦！”在他的鼓起下，人们的情绪被带动起来，低声叫着附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兰特能明显察觉到，一股紧绷的气氛正在埋伏点蔓延。
　　作为埋伏东境的地点，这处位置的战略意义极佳，居高临下，适合冲锋，还有树林做遮挡，东境的运输队根本发现不了。
　　终于，巨大的轰鸣声仿佛就响彻在兰特的耳边，其他的人类也能听到这声音了。
　　与此同时，负责观察东境运输队踪迹的人，也做出了手势……对方已经彻底进入了埋伏的位置，被他们四面包围了。
　　“出击！为了查理殿下！为了图拉！”统领这只队伍的是查理的狂热拥护者。
　　将近两千人的军队，同时从旁边的山丘树林里出现，封锁了前后的路……呵呵，兰特暗自冷笑，他已经能想象到运输队的慌张了。
　　然而，依托于黑暗生物超过常人的听觉，兰特却并没有听到任何的惊叫。
　　“敌袭！”运输队那边有人喊道：“准备迎战！”
　　在兰特的注视下，这些敌人根本就没有慌乱，反而井然有序，甚至开始组织起了防御的阵型。
　　那些应该是押送物资的脚夫们，居然掀开了罩着货板的帆布，从中取出了一柄又一柄闪闪发光的棍状物体……兰特知道，这东西应该叫火枪。
　　他也见到了被斥候称作“金属怪家伙”的东西，这东西有着尖锐的前钢板，仿佛盾牌一样，成为了敌人用来依靠的城墙。
　　这些人的反应不太对劲！
　　正当兰特生出这样的想法时，对面已经开始射击了。
　　当然，会遭到火枪的反击也是意料之中，因此冲在最前面的都是拥有护体灵气的低阶超凡者，些许的子弹完全能抗住。
　　哒哒哒哒哒哒——
　　然而射击的声音就没停下来过！
　　兰特很快就发现，除了普通的火枪外，对面还有些他不认识的武器……比如一直在射击，枪口冒出的火舌几乎没有停歇的未知火枪。
　　冲在最前面的超凡者，已经有人负伤了。而当那种飞行速度稍慢，但却会炸开成无数片的“子弹”出现时，超凡者就开始倒下了。
　　这一倒就引发了连锁反应，越来越多的超凡者扛不住持续不间歇的攻击。而没有了他们在前面抵挡，后面的普通人就完全失去了保护的屏障，像是割麦子般接连倒下，身上的铠甲就像是纸糊的。
　　当兰特在一连串超出预料的情况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了第一排，还在他前面的“友军”屈指可数。
　　而在更远处，无数的枪口都已经对准了他，枪口火光喷吐。
　　兰特只觉得身体四处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整个人被掀翻在了地上。
　　幸好，他最后一刻没再隐藏身份和实力，直接展开了蝠翼，召唤出了血雾屏障。
　　然而他却没有一丝欣喜，反而心中一沉。他暴露了！
　　=======
　　4K多字的二合一章节。
　　我宣布，2020年的霸权番已经出现了！有两部，超炮3和魔圆外传！
　　不接受反驳！不接受异议！！


第657章 夜宴上的谈话
　　金穗堡冬展的第一天，在毫无波折的情况下，顺利结束了。
　　米娅代表（仅剩她一人）的斯特兰奇家族，在王宫里设下了晚宴。
　　「陨星要塞之夜」中损毁的王宫，已经基本修缮完毕。最大的宴会厅中，灯火通明，悠扬的乐曲在空中飘扬。
　　有资格来参加晚宴的贵族、名流们，穿行在华丽的王宫回廊之中。他们中的许多人都不是初次来金穗堡的晚宴了，甚至有些更是每年都会得到邀请。、
　　但和往年不同，即使是最熟悉宫廷夜宴的常客，也显得有些拘谨和小心。他们面含微笑，却又精神紧绷，他们放松地交谈着，却又时刻将注意力在大厅内游荡。
　　因为掀起了南方公国联盟数百年未有之变革，组建了南方共同体的少女冕下，同样也在晚宴的会场内。
　　对于这位冕下，来参加宴会的贵族名流们的心情很复杂。既想与她攀上关系，也对她的崛起，抱有着深深的忌惮和抵触。
　　南方很大，但南方也很小，任何一个势力的成长，都意味着其他人的蛋糕在缩小。
　　在众多游荡视线的交汇处，居于目光焦点的南共体总务理事、礼赞教皇、塔恩摄政，正在与那位来自维尔纳的克劳德大师交谈。
　　“……今日听到大师的指挥，让我深觉不虚此行。”艾莉茜娅优雅地笑着，以无可挑剔的姿态，将视线照佛到周围的每一个人。
　　“是啊，不愧是克劳德大师。”
　　“听说大师已经很久不亲自登台了，今天真是幸运啊！”
　　旁边凑过来的贵族纷纷点头附和，克劳德谦逊地笑了笑。
　　“冕下和诸位阁下谬赞了，我也是好久没有登台了，先前还在担心自己的老骨头会不会出岔子。”
　　作为维尔纳的瑰宝级大师，克劳德对大场面是见得多了，他举重若轻地与众人交谈。
　　“而且今天最受人瞩目的，还是冕下带来的晶影吧？当初在黑锤镇，我就觉得它必然能引发艺术界的新浪潮。”克劳德摸着胡须，感慨道：“那时行程仓促，没有能与冕下多做关于晶影的交流，一直是我心中的遗憾。”
　　“晶影的诞生，正是因为有着像大师一样的艺术前辈在不懈努力，薪火相传。”艾莉茜娅笑道：“而晶影的未来，也将离不开各位艺术大家的创作。好的剧本、配乐，以及表演的演员，才能做出一部好的晶影。”
　　克劳德微笑道：“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和冕下合作。但愿到时候冕下不会嫌弃这一把老骨头跟不上时代。”
　　“大师的艺术造诣是我求之不得的瑰宝。”艾莉茜娅含笑道。
　　享誉大陆的艺术大师，与强势崛起的年轻教皇，两人的轻松惬意为整场晚宴订下了基调，就连充当背景乐的曲子，也变得欢快了许多。
　　一名穿着藏青色礼服的年轻贵族，从贵族们围拢的圈子里退出来，坐到了角落的休息处。
　　旁边坐着的中年贵族看到了他，笑问道：“维尔爵士，和那位冕下直接交谈的感觉如何？”
　　“萨克先生，”年轻贵族打了声招呼，随后摇摇头，叹气道：“亲切随和，却又高不可攀，就像是高岭上盛开的百合花。”
　　“这可不像是八面玲珑的维尔爵士会说的话。”一位穿着暗红色礼服的美丽女士掩嘴笑道：“你不是向来和谁都能有共同话题吗？”
　　“啊，莱尔夫人。”年轻贵族连忙起身，给她让座。
　　“这时候就叫我莱尔夫人了？”
　　“咳咳，莱尔女伯爵，好久不见。”中年贵族重重地干咳两声，提醒他们注意场合。
　　“萨克伯爵，贵安。”女伯爵轻笑一声，朝着威尔男爵眨了眨眼，“冬展结束后，我打算去博多公国旅游，倒时候还希望威尔爵士能多多关照。”
　　威尔略有尴尬地应承下来。
　　幸好休息处都设有私密的静音法阵，不至于让露骨的谈话泄露出去。
　　萨克伯爵面色平静，只当做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这位殿下可真是年轻，”女伯爵的语气很是微妙，“年轻真好啊。”
　　“虽然年轻，但魄力十足，而且也不是愣头青。”萨克伯爵点评道：“我们大名鼎鼎的威尔爵士应该也有同感吧？”
　　“没错，我刚才一度以为自己在和交际场上的老手在对垒。”威尔苦笑道：“先生，能别调侃我了吗？”
　　“有些可怕啊。”萨克伯爵长舒了一口气，声音有些低沉，“她甚至连16岁的生日都没到。”
　　“可怕？”威尔一怔，摸了摸鼻子，“这位殿下很漂亮，哪里可怕了。”
　　女伯爵隐晦地撇了撇嘴角，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塔恩现在的情况吗？别被外表迷惑了，这位冕下的心可是非常大。”
　　“再怎么大也是塔恩内部的事，和我们能有什么关系。”威尔耸肩道。
　　你的脑子里是只有○虫吗？女伯爵嘴角抽搐，很想骂人，但她看着威尔那丰神俊朗的面容，还是忍住了。
　　“现在只是塔恩内部的事，但以后呢？”她耐心地说道：“即使以普通人的寿命计算，这位冕下也至少还有八、九十年。更何况……”女伯爵摇摇头，有些幽怨地说道：“她和我们可不一样。从凡人到超凡，已经是我的家族极限了。但以那位的身份，只要想的话，有的是办法吧。”
　　即使是没有什么资质的贵族，凭借着家世也能迈入超凡，但更进一步需要的资源就是海量的负担。然而，这些对一位神祇的代行者，半只脚就在高阶超凡者世界的教皇而言，却都算不上什么大困难。
　　看着威尔若有所思的样子，女伯爵低声道：“这位冕下如今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她想要整合南方各国。”
　　威尔点头，“这我知道，会盟堡的宣言提起过，南共体成立的初衷就是希望加强各国的联合，共同应对未来的危机与挑战。”
　　女伯爵不置可否地说：“现在也许是这样，但等个五年、十年，或者二十年、三十年以后，这位冕下又想做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年轻的威尔男爵张了张嘴，即使只关注风月之事，但他显然还是听明白了这位昨晚和自己有着“深入”交流的女伯爵的潜意思。
　　“但是，各位大公……也认同了这位冕下的主张吧？”威尔艰难地问道。
　　“不然呢？大公们可不会公开反对。”女伯爵的视线扫过大厅内，声音越来越低，“萨克伯爵，我们猜猜看，这里面有多少人是表面上热情洋溢，心里却在想看那位受挫呢？”
　　威尔看着两位风月场上的熟识，就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们一样。他正想要说什么，但宴会厅内却出现了新的变化。
　　一个明显是侍者打扮的人，急匆匆地走到了那位冕下旁边，并且递交了一封信。
　　==========
　　啊，抱歉抱歉，这两天没更新，你们听我狡……咳，解释。
　　前两天去复查了一下眼睛。
　　然后全勤丢了。
　　然后就有些心灰意懒？或者说放飞自我？总之就是那种之前有股劲突然泄了的感觉。
　　你们应该懂吧【x
　　然后就摸鱼了两天。
　　不过今天开始还是每天有更新，别慌。
　　之前住院生病断更那么久，订阅几乎都没了，我都没太监，现在也一样不会。
　　顺带，我刚才一想到这个月过年，丢了就丢了吧。反正过年时候事那么多，这个月又看病用光了假条，最后也不一定能全勤【x


第658章 世界不缺意外
　　一名从外而来的侍者，不顾晚宴的环境，将信函交给到了艾莉茜娅的手中。
　　这一幕落在了众人的眼中，这些来自南方各国的士绅名流们，彼此交换着隐晦的视线。
　　而在教皇开始阅读信函时，周围攀谈的贵族们也识趣地退开了。一名身着墨绿色礼服的先生走向休息处，刚好就是中年的萨克伯爵、年轻的威尔爵士与莱尔女伯爵三人聚集的角落。
　　“阿尔奇阁下。”萨克伯爵挥了挥手，因为静音铭文的存在，他只能用手势和口型传达问候。
　　对方点了点头，走入了消音铭文之内。
　　“晚上好，女士和先生们。”他朝着三人问候，视线的焦点却一直集中在不远处。
　　萨克顺着看过去，目光落在那位正在读信的艾莉茜娅身上，“那位是什么情况？”
　　能让行为举止无可挑剔的年轻教皇，做出把宾客晾在一边的事情……萨克很想知道信中的内容。
　　阿尔奇眉头紧蹙，微微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阿尔奇，在座的都听闻过你的「鹰眼」之名，你就不要谦虚了。”萨克笑道：“你的启蒙是「锐视」也不是什么秘密，哪怕只是一瞬间，也足够你看到信上内容了吧？”
　　女伯爵和年轻的情人男爵附和着点头，显然也很好奇。
　　“我倒也不是谦虚。”阿尔奇叹了口气，心有余悸道：“实在是我没看到什么重要的信息，那位米露家族的小姐，一直在释放气机阻拦我……不愧是传奇剑圣的孙女，能被那位留作近身骑士的天才，不仅实力惊人，就连细微的技巧之处也像是浸淫多年。”
　　“好像还没有正式册封吧？”威尔爵士不合时宜地问道。
　　莱尔女伯爵无视了他的话，对阿尔奇催促道：“只说说您看到的就好了。”
　　“好吧，我只看到了开头的一些字眼，”阿尔奇略作沉吟，缓缓开口道：“大概意思就是图拉军队意图袭击运输队。”
　　阿尔奇说完就离开了，似乎是不想再多说什么，向着其他贵族走去、
　　“图拉的军队准备袭击运输队？”威尔懵怔地复述了一遍，“这是什么意思？什么运输队？从哪来的？又运送什么？”
　　和不关心政事，只谈风月的年轻爵士不同，萨克伯爵与莱尔夫人对视一眼。
　　“那位想把手伸进图拉了？”
　　“看来她和图拉的西北两境有了联系。”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眼中闪烁不定。
　　“但图拉大公的继任者，好像也有些手段……我前些日子得到的消息，他已经将国内的反抗者压制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萨克说道。
　　“所以西北两境和这一位取得了联系，应该是通过中间人、代理人之类的角色，提供了物资上的支持。”女伯爵接过话题，继续分析，“估计是东境的麦金利吧？听说她和塔恩走得挺近。”、
　　直接插手邻国的内政，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相信刚成为南共体总务理事的教皇，不会糊涂到连代理人也没有。
　　萨克认同地点头，视线瞟向教皇旁边的半精灵少女，“我也听闻了，麦金利家的姑娘，之前一直留在金穗堡，协助稳定局势。”
　　略作停顿，他继续道：“然而，图拉的查理不可能对此无动于衷，于是就做出了袭击运输队的决定。”
　　“查理·图拉不怕引来报复吗？”威尔不解地问。
　　“当然不会了，首先运输队就不可能打着塔恩的旗号，估计是东境或者民间商人的名义。而查理·图拉作为公国的法理继承者，完全有理由派遣军队，扣押检查一切可能资敌的队伍。”萨克摇头解释，“只要西北境被击溃，图拉统一就不用担心报复了。”
　　“从这点也可以推测出来，西北境是真的被逼入绝地了，所以查理·图拉才会强硬地派遣军队，切断他们的物资补给，杜绝西北境的最后希望。”女伯爵微微笑了笑，“等到他彻底统一图拉，恐怕那位冕下就有的头疼了。”
　　威尔张了张嘴，忍不住问道：“但是刚才阿尔奇阁下也说了吧，信上的消息是‘意图袭击’。也就是说那位冕下和下属都提前得到了情报，这样还会被袭击吗？”
　　女伯爵微微皱眉，似乎是不满于自己看好的男伴总是帮着教皇说话，语气稍微严厉了一些，“就算塔恩的眼线很厉害，估计也是等到图拉的军队调动了，才探听到的消息。而情报是有时效性的，你觉得从图拉发到塔恩需要多久？再转送到金穗堡又需要多久？”
　　“恐怕在我们谈话的时候，图拉的军队就已经完成了袭击，现在正打扫战场。”萨克微微摇头，他有点不明白和自己相识已久的女伯爵，到底是看上了这位年轻爵士的哪一点。
　　难道就因为长相？
　　“一群商人运送物资的队伍，在军队面前估计连一个照面都坚持不来。”女伯爵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但她很快就收敛了情绪，扫视着宴会厅内的其他人。
　　在他们谈论的时候，似乎消息已经慢慢传开了，宴会厅内的气氛逐渐变得古怪，仿佛是愤慨的微妙表情出现在了许多人脸上。
　　她玩味地问道：“你们觉得这里有多少人，心中是在称赞查理·图拉，甚至希望他能给那位冕下添更多的麻烦呢？”
　　如果查理·图拉能牵扯住艾莉茜娅的精力，对许多期望安稳、维持现状的贵族而言，简直就是神迹一般的好事了。
　　“就像是你刚才说的，这里有许多人暗中都想着那位冕下受挫？”年轻的威尔嘴唇翕动。
　　女伯爵还没有回答，就听到宴会厅内响起了一阵阵义愤填膺的声讨。
　　“冕下，查理·图拉简直太过分了！”
　　“是啊，居然调集士兵，袭击商队！”
　　“这种牵连的做法，实在是贵族的耻辱。”
　　几名贵族说着来到了艾莉茜娅的旁边，双手舞动，表达着自身的愤慨。
　　女伯爵讥笑道：“看，有人忍不住了。”
　　“他们？”威尔有些不信，迟疑地打量着那些人。
　　“心中越是期待那位冕下出糗，这时候越会卖力地叫喊。”女伯爵低声道：“毕竟这其实是在给她的心中添堵。因为她只能从道义上谴责一下，而对实质的物资损失，却无法开口。”
　　随着女伯爵的解释，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声讨的行列中，一时间宴会厅内群情激奋。
　　“这么多人？”威尔的神情有些无措。
　　“当然不是，有些人只是随大流而已。其他人都在愤慨了，你总不能不合群。”女伯爵笑了笑，伸手推了一把他的后背，“你也去向那位冕下表达一下愤慨吧。”
　　威尔被推出了静音铭文，萨克摇了摇头，忍不住说道：“你就真的看上他了？”
　　“长得英俊，父亲又是伯爵，有什么不好的？”女伯爵笑道。
　　“但他……”萨克一时语塞。
　　“比他英俊的，没有他的家世。比他聪明的，又没有他英俊。”莱尔夫人耸了耸肩，“至于又有家世又有脑子，而且还英俊的……你不觉得真找一个这样的男人，该担心危险的就是我了吗？”
　　“但我记得威尔是三子吧？他还有两位哥哥。”萨克提醒道。
　　“爆炸的魔法试验、劫道的土匪、失控的马车，还有不知道怎么爬上床的毒蛇……”女伯爵淡然道：“这个世界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在一件事情发生前，谁也不知道会发生怎么样的意外……”
　　******
　　东境连接北境的必经之路，「桶狭道」，空气中弥漫着尚未消散的火药味，以及刺鼻的血腥气息。
　　三辆蒸汽战车的庞然车身微微震动，来自黑锤军的灰狗站在一辆车的顶盖上，大声宣布道：
　　“开始清扫战场！”
　　========
　　加量不加价的超多字数更新！
　　顺带，我收回之前的话！
　　这个季度的霸权番太多了！！
　　除了炮姐和小圆之外，还有好多番简直是神仙打架。
　　不过有四部是让我看完之后，没忍住去补了原作的。
　　怕疼盾娘……这部我发现原作不如动画好看，有种我上我也行的感觉【x
　　无限系统树，动画还行，但原作更有趣。
　　神推偶像！！这部的原作漫画是真的，一边让我吃糖，一边急死我！一口气补完了所有漫画。
　　然后，最后，人类圣经，宇宙霸权，在我看来能和炮姐魔圆并列的年度霸权！！
　　虚构推理！！！
　　太TMD好看了！！！原作没忍住一天补完系列！强烈安利！


第659章 打扫战场
　　“开始清扫战场！都把眼睛放亮点！我可不想第一次领队就要写伤亡记录！”灰狗站在蒸汽战车的顶盖上，对着同伴们大声喊道：“谁要是被诈死的偷袭了，就给我去扫一个月的厕所！”
　　弥漫着血腥味的桶狭道上，立刻就充满了欢快的气息。但灰狗没有一丝松懈，依旧紧张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那埋伏袭击的军队被他们击溃了，但不排除还有别的埋伏，或者回马枪的可能——老实说，灰狗已经很久没见到一群拿着茅草叉的征召士（民）兵跟在数百骑士身后冲锋的场景了。那些骑士们的勇气可嘉，即使面对重机枪和手雷的狂轰滥炸，依然坚持到了最后（反观征召来的农夫们，几乎没有坚持多少，就开始反向冲锋，哭爹喊娘地逃跑了）。
　　虽然勇气可嘉，但并没有什么卵用……哦，自己是学过字的人，不能再和以前一样说脏话了，灰狗唏嘘地叹了口气。
　　很久以前，他是非常羡慕骑在高头大马上耀武扬威的骑士老爷的，但现在……他看着一地的碎块和鲜血淋漓的场面，实在是羡慕不起来了。
　　灰狗拍了拍脸颊，现在不是胡乱感慨的时候，他是带着冕下赋予的任务才来到这里的。
　　“报告，我们抓到了一个还活着的骑士。”一名黑锤军的士兵大喊道：“……哦，他说自己要体面的待遇，他向这里爵位最高的人投降！”
　　见其他人都看向了自己，灰狗耸了耸肩，他虽然有政务厅授予的徽章（还有冕下亲笔的嘉奖书，上面的每一个字灰狗都背过了），但他还真没有爵位。
　　“告诉他，这里没有贵族！”
　　士兵沉寂了片刻，又大声道：“他说要现在给你册封为扈从骑士，让你过来。”
　　“这个人的脑子有问题吗？算了，把他押起来吧！”灰狗都要被气笑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些耀武扬威的骑士老爷们还有这样智障的一面？
　　“他咽气了！”士兵又报告道。
　　灰狗撇撇嘴，幸好活下来的不止那个骑士一人。一些征召兵和雇佣兵也倒在战场上。很快，他们就得知了被袭击的原因……
　　“他们准备袭击从东堡支援北境的物资补给？”灰狗强忍着嘴角的抽搐。
　　“没错，他们似乎认为，我们是普通的……商队。”汇报的士兵双肩颤抖，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所以就策划了这一次袭击。”
　　“商队。”灰狗忍不住看了看身后还在冒着热烟的蒸汽战车，等他再回过头来，便发现面前的士兵表情一变，把咧开的嘴唇憋了回去。
　　“想笑就笑吧。”灰狗摆摆手，向另一边招呼道：“你们那边完成了吗？”
　　“好了，已经挖好了！”立刻有人回答道：“三个坑！分开的！”
　　“把那摊‘烂泥’埋进去，老规矩，我打头阵，你们跟在后面！”灰狗活动了一下肩膀，拿起了地上的铲子。
　　就在不远处，有数十名全副武装的黑锤士兵，手中拿着最新式的榴弹发射器，以两辆蒸汽战车为掩体，全神贯注地瞄准着地上的一滩红色“烂泥”。
　　那是一个黑暗生物的尸体。
　　幸好在从东堡出发前就得到了比琳达小姐的提醒，所以在看到一个张开蝠翼的家伙全身被猩红血雾包裹时，灰狗当机立断，送上了二十多枚榴弹和聚能破甲弹。
　　他很清楚自己这些普通人的优点和劣势，想要像小玛米那样一发命中是很困难的……但他们普通人就是数量多，一次打不中，同时二十发榴弹射向一个位置，即使是白骑士大人想要躲避也很困难。
　　虽然最后填写损耗清单时，少不了要被布洛尼大人抱怨就是了。
　　灰狗搓了搓手，对着双手哈了口热气，心中忐忑不已。即使那个黑暗生物已经被打成了烂泥，但对这些不死不活的怪物，怎么谨慎都不为过……谁知道会不会再活过来？
　　所以把这摊烂泥埋进坑里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而作为领队，他有责任去铲第一铲子！
　　一铲子戳进去，溅出了一些肉沫泥点，让灰狗觉得挺恶心的，他怀疑自己三个月都吃不下肉了。
　　但幸好，这家伙没有复活。
　　几分钟后，地上的肉泥都被分别填进了三个四、五米的深坑里。
　　“小心点，撞针都塞好位置了吗？”灰狗问道。
　　“没问题，如果这些肉沫……”旁边的人干呕了一下，“还真的能聚合到一起的话，里面的手雷会在挤压下被触发，再把它炸散一次。”
　　“你确定没问题？”灰狗不放心地说。
　　“妮娜小姐在装备课上讲过，反正我是罩着她的方法一步步都完成了。要不你扔个石头试试？”
　　和镇民的成人夜校不同，黑锤军还有一些特殊课程，装备课就是其中之一，由妮娜小姐亲自授课，负责教授一些武器临时维修，或者根据形势进行特殊改造的知识。
　　“算了，还是往里面填土吧。话说上面走人不会有问题吧？”灰狗忽然一拍额头，“万一伤到行人呢？”
　　“不会，我是横着放进去的，肉块才能挤到它。”
　　随着三个土坑被填满，战场也算是清扫完了。
　　“收队！我们按计划继续前往接应地点，你们辛苦一点，尽快返回东堡，把我们的战报交给冕下。”灰狗对面前的小分队叮嘱道：“不要忘了黑暗生物的事情！”
　　“放心吧，我们可是老搭档了，你还信不过我吗？不过你们要小心那几个离开的黑暗生物啊。”
　　“还有两天的路程，我会加倍警戒的。”灰狗点了点头，在那摊“烂泥”暴露时，还有几个黑暗生物也显出了身影，想要援救他……但在二十多枚榴弹炸开后，他们立刻就冲向了相反的方向。
　　目送着报信的小队离开，灰狗长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
　　他当然不是在怕黑暗生物，当初跟着冕下连邪神造物都打过。但黑暗生物居然和图拉的正规军混杂在一起，总归让他种不安。
　　=======
　　第一更，一会儿还有。


第660章 冬展结束的晚宴
　　金穗堡，冬展已经进行到第六天了。
　　自从开幕那天的晚宴过后，几乎所有的贵族士绅们，都在关注着图拉的消息。
　　仿佛一夜之间，这些贵族们都变成了亲密的好友，互相分享着各自的情报，并且在听完以后，露出会心的笑容——图拉的查理派出军队，袭击了东堡出发的商队。
　　毫无疑问，这支打着麦金利家族旗号的商队，背后实际站着的是塔恩的那一位。
　　大部分的贵族们已经达成了共识，哪怕是恶心一下那位冕下，也是极好的。
　　如果查理·图拉能更争气一点儿，拿出解除图拉都城之围的雄才大略，抓住这次机会一鼓作气击败西北境的反抗军，他就能统辖图拉公国，成为那位冕下的心头大患，牵制住她的精力，让她无法专心处理南共体的种种革新。
　　而南共体的贵族们，也就能继续维持着平稳又“枯燥”的体面生活了。
　　至于运送物资的队伍成功和西北境汇合？这种情况不可能存在，一群商人怎么可能对抗正规军？
　　当然了，表面上大家还是对查理·图拉的残暴行径表示谴责的。
　　“今天是冬展的最后一天了。”女伯爵莱尔端着酒杯，红唇胜过杯中美酒，“米娅陛下要设宴款待我们。”
　　无论金穗堡内部对他们的新女王是什么看法，至少南共体的其它国家在明面上是承认米娅·斯特兰奇的身份的……毕竟斯特兰奇家族的嫡系就这一个人了，而支系的话，有艾莉茜娅的存在，支持支系无疑是得不偿失。
　　“总算冬展要结束了。”威尔长舒了一口气。他正应邀和女伯爵共进下午茶。
　　“你好像很累？和我在一起的原因吗？”莱尔掩嘴道，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睫毛颤动。
　　“当然不是。”威尔连忙摆手，恳切地说道：“女士，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绝妙的享受。”
　　同样受邀而来的萨克伯爵干咳了两声，提醒着眼前的男女。
　　他只当做没听见两人的对话，整理一下自己的领结，神色平静地调换了话题，“今天那位冕下也会出席晚宴吧？”
　　“当然，戏剧也到了间幕的段落了。”女伯爵悠长地吟诵道：“而在短暂的帷幕落下后，便是更加令人振奋的后半场。”
　　“但是那位冕下至今还表现的很平静。”威尔忍不住提醒道：“她好像一点都不着急。”
　　“强自支撑罢了，”莱尔伯爵轻笑道：“我年轻的威尔啊，你要向她学习。记住，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软弱，否则嗅到血腥味的豺狗就会蜂拥而至。”
　　萨克伯爵也罕见地点头，做出了总结性地发言，“确实，最近在各家的情报交换下，事情的经过已经很清楚了。商人组成的运输队面对正规军，除非其中有高阶超凡者隐藏，否则恐怕连一个照面也抵挡不住就覆灭了。”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下来的台阶吧？”女伯爵轻笑道：“可惜，那些表面上义愤填膺的家伙们，却只想让她下不来台。“
　　她斜睨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威尔，“怎么？心疼小美人儿了？”
　　威尔讪讪地摇头，但他心中还是有些疑惑：那位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教皇冕下，真的只是在虚张声势吗？
　　但显然，他不能再发问下去了——经过几天的相处，他已经有些后悔当日与莱尔女伯爵的相识了——这位女伯爵的妒火出奇强烈。而他的问题又很容易被误解为偏向那位冕下，到时候女伯爵若是吃醋了，倒霉的只会是他自己。
　　不过，即使再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还是不后悔。这可是一位实权女伯爵的青睐，能让威尔从不受待见、只能纵情风月的三子，立刻变成举足轻重的人物（更何况女伯爵暗示了想要帮他继承爵位的意思）。
　　下午茶的时间，在威尔的患得患失中，悄然流去。
　　终于到了晚上，夜宴即将召开。
　　贵族们依照着身份的高低不同，陆续进入了宴会厅中。尽管有些人已经离开了，但和开幕式那天相比起来，贵族士绅的数量只多不少——很多都是听到消息，来看热闹的。
　　当威尔作为女伯爵的男伴，一同进入到宴会厅时，其他贵族基本上都已经到了，只剩下米娅和艾莉茜娅尚未入场。
　　悠扬舒缓的音乐在徐徐飘扬，辉煌的灯火一如既往。
　　然而，和背景音乐略显不同的是，其他贵族们的表情有些……嗯，微妙。威尔总觉得他们的样子和宴会本该有的气氛格格不入。
　　“阿尔奇先生，你们在聊什么？”女伯爵挽着威尔的胳膊微微用力，强硬地将他带到了一个贵族圈子里。
　　“哦，莱尔女士，还有威尔先生。”阿尔奇微微点头，神色颇为不自然，“你们还没有听说最新的消息吗？”
　　“最新的消息？什么消息？”女伯爵一怔。
　　“图拉的消息。”阿尔奇低声道。
　　“哦，差不多也该是战报送到了吧？”女伯爵恍然，余光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威尔。反正教皇也还没出现，她也就饶有兴致地追问道：“是什么样？”
　　“简直是一场不对等的战斗，居然被击溃了十几里！”阿尔奇瞪眼道。
　　“这不是很正常吗？以正规军的实力……”
　　“不，莱尔女士。是图拉的军队被击溃了十几里！”旁边立刻有其他人补充道：“受封的骑士都阵亡了数百人，征召兵的逃亡数量难以计量。”
　　“什么？”莱尔忍不住尖叫了出声，“千人的正规军，被几百个商人追着打了十几里？溃不成形？”
　　“就是这样……”其他人的脸色很难堪，尴尬地点头。
　　“我不信！这肯定是误报。”女伯爵连连摇头，如果这是真的，那她最近一段时间的幸灾乐祸，全都变成了扇自己脸上的巴掌，让她仿佛脸颊火辣辣的疼了。
　　“就是真的，我们许多人都通过不同的渠道确认了。”几个贵族说道，脸色涨红，神情很是羞愤。
　　可以说他们之前看热闹时有多幸灾乐祸，现在就觉得脸上有多火辣。仿佛他们先前就像是跳梁小丑一样。
　　女伯爵心中一紧，面对意料外的情报，忽然升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正在她想说什么的时候，侍者通传，教皇来了。
　　哒哒哒——
　　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清脆悦耳，响彻在霎时间寂静无声的宴会大厅中。
　　艾莉茜娅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在人类中罕见的异色瞳扫视一周，忽然微微一笑——出于女人的直觉，女伯爵心中的不好预感更加强烈了。与此同时，教皇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诸位，最近几天，许多人都来找我表达了愤慨。因此我决定接受诸位的建议，惩戒查理·图拉。”
　　======
　　第二更。
　　今天的舒克后台不知道出啥问题了。
　　一直卡得不行。
　　我打开个后台要等五分钟。
　　顺便开福袋的刀片这个月不要给我呀_(:з」∠)_ 我没有全勤，刀片吃不到的，浪费了超心疼！


春节快乐~
　　大家新春快乐，万事如意。因为后台太卡，等二十分钟也没加载完，根本没法更新章节，强行更新就是一团没排版的大段落。所以不等了睡觉了，明天在更新。但还是祝福大家！另外现在疫情严重，不要忘记戴口罩。为了让大家少出门多宅着，我之后会加更的！最后，不知道有没有武汉的读者，加油！苟住！


番外·第五章
　　“诅咒？”普莉希拉愣住了，下意识复述道。
　　西尔维萨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那……你有办法解决吗？”普莉希拉连忙追问，心中盘算着家族的人脉里，是否有和诅咒相关的超凡者。
　　“我只是个药剂师。”西尔维萨立刻回答道。她不想牵扯太多，反正她只答应了解除瘟疫。
　　普莉希拉抿着嘴唇，注视着她。而西尔维萨的目光平静，没有透露丝毫的心理活动。
　　“如果能解除父亲的诅咒，埃米拉家族必有厚报。”普莉希拉想了想，说道：“你想要出城对吧？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大概是想离开戒严的斯坦城……但这很容易被其他领地的巡逻队驱赶回来。埃米拉家族可以帮你掩护，给予你一个合适的身份证明。”
　　西尔维萨的眼神闪烁不定，诚如对方所说，想要不被领主的巡逻队赶出来，一个受到承认的身份很重要。
　　她有些心动了，但条件还要再商讨一二，至少不能带来更多的麻烦。
　　“我无法解除诅咒。”西尔维萨缓缓摇头，在贵族小姐面露失望时，话锋一转道：“但我大概知道它的原因。”
　　“原因？”普莉希拉一怔，面露喜色。
　　“是的，我大概知道你父亲被诅咒的原因了。”西尔维萨的视线落在昏迷不醒的中年人身上，若有所思道：“诅咒教派。”
　　“诅咒教派？”普莉希拉下意识叫出了声，表情骇然，她看了眼自己的父亲，强行压低了一些声音，“就是那个诅咒教派？”
　　“没错，就是你知道的那个诅咒教派。”西尔维萨面无表情地说。
　　诅咒教派的出现时间已经无法考证，据说他们的神祇陨落后，一些不甘心的信徒们抱团取暖，建立起了诅咒教派的前身，一个隐秘的组织，意图让他们的神祇复苏归来。
　　“他们为什么要盯上我的父亲？”普莉希拉难以置信地问道。她的家族世代居住在斯坦城，无论怎么想都和诅咒教派扯不上关系。
　　“那恐怕就要问你的父亲了。”西尔维萨意味深长地说。
　　“我的父亲？”
　　普莉希拉立刻摇头否定，“我的父亲不可能去招惹他们。”略作停顿，她肯定地说道：“我很确定，自从瘟疫开始，我家就闭门谢客了，我的父亲并没有见过其他人。”
　　“也许吧，”西尔维萨没有争辩，只是陈述道：“但是诅咒除了外界因素，也可能是源自内部。”
　　“源自内部？”
　　“他有没有触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西尔维萨直接问道。
　　贵族小姐轻咬着嘴唇，思考了片刻，“抱歉，我也不是很清楚。”
　　对此西尔维萨是早有预料了，毕竟对方也不可能天天和自己父亲在一起待着。
　　“那你就去问一问吧，也许能得到一些线索。”她干脆利落地说。


番外·第六章
　　几分钟后，西尔维萨被带往了客房里。而那个“出卖”了她的贫民区少女，库洛伊也跟在旁边，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情吗？”西尔维萨扬起眉毛，不客气地问道。
　　“啊，抱、抱歉！”库洛伊慌张地摆弄着双手，愧疚地说道：“我没想到普莉希拉的父亲不是得了瘟疫……”
　　“道歉的话就免了，”西尔维萨挥了挥手，平淡道：“反正我也需要一个出城的渠道。”
　　“呃，好吧。”库洛伊似乎是看出来她的不耐烦，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听到了你们的谈话……诅咒什么的，你不会有危险吧？”
　　“喔？”西尔维萨柳眉一挑，反问：“当初让我来治瘟疫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考虑过？现在说这个不觉得太晚了吗？”
　　库洛伊的脸色一白，嘴唇嗫嗫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就在这时候，侍者敲响了客房的门，“大小姐命后厨刚做好的点心。”
　　西尔维萨微微点头，丝毫没有初入贵族宅邸时的窘促，泰然自若地品尝着点心。
　　即使已经封城了，但作为本地大贵族的埃米拉家族，依然有着充足的物资储备……从糕点中的甜味就可以判断出来，里面放了大量在平民窟中几乎一辈子也接触不到的精糖。
　　入口即化的触感令西尔维萨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她看向还站在旁边的库洛伊，“就像我刚才说的，各取所需罢了，你也不用再在这里纠结。”
　　这已经是逐客令了，老实说西尔维萨并不想和这个有些自来熟的少女牵扯太多，因为那会引来许多麻烦。
　　“我、我会负责的！”
　　然而，库洛伊却突然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有什么我能帮到忙的地方，请务必让我来做！”
　　“你来做？”西尔维萨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打量着眼前有些怯懦却依然展现出了勇气的少女，“你知道这件事牵扯到了什么吗？”
　　没灯对方回答，她便继续说道：“诅咒教派，能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种下诅咒，使得你体会到极限痛苦的死亡……你的身体会像是蜡烛一样融化、溃烂，无可避免的变成一团烂泥。即使这样子，你也想要牵扯进来吗？”
　　西尔维萨每说一句，库洛伊的脸色就苍白一分，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说到最后，西尔维萨也有些意兴阑珊了。吓唬一个没什么见识的村姑，并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
　　然而，在短暂的沉默后，库洛伊却开口道：“请让我也承担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无论是对西尔维萨的歉意，还是对普莉希拉的感激，都驱使着库洛伊说出了这一番话。
　　西尔维萨面露思索，本来她是不想过多深入诅咒教派的事情，但库洛伊的表现让她生出了一些兴趣。
　　她想了想，饶有兴致地问：“那你有胆量在深夜凌晨时，前往被处死的魔女的家里吗？”
　　=======
　　明天更正文！


第661章 粉切黑
　　艾莉茜娅的话音落下，像是在宴会厅内抛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冕下，不可！”
　　“冕下，冷静啊！”
　　“您要三思啊！！”
　　参加宴会的贵族们顿时哗然，皆是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错愕和难以置信，他们中有的人立刻就忍不住开口劝阻。
　　“有何不可？”教皇一扬眉，清澈的声线极具穿透力，轻易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她侧过身，面向反对声最强烈的位置，盛装的裙摆划过地毯。
　　“认为查理·图拉袭击商队，违反了规矩的正是在场的各位。几天前，诸位可是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飞到图拉公国，当面谴责他的不义之举。”艾莉茜娅直视着站在那的几名贵族，纤细的身躯里浮现出凛然的气势。
　　“如今我正欲顺应此意，惩戒查理·图拉的行为，将陷入内乱漩涡的图拉公国导向正途，还图拉民众的平稳生活。”
　　略作停顿，她继续反问道：“这不是各位先前的意思吗？究竟哪里不妥了？”
　　一番话音落下，被教皇盯着的几名贵族一时语塞，面色涨红，嘴唇嗫嗫蠕动，却只能说出一些无意义的音节——他们被震慑到了。甜美娇小的少女身上，却突然展现出了强烈的气场威压，极具反差和冲击，足以让没有心理准备的人懵怔。
　　“还是说……几位是在消遣我呢？”艾莉茜娅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在调侃，但眸子里并没有丝毫的笑意。
　　宴会厅内的很多人忽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可是从亲叔叔手中拿回权力的家伙，漂亮的外表只是迷惑，强绝的权术手段才是本质。
　　“咳咳，冕下说笑了。”阿尔奇伯爵站出来，干咳两声，替被诘难的几名贵族解了围，“我们大家当时的义愤都是真的，查理·图拉居然不顾贵族的荣耀，派遣士兵袭击商队，实在是有些过分了。但是……”
　　在威尔男爵敬佩的目光中（反正他是不敢开口），阿尔奇话锋一转，“我听说图拉的军队被驱赶了数十里……如果是正常的商队，应该没有这个本领吧？”
　　他特意咬重了「正常」一词的读音。虽然他没有直说出来（或者是不敢说出来），但威尔还是听懂了他的潜台词：
　　如果是军队屠杀商人，自然是要谴责的暴行。但能反过来把正规军驱赶了数十里的……怎么想都不是普通的商人吧？
　　说成是伪装成商人的士兵都不为过，既然是对等的较量，再去谴责也就不合适了。
　　然而，教皇像是没有听懂一般， “按照我接到的消息，这是一支从东堡出发的民间商队，打算去图拉的北境售卖物资——完全就是正经的商队，至于为什么能反过来击败图拉的军队……”
　　略作停顿，艾莉茜娅面不改色地说道：“大概是轻敌了吧，又或者是太过松懈了。我在塔恩的时候，就听说过图拉军队不堪一击的传闻，如今来看，果然是无风不起浪。”
　　不堪一击……威尔都忍不住扯着嘴角，谁会相信这种传闻啊？不过他转而又想到，这位冕下麾下的黑锤军团，好像还真是正面击败过图拉东境的军队……
　　难道真的是不堪一击？威尔忍不住也有些信了。
　　“哼——”
　　耳边轻微的冷哼打断了他的臆想，疼痛则是将他拽回了现实。女伯爵正用力抓着他的手臂，面色不愉地低声提醒道：“兔子再多也对抗不了狼群。”
　　能对抗狼群的，永远只有更凶残的物种。就算外表看着像兔子，说不定一张嘴就会露出锋利的牙齿。威尔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就被忽悠过去了。
　　他心底反省，同时看向了阿尔奇伯爵。借着距离相近的便利，他能清晰看到对方脸颊肌肉的抽搐，显然也是没想到教皇居然不顾身份，对着脸皮使用了“石肤术”。
　　毫无疑问，这场关于脸皮的较量，阿尔奇伯爵落于了下风。
　　又有威尔不认识的贵族开口问道：“那不知冕下准备如何惩戒查理·图拉的行径？”
　　“促进各国间的贸易交流，是南共体当前的重要政策。查理·图拉袭击了商队，影响到南共体的信誉，打击了民间的贸易氛围，这是公然对抗南共体的行为。”艾莉茜娅一本正经地说道：“惩戒只是手段，重要的是让查理·图拉认同南共体内部自由贸易的宗旨。”
　　“原来如此……”
　　贵族们互相交换着眼神，似乎认定了这是“雷声大、雨点小”，暗中松了口气。
　　但威尔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尤其是看到那位冕下微微翘起的嘴角时（虽然很漂亮），这种感觉就更为强烈。
　　等到窃窃私语稍微平息，艾莉茜娅继续说道：“我将派遣一支正式的使团前往图拉，代表我和南共体，谴责查理·图拉的暴行，并且督促图拉公国尽快结束战乱——这也是南共体的成立初衷。”
　　威尔注意到许多人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仿佛是验证了他们的猜测，确定教皇只是在虚张声势，为了找回面子而已。
　　这也是顺理成章的想法：“商队”的背后是教皇本人，算是心照不宣的秘密。但“秘密”是不能摆到明面上的，因此教皇无论暗自多么恼火，表面上也只能将整件事定性为“不名誉的暴行”——这和“公然袭击教皇、或者南共体总务理事的麾下”是截然不同的性质。
　　先前许多人明面上谴责图拉，实质却是煽风点火，暗地里看教皇的笑话，也正是这个原因：艾莉茜娅·斯图亚特是没有充分的理由报复，只能吃闷亏。
　　这些分析，莱尔女伯爵已经给威尔讲过了许多次，而现在的情形走向，似乎也正和女伯爵的分析相吻合。
　　威尔的余光瞟向女伯爵，后者的脸上并无得意，反而正皱着眉，疑惑地看着前方的教皇。
　　年轻的爵士也顺势看过去，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女伴的疑惑在哪里——教皇明显还有话要说的样子。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要告知各位。”艾莉茜娅用轻松的口吻说道：“根据我接到的消息，在图拉的军队中，发现了黑暗生物的踪迹。为了保护使团的安全，将会有一支武装军队随同前往图拉。”
　　话音未落，原本渐渐轻松的气氛就被打断了。许多人刚露出的从容笑意，也完完全全地僵在了脸上，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瞪着双眼。
　　图拉军队内有黑暗生物？派遣军队与使节团同行？威尔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震惊于哪条消息。
　　其他人的反应也和他相似，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短暂的沉默后，宴会厅内掀起了轰然大波，屋顶都仿佛要被喧哗声掀开。
　　“您说的是真的吗？图拉的正规军内有黑暗生物的存在？”
　　“军队与使节同行？这好像不太合适吧，冕下？”
　　“是啊，没有图拉公国的同意就派遣军队进入，这个先例不能有啊，会导致南方公国之间的猜忌和分裂！”
　　疑惑、质问，以及劝阻，威尔看着一个个平日里行为举止优雅的名流士绅们，此刻纷纷涨红了脸、梗着脖子，额头上青筋毕露……即使明知道这些人不是在针对他，威尔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而面对如此的鼎沸，艾莉茜娅却表现的风轻云淡，“我的消息渠道绝对可信，足以证明黑暗生物已经侵入了图拉的军队。因此派遣军队保护使节团是必须的举措……或者说，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有人愿意为此对我负责？”
　　最后一句话仿佛带着魔力，让宴会厅内沉寂了。倘若真有意外，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有能承受艾莉茜娅怒火的资格。
　　教皇安静地等待着，过了许久都没有人再次开口。
　　“那么，愿诸位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艾莉茜娅微微一笑，仿佛刚才的争执都不存在，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便淡然离去。
　　但是恐怕没有人能继续保持愉快的心情了，威尔心想。在教皇离开后，他的耳边就窜入了各种忿忿的对话。
　　“我要立刻返回公国，告诉大公这件事情！”来自灰石公国的贵族高声说。
　　“恐怕也只有灰石大公能阻止这位了。”立刻有人附和。
　　“绝对不能让这位一意孤行！”更多的人愤然叫道。
　　威尔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继续听旁人的对话。因为他的胳膊已经疼得快要麻木了。女伯爵正用力攥着他的手臂。
　　“咳咳，女士……”
　　听了他的提醒，莱尔女伯爵才松开了手，但脸色依然难堪。
　　“两位，看来今天的美好宴会就到此结束了。”萨克伯爵在一旁感慨：“尽管我已经参加了十四次金穗堡冬展，参加了十二次结束晚宴……但不得不说，这是让我印象最为深刻的一次，恐怕没有之一。”
　　他摇头晃脑，看着教皇离开的地方，意有所指道：“没想到，切开华丽的颜色后，里面居然全是黑的。”
　　******
　　图拉公国的首都，大公府邸，顶层的书房。
　　查理·图拉坐在书桌后面，紧攥着手中的报告文档，“不对！这完全不对！”
　　刚入主府邸的意气风发，从他的身上消失了，往常一丝不苟的发型也有些散乱，几缕发丝不听话地紧贴着前额，双眼都因为充血而略显赤红。
　　“这绝对是假的，为什么东堡的商队能够击垮我的军队？为什么你的族人没有起到作用？”查理·图拉拍打着桌面，高声质问道：“你向我保证的呢？说好了我的军队战无不胜呢？”
　　在他的对面，黑暗生物·尼古拉斯保持着优雅的仪态，和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只是一个意外，阁下。”尼古拉斯试图让他冷静下来，“我的一名族人已经为此付出了死亡的代价，这也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
　　“但我损失了数百名骑士！”查理怒气冲冲，“他们都是有着贵族封号的！现在不是阵亡就是被俘！你知道这会引起多大的震荡吗？”
　　对于才在公国内树立起威信的查理来说，这绝对是沉重的打击。
　　“我们确实没有想到，塔恩的武器会这么的……嗯，效果拔群。”尼古拉斯的嘴角微一抽搐，补充道：“而且他们还过分得谨慎。”
　　他已经从返回的族人口中听到了具体的情况，那些在图拉内战中大放异彩的火枪武器，在那支“商队”里简直像是路边的大白菜，不要钱似的一茬又一茬。
　　如果现在图拉火枪队的长官，奥尔德斯知道的话，大概会十分的羡慕。
　　在发泄了几分钟后，查理·图拉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或者说接受了现实。
　　“现在该怎么办？”他用一只手捂住嘴和鼻子，声音沉闷，“不仅没能截获东堡的物资，反而还损失了精锐的骑士。”
　　尼古拉斯眼帘微垂，轻声道：“阁下，吾族和您一样感到痛心——任何族人对我们来说都是宝贵的。我们有着一致的目标，一致的报复对象。”
　　像是得到了提示，查理·图拉的眼前一亮，“没错，我们有着一致的仇恨！所以，我需要你们更多的帮助！绝对不能让这次的兵败动摇我的统治！”
　　“当然，您是图拉的主宰，这一点无可置疑。”
　　“没错，我是图拉的主宰。”查理呢喃着这句话，神色渐渐变得镇定。
　　正在这时候，侍者敲响了屋门，送上了一份从塔恩边境紧急传回来的文书。
　　“来自塔恩？”查理看着封面烫金的字体，以及带有宗教色彩的边纹，表情厌烦地翻开。然而只是扫了两眼，他的表情就是一僵，文书也从指尖滑落。
　　作为黑暗生物，尼古拉斯眼疾手快，接住了来自塔恩那一位的正式外交文书。
　　这份文书的内容义正言辞，谴责了图拉军袭击商队的行为，称之为暴行，并且要派遣使节团来面见查理·图拉……
　　这种东西也能把查理吓到？胆子也太小了吧？尼古拉斯心想着，直到视线移到了最后——
　　“鉴于图拉公国目前的混乱局势，为了保证使节团的安全，塔恩将派出军队全程随同，特此告知。
　　艾莉茜娅·斯图亚特
　　”
　　==========
　　四千多字的二合一！！
　　我还有全勤，所以大家不要慌，这只是技术调整！
　　有人说我这个月要是保持全勤，就送我猛汉王世界！如果18w字就加送一套冰原！！
　　先放个章推！
　　《我这一法杖敲下去你可能会死》
　　我可爱大老婆的书复更了！！乌拉雪人！超厉害的作者，超有趣的书！应该算是轻松搞笑类型的西幻世界观无敌流！众所周知，法师只要点闪光术，剩下全加力量体质就行了！


我
　　我一会儿去医院取一个检查结果
　　如果没事的话
　　我一定码爆还愿！！
　　锻炼身体！规范作息！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第662章 一切还在掌握
　　“在我的胸中，住着两个灵魂。一个想从另一个挣脱。”
　　“前任”的图拉南境大伯爵，菲利普端坐在阳光无法企及的阴影中，端坐在细长脚的椅子上，像是在吟诵戏剧的台词一般，“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如此神秘而黑暗？它流过血管、穿过头骨，令我充满了活力……”
　　“恕我直言，阁下，现在并不是抒情咏叹的时候。”
　　自诩鲜血贵族的黑暗生物，尼古拉斯，站在暗室的另一端，透过暗窗的光线只能隐约照出他的轮廓。
　　“您的外孙，查理·威廉·图拉，已经逐步迈入疯狂。”
　　他的语气缓慢而沉重，特意念出了老伯爵外孙的全名，以提醒对方。
　　“查理和他的父亲一样，盲目痴愚，却又没有自知，野心超出了能力。”老伯爵淡然点评，仿佛自己是不相干的人。
　　“但他现在歇斯底里了，礼赞教皇的一封信就吓破了他的胆子。”尼古拉斯摇了摇头，“他发出命令，要求围攻北境的军队回援，并且强制征募周边的村镇，但凡能动的都被他编入了仆从军。”
　　“图拉陷入混乱，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吗？”菲利普不为所动，视线没有丝毫的游移，依然盯着面前桌案上银质的精细器具，“一个混乱的国度才能遮掩外界的窥探目光。”
　　“我担心的是再这样下去，这个国度就陷入毁灭了。”尼古拉斯面色黑沉，显然不太满意老伯爵那事不关己的态度，“而且不是‘你们’，是‘我们’，别忘了在完成转换后，你也是我们的一员。只有趁着诸神无暇的现在，建立起属于我们的国度，我们才能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阳光下。”
　　“光明正大？”菲利普轻嗤一声，显然是认为从黑暗生物中听到这个词很讽刺。
　　“这并不好笑。”尼古拉斯阴沉着脸，但他对查理的那些手段并不能用在老伯爵身上，只好压下了心中的恼火，生硬地说道：“鉴于现在的局势，吾族准备改变预定的计划。”
　　“哦？”菲利普从银质器具上移开视线，皮肤松弛的眼帘下，双眸清明锐利，“你们打算全力支持查理？”
　　“毁灭的图拉不符合我们的利益。”尼古拉斯没有否认，原本按照计划，这时候他们应该进一步放松对查理的帮助，好让图拉陷入不休的战乱中，“图拉三境的领土已经是吾族的底线，不能让那位教皇的手伸过来。”
　　“这是你们的失误。”菲利普淡淡道。
　　如果不是图拉正规军中暴露了黑暗生物，塔恩绝对不敢派遣军队，否则那位小教皇费尽心机建立起的南方共同体会瞬间倾塌。
　　尼古拉斯也清楚其中的关节，“所以我们会补偿你的损失。你的转化仪式，将会由第三祖赋予源血。”
　　黑暗生物的转化各不相同，却又大同小异。就鲜血贵族一支来讲，转换时用的源血等阶越高，风险越小，转化后的实力和潜力也会更高。
　　鲜血贵族的第三祖，绝对是相当高的位阶了。
　　沉吟片刻，菲利普不置可否道：“你们准备怎么帮助查理？塔恩的军队可不好对付……别忘了几天前，一支来自塔恩的‘商队’就击溃了图拉的正规军。”
　　无论这番话是好心提醒，还是故意挤兑，尼古拉斯的脸色都越发难看，布满了阴霾，“上次是我的大意，我也付出了一名族人的代价。但是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犯错了。”
　　“我要提醒你，如果你的族人们继续暴露，只会给其他势力掺入的机会和借口。而在保持隐匿的情况下，你们很难给查理提供什么有用的帮助。尤其是在内乱已经消耗了图拉国力的现在。”菲利普的身躯微微向前，略细佝偻的肩膀暴露在了阳光下，缓慢的语速充满了说服力，“这并不是好时机。”
　　“图拉的计划不容有失，错过这次机会，还不知道要等多少个百年。等您成为了我们的一员，就会明白吾族为了这一刻，隐忍了多久。”尼古拉斯断然拒绝，“而且我说过，吾族的底蕴超出了你的想象，这次也该我们在南方地区的盟友出力了。”
　　他略作停顿，调整好了情绪，平稳而又坚定地说道：“一切还在掌握中。”
　　******
　　在金穗堡冬展的谢幕晚宴上，做出了强硬的宣告之后，艾莉茜娅迎来了难得的平静——先前络绎不绝的拜访者一夜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那近乎“宣战”的发言，让来游玩的贵族士绅们以最快速度离开了金穗堡，仿佛晚一步都会遭到诅咒似的。
　　“可惜了，可惜了。”米娅摇头晃脑，把叉子放回餐盘，看向艾莉茜娅，“本来妮娜都已经忽悠到冤大头了，结果现在全都给吓走……啊呜！塞满……了！已经……咽不下去……了！啊唔！”
　　坐在她旁边的妮娜这才松开了手中的汤勺，没好气地瞪着她，“不会说话就好好吃饭，什么叫忽悠？”
　　“咳咳咳，你是不是想噎死我。”米娅连忙把突然插进嘴里的汤勺取出来，一边咳嗽一边抱怨，“我怀疑你想谋杀挚友……”
　　但当她看到妮娜核善的眼神后，立刻明智地改口道：“不是忽悠不是忽悠，是被黑锤号的雄姿吸引。”
　　妮娜轻哼一声，不再搭理她，“导师冕下，真的不用我一同返回吗？”
　　艾莉茜娅笑着摆了摆手，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嘴角。她先前一边用餐，一边看着妮娜和米娅在“亲切友好”的互动，不知不觉就吃完了……嗯，还挺下饭的。
　　“那些商人只是被吓走了，只要蒸汽船带来的收益足够，他们总会再回来联系我们。”艾莉茜娅简单为米娅解释了一句，随后看向妮娜，“按照布洛尼的回信上所说，铸造厂已经完成了最后一批新式装备的生产，并且交付给了黑锤军。你现在回去也没法在短时间内提高军队的战力了，还不如留下来……”
　　话说到这里，教皇和她的学徒一起看向了已经晋升为女王的半精灵，后者正毫无形象地大口喝着水，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啊，噎死我了，总算是顺下去了。”米娅用手背擦着嘴角，眨着闪亮的紫色眸子，“诶？你们看着我干嘛？”
　　妮娜一手扶住额头，叹了口气，“我明白了，导师冕下。”
　　=======
　　今天第一更。
　　晚上还有更新。
　　我来还愿了！我一定码爆更新，早睡早起！
　　上次说到我去医院拿一个检查结果，本来就是个肚子疼，但大夫说现在情况特殊，不能给我做胃镜，然后直接给我开了一个肿瘤四项……我当时都懵了。万幸的是，结果是啥事没有，开了一个多星期的消炎药。再后来我有点卡文，就是那种写啥都没手感的状态，明明我有这一卷的大纲，但就是写不出来，总感觉哪里不太完备的样子。没发请假条是因为我总觉得【啊，今天一定能写出来】然后就……
　　不管咋样现在这章还是艰难地写出来了【x
　　然后，放个章推！
　　《在下夜斗，有何贵干？》
　　岩永琴子：愿意要你的只有我哦！
　　岛崎刹那：夜斗，不要再拿我的钱买幸运物了……
　　惠比寿小福：你一定会发财！
　　8月23日，彼岸动荡，未来支离破碎。
　　夜斗神，高天原，智慧之神，围绕着一个有缺陷的神器，试图揭开世界神秘的面纱。
　　与人斗，与妖斗，与神斗，与天斗，其乐无穷。


第663章 灵族的二三事
　　塔恩公国，湛蓝堡废墟。
　　曾经的公国首都已是过眼云烟，成为了民间传说的诅咒之地。繁华消逝不见，只留下断壁残垣，以及空旷的死寂。
　　一年前的「罗恩之乱」已经被定性为“艾莉茜娅·斯图亚特殿下拨乱反正的重要转折点”，并且通告了全境。为了隐藏半位面和灵族的真相，湛蓝堡废墟变成腐败之地的原因，也被一并归结到了罗恩的头上。
　　尽管灵族已经得到了约束，腐败的土地上也移植了那种以腐土为养料的红褐色矿石，但想要让矿石将湛蓝堡周边的腐土彻底吸收殆尽，依然需要数年的时间。
　　在隐隐有成为“禁地”趋势的废墟中，炎发红衣的少女正缓步前行，行走在寂寥荒芜的灰白大地上。
　　“按照艾莉丝的回信推算，今天晚上她就该返回黑锤镇了。”
　　轻声的自语在空旷的环境中格外清晰，与细长鞋跟敲击路面的声音相互映衬。
　　“时间应该还来得及，”布洛尼抬起头，眯眼看了看双子太阳的位置，“早些处理完，早些回去。”
　　“这次绝对不能让艾莉丝再蒙混过关了。”总理大臣小姐反复念叨着，好让自己能下定决心。
　　礼赞之神在上，先前接到了从金穗堡送来的信件后，布洛尼差点两眼一黑、心脏停跳：明明只是去参加个冬展，顺便宣传一下黑锤镇的产品，怎么突然就做出了剑拔弩张的宣告？
　　虽然对艾莉茜娅突兀又强硬的做法，仍然持有保留态度，但布洛尼还是付出了昼夜不休的努力，堪堪完成了准备工作：使节团已经召集完毕，负责“护送”的黑锤军也整装待发。
　　好吧，应该说是大部分的准备工作，布洛尼暗自叹了口气，驻足在湛蓝堡破损的城门前。
　　至于还剩下的小部分，就是她现在来湛蓝堡的原因了。
　　和艾莉茜娅一样，布洛尼也收到了来自图拉的详细战报：一支黑锤军小队就击溃了正规军，还击杀了掺杂在其中的一个黑暗生物。
　　这是非常了不起的战果，但布洛尼更清楚其中的凶险：普通人通过热武器具备了不逊于超凡者的强大攻击力，可以在正面的战场分庭抗礼，但在另外的一些领域，仍然有明显的劣势。
　　比如黑暗生物最擅长的隐匿、伪装等等。如果不是黑暗生物自己主动暴露，没经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很容易被这些不生不死的怪物偷袭。
　　根据先前比琳达送回来的情报，图拉南境和黑暗生物有着一些联系。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没人知道这个联系有多么深入、紧密。或者说，没有人知道图拉境内到底潜伏着多少黑暗生物。
　　因此，让黑锤军贸然深入图拉的腹地，是相当无谋的行为，需要想办法将黑暗生物的危害降到最低。
　　布洛尼思索着自己的计划，穿过了城门。
　　进到内城里，就能看到一些红褐色的矿石散落在街道两边。这些被命名为灵精石的矿物，能让持有者加入灵族的精神网络中，与灵族沟通。另一方面，灵精石需要吸收腐土来“生长”，正是靠着把它们从半位面“移植”出来，才遏制了腐土的扩散。
　　红色的长裙在残垣断壁中穿行，没用多久，布洛尼抵达了湛蓝堡中央，斯图亚特家族的城堡……遗址。
　　从堆积在花园的灵精石旁绕过，布洛尼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一片空地。心意一动，紫红色的传送门便旋转着从空气中显现。
　　布洛尼抬腿迈了进去，视线一变，眼前出现的就是一片深红的天空，仿佛定格在了夕阳时分一般。
　　灵族的半位面。
　　“吾神！”早已经等候的光团化作了人形的轮廓，向着布洛尼恭敬地行礼。
　　后者淡然的点了点头，作为某种意义上以灵族为概念的邪神（旧神），布洛尼和灵族有着奇妙的联系，所以对方感知到她而提前等候并不惊奇。
　　“最近有什么事情吗？”她加入了灵族的精神网络，立刻有大量嘈杂的精神信息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轮到我了，轮到我了！该我讲上次出门的经历了！却说我奉大神之名，前往东北方……”
　　仅仅一瞬间，布洛尼就知道了这是在说什么：陨星要塞之夜时，她在万象星空之主的帮助下，跨越万里之遥，短暂加持了灵族的实力，让他们分散到南方公国各地，干扰了混乱之主的祭祀仪式。而现在就是那些接受了任务的灵族在讲述他们的见闻。确切说是在重复讲述，而且是不知道第几百次——这些灵族的日常太单调了。
　　布洛尼干脆屏蔽了其他的声音，看向来迎接自己的这个，晨光，灵族的首领。
　　“成熟的灵精石有多少？我需要一批族人前往外面的世界去办一件事，并且会在外面待很久。”她在精神链接中询问晨光。
　　这就是布洛尼想出来的，暂时弥补黑锤军弱点的办法了——挑选一些灵族同行。
　　作为“精神第一性”的半位面诞生的种族，没有肉体让灵族干涉物质层面的手段十分匮乏，但同时作为纯粹的精神体，他们也具备相当多的优点。比如不占地方、不用吃喝补给，以及最重要的、在精神层面的敏感性。
　　黑暗生物的隐匿能力，远超过同阶位的超凡者，这也是它们在暗中生存、繁衍的依仗。然而对于精神体的灵族来说，它们的伪装也并非是滴水不漏。
　　“遵从您的意志。”晨光立刻回复，并且在精神链接网络中，将“神谕”散布了出去。
　　在散播神谕的同时，晨光还“多线程操作”回答了布洛尼的问题，“成熟期的灵精石共有五十四枚。”
　　作为纯粹的精神体，想要在主物质界长时间维持存在并不容易，需要一个依凭物。
　　灵精石倒是可以作为依仗，然而失去了腐土的滋养，灵精石也会一点点的消耗殆尽。缓慢的“成长”周期也让灵精石无法大量储备。
　　“五十四枚……差不多够用了。”布洛尼心中计算了一番，点了点头，瞬间精神力扩散，接管了连通灵族的精神网络，开始挑选成员。
　　========
　　第二更。
　　??这章解说的内容稍微多了点儿，因为灵族的主剧情在第二卷开篇时，已经过去好久了，我就把一些要强调的又拎出来了一下，免得后面灵族出来时，你们都忘了他们了【x


第664章 教育的成果
　　无论何时，乘船对艾莉茜娅而言都不是什么值得回味的体验。幸好现在的蒸汽船虽然跑不出大帆船的峰值航速，却胜在平稳，也不受太多的环境影响，这让旅途变得舒适了许多。
　　返回教皇宫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了。
　　“布洛尼前往湛蓝堡了？”艾莉茜娅梳洗一番后，接过了侍女呈上来的柔软外衣，随手将长发挽了个侧马尾。顺滑的发丝上还有着水汽氤氲，可惜布洛尼不在，没有好用的烘干姬了。
　　正在二层当值的是希尔，也就是那个在艾莉茜娅的「英灵殿」中都留得名的小侍女。
　　“是的，布洛尼大人今天上午就出发啦。”希尔的嘴角轻扬，充满了活力，“她说会在您之前回来，应该也快了……吧？”
　　小侍女说到最后，语气也显得有些犹豫，“额，布洛尼大人没有说是去干什么……”
　　“可能是路上用什么事情耽误了吧。”艾莉茜娅点了点头，虽然布洛尼没有留言，但需要她亲自去湛蓝堡的事情也就那么几件，还都与灵族相关，没有告诉希尔也是当然的。
　　就是不知道灵族那边出什么事情了，艾莉茜娅想。她倒是不担心布洛尼的安全，暂且抛开等同星耀的实力不谈，要是塔恩的总理大臣小姐都能在自己的国家腹地遇险，这也就离灭国不远了。
　　“啊，对了！”希尔一拍脑袋，“布洛尼大人离开后，默林阁下送了一份报告过来。”她一边说着，一边小跑着到了角落的桌台前。
　　“默林送来的？”艾莉茜娅也跟了过去，接过小侍女呈上的羊皮纸卷——自从刊印《黑水周报》使用了改良的莎草纸后，这种便宜又高产的纸张就逐渐在民间流传，先是学校和夜校的学生练习使用，后来又进入了行政体系，广泛用于内部书记，现在基本只有需要留档的重要文件才会用厚重的羊皮纸了。
　　她展开羊皮纸，上面记录的是黑锤军的行进安排，以及携带的武器、装备和配给等等，简单来说就是一份行军计划表。
　　大致浏览了一遍后，看着最下面的默林、还有「黑锤军参谋部」的署名，艾莉茜娅倍感欣慰。参谋部是刚成立的部门，成员一部分是经过夜校培训脱颖而出的黑锤军士兵，另一部分则是通过学校毕业考试后，有志加入军队的学生。虽然只是个初立的部门，成员也没有什么经验，但能做出一份考虑全面的计划表，已经是非常好的开始了。
　　这是普及教育的成果体现！
　　艾莉茜娅把羊皮纸收好，打算等布洛尼回来后再仔细研究，她的余光落在桌面上，注意到桌子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张莎草纸做的小本子，上面有一行行笔触稚嫩的字词。
　　“啊，冕下……”小侍女注意到她的视线，脸色一红。
　　“不错的字，和原先相比进步很大，已经很工整了。”艾莉茜娅微笑着夸赞道。
　　“都、都是学校的老师教得好。”希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
　　“现在的课程跟得上吗？”艾莉茜娅问道。上次正是有了希尔的提醒，她才想起来把学校班级做了区分，以更好的应对不同学生的掌握速度。
　　“可以，我已经能勉强读懂黑水周报了！”希尔的声音轻快，“老师昨天还表扬了我的作文。”
　　“噢，都已经可以写作文了？”
　　“虽然只有一百字。”希尔红着脸说。
　　“已经很不错了。”艾莉茜娅笑道：“距离毕业不远了吧？”
　　“我的除法还有些弄不清。”希尔闷闷不乐地说。
　　黑锤镇的义务教育只有两门课，语文和数学。前者的教学目标是认识大部分常用字词和语法，毕业标准是能简单的输出，也就是作文。至于数学就是四则运算，能够独自解出混合四则运算就可以毕业了。
　　都是非常浅薄的标准，放在地球上也就是小学水平，甚至把课时压缩一下的话，小孩用个半年也能学完。但对这个世界的普通平民来说，却需要全神贯注、费尽力气了。倒不涉及人种优劣的原因，而是绝大多数的平民都长期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哪怕现在能吃饱穿暖了，也错过了成长发育的时期，难以弥补。
　　所以在推行普及教育的最开始，艾莉茜娅才做出了“孩童上学，学校管饭”的规定，一方面是诱使大人们把孩子送来，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还在成长期的孩子们补充营养。
　　“数学就是要多做练习，听懂了和会做了差得很远。”艾莉茜娅鼓励道：“而且学不太会也没关系，等你毕业了可以考虑调去政务厅，找一份文书的工作嘛。”
　　“不不不，我要一直跟在冕下身边！”希尔的小脸一白，可怜兮兮地说。
　　艾莉茜娅没想到自己的鼓励能把小侍女吓得快哭了，只好哭笑不得地摆摆手，“你要是愿意留下来我也不会赶你。那你就更努力的学习吧，会读书会写字还会算数才能更好地帮我。”
　　早在两人闲聊开始的时候，梳洗一新的蕾蒂西亚也来到了起居室。骑士姬的装扮和往常相同，银发垂腰宛若星河倒悬，方便剧烈运动的真·反重力修身衣裙洁白崭新。老实说，艾莉茜娅一直怀疑自己骑士的衣柜里有一百件一模一样的衣服……她都没见过蕾蒂换装的！
　　当然，要除去打赌输掉，被强制换上一身女仆装的那一次……艾莉茜娅眼神一眯，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家骑士。
　　蕾蒂西亚感觉到了教皇的视线，微微侧过头看过去，眨了眨眼，红色的眸子清澈坦诚，毫无遮掩。
　　好吧，艾莉茜娅与她对视一眼，顿时觉得自己太不纯洁了，怎么能在大白天的就生出这种不纯洁的思想……
　　艾莉茜娅压下心猿意马，略带心虚的别过头，看向希尔，“对了，刚才不是说不会除法吗？来来来，我给你出几道数学题……”
　　=========
　　第一更。
　　我球球你们发点间贴吧！
　　上一章才十个！十个！！
　　可怜、弱小、又无助！


第665章 诞生之境
　　虽然艾莉茜娅的跳跃性思维，让小侍女显得十分茫然，但能得到教皇的指导，希尔还是非常高兴，立刻就捧起了自己的莎草纸本子，小心翼翼、献宝似的翻开了空白的一页。
　　总共二十道四则运算的题目，等希尔做完，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毕竟希尔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学习年龄，想要掌握最简单的知识，也需要费尽力气。
　　在批判完对错，并且给希尔纠正了计算中的错误步骤之后，小侍女看着窗外的天空，慌忙的站起来，“啊，都这个时候了！冕下，我该去收拾前厅了。”
　　“去吧，收拾完了就直接去镇上吧，不用再过来了。”艾莉茜娅笑着点头，她刚才听希尔说起过，今天晚上不当值，要去镇上听课。
　　希尔恭敬地行礼，离开了屋子。尔后，艾莉茜娅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直至消失不见。
　　距离晚餐的时间也没多久了，但是布洛尼还没有回来。
　　这就不太正常了。
　　艾莉茜娅有些不安地站起身，走到北边的窗期前眺望。
　　因为灵族的存在，湛蓝堡周围隶属禁区，时刻都有人监视。如果真出现什么影响到布洛尼的重大异变，这时候早就该收到圣殿骑士的加急消息了。
　　可能是灵族那还有什么事情耗费了时间吧？艾莉茜娅心中打定主意，要是天黑时布洛尼还没有回来，她就亲自去一趟湛蓝堡——有对半位面100%的规则解析度，她并不担心自己在灵族半位面里的安全。
　　天色渐沉，艾莉茜娅带着满腹的疑虑，来到了餐厅。
　　妮娜和米娅在金穗堡，维罗妮卡和玛米·托莫在麦金利领（前·图拉东境），罕见地，餐厅里是只有教皇和骑士两人的独处。
　　即使在用餐的时候，骑士姬的坐姿也是端正而笔直，精致的面容在油灯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闪耀。
　　艾莉茜娅有些失神了，直到……
　　“哟，你们回来了。”
　　餐厅门被推开，似是被彩虹笼罩的身影从门缝里走了进来，一边挥手，一边打着哈欠。
　　“早就回来了，别说你没感知到。”艾莉茜娅没好气地说。
　　“哎呀，咱昨天通宵了，白天在补觉，才刚睡醒。”伊迪丝笑吟吟地拉开椅子，坐到了对面。
　　艾莉茜娅翻了个白眼，就算是她现在的精神力水平，也能一夜不睡而精神如常，更别说身为真神的欢愉少女了。
　　似乎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伊迪丝嬉笑道：“睡觉可是一种乐趣。就和吃油炸食品一样。”
　　谁能来解释一下，欢愉少女到底是怎么变成了御宅少女的？艾莉茜娅深吸一口气，决定埋头先填饱肚子。
　　她毫不客气地对伊迪丝说：“吃完饭和我出去一趟。”
　　“去干什么？”伊迪丝好奇道。
　　“湛蓝堡。”
　　“啊，去那荒郊野岭干什么？”伊迪丝忽然双手护胸，惊恐地说：“难道你终于忍不住，要对咱这朵娇花出手……”
　　她拖着长音，促狭的眼神在骑士姬和教皇之间徘徊，似乎是在等着观察她们的反应。
　　艾莉茜娅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对欢愉少女的恶作剧，正确的处理方法非常简单——只要不搭理就行了。
　　果然，伊迪丝很快就撇了撇嘴，指着外面说：“她已经回来了。”
　　“嗯？谁？”艾莉茜娅一怔，立刻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布洛尼。
　　“你还说自己下午在睡觉？分明偷听了我和希尔的对话。”
　　艾莉茜娅没有再和伊迪丝分辩，立刻走出了餐厅。不管伊迪丝平常表现的多不靠谱，至少她的感知还是没问题的。
　　也就在艾莉茜娅刚到教皇宫门口的时候，便看到布洛尼的身影晃晃悠悠地走来。
　　“布洛尼？”艾莉茜娅神色一紧，布洛尼的情况有些奇怪，似乎是非常的疲惫，就像是普通人刚跑完了马拉松时的样子。
　　“艾莉丝……”布洛尼听到声音，抬头看向她，结果没注意教皇宫的台阶，一个踉跄就被绊到。
　　幸好艾莉茜娅距离非常近了，连忙前走两步，接住了她。
　　“好烫！”艾莉茜娅只觉得自己仿佛抱住了一个火炉，就连早春时节夜晚的寒意也被尽数驱散。
　　她的第一反应是布洛尼生病了，但是等同星耀阶的超凡者，体质已经和普通人拉开相当大的差距了。什么病会让布洛尼呈现在的样子？
　　“我没事，艾莉丝。”布洛尼强自撑起身子，“我只是有些消耗过度，不用担心。”
　　“先到我的房间再说。”艾莉茜娅向旁边的骑士姬示意，两人一起把布洛尼搀扶到了二楼，伊迪丝也在路过餐厅的时候，被一起叫上了。
　　等布洛尼在床上躺好，确定她的身上没有伤口后，艾莉茜娅才急迫地问道：“发生了什么？难道是灵族那边出了变故？”
　　“灵族没事，不过倒是和他们也有关系。”布洛尼靠在床上，摇了摇头，“我在半位面里有了新的发现……”
　　虽然她的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的虚弱，但艾莉茜娅能看出来，她的情绪却十分高涨。
　　这让艾莉茜娅稍微安心了一些，“什么发现，和灵族有关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布洛尼有些迟疑，抬起手来，“你自己看吧。”
　　话音落西，布洛尼的掌心便隐隐浮现出一片虚影。虚影渐渐凝实，形成了仿佛微型景观一样的东西，缓慢的上下浮动着。
　　“诞生之境？”伊迪丝惊讶的声音响起。
　　“你知道这是什么？”艾莉茜娅立刻看向她。
　　“知道，但是没亲眼见过。”伊迪丝缓慢地点头，讲述道：“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种族都能自行繁衍，也不是所有种族都是自然诞生……”
　　“比如黑暗生物？”艾莉茜娅问。
　　“它们？它们可不算种族。”伊迪丝讥讽地挑了下嘴角，随后不满道：“我还没说完呢。”
　　在艾莉茜娅闭嘴后，她继续说道：“总有些奇特的种族，可能是因为生命形态特殊，又或者是其它原因，导致这些种族无法自行繁衍新生代。”
　　略作停顿，伊迪丝严肃总结道：“对这些种族来说，诞生之境就是他们唯一的母体，可以延续种族、诞生新一代的唯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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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啊对了，上一章里提到的「改良莎草纸」其实就是用了造纸术流程的劣质纸。已经不是草纸 （papyrus）而是纸（paper）了。先前在黑水周刊那一章里提到过来着，因为草纸这东西受限于材料，基本上没法进行印刷。至于羊皮纸的好处，其实就是结实了。你别看羊皮纸叫纸，其实是皮【x
　　两更完毕，全勤还在！


第666章 布洛尼的上限？
　　听完伊迪丝对「诞生之境」的描述，艾莉茜娅心底生出了强烈的既视感。
　　这不就是兵营嘛！
　　就是即时战略游戏里最常见的那个兵营，找块空地拍下去，然后只需要投入资源，就会源源不断的跑出来步兵、动员兵、机枪兵。
　　立等可取、童叟无欺。
　　好吧，现实不是游戏，用兵营来形容「诞生之境」也太过粗浅了。诞生之境不是简单的“投入资源”就能“产出”族裔，而孕育出的个体也是从灵魂到外表都完全独立，不是无限制的“御○妹妹”。
　　“据说精灵族的「世界树」也是一处诞生之境。”伊迪丝解说的时候，眼睛也没有离开布洛尼的掌心。
　　“精灵也有诞生之境？”艾莉茜娅诧异地问：“你不是说只有那些无法自行繁衍的种族，才会有诞生之境吗？”
　　精灵绝对是可以通过“生殖行为”进行繁衍的（而且还和人类没有生殖隔离），米娅的存在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咱才用了「据说」、「曾经」呀。”伊迪丝耸了耸肩，“就咱所听过的传说，原初的精灵全是通过世界树来繁衍的，每死去一个精灵，世界树上就会结一颗果实，果实内孕育着新的精灵。
　　“后来也不知真相是什么，可能是精灵族进化了，或者有什么变异吧，反正他们获得了结合繁衍的能力，世界树也就逐渐退化，不再作为诞生之境了。”
　　“诞生之境还能退化的？”艾莉茜娅更加惊讶了。
　　“诞生之境的存在是因为一些特殊的种族无法自行繁衍……既然种族能自行繁衍了，为什么不能退化？”伊迪丝看向她，反问道：“你没听说过谚语‘用则进，废则退’吗？”
　　艾莉茜娅嘴角一抽，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礼赞之神在上。”
　　“咱怀疑你在爆粗口。”伊迪丝眼中彩虹似的光影流转。
　　艾莉茜娅只当做没听见她的质疑，转移话题道：“你也是第一次见到诞生之境吗？”
　　“你觉得能有多少种族无法自行繁衍？”伊迪丝耸了耸肩，“而在这些种族中，又有多少会让自己种族的发源地人尽皆知，甚至任由其他人来参观？”
　　艾莉茜娅想了一下，“元素生物应该是有诞生之境的吧？”
　　“没错，但就算是真神，也不敢在四大元素位面里，顶着元素大君的压力去探寻他们的种族发源地的位置。而且据说在自己种族的诞生之境附近，还能获得种种奇妙的增益效果。”伊迪丝说到这里，突然一拍额头，露出了促狭的笑容，“哦对了，倒是有一处诞生之境是人尽皆知的。”
　　“是哪里？”艾莉茜娅下意识问。如果有种族的诞生之境人尽皆知，那岂不是早就被奴役了？
　　“无尽深渊的第666层，贯穿深渊的冥河·埃隆的源头。”伊迪丝一本正经地讲解道：“罪恶的灵魂在冥河中挣扎，随着河水漂流到深渊各层。而一旦从冥河中上岸，深渊中便诞生了一只新的恶魔。”
　　好吧，这还真是安全无比，艾莉茜娅心想。深渊的第666层，即使是伟大神力的真神进去也是有死无生。抛开所谓的诞生之境带给种族的加成，单单是那几十名类比真神的恶魔领主就不是一般神能消受的……哪怕恶魔们从不团结。
　　“所以即使是咱也是第一次见到种族的诞生之境。”伊迪丝见她理解了，目光再次移回了布洛尼的掌心，称赞道：“真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在布洛尼掌心上方漂浮的是一处类似湖泊的微型景观，尽管卧室现在只有暗红的烛光，但这湖泊的表面却反射着粼粼金光，像是一枚金币，被周围的山峦拱卫。
　　“这是灵族的诞生之境？”
　　虽然是疑问句，但艾莉茜娅结合着伊迪丝的讲解，心中几乎已经确定了。她并没有避讳伊迪丝，而后者自始至终也没有询问灵族的事情。
　　“按照伊迪丝殿下所言，以及它隐约间带给我的感触，应该就是了。”布洛尼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也看着自己掌心漂浮的微缩湖泊，轻声道：“灵族的诞生之境，明镜湖。”
　　“明镜湖……”艾莉茜娅默念，忍不住问道：“可是它也太小了，难道刚诞生的灵族……才拇指大小？”
　　“在半位面里，晨光带我见到它的时候，它几乎占据了一座悬浮岛。”布洛尼讲述道。
　　灵族所在的半位面里并没有连成片的陆地，而是一座座浮岛，像是倒悬的山峰一样，低端尖锐，顶端平缓。
　　在布洛尼挑选灵族的时候，晨光便向她汇报了一件事。半位面中有一座新的浮空岛形成了，并且和其它岛屿不同，给他们了一种非常特殊的感觉。
　　“……然后我就在晨光的带领下，见到了它。”布洛尼似乎是累了，放下手臂，微缩的明镜湖也同时消失。
　　“诞生之境还能被缩小带着走？”艾莉茜娅看向伊迪丝，可惜后者也是摊开手掌，表示不知情。
　　没成想同样是才知道诞生之境情报的布洛尼给出了猜测，“我想是因为它并不完整。”
　　“并不完整？”
　　“没错，或者说它缺失的部分，在我的身上。”布洛尼若有所思道：“所以我才能将它同化……因为现在我才是灵族的核心。”
　　在灵族构筑了覆盖全体的精神网络后，布洛尼就是网络中唯一的管理员，代表了灵族的概念，而明镜湖作为灵族的诞生之境，某种意义上来讲也代表了灵族的种族概念。
　　如同谚语所说，一国不容二主，布洛尼和明镜湖将灵族的概念给“割裂”成了两份。
　　“艾莉丝，按照我们以前知道的，灵族是因为你叔叔进行成神献祭而意外诞生，但具体的过程却不得而知。”布洛尼继续做着分析，“现在看来的话，应该是湛蓝堡里那些被献祭的灵魂，意外被那刚形成的半位面捕获，又因为那半位面里特殊的精神规则，进而形成了明镜湖。
　　“在最初的一批灵族诞生后，明镜湖可能出于各种原因，比如能量耗尽之类的，崩散了……然后才有了我介入其中的契机。”
　　“很有可能，你们打断了他的封神仪式，但那些被献祭的灵魂也不会立刻消失。”伊迪丝对她的猜测表示了赞同，作为曾经的典籍馆长，布洛尼的神秘学知识还是相当广博的。
　　这倒是解释了艾莉茜娅长久以来的一个疑惑，也就是灵族该如何繁衍……她先前甚至猜测灵族是通过分裂的方式繁殖，毕竟他们除了“发光的人形轮廓”形态，还有着光球的形态，也许在光球形态下就能一分为二了呢？
　　“所以在明镜湖重新出现后，你才可以把它给收服？”艾莉茜娅问道。虽然她的神秘学知识不多，但在另外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中，也大概明白了缘由。“这也是你回来迟的原因吗？”
　　“是的，”布洛尼深吸了口气，露出疲惫的笑容，“为了同化它，消耗了我很多的精力……还好成功了。”
　　“你太莽撞了。”艾莉茜娅皱眉道：“这种事至少也要先告诉我，怎么能独自就冒险。”
　　往常都是布洛尼来劝诫她，这次由她来训斥对方还是第一次的体验，挺奇妙的。
　　“抱歉，艾莉丝。”布洛尼也没有辩解，老老实实的让错。
　　这让艾莉茜娅准备好的一肚子话都憋了回去。
　　伊迪丝在一旁啧啧称奇：“行走的诞生之境啊，闻所未闻。你既然是旧神的体系，应该有一部分权能是这个所谓的灵族吧？”
　　不用布洛尼回答，她就自顾自地说：“现在看来是补完了，这是相当大的提升……唯一可惜的就是只有一个小种族的概念，未来恐怕反而会成为桎梏。”
　　“成为桎梏？什么意思？”艾莉茜娅闻言皱眉，连忙问道：“难道对布洛尼还有什么潜在威胁？”
　　“别急，让咱先说完。”伊迪丝摆摆手，沉吟措辞之后说：“你们知道，旧神的力量和现在的神祇不同，祂们的力量源头是自身代表的概念，某种程度上祂们就是自然概念的化身。所以你们觉得一个种族要发展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和自然概念相媲美？”
　　略作停顿，欢愉少女自问自答道：“至少要有现在全大陆的人口数量。这对你们说的灵族而言，是完全不可能达成的。”
　　艾莉茜娅默然，即使灵族是纯粹的精神体，但也是需要空间和资源的，不可能毫无止境的增长，更别说和人类相当了——如果说人类和其他种族相比最突出的优点，那就是惊人的繁殖力和适应性了。虽然不如别的种族天赋高，但几千个人里总会出现一个天才。这才造就了人类在主物质界的势力范围。
　　“如果是诞生时就以某个种族为概念的旧神还好。哪怕自身种族的概念再弱，但天生就被赋予神祇的位格了。”伊迪丝又继续说道：“她这种是想要后天成就旧神，本质却是凡人……这低微的上限就让她几乎迈不出最后一步。”
　　艾莉茜娅的秀眉紧蹙，担忧地看向布洛尼。后者对超凡力量的执着，可是远超过来自无魔社会的她。
　　用地球上的情况来形容，就是布洛尼好不容易考入985、211的双一流大学后，却在大一就被告知注定拿不到毕业证和学位证。
　　然而，布洛尼的表现却比艾莉茜娅想象的要平静。
　　“那是以后的事情，至少现在我的实力提升了。”布洛尼轻声道：“混乱之潮，神祇降临世间。现在有实力才能谈未来。”
　　“原来如此，看来你早就做好准备了。那咱也就不说什么了。”伊迪丝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艾莉茜娅，最终没再多说什么。
　　几人的一番交谈后，时间也到了半夜三更，布洛尼脸上的倦意越发明显，艾莉茜娅当即对她说道：“剩下的我们明天再说吧，你先休息。嗯，就直接睡在这儿吧，也别再回典籍馆了。我去隔壁的房间就好。”
　　布洛尼平常还是住在典籍馆的，毕竟她在那里住了将近十年。
　　略微犹豫了一下，布洛尼并未矫情，轻轻点头同意了，“晚安，艾莉丝。”
　　道了一声晚安，艾莉茜娅三人离开了屋子，并轻柔地带上了房门。
　　“蕾蒂，帮我去楼下找侍女，把隔壁的房间收拾出来。”艾莉茜娅轻声吩咐。
　　“那咱回去咯。”伊迪丝打了个哈欠，转过身，“哎呀，又困了。”
　　“等等……”艾莉茜娅叫住了她。
　　“怎么了？”伊迪丝的脚步一顿，疑惑道。
　　“你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艾莉茜娅看了眼身后的卧室门，低声道：“如果迈不出最后一步，会有什么后果？”
　　“嗯哼？你也察觉到了？”伊迪丝并未吃惊，反而答非所问道：“你觉得有多少人能像你一样，在凡人阶段就承受信仰之力？”
　　艾莉茜娅心中一紧，她似乎明白对方想说什么了。
　　“但布洛尼应该已经和凡人不同了。”她连忙说道。
　　“还不够。”伊迪丝没有否认，“同化了诞生之境，她自身的力量会迎来飞涨，但灵族的概念不足以承担超出上限的力量……距离踏出最后一步的时机越近，她承受的压力就越大。当到达了某个临界点时，就会像你的军队装备的开花榴弹一样。”
　　伊迪丝没有把话说完，但艾莉茜娅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
　　“避免的方法呢？比如尽量避免适用力量一类的？”
　　“几乎没有用，”伊迪丝毫不留情的打破了她的幻想，“踏上这条路就没有后退，你将来也会一样，点燃神火就不要再心存退意。”
　　；略作停顿，伊迪丝才说：“唯一的解决办法是让她换一个依存的概念……但现在灵族的概念已经和她完全融合，相当于是构成她自身的因素之一了，不可能再更换。”
　　看着陷入沉默的艾莉茜娅，伊迪丝拍了拍她的肩膀，“往好处想，万一她今后还有什么机遇呢？万一她在临界点时强撑过去了呢？”
　　说完，伊迪丝收回手，摇摇头，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只留下艾莉茜娅一人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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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7章 博多公国的宴会
　　按照大陆公认的地理划分，以斯克玛大沙漠为分界线，沙漠以南的贫瘠区域统称为「南地」地域。
　　无论是曾经的南方公国联盟，还是现在的南方共同体，在优越感十足的邻国看来，都是“一群土狍子守着土村子”。
　　当然，即使再贫瘠的土地也有可取之处，比如位于南地中央地区的博多公国，有着「南地之星」的称号，以精巧的银器打磨工艺而闻名。来自博多公国的大师级作品，即使在北方的王都也会受到追捧。
　　虽然在「陨星要塞之变」中，博多大公与黑暗生物勾结的事情败露，并且因为大公变成了黑暗生物，还在博多公国内引起了剧烈的震荡，许多家族因此衰败，但由于灰石大公的及时介入调和，博多公国的局势还是迅速稳定，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
　　银铃城，博多公国的首都，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庆典，以庆贺博多大公的第一继承人，梅埃尔·博多的婚礼。
　　婚礼是梅埃尔的父亲——“自愿”留在百塔城（被研究）的前·博多大公——在梅埃尔小时候订下的，女方是公国内一位实权伯爵的女儿。
　　才刚成年一个月的梅埃尔还没来得及举行继任典礼，但已经开始接触公国事务了，他很清楚这次婚礼对自己掌握公国的权力有多么大的臂助。
　　公爵宅邸最堂皇富丽的大厅内，欢快又不失庄重的旋律在空气中飘扬。
　　梅埃尔满面笑容，穿梭在觥筹交错之间，静心剪裁的礼服将他的身姿衬托的更加笔挺。作为宴会的主角，无论他到哪里，都会立刻成为中心，接受宾客的恭维。
　　除了风光的梅埃尔之外，宴会厅内还要另一处地方备受瞩目，甚至比梅埃尔周围的气氛更为热络。
　　但梅埃尔对这种喧宾夺主的情形没有丝毫不满——那里是婚礼的主婚人，灰石大公，迪奥·格雷洛克的所在之处。
　　作为南方公国联盟时期的三巨头之一，灰石大公在南方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长久积累的威望即使到了现今的南方共同体也丝毫不减。正是有他的一力扶持，梅埃尔才能在自己父亲罪证确凿的情况下，依然保留了公国第一继承人的头衔。
　　因此梅埃尔心中对灰石大公十分感激，他向着身边的宾客点头致谢，随后走向了灰石大公所在的位置。
　　他刚走到附近，就听到一名瘦高的贵族问道：“格雷罗克阁下，您听说斯图亚特总理在金穗堡的宣言了吗？”
　　梅埃尔想起了自己几天前收到的情报，如今南共体的总务理事、塔恩公国的艾莉茜娅殿下，对图拉公国做出了近乎宣战的强硬通告。
　　“贝尔卿，我在来这里之前，恰好收到了消息。”灰石大公回答道。
　　“您不觉得她的行为太轻率了吗？”瘦高的贝尔爵士一脸愤慨，陈词激昂：“正是因为南方公国同气连枝、守望互助，我们才能在北方王国的环伺之下延续至今。然而总务理事的行为却是在挖掘我们的根基！她若是今日能以‘派军护送使节’的名义前往图拉，明日就能以此为理由去胁迫别的国家。”
　　“可是我听说图拉公国的军队内混有黑暗生物的踪迹，因此不可信任。”旁边有贵族出言，“黑暗生物的隐患，各位应该也都清楚吧？”
　　“证据呢？她没有拿出证据，岂不是莫须有？”贝尔的脸色涨红，不依不饶地追问。
　　梅埃尔从他身上嗅到了一股浓烈的酒气，不由微微皱眉。
　　“贝尔卿，艾莉茜娅殿下的心思缜密，想来不会是空口无凭。”灰石大公温和地宽慰道：“我建议你我还是稍作耐心，等图拉的进一步消息传来。”
　　“如果是您说图拉有黑暗生物，我当然是放心的，您的人品我信得过。”贝尔一摇头，“但是她……我听说她为了把控公国的权利，至今没有救治自己的亲弟弟，真正的塔恩大公。”
　　“贝尔卿，我们并不了解艾莉茜娅殿下的家事，对此还是不要多谈了。”灰石大公说。
　　“当然了，您的品德高尚，不愿意揣度她人。”贝尔朝着他致敬，随后又说道：“但今天我就要做一次小人了。恕我直言，格雷罗克阁下，即使现在变成了南方共同体，我依然认为您才是最合适的总务理事人选。”
　　他的这番话立刻获得了周围人的附和，梅埃尔也跟着一同点头，心中有些羡慕地想，自己什么时候能成为格雷罗克阁下一样品德高尚、能力强干的公爵。
　　面对众人的恭维，灰石大公表现得十分平静，“诸位抬举了，我已经是个老年人了，精力不济。未来还是要像梅埃尔阁下这样的年轻人来掌握。”
　　看到灰石大公向着自己微笑，梅埃尔只觉得心中热血激动，“格雷罗克阁下，您一点都不老，我们这样的年轻人更需要您的经验和智慧的引导。”
　　“梅埃尔阁下说得好。”
　　“是啊，如果塔恩的殿下也像梅埃尔阁下一样谦虚就好了。”
　　众人恭维起来，同时开始了杂七杂八的议论和诉苦。
　　“那位殿下太过一意孤行了，明明应该多听听我们的意见，就比如取消过境税和关税……唉。”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过境税应该再商讨一下，结果现在就限令逐步取消了。”
　　“你们还是好的了，我这边已经送到了那种叫水泥的材料，现在就要征调民夫修路了……唉，那都是我辛辛苦苦攒下了的金币啊。”
　　这些诉苦的声音夹杂在恭维之中，梅埃尔完全没有在意。
　　没过多久，在发现打探不出灰石大公的态度后，诉苦的贵族们就渐渐散开了。
　　梅埃尔见周围没人，便对着灰石大公道：“如果您成为南共体的总务理事，博多公国一定马首是瞻。”
　　话音落下后，他有些紧张。他很担心自己这番话会被灰石大公理解为挑拨离间。
　　但梅埃尔很快就放下心了。
　　“我刚才也不是谦虚，未来终归在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手中。这不是恭维，而是我的真心实意。梅埃尔阁下，比起我这个糟老头子，我觉得你更适合成为总务理事。”
　　灰石大公不愧是敦厚的长者，不仅没有误解，反而还鼓励自己，梅埃尔心中激动不已，“阁下，您真觉得我也能成为总务理事吗？”
　　“当然了，那位殿下比你还小一岁呢。”灰石大公温和笑道：“我不觉得你比那位要差，难道你对自己没信心吗？”
　　“当然不！”梅埃尔立刻回答。他觉得有一团火在心中燃烧，灼烧得他心痒难耐。
　　婚礼的宴会在一片祥和的恭维与祝福中结束了。灰石大公以精力不济需要休息为理由，婉拒了其他人的邀请，离开博多公爵的府邸后，径直前往了自己在银铃城郊外的别邸。
　　这处宅院是格雷罗克家族的祖产，自然也为现在的灰石大公所有。宅院周围是一片农田，这时候还没到播种的季节，显得有些荒芜。
　　一名面容苍老、脸上布满褶皱的管家为他打开了大门，灰石大公脱下大衣交给老管家，随后缓缓地步入位于二楼的卧室。
　　厚重的木门在身后闭合，卧室的窗帘在无人操控的情况在，突然自己就垂落，遮挡住了外面的阳光，整个屋子变得昏暗无比。
　　漆黑的房间内，只余下灰石大公厚重的喘息，以及衣料的摩挲声……随后，一缕暗红的火光显现，他点亮了烛台。
　　在烛台亮起的刹那，灰石大公身后的影子“活”了过来，径直站到了他的对面。
　　影子的脸部裂开一条缝，缓缓地张合，似乎在说话。
　　男女模辩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但不是从影子的位置，而是从灰石大公的口中，“年轻人的心思真是好猜。”
　　“只要稍加引诱，野心就会自己升腾。”还是灰石大公在说话，但这是他自己的声音，就仿佛是在用腹语在表演自问自答一般，“年轻的自信让他无所畏惧，只是稍加吹捧，就让他分不清自己的能力……居然还真的认为自己能比肩斯图亚特家族的小姑娘，那可是吾主也……”
　　灰石大公的脸色一青，仿佛是被强行捂住了嘴巴一样。
　　随后就听诡异的声音再次从他嘴里响起，“别忘了你的身份，怎能枉自议论主人。”
　　灰石大公嘴唇翕动，没有再说话。
　　接下来，又是诡异的声音借用了他的嘴巴，“图拉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那些愚蠢无知，又狂妄自大的家伙，”灰石大公的脸色阴沉，“陨星要塞的事才过去了多久，他们就全忘了，没有吸取一点教训，丝毫没有收敛。”
　　“名义上，我们和他们还是盟友。”诡异的声音说。
　　“你的字典里有盟友这个字？”灰石大公嘲笑道。
　　“至少现在，我们和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艾莉茜娅·斯图亚特，主人无法容忍她继续存在。”诡异的声音继续说：“而且我们也需要这些黑暗生物吸引世人的目光，以让主人的计划顺利进行。”
　　“我已经想好了对策。”灰石大公回答道：“你知道吗？盟友的作用不只是体现在正面对敌，还可以充当饵食。”
　　“你准备出卖他们？”
　　“不，是放任自流。”灰石大公笑道：“有一句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布洛尼的体虚脱力状态已经持续了两天，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只需睡一觉就好转。
　　因为她必须要分出相当多的力量去控制明镜湖，所以虚弱的状态反而有愈演愈烈的倾向。
　　按照她自己的推测，至少还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才能彻底掌控这个灵族的诞生之境，不需要再分出力量去操控。
　　“昨天我批准了默林的行进计划表，今天黑锤军已经和使节团一起出发了。”
　　虽然布洛尼状态不佳，但预定的黑锤军行程肯定不能拖延，于是艾莉茜娅就自行研究决定了。
　　“按照计划，他们要先到东堡和比琳达、维罗妮卡与玛米汇合。”艾莉茜娅一边跟布洛尼闲聊，一边搅拌着小勺，然后盛起一勺粥，举到了布洛尼面前，“张嘴……啊……”
　　“艾莉丝！”布洛尼有些羞恼的娇嗔道：“放在旁边就行，我自己能吃……”
　　“这套餐具我挺喜欢的，我可不希望它们再碎几个。”艾莉茜娅毫不犹豫地拒绝，“快点张嘴……啊～～”
　　以布洛尼现在的状态，自己是无法吃饭了。但她又不好意思让侍女服侍，这会让她觉得威严尽失，无法再在政务厅工作。于是在她打碎了两副餐具后，艾莉茜娅就主动接过了喂她吃东西的工作。
　　老实说，这种喂食Play还挺有趣的。
　　“唔！”布洛尼悄悄看了下房间另一侧正在看书的蕾蒂西亚，然后一闭眼，快速吞下了勺子里的粥。
　　在有旁人的房间里被人喂饭，同样是很羞耻的体验。大概是习惯成自然，布洛尼现在已经从原本的脸上布满红霞，变成只有耳垂后面微微发红了。
　　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嘛……艾莉茜娅心中暗笑，但她不敢笑出来，否则恼羞成怒的布洛尼绝对会几天不吃饭以示抗议。
　　似乎是自暴自弃了，布洛尼索性闭上眼睛，任由艾莉茜娅把勺子塞进自己嘴里，机械地一张一合吞咽起来。
　　房间归于安静，只剩下细微的咀嚼声，和骑士姬翻书页的声音，艾莉茜娅享受着这份静谧，心中却仿佛有一枚不知道剩余时间的定时炸弹，在滴滴答答的作响。
　　自从两天前和伊迪丝谈话后，她就没有再和布洛尼提起“界限”的事，而后者也同样默契的没再谈这些。
　　艾莉茜娅不知道布洛尼自己有没有察觉到这份凶险，察觉到自己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因为力量和位格不匹配而陷入自毁。
　　“艾莉丝？”
　　轻微的疑问声音打断了艾莉茜娅的思绪，布洛尼正眨眼看着她。
　　艾莉茜娅这才反映过来，自己走神了半天，勺子也悬在半空许久了。
　　“没什么，我在想妮娜和米娅留在金穗堡会不会有事。”艾莉茜娅笑着说道，重新将勺子递到布洛尼的嘴边，看着后者一脸羞恼地吃下去。
　　自己绝对不会让那种未来出现的，她在心中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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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合一的四千字更新。


第668章 米娅和妮娜
　　“好无聊啊！”
　　清脆的叫声在金穗堡的王宫里回响，米娅倒骑在椅子上，前后摇晃着，“我也想去图拉！”
　　“你去图拉干什么？添乱吗？”妮娜毫不客气地打击自己的挚友。
　　“喂喂，好歹我也是黄金阶位的潜行者，而且还能在很远的距离就探测出敌人的动向，怎么会是添乱？”米娅夸张地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尖，“有我在只会如虎添翼！”
　　“呵呵，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妮娜冷笑，“如果你也前往了图拉，明天南共体内就会有新的流言传出，比如导师冕下飞扬跋扈，傀儡操纵金穗堡，指使金穗女王为军中小卒……”
　　说到这里，妮娜停下来，看向瞠目结舌的米娅，“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变聪明了？”米娅揉了揉眼睛，“你真的是我的小妮娜？”
　　“一边去，什么你的小妮娜，肉麻死了。”妮娜撇了撇嘴，恶狠狠地问：“而且什么叫‘变聪明’了？你好好解释一下。”
　　“诶嘿，我的意思是您的聪敏才智都用在了炼金学识上，没想到您对政治也如此的敏感了。”米娅笑嘻嘻的跳下椅子，一个暗影步凑到了妮娜旁边。
　　“别在屋子里乱用暗影步啊！”妮娜翻了个白眼，“我平常只是不愿意想这些而已，实际上这些只要动动脑子就能想明白。”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淡然一些，心中却是抑制不住的得意。
　　自从比琳达丢下了自己的麦金利领，并且常驻金穗堡替米娅处理政务，妮娜就在礼赞教会的典籍馆里，恶补了许多有关政治的书籍知识。
　　作为米娅的挚友，妮娜可不愿意让自己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比下去……她和米娅的友情中，绝对不应该有第三人插足的余地！
　　看着米娅一脸的震惊，妮娜只觉得心情好极了。
　　但她很快就神色一紧，想起自己在读了许多政治典籍后，生出的隐忧。
　　“对了，我问你一个问题。”妮娜犹豫片刻，抬起头……然后她就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脑袋，“你什么时候凑过来的！”
　　“嘿，看你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打算吓唬你一下。”米娅嘻嘻一笑，往后拉开了距离。
　　“我真的要被你吓死了！”妮娜提高音量，掩盖着心中一瞬的慌乱——刚才的近距离之下，两人之间不过几厘米。妮娜脑海中不由自主回想起了某种微凉柔软的触感，那是米娅嘴唇的感觉，那也是妮娜第一次接吻的记忆。
　　对于她的斥责，米娅只当做没听到，笑着问道：“对了，你刚才想问我什么？”
　　妮娜将垂落的发丝挑回耳后，闭眼做了几次深呼吸，等气息平稳后，她认真注视着对方紫色的眸子，“你有没有在心中……嗯……记恨导师冕下？”
　　“诶？”米娅一怔，伸手就要去摸她的额头，“你发烧了吧？在说什么胡话？”
　　妮娜拍掉了她伸来的手背，“我在说正经的呢。”
　　“你还说你没发烧，我为什么要记恨冕下啊？”米娅不解地问。
　　“你现在可是一个国家的君主，完全不用听从任何人的吩咐。”妮娜说道：“金穗堡的国力在南方共同体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自从读了很多历史和政治书籍后，妮娜心中就一直惴惴不安，她怕自己的挚友和自己尊敬的导师冕下反目成仇——这在历史上并不少见。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米娅打断。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半精灵少女摆了摆手，脸上浮现出罕见的认真，“也就是你问了这个问题，要是其他人的话，我一定会怀疑是别有用心，想要挑拨离间。”
　　“诶？”妮娜一愣。
　　“哦对了，你不知道。”米娅挠了挠头，缅怀般的说：“当初我可是放出过豪言壮语，要‘替冕下偷一个国家’回来。”
　　“什么跟什么啊？”妮娜瞪着翠绿的眼睛。
　　“嘿呀，你也知道金穗堡的风气是什么样子，所以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想过什么成为这个国家的女王。”米娅耸了耸肩。
　　她的语气很轻松，但妮娜却能体会到其下隐藏的酸楚。
　　米娅继续说道：“后来在冕下的鼓励下，我有了扭转这个国家的风气，不让自己身上的事情重演的理想。现在能成为金穗堡的女王，切实向着这个理想迈进，我确实很高兴。但我也很清楚，这一切都多亏了冕下的帮助和支持。”
　　“而且说实话，我对权力什么的，确实没有太大的兴趣，只要金穗堡的风气能够扭转，我就很满足了。”米娅双手一摊，“我可是自由自在的游荡者，怎么可能一直被关在无聊的王宫里。”
　　听了挚友的回答，妮娜心中松了口气，只觉得一直压在胸口的重担消失了，浑身轻松。她甚至有了心情开玩笑，“是啊，只有《英雄传说》能关住你。”
　　“嘿嘿，其实不只有卡牌游戏。”米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谄笑道：“在你身边我也从不觉得无聊。”
　　“……”妮娜只觉得心脏“噗通”一声，她慌乱地站起来，将桌面上的笔记本用力合上，“我该出门了。”
　　“诶？快到午饭时间了，你要去哪？”
　　“金穗堡的炼金术师协会。”妮娜强压着嗓音，以免因为过度紧张而变形，“今天有一场学术讨论，他们对我发出了邀请。”
　　包括炼金协会在内，塔恩的各种超凡者公会都设立在湛蓝堡，并且在「罗恩之乱」中被一网打尽。后来又因为艾莉茜娅的刻意懈怠，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恢复元气，仍处于停滞的状态。
　　但金穗堡就不一样了，米娅的叔叔布莱恩并非丧心病狂，为混乱之潮准备的祭祀仪式也仅限于王宫附近，各种超凡者协会还保持着运作。
　　“他们怎么给你发邀请了？”米娅惊讶地问。
　　妮娜不满地佯怒道：“他们凭什么不给我发邀请？按照炼金协会的标准，单单是投影晶石带来的影响力，就足够让我晋升为正式的炼金术师了，更别提还有黑锤号！”
　　她这番话倒不是给自己脸上贴金，虽然投影晶石的原理并不复杂，但凭借卡牌游戏和晶影的成功，依然能算是一件有意义的炼金作品。
　　“可是黑锤号的核心不是冕下……”米娅的嘟囔声一滞，她从自己的挚友身上，感受到了凝如实质的杀气。游荡者的敏锐嗅觉告诉她，这时候一个字都不能再多说了。
　　“总之我该走了。”妮娜收回了在米娅脖颈徘徊的视线。
　　“好的好的，您一路走好。”半精灵少女用力点头，露出谄媚的笑容，“我等您回来用晚膳。”
　　妮娜轻哼一声，装作生气的样子，结果没过一秒，自己忍不住就先笑了，“贫嘴。”
　　几分钟后，翠绿色的倩影就离开了房间。米娅嘿嘿一笑，收起了自己谄媚的表情，随后悄咪咪地走到书架前，从角落里抽出了一本小薄册子。
　　《和亲密好友增进感情的59个金句》
　　“这本书上写的还挺有用嘛。”米娅小声嘀咕，“多背几句，以后再惹妮娜生气的时候就不怕了！”
　　……
　　完全不知道挚友正在“算计”自己的妮娜，在离开了王宫后，很快就来到了炼金公会——就在王宫正前的第一大道上，不愧是最富有的超凡者协会，比起在城郊的战士公会要强多了。
　　负责在前台接待的炼金学徒看了她的邀请函，立刻恭敬地说：“妮娜小姐，会议厅在左手边第三个屋子。”
　　妮娜道了声谢，便按照前台指的路，很快就来到了会议厅……这里已经坐满了人，只剩下几个位置还空着。
　　按照邀请函上的标码，她在第二排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这是个相当靠前的位置了，也不知道炼金协会是因为看重她的作品，还是因为米娅和导师冕下的关系……
　　又或是两者兼具？
　　虽然四周投来的探究视线，让妮娜感觉很不舒服，但她也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当初她也是经历了罗恩之乱，直面几百个血肉怪物，承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她干脆闭上眼睛，静静等待开始。实际上也没有等多久，剩余的几人就都到齐了——能成为正式炼金术师的，至少绝大部分都十分严谨守时。
　　“欢迎各位的到来……”
　　简单致辞后，金穗堡炼金协会的副会长就高声朗读：“半年以前，狮鹫帝国的传奇炼金术师，卡尔·威尔海姆阁下发表了《燃素论》，相信大家基本都已经读过了。
　　“在《燃素论》中，卡尔阁下提出了全新的概念「燃素」，它是存在于天地间的游离元素，但与我们熟识的火元素不同，燃素并非是火焰，却能成为火元素的动因——就好像木炭与火焰的关系。
　　“通过《燃素论》，狮鹫帝国的炼金协会开始了新的变革，短短的半年就出现了大量的炼金术师突破瓶颈。而那里的施法者们也基于燃素的概念，改良了一些火系术式，并取得了相当优异的成果。
　　“然而在我们南方，对《燃素论》的解读却依然在一个很浅显的水平，此消彼长之下，我们会错过这一轮炼金理论的变革。”
　　副会长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略作停顿，高声宣布道：“所以今天我们要交流的就是关于燃素的知识，希望各位不要敝扫自珍，互相增进对燃素的理解，向着真理迈出新的一步！”
　　他双手在半空虚握，一副“努力、加油”的造型。可惜的是台下的反应十分平淡，不过副会长似乎对此习以为常了，一点也不觉得尴尬，直接走回了第一排坐下。
　　——正经的炼金术师很少会因为言辞而热血上头，他们只会因为新的作品或者理论而激动。
　　在副会长坐下后，立刻就有一名坐在第一排的炼金术师走上讲台，开始讲述起自己对《燃素论》的见解。
　　这一次观众席的反应就热切多了，从周围小声的议论中，妮娜知道了正在台上的是一位黄金高阶，距离星耀也只有一步之遥的大炼金术师。
　　刚一开始，妮娜听得很是认真，然而没过一会儿，她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对方的讲述简直是漏洞百出，许多地方都经不起推敲。
　　妮娜隐约察觉到，在火焰、燃烧的领域上，自己比他们走得都更加深入，甚至可能……比那位卡尔传奇还要深入？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导师冕下传授的知识。
　　“……第二排中间，有着绿色长发的小友，你是有什么疑惑吗？”
　　厚重的声音打断了妮娜的思绪，她抬起头，发现其他人都在看着自己。
　　“刚才我看到你一直在摇头，是有哪里不对劲吗？”台上的炼金术师问道：“还是说你觉得我的见解有问题？”
　　“抱歉……”妮娜下意识开口，然而在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疯狂滋生。
　　于是她到嘴边的话音一转，改口道：“我并没有质疑您的见解，而是我觉得《燃素论》的阐述还不够深入。”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一刻，整座大厅内就像是投入了一枚炸弹，喧哗声几乎能掀翻房顶。
　　“这个女孩是谁叫进来的？”
　　“她是谁？居然在质疑传奇的研究成果？”
　　“太疯狂了！”
　　此起彼伏的喧闹声让副会长不得不站起来，用力挥动着一个小木槌，“肃静！肃静！”
　　这小木槌应该是个炼金道具，明明砸在空气中，却传出了响亮的声音，立刻就压过了喧哗。
　　“诸位，不要忘了交流会的宗旨，任何人只要愿意，都可以拥有一个沙漏的发言时间。”副会长平息了场内的秩序，随后就又看向妮娜，“那么妮娜小姐，你确定要继续说下去吗？你确定能为自己接下来的言论负责吗？”
　　“当然。”妮娜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她可不是只会死记硬背的傻瓜，实际上《化学》中提到的知识，她大多都尝试着复刻过实验，验证过现象。
　　而这才是她现在敢于站起来的底气所在——她清楚自己接下来的话是正确的，至少在能够验证的框架内是正确的。
　　站在讲台上，妮娜深吸一口气，缓慢讲道：“接下来我要说的是基于一种名为《化学》的体系，在化学的体系中，所谓的燃素并非是火焰燃烧的本质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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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在饿死后却穿越到未来世界，并且身份是富家千金？
　　有可爱的姐控妹妹，有开明的双亲，还没有什么家族纠葛、争权夺利，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鲜有体验过的“幸福感”让少女心里惴惴不安，难以融入新的环境。她就像一只野生的流浪猫，只能一点一点小心触碰，慢慢体会被爱的感觉。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美梦成真的故事。


番外·第七章
　　自从瘟疫开始肆虐，斯坦城的夜晚就变得格外安静，即使在水沟区这样的贫民窟也不例外，哪怕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也会尽量找一个无人的隐蔽角落，而不是随地在街道旁休息。
　　鞋跟敲击泥地的声音沉闷，在寂寥的街巷里飘荡，来自贫民窟的少女库洛伊亦步亦趋地跟在西尔维萨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明明是相当熟悉的水沟区街景，但在夜色笼罩下，却令她觉得格外阴森，那些紧闭的门扉里、那些晦暗的窗户后，仿佛都盘踞着择人而噬的野兽。
　　库洛伊打了个哆嗦，又加快脚步，和前面领路的西尔维萨拉近了些距离。
　　就在这时，西尔维萨突然停了下来，“我们到了。”
　　“欸？”库洛伊诧异地看着面前的废墟，在昏暗的月光下，只能看到一片焦黑的砖瓦残留，格格不入地夹在两座破旧低矮的小屋之间。
　　“已经被烧毁了吗？”库洛伊忍不住低语，她知道这里在两天前还是一座破旧却干净的小房子。
　　然而在两天前，这座屋子的主人就已经死了，在神殿前的广场被烧死。
　　“害怕了吗？”西尔维萨审视着眼前的少女，平静地说：“现在想退出还来得及，你家就在你身后的巷子。”
　　虽然对方没有嘲笑自己的意思，但库洛伊心中还是感到了被轻视。她踟蹰地咬着嘴唇，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我们要做什么？”
　　库洛伊知道她们是要探查魔女的巢穴，然而这都已经是一片废墟了，想必教会的神官也来净化过了，真的还能有什么发现吗？
　　“诅咒教派有特殊的藏匿方法，一些重要之物会被保存在隐秘的暗室中。”西尔维萨看出了她的疑惑，淡然解释道。
　　库洛伊似懂非懂地点头，“那我们要怎么……”
　　话音未落，她就见到西尔维萨从斗篷里掏出了几个小药剂瓶，鼓捣了一阵后，将一种亮银色的液体泼洒在了废墟上。
　　“真漂亮……”库洛伊下意识称赞，随后注意到西尔维萨的目光，连忙红着脸捂住了嘴巴。
　　西尔维萨收回视线，低声道：“以水银之王的名义……”
　　随着她的吟诵，银液缓缓流动，就像是蜿蜒前行的蛇，拉成一条长线，向着废墟内延伸。
　　“跟上，”西尔维萨说完，率先迈入了废墟中。
　　库洛伊略一愣神，发现已经快看不到她的身影了，也连忙追了上去。贫民窟的屋子都不大，因此废墟更是小得可怜。
　　没过一会儿，那团银色的液体就在废墟一角停下，盘成了一团。
　　“就是这里了。”西尔维萨说完，就见银色液体逐渐向地面渗入，勾勒出了类似地窖门的轮廓。她看了一眼四周，“我们进去。”
　　随后直接迈进了“门”中，整个人消失不见。库洛伊也有样学样，只觉得一脚踩空，再次回过神来，已经坐在了冰凉的地面上了。
　　熟悉的街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狭长的隧道，头顶上镶嵌着不知名的东西，散发出暗紫色的微光。
　　看到前方的银色身影，库洛伊才稍微感到安心，连忙站起来——这个隧道很矮，她都需要微微弯腰才能不让头发触碰顶端。
　　“跟着我，”西尔维萨听到了后面的动静，“注意不要乱碰。”
　　“好、好的。”库洛伊拘谨地回答，她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陌生的领域，作为一名普通人，在超凡者的世界里无比弱小，甚至连对抗的机会都没有，任何的疏忽都会要了她的性命。
　　两人一前一后，在暗道中行走了没多久，前方豁然开朗。
　　前方是一片空地，大约有一间屋子左右的空间，杂乱地摆放着许多东西，像是有人长期居住的样子。
　　但是这样的地方有必要让自己也跟过来吗？库洛伊的心中生出疑惑，她记得西尔维萨的说法是“有需要她协助的地方”。
　　库洛伊看向身旁的银发少女，想要寻求解释。然后，她就注意到对方的目光凝重，正盯着密室的上方。
　　带着好奇，库洛伊也顺着看了过去……然后，她只觉得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密室上方的屋顶，无数细长的黑褐色生物在蠕动着，在互相推搡着。借助着身后的微光，库洛伊仿佛能感觉到了它们那黏糊糊的、冰冷的表皮。
　　这恶心的一幕让她忍不住张开嘴，想要尖叫。
　　一只柔软微凉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将未成形的尖叫挡了回去。
　　“不要惊动它们。”西尔维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库洛伊混乱的思绪逐渐平复，点了点头，然后就感觉到西尔维萨移开了手。
　　自己该不会是用来吸引那些东西的诱饵吧？库洛伊的脑子里忽然崩出这样的念头，不由得心脏一紧。
　　“你的任务是那边的祭台，看到了吗？”这时西尔维萨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让她下意识一哆嗦。
　　“什么？”
　　“那边的祭台。”西尔维萨又重复了一遍，抬手指出方向，“祭台里应该有一本古旧的书、也可能是残页。总之是类似的东西，我需要它。”
　　“你不能自己拿吗？”库洛伊忍不住问。
　　“那个祭台会排斥我，只有你这样的人才可以。”西尔维萨平静说：“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我，现在转身离开。”
　　“我……答应了普莉希拉，也答应了你。”库洛伊这次不再犹豫。
　　这倒是让西尔维萨暗自惊讶，她还以为对方会像是先前那样再踟蹰一会儿呢。因此她的神色也柔和了些许，“不用担心，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库洛伊用力点头，小心翼翼的向前迈出了一步，同时担心地抬头看着上方。还好，那些蠕动的长虫没有反应。
　　绕过地上凌乱的摆设——库洛伊依稀觉得这比西尔维萨的家里还要拥挤，为了不乱碰东西，她走得很慢，花了不少时间终于来到了祭台前。
　　这座祭台十分简陋，雕刻着不知名的繁杂符号，以及一些库洛伊完全不认识的供品……但她却从中感受到了一份莫名的威严。
　　然而，在仔细打量了一圈这祭台摆放的东西后，她忍不住回头看向西尔维萨的位置，用力挥了挥手。
　　这里并没有西尔维萨说的东西！


第669章 妮娜的挖墙脚计划
　　时间从不停下脚步，即使是传奇、即使是伟大神力也不例外，除非是那位只存在于口口相传，从未有彰显过神迹、也从未有神像被发现的时间老人。
　　一个沙漏的时间转瞬即逝，妮娜的宣讲也进入了尾声。而台下的听众们，也从一开始的轻视，到渐渐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甚至会跟随着她的设问自行思索。
　　炼金交流会有一条潜规则，只要台上的讲述者没有允许，任何人在一个沙漏时中不得打断——这是为了避免出现高阶打压低阶的情况，造成新理论被扼杀。历史上就出现过类似的情况，导致许多伟大的理论晚了几十年才传播开。
　　头脑正常的炼金术师都清楚其中的危害，能来参加《燃素论》交流会的都是有一定水平的人，自然不会打破潜规则。
　　但是妮娜并不清楚他们的态度，又怕自己被中途叫停，因此毫不停歇地一口气将讲到了沙漏流光，才意犹未尽的停下。
　　台下，一片安静，没有任何的回馈，就连批判的声音都没有。
　　妮娜有些慌了，她在黑锤镇的时候，偶尔也会应导师冕下的要求，到「活动中心」里讲一些化学公开课，但面对这么多同行还是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难道自己失败了？妮娜沮丧地想，但她马上就打起了精神，他们听不懂是他们的损失，他们失去了可以抓住真理的机会！
　　就是可惜自己的锄墙角计划没法施行了，本来还想着借机从炼金协会里拐走一些人才去黑锤镇，妮娜很遗憾。随着管理的部门增多，她越发感受到了人才的重要性：化工厂需要人手、实验室需要人手，甚至就连她兼任的原力研究所，也需要有着极高学识素养的研究员。
　　单靠着黑锤学院的培养速度，妮娜觉得就是把自己分成一百个也不够用，因此她要从外界吸纳人才！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台下的听众们终于有了反应。
　　“简直是一派胡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炼金术师高声呵斥，“什么氧化、什么还原……你弄一堆生造词出来，无非就是故弄玄虚！收起你的这一套！这些只能哄骗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按照你的说法，难道我现在呼吸的是一大堆毒气吗？那我为什么没有在夏天就自燃？”
　　好吧，这也在预想之内，年迈的人总会相对固执，妮娜的目标本来就是中青年的炼金术师，哪怕他们的水平稍差，但思想更灵活，也更能接受新的知识。
　　“鲁道夫阁下，你的想法太武断了。”另一名中年炼金术师懒洋洋的开口，随后看向了台上，“妮娜小姐，我能听出你所谓的化学是成体系的东西……但是如果仅仅是理论体系的话，这里任何人都能自己编写出一套来。问题在于，你要怎么证明这一套体系能与物质世界相对应？”
　　“妮娜小姐，你那些氧化还原之类的生造词，我仅能大概理解到一些意思，但今天我们讨论是《燃素论》。”又有一位较为年轻的炼金术师站起来，诚恳地说道：“按照您的说法，火焰的存在是因为空气中存在一种名为氧气的东西，那您有办法证明它吗？”
　　年轻炼金师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响应，“没错，既然你说卡尔传奇的《燃素论》不够深入，那拿出你的证据啊！”
　　“《燃素论》可是切实让狮鹫帝国的施法者们改良了火焰类的术式，是已经被验证过的理论，你需要证明自己！”
　　面对着下面的质问，妮娜原本紧张地心情，反而踏实了许多。她不怕别人的质问和求证，反而怕他们不发一言就赶走自己。
　　无论是化学、物理，都是经得起质疑的知识。
　　“当然，我可以证明自己说的一切，但需要一些实验的器具。”妮娜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她相信在自己完成试验后，必然会吸引很多人来到黑锤镇，寻求更进一步的知识，然后……她就可以多出许多助手了！不用全都自己处理了！
　　“没有问题，妮娜小姐可能不知道，金穗堡的炼金公会拥有南地最完善的实验室。”副会长站起来，自豪地说：“这些都是在我成为副会长后，才建立起来……”
　　副会长的话没说完，就看到许多炼金术师已经走向了会议厅的大门，场面有些混乱。他不得不中断了自夸，又拿出小木槌，敲打着空气，“秩序！秩序！有序离场！”
　　很快，炼金公会驻地顶层，实验室已经被腾出来，交给了妮娜使用。原本宽敞的实验室里挤满了炼金术师，许多资历浅的年轻人不得不在门外垫着脚、踩在椅子上向内眺望。
　　“我需要一个能够承受强压和低温的干净容器，必须要足够封闭，水在里面不会漏出。还需要能够加压的道具，以及制冷的道具。”妮娜冷静说道。能够制取氧气的方法也很多，但大都需要一些特殊的化学制剂，妮娜也并没有随身携带。所幸氧气无处不在，即使用物理手段也能分离出来。
　　无非是条件苛刻了一些，但是应该没问题……吧？如果工具不齐全，妮娜就只能翻一翻自己的随身行李，看看有没有带适用的化学制剂了。
　　还好副会长所言非虚，很快就有人从库房里翻出了她需要的炼金道具，而且还是给了双份的。
　　“这是为了避免道具问题影响你的实验过程，另外驱动这些炼金道具的都是最上品的晶石，能保证铭文回路的稳定。”副会长解说道。
　　妮娜看了看自己手中奢华的道具，再想起自己在黑锤镇时，一份晶石要掰成两份用，拼死拼活才能从布洛尼手中申请到经费的情况，不由得感慨万千。
　　希望这次自己能多拉回去点人，以后就能多要点经费了，妮娜想着，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操纵起道具。
　　“我们都知道，水在烧开后会变成气体。但实际上对主物质界的绝大多数物质，这个现象都是存在的……”妮娜开始了第一次的“化学传教”。
　　========
　　第一更
　　11点之后还有一章！
　　gogogogo！我爱码字，早睡早起！
　　哦对凑点免费字数，免得月底任务量太大。毕竟这个月歇了三天，有一万二的字数要补。哦不对这个月是31天 那应该是有八千的字数要补！！
　　我每张只要多写一百字的免费！！我就能凑出来大部分！！到时候再加更一两章就够了！！就不用再熬夜码字，最后惨淡放弃！


第670章 妮娜的野望
　　根据热力学定理，压缩放热、膨胀吸热。
　　因此只要将空气在密闭容器内反复的加压、膨胀，就可以将温度降低到液化的要求。随后再根据沸点不同的原理，控温加热，就可以分离出纯粹的氧气。
　　对这一套流程，无论是每一步的操作要求，还是其中蕴含的理论，甚至更深一层的理论，妮娜都已经是熟稔于心。
　　实际上她觉得自己如果有必要的话，早就可以进阶到黄金巅峰，甚至星耀阶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了——毕竟炼金术师虽然也属于超凡职业，但进阶条件却比其它职业要容易多了。按照大陆的主流观点，炼金术就是给那些拥有启蒙种子的资质，但无法高质量修炼的“无能者”准备的。
　　炼金术师的依仗也并非自身启蒙种子里那少得可怜的能量，而是层出不穷、五花八门能应付各种情况的炼金道具。
　　用艾莉茜娅的话来说，炼金术师就是一个道具氪金流。
　　因此炼金术师的修习方式，往往就是根据自己研究的炼金术知识，选择一个方便利用的方向，然后突破。
　　但妮娜有了一些更大的野心，尤其是在她学习了物理，知道了物质构成，知道了「原子」的存在后，她就更不甘心于从现有的知识里挑一个进阶了。
　　基本上除了正经的工作之外，她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推算一个看起来想当简洁方程：E=mc^2，以及方程背后的理论延伸。
　　因为在导师冕下给她的教程里，描绘了一种名叫「核聚变」的反应链。而妮娜，想要以此为自己的星耀根基。
　　她连灵魂徽章的名字都想好了，「核子融合」。
　　以此为根基的话，传奇也不是梦！先前她研究大裂解术，想要用核裂变做星耀根基的想法还是太没有追求了！
　　人要有梦想！
　　自己可是注定要成为传奇大炼金术师的！只有核子融合才配得上自己！
　　这就是妮娜的小小野望了。
　　而现在只有忽悠更多的人才到黑锤镇，妮娜才能腾出空闲，继续自己的研究，甚至还可以分派任务，让别人帮自己研究！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妮娜暗自给自己打气，手上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那些围观的炼金术师虽然很有职业素养的尽量保持了安静，但屋子里的人太多了，哪怕是一人一句都会变得很嘈杂。
　　先让空气通过很长的一段低温管道，分离了其中的水分，靠着微风术式循环了一段时间，确保在容器中充满了，妮娜又通过制造低温的炼金道具，先给容器内降温。
　　这需要有一段时间，于是有人问道：“妮娜小姐，你刚才说所有物质都有三态，意思是说空气也有吗？”
　　“没错，这就是我现在要做的，让空气变成液态。”妮娜点头，“既然诸位都知道水加热会变成蒸汽，而空气也是一种气体，自然也能变成液态。”
　　“荒谬，我一辈子都没见过一次液态的空气，你怎么不说空气还能跟石头一样变成固态？”还是先前那名斥责妮娜的老炼金术师鲁道夫，他似乎也是德高望重，就在围观人群的最前排。
　　“确实空气是可以变成固态的。”妮娜微笑着点头，也不生气，“实际上我就知道空气中的一种气体变成固态的条件，而且在接下来的实验过程中也会出现。”
　　老炼金术师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对了，按照你的理论，空气中除了能够燃烧的氧气之外还有什么？”
　　“还有很多的气体，并且几乎都无法燃烧。”妮娜看了看，现在的温度似乎已经是降温炼金道具的极限了，收纳空气的容器瓶外已经结上了一层冰霜，“这些冰霜不会影响瓶子上的铭文阵列吧？”
　　她不放心的询问副会长。
　　“当然，请放心使用，这个瓶子上的「加固」铭文是我亲自雕刻……我对自己的雕刻手法还是很有信心，我借鉴了五种「固化」铭文的优点，混合……”
　　妮娜已经没听这位副会长后面的话了，同时也明白了这里的炼金术师都习惯无视副会长的原因……换成她天天和这位副会长打交道，估计也会习惯性地无视他。
　　“那么，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妮娜想起了以前导师冕下给自己授课时的口头禅，也有样学样起来。
　　铭文阵列的微光在容器外壁亮起，而容器的顶盖也开始缓慢的向内下压。
　　“我们平时见不到液态的空气，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空气液化的条件十分苛刻。”妮娜看着顶盖已经艰难地压到了一半，随口解释道：“需要极高的压力，以及极低的温度。”
　　随着压力继续增加，大量的热量从容器上发散，降温炼金道具的铭文回路已经满载工作了，晶石的消耗速度也逐渐加快。
　　当到达了某个临界点时，原本透明的空气中，一块块白色的结晶诞生了。
　　围观人群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呼道：“真的有固体！”
　　“难道空气真的是多种气体混合？”
　　“莫非她说的是对的？卡尔传奇……错了？”
　　“肃静！肃静！实验还没结束，不要乱下定论！”副会长掏出木槌，不过他考虑到旁边的实验道具，这次没锤空气，而是砸了砸自己的手心。
　　随着压力继续增加，容器已经开始了微微颤动，上面雕刻的铭文阵列光芒大作，妮娜暗自捏了把汗，她还真怕这东西炸了。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容器一直在颤动，但那副会长还真没有乱吹嘘自己，杯壁确实保持了完整。
　　“已经是五十倍标准水柱压了，还不行吗？”副会长在旁边擦着额头的冷汗，胆战心惊地看着自己雕刻的铭文。
　　标准水柱压是炼金术师们常用来计算压力的度量单位，是特定高度的水柱产生的压力，基本和大气压相同。
　　“差不多了。”妮娜点点头，先操作容器内的铭文阵列，里面分出几根光路将干冰“捞”了起来。随后，妮娜取消了整个容器的加压。
　　砰——
　　整个容器瓶都震了起来，瓶表面更是出现了明显的裂纹。
　　然而在瓶底却可以清晰的看到一些浅黄色的液体。
　　实验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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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比预计的11点出头要晚了一点。
　　原因是我想这章写完整个实验。
　　结果写完发现都要两千五百字了。
　　所以剩下的五百留着明天更新用！四分之一的章节呢！


第671章 我的导师是……
　　“难道卡尔传奇……真的错了？”有人颤声问道。
　　然而他没有得到回答——惊呼和倒吸气的声音在实验室内此起彼伏，所有的炼金术师都瞪着眼睛，一眨也不眨，生怕错过妮娜接下来的动作。
　　最后的步骤是分离，妮娜先在低温下取出了干冰（这些白色细碎结晶刚被拿出来，就有许多炼金术师抢着想要近距离观察），接下来需要逐步提升容器内的温度（但依然是零下百度）。
　　这一步必须要精密，避免温度升过了头。
　　液氮最先化作气体，被妮娜收集在了早就准备好的小瓶子里，而原本的浅黄色液体，现在也变成了淡蓝色，体积更是大幅缩减。
　　“到现在，我已经完成了空气是由多种气体混合而成的证明。”妮娜拿着收集好的氮气瓶，看向围观的众人。
　　“是啊，您说的对！赶快开始下一步吧！”
　　“您不是说氧气才是燃烧的根本吗？您快继续啊！让我们看看啊！”
　　炼金术师们不知不觉间已经给妮娜加上了敬称，连连催促着她进行下一个步骤，一副望眼欲穿的样子。即使是之前最为顽固的鲁道夫，这时候也没有说话，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小空瓶子，仿佛能看出花来。
　　“想要证明氧气才是燃烧的动因很简单。”妮娜微微一笑，将一根小木棍点燃，扔进了装着液氧的瓶子里。
　　嘭——
　　沉闷细微的声音响起，火苗瞬间暴涨，扩张的火焰充斥了整个瓶子。
　　人群中响起了一阵骚动，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连那位副会长都忍不住往前凑，一张脸都快要贴到瓶子上了。
　　“你挡住我们了！”他的身后群情激奋。
　　“哎呦，谁再踹我？”副会长忽然身体一踉跄，恼怒地看向身后。
　　“但这也可能是因为……燃素！”鲁道夫死死地盯着爆燃的火焰，“《燃素论》也能解释这一点，这滩蓝色液体是气体压缩而成，因此蕴含更多的燃素。”
　　“好吧，至少你已经承认了空气是由多种气体混合。”妮娜耸了耸肩，对这种顽固的家伙，她本来也没报招揽的希望。
　　鲁道夫面色阴沉，没有出声。
　　“想要证明燃素错是错的很简单，因为这里还有一瓶气体。”妮娜将装有氮气的瓶子倒着拿起，“按照燃素论，这里应该也充斥着一定量的游离燃素才对，但实际上……”
　　她又点燃一根小木棍，打开瓶塞，将木棍塞进去。
　　几乎是瞬间，火苗熄灭。
　　“……木棍根本无法燃烧。”妮娜的嘴角微微上翘，没再去管鲁道夫，而是面向了其余人，“真正的燃烧动因是一种气体，氧气。”
　　房间里已经沸腾了！
　　“卡尔传奇居然真的错了！”
　　“不是燃素，而是氧气！所以风与火类的法术可以互相增强，因为风推入了大量的氧气！这很可能改变所有的火系铭文阵列！”
　　“妮娜阁下，我以副会长的名义，邀请您做一场报告讲座！”
　　“妮娜阁下！请问您所说的《化学》里还有别的内容吗？”
　　“妮娜阁下，您还收徒弟吗？其实我只是长得老，实际年龄比您还小，您不用有压力！”
　　抛去最后那段微妙的喊话，其他人的情绪都已经被调动起来了，妮娜见时机成熟，抬手虚按，示意众人安静，“《化学》里当然还有其他的内容，实际上我刚才的演示仅仅是《初等化学》里的知识——氧气虽然是燃烧的动因，但却并不都城是真正的本质。”
　　“是您先前提到的氧化还原反应吗？”立刻有记忆好的人叫道。
　　“没错，在中等、高等化学中，还会有更为本质的解说。这些知识都在黑锤镇中，只需要前往黑锤镇定居，无需拜我为师就可以得到学习的机会。”
　　辛苦做了一场实验，为的就是现在的这一刻了！只要招揽到足够多的人才，妮娜才有更多的时间去进行自己的研究。因此她又加了一把劲，继续开始了画饼：“并且我的导师并非只教授了《化学》，探究世界本质的道路也并非一种，而是相辅相成。在我最近研究的《高等物理》中，还有堪比太阳伟力的高深知识。”
　　“堪比太阳的伟力？”
　　“您的导师是谁？”
　　“一定是一位伟大的传奇吧！”
　　“我的导师便是礼赞之神在地上的代行者，南方共同体的总务理事、塔恩的守护者、黑锤镇的领主——”妮娜骄傲地宣布道：“艾莉茜娅·斯图亚特冕下。”
　　******
　　鲁道夫精神恍惚地回到了家中。
　　“父亲，您今天不是去参加太师祖的《燃素论》的交流会吗？怎么回来晚了？”一名年约三十的英俊男性走出来迎接。
　　“莱特宁……”鲁道夫的声音干涩，看着自己的女婿，并且也是自己最为喜爱的徒弟，“凯特呢？”
　　“她在照顾艾玛，”莱特宁英俊的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疲倦，眼底是厚重的黑眼圈，似乎很久没有安稳休息过了，“艾玛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在您离开的时间里，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看到她化作了一条纯粹的火蛇……”
　　略作停顿，他希冀地看着鲁道夫，“父亲，太师祖的《燃素论》怎么样？能解决艾玛的问题吗？”
　　“我可怜的小艾玛……”鲁道夫捂住脸，呢喃着自己孙女的名字。
　　在他对面，莱特宁的脸上渐渐露出绝望，“《燃素论》也对艾玛的「火元素寄生体」没办法吗？”
　　“《燃素论》里确实有关于火元素生命的篇章……”鲁道夫的声音透过手掌，显得十分沉闷，“但如果《燃素论》的基础就错了呢？”
　　“太师祖的《燃素论》是错的？”莱特宁惊骇地瞪着眼睛，“他可是传奇炼金术师，这不可能啊！”
　　鲁道夫没有回答女婿的问题。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做出了艰难的决定，“你愿意和许多人一起去另一个地方，重新学习新的理论知识吗？也许她们传授的知识能帮助艾玛……”
　　=========
　　第一更。
　　本来这章挺早写完了，按理说第二章也应该早就写完了。
　　但是这个世间上总有一些鱼，一经遇合就会想要摸——谨纪念于红尘中相遇的摸、鱼、法、则。


第672章 panzer vor
　　图拉公国是个近乎四边形的版图，最为富庶的中土由大公直辖，有着山脉丘陵地形的边界四境则交给大伯爵来卫戍。
　　正常情况下，四境大伯爵就是图拉中土的最坚实防线，富庶的中土让大公有着足够多实力，而充足的自治权和姻亲关系也让他们没有背叛图拉大公的理由，所以图拉中土的守备并不算森严，堡垒和要塞只是零星分散在几处险恶之地。
　　但是恐怕缔造了“四境大伯爵卫戍中土”制度的图拉先君，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不肖子孙会威严尽丧，失去了整个东境的归属权，以至于东方的门户大开。
　　就在曾经的图拉东境，现在已经宣布独立的麦金利领，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正在缓缓前行，他们排成一条长队，队列整齐划一，犹如蜿蜒的长蛇。
　　金丝勾边的暗红底色旗帜在队列的最前方飘扬，旗面上绣着镰刀与燧发枪交叉的纹样，最下方银线交织的「黑锤第一军团」十分显眼。
　　经过几次的扩建，如今的黑锤军已经有八千余人，可以名副其实的配上“军团”的名号了，和刚成立时的几百人简直是天壤之别。
　　默林对此的感受尤为明显，他站在一辆蒸汽战车的顶部，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蛇，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不仅是人数增加，使用的武器装备也是和从前大不相同：栓动步枪、木柄手雷、单兵榴弹……这些还是单兵武器的变动，而炮兵营也将14磅野战炮换成了83口径的18磅野战炮。
　　当然，这些无非就是装备升级，真正的变化还是自己乘坐的这个家伙，默林用力拍了拍自己身下，铁皮发出了沉闷的回响。
　　蒸汽战车-II型改，代号“犀牛”。
　　和曾经只生产了4辆的验证型号不一样，II型犀牛已经是列装黑锤军的正式载具了。强劲的蒸汽机让犀牛的车身坚固无比，甚至总重量比黄金阶骑士与坐骑的铠甲全部加起来还要高。这带来了无与伦比的防御力，其中掺杂的厌魔金属也让它具备了一定的法术抵抗能力。
　　原本装在试验型战车前的钢钉挡板被取消了，变成了类似战船撞角的尖头倾斜设计，据说可以减少正面所受的攻击。
　　默林对此感到很遗憾，因为那种挡板实在是太有安全感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改变是为了给新的结构腾出空间：车载40口径火炮。
　　妮娜小姐简直是个天才，成功将火炮安装到了蒸汽战车上面！
　　虽然只能攻击前方的目标，或者进行微小幅度的左右调整；口径也比炮兵营的小了两圈；而且因为车内存放弹药，导致十分拥挤……
　　好吧，即使有许多的缺点，默林还是极其喜欢新的犀牛型战车。只可惜还是产能受限，冕下批准了四十辆，但黑锤军目前只列装了九辆。
　　默林以前都没有发现，蒸汽机的轰鸣是如此的悦耳。
　　随着军队前行，天色渐沉，远处隐约可以看到一座村落，以及上空的袅袅炊烟。
　　“传我命令，”他收回了眺望的目光，唤来了传令兵，“前队准备扎营、造饭。今天就在这附近过夜了。“
　　这种小村子显然不可能容纳黑锤军的人数，所以默林也没打算进村，直接就选取了一片视野宽阔的平坦地势，就地扎营休息。
　　经过了一整天的行军，他们已经离开了伦达领（就是在上次与东境的战争中，割给塔恩的边境领土），现在处于麦金利领内，距离东堡还有一天左右的路程。
　　“目前一切都还在行程表的预计之内。”默林松了口气，老实说第一次独自率领军团，他自觉压力还是很大的。
　　和冕下选派的使节团交流了一下，却认他们没有什么问题后，默林召集了手下的中级军官们开会。
　　“我们现在已经离开了塔恩的国土，因此晚上的岗哨、巡逻必须要安排好，不能出现疏漏。”默林严肃地说道：“毕竟我们这次的敌人中有黑暗生物，绝对不要掉以轻心。”
　　“是！”众人齐声应和。
　　随后默林将地形图在众人之间摊开，开始分配起各自负责的区域。、
　　等众人都记下了要负责安全的区域后，他又开口道：“我们离开黑锤镇也有五天了，各位和灵族的交流进行的怎么样了？有掌握好沟通的方式吗？”
　　一边说着，他一边拿出了一枚红褐色的矿石。
　　这是在黑锤军出发前，冕下亲自交给他们的，据说里面寄宿着名为“灵族”的生命体，可以帮助他们识别黑暗生物。
　　只不过这种生命体有些特殊，是神奇的精神体，因此要通过这种名为灵精石的矿物做媒介。
　　“报告长官，我这边的灵精石有些问题！”
　　“什么？”
　　“我这里的两名灵族，他们……他们……”
　　“利索点，说。”默林皱眉催促。
　　“他们是话痨……结果我这里的大队长都不愿意拿着灵精石了，全都让我拿着。”汇报的军官苦着脸，“他们看到什么都好奇，一路上在我脑子里叽叽喳喳个不停，比铁蛋家的婆娘还烦人。”
　　这立刻引起了一阵哄笑，有一名军官说道：“哈哈哈哈！那我可比你好多了，我这里的两名灵族特别沉默，几乎都不和我们交流的。”
　　默林也是忍不住笑意，他挥了挥手，“好了，既然没别的事就解散，别忘了叮嘱晚上巡夜的小队都带上灵精石。”
　　“是！”
　　……
　　夜色降临。
　　才刚出了冬季，夜晚的室外依然有着浓重的寒意，更何况是在几乎无人居住的荒地了。但黑锤军的士兵们仍然兢兢业业地走在在自己的巡逻路线上，双手持枪，全神贯注，毫无松懈。
　　巡逻队长走在最前面，他一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虚按在腰上的红褐色矿石上面，警觉地打量着四周。
　　他们小队的巡逻路线在那个小村落附近，离着远远的能依稀看到村子那的亮光，算是让人比较有“安全感”的路线了。
　　忽然，巡逻队长的心中闪过一丝怪异感。
　　远处的亮光正在逐渐放大，这是……有不明身份的人在接近！
　　=============
　　第二更！！！
　　今天比昨天更新要晚！！
　　明明今天第一章比昨天写得快多了【因为存了五百字
　　果然，摸鱼是原罪，不能摸鱼！！


第673章 遭遇战与碰瓷
　　闪烁的火光正在逐渐接近，巡逻队长示意队员们停下来，做好警戒。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思考，在这深更半夜的荒郊野岭，正常人都不会跑出来遛弯。
　　他的队员们得到示意，立刻改变了站位，面对着火光的来向做好了准备。同时重复起往常训练了无数次的动作：拉开步枪的保险，并握好了木柄手雷，随时可以抛出。
　　而就在他们完成了准备的时候，那闪烁的光亮也已经走近了一些，借助着些微的光亮，隐约能判断来者是一男一女。
　　“诸位大人，不要攻击我们！”其中那个壮硕的男性身影高声叫道：“我们是旁边村子的住户！”
　　“站住，你们想要干什么？”巡逻队长喝问道。
　　“我们村子里看到诸位大人在村外扎营，便做了些吃食送与您们。”男性大声回答，语气中透漏着讨好。
　　跟在他身后的女性也抬起手，晃了晃拎着的木盒作为证据。
　　村子为了避免被路过的军队“顺手”劫掠，因此主动送上钱财物资等等来讨好……这并非很稀奇的事情，但巡逻队长还是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协调。
　　他微微皱眉，按照《初级军官必背宣传语》的记载，高声道：“不用了，我们是来自人民的军队，不会拿取一针一线，你们可以放心。”
　　“诶呀，这位军爷大人，其实我们村子还有件小事情，想要求你们帮忙。”那男人又往前走了两步，“最近村子西边出现了一只野兽，伤人无数但我们又抓不到它……”
　　作为从黑潮时期就参加黑锤军的老兵，巡逻队长已经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数次直面生死的经历，带给了他敏锐的危险嗅觉。
　　这并非是超凡力量，而是人类五感锤炼的结果，是五感将一些细枝末节的信息综合处理后，回馈给大脑的“直觉”。
　　因此在对方两人距离得更近，隐约能看清对方的面孔时，巡逻队长心中莫名一紧，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盛夏的时候，突然进入冰窖里，全身都是一个激灵。
　　巡逻队长下意识摸向了腰间的灵精石（他们被分配到的是一位话痨灵族，所以巡逻的时候，他都是尽量避免触碰灵精石），几乎是在摸到的一瞬间，他叫道：“开火！”
　　话音未落，他就把腰间的木柄手雷摸出来，抡圆胳膊奋力扔向了那两人的位置。
　　而在他身后的队员们听到命令后，也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完成了相同的动作，七八个木柄手雷划破夜空，砸了出去。
　　手雷扔出去后，他们就不再管是否命中，立刻开始寻找掩体，避免被碎片波及到——对于现在的黑锤军而言，已经有着一整套对应不同情况的标准流程，小规模遭遇战先扔木柄手雷，就是其中的一种。对应到大规模战争就是先来一轮火炮齐射。
　　几秒钟的时间，巡逻队员从投掷到躲避行云流水，以至于那一男一女都还处于懵怔的状态，木柄手雷就跟下雹子似的，“糊”到了他们脸上。
　　轰轰轰——
　　连续的爆炸声响起，他们两个人的脑袋被炸的血肉模糊，身体也是千疮百孔。
　　这和他们预计的不一样！
　　他们可是最善于潜伏的黑暗生物！即使是超凡者只要不高于他们的阶位，也不可能在这个距离识破他们的伪装！
　　这些卑劣痴愚的普通人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本来他们都已经做好了计划，只要近到巡逻队员的身边就立刻暴起发难——在近身的情况下，这些凡人应该是毫无抵抗力就被会他们制服，然后他们就可以伪装成巡逻队的样子，混入黑锤军内部，等将来关键时刻倒戈一击。
　　这应该是无懈可击的计划！
　　他们已经吸取了同族的教训，清楚知道这些凡人借助着手中的武器，能够发挥出超凡者的杀伤力，但在无法使用武器时，依然是可以被他们随意揉捏的凡人。
　　所以他们才装作了普通村民，而以他们的伪装能力也不该被识破才对，所以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难道这些士兵已经嗜血残暴到会随便对遇到的平民攻击了？
　　这简直比他们黑暗生物还要丧心病狂！
　　就在他们因为身份被识破而愣神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了几个金属疙瘩砸到了自己脸上。
　　虽然没有防备，但黑暗生物的生存能力不是吹嘘出来的——他们那被炸开的脑袋、飞散的血液和脑浆全都飞了回去，连个疤痕都没留，就仿佛时间倒流了一般。
　　他们没有敢装死偷袭——根据情报，上一个想要诈死的同族，连骨灰都被扬飞了。
　　夜空中绽放开了明亮的火花，这是那些士兵在给军营报信。
　　两名黑暗生物对视一眼，因为这番“起死回生”，他们的身份已经暴露无遗。男性黑暗生物道：“撤退？计划失败，没必要和他们纠缠。”
　　女性黑暗生物点头，她成为黑暗生物的很大原因就是想活得更长，所以没有必要的话，她是一点都不想战斗。
　　尤其是他们很清楚那些黑锤士兵手里武器的威力，强行冲锋的话，就算能把敌人全灭，他们自己也会受到重伤……而敌人随时有可能出来增援。
　　“尼古拉斯说过，他们使用的火枪在一百步的距离才能对我们造成伤害。”男性黑暗生物一边说，一边呈“之”字形移动，身形在月光下影影绰绰。
　　女性黑暗生物点点头，火枪在图拉南境也有装备，所以尼古拉斯的消息应该是可信的。
　　两个黑暗生物与黑锤军的距离迅速拉远——他们的距离本就不近，否则就能暴起发难了。
　　几秒钟后，双方的距离就超出了百步。黑暗生物稍微松了口气，刚才被手雷糊脸虽然不是致命伤，但断头重生也是消耗很大。这让他们一直处于虚弱的状态，全速逃离这一段也是不小的负担。
　　连续的枪声在背后向后，但他们并不担心，因为这个距离根本就不会……
　　咻！
　　男性黑暗生物只觉得大腿一痛，一朵血花在月光下溅开，洒落在地面上。
　　更多的子弹从他们身边穿过，破空的声音清晰无比。这时候他们意识到，尼古拉斯的情报出了疏漏。
　　“该死！”女性黑暗生物咒骂。
　　再继续把后背露给敌人是很不明智的了，哪怕有着夜色的掩护，敌人的命中率并不高，但谁知道下一颗子弹会不会刚巧打爆了他们的心脏？
　　然而这时候再反杀回去，也是愚笨的选择——他们才刚主动拉开了距离！
　　陷入两难抉择的黑暗生物把心一横，身上爆发出了一层浅薄的血雾。
　　为了去掉身上的血腥味，减少被发现的概率，他们特意驱散了体内储存的大部分血雾，这时候再用血雾护体，无疑是让他们本就虚弱的状态雪上加霜。
　　噗——
　　一声闷响在血雾屏障上响起，女性黑暗生物心中庆幸，幸好她不计损失开启了血雾，否则这“小概率情况”就真撞到她身上了。
　　但她旁边的同族就没那么幸运了，连续被几次子弹命中，在冲击力的作用下，他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无法维持平衡，摔倒在了地上。
　　“帮我！”
　　听到同族的声音，女性黑暗生物一个折返，到了他的身旁。
　　然后在他希冀的视线下，抬起修长健美的小腿，把他踢向了后方。
　　“抱歉了！带着你我也跑不远，不如你替我缠住他们！我会替你报仇的！”女性黑暗生物无视了同伴怨毒的咒骂，速度再度暴涨。
　　在她的身后，爆鸣与轰炸连续不断，但她的同伴确实起到了应有的效果，再也没有子弹打到她的身上了。
　　后方的动静越来越弱，直至消失不见，女性黑暗生物松了口气，她安全了。
　　她现在要尽快返回村子，然后联系同族，把情况有变告诉他们。
　　然而就在这时候，前方传来了轰鸣声。泛着清冷光泽的钢铁怪兽冒着烟雾，朝她的位置冲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女性黑暗生物本能地感觉不妙，立刻改变了前进的路线。
　　但左边、右边，乃至于后方都出现了相同的轰鸣，以及在月光下渐渐显出身形的庞然大物。
　　犀牛发出了叫声：轰！
　　……
　　血雾在持续了几秒后，终于消失不见了。
　　巡逻队长又不放心地朝着那里打空了弹匣，顺带把木柄手雷也全部扔过去，才带着队员们谨慎地走过去。
　　“小心一点，黑暗生物都狡诈还生命力顽强。”他一边吩咐队员，一边按住腰上的灵精石，向话痨灵族道谢。
　　先前多亏了灵族帮忙辨别，巡逻队长才会果断下令开火，打了黑暗生物一个措手不及。虽然他本来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估计还会再观察一下，这就很可能给黑暗生物可乘之机了。
　　得知眼前的男性黑暗生物已经彻底没了气息，并且灵族也通过他们独有的精神交流，告知了默林长官另一个黑暗生物的逃脱方向，巡逻队长才有心情观察自己的敌人。
　　这大概是死得最憋屈的黑暗生物了，真正的死因是同族的出卖。
　　不过这些与黑暗为伍的家伙，做出什么寡廉鲜耻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逃脱的那个黑暗生物也被抓住了，马上会有犀牛来接咱们。”巡逻队长看着地上的一坨烂肉，有些发愁该怎么处理。
　　******
　　黑锤镇，丽莎·蒙德正在执勤。
　　因为艾莉茜娅冕下的既定政策，也就是「集村并镇」，黑锤镇一直都在接收来自塔恩的移民。这就导致黑锤镇的人口越来越多，互相之间不认识的人也愈来愈多。
　　如果是认识的熟人，哪怕只是一面之缘，在出现摩擦时也以理性商量为主，但如果是完全的陌生人，那就容易演变成争端了。
　　因此黑锤镇的警察局才设立没多久，就已经成为了镇上工作最繁重的部门，仅次于政务厅。
　　警察们不仅要在镇上巡逻、维持秩序、调解纠纷，还要负责带着走丢的小孩找父母，又或者是给人指路——毕竟黑锤镇现在已经有三个区域，说是城也不为过了，第一次来的人很容易迷路。
　　丽莎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教皇会说“警察不仅仅是维持治安而已”。
　　虽然辛苦，但丽莎却有种乐在其中的感觉。
　　她喜欢这里。
　　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活力，她喜欢看到黑锤镇每一天都在变得更好，这让她觉得自己的努力工作有了意义，而且也让她生出“与有荣焉”的感觉。
　　毕竟没有他们这些警察辛勤努力的话，黑锤镇就不可能保持现在的平和了吧？
　　而这里的大多数平民也都能理解他们的付出，当丽莎穿着制服走在街道上时，能收获到很多致敬的目光。
　　这也让丽莎在工作时更加有动力。因为她能确实感觉到，自己维持的法律威严，能让这些平民的生活更顺畅。
　　好吧，丽莎承认，自己以前还是带着一些小偏见，成为警察的初衷是想要维护父亲投入心血的法律条文。但现在她觉得这些黑锤镇的居民也确实值得她付出努力……嗯，至少这些能理解她的辛勤的人是值得她来守护的！
　　但丽莎绝对不承认自己先前错了，因为黑锤镇和别的地方不一样，这里的平民也都能读书能写字，是知书达理的人，和那些目光短浅的平民截然不同！
　　能读能写，即使是平民，也不能算是普通的平民了。
　　那么，将造成黑锤镇和其它地方的平民不同的原因是什么呢？丽莎对此心知肚明，教育，那位教皇冕下丝毫不担心聪明的领民会反抗，反而努力提高他们的知识水平，甚至还主动立法保障他们的权利。
　　这种在其他贵族眼里“愚蠢”的行为，非但没有让黑锤镇变得一团糟，反而赋予了这个地方更强大的动力。
　　——如果是刚到黑锤镇的时候，丽莎还理解不了这么深入，但现在她能理解了。
　　“诶呀！”正在走神的丽莎只觉得眼前一暗，她下意识叫出声，连忙刹住了脚步。
　　还好，差点就撞到人了——而且对方还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真要是撞到了的话，后果很严重。
　　“对不起，吓到您了，您没事吧？”丽莎连忙询问。
　　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看着她，愣了一会儿，随后在丽莎的注视下，缓缓躺到了地上。
　　丽莎懵了。
　　她发誓，自己绝对没有碰到对方啊！
　　========
　　四千二百字的二合一更新！！
　　我发现快到200万字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可怜的小丽莎遇到了碰瓷，就很惨。
　　还有，前面创作出世界名画《蕾蒂西亚在看书》的带画家，你是想笑死我，然后替我写全勤吗！
　　有人请画家画了一幅《蕾蒂西亚在看书》，到了验收的那天，他看到上面画着教皇在喂布洛尼喝粥。他问道：“蕾蒂西亚在？”
　　“蕾蒂西亚在看书。”画家回答。


第674章 小姑娘多来玩
　　看着躺倒在地上的老人，丽莎都懵圈了。
　　她承认自己刚才是走神了，但自己也绝对没有碰到人啊！
　　这要是处理不好的话，明天……不，今天晚饭的时候，镇上说不定就有“警察蛮横无礼，撞到孤身老人”之类的小道消息流传了，这会抹黑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警察形象。
　　就在丽莎失神的时候，躺在地上的老人开口了，“那个……小姑娘，能帮老婆子一把吗？把我拉起来。”
　　说着，她伸出了枯槁的手臂，手背上布满了褶皱。
　　“哦，好的！”丽莎如梦初醒，连忙半蹲着握住了对方的手。
　　在她的搀扶下，老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谢谢你啊，小姑娘。”
　　“没事没事，是我不好，让你受惊了。”丽莎暗中松了口气，还好这位老人比较通情达理，否则一旦闹开的话，这里人来人往的，可不好处理。
　　心神放松后，丽莎作为警察的职业素养再次占了上风，她习惯性问道：“对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这是要去政务厅呐。”老人颤巍巍地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土，“小姑娘，你知道政务厅该怎么走吗？”
　　为了弥补自己刚才险些犯下的错误，丽莎主动说道：“我带你去吧。”
　　“诶呀，那可真是谢谢你了。”老人浑浊的眼睛看着她，咧嘴笑道：“老婆子还正发愁呢，我这初来乍到，一个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人家，你的家人呢？”丽莎皱眉道。
　　“他找工作去了，说什么要赶快有生活来源。就让我去政务厅登记了。”
　　“你们是刚来黑锤镇定居的？”丽莎恍然，最近确实又有一批人口迁徙到了镇上，中央区几乎已经住满了，以至于原本的黑锤镇老区也临时搭建了许多石板房。
　　“对，我和我儿子。听说这里的领主大人和善，给谁都能有一口饭吃。”老人笑道：“我呀就希望儿子能饿不着，最好再娶个老婆。”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政务厅的方向走，在路上丽莎知道了对方的名字，穆尔莎，原本是塔恩边境的渔民，但丈夫和长子在一次出海时遭了难，只剩下她和不会打渔的小儿子搬到了黑锤镇来。
　　丽莎发现穆尔莎的腿脚不是很灵便，每次迈步都显得很僵硬，仿佛膝关节无法打弯儿，必须绷直了走路。这也就导致了穆尔莎走路时左右摇晃，很不稳当。
　　“这是我年轻时候落下的病根了，老了以后就变得更严重了。”穆尔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主动解释道：“尤其是到了阴天下雨的时候，腿疼的厉害，想要走路都很困难。”
　　“礼赞教会的牧师经常会来镇上帮助居民，如果有机会碰到的话，你可以找他们试试。”丽莎说完停下脚步，“我们到了，这里就是政务厅。”
　　作为警察，丽莎已经来过政务厅好多次了，因此直接带着穆尔莎到了登记住户的业务台。
　　负责的书记员是个年轻男子，正在低头写着什么，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立刻眼前一亮，露出笑容：“啊，是丽莎小姐。”
　　“今天不是珍妮当值吗？”丽莎好奇道。
　　“珍妮有事，请假了。”书记员回答道：“丽莎小姐是要办什么事么？”
　　“是这样的……”丽莎指了指穆尔莎，把事情说了一遍。
　　“居然还有漏记的吗？我还以为都登记完了，今天早上接班的时候小约翰还说已经两天没有人了……”书记员一边嘟囔，一边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登记表，“既然是丽莎小姐带来的，这次就算了，以后如果有什么政务厅的通告，记得早些来办理……你叫穆尔莎，你儿子叫厄尔多，曾经是渔民对吧？”
　　一刻钟后，书记员将两份证件交给了丽莎，“一周后会有政务厅的人去她家复核，别把这两份证件丢了。”
　　丽莎道了声谢，将证件收好，带着老人离开了政务厅。
　　办理完登记后，丽莎本想直接告辞——她还有巡逻维持治安的工作要做——但看着穆尔莎腿脚僵硬的模样，她实在是不太放心。况且真要是在回去路上出个什么事，最后还得她这个警察前去处理。
　　所以她就决定先把对方送回家。
　　这一举动自然又获得了穆尔莎的感谢，丽莎倒是已经习以为常，解释道：“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是黑锤镇的警察。警察的职责和工作就是……”
　　当她巴拉巴拉说明了警察的日常工作时，两人已经来到了穆尔莎的住址。
　　正如丽莎猜测的那样，穆尔莎也住在临时的石板房里，这种石板房是由预制的水泥板拼合而成，不适合长久居住。
　　“这两张登记证别弄丢了。”丽莎叮嘱完，指着自己的制服，“我就先走了，如果在平时遇到什么争端，可以找和我穿着一样的人。”
　　然而，穆尔莎抓住了她的胳膊，“哎呀，等等，你等我一下！”一边说一边把她往屋子里拽，“我还没有感谢你呢。”
　　丽莎本想掰开对方的手，但又怕自己的力量拿捏不准，伤到了老人，只好跟着进到了屋子里。
　　不愧是原本的渔民家庭，丽莎才进到这屋子里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海腥味，估计是衣服、被褥之类的生活用品沾染了大海的味道。
　　老实说，丽莎居然觉得这种淡淡的腥味还挺好闻的，她猜测是自己体内的另一半血脉的影响。
　　正在这时候，穆尔莎抱起了一个大碗。
　　“姑娘，这是我做的鱼饼，本来是给我儿子工作时当午饭的。”穆尔莎强行把大碗塞进了丽莎的怀里，“别的我不敢说，粗茶淡饭可能入不得你的口。但我这鱼饼啊，绝对附和你的口味！”
　　“不用不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丽莎连连推脱，“况且这也太多了，我也拿不走，我在这里尝一个吧。”
　　“吃一个怎么行，直接都拿走。”穆尔莎固执地说：“你帮了我，我怎么也得感谢你。”
　　几番推辞后，丽莎只好妥协，“那好吧，我明天就把碗给你送回来。”
　　“哎呀，这就对了！”穆尔莎笑眯眯地说：“明天你再过来，我再给你做些渔民们的特色食物尝尝。”
　　******
　　经过了一个星期的调养，布洛尼终于又恢复了活力。为此艾莉茜娅特意吩咐厨房，最近的三餐菜肴比平时丰富了许多，好让吃了许多天白粥的布洛尼能换换口味。
　　然而，布洛尼能走能跳了，也意味着她完全同化了灵族的诞生之境「明镜湖」，意味着倒计时的引线已经点燃了。
　　艾莉茜娅很焦虑，但她又不想在布洛尼勉强表现出来，以免造成双方都难受的局面。
　　而当她在典籍馆内查阅了几天的藏书，却没有获得太多有用的信息时，更是深深地涌出了一股虚脱无力的感觉。
　　在旧神被堕为邪神后，有关祂们的记载就被大量焚毁、改写，艾莉茜娅完全找不到解决布洛尼问题的任何一丁点线索。
　　即使求助于伊迪丝，对方也是摊手表示爱莫能助，并且言说自己知道的已经都告诉她了。
　　到了现在，艾莉茜娅甚至想要与万象星空之主谈一谈，也许从祂那里能获得自己想要的情报。但这些邪神都被困在外域的遗弃之地，要不是祂们的狂信徒，还没办法与祂们取得联系。
　　将这个念头埋在心里，艾莉茜娅抬头看向书房的门口——她听到了脚步声由远及近。
　　果然，一抹靓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视界里。
　　“艾莉丝，你让人找我去了？”布洛尼进门就问。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示意她先坐下，“话说你的身体才刚恢复，不要这么辛苦，多注意休息。”
　　“我倒是想休息，但你知道政务厅有多少事吗？很多事情他们拿不出好的方案，只能等我做决定。”布洛尼说到这里，长叹了口气，“我们的人才还是太少了，无论是从经验上，还是从智慧上来说。”
　　“是啊，能用的人太少了。”艾莉茜娅深有同感地点头，即使已经“诏安”了部分贵族子嗣，还有普及教育大批量的填鸭式制造底层文职人员，政务厅依然有着相当大的缺口。
　　更别提能分担总理大臣工作的高级文职人员了，用古代地球的官职说法就是“三省六部级”的文官，可不是能简单速成出来的。
　　况且除了文职人员，研究者的缺口也很大，而且更加难以培养——至今妮娜还一人总揽炼金、化工、原力三个研发部门。这可不是因为妮娜的实力超绝，而是真的人才紧缺。毕竟即使是再天才的人，同时兼顾多个领域也会分身乏术。
　　“不过人才的事情也急不来，政务厅已经在做推广普及教育的计划书了。”布洛尼将垂落的发丝挽回耳后，“一切顺利的话，过了出芽之月，就会在已经完成集村并镇的几个地区做试点，设立实验性质的半日制学校。”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推广普及教育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现在塔恩的局势已经稳定，可以开始验证性的尝试了。只有教育推广起来，才能打破贵族阶层的知识垄断，降低贵族的影响力。
　　先把几个完成了集村并镇的城镇做为教育试点，一方面是资金有限，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总结经验，为将来的推广铺垫道路，这也是地球上很常见的流程了。
　　虽然地球上的教改是往着产业化的道路上一往无前，和艾莉茜娅现在要做的截然相反，但手段总是相通的。
　　简单聊了几句政务厅的工作，布洛尼将话题拽了回来，“那么你叫我来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哦对，比琳达送回来的消息。”艾莉茜娅从桌旁拿出一封信，“黑锤军在前天傍晚抵达了东堡，另外他们在路上遭遇了黑暗生物的埋伏。”
　　“嗯？”布洛尼秀眉微蹙，连忙拿过信件，一目十行地看完，舒了口气，“看来灵族起了作用。”
　　“确实，多亏了灵族的分辩能力，才阻止了黑暗生物混入军队的计划。”艾莉茜娅也是十分庆幸，“幸好你安排了灵族随军。”
　　“我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布洛尼摇摇头，“毕竟黑暗生物的隐匿伪装能力，即使是同阶的超凡者也难以识破。只能说灵族的精神体在这方面占了便宜。”
　　“灵族的精神网络也很有用，阻止了黑暗生物的逃脱。”艾莉茜娅说。
　　她从未想过灵族能起到分辨敌我和战地联系的功用，然而她也并没有因为这个发现而欣喜。因为灵族在外界的一切活动，都需要消耗灵精石。
　　“按照信上所说，在整个过程中立功的灵族，他所寄存的灵精石明显缩小了一圈。”艾莉茜娅摇了摇头，“这消耗的也太快了，我很担心他们在完成任务后，能否即使返回湛蓝堡。”
　　现在灵族的数量可是艾莉茜娅的心头宝贝，她生怕灵族的数量再减少，导致布洛尼的情况恶化。实际上艾莉茜娅都恨不得在灵族的半位面里拉个横幅，上面就写“人多力量大，多生孩子国家养”。
　　想到这里，艾莉茜娅长叹一口气，带着些许希冀和幻想地说：“如果灵族能有其它在外界存续的手段就好了。”
　　灵族对黑锤军的辅助效果显而易见，问题是灵精石的数量太少，无法持续供应。
　　“可惜我的力量有限，倘若像在陨星要塞的时候，就能提供给灵族在外活动的依仗了。”布洛尼也是颇为遗憾。
　　在陨星要塞的时候，因为万象星空之主的支援，布洛尼临时具备了极强的权能，甚至能横跨南地的两端，直接控制灵族。
　　“这和你没关系，慢慢来就好。”艾莉茜娅连忙安慰，她生怕布洛尼想不开，再去开发自己的权能——现在这种状态下，开发自身权能，对布洛尼来说就相当于是慢性自杀了。
　　所以艾莉茜娅直接转移了话题，“黑锤军已经跟玛米和维罗妮卡汇合了，在比琳达送信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出发前往了图拉的首都，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
　　其实这一章不用写成二合一的。
　　因为中间用星号分隔的地方，刚好在两千字。
　　这章完全可以拆分成正常的2k字章节。
　　但我想不出第二章的标题。找不到合适的。
　　所以干脆就合成一章了吧。反正差不多，差不很多~
　　~~~


卡文今天请个假
　　保全勤失败
　　因为昨天卡文了！！
　　我去找找灵感！
　　明天就回来更新！！
　　一百字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第675章 西进
　　西出东堡，便是开阔的坦途。图拉的开国先君定下四境卫戍的制度时，大概也没想过后世子孙会不肖到这种地步，以至于通向首都的门户大开。
　　蒸汽飘散，引擎与汽笛声回荡在图拉的道路上，给这片古老的土地带来了崭新的声音。
　　黑锤军在东堡休整了一日，汇合了维罗妮卡和玛米·托莫，以及比琳达安排的家族护卫之后，便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东境，向着西方的图拉都城推进。
　　有了麦金利家族的人做向导，黑锤军的行进又加快了几分——“犀牛”战车就像重骑兵一样，很挑地形。有了向导就能提前选择便于通过的路线。
　　在宛如黑色长莽的队列中段，先前及时发现黑暗生物的巡逻队长完成了侦查任务，正在指挥车上汇报情况：
　　“长官，我们在前方发现了地图上标记的小村。经过观察，我们确定那里并没有村民居住，建筑也有一定的损毁，存在火烧的痕迹。”
　　“这已经是第七个村庄了，”默林在地图上做了个标记，皱眉道：“图拉的人在想什么？”
　　“大概是防止我们获得补给和休息的场所吧。”蝰蛇在旁边说道，他是代表艾莉茜娅出使图拉的使节，“不出意外的话，前面的村镇都是这样了。”
　　“就为了这个？就这样烧毁了村子？”默林瞪着眼睛，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那村民该怎么办？他们以后要怎么生活？！”
　　“对于领主来说，首先确保的是对领地的统治，而平民只是一串数字，只要这个数字没有大幅度减少就足够了。”蝰蛇摇了摇头，“默林阁下，你不是传统的贵族，所以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
　　他又叹了口气，“恐怕我的任务要到此为止了，对方明显没有接见使节的意思……让士兵们提高警惕吧。”
　　“这是预想中最糟糕的情况了。”默林的神情严肃，“按照冕下的推测，这很可能意味着黑暗生物已经完全控制了图拉的宫廷。”
　　“告诉前军，增加斥候队的数量，以两队一组的形式侦查。”略作思忖，他看向巡逻队长腰间的赤褐色矿石，又补充道：“另外，侦查时的灵精石配给也提高一倍。”
　　巡逻队长行了个军礼，顺着侧面的梯子，跳下了在阳光下泛着寒光的沉重战车。
　　刚在地上站稳，躲过了同样缓慢行驶的战车，巡逻队长就听到了脑子里的“嗡鸣”。
　　——他为了稳定身形，不小心碰到了腰间的灵精石。
　　“诶呀，可憋死我了，总算能和你说话了。外面真是新奇啊，我说你为什么不坐这个叫犀牛战车的东西？这个轰隆隆的玩意儿好威风啊，我们最近都在聊这个东西……哦对，你知道的，我们灵族有精神网络，即使不见面也能聊天。我跟你说，就刚才在犀牛战车上待了一会儿，我就有点不想下来，怪不得他们都说到了犀牛战车就跟回家了一样，我也超喜欢这……”
　　“闭嘴，凡尔纳！”巡逻队长的眼睛眯起，棕红色的头发被战车带动的气旋吹得凌乱，他在脑海中说：“我现在还有正事要做。”
　　“我听到你们那个指挥官的话了，对了，记得多拿一块灵精石给我啊，我都要挤死了，这两天灵精石越来越小，我的许多同胞都在议论……当然啦，他们绝对不是在抱怨，毕竟这可是吾主的命令，所以不管什么条件，我们都会配合好……”
　　巡逻队长移开了手掌，脑海中的喋喋不休顿时停止。他久违地舒展眉毛，饱经风霜痕迹的脸孔也稍稍放松。
　　如果不是凡尔纳确实帮助了他，他绝对不会把灵精石带在身边。更不用说偶尔给凡尔纳解释路上的见闻了——这个灵族简直跟刚学会说话的小孩一样，对什么都感到好奇。
　　巡逻队长现在已经十分后悔，恐怕正是因为自己给对方解说的东西太多了，才导致凡尔纳成了嘴碎的话唠（如果灵族有嘴的话）。
　　他向旁边行进的同僚点了点头，快步融入了前行的军队之中。
　　******
　　在密室的昏暗光照下，穿着燕尾服的鲜血贵族坐在桌前，妖异而英俊的脸上毫无表情，沉默地注视着他对面的老人。
　　老人的眼帘微垂，看着手中的地图，轻声道：“按照目前的行进速度，塔恩的军队会在四天后抵达城外。而西境和北境……呵，他们就像是嗅到了气味的野狗，开始向都城推进，不出意外的话，会比塔恩先一步抵达。”
　　微微一顿，这位曾经的南境大伯爵抬起眼帘，看向对面，“你所说的‘盟友’又在哪里？”
　　听了菲利普的质问，尼古拉斯的脸色阴郁，他一反常态地没有反驳，闷声道：“只是一些小问题，即使没有别人的帮助，吾族也能继续完成计划。”
　　“到了现在，你还是不肯告诉我「计划」的具体内容吗？”菲利普微微皱眉，语气中带上了几分不耐，特意加重了读音。
　　“在你彻底成为我的族人之前，计划绝对不能泄露。不止是我，你向任何人询问，都会得到相同的回答。”尼古拉斯的态度十分坚决，但他很快又用稍松的口吻说：“当然，这不需要多久，第三祖的源血很快就会送达，到时候你自然就会获悉计划的内容。”
　　菲利普用指节敲击了两下桌面，不置可否道：“那么，你又要如何应对塔恩的军队，以及西北境的反扑？”
　　“与第三祖的源血一同到达的，还有计划最关键的一环。”尼古拉斯这次没有隐瞒，或者说他觉得也该透露一些不太重要的事，以稳住菲利普的情绪了。
　　“等到那时，计划就可以展开。无论是西北境还是塔恩的军队，都只会成为吾族伟大计划的养料。”尼古拉斯斩钉截铁地说。
　　菲利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靠向椅背，缓缓闭上眼睛，“我拭目以待。”
　　=======
　　说起来你们可能不信。
　　这章里在***的分割线之前的内容，我是断全勤之前就写完了。但后面那一部分，我今天才想好。
　　嗯，当然也不是说七百字写了这么久，而是我发现自己原先设计的第三卷大纲里，对图拉这一战的部分，只设计了最后达成的结果，没有给出具体的起因经过，以及最重要的，反派的逻辑……
　　所以我这几天其实是在想逻辑去了【x 毕竟这本书到目前为止，我还是能自豪地说大部分角色基本都是智商在线，保持着正常水准的判断力的，做得行动也有合理的逻辑【自吹自擂.jpg
　　然后我今天想明白了！！我想通了！我想好各自的立场和表现了！！现在开始到这一卷结束，畅通无阻！！！看我马上就写完！！
　　放2个章推！！
　　第一个：书名：《我不玩月世界的》
　　简介：一个玩家通过玩游戏，成为世界幕后黑手的故事。
　　暂定游戏有【死徒无双5】、【我的贞德不可能这么可爱】、【灭世者盖亚】、【不列颠战记】等等。
　　-------
　　新的世代、古老的英灵于现代的广场上争斗，时钟塔追寻着根源的踪迹，拉特拉斯院永无止尽的制作着阻止世界毁灭的武器。
　　魔眼支配万物，英灵展现神话，第五架空元素的光辉于世界之巅闪耀。
　　但是，这些和我这个带着贞德老婆们逛街的游戏玩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
　　第二个：书名：《冥王的狂宴》
　　作品简介:“亲爱的女儿啊，许一个愿望作为你的生日礼物吧”。             
　　母后，我想要摸摸天上的月亮”
　　然后，月球坠落了.....


番外·第八章 正文下午
　　“这里没有你说的东西！”库洛伊回首，向远处的西尔维萨低声喊道。
　　“没有？”西尔维萨的脸上浮现一抹错愕，紧接着，她宽大的袖摆中滑出一个晶莹的小瓶子，直落入掌心。她没有任何犹豫，拔开木塞，喝下其中的银质液体。
　　点点星光从西尔维萨的眼瞳中绽放，交织成难以名状的线条，她的视界一下子变得扭曲而虚幻，带着某种堪破虚妄的威能，她看向祭坛。
　　匍匐的混沌高卧于简陋的祭坛之上，半阖的眼睛正注视着名为库洛伊的少女，绝望与癫狂是祂的使者，而在屋顶上蠕动的怪异……则是祂的宠物。
　　“跑！”西尔维萨脱口而出。
　　“诶？”库洛伊的脸上还带着些许迷茫，显然平民少女无法理解眼下的状况。
　　下一刻，迷茫变成了惊惧。
　　灰褐色的长条生物，突然开始了疯狂的扭动，互相挤压着，仿佛要把自己挤到同族的身体里一般……而它们确实做到了！
　　犹如巨蛇的怪异顷刻而成，泛着寒光的表皮之下，无数的虬筋在鼓动着，仿佛是那些灰褐色的虫子依就在祂的体内爬行。
　　这怪蛇张开巨口，朝着库洛伊扑击，以将她作为献给主人的礼物。
　　面对这超出常识的一幕，库洛伊连尖叫都忘记了，寒气笼罩着她，身体的每寸肌肤似乎都笼罩在终亡的绝望之中，目睹着永恒的黑暗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以及，划破黑暗绝望的，银色黎明。
　　银发的少女突兀出现在了库洛伊的身前，双手纤长的五指各自夹着三四个水晶瓶，全部扔进了那怪异长蛇的嘴里。
　　水晶瓶炸裂，斑斓的液体挥洒在它的嘴里。
　　时间仿佛停顿了，库洛伊能听到血液冲击耳膜的声音，仿佛沉重的鼓点，与心脏的跳动互相应和。
　　怪异长蛇距离她们不过一步，那充满力量的身体忽然绷紧，体表上凸现厨无数扭动的长条。它整个身体以更快地速度向后回退，然后像是打结的缆绳一般，纠缠在了一起。
　　一切都超乎了库洛伊的眼界，她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觉到手腕传来冰凉柔软的触感，然后她一个踉跄，整个人被拉着跑动起来。
　　“快跑！”西尔维萨说着，松开了库洛伊的手，同时又将几个水晶瓶砸向扭动的巨蛇。
　　“啊？哦！”库洛伊如梦初醒。
　　当两人退回到狭窄的通道时，西尔维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扭动的巨蛇，后者似乎已经从折磨中缓了过来，正在重整身体，准备再度狩猎。
　　而在更远处的简陋祭坛上，高卧的阴影似乎隐隐有了起身的迹象，半阖的眼帘下两团漩涡正盯着她的位置。
　　西尔维萨的嘴角挑起，无声地朝着祂挥了挥手。几个装着火红液体的瓶子顺势被抛出，在空中激荡，然后……
　　轰轰轰！
　　爆裂声在身后响起，超过了密室能够支撑的限度。在雷鸣的火光与晃动中，在若有若无的亵渎低语中，整间屋子轰然倾塌。
　　西尔维萨抓住库洛伊的手臂，避免她被无形的低语蛊惑，殉葬在地下深处。
　　爆炸声持续不断，狭窄的走道也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缝——似乎西尔维萨算错了爆裂药剂的计量。
　　又或者，那匍匐的阴影在报复胆敢嘲讽自己的卑微虫子。
　　地面裂开了，一个个开孔像是陷阱，只要稍微被阻拦，就会被身后坍塌的墙壁压倒。库洛伊有些庆幸自己为了探险选择了平底鞋。但她看着前方踩着细高跟鞋依然如履平地的西尔维萨，又不由对自己感到气恼。
　　奇怪的审美攀比心一闪而逝，库洛伊也知道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当爆炸声渐消渐远，前方已经能看到阶梯，还有天穹上的星光时，西尔维萨才缓慢降下了速度。
　　“刚才那是什么？”库洛伊忍不住问道：“那个祭坛是怎么回事？”
　　“本该消失的亡灵，由信徒的绝望所汇聚成的残骸。”西尔维萨眼帘微垂，轻声道：“信徒拒绝了所信之神的陨落，拒绝了现实后的产物。”
　　其实库洛伊真的就是一问，没想到居然获得了回答，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你想要的东西就在那里吗？”
　　西尔维萨突然停下脚步，库洛伊反应不急，差点撞到她后背。
　　“没错，我需要一本书，一本记载了那个存在真身的原典。”西尔维萨利落地转身，直视着眼前的少女，“这是诅咒教派的东西，是属于那个被烧死在教堂前的女人的东西，本来应该躺在祭坛上才对……但问题是，它为什么消失了？”
　　西尔维萨很确定水沟区只有那一个诅咒教派的成员，而想要进入这地下密道必须要相应的手法。在原主被烧死后，也没有别人接近这里。
　　而且很明显，那祭坛上的阴影是被人唤醒的。也就是说有人设下了这个陷阱，等着她进入……
　　“我没有告诉过别人！”库洛伊立刻理解了她的意思，连忙说道。
　　“除了你之外……”
　　“不可能，普莉希拉是我的朋友！”库洛伊下意识反驳。
　　“贵族之女和平民的友情？”西尔维萨挑起嘴角，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自己认识的她，不是戴着面具的她？”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库洛伊下意识把手挡在胸口，摇头道。
　　就在这时，西尔维萨的神色一肃，突然捂住了她的嘴，做出了“嘘”的手势。
　　从头顶的暗门上方，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就是你说见到了魔女的同伙？”一个沉稳的声音说。
　　“大人！就是我！我刚才看到有个女人到了这里，然后消失了！”
　　“你做的很好，主会奖赏你的虔诚。”沉稳的声音说道：“把这里围起来！仔细检查，不要放过一草一木！”
　　“是！”
　　伴随着许多人的回答，各种翻查的声音此起彼伏，并且距离暗门所在的位置越来越近。
　　西尔维萨与库洛伊对视，她们来这里之前是特意检查过周围的环境，现在却突然跑出来一个人说看到了她们……
　　其中的蕴含的意思就耐人寻味起来。
　　库洛伊的表情一阵变化，忽然挣脱了西尔维萨的手掌，主动走向通往地表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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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下午更新。
　　话说起来，其实我挺喜欢这种带着些中二和文青的文风的，之前写巴麻美的时候，也是想用这样的文风。
　　只是可惜教皇是个种田流，不适合这样的感觉。
　　大概就第三卷最后大高潮的时候，能用一用这文风，就很气。


第676章 抵达
　　在属于威廉·查理·图拉的军队突然收缩了战线之后，西北联军就开始了反扑，将战线向着图拉都城一路推进。灰狗和他率领的五百士兵也一同随军，以便和黑锤军汇合。
　　两天前，他们终于抵达了图拉都城之外。
　　经过数次的防守战与拉锯战，西北联军总算是成功安营扎寨了。
　　临时架设的营墙通过木桩和施法者的「塑能之手」，已经变得初具气象，峥嵘崔嵬。外墙表面淋漓着已经干涸的深褐色血迹，用异兽筋络制作的强劲弩炮在墙头闪着寒光，至少有数百人在这几天中被它们射出的弩箭拦腰截断。
　　低阶施法者弓箭手在墙垛之间巡视，时刻警戒着来自都城的袭击。另外还有一些西北联军笨拙地操使着重机枪左右晃动——这些无情的杀戮机器取得了比弩炮更好的战果，连绵不断的金属风暴在普通士兵手里起到的作用，甚至超过了一些不善于大范围塑能系法术的施法者。
　　另外还有些握着栓动步枪的普通士兵，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乌黑的枪杆。
　　将近一个月的学习时间，已经让西北联军中的士兵学会了热武器的用法和简单的保养方法，并在守城时发挥出足够的战斗力。
　　作为名义上来贩卖物资的“商人”，实际上却是教授西北联军使用热兵器的教官，灰狗等人被划归为了「后勤」范畴，他们完全没有被最近的战斗波及，需要做的仅仅是在后方安心等待。
　　因此灰狗有了空闲的余地，一直在观察西北联军的作战——根据西北军的战斗方式，提供关于热武器的使用与训练建议，是他的义务，也是冕下交给他的责任。
　　在他看来，西北联军是一支相当训练有素的军队，抛开强制征召、充当炮灰的农夫民兵不谈，那些担任军官的低阶超凡者与专门培养的精锐士兵之间配合默契：这些士兵五人一组，一人持塔盾，两人使用长矛，另外两人使用砍刀、巨剑从旁策应（也许以后他们还会佩戴火枪）。而一名超凡者往往会率领数个这样的小团体，在督促他们作战的同时，也作为一柄尖刀，撕裂敌方的坚固之处。
　　更不用说堪比高阶超凡者的精锐骑士团了，那些驾驭着雄壮骏马，身上纹着铭文阵列的骑士，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移动的大型炼金秘仪，是“超凡”的化身。
　　虽然在被逼退到北境之后，西北联军只剩下一支整编的精锐骑士团了，但他们和战斗法师配合起来，依然具备着在战场上一锤定音的作用——先前南境的精锐骑士团来袭击营地时，正是他们抵挡住了对方，给施法者筑墙争取了时间。
　　这样的一支西北联军，不仅在与图拉军队作战时强悍奋勇，哪怕在面对严阵以待的黑锤军时，也能造成巨大的威胁，灰狗在心中做出了判断。
　　好吧，他知道自己的判断如果传出去，要么会让人笑掉大牙，要么会被人说贪得无厌——完全由普通人组成的黑锤军，能和一支有超凡者和精锐骑士团的军队分庭抗礼，这在许多人的认知里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了，而在更多人眼里则是完全的吹牛。
　　但灰狗依然坚持自己的判断没错，甚至如果双方的距离足够远，远到火炮能够进行三轮以上的饱和式轰炸，最终结果还会更加倾向于黑锤军。
　　另一方面，图拉的军队也和西北联军差不多，有着南境精锐支持的图拉军队稍强一些，但双方总体相比是五五开的水平，并没有出现压倒性的实力优势。
　　然而，灰狗清楚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原因：西北联军在面对图拉军队时屡战屡败，甚至一路退守北境，原本浩荡的数量只剩下不到一半，教皇冕下才派他们携带热武器来支援——这完全不符合最近几次守城中，双方战力的实际情况。
　　就在灰狗思索的时候，听到了传令兵的声音。
　　“路易大人在中营开会，请您过去。”
　　“我知道了。”灰狗立刻回答，整理了一下着装（他在外可是代表着教皇冕下的颜面），向着中营走去。
　　路易·图拉，西北联军名义上的总指挥，北境女伯爵的丈夫，也是现在图拉大公的亲叔叔，图拉公国第二顺位的继承人。西北联军正是打着他的名号，才有了法理上的宣称权。
　　尽管路易是总指挥，但从灰狗抵达西北联军到现在，一共也就见过他两次。
　　回想着路易·图拉的资料的时候，灰狗也来到了中营。
　　还没进去，他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喧嚷。
　　“南境的进攻很不正常，他们的战斗力和以前比起来差距相当大，我认为其中必有蹊跷。”
　　阿尔瓦男爵的声音响起。灰狗认识他，因为他曾经前往黑锤镇，购买了妮娜小姐发明的晶石炮，并且在灰狗抵达北境后，他也是最先过来问候的人之一。
　　“因为他们那只是莽夫之勇，几次之后就衰竭了。”另一个粗放的声音辩驳道。
　　“我倒是认为，他们是因为无法驱使黑暗生物了。毕竟那位冕下的军队已经抵近，这时候再使用那些家伙，无疑是自找麻烦。”又有人说：“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先前败退的原因，如果早些发现的话，也不会损失到现在的地步。”
　　“你是在指责我作为法术顾问的失职吗？”一个矜持的声音高高扬起。
　　“要我说，现在就该竖起晶石炮，朝着都城来一发。然后出去主动迎战！”
　　“鲁莽的行为！”
　　“够了！”威严的女声响起，瞬间就将争吵全部压制，令中营内只剩下她一人的声音，“我们的朋友到了。”
　　与此同时，中营的门帘被侍卫掀开，邀请灰狗进入。
　　一位有着深绿色长发的女人穿着裙甲，坐在路易·图拉的旁边。她的左眼皮上有一道竖着的疤痕，然而这并没有破坏她的美貌，反而为她增添了几分不怒自威的色彩。
　　图拉的北境大伯爵， 西北联军里真正的主事人，波丽娜·诺森伍德。同时她也是一位高阶大剑士。
　　“大伯爵阁下，还有各位先生。”灰狗不喜欢这些贵族式的繁文缛节，所以干脆行了个黑锤军礼。
　　简单的寒暄后，波丽娜直入主题，“是这样的，代表艾莉茜娅冕下的使节团，以及护送队伍，已经抵达了附近。希望你能派一些人去与他们联络，方便我们彼此之间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
　　终于，写到这里了。距离这一卷的结尾，同时也是最大的高潮越来越近。我都迫不及待了！
　　【兴奋地搓手手！
　　不到12点都是下午。
　　不到凌晨六点都是晚上。这就是书客作者的时间观念，没想到吧！


第677章 恶人的救主
　　图拉都城，完全杜绝了光明的暗室之内。
　　悬挂着画像的墙壁上，盾牌状的机关被扭动，暗门悄然浮现，随着暗门旋转，一名中年男性缓缓走出。
　　他赤裸着上身，精壮的肌肉完全裸露在空气中，灰褐色的眼瞳下，一点猩红的光斑若隐若现。
　　“恭喜，阁下的转化十分成功。”
　　突兀的声音从他身边的黑暗中响起，他扭过头，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尼古拉斯。
　　毫无光亮的密室环境却丝毫没能影响他的视线，倒不如说反而让他觉得亲切。
　　“这就是成为黑暗生物的感觉吗？”他握了握双手。
　　“确切地说，是鲜血贵族，我的同胞。”尼古拉斯微微弯腰，为他庆贺，“阁下，重回年轻的感觉如何？”
　　房间内亮起了一丝喑哑的荧光，精装男人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和他的外孙查理·图拉有三分相似的五官，但脸型更为方正、粗犷，气质也更具威严——不如说仅仅是站着就能散发出令人臣服的强横气质。棕色的胡须被精心修剪，整齐的排布在下颌，又为他的气质中增添了一份优雅。
　　“好极了。”菲利普·曼恩拿起桌上的丝质长袍，随意地披在身上，掩盖住了壮实的身体，微笑着回答：“我从未感觉如此之好。”
　　“毕竟是第三祖的源血，不仅能使您永恒，更能重返青春姿态。”尼古拉斯微笑着，随后用戏剧旁白般的夸张口吻，朗声说道：“您醒来的时间刚刚好，一场华丽的戏剧即将上演，演员与观众已经就位，而您将见证大幕拉开的时刻！”
　　菲利普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摆在房间另一边的木棺。他惊讶地察觉到，自己先前居然一直没有发现这具木棺的存在，就仿佛这木棺本就是暗室的一部分，融洽和谐。
　　但当他注意到木棺的存在时，这木棺又一下子变得显眼，就像是黑暗里点燃的篝火，成为了一切的中心。
　　“这是什么？”菲利普皱眉。
　　透过木棺上的水晶盖板，他隐约能看到木棺里躺着一名青年女子，神态安详，仿佛是睡着了。
　　女子戴着类似谷穗编制的头环，身着金色长衣，而在她的腹部，一个巨大的贯穿伤口近乎将她纤细的腰肢截断，伤口下有着淡金色的液体流淌，尚未干涸。
　　毫无缘由，也莫名其妙，菲利普在心中知道了祂的名字，祂的身份。
　　“这就是我们一切计划的关键，一切计划的中心。”尼古拉斯轻声道：谷神，赫特里。”
　　饶是见过了许多大场面的南境伯爵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联想到三个月前，天地悲鸣的神陨之日，他努力压低声音，“难道是你们……”
　　“是我们。”尼古拉斯一语双关地说。
　　在骇然的心绪中，菲利普抓住了脑海中一闪即逝的灵光，“混乱之潮？”
　　“没错，正是混乱之潮。”像是听到了掌声一般，尼古拉斯微微欠身，向着无形的观众致意，“从一开始，我们的目的就只是混乱之潮。”
　　“我们在南地的一切筹谋、牺牲，和混乱信徒的合作，全都是为了这一刻。”尼古拉斯没有再故作遮掩，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丝丝热切，以揭晓谜底的姿态高声道：“——迎谷神。”
　　作为混乱信徒的盟友、混乱之主的降临秘仪的参与者，黑暗生物早就知道了混乱之潮，并且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将秘仪展开的时间定在了一个微妙的节点。
　　「迎谷神」之前。
　　即使以菲利普并不高深的神学知识，也知道这个在大陆传唱了千年的节日，具备着的是堪称“神迹”的象征意义。
　　这是凡人祈求丰收的节日，也是凡人迎接谷神降临的节日。
　　因此，谷神应当降临；
　　因此，谷神必然降临。
　　以混乱之潮为引，将本该是庆贺神祇伟力的节日逆转，变做束缚神祇的枷锁。悖逆神明的秘仪就此展开，强行把神明拉落凡尘，坠入指定的位置、早已准备好的陷阱之中。
　　“为此，二十三祖全部参加了行动，有十五位始祖强行中断休眠，留下了不可挽回的后患。”尼古拉斯的神态郑重。
　　尽管黑暗生物的各族之间并不融洽，甚至互有敌对，但任何一位「始祖」都会受到各族的拥戴。
　　尼古拉斯以崇敬地语气，缓缓叙述：“九位始祖在行动中陨落，包括我们鲜血一族的第二祖，也陷入了永远的沉睡之中。”
　　“值得吗？”菲利普默然，心绪复杂。将近一半的「始祖」陨落，对黑暗生物来说，这已经不是“元气大伤”，而是要用“灭顶之灾”来形容了。
　　“菲利普阁下，一直生活在光鲜之中的你，恐怕是无法理解我们的信念。即使是被认作最纯粹的恶，生活在黑暗之中……我们，也需要救主。”
　　尼古拉斯傲然挺胸，妖异俊美的脸一反常态，自嘲、矜持、狂热等等情绪依次闪现，最终交织成了坚决而又隆重的宣告：
　　“即使是恶，我们，也要创造自己的救主！”
　　高昂的宣言回荡在暗室之中，久久不曾散去。
　　菲利普注视着眼前的尼古拉斯，就仿佛是初次见到对方一般。沉默片刻，他的视线落向了木棺，“那么，你们要怎么做？”
　　“梦魇之祖舍弃了自己的全部，融入了谷神那未腐的尸身，让祂的身体做起了永恒的噩梦。”尼古拉斯诗人般的吟诵道：“在那梦境中，孕育着命运的剧目，与宏图的事项。”
　　于是，伴随着他的声音，死寂的亡者气息从木棺中井喷而出，以狂暴的姿态肆意舒展，交织成阴冷且神圣的虚幻之地。
　　菲利普的眼前，谷神的身体仿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被束缚成类人形的灰色。
　　灰色开始扩散，像是雾气般逐渐沁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沿着缝隙在流淌向门外的走廊。
　　身处其中，菲利普在蒙蒙雾霭之内，似乎见证了日升月落、群星闪耀，又有沧海桑田在眼前变换。
　　从无到有，从有到多——他产生了一种目睹「诞生」这一概念的感动与喜悦。
　　没错，就是名为「诞生」的过程！
　　一瞬间，以神明的尸身为养料，不应当存在的、违逆了主物质界定律的概念，结成了种子，并且开始萌发。
　　“诞生之境。”像是生而知之，莫名的菲利普发出了梦呓般的呢喃。
　　“我的同胞，我的朋友，现在就让大幕拉开吧！这就是我们的，这就是黑暗生物的诞生之境。”鲜血贵族抬起了双臂，不带一丝优雅地嘶吼：“蠕动的阴影——余烬剧院！”
　　========
　　哦对，更正一个上一章的失误，已经修改好了：波丽娜应该是北境大伯爵，上一章写成了西境。
　　所以波丽娜的名字也顺便改成了波丽娜·诺森伍德。
　　那么，这就是黑暗生物在第二卷时就开始谋划的东西了。
　　这是黄金精神！【确信


第678章 木偶牵丝 二和一
　　图拉首都，畿辅之地，突如其来的雾霾覆盖了整片区域。
　　大公城堡、戒备森严的西北联军营地，还有不计其数的农田、庄园、林场，尽数被笼罩在厚重的灰色雾霾之中。
　　临近中午，双子太阳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黑布，无光也无热量传出。
　　天空仿佛是下雪了，雪花般的灰色余烬“簌簌”地飘落不停……短短几个小时，城墙、哨塔，还有一座座屋顶与树枝，都被这灰烬所覆盖，像是披上了蓑衣，在雾霭中朦胧了轮廓。
　　西北联军的营地中，士兵们紧握武器，不安地巡视着四周。突如其来的天象异变，挑拨着他们紧绷的神经，“这是什么见鬼的天气。”
　　“谁知道呢？我刚才听人说，这雾霾似乎是从都城里传出来的，你说是不是敌人的诡计……”另一个士兵低声附和。
　　“我亲眼见到大人们都急匆匆地去中营开会了，看起来似乎是糟糕……”
　　“别乱说，小心被听到，你要吃鞭子的。”有人提醒道。
　　闲聊的士兵们立刻噤声，将视线投向对面——放在平时，都城的高墙是清晰可见，但现在只能看到一片灰霾。
　　就像是剧院的帷幕，在大幕拉开、演员登场之前，阻拦着观众的视线。若是有值得诟病的，就是这幕布的质量才差了，不是华贵秀丽的红色丝绸，而是亚麻似的粗糙灰布。
　　而在低劣的帷幕后面，影影绰绰的轮廓逐渐成型，像是学步的稚童，摇摇晃晃地出现在了士兵们的视野之中。
　　“那是什么！”士兵们下意识高声呼喝，拿出了武器。
　　军营的中帐内，以北境女伯爵波丽娜为首的军事会议正在进行中。
　　“这毫无疑问是敌人的诡计，我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现在要做的就是冲锋！冲锋！”全身甲胄的贵族挥动手臂，声音从面甲里传出。
　　“尼莫骑士长，稀里糊涂地发动攻势，反而可能进入陷阱之中。”一名文质彬彬的贵族与他针锋相对。
　　“懦弱的想法！只要骑士团开始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们的铁蹄会践踏一切，直到敌人的血液没过我的脚跟！”甲胄贵族喊道：“你们只需要在后面射射暗箭就可以了！”
　　这番嘲讽的话引来了更激烈的回响，灰狗虽然同样坐在营帐里，却并没有去听他们的讨论。
　　他在思索派去和黑锤军联络的小队，现在已经走到哪里了，又会不会在灰霾中迷路——那就非常危险了。
　　正在灰狗权衡着要不要再派些人手出去接应的时候，营帐外传来了急促而响亮的号角声。
　　这声音最近已经响起了无数次——
　　敌袭！
　　灰狗面色一肃，而营帐内的讨论也戛然而止。
　　急匆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城墙告急！”
　　传信兵慌张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随后被带进了帐篷里。
　　“哪里的敌人，有多少人？”女伯爵站起身，沉声问道：“详细汇报。”
　　“正体不明！”传信兵的神色中带着深深的恐惧，“都疯了！他们都疯了！突然就对着身边的人挥剑！现在城墙已经是一片乱战，就连外围下也……”
　　传信兵张着嘴巴，喉咙里发出漏气似的声音。他的身体嘎吱嘎吱的响了起来，关节僵硬而怪异的扭曲，就像是被看不见的绳子牵着动作。
　　他的上下嘴唇撞到了一起，牙齿仿佛都要撞碎，戏剧性的夸张笑容在他脸上浮现。
　　下一刻，他扑向了最近的贵族士官。
　　“大胆！”
　　贵族士官抽出腰间佩剑，剑刃上泛着火红的灵光——尽管传信兵的异变很快，但对超凡者来说仍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带着火焰之力的刺剑后发先至，毫不留情，直抵对方的喉咙。
　　咔嚓——
　　传信兵的脖子横折，以超过直角的弯曲弧度，躲过了贵族士官的攻击。
　　这违反了人类骨骼的行动，令贵族士官错愕，而仅仅是一瞬间的失神，传信兵就已经到了他的近前，贵族士官已经躲闪不及。
　　幸好营帐内不止他一人。
　　青绿色的剑气急速掠过，没有给传信兵任何的反应余地，将他从中斩成两段。
　　噗嗤——
　　血液飞溅，整个营帐内立刻充满了浓郁的腥味，而那贵族士官才如梦初醒地做出了防御动作。
　　“影响心智的魔法吗？”女伯爵收回佩剑，淡定地看着营帐内的血腥。她瞥了一眼还在失神的贵族士官，“将他带去隔离观察，其他人随同我出去。”
　　营帐外，情况恶化的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想。
　　喊杀与惊呼，还有金属交击的声音此起彼伏，由远及近的连成一片。穿着相同皮甲，前一刻还是同袍的士兵们在互相厮杀，地上倒着的全是衣着相同的尸体。
　　有些人至死还瞪着眼睛，似乎不相信袭击来自背后。
　　“该死！”女伯爵低声咒骂，高举起佩剑，青绿色的光芒环绕在剑刃上，“法师负责加持「抵抗心智」的术式。所有人，整顿编制，把士兵给我重新整顿起来！”
　　话音未落，她一击空挥，剑气激射而出，将一个步伐僵硬的士兵击到高空。
　　“这些被控制的人们行动僵硬，很容易区分出来。法师们快点找出解决办法，我可不希望军队消于内耗！我给你们的钱也不是只为了套几个抵抗心智护盾！”女伯爵高声命令。
　　作为营帐中出来的一员，灰狗也被套上了抵御心智影响的术式。他看着领命的贵族们散开，也努力在灰霾中辨认着后勤营的方位。
　　“阁下，我和你一起行动。”瘦高的阿尔瓦男爵主动说。
　　灰狗略作思忖，接受了对方的好意——在雾霾中，他显然不如超凡者更会辨认方位。
　　五百黑锤军就在后勤区驻扎，和营墙与中帐都相距甚远，因此暂时还没有受到影响。
　　灰狗很快就把自己的队员们召集起来——实际上黑锤军的严格训练，让他们在灰狗回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蓄势待发。
　　他飞快地简述了外面的情况，叮嘱道：“……按照法师们的说话，尽量避免和被操控的人保持距离。”
　　“一切都按照训练的模式：战车打前阵，其他人跟在后面，我们去支援女伯爵，尽快平复营地内的情况。”
　　虽说灰狗等人名义上是商人，无需加入战斗，但他也明白「覆巢之下无完卵」的俗语。
　　很快蒸汽引擎开始轰鸣，战车冒着白烟，破开了灰色的雾霾，从棚子里驶出。
　　然而，他们才刚刚离开了驻扎地，就听到了远处混乱惶惶的高喊声：
　　“撤离！撤离！”
　　“伯特伦子爵被控制了！小心！”
　　“我军败了，我军败了！”
　　“大伯爵有令：向西北方向突围！征召兵团断后！”
　　灰狗愕然，看向阿尔瓦男爵——后者也是一脸惊骇得难以置信的样子。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情况在短时间内就急转直下了？
　　“我们要怎么办？”阿尔瓦男爵问道。
　　“只能跟上去了。”灰狗也没有犹豫，这时候落单只会被围剿击破，“我们加快动作！”
　　他们所在的后勤区域与撤离的方向相反，传令的声音也已经模模糊糊，听不清楚，再耽误下去恐怕会有别的麻烦。
　　才刚离开驻地不过百米，他们就遇到了聚在一起的敌人——这些往日的同伴已经被控制了，像是提线的木偶一般，迈动着僵硬的步伐，从灰霾中出现。
　　虽然大部分热武器都已经交给了西北联军使用，但灰狗等人还是装备着足够自身使用的武器。这让他们在面对那些被操控了的士兵时，仍然能有足够的火力压制。
　　但是，随着驶出后勤区的距离越远，他们遇到的阻力便越大。
　　“该死，断后的征召军被控制了！”阿尔瓦男爵的脸色难看，“他们只是留下来的炮灰和诱饵。”
　　这些征召军都是受过粗浅训练的农夫、矿工，他们只有简陋的衣衫，手中握着铁叉、木槊，在交叉的火力覆盖下，像是割麦子一般接连倒下。
　　然而，他们太多了。
　　在某种影响心智的术式下，根本不知道恐惧为何物，仿佛蝗虫过境，蜂拥而上。被击退的缺口，瞬间就会补满。
　　“手雷，这边需要更多的手雷！”
　　“我这里需要机枪支援！”
　　“1号机枪过载了！需要冷却！”
　　在轰鸣与火光中，手雷被扔向敌人中，枪击声也是连绵不绝。但是，涌上来的敌人没有丝毫的减少。
　　“我们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再这样下去，会被围堵到弹尽粮绝。”灰狗站在战车上，努力眺望远方，想要寻找到西北联军的迹象，“必须找到我们的主力军来接应，和他们前后夹击，才能突围出去。”
　　“恐怕来不及了，”阿尔瓦男爵悲观地说：“我们在路上耽误的时间，已经足够女伯爵带领主力，从西北方向离开。”
　　“到底发生了什么？”灰狗十分不甘心，他们这时候还没有到中营的位置：“我们离开的时候，情况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阿尔瓦男爵正摇着头，忽然他的脑袋僵住了，呆愣愣的看着前方，“你、你看那边……”
　　灰狗顺着看去，立刻也瞪大了眼睛。
　　在厚重的雾霾之后，庞大阴影悄然出现。
　　虽然在灰霾的阻隔下隐隐约约，看不真切，但仅仅是那遮天蔽日的体积，就足够令人心生敬畏。
　　“那是什么？”灰狗咽了下口水。
　　“不知道，但这东西一定很大。”阿尔瓦说了一句废话，“看位置是在中营附近，也许……就是它让情况变糟了。我们还要继续往前吗？”
　　想要前往西北方的突围方向，就必然要经过中营，经过那隐匿在雾霭下的庞大阴影。
　　灰狗咬了咬牙，“我们往回走！”
　　“往回？”
　　“没错，前面全是被控制的征召军，但我们后方还相对通畅。”灰狗立刻说。
　　“但回去也只是在后勤营内坐以待毙。”阿尔瓦说。
　　“不，我们继续向东南！和我们的人汇合！”灰狗决然道。
　　按照先前派出联络小队时得到的消息，黑锤军就在东南方向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相比较于前方不可预知的巨大阴影，相反的方向似乎更有机会和希望。
　　在灰狗的命令下，由蒸汽机车断后，士兵们立刻后队变前锋，折返向刚来的道路。
　　他们的身后，被操控的家伙们浩浩荡荡地跟着，不知疲倦。
　　“我多希望自己是在做恶梦。”阿尔瓦男爵维持着自身的骑士战技「鼓舞」，这种战技能让范围内的友军精力充沛，对魅惑等心智影响也有一定的抵抗作用，“这些征召军被强化了，他们以前可没有这样的身体素质，不然南境军早就被我们打垮了。”
　　“我也由衷希望这是梦。”灰狗认同地点头，他看着远处——那雾霭后的庞然阴影，并没有随着距离拉开而渐渐隐去，依然有着朦胧的轮廓。
　　“像是露天剧场。”
　　“什么？”阿尔瓦一怔，看向呢喃的灰狗。
　　“我说你看那阴影，像不像是剧院里那个……”灰狗说。他虽然没有去过剧院，但好歹在黑锤镇的时候看过缪斯剧团的露天表演。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一点儿。”阿尔瓦皱眉端详了片刻，又连忙摇头，“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们已经行进了半个小时，但还是没有甩开他们！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拖垮的。”
　　热武器提供了超远的射程距离，以及十分轻松的攻击方式（扣动扳机），但在漫长的追逐中，所有士兵的精力都处于紧绷状态，这本来就是一种煎熬。
　　哪怕有骑士的鼓舞战技，也难以完全抵消这种精神带来的疲惫。
　　“在我们离开营地后，他们数量已经减少很多了。”灰狗叹息道：“我更担心的是我们的弹药储备。”
　　阿尔瓦男爵瞪眼，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们的身下突然剧烈一震，然后行进的战车停了下来。
　　“抛锚了！”立刻有驾驶员汇报。
　　“快点检查故障，准备重启。其他人全火力自由射击，争取时间。”灰狗下令道。
　　然而，原本不远不近跟在他们身后的家伙们，却像是嗅到了食物味道的豺狼一般，突然开始了加速、散开，形成了一个半弧形，想要把他们围剿在中间。
　　战斗再次打响。被控制的征召兵像是潮水般不会断绝——更恐怖的是，其中还出现了精锐士卒的身影。随着这些精锐的出现，原本散乱着一哄而上的征召兵，似乎也学会了阵型和掩护。
　　局势向着最为糟糕的趋势发展。
　　“弃车！”灰狗毫不犹豫地做出了抉择，“全力突围！”
　　可惜这时候已经有些迟了，雾霭中出现了更多的敌人。
　　“我觉得，我们要死在这里了。”阿尔瓦男爵苦笑，抽出了长剑，“很荣幸与你并肩作战，你们是真正的勇士。”
　　灰狗没有说话，而是紧攥着手中的武器，注视着越来越近的敌人，不断地扣动扳机。
　　忽然，他耳朵一动，看向了侧前方——从嘈杂的战斗声中，他隐约似乎听到了熟悉的轰鸣。
　　“快，把信号弹打出去！”他立刻大叫。
　　醒目的信号弹在灰霾中炸开，灰狗不知道这些光亮能传多远——就连太阳都在雾霾下看得隐约，犹如幽火残烛。
　　“你这是干什么？”阿尔瓦不解，看向表情复杂的灰狗——后者的脸上仿佛同时混杂了期待和紧张，十分古怪。
　　片刻后，他的疑问得到了解答。
　　成队的钢铁怪兽从灰霾中破出，黑洞洞的炮口中，火光乍现。
　　===========
　　二合一的更新。四千……不，这次是将近五千字！！！
　　超厉害的我！！！
　　好吧，其实是因为今天用的码字软件，统计字数不太准。
　　显示才4100字。
　　但我一复制上来，就四千五了（我还纳闷怎么半天都没写完。按照往常的情况，到那种卡文的感觉时候，应该已经写了4k左右才对。但当时才显示3700字【x
　　睡觉晚安！


第679章 真想不出章节名
　　随着被未知心智法术操控的西北联军精锐士兵出现，灰狗率领的突围队伍就陷入了劣势中。后膛栓动步枪有着一连串的优点，但缺点同样明显——弹药消耗量。
　　射速的提高，使得一支小队就能达到以前数百人才能有的火力效果，也导致了成倍的子弹损耗，所以现代战争才会演变成拼国力、拼后勤的模式。
　　这也是黑锤镇能一直卖弹药给南境的原因。
　　而为了突围，灰狗小队在被控制的普通征召兵身上，已经消耗了相当多的弹药，此时所剩储备已经不多了。
　　毕竟他们来西北联军的身份是教官，又不是自带干粮参战的志愿军。除了提供给西北军的武器装备外，他们随身携带的弹药并不多。
　　看着那些被操控的士兵渐渐完成了合围，还有越来越多的家伙迈着僵硬的步伐，从灰霾中现身，阿尔瓦男爵就知道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然后，便有狰狞的钢铁怪兽冲破了灰霾。
　　这些钢铁怪兽的前端火光闪现，某种极快的物体就从中飞出，即使以阿尔瓦男爵作为超凡者的实力，也只能隐约捕捉到一点轨迹。
　　下一秒，爆炸就在被控制的西北军士兵中出现了。
　　可怕的轰鸣中，已经半合的包围圈里，瞬间被清出了一片空地。
　　紧接着，更多的爆炸声也连续响起。
　　还有更多的人影从灰霾中现身，他们穿着整齐的军服，高举着暗红底色的旗帜……黑锤军的大部队！
　　这些新出现的黑锤军肩上扛着被称作单兵榴弹的武器，在阿尔瓦看来这东西应该叫手持火炮。
　　伴随着大大小小的爆炸接连响起，那些被操控的西北联军士兵，正在成片的倒下，就仿佛在迎接无数爆裂火球的洗礼——这让阿尔瓦男爵看得一阵心痛。
　　这些士兵，无论是普通征召兵，还是花了大价钱培养的精锐，都是西北联军反攻图拉和南境的依仗，现在却都倒在无意义的消耗中了。
　　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有援军到来，还是该哀痛……仅此一次，就让西北联军元气大伤了。
　　在整个过程中，阿尔瓦男爵也见识到了黑锤军的作战方式。
　　整编的黑锤军发挥出了令他惊讶的战斗力，士兵们通过默契的配合，架设起了层次有序的火力网，牢牢地限制住了敌人的突进。
　　阿尔瓦原本觉得西北联军的火枪队已经小有所成了，现在才发现还差了很远——黑锤军的武器装备又更新换代了，比如这几辆自带火炮的战车。
　　在持续不断的轰炸下，被操控的西北联军士兵一点点瓦解，而灰霾里也不再有新的敌人走出。
　　也不知道是被操控的西北联军全都消耗完了，还是幕后操控者有了新的计划。总之，黑锤军与灰狗等人，终于完成了汇合。
　　******
　　图拉都城，曾经的繁华首都，如今已经在灰色的浓雾笼罩之下，变得空荡寂静，仿佛是一座死城。
　　没有行人、没有声音，甚至没有一丝阳光的温暖。
　　然而，就好像龙卷风的中心是风平浪静一样，在这灰霾源起的密室里，在这谷神赫特里的身体沉眠的地方，却是一点的雾气都看不见。
　　作为秘仪的主持者，尼古拉斯的身体摇摇欲坠，他的手腕上有着一条长长的伤口，鲜血正从中泊泊流出，洒落到地上的魔法阵中，驱使着法阵的运作。
　　法阵的中心，便是装有谷神赫特里的木棺。似真似幻的梦境，正从赫特里的神尸中诞生。而在这荒诞的梦境中，是华丽而盛大的剧院，日行月落、白云苍狗，无数瑰丽的奇迹就是正在上演的剧目。
　　密室的门已经敞开了，在外面的走廊里，站满了穿着长袍戴着兜帽，全身笼罩在阴影中的黑暗生物。阴冷的气息汇聚在一起，就连墙面上都有了冰水凝结。
　　每过几分钟，就会有一名黑暗生物走进法阵中。并在法阵的抽取下，瞬间消散成灰烬。
　　而那怪诞的梦境，也便又凝实一分，里面正在上演的剧目，也就变得更为真实。
　　“值得么？”恢复了中年姿态的菲利普问道。
　　这个问题他先前就问过一遍，但此时还是忍不住又问了出来。
　　“现在的我通过第三祖的源血晋升，所以能隐约感觉出来，你是有第一祖或者第二祖的源血吧？”他凝视着尼古拉斯，缓慢说：“就这样全都放弃了？”
　　“想要收获，就必然有付出，这个道理您应该比我明白。”尼古拉斯的声音虚弱，但理智还很清晰，“想要创造吾族的诞生之境，必然先要让诞生之境融入吾族的本源。在吾族这份夙愿前，任何的牺牲都是值得！”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又有一名黑暗生物投身进了法阵中，毫无犹豫，就如同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菲利普沉默了片刻，放弃了这个问题，转而提醒道：“被牵丝控制的人似乎遭到了重创，数量正在锐减。”
　　“对我们来说无论死的是谁都一样，余烬剧院都能积累到足够的生命精华。”尼古拉斯回答道：“要不了多久，剧院的下一重威能就会开启，距离我们的成功也就又进了一步。”
　　“我的人呢？”菲利普皱眉。
　　“按照约定，南境的军队正在沉睡，等到他们醒来时，就会成为你的眷属血奴。”
　　“等等，”菲利普立刻发现了不妥当的地方，“你们在这里进行秘仪，而我的骑士团也陷入了沉眠，被牵丝操控的家伙又几乎覆灭……如果外面的剧院倒影遭到了袭击呢？别忘了塔恩的军队，还有西北境的联军都还在活动。”
　　“哈哈哈！”尼古拉斯发出了一串虚弱的笑声，“普通的攻击可不会对诞生之境产生效果，除非精灵带着他们的世界树来到这里，否则都无需太过紧张——只要等到下一重威能开启，即使是圣者姿态的神祇亲临，也只会成为剧本中的角色。”
　　他狂热地看着诞生的梦境，信心十足地说：“一切，尽在掌握。”
　　=======
　　第一更
　　推本书：《我，藤原千枝，是个狼灭！》
　　“二小姐，他被您拜托大小姐教训已经三个小时了。”
　　“他肯认错了吗？”少女勾起薄唇，冷笑一声。
　　“他说自己真的认错了，把大小姐认成您了......还说让你记得叫他姐夫。”
　　“？！”


第680章 黑锤镇的反应
　　教皇宫。
　　艾莉茜娅看着面前摆放的报告，表情微妙。
　　这是一份来自金穗堡的报告，或者说是信件，由妮娜亲笔撰写。
　　内容则是妮娜打算返回黑锤镇了，所以提前向艾莉茜娅汇报。
　　当然，仅仅这样还没什么，但妮娜在信中提到，将有大约20名炼金术师，会跟随她一道同行，也要来黑锤镇——这封信主要也是为了报备这件事。
　　艾莉茜娅整个人都懵了！
　　二十名炼金术师！她翻来覆去看了两遍信的内容，确认不是自己漏看了“学徒”一词。
　　这简直是莫名其妙，好好的二十名炼金术师，怎么会想不开跑来塔恩，跑来黑锤镇了呢？
　　“妮娜到底是做了什么？”艾莉茜娅忍不住摇摇头，还是一脸的费解。
　　“信上不是写了吗？她做了几个物理小实验，同时用你教的知识，纠正了一些炼金协会的错误。”布洛尼耸了耸肩：“我还以为你知道是什么呢。”
　　“我要是知道就不纠结了。”艾莉茜娅摇摇头，道：“而且为什么会有二十多位炼金术师和她一同回来？”
　　“大概是想学习吧？”布洛尼奇怪道：“这不是一件好事吗，你可以趁机传播自己的知识体系了。”
　　问题是也不知道妮娜是讲了什么内容，而有很多知识都是妮娜自学的，艾莉茜娅自己也是半懂不懂，更何况给炼金术师们讲解了。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无奈，布洛尼安抚道：“多了二十位炼金术师，终归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这倒是没错，”艾莉茜娅想了想，“而且也能开始构建我们的超凡者政策了。”
　　在罗恩之乱中，塔恩境内的超凡者公会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其中喜欢宅在公会里做研究的炼金术师更是全军覆灭。
　　而艾莉茜娅又有意无意拖延着这些公会的重建（因为这些公会都受到总会制约），所以塔恩境内的外国自由超凡者其实很少了。
　　刚好，人少才没有纠纷，可以让“塔恩独立自主地管理入境超凡者”，只要第一批同意了，订下了基调，以后才有了法理依据。
　　简单商讨了一下关于炼金术师的安置后，布洛尼又说道：“对了，有件事我的提醒你一下，早做准备。”
　　“什么？”
　　“还有不到三个月，就是礼赞之神的庆圣节了。”布洛尼说。
　　庆圣节，简单来说就是和神祇有渊源的日子，作为信徒要举行祭典来庆贺。
　　作为礼赞教皇，礼赞之神在地上的代行者，艾莉茜娅平时可以偷懒消极应对传教，但庆圣节就不行了。
　　这是神祇的重要日子，消极怠工的话，艾莉茜娅的身份就会遭到质疑——她往日里用了礼赞之神的名号，这时候就要“还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庆圣节啊……”艾莉茜娅的眼底露出了一丝怀念，她遇到蕾蒂西亚的时候，也是一次礼赞之神的庆圣节，而那也是她人生的重要拐点。没有那一次的庆圣节大祭典，也就没有她的现在。
　　布洛尼点头道：“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劳拉姐姐就会来找你说这件事了。”
　　“那就举行一场祭典吧，反正也影响不大。”艾莉茜娅想了想，“等见到劳拉主教再商量，现在还有一段时间，提前一个月左右准备就来得及了。”
　　布洛尼没有再多说什么，“你心里有数就好。”
　　到了中午的时候，一份突然的紧急情报，打断了艾莉茜娅的用餐。在看完了信件内容后，艾莉茜娅深深吸了一口气。
　　来自东堡的加急消息，上面的内容直让艾莉茜娅怀疑自己的眼睛。
　　突如其来的灰霾？莫名笼罩了整个图拉都城以及附近区域？黑锤军也因此失去了联系？
　　尤其是最后一点，艾莉茜娅看到的瞬间头都要炸了。
　　信的最后，比琳达询问接下来该如何处理，是否要派遣人前往迷雾中搜寻黑锤军的下落。
　　“艾莉丝？”布洛尼看出了她的神色不对劲。
　　“你看看吧。”艾莉茜娅吐了口气，神色复杂，把信递给了她。
　　看完信后，布洛尼也露出了一抹骇然，“黑锤军……遭到埋伏了？”
　　艾莉茜娅微微皱眉，“应该没有到最糟的情况，至少玛米和维妮的情况还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玛米·托莫和维罗妮卡都是跟随黑锤军的，而艾莉茜娅和她们两个之间有着玄妙的联系。通过刚才的感知，她能感觉到她们两个人的状态还好，维妮没有借用她的信仰点修复身体，玛米也没有向她祈祷……这就不像是鏖战过后的样子。
　　听了她的话，布洛尼的神色稍霁，“所以这个笼罩了图拉都城的灰霾……你觉得是谁搞出来的？查理·图拉，还是黑暗生物？”
　　“是谁对我们来说都没有区别。”艾莉茜娅努力平复了起伏的心绪，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冷静，“现在要做的是把黑锤军接出来，然后平息掉图拉的异变。”
　　虽然从今年开始，就已经从塔恩中挑选思想过关、体格过关的青年进行预备役训练，以便将来组建新的军团了，但目前来说，黑锤军仍然是不可替代的。
　　“我去？”布洛尼立刻说：“毕竟灵族……”
　　“不！”艾莉茜娅看了她一眼，“我也去。”
　　布洛尼一瞪眼，正想说什么，但艾莉茜娅立刻挥手打断了。
　　“情况不明，只有你一个太过冒险。我和蕾蒂也一同前往。而且我对玛米和维妮也有一些感应能力。”
　　还有一点艾莉茜娅没有说，那就是以布洛尼现在的情况，最好还是少动用超凡力量。
　　最终还是艾莉茜娅说服了布洛尼，强行将事情给定了下来。
　　于是布洛尼连饭也没继续吃了，既然她们两个都要离开，那就有一系列的事情需要安排好，确保不出乱子。
　　艾莉茜娅则是吩咐后厨做一份炸薯片，然后来到了伊迪丝的房间。
　　“西边有了特殊的情况，需要问问你……”
　　======
　　第二更
　　今天居然这么多书要推
　　书名：《你有看见我家魔女吗？》
　　简介：精灵族：“精灵世界不允许任何男性踏入，他除外！”
　　天使族：“人类是不可信的，除了那个人……”
　　银龙族：“能帮我们度过这场危机的，只有他了。”
　　血族：“没有他的血我要死了！！！”
　　魔族：“给我出动一万魅魔把他抓回来！”
　　【PS：震惊！屁屁空竟用自己的至！纯！人！格！保证本书不会出现任何精灵太太、天使太太、银龙太太等元素（大雾），真可谓是上岸必读大作啊！翘屁屁求收藏鸭~！！！】


第681章 女伯爵的计划
　　当艾莉茜娅推开门的时候，伊迪丝正坐在柜子顶端上，摇晃着小腿，嘴里轻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见过坐椅子的、坐桌子的，但坐在两米多高的柜子上是什么癖好？艾莉茜娅抽了抽嘴角，也就是教皇宫的家具都是实木的，比较沉稳，不然就这坐姿，早摔下来了。
　　在艾莉茜娅心中吐槽的时候，伊迪丝侧头看向她，揶揄道：“盯着少女的裙下，可不是淑女所为。”
　　“呵，”艾莉茜娅忍不住冷笑，“我没听说过谁家少女的裙下还有彩虹的。”
　　伊迪丝穿的是一侧边高开叉的长裙，因为糟糕的坐姿，笔直的小腿和光洁的大腿几乎都露了出来，而如果视线继续向上……就会看到五彩斑斓的虹光了。
　　“少女的裙子里可是能藏下星空。”伊迪丝振振有词地说：“这是众神都知道的道理！”
　　也亏艾莉茜娅不是真的礼赞之神的教皇，否则她都得血压上升脑溢血，然后开始怀疑自己的信仰了。
　　当然，也可能直接以头抢地，要去神国找信仰的神祇问个明白。
　　见到艾莉茜娅沉默了，伊迪丝才得意地笑了起来，随后好奇道：“你刚才说有什么事要问咱？”
　　“西边出了些问题……”艾莉茜娅点点头，简略说了一遍来意，“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头绪。”
　　“灰色的雾？就咱知道的法术就有很多种，比如十环法术「苏扎斯的绝望迷雾」，还有老女人喜欢用的「阴影瘴气」，外在表现都是灰雾……但这些都是即死性的术式，和你说的他们状态良好又对不上号。”伊迪丝纤眉微挑，若有所思道：“……总不能是黑暗生物们觉得黑色不好看，把自家的「黑暗天幕」改成「灰暗天幕」了吧？咦，要不咱改天也编个「彩虹天幕」出来试试？”
　　艾莉茜娅深深吸了口气……难怪主物质界流传着“混乱多逗比”的说法（欢愉少女是实打实的混乱善良，略偏向中立）——就这思维方式，不逗就出鬼了。
　　“算了，我准备出发去东堡。”艾莉茜娅最终无力地摆了摆手，“这段时间我和布洛尼都不在，要是遇到什么特殊情况的话，你就出面照拂一下。”
　　特殊情况：巨龙攻城、神祇降临、传奇对战……毕竟她们这一走，内政倒是好说，有政务厅在短时间不会出大乱子；普通治安也有警察维持，但高端的单兵武力就出现空缺了。
　　“诶？你们要去现场啊？”伊迪丝眨巴着眼睛，轻巧地跳下了柜子，“咱也一起去吧。”
　　“你也去？”艾莉茜娅沉吟道：“那好，我们下午就出发。”
　　再怎么说伊迪丝也和紫……妹一样，是个活了二百多年的少女，哪怕现在圣者形态的实力降低，阅历和知识储备也不可小觑。
　　至于黑锤镇的安全问题……那些“特殊情况”出现的几率太低了，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这么着急？”伊迪丝撇嘴抱怨，但也没有拒绝，“让后厨给准备点薯片，咱路上吃。”
　　******
　　图拉公国，首都区域。
　　持续数天的灰霾依旧没有散去，七辆犀牛战车与三辆旧型号蒸汽战车依次排开，与另一侧的土丘成夹角，组成了临时的防线，提供给黑锤军扎营休息的空间。
　　经验丰富的黑锤军战士在战车之间戒备，腰间装备着寄宿灵族的灵晶石，以便在迷雾中保持联系——和人类的感官相比，灵族在灰霾中受到的限制更小，往往能提前发现敌人的袭击，这让黑锤军在应对时从容了许多。
　　阿尔瓦男爵坐在一堆篝火旁，注视着在灰霾中行动的隐约轮廓——这些都是黑锤军的士兵，在布置营地和巡逻。他们井然有序，训练有素，即使面对着超出了理解的异常现象，依然保持着组织度。
　　这是一个全部由普通人组建的军队，但却展现出了精锐骑士团一样的素养。
　　直到现在，阿尔瓦都有种做梦一般的不真实感觉，而且一定是噩梦。变化太快了，他甚至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他又该做些什么……
　　甚至还不如这些普通的士兵，阿尔瓦自嘲地笑了一下。就在这时候，脚步声从身旁响起，灰狗提着油灯，来到了他的旁边。
　　“阿尔瓦先生，你还好么？”
　　“没什么问题，先前只是有些消耗过度，休息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了。”阿尔瓦回答道。他在突围时一直使用着骑士技「鼓舞」，确实消耗不小，甚至在和黑锤军汇合时，虚脱得都站不稳了。
　　“那真是太好了，多亏了你的帮助，我们才能安全突围。”灰狗诚心实意地说。
　　“战斗的主力是你们，我并没有做什么。”阿尔瓦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称赞，毕竟在他们突围时死掉的都是西北联军的士兵。他转移话题道：“接下来的行动有什么计划了吗？”
　　“默林长官正在讨论，估计很快就有结果了吧。”灰狗说着，坐到了阿尔瓦的对面，感慨道：“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了。”
　　“我想外界应该有所反应了。”阿尔瓦忧心忡忡地说：“我其实更担心女伯爵大人，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作为当初北境前往黑锤镇的外交使节，阿尔瓦是十分受女伯爵器重的心腹，忠心也是毋庸置疑。
　　“当时我们这些人都能突围，相信他们也没有什么问题。”灰狗分析道：“无论是女伯爵和各位军官的实力，还是精锐骑士团的战力，都远胜于当时的我们。阁下无需担心了。”
　　“但愿吧……”阿尔瓦摇摇头，抬头看向天空。
　　除了双子太阳的光辉能够勉强穿过灰霾之外，就只剩下远处那巨大的阴影轮廓了。
　　哪怕已经离开了不知道多远的距离，那庞大的阴影依然矗立，与灰霾格格不入，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阿尔瓦至今都没搞明白，这个庞大阴影是怎么出现在西北军的营地里的，又在出现时给女伯爵等人造成了什么样的打击。
　　就在阿尔瓦担心着自己效忠的领主，以及同伴的时候，在原西北联军营地的更北边，北境女伯爵波丽娜，以及她的丈夫路易·图拉，终于重整了撤离的军队，搭建起了休整营地。
　　在临时的帐篷里，女伯爵正在主持会议。
　　“我们还剩下多少人？”波丽娜环顾着她的幕僚与下属，沉声问道。
　　这位女伯爵的宝剑上还有着干涸的血迹，她就站在帐篷里，沉稳冷静的神态就驱散了周围煌煌的气氛。
　　立刻有人回答：“征召兵失踪了大半，精锐士兵也只剩下了两个编制。但我们的精锐骑士团几乎完好无损，一同撤离了出来。”
　　精锐无损就意味着还有战斗的本钱，至于征召兵的损失就无所谓了。波丽娜的神色稍霁，“看来情况还不算糟糕，让超凡者士官都提高警惕，一旦有士兵出现了被控制的迹象，不要犹豫，即刻处理。”
　　“是。”
　　“物资呢？我们带出来了多少？”女伯爵又问。
　　“大人，因为撤离匆忙，我们剩下的食物已经不多了，最多再坚持三天。”清点物资的人汇报道。
　　“三天……”女伯爵微微皱眉，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看向了下属中的施法者，“特伦斯，营地的心智防护术式布置好了吗？”
　　“苏斯阁下正在带人处理西南边的区域，那里已经是最后一块了。”握着大型法杖的特伦斯说道，他的法杖顶端镶嵌着鹅蛋大小的宝石，正散发着波纹样的光轮，以保障帐篷内众人的心智安全。
　　询问完了目前的基本情况后，女伯爵也不啰嗦，直接进入了下一个议题，“这场灰霾的原因，都说一说吧，你们的看法。”
　　“这是南境的阴谋！”全身重甲的骑士长尼莫说道：“当时就应该听我的建议，只要冲锋、冲锋，攻占图拉都城！”
　　他对面的人说道：“尼莫骑士长，感谢你毫无建树的主意。”
　　“当时就是因为你的懦弱，我们才错失了战机！”尼莫瞪眼道。
　　“你这就是信口雌黄了，如果那时候听了你的话，现在我们可能就要面临一整个被控制了心智的精锐骑士团了。”
　　“你放——”
　　尼莫的脏话还没骂出口，就听到一声饱含愤怒的呵斥。
　　“够了，现在不是让你们推卸责任的时候！”女伯爵那大剑士的威压顷刻爆发，争吵的两人噤若寒蝉。
　　“我们的物资已经不多了，现在要做的是尽快解决问题，特伦斯——”
　　面对女伯爵的点名，中年法师略作思忖，慢吞吞地开口道：“大人，根据我的观察，这迷雾更像是一种外在表象，是一种附带产物，并非是真正造成心智影响的元凶。”
　　“你的意思是说，是产生了灰霾的某个东西，也同样影响了其他人的心智？”
　　“正是如此。”
　　“能搞出来这样大的阵仗，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女伯爵皱眉问道。
　　“这就涉及到我们的知识盲区了，大人。”特伦斯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说，根据塔恩那位先前发出的警告，我们猜测这是和黑暗生物有着直接的联系，但黑暗生物的术式都是自成体系的，想要研究它们的术式很难。”
　　略作停顿，他沉声道：“唯一清楚的就是我们应该尽快撤离灰霾的笼罩范围——不管引发灰霾现象的是什么东西，它既然能笼罩这么一大片区域，就肯定有能力影响这片区域。而对黑暗生物的正面影响，毫无疑问都是对正常生物的负面效果。”
　　“你有办法找到出去的路吗？”女伯爵问。
　　“很遗憾，灰霾有扰乱感知的效果。”特伦斯说：“也许您可以询问一下苏斯大师。”
　　“特伦斯大师，你都没有办法，我就更想不出该如何离开了。”有人挑开了帐篷，走了进来。
　　“啊，是苏斯大师，外面的心智防御布置完了吗？”特伦斯看向来人。
　　“已经完成了。”苏斯点了点头，向女伯爵见礼后，转而说道：“我刚才在外面的时候仔细观察了一番，所以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见众人都看向了自己，苏斯继续说道：“我怀疑引发这灰霾的东西，就是在我们营地出现的那个巨大阴影。”
　　“那个东西？”女伯爵一怔，旋即皱起眉来。尽管因为情况紧急，没有来得及看清那隐藏在灰霾中的巨大阴影的本体，但正是因为它的出现，才导致了柏特伦子爵战死，大量的士兵瞬间被控制着倒戈。
　　“没错，一开始我们都以为它是灰霾的攻击方式，所以才尽快撤离了营地。但根据我最近的观察，它也可能是产生灰霾的本体。”苏斯略作停顿，说道：“这或许是我们的另一种出路。”
　　“出路？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返回去？”女伯爵理解了他的意思。
　　“没错，如果能击破本体，灰霾自然会瓦解殆尽。”
　　“能够确定吗？如果你猜错了，如果那个阴影仅仅是灰霾的攻击手段的话，我们会全军覆没。”女伯爵严肃地问。
　　苏斯与特伦斯对视一眼，得到后者的肯定眼神后，点了点头，“至少有八成的把握，即使它不是本体，也是和本体关联紧密的部分。破坏了它，灰霾应该就会被削弱到一个极限地步。
　　“这样子的话，到时候无论是暂时离开重整旗鼓，还是攻克图拉都城，都可以任由我们选择了。”
　　听完了手下两位高阶施法者的建议，女伯爵陷入了沉思之中。灰霾严重影响了感官，想要带着军队全身而退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而因为撤离匆忙，带走的物资也十分有限，可以说西北联军已经处于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帐篷内一时间变得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等候她的决断。
　　没过多久，女伯爵再次开口了。
　　“就按照苏斯的意思，我们回去！”


第682章 我们仍未知道巡逻队长的名字
　　为了在灰霾中行军，防止有人迷失，黑锤军不得不采取了一条非常愚蠢的安全措施：用绳子在每个人腰间系了个活扣，将人人都连在了一起。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铁锁连环”的典故，但绳子在战斗中带来的限制（哪怕是活扣）也是显而易见，遗憾的是眼下也顾不上更多了，只能两害相权。
　　因为与灵族的默契配合，以及突出表现，巡逻队长被任命为了先锋，负责率领小队为后面的大部队开路。
　　这就使得他必须要时刻保持和灵族凡尔纳的精神链接。
　　“啊哈，你总算也能坐这个犀牛战车了，果然就像是他们说的，在这里就跟回家了一样，我超喜欢在这里的！用你们的话说，这是不是叫升职？我是不是该为你庆贺？说起庆贺，前两天你们行军的时候做的那个……哦对，叫「唱歌」的行动挺有意思，我来给你唱首歌吧，我刚想好了曲调：鲁达鲁达，嘟嗒嘟嗒嗒嗒~鲁达鲁达，嘟嗒嘟嗒嗒嗒?……”
　　艾莉茜娅冕下在上，巡逻队长在心中发誓，若不是现在情况特殊，他绝对就把灵精石扔出去了！
　　绝对！
　　遗憾的是，他现在只能尽量忽视脑海内的杂音，站在犀牛战车的瞭望口外，细心地观察着四周的景象——尽管在灰霾中的视线极差，连三米外的景象就模模糊糊，但是位于他们正前方的庞大阴影却非常好分辨。就像是在白布上的一块黑斑，格格不入。
　　那里就是黑锤军这次进军的目的地了。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巡逻队长打断了凡尔纳的喋喋不休。
　　精神链接的好处就在于，即使是非常模糊的代指，也能让交流者理解其中的意思。
　　凡尔纳的回答立刻就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来，“那个啊，那是什么来着我们也不知道……”似乎是发现了巡逻队长正要松开灵精石，凡尔纳立刻又补救道：“对了对了！晨光老大和你们的默林长官开会的时候提起过，晨光老大说那里有些让他熟悉的感觉，熟悉又陌生，但是绝对很重要……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所以去那里也许会发现转机，让你们离开这雾霾的覆盖。”
　　“熟悉又陌生？”巡逻队长皱眉，他不是很理解。
　　虽然艾莉茜娅没有忘记黑锤军的文化建设，但对出身于贫民的大部分士兵来说，眼界依然限制着他们的认知。巡逻队长已经算是士兵文化课中的佼佼者了，然而涉及到超凡者的世界，还是一头雾水，想不明白哪里有转机存在。
　　幸好黑锤军的纪律培养一直没有落下，即使不明白，巡逻队长也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开路的任务。
　　根据灰狗的讲述，庞大阴影所在的位置就是原先的西北联军营地，距离他们大概只有小半天的路程。
　　——在灰霾出现之前，黑锤军就已经接到了西北联军派来的使者，所以在灰霾出现后，他们才当机立断地准备到西北联军营地汇合吗，最终接应到了灰狗等人。
　　时间流逝，巨大的阴影屹立在远处，既没有变大，也没有变小。望山跑死马，望着那阴影，似乎也是遥遥无期。
　　灰霾中的景象千篇一律，如果不是座下的犀牛战车毫无规律地震动着，巡逻队长甚至要怀疑自己所在的时间凝滞了。
　　当凡尔纳的那不成调的歌声都在习惯的作用下，变得似乎有些“好听”了的时候，巡逻队长在灰霾中看到了连绵的阴影，若隐若现。
　　这是营墙，西北联军的营地就在前方了！
　　在巡逻队长的命令下，凡尔纳给后方大部队传回了消息。
　　“你们的默林长官说继续前进，让你们小心探查，有危险可以直接撤离，不用汇报。”
　　巡逻队长点点头，对犀牛驾驶员吩咐道：“那就继续前进！”
　　先锋部队共计两百七十人，还有两辆犀牛战车，伴随着巡逻队长的一声令下，再次开动。
　　终于，他们冲破了灰霾的阻碍，切实看到了营墙。
　　火光乍现，营墙直接被犀牛战车轰开了。
　　整座营地都很安静，就连一个被操控的西北联军士兵都看不见。要知道就在今天出发的时候，黑锤军还在临时驻地打退了一波敌袭。
　　“太安静了，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都提高警惕。”巡逻队长对周围的人叮嘱道。
　　“还有多远呢？”驾驶员忍不住问。
　　这时候那阴影已经相当得大了，就仿佛在仰望巨人一样，抬着脖子似乎都看不到顶端。
　　“按照灰狗的地图，进到营墙就说明距离目的地不远了，我们在远处瞥一眼就好。”巡逻队长说着，嗅了嗅鼻子。
　　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空气中还残留着腥臭味，地上也时不时能看到尸体。
　　随着深入营地内部，更多的血腥味从远处飘来，巡逻队长忍不住皱起眉。
　　这味道太新鲜了！
　　“不对劲！”巡逻队长眼神一凝，高声道：“停车，全体停下！”
　　在蒸汽引擎的轰鸣中，似乎有隐约的呼喊从远方传来。
　　“前方有异！快点告诉大部队。”巡逻队长和凡尔纳说。
　　有史以来第一次，在他脑海中的声音居然出现了“颤抖”的语气，“我得不到反馈啊！晨光老大也没有反应！”
　　“什么！”巡逻队长忍不住叫出声。
　　伴随着他的叫声，灰霾似乎变得透明了，又或者是消散在了空气中。前方的景象迅速变化，那隐藏在浓雾中的阴影终于显露出了真身。
　　那是只在冕下的教皇宫中见过的堂皇装饰，拱卫着中间巨大的暗红帷幕。
　　伴随着一瞬间的视线模糊，巡逻队长发现周围的环境也不同了，入目所及的是半圆形的看台，鳞次栉比的座位上晃动着无数的虚影，像极了缪斯剧团的露天剧场开演之前。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所有前锋部队的耳边都听到了报幕的旁白，“开演时刻已至——
　　“斯克玛们!用心准备你们最后的早餐吧，今晚我们去深渊喝酒！
　　“——请欣赏《斯克玛克斯》。”
　　======
　　第一更
　　U1S1 ，怎么会有人觉得这是一本讲25仔的小说？这也太不正能量了！
　　所以我发誓西北联军里没有二五仔！【正色


第683章 《斯克玛克斯》
　　“斯克玛们！用心准备你们最后的早餐吧，今晚我们去深渊喝酒！”
　　高昂的声音在密室中响起，已经显出苍老憔悴姿态的鲜血贵族，尼古拉斯昂首做出了宣告。
　　在木棺上飘荡的、凝如实质的可见梦境中，华丽的剧场已经翻转了剧本，新的故事正在上演。
　　菲利普就坐在旁边，听着尼古拉斯那抑扬顿挫的台词，凝视着梦境中的画面，轻声低吟出了剧目的名称，“斯克玛克斯……”
　　这是以斯克玛帝国的毁灭为背景的著名剧目，在斯克玛一世复活之前，经常会在各大剧院里上演，菲利普也看过许多遍。
　　剧本内容是斯克玛帝国的首都在魔法实验中爆炸成为荒地之后，全国各地都陷入了混乱，其中位于如今砂狐王国境内的「烫沙堡」更是遭到了外敌的入侵，为了给烫沙堡的后方争取时间，三百米斯克玛战士与百倍数量的敌人血战，直到全部牺牲，以倒在冲锋途中的悲剧落幕。
　　在斯克玛帝国覆灭后，这种以忠诚奉献为核心的剧本很有市场，牺牲的三百战士也让人唏嘘，深受上流社会的追捧和喜爱。
　　当然，在斯克玛一世复活的消息传出之后，《斯克玛克斯》就被禁止演出了——因为斯克玛帝国的故土都已经被各国瓜分，没有哪个国家愿意再为斯克玛帝国的崛起做宣传。
　　“看吧，阁下，这是何等的壮观。
　　“璀璨的名篇驾临现实，恰如神祇的威能，以奇迹的方式呈现！”
　　尼古拉斯的狂热吟诵，打断了菲利普回忆的思绪，后者重新看向那梦境中的剧院。
　　以及被囊括进剧院中的“演员们”。
　　这就是余烬剧院的最终能力，在“牵丝偶戏”之后的真正威能：模糊虚幻与现实的界线，将目标摄入剧本之中，经历剧本中的曲折与结局。
　　“帷幕已然拉开，演员尽数登场。接下来，让我们尽情欣赏——”尼古拉斯突然纵情高歌，拉开了悲剧的序章，“——永无止境的战斗！”
　　******
　　烈日当空，炽热的光线将大地烤得干裂。
　　猩红的液体“滋滋”作响，蜿蜒流淌进地面的裂口里。
　　就在巡逻队长的旁边，衣着古朴的壮硕男人半躺在盾牌上，他的皮肤呈现日晒的棕黑色，肌肉盘虬有力。嘴唇开合，鼻翼煽动，贪婪又用力地呼吸着空气。
　　然而，每一次呼吸都会牵动腹部的伤口，更多的猩红之血从中流出，滋润着裂开的地面。
　　“结束了吗？我的兄弟。”
　　“还没有。”巡逻队长沉声说道。尽管他对发生的一切都没搞明白，但有一点毋庸置疑，他和眼前这位即将逝去的男人作为战友，已经共同战斗了两天两夜。
　　而在他和先锋部队来到这里的第一瞬间，就是听到了这个健壮男人的激励士气的演讲。
　　“那真是太好了。”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我感觉到了，那是太阳的光辉，大帝在召唤我。我的兄弟，我先走一步了。”
　　巡逻队长没有吭声，但这男人也不介意，轻声哼唱起了歌谣似的诗句，“风啊，请转告我的同胞，我们矢忠死守, 在这里粉身碎骨……”
　　声音落下的同时，他的心脏也停下了跳动。
　　巡逻队长替他合上眼皮，拿起了他的长剑。
　　在这犹如悲剧中英雄落幕的场景之外，惨烈的厮杀仍然在继续。
　　直到现在，巡逻队长都有种在做噩梦一般的不真实感。
　　两天前，他和先锋部队一起出现在了这座城堡——这座城堡里的三十名战士对他们的出现毫不惊奇，似乎他们就属于这里一样。
　　随后就得知了敌人攻城的消息，而包括他们在内的总计三百人，就是这里最后的守军。
　　整座城堡已经被环环围住，成了孤岛，无论是巡逻队长还是其他的黑锤军士兵都不想死，所以也就顺理成章的加入了战斗。
　　敌人，无穷无止，就像是太阳与月亮的轮转一般，没有尽头。
　　战斗，一场又一场，从白天到黑夜，毫无停歇。
　　两天两夜的鏖战，这座名为「烫沙堡」的壁垒守军已经只剩下一百四十多了，其中的黑锤军战士刚好还剩下一百三十人。有一百多名黑锤军士兵葬身在了这片陌生的土地，
　　巡逻队长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居然到现在还没有崩溃。他撑着沉重的长剑，缓缓起身，脚下一个踉跄。
　　“喂喂喂，你行不行啊？你再坚持一段时间，我怀疑这都是幻象，是假的！是不存在的！我就快找到让你们脱离的办法了！”凡尔纳的声音在脑后中响起，而在腰间的灵精石也只剩下了拇指大小。
　　巡逻队长叹息着，没有回答。
　　这样的许诺已经在两天里重复了无数次，也许就是因为脑子里还有个持续不断的“噪音”，他才没有像是其他同伴一样在恐慌中变得麻木。
　　昨天晚上，手雷消耗殆尽，犀牛战车也燃尽了最后一丝蒸汽；
　　到了今天早晨，步枪子弹也所剩无几。
　　甚至敌人一度攻上了城墙，他们依托着城堡内能量所剩无几的防御铭文，还有剩下的二十名战士，才堪堪击退了敌人。
　　巡逻队长举起沉重的大剑，走到了城墙上。
　　攻城又被击退了。代价是十人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此刻，城墙上很安静，没有人因为敌人的退去而欢呼，所有人都半倚着墙垛，沉默地保养武器，并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这一次的战斗，真的太漫长了。
　　巡逻队长缩在墙垛后面，避免被对方的法师或者弓箭手狙击。
　　拥有超凡力量的战士只剩下十七人了，而在没有了热武器的情况下，他们这些黑锤军士兵的战斗力直线下降，只能凭借着捡来的手弩，或者城墙上的弩炮来勉强防守。
　　也许在下一场敌人的攻城，一切就都结束了；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命运，注定的悲剧命运。
　　远处响起了短促的号角声，这是敌人再度组织进攻的声音。巡逻队长放眼望去，全副武装的军团开始向着城墙进发。
　　然而，和先前几次战斗的情况有所不同的是，在军团的护卫下，一具华贵车辇十分显眼，而在车辇上，站着一个威严的身影。
　　============
　　第二更。
　　全勤，还在啊！！
　　但是不能这么熬夜码字了
　　明天努力白天写完！
　　最后，两百万字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第684章 就很没手感
　　华贵的车辇突兀地出现在战场上，与周围的肃杀气氛格格不入。身形高大威严的男人负手立于其上，像是众星拱月一般，被全副武装的军团环环护卫。
　　“黑袍之王！”
　　饱含恨意的低吼在巡逻队长的耳边响起，他侧头看去，一名原本正沉默砥砺武器的斯克玛战士已经趴到了墙垛旁，怒目圆睁，瞪视着远处的男人身影。
　　黑炮之王泽尔士，在两天两夜的战斗中，巡逻队长多次听到了这个称呼，知道他就是这支攻城大军的君主。
　　但是，对方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出现？是为了督战？还是想要见证破城的时刻？巡逻队长心想，如果自己是黑袍之王，在大军被阻挡了两天之后，一定恨不得把守军挫骨扬灰、将城堡夷为平地，才肯罢休。
　　“孤乃命定的征服者、万王之王，现在，打开城门，匍匐在孤的脚下，可饶尔等不死。”
　　淡漠的声音突然响起，经过魔法加持，回荡在烫沙堡的天际。巡逻队长恍然，原来是劝降。
　　比巡逻队长的思绪转得更快的，是斯克玛战士的回答。
　　“为了皇帝！”
　　弓如弦月，狂暴的气浪环绕着羽箭，化作了刺破长空的流星。
　　煊赫轰鸣宛若雷霆，似乎都要将巡逻队长的耳膜撕裂。
　　这是斯克玛战士凝聚全力的愤怒一击，目标直指泽尔士。
　　面对着这暴虐的箭矢，黑袍之王神情淡定无比。
　　在他的身前，全副武装的士兵开始了沉默的行动，无数张厚重的盾牌撑起；他身侧的施法者也默声念诵，张开了法术护盾与箭矢偏转。
　　在穿透了法术护盾之后，箭矢后继乏力，撞到铁盾，化作了齑粉。
　　自始至终，泽尔士都保持着相同的动作，不闪不避，纹丝未动。直到齑粉消散，他的才缓缓抬起右手，淡漠的声音也一同响起，“孤的左手握着恩慈，尔等拒绝了。那孤赐予尔等死亡。”
　　话音落下，他的军队再次开始了攻城。
　　巡逻队长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了长剑。终于到最后的时刻了，他很清楚，自己这些人是绝对撑不住这一波攻势了。
　　现实也和他想的一样，两天两夜的战斗已经快要把他们拖垮，在人数劣势的情况下，哪怕依托着高耸的城墙，他们也渐渐落入了下风。
　　很快，外墙失守。
　　付出了十二人阵亡的代价后，剩下的人撤到了石质的主堡里。
　　主堡只有一扇大门，凭借着狭隘的要到，敌人的数量优势被削减到了极致。
　　然而巡逻队长一点都没感到高兴。
　　显而易见，他们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哪怕敌人围而不攻，都能把他们给耗死。
　　忽然有人叫道：“他们想要放火！”
　　透过墙上的观察孔，能看到成捆的稻草、木柴被淋上油，堆到了城堡边缘。
　　石质的城堡不惧火焰，但人类的肉身却无法长时间在高温中生存。
　　火焰升腾而起，舔舐着主堡的外墙，又有施法者鼓动狂风，助长火势，令毒烟飘入主堡之内。
　　炽热的高温似乎将空间都扭曲了，空气呈现出一道道的涟漪。而在火焰的缝隙之间，能看到高大英俊的黑袍之王就站在不远处，如同神明一般居高临下，注视着胆敢冒犯他的蝼蚁的覆灭。
　　主堡内，金发络腮胡的斯克玛战士，狠狠地一甩锤子，砸向地面，同时低吼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包括巡逻队长在内，聚集在主堡大厅的人们都看向了他。
　　“我们应该杀出去！我们去抓住黑袍之王！”
　　“你疯……”有个黑锤军战士忍不住开口。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立刻就有另外的斯克玛战士叫道：“你说得对！索尔！这里是我们镇守的地方！这里是我们战斗的地方！这里是他们葬身的地方!”
　　“为了皇帝！”第三个斯克玛战士的反应更加剧烈——他用行动代替了回答，身上闪烁着超凡力量的护体灵光，冲向了火海。
　　有了榜样，仅剩的十三名斯克玛战士全部发动了死中求生的冲锋。
　　“队长？我们怎么办？”剩下的黑锤军士兵们都懵了。
　　本来他们跟着教皇冕下打过邪神，揍过黑暗生物，按理说也算是什么场面都见过了。
　　结果这场面他们还真没见过！
　　“他们说得对！”巡逻队长一咬牙，“趁着现在火势还没起来，我们也冲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摸上了腰间的灵精石。
　　凡尔纳急促的声音立刻在脑海中响起，“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别去送死啊！忍住忍住！没听说过人类一冲动，魔鬼就发笑的谚语吗？你们再多坚持一会儿，我已经感觉到了！我感觉到我在变强！一定是有什么转机出现了！”
　　可惜这番话并没有说服巡逻队长。
　　“你和我们不同，如果你能离开，记得把我们的经历带回去！”简短地在脑海中回复了凡尔纳，巡逻队长就无视了他的呼喊，拆下腰间的灵精石，扔向了墙边的角落。
　　精神链接的交流只在瞬息之间，巡逻队长深深地看了眼身后的队员们，用力点了下头，随后毫无迟疑地冲了出去。
　　身后是跟随的脚步声，但很快，他的耳边就只剩下噼里啪啦的燃烧声音。
　　肆虐的火焰将他吞噬了。
　　在灼烧的痛苦中，他咬着牙，努力不发出任何哀鸣，幸好他们的动作够快，斯克玛战士注意到了他们的动作，帮着抵挡了火焰的伤害。
　　终于，他们闯过了火焰。全副武装的军团已经枕戈待旦，挡在了黑袍之王的前方。
　　“黑袍之王！斯克玛人绝不投降！”灰头土脸的斯克玛战士发出了咆哮，“感受斯克玛的愤怒！”
　　以血肉灵魂为养料，璀璨的光辉从十三名超凡者的身上亮起。
　　最后的冲锋开始了！
　　这是他们距离黑袍之王最近的一次，碍于场地限制，挡在他们前方的士兵也仅有千人。
　　只要突破一切，只要冲过去，结局就将会改写！
　　巡逻队长的耳边仿佛响起了昂扬的男高音，就像是戏剧中的旁白：
　　“勇敢的斯克玛人，他们始终死守——
　　“但他们的头盔太沉闷，阻碍了视线。
　　“盾牌又太过沉重，失去了平衡。
　　“斯克玛人的吼声响彻云霄，
　　“然而，灰袍之王只是怜悯地注视着他们，不为所动，
　　“最后百步，却成为了天堑……”
　　巡逻队长的身体骤然一震，不知道哪里捅出来的长矛，刺穿了他的肾脏。
　　他艰难地四周环视，难以置信，没有发现任何一位站着的同伴。
　　他已经是最后一人。
　　在他的身后，一条由无数尸体铺设的道路，直通向主堡的大门。而在他前方，仿佛只要伸手就能触碰到的前方，黑袍之王平静地注视着他。
　　巡逻队长倒下了，他努力伸出的手臂也垂落在了地面，被铁靴踩住。
　　“向孤臣服，为了展示孤之慷慨圣明，恩赐于你新生。”
　　巡逻队长嘴唇翕动，可惜想要发出声音实在是太累了。幸好，已经流入嘴里的血可以代替他回答——
　　啐！血沫吐到了铁靴上。
　　他已经获得了新生，但不是通过什么王者的怜悯，而是在黑锤镇，当教皇冕下告诉他们，可以真正用双手换来新生活的时候。
　　剑刃出鞘的声音响起，下一瞬间，利刃贯穿了巡逻队长的胸膛。
　　依稀之间，他仿佛听到了男高音在吟诵谢幕的台词。
　　可紧接着，有光团从主堡内冲出，在天空中绽放刺目之光，犹如白虹，倏忽间冲向了停着的犀牛战车。
　　最后的余光里，巡逻队长看到原本已经没有了燃料的犀牛战车，再次响起了引擎的轰鸣，向着他所在的位置冲来。而那没有了弹药的炮口中，氤氲的白光正在凝聚……
　　在垂死昏沉之中，巡逻队长似乎听到了报幕人的怒吼，像是在他的灵魂中炸响一般。
　　“悖逆！”
　　一瞬间，有信息灌入了巡逻队长的脑海，让他心底生出明悟：真正的历史中，斯克玛战士的最后一人，停在了他所倒下的位置。
　　这是钦定的剧本，是上演过无数次的轮回。
　　然而，有不融于此的力量，改写了最后的结局。
　　******
　　图拉首府区域，距离灰霾边界堪堪百米的位置。
　　布洛尼怔怔地站在原地，在她身后是海市蜃楼般的光景：如真似幻的湖泊，水面平静，澄澈清亮，在阳光下泛着粼粼金光，堪比最光滑的镜子。
　　——诞生之境，明镜湖。
　　“布洛尼，你感觉怎么样？”艾莉茜娅焦急地问。就在几分钟前，她们抵达了这里，准备研究一下灰霾，寻找解决的办法。
　　然后，灵族的诞生之境就突然出现了。
　　“我没事，艾莉丝……”布洛尼显得有些迟疑，“就在刚刚，明镜湖似乎是受到了召唤？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总之它自发地运作了起来，回应了那份呼唤。”
　　“自发运作？”艾莉茜娅仔仔细细从头到脚观察了一遍布洛尼，确定她从表面上看确实没什么事，才向伊迪丝问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欢愉少女收回了观察灰霾的视线，轻轻摇头，“咱不清楚她的诞生之境遇到了什么，但咱大概清楚这灰霾是什么了。”她看向布洛尼，“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
　　“在明镜湖出现的时候，我隐约有了感觉。”布洛尼秀眉微蹙，不确定地说：“那是……诞生之境？”
　　“是了，诞生之境。”伊迪丝流露出一丝丝的异色，“咱没猜错的话，这恐怕是黑暗生物搞出来的。”
　　“等等，黑暗生物的诞生之境？”艾莉茜娅皱眉道：“他们不是可以自行繁衍吗？为什么会有诞生之境？”
　　“不，咱一直说过，他们可不算是生命种族，他们所谓的转化也不叫繁衍。”伊迪丝的眼底虹光流转，凝视着灰霾中若隐若现的庞然阴影，揭开了残酷的现实，“实际上在进行‘转化’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死了，亲手杀死了自己。留下的仅仅是一个自以为是活着的执念，一副薪火燃烧后的余烬罢了。”
　　艾莉茜娅瞪大了眼睛，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这才是他们被称为寄生虫的根本原因，他们并没有创造生命，而是杀死生命，再以此构筑出一个个有着原本思想记忆的行尸走肉。”伊迪丝紧皱着眉头，“至少曾经是这样……”
　　“可是现在，他们有了诞生之境？”艾莉茜娅接口道。
　　“但这是对主物质界法则的悖逆……”伊迪丝断然道：“这个诞生之境，不应该存在。”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布洛尼忍不住问。
　　“回应它吧，与它沟通。”伊迪丝指着她身后的明镜湖，“诞生之境之间会存在干扰，既然它在这里自发显现了，就必然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布洛尼似懂非懂，沉思片刻之后，明镜湖由虚转实。
　　于是，圣洁的气息沛然爆发。
　　恍惚中，艾莉茜娅似乎听见了汽笛长鸣、引擎轰响，齿轮与连杆的声音。
　　明镜湖出现了变化。
　　澄澈的湖面之下，出现了模糊的倒影。倒影渐渐清晰，显出了一个她们十分熟悉的轮廓。
　　“犀牛战车？”艾莉茜娅下意识叫道。
　　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明镜湖里？
　　而且水面下的犀牛战车还和正常的不太一样，整个都被氤氲的白光笼罩——用个比较生动的形容，就跟“附魔+18”了一样。
　　布洛尼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但她很快神色一肃。有黑炎从她的裙摆下升腾而起，火焰似的红发也变得漆黑。
　　受到她“变身”的影响，明镜湖的湖面也剧烈地波动起来，就仿佛是落入了重磅的炸弹一般。
　　突如其来的，艾莉茜娅心有所感，某种晦涩雀跃油然而生，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与她相关的好事。在直觉的指引下，她看向了灰霾的方向——那里，恰有好白虹贯日般的光束，从灰霾中穿透而出。
　　而在灰霾中那若隐若现的庞大阴影，就像是潮水来袭时的沙雕城堡，缓缓地开始分崩离析。
　　下一刻，厚重的灰霾，似乎变淡了一些，又变淡了一些。
　　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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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的二合一。
　　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久没码字的原因，就码字很没手感，就觉得写得干巴巴的，就很难受。
　　而且看吐槽数量越发稀少，估计我的感觉应该没有错？
　　嘿呀，我争取尽快召回手感。
　　唉


第685章 薛定谔的标题
　　毫无缘由，也莫名其妙，未知的雀跃与兴奋在艾莉茜娅的心底突兀涌起，就仿佛怀中揣着个渐渐鼓起来的气球，让她都有些飘忽了。
　　注视着正在缓缓消散的灰霾，艾莉茜娅心中思绪不断。
　　这股欢欣情绪出现的时间很微妙，刚好让她心有所感，目睹了光束贯穿灰霾的一幕。
　　如果不是身旁就有蕾蒂、布洛尼和伊迪丝在场，她都要怀疑自己被人施加了心智法术的影响，失了智了。
　　但她很快就顾不上再想这些，而是一脸紧张地看向布洛尼——以后者现在的情况，本不该动用属于旧神的力量！否则会加重濒临继续的身体的负荷。
　　有风吹过，带起了火红的长发与裙摆——布洛尼已经主动结束了“黑化”的形态，无形中令艾莉茜娅松了口气。
　　“发生了什么？”她连忙问。
　　“一名灵族，”布洛尼若有所思，在她身后，明镜湖重新化作虚影，消失不见，“他短暂地与明镜湖产生了联系，希望能获得支援。”
　　“你回应了？”艾莉茜娅恍然，难怪布洛尼动用了旧神的力量。
　　“是的，我回应了他。”布洛尼点头，“就是那一道光，上面附着的是明镜湖的力量。”
　　“诞生之境的力量，”艾莉茜娅看向了伊迪丝，“你刚才说过，诞生之境之间会互相影响……这就是灰霾正在消散的原因吗？”
　　在她们说话的时候，灰霾已经变得很淡了，露出了曾经藏匿在其中的庞大阴影的真身。
　　那是瑰丽到难以用语言去形容的剧院，巍峨壮观。金碧辉煌的装饰并没有因为尺寸放大而显得粗糙，即使隔着相当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上面每一丝纹路的精心雕琢。
　　剧院正在坍塌，缓慢却无可阻挡地分崩离析。
　　在已然降下的暗红帷幕上面，丑陋的孔洞占据了显眼的中央位置。透过孔洞，隐约能看到的是残缺坑洼的舞台——这些都与剧院的华丽格格不入。
　　联想到先前的对话，艾莉茜娅心中有了猜想，“这就是黑暗生物的诞生之境？一座剧院？”
　　“应该是了，确实有诞生之境的特征。”伊迪丝蹙着眉，语气迟疑道：“但咱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可能是因为它已经要毁灭了。”艾莉茜娅感慨道。
　　无数的碎块从剧院上崩落，然后在坠到地面之前就在空气中化作了虚无。笼罩了整片地区将近一周的灰霾也变得越发寡淡，似乎距离消失无踪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艾莉茜娅心中一动，思维落入了“系统面板”（或者说未知神格）中。果然，原本在雾霾影响下，“信号不佳”的信仰链接，也变得清晰起来，为她指明了玛米·托莫与维罗妮卡的方位。
　　经过仔细的权衡，艾莉茜娅没有选择继续等待观望，开口道：“我们出发吧，尽快和黑锤军汇合。”
　　******
　　“这不可能！”
　　失态的吼声在密室中回荡，尼古拉斯的表情扭曲，难以置信地尖叫道：“为什么这里会出现第二个诞生之境？”
　　原本整洁的密室像是经过了洗劫般，变得一片狼藉，只有谷神赫特里的身躯长眠的木棺之处，还保持着整洁。木棺上方，虚幻的梦境出现了些微的裂缝，仿佛随时都会破灭。
　　既定的剧本被演员即兴改写，脱离了注定的结局。
　　这是动摇剧院根基的悖逆之举！
　　于是反噬也随之到来，余烬剧院疯狂地抽取了同源的黑暗生物，以弥补自身的亏缺。
　　无形的惊涛海浪自此展开，普通的黑暗生物在瞬息就化作了养分，被吸收殆尽。只有使用了始祖源血的尼古拉斯和菲利普，才勉强保持了自身。
　　“这就是命运吧，”菲利普悲悯地说道，靠在墙边调整着状态。他才刚转化为黑暗生物，没有尼古拉斯的执念，所以面对失败时也更为淡定。
　　“我不接受！不该是这样的！”尼古拉斯神色癫狂，用力挥舞手臂，咒骂道：“我诅咒这婊子养的命运！”
　　菲利普的表情一变，突然抬起手：血雾凝成的手掌凭空出现，扇到了尼古拉斯的脸上。
　　毫无防备之下，尼古拉斯躲闪不及，结结实实挨下了这一巴掌。
　　“你——”他发出了受伤野兽般的怒嚎，眼中猩红的光芒暴涨，露色狰狞凶狠。
　　“够了！”菲利普呵斥道：“失败就是失败，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面对着不加掩饰的狂暴敌意，菲利普展现出了身为大伯爵的强硬气势。他不闪不避地凝视着面前的猩红眼瞳，严肃地问道：
　　“你夸下的海口呢？仅仅是一次失败就让你变成了可怜虫吗？如果这样就能被击垮，那什么‘恶人的救主’就只不过是痴人说梦！”
　　以不容置喙的口吻，曾经的南境大伯爵沉声喝问：“别忘了，你的底牌还没有输光。尽管分支的毁灭，给余烬剧院的本体带来了损伤，但它并非不可修复——难道修复它比你们做出的牺牲还要困难吗？
　　“回答我！”
　　最后的话犹如炸雷般惊响，尼古拉斯眼底的红光缓缓隐去，重现清明。
　　“抱歉，是我失态了。”他向着菲利普深鞠躬，用从未有过的真诚态度说道：“感谢您的教诲，我受益匪浅。”
　　菲利普冷哼一声，“清醒过来了？”
　　“是的，您说得对，至少吾族的计划还是成功了一部分。我现在要做的是保存下成果。”尼古拉斯和盘托出了自己的想法，“先前的情况暴露，图拉已经不再安全。我要带着木棺离开，和族内联系补救的方案。”
　　略作停顿，他郑重说道：“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吾族也不会动摇，我们也要创造属于我们的救主。相信在漫长的岁月过后，您也会理解我们的想法，并且加入到我们的行列。”
　　菲利普不置可否，“既然清醒了就赶紧行动，耽搁的时间越久，越容易生出变数。”
　　尼古拉斯点点头，“按照约定，本来应该在余烬剧院完成后，将您送回族内接受传承的……现在恐怕要推后些时日了。”
　　“些许时间我还是有的，”菲利普很淡定，“我们离开后就基本不会再回来了，对于图拉，你们原本还有什么计划吗？”
　　尼古拉斯缓缓摇头，遗憾地说：“就是您手下的精锐骑士团，时间仓促，已经来不及让他们转化了。”
　　“小事而已，”菲利普摆了摆手，“既然如此，善后就由我来做了。”
　　“那就交给您了，我们的时间还算充裕，不要担心。”尼古拉斯没有拒绝，而是补充道：“西北联军和塔恩的军队现在恐怕还是一头雾水，无论是救助伤员还是重振旗鼓都需要时间。”
　　菲利普点点头，踏出了密室。
　　******
　　遵循着信仰链接的方位，艾莉茜娅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就和黑锤军汇合了。
　　笼罩了整片区域足有一周之多的灰霾，现在已经随同那华丽的剧院一起消散，彻彻底底，没有丝毫的痕迹残留。
　　当她们抵达的时候，黑锤军中弥漫着悲寂的氛围，令人十分不适。
　　得知教皇冕下亲临，默林急匆匆地来到了艾莉茜娅的面前。
　　经过一番询问与解释，艾莉茜娅大致理清楚了事情的前后经过：在被灰霾笼罩的时候，经过讨论，黑锤军决定向剧院所在的位置进发，以寻找脱离灰霾的转机——现在的灰霾消失可以证明，他们当时的抉择并没有错。
　　但是，在进入了西北联军的营地之后，原本负责探路的前锋部队连人带装备，全都消失了，就连灵族也联系不上。
　　再后面就是艾莉茜娅亲眼目睹的事了：白色的光束贯通灰霾，随后剧院崩溃，雾霾消散。
　　而等到雾霾消散后，黑锤军就找到了消失的先锋部队成员——只不过他们大多都已经受到了致命的伤势，在被发现之前就牺牲了。
　　“他们的弹药都消耗殆尽，犀牛战车的表面也遍布伤痕，燃料同样没有了，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一场持久鏖战……只有两人在被发现时还有余气，我给他们使用了妮娜小姐试制的药剂，暂时延缓了他们的生命。”
　　默林的表情愧疚自责，单膝下跪，请罪道：“冕下，我要对此负全部责任。正是因为我的命令，先锋部队才深入了营地。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你先起来，”艾莉茜娅挥了挥手，身旁的蕾蒂立刻出力，将默林给托了起来，“这件事不怪你，你也没有贪功冒进，只能说是整件事超出了你们的能力范围，非战之罪。”
　　“是我无能，辜负了您的期望。”默林并没有心安理得的接受安慰。
　　“好了，这些等以后再说。”艾莉茜娅打断了他，“幸存下来的两人都是谁？带我去看看他们……对了，灵族呢？灵族没随着先锋部队一同消失吗？”
　　艾莉茜娅想起了布洛尼说的“有灵族向明镜湖求援”的事情。
　　“先锋队长就是幸存者之一，但我们没有在他身上找到灵精石。”默林回答道。
　　“没有找到灵族？”艾莉茜娅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看向了布洛尼。
　　后者微微摇头，同样一无所知。
　　但是按照猜测，无论是那道光束、还是灰霾消失，都应该和灵族有关系……艾莉茜娅带着疑惑，来到了安置两名重伤员的地方。
　　实际上，这里除了两名黑锤军士兵之外，还躺了些穿着另外制服的人。
　　“他们就是一同发现的人？”艾莉茜娅问道：“西北联军的人？”
　　“是的，我们在搜索先锋部队的时候，也找到了他们……同样是遭遇了鏖战的样子。”默林点头，“但他们的伤势要轻很多，而且也非常分散，不像是我们的人集中出现。”
　　据默林所说，在灰霾消失后，西北联军的士兵像是雨后的春笋，一片一片的出现。所以默林只把顺便找到的重伤者带回来了。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从西北联军的人上收回视线，看向了伊迪丝，“看你的了。”
　　“说了多少次，咱的牧师会治愈术，不代表咱也会。”伊迪丝无奈地走上前，掌心冒出了彩虹凝成的漩涡，“咱只会这样……”
　　啪啪啪——伊迪丝左右开弓，拍打着两名黑锤士兵的脸颊。
　　艾莉茜娅不由得嘴角抽搐，但伊迪丝的抽巴掌确实起到了效果，能明显看到两名士兵的气色在好转，红润了许多……嗯，不是被抽的。
　　“治愈术的本质是刺激生命力，只要明白了这一点就够了。”伊迪丝收回手，满意地说道。
　　“是啊，就是你这办法让他们的脸都肿了。”艾莉茜娅翻了个白眼。
　　随着伊迪丝收手，肾脏位置被捅穿的先锋队长猛地睁开眼睛——他的全身肌肉立刻紧绷，下意识就要跳起来。
　　但他很快就放松下来……或者说是被蕾蒂西亚给强压了下来。
　　他终于能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了，“冕下？！”
　　得到教皇的示意，骑士姬取消了对他的压制。
　　等到默林简单地给他讲了事情经过后，艾莉茜娅立刻开口道：“你们消失后经历了什么？”
　　“战争，冕下，是战争……”先锋队长的神色一黯，开始徐徐讲述着经历，“我们莫名出现在了一座城堡里……”
　　“听起来像是《斯克玛克斯》……”布洛尼对着艾莉茜娅耳语道。
　　等他讲述完，艾莉茜娅忍不住皱眉问：“最后你把灵精石留在了城堡里？”
　　“是的，冕下。我把凡尔纳留下了，因为当时我们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我觉得需要留下他给外界传递情报。你们没有见到凡尔纳吗？”
　　艾莉茜娅没有回答，而是又问道：“你还看到了有白光从城堡里飞出，钻进了蒸汽战车里？”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因为那车已经没有燃料，也没有弹药了。”
　　听了他的回答，艾莉茜娅与布洛尼对视了一眼。联想到在明镜湖里的蒸汽战车倒影，她立刻询问默林，“和他们一起出现的蒸汽战车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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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二合一
　　歪比歪比，歪比巴卜？
　　我想给自己刷个大的金宝箱！看看能不能拯救一下现在的追订！
　　所有……有没有好心人帮忙在书评区洗洗地【害羞脸
　　你们想啊，我要是刷个宝箱，然后一堆人点进来一看书评区，发现全是说我是鸽子的，多不好啊！


第686章 灵与魂
　　艾莉茜娅很快就来到了犀牛战车的停放地点。
　　七辆犀牛、三辆早期型号，总计十辆蒸汽战车一字排开，在阳光下泛着凛冽的寒光。镶嵌铆钉的铁板护甲，黑洞洞的炮口和机枪台，无不昭示着机械的力量，让艾莉茜娅心潮澎湃，恨不得亲自上去驾驶一番。
　　好吧，她也就是想一想罢了。目前，即使是最新型号的犀牛也没有液压转向助力结构，必须要靠着蛮力转动方向盘——就艾莉茜娅的细胳膊细腿，到时候说不准是她转方向盘，还是方向盘转她了。
　　艾莉茜娅一眼就看到了靠边的两辆战车与其它的格格不入，表面斑驳参差，遍布着血迹和划痕。
　　“就是这两辆，”果然，默林指着它们，解释道：“因为在发现时没有燃料了，所以是用其它的战车拖回来的。”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走到了这两辆战车前，随后看向了布洛尼。
　　后者闭眼静默了片刻，睁开眼，摇了摇头，“艾莉丝，我在精神链接中没有感应到凡尔纳的存在。”
　　“没有吗？”艾莉茜娅沉吟，先前在灵镜湖中确实看到了犀牛型战车的倒影，显然诞生之境也不是电视机，不会涉及和自身种族无关的事情。
　　作为灵族精神网络的绝对轴心，布洛尼刚一抵达就接入其中，并且询问了其他的灵族——根据得到的回答，这些灵族都没有向灵镜湖求援，更没和战车有什么关联。
　　艾莉茜娅心中一动，多铆蒸刚外观的系统面板在眼前出现，随后以信仰之力为驱动，名为「械灵感应」的权柄显化，无形的精神化作了意念的通道，接入了犀牛战车。
　　万物有灵，作为智慧成果的机械也不例外。
　　仅仅是精神的碰触，艾莉茜娅就感受到了一股喜悦之情的反馈，显然这辆蒸汽战车对她非常有好感。
　　除了欢欣之外，艾莉茜娅还体会到了疲乏劳累的情绪，估计是对应着这辆犀牛战车经历刚刚亲历的战斗。
　　在械灵感应的反馈下，艾莉茜娅甚至有了一种“自己只需要轻轻一碰操纵杆”就能让战车自行转向，根本不需要使出多大力的感觉。
　　这并不是错觉，而是械灵的自发配合。
　　但也仅此而已了，艾莉茜娅并没有从这辆犀牛战车中了解到更多的东西——万物有灵，并非万物有魂。
　　灵与魂常常被混淆，实际上却不一样。灵为精神层面的知觉，既是与神圣沟通的桥梁。因此在神祇的国度内，才容许有圣灵存在。
　　魂则是依托于现实层面，对自身存在与外界物质的认知，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知性」、「智慧」。
　　没有魂的械灵就像是地上的花草，无法解释太过复杂的东西。
　　艾莉茜娅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中断精神链接，看向了另一辆犀牛。
　　她已经不抱着什么希望了，但本着“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一点信仰之力”的想法，她还是再次使用了械灵感应。
　　“咦？”
　　仅仅是刚触碰到这一辆车，她就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感觉不太一样。
　　这辆犀牛的械灵更为活跃，而且艾莉茜娅总有种“拥挤”的感觉，似乎除了她的精神和械灵之外，还有什么存在于战车内。
　　精神化作了触手，向着犀牛战车的内部挖掘。
　　深入，再深入……
　　在艾莉茜娅的精神视界中，突然出现了与周围漆黑格格不入的亮团。
　　有点眼熟，艾莉茜娅通过精神视界观察，忽然恍然大悟……这不就是灵族的原始形态嘛！
　　她在灵族半位面的时候见过！还靠着精神绽放的特性，揍过几个！
　　比玩《拳○97》都爽快！
　　既然知道了是灵族，艾莉茜娅就采取了一些大胆的举动，分出一小股精神触手，像是用小树枝捅毛毛虫一样，“捅”了一下光团。
　　光团应激性地紧缩了一下，随后又猛然膨胀。
　　就像是从沉眠中被叫醒，光团膨胀的速度越来越快，并且开始散播出活跃的波动。
　　艾莉茜娅尝试着接入了这种波动中。
　　“嗡”的一下子，大量无意义的精神波动涌入了艾莉茜娅的脑子，就像是在干活的时候楼下突然有广场舞大妈放起了“悠悠的唱着最炫的民族风”，把她都弄懵了。
　　“诶呀，可累死我了。咦，这怎么是一片黑？喂，在吗？晨光老大呢？什么情况啊，我这是在哪……诶诶？是谁在戳我？”
　　好不容易，艾莉茜娅才从中提取出了一些有用的元素，试探着问：“凡尔纳？”
　　“谁叫我？”在略微又短暂的停顿后，夹带着惊恐的精神波动出现了，“红莲魔……大神！”
　　听到自己在灵族中的外号，艾莉茜娅抽了抽嘴角，只当做没有听见，“你都遭遇了什么？怎么出现在了犀牛战车里？”
　　“什么，我在犀牛战车里？”凡尔纳一怔，“难怪还挺舒服的，就跟回家了似的。原来是在犀牛战车里啊……”喋喋不休地说了一堆感受后，在艾莉茜娅的催促下，他终于回答到了重点，“……当时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就很生气，想着要是能帮忙就好了。然后有一瞬间，我似乎感应到了吾神的存在，吾神回应了我。
　　“当时我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反正就觉得犀牛战车十分吸引我。我扑了上去，然后就觉得和它合为一体，能够控制它的行动了。
　　“靠着吾神赋予的力量，我控制着蒸汽战车击碎了敌人……好像还莫名其妙地击穿了什么……不过再后面的事我就忘了，直到刚才您叫醒了我！”
　　终于听完了前因后果，艾莉茜娅就头昏脑涨地结束了械灵感应，停下了与凡尔纳的交流。
　　“呼……”她在心中整理了一下思绪，长舒一口气，睁开眼。
　　然后就被眼前的彩虹色眼睛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
　　伊迪丝正凑近了看着她，“诶呀，咱感觉到了权能的波动，你做了什么？”
　　“艾莉丝？”布洛尼同样好奇，“你闭眼站了好久了。”
　　“我找到凡尔纳了，”艾莉茜娅思索着，缓缓说道：“让晨光带几名灵族过来，我们要验证一些事。”
　　===========
　　第一更，一会儿还有。
　　我啊，我仿佛重新找回了码字的感觉。这一章写的时候就很顺畅，没有前两天那种干涩的感觉。
　　我怀疑是因为前两天的主角是巡逻队长，那应该是个硬汉角色，我写的不太适应……
　　再继续观察观察，到底是找回手感了还是怎么。
　　哦对了，全勤君还在啊！！我的全勤君还在啊！你们要对我有信心啊！！
　　为什么只有几条帮我洗地的评论，这样子我都不敢给自己砸宝箱啊，快把说我鸽子的评论刷下去嘛【疯狂暗示
　　哦对，凑点免费字数，免得到月底工作量太大就放弃了全勤【悲


第687章 机 魂 警 告
　　灵族凡尔纳的经历，给艾莉茜娅带来了启发。
　　既然凡尔纳能依附于犀牛战车，甚至操纵犀牛战车，那么其他灵族呢？
　　倒不是为了节省操作人员——机械的价值就在于普通人也能使用，多一个灵族也没有什么必要——真正重要的是，倘若所有灵族都能依托于蒸汽战车的话，限制灵族数量的因素之一，灵精石的稀缺问题就可以得到缓解了。
　　和生长周期缓慢，环境条件苛刻（而且还会污染正常环境）的灵精石比起来，即使是最新型号的犀牛战车简直能下饺子似的生产。
　　灵族的数量增长，可是关系到布洛尼的生命安危，艾莉茜娅自然是非常上心。
　　如果再大胆设想，除了犀牛战车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能让灵族依存？比如蒸汽战车的概念联想一下，蒸汽机车行不行？又或者将它们的概念抽象出来，就是载具了。
　　甚至将概念再进一步，比如……机械。
　　这算是「机魂」？艾莉茜娅心中涌出了微妙的既视感，倘若她的假设成立，将来是不是还要“按下按钮、启动引擎、点燃涡轮、注入生命”……
　　嗯，再给黑锤军配上外骨骼动力装甲和链锯剑、动力槌、单兵氘核爆弹武器，艾莉茜娅的思维越来越发散，甚至在想要不要再收养二十个女儿，用她们的基因来构筑二十个新军团……
　　不能再想下去了！
　　艾莉茜娅晃了晃脑袋，驱散了越发危险的思绪。而灵族的到来，也让她没有闲暇再继续思维发散了。
　　需要灵族做的实验很简单，除了凡尔纳所在的犀牛战车，还有九辆蒸汽战车空着，只要让他们试一试能不能依附上去就可以了。
　　如果进展顺利的话，还能再试试其它的机械——这里虽然没有蒸汽机车，但火枪、火炮和榴弹发射器可是一大堆。
　　约莫一个小时后，艾莉茜娅的一切设想都变成了镜花水月。
　　试验失败了。
　　除了凡尔纳之外，再也没有灵族能够依附到战车上，甚至在离开灵精石后，就遭到了主物质世界的压制——如果不是布洛尼在场，他们可能连灵精石都出不来。
　　“这和凡尔纳说的不一样。”布洛尼皱眉道。
　　随着凡尔纳的复苏，他终于又勉强接入了精神网络。虽然“信号”断断续续的，但好歹也让布洛尼知道了他的经历。
　　思忖片刻，布洛尼的掌心浮现出湖泊缩影，“也许要明镜湖的力量？”
　　作为诞生之境，明镜湖的缩影增强了灵族在主物质界的活动能力，然而预想的结果并没有出现，即使是族长晨光也无法依附进蒸汽战车里。
　　“看来缺少的不是灵镜湖。”艾莉茜娅颇为遗憾地摇头，瞥了一眼在旁边优哉游哉的伊迪丝，“别在那看戏了，你有什么想法没有？给点建议。”
　　欢愉少女双手一摊，嘴角微翘，“咱只是一名13岁的少女，天真烂漫，咱能有什么想法？”
　　艾莉茜娅翻了个白眼，“13岁三千八百多个月？”这个世界一年有16个月。
　　伊迪丝优雅地掏了掏耳朵，全然当做没有听见。
　　“不过嘛……”她忽然又向前凑，上下打量着艾莉茜娅，“咱倒是对你有了些想法……”
　　话音未落，蕾蒂西亚的眼底红光亮起。布洛尼的发梢也隐隐有黑色的火星迸射。
　　这一幕自然瞒不过伊迪丝的感知，她左右看了看这两人，揶揄笑了起来，像是偷了鸡的狐狸，“嘿呀，你们不用紧张，咱感兴趣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刚才展现出的权能。”
　　权能，神祇的特有能力，代表着神职的延伸和外在表现。
　　“你到现在也没有确定自己的神格和神职领域对吧？”伊迪丝若有所思，“莫非和你发明的这些东西有关系？但也不对啊……咱记得你在弄出这些东西之前，就已经差点燃神火了啊？这个前后顺序似乎对不上……”
　　机械是后天发明，是原本不存在的概念，按理说应该是先出现，才会有相对应的神职。
　　伊迪丝陷入了混乱，抬头问道：“你有什么头绪吗？”
　　“我还想问你呢。”艾莉茜娅瞪了她一眼。
　　不过算上艾莉茜娅在地球的经历，确实在她穿越之前就已经有机械的概念了。为了阻止伊迪丝继续纠结下去的想法，她顺势问道：“对了，我也有个问题， 你是怎么发现卡牌游戏的？”
　　“卡牌游戏？”伊迪丝一怔，回忆了一下，“咱感应到有和自己相关的好事发生，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你了。”
　　“就这么简单？”
　　伊迪丝的注意力被带到了新的话题上，耸了耸肩，“你以为神职是什么？神职是概念化的抽像凝结，除非有刻意的干扰，否则会自发感应和自身领域相关的事项。”
　　“原来如此。”艾莉茜娅点头道，这不难理解，应该说这才是神职的应有之义。
　　如此一来的话，先前在光束穿透灰霾的时，她所生出的欢喜之情，似乎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来自神职的自发感应。
　　因为排除掉几乎不可能的心智法术影响，剩下的答案就不多了。而按照基本演绎法，像是什么“她其实是个喜欢看大砰砰的暴力狂”、“她其实是灵族的亲娘”之类的不靠谱推测，结论似乎也就呼之欲出。
　　莫非自己的神职和机械有关系？艾莉茜娅忍不住想，在明白了系统的本质就是神格、神职之类的概念后，她就一直在推测自己的神职是什么了。毕竟“空有宝山且自知，但就是挖不出来”的感觉更难受。
　　然而她很快又发现了盲点。
　　如果是机械神职的话，她的那些权能技能似乎说得通，可是黑锤镇每天都有一大堆机械生产出来，妮娜也时不时制造出新的机器，但这些她都从未有过感应。
　　这就和神职的概念也不太相符。
　　更关键的是，再仔细分析会发现，“灵族能寄身于蒸汽战车”这件事，怎么想都不符合她印象中的「机械」概念。
　　总不能机魂也是个神职吧？
　　艾莉茜娅思来想去，只能隐约猜测她的神职也许是和机械沾点边的概念。
　　伊迪丝疑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你在想什么呢？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咱这个了？”
　　艾莉茜娅正想着该怎么回答，先前为了保密诞生之境而离开的默林又返回了。
　　“冕下，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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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8章 绝笔诏书
　　艾莉茜娅结束了对神职的猜测，正想着该如何回答伊迪丝的时候，原本离开的默林又去而复返。
　　“冕下，有人来了。”
　　“这么快？”灰霾才消散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有人找上门来了，艾莉茜娅想，好在这也是预料之中。不过看到默林严肃的模样，她心中顿时觉得不太对劲。
　　“怎么了，是什么人？”她问。
　　“是西北联军，冕下。”默林快速讲述道：“他们停在了和我们刚好能互相看到的位置，并且派了使者过来，说是代表了西境和北境的两位大伯爵，邀请我们共同讨论接下来的事宜。”
　　艾莉茜娅皱起眉来。
　　在所有的可能里，她唯一没想过的就是西北联军。毕竟就在黑锤军的营地里，还安置着几名重伤昏迷的西北联军士兵呢，先前默林找到他们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其他西北联军的踪影。
　　不管如何，还是要先和他们接触一下。
　　想到这儿，艾莉茜娅对默林说：“派人照看好那几名昏迷的西北联军士兵。我这就去见他们的使者，同时让告诉那位阿尔瓦男爵。”
　　“是！”
　　“西境大伯爵不是驻守在后方了吗？”布洛尼皱眉道。
　　“还不清楚，”艾莉茜娅摇头，沉声道：“总之试验先停下，让灵族们隐藏好，我们去见一见西北联军。”
　　……
　　经过使者的传信，艾莉茜娅与西、北两境伯爵的会面地点，选在了双方军队之间的空地上。
　　当她与布洛尼、骑士姬抵达的时候，已经有两男一女在等候了。
　　因为早有准备，艾莉茜娅很轻松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西境大伯爵兰斯·威斯特，北境女伯爵波丽娜·诺森伍德，以及她的丈夫、图拉大公的顺位第二继承人，路易·图拉。
　　从法理上来说，艾莉茜娅是南共体的总务理事，其下是图拉大公，再下才是边境大伯爵。所以等到对面行礼后，她才回了一礼。
　　见礼过后，波丽娜就直接代表了另外两人，开口道歉：“请原谅我们的失礼和冒犯，艾莉茜娅冕下。如果知道您亲临此地，我等自当前去拜访。”
　　“无妨，无需如此客气。”艾莉茜娅笑道：“除了礼赞之神的代行者之外，我也是南共体的一员，大家都算是自己人。”
　　波丽娜与兰斯对视一眼，并没有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而是另起炉灶，“我们听了阿尔瓦男爵的汇报，感谢您救助了我们的士兵。”
　　果然如情报所说，北境女伯爵的性格强势，艾莉茜娅心中回忆，表面上则是微微一笑，“面对黑暗生物的威胁时，我们自当团结一致……”略作停顿，她又说：“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您请说。”
　　“我听说在灰霾出现后，诺森伍德夫人是带队向西北方突围了，但黑锤军在搜寻的时候，却发现了许多西北境的士兵昏倒在附近，身上也都是新伤。”
　　这个问题困扰艾莉茜娅好久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西北联军的士兵，会跟先锋队长出现在同一片区域。
　　“说来惭愧，在突围后我们并没有能离开灰霾。”女伯爵倒是没有隐瞒，干脆地回答道：“在和我的幕僚商议后，我们认为解决灰霾的契机就是藏在灰霾中的那座剧院——当时还只是一片庞然阴影——于是我们就决定回来了。但在进到剧院的范围时，我们受到了未知的力量影响，再回过神来就出现在了陌生的环境中……”
　　“陌生的环境？”艾莉茜娅心中一动，恰到好处得露出好奇之色。
　　“没错，不知道您有没有看过《斯克玛克斯》？”
　　“看过一场。”艾莉茜娅点头。
　　“我们出现在了《斯克玛克斯》所记录的事件中，成为了黑袍之王泽尔士麾下的一支军队。”波丽娜面露回忆之色，“为了攻下烫沙堡，我们的损失惨重……”
　　艾莉茜娅心中生出了一个猜想，莫非波丽娜和黑锤军先锋部队是面对的同一个场景？双方没有互相认出来，也许是被影响了感知所见——这并不难做到。
　　好吧，不管她猜的对与不对，这时候都不适合说出来。
　　只听女伯爵继续回忆道：“后来黑袍之王进入了烫沙堡，有巨大的白光贯穿了天空，我们就回到了现实……当时我们许多人都在攻城中受了伤，又被分散开来，幸好兰斯伯爵及时找到了我们。”
　　西境大伯爵兰斯微微弯腰，接着解释道：“我在后方得知了灰霾的消息，放心不下，就带了一些部队来支援。战争主宰保佑，在灰霾消散的时候，我及时发现了波丽娜和路易。”
　　他是个虔诚的信徒，据说他在领地上捐建了许多战争主宰的神殿。
　　“花了些时间重整军队后，我们也发现了您麾下军队的踪迹。”路易·图拉补充道。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这场会面，艾莉茜娅点头道：“感谢各位的解惑，现在让我们回到正题来吧。”
　　话音落下，对面三人的表情就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但艾莉茜娅全都当做没有察觉，继续说道：“查理·图拉勾结黑暗生物，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是的，冕下。”女伯爵趁着她说话的间歇，立刻插嘴道：“查理·图拉的行为是罪不容赦，路易最近一直在跟我说，查理是图拉家族的罪人。”
　　波丽娜仿佛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失礼举动，继续说道：“所以冕下请放心，兰斯伯爵和我跟路易商量了一下，等进入首都后，我们会要求查理·图拉退位，并且公开谢罪，赔偿您的损失。”
　　艾莉茜娅挑了挑眉毛。
　　她听出了女伯爵话中的潜意思：这是怕她狮子大开口，借机插手图拉公国，所以先从源头掐灭了可能性。为此还特意点明了是西境和北境共同的意思。
　　至于后面的谢罪、赔偿，就是为了缓和关系的弥补。
　　不过以图拉公国现在的局势，如果北境和西境维持着铁板一块的话，确实就能完全控制图拉公国，艾莉茜娅也不好插手——毕竟她还要考虑在南共体内部的影响。
　　没等她回答，兰斯伯爵也主动开口道：“我们觉得路易阁下是前代大公的弟弟，也是现在最合适接任图拉大公的人选。”
　　他的语速很慢，一边说一边还在观察着艾莉茜娅的表情，“另外，南境大伯爵也是查理·图拉的助仗，和黑暗生物勾结无疑。我们有充分的理由认为在南境也窝藏了黑暗生物的据点，需要及时查处。”
　　仿佛是早就分配好了台词，等兰斯伯爵说完，路易·图拉又接着说道：“但现在的公国元气大伤，我们并没有足够的人手，因此希望您能派遣麾下的军队，协助稳定南境的局势。”
　　这是在兑现承诺，先前西北两境为了换取艾莉茜娅的支援，私下表示了愿意共分南境的领土。
　　只不过路易话中的意思，和原本的协定还是有着微妙的区别：并不是直接转移领土的主权，而是“代管”。
　　代管意味着塔恩可以从南境获取税金、资源之类的物资，但没有实际主权，也就不好进一步工业化改革。另外代管也意味着在未来（可能几十年后），图拉还有收回南境的权利。
　　站在西北境的立场考虑，不能说他们的想法不对。实际上就算是“代管”，对艾莉茜娅而言，也并非无法接受。
　　但是西北境这种提防她的小动作，还是让艾莉茜娅很不舒服，就像是自己被当猴耍了。
　　各种各样的念头在艾莉茜娅心里出现，但表面上她还是不动声色地说：“现在还不知道图拉都城的情况，我们谈这些还为时尚早。”
　　见到艾莉茜娅没有直接反对，另外三人也是从善如流，将话题带回了图拉都城的问题上。
　　通过他们的讨论，艾莉茜娅总算是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步调一致地急着“送走”她的原因了——稍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过河拆桥”也要等过了河才对。
　　因为在《斯克玛克斯》中，波丽娜率领的部队是攻城先锋军，遭到了重创。现在西北两境的军事实力大减，必须要赶紧定下义理名分，才能接着南共体内的舆论，避免邻国 （实际上就是塔恩）的插手。
　　虽然清楚了他们的想法，但这是实打实的阳谋，只要西北境一致对外，就足以代表图拉的正统了，艾莉茜娅也没有办法。
　　商讨很快就得出了结果，由西北联军先攻城，黑锤军做预备队压阵。
　　艾莉茜娅对此没有异议，也乐得清闲。而西北境也很满意——如果艾莉茜娅要执意让黑锤军打头阵的话，他们就该担心了。毕竟出了多少力，就应该拿多少的收益。
　　到了下午的时候，对图拉首都的试探性进攻就开始了。
　　作为首都的城墙，自然平时利用的机会不多，表面都是风蚀的痕迹。但无论是巍峨的高度，还是惊人的厚度，都足以让守军以极少的人数抵挡进攻。
　　实际上西北联军一直在观察着图拉都城，从灰霾散去后，整座城市都十分安静，城墙上也没有人影活动，但他们的进攻还是十分谨慎，以免再遭到黑暗生物的阴谋，败退在宏伟的城墙之下。
　　结果，出乎了意料。
　　第一批纵队轻易就登上了城墙，并打开了城门。
　　“空城计？”在旁观战的艾莉茜娅忍不住嘟哝，“但也没见有人在城楼上弹琴。”
　　没人弹琴的空城计，效果无疑弱了很多。西北两境伯爵合计后，先后派遣了几支小队进入城内探索。
　　没用多久，他们就差不多摸清楚了城内的情况：大多数居民都昏倒在家里，或者外面的街道上，整座城市都没有什么人活动。
　　“难道黑暗生物都已经离开了？”兰斯摩挲着下巴。
　　“冕下，我们的人已经控制了从城门到公爵城堡的道路，您是否要和我们一起入城，做个见证？”波丽娜主动邀请。
　　艾莉茜娅看了眼自己身后的三名美少女，顿时就有了安全感，于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穿过了兵不血刃就夺取的城门，艾莉茜娅第一次来到了图拉的首都，还挺新奇的。
　　可惜整座城市都是一片死寂，并不是个观光的好时机。
　　在三位图拉伯爵的带领下，艾莉茜娅穿过了城市的街道，穿过了内城的庭院，来到了图拉大公所居住的城堡。
　　“即使查理逃了也没关系，在三楼的书房就存有图拉大公的印玺。”路易·图拉对艾莉茜娅解释道，也许是因为马上就要成为公爵了，他的面庞红润，显得意气风发。
　　他们踩着石质的台阶来到三楼，在铺着红地毯的走廊尽头，就是书房了。
　　“就是这里了！”路易看着眼前刻着纹章的厚重木门，深呼了一口气。
　　在旁边，他的妻子行动更快，穿着甲胄的胳膊直接用力推开了门。
　　艾莉茜娅还没看清门后的房间，就觉得眼前一暗，银发的骑士姬已经挡在了她身前。
　　紧接着，就是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这是怎么回事！”路易不敢置信地叫道。
　　艾莉茜娅稍微旁边挪了半步，看向房间内，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查理·图拉坐在椅子上，胸口还插着一把匕首，血液顺着他的衣摆向下流淌，已经浸湿了地毯。
　　畏罪自杀？艾莉茜娅忍不住冒出来这样的念头。
　　在仔细确认了一遍房间内的情况后，女伯爵率先走了进去，其他人跟在后面，艾莉茜娅则是被布洛尼和蕾蒂夹在中间保护。
　　“等等，印玺去了哪里？印玺不见了！”路易·图拉大踏步走到书架前。
　　“没有了？”波丽娜也是一怔，见自己的丈夫在检查书架，她也就走到了查理·图拉的旁边，仔细检查着他的衣服口袋。
　　整个房间里，最不紧张的就是艾莉茜娅了，她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书房的布局，接着余光瞥到了西境伯爵兰斯正站在角落的桌台前，手中拿着什么东西，表情十分的微妙。
　　“兰斯，你在看什么？”女伯爵也发现了同伴的异样。
　　她走过去，兰斯下意识就想要把手里东西收起来，结果遭到了女伯爵的阻拦。
　　两人拉扯之下，他手中的东西飞到了艾莉茜娅这边，被骑士姬直接抓住。
　　“这是什么？”艾莉茜娅示意蕾蒂展开，然后也是一怔，“传位诏书？”
　　话音落下，房间内就像是刚被女妖之嚎给横扫过一遍，针落可闻。
　　“……因吾一时不慎，险致大患，无颜苟活，西境伯爵兰斯·威斯特素有贤明，人品贵重，故委以重任，即公爵位。”艾莉茜娅轻声读完最后的落款，“——查理·威廉·图拉。”


第689章 我有一言
　　图拉都城的北边，有一条直通向北境的道路。这条道路是由两任图拉大公调集了上千劳役，耗时数年修筑完成。
　　原本是为了首都能够及时增援作为前线的北境而修建，但随着南方公国联盟的建立，南地区域的战争减少，各成员国开始倾向于通过外交的手段解决摩擦，这条道路的战略价值就降低了许多，渐渐地也就疏于维护了。
　　图拉内乱开始后，这条道就被查理派人截断，设置隘口关卡，禁止私自通行。不过一周前的灰霾，让这些关卡都变得形同虚设。
　　一辆朴素的马车正在道路上前行，车夫像是泥塑般坐着，呆滞地驾驭着缰绳，眼底有着隐秘的猩红盘踞。
　　“菲利普阁下，您的果决实在让我敬佩。”尼古拉斯坐在车厢的一角，在他旁边斜靠着一具木棺，“我本以为您会让我来代为动手。”
　　一想到眼前的男人利用心灵蛊惑的能力，亲口下令让自己的外孙自尽，尼古拉斯就忍不住想要抚掌喝彩。
　　真是一出上佳的戏剧，应该在维尔纳的金色大厅里公演。
　　菲利普微微挑眉，仔细端详着尼古拉斯，似乎是想要判断他到底是在反讽，还是真心佩服。
　　最终，他摇了摇头，淡然道：“作为外公，我应当亲自送他走最后一程。”
　　“当然，我明白您的悲痛，他只是失去了性命而已，但您可是失去了自己最喜爱的外孙啊！”
　　饶是以菲利普的涵养，听到他这番话，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毫无疑问，作为黑暗生物的尼古拉斯已经把自己和人类区分开了，他提起查理的语气就像是在谈论着家养的宠物。
　　“我不想谈论这个，”菲利普皱眉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事到如今也无需隐瞒你了，我们的目的地是灰石公国。”尼古拉斯微笑着回答：“吾族在南地的最后据点就在那里。”
　　“灰石公国……”菲利普低声复述，思索了片刻，抬头道：“你先前说的盟友就在灰石公国？是谁？”
　　“作为同胞，我自然不会隐瞒，但您不妨推测一下，也好让我们在旅途上打发时间。”
　　没过一会儿，菲利普的脸上就浮现出骇然，“灰石大公？”
　　“您的智慧必然能成为吾族的臂助。”尼古拉斯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他居然是混乱信徒？还在近距离瞒过了塔恩的那位？”菲利普一脸的难以置信。
　　“虽然具体的详情我们也不清楚，但他确实有一些特殊的手段，如果不是他主动暴露的话，我们的人也察觉不到他身上的混乱气息。”尼古拉斯解释道。
　　“既然如此，你还确定我们要去灰石公国？”菲利普皱眉道：“他先前可是背弃了和你们的约定。”
　　“此一时彼一时。”尼古拉斯的眼底，凶光一闪而逝，他沉声说：“为了余烬剧院，暂时的牺牲和忍辱负重都是值得的。”
　　菲利普摇了摇头，不置可否道：“背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还请放心，虽然吾族失去了多位始祖，但也没有沦落到软弱可欺的地步。”尼古拉斯宽慰了几句，视线落在了菲利普旁边半开的匣子，“您觉得他们真的会中计吗？”
　　木匣的盖子半开，里面放着一尊青铜印章。
　　“你是想说这个计策太明显了，一眼就能看穿？”菲利普似是早有预料。
　　尼古拉斯点点头，“提前留下传位诏书，将公爵位传于西境，再拿走唯一的印玺凭证，避免诏书被修改，又专门誊写一份令人送去西境……虽然您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但西境伯爵真的会中计吗？这种反间计也太过明显了，而所有人都说兰斯是那种谨慎胆小的性格。”
　　“哈哈哈哈，”菲利普大笑起来，“因为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什么阴谋诡计。我只是给了兰斯一个理由罢了。”
　　“理由？”
　　“无论是兰斯，还是波丽娜和路易，都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菲利普从容地说：“他们心底的小心思可瞒不过我——所有人认为兰斯和他的父亲一样，胆小如鼠。但我很清楚他的野心。他就是个赌徒，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他就敢铤而走险。”
　　“如此来说的话，西境和北境反目成仇已经是必然的了，陷入混乱的图拉足够牵扯很多人的注意力，为我们争取时间。”尼古拉斯若有所思，“但如果塔恩的教皇插手怎么办？”
　　“哼，波丽娜和路易都不是蠢货，他们比查理要强多了。若是塔恩露出染指的意图，他们就会一致对外。”菲利普自矜地笑道：“塔恩也可以选择加入一方，但那样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她的介入只会让图拉的局势更乱。更何况还会让东境心生微词。”
　　“不愧是您。”尼古拉斯也一起笑了起来，“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之中。”
　　******
　　图拉都城，公爵府邸。
　　在念出了传位诏书的内容后，书房内的气氛就陷入了冰点。
　　路易·图拉和波丽娜站在一起，与对面的西境伯爵兰斯，保持着相当微妙的距离。
　　“冕下，请让我甄别一下诏书的真实性。”波丽娜率先开口。
　　“波丽娜，我觉得这封诏书就放在冕下手里，我们都可以放心。”兰斯立刻说道：“不如我们召集其他的贵族，让所有人来共同鉴别？”
　　女伯爵一瞪眼，气势汹汹地盯着兰斯——放在往常，西境伯爵就该避其锋芒了，但此时他却露出了微笑，分毫不让地与之对视。
　　“没想到……”波丽娜像是第一次认识了兰斯，眼睛微微眯起，一手抚到了剑鞘。
　　房间内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蕾蒂西亚向前迈出半步，做出戒备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声轻咳响起，吸引了对峙三人的注意。
　　“我有一言，还请三位静听，”艾莉茜娅微微一笑，越过了骑士姬，“这封传位诏书背后的真实意图，想必以三位的智慧也都能猜到……所以我有个建议，不知道各位是否听说过「联合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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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一会儿还有。
　　哦对，目前的犀牛战车还没有履带，还是轮式战车的类型。所以之前说用方向盘不是笔误，而是艾莉茜娅真的搬不动没有液压助力的方向盘【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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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0章 联合监管的图拉公国
　　在民族国家、民族主义觉醒的近代以后，传统的割地已经变得十分困难，需要做好面对当地居民的暴力抵抗的准备。
　　于是在地球上，列强往往会选取扶持当地傀儡政府的解决办法——但如果由多个列强同时参与瓜分土地，互相牵制之下，便有了「联合监管」的方式：共同获利，也一同应对监管国的麻烦。
　　当然，图拉现在的情况，和地球上的联合监管还是有相当大的区别。虽然没有民族主义的兴起，但艾莉茜娅确实不方便直接插手。
　　艾莉茜娅相信在场的人没有蠢货，只要有眼睛就能看出查理·图拉的死因蹊跷，那么这份传位诏书是谁留下来的就值得玩味了……
　　不出意外就是黑暗生物！
　　至于这诏书的目的，几乎就是明白白地写出来了——为了挑起西境和北境的争端。
　　这是名副其实的阳谋，不管西北境怎么处理，都能给他们的合作之间留下裂隙。
　　就像是现在这样，兰斯和波丽娜已经剑拔弩张了，完全没有先前铁板一块的样子。
　　“……所谓联合监管，总得来说就是‘搁置争议，共同治理’。既然我们都无法确定这份诏书的真实性——它既可能是真的让兰斯伯爵继任公爵，也可能是黑暗生物留下的阴谋，所以不妨暂时让图拉大公的位置悬空。”艾莉茜娅款款而谈，当她简单讲述了自己的意见后，书房内就陷入了漫长的沉默气氛。
　　从某种方面来说，她还要感谢黑暗生物创造的机会，哪怕她明知道对方的初衷是不安好心。
　　最终，西境大伯爵兰斯先开口了。
　　“冕下，您说得有道理，这很可能是那些黑暗生物的离间之计。”兰斯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咬牙切齿道：“他们真是一群败类！我险些因此成为图拉的罪人……”
　　“既然如此——”
　　波丽娜趁机开口，似乎是想顺势让兰斯承认传位诏书的非法性，但立刻就被打断了。
　　兰斯飞快地说道：“我认为冕下的建议很有价值，联合监管可能就是适合现在的图拉情况。”
　　艾莉茜娅微微一笑，和他一起，看向了波丽娜。
　　西境的兰斯伯爵会率先松口，是在预料之中。很关键的一点就是西境的实力落后于北境。如果让西境与北境单独对抗，在很长的一段时间能都是处于绝对的被压制状态，必须要去“赌国运”才可能迎来转机。
　　而现在艾莉茜娅直接给了兰斯伯爵一个新的选项，一个危险性更低的选择。
　　虽然他的收益也降低了，从新一任图拉大公，变成了联合监管者之一，但所谓的“图拉大公”本来就是白捡的，还是不一定能拿到的“水中月”。
　　有了兰斯的率先认同，压力就来到了北境女伯爵的身上了。
　　几番踟蹰，手掌在剑柄旁边攥紧又松开地重复了数次之后，波丽娜深吸一口气，“我想要知道联合监管的更详细的内容。”
　　“其实很简单，就是由两位共同行使图拉大公的权利，有什么问题就商量着来就可以了。”艾莉茜娅一边说着，一边意味深长地看向西境伯爵。
　　她才刚说完，兰斯就立刻说道：“如果我们两个人的意见相左，又该以谁的意见为准？所以冕下，我觉得应该再加一个人，三人的话，更容易做出决定。”
　　“伯爵先生，你希望邀请谁？”
　　“图拉在立国之初就有四境公爵卫戍的制度，现在南境除了问题，但东境尚在……”
　　兰斯话没说完，就被女伯爵打断了。
　　“麦金利家族如今已经游离于图拉之外，实际上什么时候她宣布独立，我都不会奇怪。”她隐晦地瞥了一眼艾莉茜娅，随后继续说：“所以我觉得这时候就不要再强人所难，要她回归公国了。”
　　“此言差矣，”兰斯笑道：“麦金利家族也为图拉戍边了十几代人，现在公国出现了混乱，相信这一代的麦金利家主，也不会袖手旁观。”
　　实际上麦金利家族在比琳达的率领下，已经倒向了塔恩公国，并不是什么秘密。考虑到了艾莉茜娅也在场，女伯爵才没有直接点名这一点。
　　而兰斯提出让比琳达也加入联合监管，目的也很明确：制衡北境。否则单靠他一个西境的话，迟早会被北境压倒。
　　只有三人制衡，兰斯才有了从中斡旋的机会——他还有着《传位诏书》的法理宣称和名分——主动提出让东境加入，也能卖个好给艾莉茜娅。
　　对于他的意图，艾莉茜娅是完全清楚，并且也乐见其成。
　　因为她有着西境和北境都不具备的优势：她实际领导着一整个塔恩公国，这可是比西北两境加起来还要强的实力。
　　联合监管看似无法让她调用塔恩的力量，将三方拉到了同一个水平面，但实际上，背后的实力也同样关键。
　　甚至都无需什么政治、军事方面的倾斜，仅仅是一些经济领域的一视同仁的条件，对塔恩和西北两境而言就是完全不同的结果。
　　由此一点点蚕食，等到西北两境反应过来的时候，很可能会发现在方方面面都已经离不开塔恩，变成塔恩的形状了。
　　毕竟直接强势压迫的话，很容易造成侵略扩张的负面影响，到时候在南共体内被拉了包围网就不好办了。
　　艾莉茜娅还不想让自己多一个“穿越界的拿破仑”的称号——即使是强如拿破仑，也才手撕了五次包围网就倒下了。
　　至于原本都快要并入塔恩的麦金利领，又回到图拉了？
　　这都是小事，总不能面子里子都要。
　　当艾莉茜娅将纷乱的思绪收束回来的时候，波丽娜和兰斯的争论也有了结果。
　　实际上这时候要是兰斯硬要说传位诏书是真实的，而艾莉茜娅又完全支持的话，波丽娜也就只能回到北境，准备长期战争了。
　　因此她的妥协也是无奈却唯一的选择。
　　“兰斯伯爵，无论我们怎么说，最后总需要征求麦金利伯爵的意见……”波丽娜的语气略微软化了一些，并且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她抿着嘴说：“还是先询问麦金利伯爵的想法吧。”
　　兰斯微微一笑，也没再和她争辩了，而是看向艾莉茜娅，“冕下，能否请您代为询问一下？”
　　这一次，波丽娜没再出声反对了。
　　============
　　第二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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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1章
　　当完成了交涉，达成初步的意向之后，艾莉茜娅与西、北两境伯爵便没有了继续谈话的兴趣。
　　虽然虚与委蛇是绝大多数贵族都掌握的能力，就连艾莉茜娅这种牢记核心价值观的新时代五好少女，在耳濡目染下都学会了这一套，但三人还是默契地决定不再互相添堵了。
　　“兰斯伯爵，晚上的时候尽量不要外出，多注意自身的安全，毕竟谁也不知道城里还有没有黑暗生物的余党。”女伯爵“好心”地提醒，随后僵硬地向教皇颔首，便于自己的丈夫路易·图拉，大踏步地走出了书房。
　　兰斯·威斯特的脸色顿时阴沉如水，不过也只是持续了一瞬间，他便换上笑脸，看向了艾莉茜娅。
　　“冕下，您准备在哪里安寝？我在城里还有一套庄园。”
　　“感谢阁下的好意，不过黑锤军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所以我今晚会留在城外的营地。”艾莉茜娅笑着谢绝了。
　　兰斯又客套了两句，便也不再坚持。
　　等他离开后，伊迪丝就啧啧称奇道：“咱还以为你会答应的，没想到你居然会住城外的营地？”
　　“我像是贪图享乐的人吗？”
　　伊迪丝夸张地连连点头。
　　艾莉茜娅翻了个白眼，只当做没有看见，解释道：“才刚坑了北境一次，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和西境走得太近了，避免进一步刺激到波丽娜伯爵。”
　　略作停顿，她瞪着伊迪丝，“话说回来，这里最好逸恶劳的是你吧！”
　　自从混乱之潮开始，欢愉少女搬到教皇宫后，就在艾莉茜娅的眼皮子底下，一天比一天的宅，都快要变成御宅少女了。
　　“呵，咱在秘境冒险，用火球术炸山岭巨人后颈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伊迪丝不屑地说。
　　“那说明和你相比，我还是青春靓丽的少女。”艾莉茜娅反唇相讥。
　　伊迪丝语塞，撇了撇嘴，“你这人真讨厌。”
　　紧接着她转动着彩虹璀璨的大眼睛，突然说道：“话说咱有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
　　伊迪丝的身体前倾，上身微微摇晃，故作神秘道：“刚才那个波丽娜不是在威胁兰斯吗？”
　　“那应该只是离开前放的狠话。”艾莉茜娅不以为意，这就好像反派在离开前总会留下一句‘我还会回来的’一样。”
　　“咱的意思是，如果现在那个兰斯消失了，北境是不是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伊迪丝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眼底已经有光芒在溢出了。
　　“……然后我再吊民伐罪，征讨波丽娜伯爵？”艾莉茜娅不假思索，直接把她的后半句说了出来。
　　“诶，你已经想好了啊？”伊迪丝一愣。
　　“得了吧，你都能想到的事情，那位女伯爵会想不到吗？”艾莉茜娅耸了耸肩，意味深长道：“说不定她就是故意说出来，然后在等着我这样做呢。”
　　“而且对我来说，一个稳定的图拉公国更加重要——塔恩需要稳定的地缘环境，才能全力进行工业化改革。”艾莉茜娅浅笑着说，语调轻巧，“接下来塔恩的产能会进入高速增长期，大量的商品在供应了内部后，就需要外部市场……”
　　“你要强买强卖？”伊迪丝瞪着眼睛说。
　　“不不不，我像是那么没有底线的人吗？”艾莉茜娅一摊手，眨着漂亮的异色瞳，看起来颇为无辜，“正相反，塔恩出售的都是物美价廉的商品，无论是图拉的贵族还是平民，都会发现物资变得充裕，生活水平提高了。
　　“而南共体的各势力领袖也会知道，艾莉茜娅·斯图亚特是个有底线的人，即使图拉陷入内乱，几乎成了到嘴边的熟肉，她也没有趁火打劫。反而严格按照南共体的条约，大公无私地帮助着图拉公国。
　　“当然，同样按照条约，图拉也会推动取消关税、修筑道路，鼓励商队来往等等项目，但这些都会让图拉更加繁华。”艾莉茜娅说。
　　“等一下，等一下，你真就是要当个好人？”伊迪丝的脸上写满了不信和质疑。
　　“图拉公国的繁荣将成为一个好例子，只有让南共体的贵族都见到了实打实的好处，他们才会积极配合，主动推行。”艾莉茜娅说。
　　伊迪丝被她说的一愣一愣，半晌才问道：“那你又能得到什么？”
　　“南共体政府由此可以推行统一货币，收回铸币权，为整合统一奠定基础。塔恩可以获得自由贸易的环境，成为整个南方地区的工业中心。”艾莉茜娅随口说。
　　如果南共体政府能够掌握财政权，距离统一成帝国就不远了。
　　毕竟现实和“地图填色游戏”还是不太一样，在游戏里军队攻克就算是占领了，但在现实中，想要彻底稳定一个区域要花费很大的功夫，以塔恩的体量绝对会“消化不良”。
　　所幸南方地区有着天然的文化纽带和同盟历史，就好像是地球上的大德意志地区，具备着外交合并的所有基础条件。
　　“就为了这种很虚无的未来，你就把几乎都要并入塔恩国土的东境又还了回去？”伊迪丝又问。
　　“仅仅是名义上又回归图拉罢了，我反而通过比琳达获得了图拉公国三分之一的决策权，以及一个好名声。”艾莉茜娅纠正道：“实际上，如果没有‘开疆拓土’的执念的话，反而是赚了。”
　　见到伊迪丝还皱眉沉思，艾莉茜娅笑了笑，又补充道：
　　“而且假以时日，道路互通、商队自由、货币相同，甚至连用的物品都产自塔恩，名义上是两个国家还是一个国家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伊迪丝听完她一连串的盘算，小嘴微张，半晌才憋出了一句，“你和老女人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如果不是咱一直跟在你身边的话，咱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暗中联系了黑暗生物，和他们达成什么交易，早就开始谋划了。”伊迪丝瞪着眼睛。
　　随后她摇了摇头，又推翻了自己的说法，“不，你能在短时间内想出来这些，更让咱惊讶了。”她忍不住感慨：“真想知道你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
　　回到了黑锤军在城外的营地后，艾莉茜娅首先给比琳达写信，邀请她尽快赶来汇合，并与西、北境商讨联合监管的事宜。
　　出于种种避嫌的考虑，她都不打算亲自掺和这件事，而且以比琳达展现出来的的政治素养，她只需要提一些建议就足够了。
　　接下来的两天，黑锤军全部都在做一件事：搜找遗体。
　　总共两百六十多人的先锋部队，除了两人存活外，剩下的人尽数牺牲。在经过了一番拉网式的搜索后，黑锤军总共找到了两百多人的遗体，还有五十多人尸骨无存，只能刻个木牌。
　　在一个晴朗的日子，艾莉茜娅亲自为他们主持了火葬——从距离来说，把尸体运回塔恩不太现实。
　　艾莉茜娅在葬礼上，再次郑重严肃地重申了她的承诺，绝对不会遗漏任何一位牺牲士兵的家人，保证他们能够继续正常生活。
　　另一方面，西北联军也彻底宣告解散了。西境和北境的军队不再合营，而是分开了两处营地，隐隐有暗中对峙的意思。
　　这就使得艾莉茜娅也没法提前回国，她怕自己前脚刚走，后脚西北两境就能打起来。
　　那她先前的布局和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她只能希望比琳达尽快抵达，和西北境达成共识，然后她才好回去——哪怕现在各地的政务厅都走上了正轨，但国内没有个能主事的人，总归让她有些不太踏实。
　　*********
　　黑锤镇。
　　这个星期的天气很不错，晴空万里，仿佛在预示着今年会是个丰收之年。
　　丽莎·蒙德的心情也和晴朗的天气一样。在连续加班了七天后，她终于获得了宝贵的半天闲暇。
　　因为小镇的人口暴涨，所以她们这些警察的工作量也是呈直线上升。
　　而根据布洛尼小姐的说法，现在是处于评选公安局长的关键时刻。所以包括丽莎在内，公安局的同伴们都卯足了劲儿在工作，主动加班加点。
　　水泥板铺成的街道走起来很舒服，时不时就有人向她打招呼——作为整个公安局警察队伍里，唯一的女性，她早就在黑锤镇中出名了。体内的娜迦血脉让她有着不输于男性警察的体能和身手，甚至精力上更胜一筹，在执勤的过程中帮助了许多镇民，让她现在已经颇具声望。
　　“嘿，蒙德小姐，早上好。”
　　“警察小姐，谢谢你帮我把我儿子从树上救了下来。”
　　“丽莎姐姐，我麻麻说等你有空的时候，一定要来我家里吃饭。”
　　丽莎提着个袋子，笑着向他们点头回应。
　　尽管她现在还穿着厚实的覆盖了全身的衣服，在已经回暖的天气里显得与众不同，但路上的人都没有对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这里的居民是真的很有礼貌，也很宽容，和其它地区的平民完全不同。
　　教皇冕下曾经对此做出评价，“吃饱了肚子才有讲礼仪的条件”。
　　丽莎深以为然。
　　她是真的喜欢这里，恐怕放眼全大陆，也找不到另一个和黑锤镇一样有活力的城市了。
　　虽然在心中走神，但丽莎依然轻车熟路地穿过中央区，来到了位于黑锤镇最西边的「旧镇区」的水泥板房区域。
　　这里住着的都是刚迁来黑锤镇，还没有申请到单独住房的人的临时居住地。
　　“穆尔莎大妈，我来看你了。”丽莎站在一间屋子前，扣了扣门
　　自从上次执勤的时候，偶然帮助了穆尔莎大婶后，在这位慈祥的老太太的热情下，丽莎很快就和她熟络了起来。
　　绝对不是丽莎馋嘴！
　　虽然老太太做的鱼饼很好吃，还有那些渔民家的小吃也都让她欲罢不能。每次吃完，都让丽莎觉得身体里暖洋洋的，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所以趁着半天的休息时间，丽莎自己做了些拿手的点心，想要送给穆尔莎作为谢礼。
　　然而她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来开门。
　　就在她思索着是不是老太太出门了的时候，忽然听到屋子里有什么东西被砸碎了的声音，还有一串方言似的听不懂的争吵声。
　　“穆尔莎大妈？！”丽莎心中一惊，连忙用力拍门，把两边住着的人都给惊动了。
　　就在她想要不要把门撞开的时候，房门被猛然拉开了。
　　一名长相凶恶，膀大腰圆的壮汉从屋子里，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
　　“你是谁？”丽莎警惕地问道，身体悄然绷紧。
　　壮汉似乎才注意到她挡在门口，青绿色的眼睛犹如铜铃一样瞪大。
　　有那么一瞬间，丽莎只觉得心头一跳，就像是被什么野兽给盯住了一样。
　　但这种感觉立刻就消失了。而那个壮汉也在深深地瞪看了她一眼后，直接绕过他，大踏步地走了。
　　丽莎皱眉，她正想要叫住对方，就听到身后的房间里，传来了虚弱的咳嗽声。
　　是穆尔莎的声音！
　　丽莎连忙进到屋子里，就看到了老态龙钟的穆尔莎跌坐在地上，旁边还有着一个打碎的小坛子，一些鱼干也散落在地上——这个坛子她很眼熟，以前她来的时候，穆尔莎都会用这个坛子给她装吃的。
　　“穆尔莎大妈，你怎么了！”丽莎连忙搀扶她起来，义愤填膺道：“是刚才那个人干的吗？他是谁？我一定把他抓回来，给您赔偿……”
　　“那是我的小儿子，厄尔多。”穆尔莎露出了悲戚之色。
　　“什么？”丽莎懵了。她虽然知道穆尔莎是和儿子一起来黑锤镇的，但之前因为时间对不上，所以一直没有见过。
　　知道了男人的身份后，丽莎一下子更气愤了，“你可是跌倒了啊！他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穆尔莎面露疾苦之色，摇了摇头，似乎是不想继续说这个话题。
　　但丽莎不想善罢甘休，“穆尔莎大妈，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捏人真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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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2章 安妮的苦恼
　　丽莎·蒙德抱着一布兜的小鱼饼，离开了穆尔莎的家中。
　　直到最后，穆尔莎也有说出她和自己的儿子，厄尔多，起争执的原因，仅仅是简单地用一句“渔民的琐事”敷衍了。
　　她是真的很想帮穆尔莎大妈，但对方却似乎不太想让她插手的样子，这让她感到十分遗憾。
　　尤其是想起穆尔莎还经常给自己做好吃的小鱼饼，她就更加愧疚了。
　　这个厄尔多真是太过分了！
　　丽莎不太懂“渔民的琐事”，但她觉得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都不应该对自己的老母亲恶言相向。
　　甚至老母亲都跌倒在地了，他居然还能气势汹汹地离开！
　　简直不配当儿子！
　　自己真应该撺掇父亲，让他在正在编纂的新律法《民事法典》中，增加一条“拒绝赡养父母”罪，丽莎恨恨地想。
　　在《权利法案》施行后，她的父亲，教皇冕下的首席法律顾问，马库斯·蒙德，就将全部热情投入到了新的法律编撰中。按照教皇冕下的说法，《权利法案》仅仅是“明定国是”的总则，更具体的内容需要无数的子律法、子子律法等等……并且子律法还不能与父系律法冲突，否则以父系律法为准。
　　尽管丽莎也跟着父亲耳濡目染了许多法律知识，但她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搞出这么多复杂的条条框框……这不是让普通人更难理解了吗？明明和冕下的初衷不太相符啊！
　　但她的父亲却大加赞赏，自从跟教皇冕下谈了几次话后，就天天嘴里神神道道的，念叨着什么“法无禁止即可为，法无授权即禁止”之类的奇怪句子，跟那些狂信徒似的。
　　想到这里，丽莎又有些担心，自己父亲不会真的成了狂信徒吧？
　　那父亲会不会哪天脑子一抽，把自己这个有着“堕落血脉”的女儿给大义灭亲啊？
　　“嘿，丽莎，你在干什么呢？”
　　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丽莎的胡思乱想，她抬头看到了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子，正坐在水果摊子的后面。
　　“安妮小姐……啊，现在该是安妮夫人了。”丽莎吐了吐舌头，打招呼道：“今天没有去剧团排练吗？”
　　眼前这位是缪斯剧团的成员，同时也是礼赞教会的克拉托斯牧师的妻子。最重要的一点，她还是世界上第一个用晶影记录了婚礼全过程的女性！
　　丽莎当时也去参观了婚礼，她觉得这简直太浪漫了，想想即使过去了几十年，也能通过晶影看到自己结婚时的样子，而不是只能凭借一些褪色的记忆去回想。
　　虽然嫁做人妇，但安妮没有放弃自己的工作，在缪斯剧团不忙的时候，她还会把曾经的水果摊摆出来。
　　而丽莎作为警察，有着维持路边秩序的责任和义务，一来二去也就和安妮熟悉了。
　　“萨曼莎女士正在琢磨新剧本，所以我们就没什么事情了。”安妮的声音轻柔，像是杨柳拂面，“她最近一直在抱怨，教皇冕下在给了《这个兽人不太冷》的剧本后，就一直敷衍她，不给她新的点子了。”
　　“很像是教皇冕下能做出来的事情呢。”丽莎想了想，偷偷地小声说。
　　安妮掩嘴轻笑，没有反驳。
　　靠着各自的家庭关系，她们也都对教皇冕下的日常有一些了解，知道这位冕下其实很讨厌麻烦事，平时的政务基本都是由可怜的、勤劳的、任劳任怨的布洛尼小姐总揽。
　　这简直和大陆公认的“明君”的印象截然相反，在大众普遍认知里，一位英明的领主肯定具备的“勤政”在教皇冕下的身上，没有一丁点儿的体现。
　　“但其实这样的冕下也不错呢。”安妮柔声说。
　　是了，这就是丽莎完全不懂的地方了，无论是黑锤镇，还是塔恩，都是肉眼可见的蒸蒸日上。
　　丽莎不清楚别的地方会怎么样，但她很确定，若干年后，至少斯图亚特家族的后人在评价一位君主的时候，是绝对无法、也绝对不敢把“勤政”作为评选条件了。
　　两人悄悄“批判”了一波教皇冕下后，像是达成了偷鸡行动的黄鼠狼，默契地相视一笑。
　　安妮挽了下耳边垂落的发丝，从摊子上拿起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递给了丽莎。
　　“不用了……”丽莎下意识要拒绝。
　　不过安妮强硬地把苹果塞进她的怀里，“你现在又没穿公安制服，应该是私人时间吧？这是我的私人赠送。”
　　其实这是钻空子……丽莎心想，但她还是道了一声谢，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对了，你刚才在想什么呢？我看你站在原地半天不动，心事重重的样子。”安妮关心道。
　　“诶呀，说起来我就生气。”丽莎跺了跺脚，将在穆尔莎家中的见闻讲述了一遍，末了抱怨道：“怎么会也这种人嘛！如果不是没有合适的理由，我都恨不得想要抓走他去劳改了！”
　　劳动改造，治安局最常用的惩戒手段，遇到斗殴、偷窃等等事件，基本都是丢进最苦的矿山里，根据情节严重与否，工作两周到一个月。只有特别恶劣的行为（丽莎目前还没遇到过），才会用上刑罚。
　　“可能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难言之隐吧？”安妮猜测道：“家家都会有些矛盾的，这也是我结了婚才体会到。”
　　“欸？仔细说说！”丽莎的眼底露出了强烈的好奇，“克拉托斯先生明明很好啊，直爽又可靠。”
　　“唉，他就是太直爽了，就总有些，嗯，不拘小节，粗手粗脚的。”安妮露出了苦恼的神情，“而且他的精力也太旺盛了……”
　　说到这里，她猛然停住，换了个话题，“我觉得你要是真的很想帮助那一位穆尔莎夫人，不如找个机会，和她的儿子谈一谈。”
　　“面对面谈话吗？也是个办法。”丽莎若有所思地点头，“不过要等下次有机会了，我今天只有半天假期，该回去工作了。”
　　“很忙吗？”安妮眨眼道。
　　“妮娜小姐今天回来，而且她还带回来了很多人。”丽莎回答道。
　　============
　　第一更。
　　有一说一，我捏的这个人，哪里像是妮娜了！！妮娜可是绿色的单麻花辫啊！
　　连这个都没有记住，一看就是没认真看书！罚抄书一遍【班主任脸



第693章 莱特宁
　　海面广阔无垠，风雪浪人号航行在粼粼波光之上，船身卷起蔚蓝的浪花，发出有节奏的翻涌声。
　　“再加把劲，小伙子们！我们就快要到了！晚饭我想在岸上吃！”钩手船长大声吼叫，“谁要是掉了链子，我就让谁去船尾钓鲨鱼！”
　　“正经人谁会钓鲨鱼啊！”立刻有不怕事的水手怪叫着起哄，他们和着号子，手脚麻利地解开桅杆拴着的缆绳。
　　“小兔崽子们！现在船上有贵客！等返回去的时候我再收拾你们！”钩手笑骂了一句，装腔作势地挥动手臂恐吓，代替手掌的铁钩在空气中划过道道寒光。
　　据说这位钩手船长曾经在破碎海域当海盗，专门洗劫过往的商船。在一次海难中，他恰巧被金穗堡里的著名女性商人，贝思·莱昂所救，为了报恩，便成为了对方麾下的船长。、
　　莱特宁站在甲板上，注视着这名造型粗犷的船长走到了有着绿头发的少女旁边。
　　“妮娜小姐，真希望您能早点交付明轮船。”钩手声瓮气地说：“我真是受够了指挥着这群滑头收放风帆了。哼哼，要是放在以前，谁敢这么跟我说话，绝对会被吊在桅杆上晒半天的太阳！”
　　帆船借用海风行驶，但海风变幻无常，需要根据风的方向收帆、升帆，有时候可能一顿饭的功夫就要改换两三次。
　　莱特宁距离船长的位置不远，所以能听到他们的交谈。在浪花的伴奏下，妮娜小姐的声音很悦耳，就像是银铃被海浪拍打。
　　“就快了，在我离开黑锤镇的时候，海港就已经趋近完工。接下来我们会修建船坞，招募熟练的造船匠，相信在今年下半年的时候，就能将明轮船全数交付。”
　　一座默默无闻的边陲小镇，却接连出现了晶影、明轮船等等惊人的发明……要是一个月前，莱特宁只会觉得这是在开玩笑。
　　作为一名炼金术师，并且自夸一点形容的话，完全能说自己是小有天赋，曾经还被金穗堡的同行们将他与另一人并称为“双子新星”的炼金术师，莱特宁很清楚，除了极少数的特殊情况，其他时候的发明创造都需要大量的资金消耗，说是烧钱一点儿都不为过。
　　毕竟炼金术，或者说铭文学已经发展了几百年，大部分简单的内容都已经被历代炼金术师们探索过了，想要更进一步，就需要在无人探索过的领域前行。
　　比如狮鹫帝国的传奇炼金术师，当世少有的大炼金术师，为了《燃素论》的研究，投入了近万的金币。就连他的记名弟子，同时也是莱特宁的岳父和导师的鲁道夫，也捐赠了百枚金币聊表心意。
　　可惜《燃素论》是错的，莱特宁黯然地想，而证明了这一点的，正是这位梳着麻花辫的年轻女子，现在已经被金穗堡炼金协会正式授予了「炼金术师」身份，以及「荣誉教习」称号的妮娜·克莱布小姐。
　　有了这位妮娜小姐的担保，莱特宁才会和另外的二十多名炼金术师下定决心，来黑锤镇学习和探索新的领域。
　　只希望这不要是个骗局才好，莱特宁叹息着。艾玛，他的女儿，时间已经不多了。
　　也不知道是哪位神祇降下的诅咒，他的女儿天生就被火元素寄生，这种寄生会逐渐改变艾玛的体质和灵魂，让她最终变成只有兽性而没有人性的元素怪物。
　　本来他和他的导师兼岳父都寄希望于《燃素论》能够起到作用，毕竟这可是传奇炼金术师撰写的，专门关于火焰的典籍。
　　但是现在，莱特宁凝望着前方充满生机的绿色身影。他只能将最后一根稻草，寄托在了这位横空出世的妮娜小姐身上了。
　　……
　　双子太阳之一已经坠入海面，夕阳的余晖将一切都染成了金红。风雪浪人号终于抵达了预订的海域，那艘在金穗堡东展期间，曾经引得了很多瞩目的蒸汽船「黑锤号」，也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
　　“欢迎各位来到黑锤镇，我相信，诸位绝对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妮娜面对着已经聚集在了甲板上的炼金术师们，充满自信地做出了宣告。
　　莱特宁有些相信了。
　　不是因为妮娜小姐的话，而是他亲眼见到了海港的存在。
　　这可不像是一座偏远小镇有能力负担的建筑。
　　听说海港还处于试用的状态，只完成了一期工程，除了用来停泊之外，更是连点附加建筑都没，显得光秃秃的。
　　但能看出来，这港口是有着充分且合理的规划，绝对不是瞎胡闹的。
　　在和来迎接的人交流了几句之后，妮娜小姐便转身对他们说道：“诸位，政务厅已经准备好了迎接宴。用过晚宴之后，我会带大家参观一些现有的项目，铁钩船长会在这里停留一天，等到明天，如果诸位之中有人想要返回金穗堡的话，可以搭乘他的船。”
　　别吃什么晚饭了，赶快去参观项目吧！莱特宁在心中狂呼，不过他也知道像自己这样争分夺秒的人终究是少数。
　　在路上，有炼金术师惊奇道：“这里的路居然是用水泥板铺的？”
　　在南方共同体中，至少对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士来说，水泥已经不是新鲜东西了。
　　“你才注意到？我们一路走过来，所有的路都是水泥板。真是太奢侈了，金穗堡也没有这样做。”另有人低声感慨。
　　不过感慨归感慨，炼金术师们的兴致却昂扬起来了。毕竟没钱的地方是养不起炼金术的。
　　他们来到了被称作活动中心的宴会场地，老实说，莱特宁觉得这个名字是够没品味的了，也不知道是谁取的名字。
　　一进到活动中心里，莱特宁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件事：这里不止是在举行招待他们的宴会。
　　走廊上还有许多穿着朴素的平民，也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他们往往三五成群，进到某间门后的屋子里，没有丝毫规律可言。
　　而且更让莱特宁在意的是那些屋子，尽管现在是傍晚了，但透过门缝依然能感受到屋内有着充足的炽黄光线漏出。
　　这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这些屋子里都点着几百支蜡烛？莫非是什么神秘的祭祀仪式……对了，这里的领主可是礼赞之神的代行者……莱特宁心中奇怪念头越来越多，这有烛光照耀的走廊，也让他觉得漫长而阴森了。
　　终于，他们来到了宴会大厅。
　　明亮的光线从房顶垂落，令人眼前一亮。莱特宁忍不住抬头寻找。
　　他仿佛看到了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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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捏人虽然好玩，不过太浪费时间了。
　　捏一次就是一个小时没有了。
　　嘿呀 睡觉了睡觉了
　　晚安晚安
　　今天写的还行，挺顺畅还挺快
　　我本以为今天会卡文来着
　　明天就不熬夜了！！
　　晚安！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第694章 迟早有章节名
　　举办欢迎晚宴的大厅，并非金碧辉煌，而是相当普通，甚至可以用朴素来形容。但是莱特宁心中一点的微词都没有，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头顶，那闪耀的未知物体之上。
　　小巧、精致，却又绽放出百倍、千倍于烛火的光辉。
　　炼金术的光华悄无声息地浮现在眼底，莱特宁紧紧盯着，丝毫不舍得挪开半秒的视线。
　　“真是……太迷人了啊！”他发出了无意识的呢喃。
　　简单的构造，一眼就能看穿，却绽放出了刺目的光芒，在上面也见不到任何的铭文痕迹。
　　这个是一个完全未知的领域！
　　它是怎么工作的？它真好看！它真迷人！
　　莱特宁的心头火热，仿佛有无数小猫在抓挠。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又回到了刚和自己的妻子凯特结婚的那个夜晚……
　　一切都是如此美好而又未知，让他想要更深入的探究。
　　“很漂亮，是吗？”
　　充满知性的轻柔声音在耳边响起，莱特宁循声望去，看到了靓丽的翠绿身影。
　　“妮娜小姐，抱歉，让您见笑了。”他微微欠身。
　　“没什么，我明白这一份心情。”妮娜笑道：“在我第一次从导师的手中接过承载了这些知识的书籍时，我也是一样的欣喜与惊讶。”
　　“确实，没有什么比获取知识更让人迷醉了。”莱特宁赞同道：“这正是我等的追求。”
　　莱特宁一边和妮娜交谈，一边猜测她找自己搭话的原因。好在她并不习惯贵族的那一套，很快就开门见山了。
　　“莱特宁先生，我听说鲁道夫阁下是你的老师和……”
　　“也是我妻子的父亲，”莱特宁对妮娜的来意已经有了些猜测，于是主动解释道：“还请放心，妮娜小姐，我听说了您与我的老师之间的冲突，但他其实并非是针对您，仅仅是因为关心则乱……也是他建议我来黑锤镇的。”略作停顿，他又做出保证，“我确实是来求学的，心中并没有存着什么歹意。”
　　“我并没有怀疑你，我也听说了鲁道夫阁下是《燃素论》作者卡尔传奇的学生，能够理解他当时的心情。”这位年轻的炼金大师轻笑着，“如果换做我在他的位置，大概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您果然是一位真正的炼金术师。”莱特宁真心地恭维。
　　“其实我关注的并不是你和鲁道夫阁下的关系。”妮娜略作停顿，又补充道：“当然，这仅仅是我的个人好奇，如果有冒犯的话，你完全可以拒绝回答。”
　　莱特宁做出倾听的样子，等待她继续。
　　“我听说你原本在金穗堡炼金协会中有着很高的人气，和另一名炼金师一同被誉为新一代的 ‘双子星’，研究方向是塑能系的闪电类铭文分支。但我注意到你最近几年很少再在协会里露面，偶尔出现也只是为了借去一些火焰系的书籍。”
　　原来如此，莱特宁想，自己的行为在外人看来，确实充满了疑点。这也是最近不再有人提“双子星”的原因，大家都认为他不思进取了。
　　他并不想把女儿的事情说出来，然后收获一堆同情与怜悯的眼神。、
　　“我在进行一项很重要的研究项目。”他略作思忖，解释道：“这是我毕生的唯一追求。”
　　“我了解了。”妮娜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祝愿道：“希望你在黑锤镇能找到突破的契机。”
　　“我也希望如此，”真是有大师风范，莱特宁心中称赞，随后抬手指向屋顶，“对了，请问这个……”
　　“电灯。”
　　“原来是叫电灯，”莱特宁恍然，“我想问一下，这个电灯是根据什么原理制造出来的呢？我从上面没有观察到铭文回路。”
　　“因为它使用的是一种叫做「电」的能源，而不是依托晶石的铭文阵列。”妮娜回答道。
　　“电？”莱特宁念着这个词，“听起来像是闪电、雷霆之类的同源词根？”
　　“没错，其实本质和闪电是相同的，我只是根据炼金学的命名规则，给它做了变形。”妮娜耸肩道。
　　莱特宁并没有纠结命名的问题，谁发现谁命名本来就是通识。他无法理解的是另一点，“和闪电相同？”
　　他以前可是专门研究闪电类法术的铭文化，所以很清楚闪电类都是些高爆发，难操控的术式，比如闪电箭、闪电链、连锁闪电之类的，从未听说还能够充当能源。
　　“没错，电灯的原理很简单，就是将物体加热到名为白炽的状态，此时热量会以光的形式辐射出来。”妮娜随口解释道：“今天晚上的参观中，就有发电机房，你如果感兴趣可以看看。”
　　尽管好多初次听说的生造词，但莱特宁还是大概理解了她的话……就是字面意思的听懂了这句话在说什么，其中蕴含的道理却是不太清楚。
　　不过这时候显然不适合拉着人家一直给自己讲解，于是他点头致谢。
　　“原来如此，感谢您的解释。”
　　虽然还不太清楚，但莱特宁现在放心多了。
　　如果说之前还心存顾虑，担心遇到了骗局的话，现在他透过电灯，就仿佛能窥伺到背后存在的完整体系。
　　这多少给了他一些信心，也许新的知识体系，能够带来新的灵感，让他找到拯救女儿的办法？
　　带着期待，莱特宁终于挨过了晚宴时间。
　　接下来就是参观了，妮娜小姐给他们演示了许多发人深思的试验。还带着他们看了提取酸液的工厂。
　　置换反应，氧化与还原……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在莱特宁，还有其他炼金术师的面前展开了。
　　而莱特宁也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发电机，只不过其中涉及到的原理，妮娜小姐并没有深入阐述。
　　莱特宁倒也没有怨言，毕竟他们初来乍到，还没有什么信任度的情况下，妮娜小姐肯定不会毫无保留。
　　在一切都参观完后，莱特宁还有种意犹未尽的兴奋感，不等他消化所见所闻，妮娜小姐又给他们发了一份文书。
　　难道是新的什么资料？莱特宁带着兴奋看去，然后就懵了。
　　《塔恩境内超凡者告知书》
　　这是什么？
　　莱特宁带着迷惑，仔细阅读起上面的内容。
　　随着一行行字都看完，他大概理解了上面的内容。
　　简单来说，这封《告知书》上，规定了超凡者的行为限制。包括但不限于禁止利用超凡力量欺压、恐吓、威胁没有超凡力量的普通人，还有超凡者也必须要遵照境内的基本法律之类的内容。
　　莱特宁还没有发表意见，一同来的炼金术师们就议论起来了。
　　“妮娜大师，这个告知书是不是有些苛刻了？”
　　“就是啊，如果给普通人造成损失，我们愿意直接付钱，但审判什么的就有些……不太体面？”
　　“一般都是由协会代为处置吧？”
　　种种的微词都接连出现，但妮娜不为所动，只是说道：“这是诸位想要长时间留在塔恩、还有黑锤镇的前提条件，希望各位考虑清楚再署名。当然，如果不愿意的话，自然可以明天乘坐风雪浪人号返回。”
　　眼看妮娜的态度坚决，没有留下讨价还价的余地，炼金术师们沉默了。
　　莱特宁能理解他们，比起一些作威作福的特权，任何一名真正的炼金术师更加无法割舍的是对新研究的渴望。
　　在参观了一圈之后，他除了苦笑着同意之外，大概不会有别的想法了。
　　******
　　在黑锤军营忙碌了一整天的艾莉茜娅回到图拉都城的庄园时，天色已经完全昏暗下来。
　　这座庄园是麦金利家族的财产，在比琳达赶到之后，她们便一起住了进来。
　　当她进到客厅的时候，看到比琳达正坐在桌子旁，喝着热茶。她的外套还搭在椅背上，显然也是刚回来的样子。
　　“冕下，你们回来了。”她朝着教皇，以及骑士姬和总理大臣小姐颔首。
　　“你今天回来的有点晚啊。”艾莉茜娅好奇道。
　　“和两境多扯皮了一会儿，”比琳达耸了耸肩，细碎的短发配合着中性的面孔，显得潇洒干练，“基本上所有的细节都讨论完了，最晚后天就会对外通告。”
　　“辛苦你了。”艾莉茜娅由衷地说，在把需要达成的目的告诉了比琳达之后，她就完全做起了甩手掌柜。
　　这一方面是为了淡出自己的影响，避免引来南共体内诸国的警惕；另一方面，也是艾莉茜娅真的不会谈……
　　细节的东西还是留给专业的，从小当做东境继承人来培养的比琳达，在具体的政治交锋中，显然更加专业——无论是艾莉茜娅还是布洛尼都比不过的那种。
　　毕竟从小接触到的环境和教育不同，所谓术业有专攻，艾莉茜娅也不需要什么都会，她只要能指出发展方向就足够了。
　　把斗篷解下来，搭到了椅背上，然后艾莉茜娅顺势坐到了比琳达对面，“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什么？”
　　“我准备修一条铁路，从塔恩边境到东堡。”
　　一旦塔恩与东境用火车连通，图拉就已经算是囊中之物了。
　　“铁路？用铁铺设的路面？”比琳达茫然了。
　　“一种大型的运载工具。”艾莉茜娅简单解释了一下蒸汽机车的效果。
　　听完之后，比琳达的眼中闪闪发亮，“那可真是太厉害了！这个的效果堪比运河！”
　　“造价也堪比运河。”布洛尼叹了口气，接过了话语权，“剩下的我来说明。按照预计，铁路会先从塔恩开始修起，等第一批工人熟练后，会分出一部分派到你这边，然后我们从两头同时施工，最后再并接到一起。”
　　比琳达点头道：“我明白了，等这边的事情结束，我回去就开始招募劳工。整个工程大概要多少人？”
　　“最少也要三千人。”布洛尼说道：“最多的时候，可能有五千人在同时施工。”
　　“嗬，这可是个大工程。”比琳达倒吸了口气，“一时半会儿真不一定能凑够这么多人劳役。”
　　“当然，你这边只要能提供一千人左右就足够了。”布洛尼说道：“可以适当提高报酬，相信会有很多人主动报名参加。”
　　“提高报酬的话……”比琳达面露迟疑。
　　“不用太担心花钱的问题，如果铁路能贯通，带来的经济价值和战略价值都会让我们收回成本。”艾莉茜娅看出了她的想法，接着又说道：“预计是在仲夏节后开始修建，塔恩这边的产能还需要一些时间调整，所以不用着急。一切顺利的话，希望能在明年的秋收节之前竣工。”
　　实际上除了产能调整之外，铁轨和蒸汽机车的最终设计方案也没敲定。不说别的，单单是铁轨的宽度，现在也还没有决定好。
　　这是个非常重要的参数，毕竟一经确定就没法改了。或者说因为惯性，想改也改不了——这点在地球上已经证明了，明明铁轨的宽度已经落后于时代发展，但因为更换的代价太大，就只能硬咬着牙继续用。
　　而太宽了也有种种不便，比如摩擦增大，转弯困难等等，艾莉茜娅已经打定主意，回去就让妮娜去负责验证铁轨的合适宽度，拿出几个方案来。
　　考虑到这个世界的人文和地质环境，还是不要照搬地球上的数据了。
　　“对了，冕下，这个铁路不能修到金穗堡吗？”比琳达忽然又说。
　　这还真是已经把自己当成金穗堡的人了？艾莉茜娅心中腹诽，修路都不忘了金穗堡。
　　“从金穗堡到黑锤镇有航运，明轮船的作用就在于此，而且投入的成本也更低。”布洛尼解释道。
　　比琳达颇为遗憾地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今天先休息了吧。”艾莉茜娅伸了个懒腰，“铁路的事只是先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现在的重点还是联合监管图拉。”
　　要是铁路修好了，结果图拉摆脱了联合监管的局面，那可就成了血本无归。
　　========
　　4K字二合一。
　　话说起来，我昨天捏的就是个参考图~毕竟我只是个写小说的，哪里懂教皇2333
　　小说嘛，大家脑补自己喜欢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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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5章 南境特许贸易公司
　　春花之月的第37天，占星学家宣布的蒲草日，适合踏春出游，谨防野生地精出没。图拉公国的北境、东境，与西境大伯爵发表了联合声明，宣布「联合监管」图拉公国，共同代行图拉大公的一切职权。
　　在联合声明发表的当天，一辆外表朴素低调的马车，也悄然驶出了图拉的首都。
　　“你确定不留下来参加宴会？”伊迪丝毫无形象地瘫坐在马车里，像极了一条咸鱼，姿势和地球上某位光头大爷神似，“咱还以为你会帮着那个小姑娘撑撑场面。”
　　“有我在场的话，反而会给比琳达吸引不必要的目光。”艾莉茜娅淡定地说：“她现在已经够受人瞩目了。”
　　从被逐出家门的“废”继承人，到只剩下一半领土的东境伯爵，再一跃变成了图拉公国顶点的三人之一，这经历都能写成传奇小说，养活几百个吟游诗人两、三年了——艾莉茜娅都想以她为主角，拍一部晶影在图拉境内放映，好替她宣传、提高声望了。
　　但是未来一段时间，塔恩在图拉的政策是尽量保持低调，以不落人口舌的隐秘行动，从幕后慢慢侵蚀图拉公国，让它逐渐离不开塔恩，从实质上融入塔恩的势力范围内。
　　“况且我的收获已经足够多了，何必再留下来惹人眼红。”艾莉茜娅扬了扬手里的套筒，套筒里装着用丝带系住的羊皮卷轴。
　　这可以算是图拉进入联合监管后，签署的第一份文书了。虽然只是私下里的秘密文书。
　　内容是授权塔恩公国进入南境，帮助维持秩序，平叛可能存在的黑暗生物余孽；允许塔恩在南境收取特殊税款来充当军队补给，以及为了维持稳定而征用南境人力。
　　当然，因为南境的主权还在图拉公国，所以战争税的两成需要交给图拉公国。
　　“你准备怎么处理南境？说实话这份授权的时间就三十年而已，咱觉得有点亏了。”伊迪丝咂舌道：“这么短的时间，可能你刚把它治理繁华，就要交还给图拉了。”
　　“以神祇的时间观念，三十年可能太短了。”艾莉茜娅笑了笑，“但三十年已经是将近一代人的更替，足够我们把赤金原野开采一遍了。”
　　赤金原野，位于图拉南境，是塔恩周边最大的露天矿藏，甚至还有少量晶石矿。这也是南境能养得起大量精锐的主要原因。
　　艾莉茜娅当初选择以低廉的价格售卖晶石炮给西北联军，主要就是为了延续图拉内战的时间，增加双方的军费开支，以便提出在南境内开采矿脉的交换条件。
　　只是任谁都没想到图拉的内乱局势是风云变幻，这才半年多的时间，南境就成了现在的这般模样——
　　南境大伯爵菲利普身死，后继无人；
　　而且在灰霾消散之后，西、北境的人马就在军营里发现了集体昏迷的南境精锐骑士团，并将他们监管起来。这些精锐骑士团的成员，同时也是南境的庄园主，是最基层的贵族和管理者。
　　可以说南境现在不管是顶层还是基层的秩序都已经崩溃了，这也是西、北两境愿意将南境暂时“租借”给塔恩的重要原因。
　　“黑石山脉的矿藏丰富，但开采难度却很大，而且受限于黑锤镇的发展规划，也无法将全部劳力都投入到采矿业。”艾莉茜娅解释着自己的想法，“塔恩也不以矿产著称，有了南境的矿料做支撑，塔恩的工业化速度会更快。”
　　“工业啊，咱一直听你提起这个词，也大概知道了它的意思。”伊迪丝单手托着脸颊，微微歪头，“难道你还想要凝聚个工业神职出来？”
　　艾莉茜娅耸了耸肩，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系统到底是个什么神职呢。
　　“艾莉丝，说起来你想好要怎么管理南境了吗？”布洛尼问道，她在几天前就已经听过了这一套计划，但有个核心的问题到现在也还没解决，“我们可没有足够多的人手，再安插到南境了。而且黑锤军也不可能常驻在那。”
　　文官制度意味着需要大量接受过教育的官吏，这样的人才在塔恩境内都不够用，更逞论外派了。
　　“不用政务厅的架构，”艾莉茜娅直接说：“况且虽然三十年不短，但我们也要考虑三十年后的事。”
　　从目前已知的情况来看，只要不是自己作死，在马车里的几个“人”，一个个没有意外的话，都是能“苟”到天荒地老的长生种了。包括艾莉茜娅也接受了自己在未来某一天点燃神火，化作不朽的可能性。
　　所以也要做好三十年后，如果图拉还保持着独立自主，想要收回南境的实际控制权的准备。
　　“我打算在南境成立公司……嗯，成立南境矿业商贸协会。”艾莉茜娅说道：“以商会的形式来管理南境。”
　　“商会？”布洛尼显然是被她天马行空的想法给弄蒙了。
　　“没错，商会。以矿石贸易为主营业务的商会，有自己的劳工居住区、治安队的商会。”艾莉茜娅说：“给劳工发薪酬，帮劳工的子女安排工作，甚至包括劳工一生的衣食住行都可以通过‘工作福利’的方式给安排好……而这个商会的业务范围，则是包含了整个南境。”
　　布洛尼没有吭声，秀眉微蹙，似乎是在思索。
　　艾莉茜娅继续说：“如果整个南境的每户人家里都有人在矿业商会里工作、拿着商会的薪酬生活。甚至其中有些人从小到大就在商会的家属居住区长大……”
　　“他们就离不开商会了，哪怕南境重新被图拉接管，分封给别的贵族也没用。”布洛尼反应过来了，她仿佛看到了这样的未来，兴致盎然地分析道：“除非他们想让领地崩溃。艾莉丝，你简直太聪明了！”
　　“还没完，”艾莉茜娅笑了笑，“而且这一切都是民间的商贸行为，但商会本身是由塔恩的商人主导，受到塔恩法律的保护。”
　　听着她俩的交流，伊迪丝在旁边憋了半天，吐出一句话，“你们这些人的心真脏……”
　　=========
　　第一更。


第696章 原力研究所的第一个工具人
　　莱特宁已经在黑锤镇停留一周了。
　　正如他所预料，那份规定了超凡者权利的《告知书》并没有妨碍炼金术师们的热情。虽然署名的时候百般不愿，嘴上抱怨，但一个个都很诚实地遵照内心的渴求，同意了《告知书》的内容。
　　接下来，他终于有了机会更进一步地去参观和学习。
　　妮娜小姐……现在应该称呼为妮娜大师，对他们开放了大部分涉及到炼金术的场所。当然，用妮娜大师的说法，应该称呼为《化学》和《物理》。
　　对于物理，莱特宁还没有什么认知，因为妮娜大师还没来得及细讲。但对于化学，莱特宁觉得用“大开眼界”来评价是恰如其分。
　　如果说正儿八经的炼金术，是通过铭文来解构超凡者的力量运作方式，是“才能不足”的人的超凡之路。
　　那么《化学》就是观察物质界的构成与变化，是从平凡普通中探寻真实规律的道路。
　　以莱特宁的见识，还无法给两者分出高下。他虽然对炼金术有着一定了解，但在化学的领域还是个门外汉，自觉没有评析的资格——这也是他一贯的处事风格，只有了解，才会做出评价。
　　评价知识的好坏需要先去学习，评价东西的好坏则要先使用过。
　　不过有一个发现却让莱特宁十分不解，他发现在《化学》中几乎看不到超凡力量的运用痕迹，而是以一种普通人也能理解、观察、掌握的方式，来进行研究的。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呢？莱特宁不免陷入了思考。
　　难道是为了让研习《化学》的人时刻保持着一颗谦卑之心？
　　还是说超凡力量会干扰到主物质界的物质变化？
　　但他总觉得自己的猜测都不对。
　　于是，在下午的公开课结束后，莱特宁拦住了正要离开了的妮娜，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在略作思忖后，妮娜大师给出了回答：“因为《化学》并不是专门只为了超凡者编纂的知识。”
　　这是莱特宁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答案。
　　但是想到他在参观“化工厂”时，见到的那些普通劳工，他似乎隐隐有了领悟，“是为了方便生产吗？”
　　“没错，”妮娜赞许地点头，然后又说道：“但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是什么？”
　　“数量。”妮娜说。
　　“数量？”莱特宁懵了。
　　“没错，十个人里出现一个天才的几率很小，但一百个人、一千个人、甚至一万、十万个人里，总会出现几个天才。”妮娜叹了口气，颇为遗憾地说：“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在炼金术的领域，超越常人的天赋确实很重要，而且是我们这种人努力多久也追赶不上的……像你这种被誉为‘双子星’的天才，肯定不懂吧？”
　　莱特宁扯着嘴角，只觉得脸烧得疼，“如果您都不算有天赋，我所取得的微小成就又算什么呢？”
　　“我可不算有天赋，只不过是学习化学的时间比你们长罢了。”妮娜耸了耸肩，感慨道：“而且这些都是导师冕下教授给我的。”
　　“是艾莉茜娅冕下吗？”莱特宁对这位目前还只闻其名，未见其面的教皇冕下更好奇了。在他看来绝对是天才的妮娜小姐都如此推崇，那这位教皇冕下又是具备何等恐怖的天赋啊！
　　想想都害怕！怕是堪比传奇了。
　　妮娜点点头，言归正传道：“你先前也参观过化工厂了，化工厂里的技术员都是没有超凡力量的普通人，但他们的表现又怎么样？”
　　莱特宁回忆了一下，在制酸厂内，工人们在技术员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进行着步骤。而且那些技术员也不是照本宣科——当时莱特宁问过他们一些问题，都被很好地解答了。
　　“他们的表现很好，恐怕是出自学者之家吧？”莱特宁老实地说出了感想。
　　“他们都是黑锤镇的原住民，经过了义务教育后，又报考到了我的实验室里做学徒，学习了一段时间罢了。”妮娜说完，反问道：“是不是很难相信？”
　　莱特宁错愕地张开嘴，半晌才苦笑道：“事实就在眼前，由不得我不相信了。”
　　虽然解答了心中的疑惑，但莱特宁一点都没有感到高兴——他并未忘记自己来到这个偏远小镇求学的真正目的。
　　“你似乎还有问题？”妮娜看出了他的神色变化。
　　“抱歉，妮娜大师，我确实还有个问题。”莱特宁深吸一口气，“《化学》中就没有传统炼金术中，研究超凡力量的知识吗？”
　　“这个问题要看你怎么理解了，比如我在金穗堡时提到的「燃烧的本质」，虽然它并非是为了塑能系中的火焰类术式而做的研究，但在掌握后，确实能够优化火焰类的法术效果。”妮娜缓缓说道：“但如果你说的是直接涉及到超凡力量的……”她摇了摇头，“《化学》中并没有相关的内容。”
　　“是么……”莱特宁的神色一黯，稍后又想起不能太失礼，于是打起精神道：“那我大概要告辞了，妮娜大师，感谢您这段时间的无私教授。”
　　“为什么？”妮娜好奇地说：“你在我认识的人中，都算是学习速度很快的了……啊，是因为你提到的瓶颈吗？”
　　“没错，还请原谅。”莱特宁点头，就想要告辞。
　　但他被妮娜叫住了。
　　“你先别走。”妮娜皱眉，打量着他，“其实也不是没有和超凡力量相关的知识，虽然不是在化学里。本来因为你以前是研究闪电类铭文的领域，所以我想着先再等一段时间，再告诉你这件事的……”
　　等上一段时间，那肯定是要观察自己的可靠性了。莱特宁丝毫不觉得被冒犯，反而因为听到了“有和超凡力量相关的知识”而心头一跳。
　　“请务必让我学习！”他立刻说。
　　让他失望的是，妮娜大师缓缓摇头，“这个我就做不了主了，这和先前公开课的知识不同，是相对要保密的内容。”
　　“那我要怎么才能获得您的信任！”莱特宁连忙追问道。
　　“这就要让导师冕下来决定了。”
　　==========
　　第二更。，
　　今天写完的还挺早
　　睡觉了睡觉了
　　晚安晚安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白天更新！
　　如题！我就是又又又又又又卡文了！
　　但是我又卡出来了！！
　　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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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7章 烈阳要塞
　　春花之月的最后一天，粗糙的风光临了砂狐王国的烈阳要塞。沙砾细碎，被卷在风中，像极了无形的锉刀，吹过脸颊时会带来轻微的刺痛。
　　作为石山壁垒后方的第二道防线，烈阳要塞位于旱地之上，几乎无险可守，原本并不受重视，象征“地区控制权”的意义更大于实际的防御作用。
　　然而，石山壁垒沦陷，烈阳要塞立刻成了抗击斯克玛一世的最前线。运输队伍从后方连绵不绝，城内囤积了足够数万人半年用度的物资，弩炮、投石机被阵列在宽厚的城墙上。
　　负责养护器械的士兵们正在城墙上忙来忙去，避免风中的沙砾钻入机括和绞盘中，影响了使用。
　　虽然在攻克了石山壁垒之后，斯克玛一世就没再大举进攻，仅仅有几支小股部队，试探性地佯攻了烈阳要塞，但要塞内的气氛还是一天比一天紧张。
　　身为这座要塞的最高长官，拉沃尔男爵在接收了从未见过的巨量物资时，并没有感到一丝的欣喜：物资越多，意味着在失守后，他的责任越大。
　　就连石山壁垒都没能抵挡住斯克玛一世的进攻，他不觉得地理环境更差的烈阳要塞有什么机会。
　　因此当狮鹫帝国的援军到来的时候，他立刻就交出了要塞指挥权，没有一丝留恋。
　　而要塞现在的实际掌管者，光耀教廷的第七圣女，同时也是狮鹫帝国的长公主，希洛芬·维斯卡特，正站在城墙上，眺望着远处。她的青金色长发在风中飘扬，面容精致无暇，和圣洁悲悯的气质相互映衬。
　　“殿下，起风了。”拉沃尔在旁边提醒。
　　希洛芬不为所动，好似没有听到。那双深紫色的眸子凝视着远处的原野，仿佛能横越千里。
　　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拉沃尔男爵纠结不已，心想要不要再提醒一次。
　　他在旁边已经站了好半天了。
　　若不是得到了这位殿下突然视察城墙的消息，他现在还待在房间里，绞尽脑汁地措辞写信给王都，以便用家族的人际关系，尽快把自己调离烈阳要塞，这个是非之地。
　　正当拉沃尔暗自懊恼的时候，希洛芬终于有反应了。
　　“太平静了。”
　　“平静？”拉沃尔一愣，平静不好吗？
　　他最近的经历已经足够波澜壮阔了，想恢复以前那种无聊透顶的守备官日常，现在都成了奢望。
　　最好这份平静，能一直持续到自己离开，他想。
　　至于烈阳要塞的未来……那管他什么事？自然是有国王和众位公爵、伯爵去操心。
　　裙摆摩挲的窸窣声在风中也十分清晰，第七圣女侧身，看向了他，眼眸深邃。
　　视线交错的瞬间，拉沃尔就有种自己的小心思被完全看透了的感觉，他忍不住游移开眼睛的焦点。
　　“平静并非好事，”希洛芬淡然道，对他的小动作浑不在意，“斯克玛一世的野心昭然若揭，拿下烈阳要塞，砂狐王都以南就是不设防的沃野千里——他不会在这时候停滞不前。”
　　“您的意思是？”拉沃尔小心翼翼地问。
　　希洛芬若有所思：“他在等。”
　　“等？”拉沃尔努力表现出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
　　第七圣女瞥了他一眼，肃然道：“斯克玛一世不仅是砂狐王国的危机，同样也威胁到了全大陆的生灵。而吾主慈爱，必不会让他得逞——他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龟缩一隅，等候时机。”
　　拉沃尔心中一颤，脑海中涌出了不安的想法。他的声音急促，仿佛在求证一般，“斯克玛一世当真是狂妄无比，竟然妄图忤逆光耀之主！殿下……”
　　“蝼蚁怎知天之高而不可及？”希洛芬打断了他，语气平稳，“斯克玛一世无论如何准备，都只是徒劳，最终会被吾主以雷霆之势击垮。”她在胸口连点，做出祷告的手势，“唯光耀永恒。”
　　“唯光耀永恒。”拉沃尔连忙附和，哪怕他并不信奉光耀之主。同时他心中也松了口气，如果斯克玛一世真的有能力抗衡光耀之主，那他就要多考虑新的退路了。
　　“然而，若是事情发展到了需要吾主出手，便是我等的耻辱。无论斯克玛一世想要依仗什么，都不能让他继续安逸筹谋了。”希洛芬话锋一转，“整备军队，多派出一些斥候前往石山壁垒，打探周遭的情况。”
　　略作停顿，她沉声道：“依据情况，我将率军亲自前往。”
　　“是！”拉沃尔一个激灵，连忙应声，急匆匆地跑下城墙。
　　……
　　注视着男爵的背影离去，希洛芬缓缓收回视线。
　　一名小小的男爵，自然接触不到混乱之潮的消息。因此在他眼中，哪怕斯克玛一世费尽心机，也抵挡不住光耀之主的神力。
　　但是……
　　希洛芬摊开手，莹白如玉的掌心上，躺着一块灰尘扑扑的破裂泥塑：呈半圆形，圆周边有许多尖刺——
　　太阳石刻。
　　这件由斯克玛的皇家术士们集合了全帝国的力量，铸造出的传奇物品，据说窃取了太阳的权能。
　　而「阳光」正是光耀之主的神职之一。
　　在离开狮鹫帝国前，希洛芬就拿到了这半块太阳石刻。然而，她至今也未能参破其中的奥秘。甚至从外表来看，这半块太阳石刻已经完全没有了被阵列在光耀教廷的日冕大厅时的澎湃力量。
　　究竟是因为离开了日冕大厅、离开了光耀之主的力量支持，还是说……这是圣座故意为之？
　　希洛芬微微眯眼，眺望天际。
　　她向圣座索取太阳石刻的提议，还是太过冒进了。但这确实是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不仅能一举离开狮心城的漩涡，还能有机会掌握太阳石刻。
　　希望自己在圣座眼中，还只是稍微展露了些许野心、觊觎圣座继任者位置的第七圣女。
　　至于蒙尘的这半块太阳石刻……只能从斯克玛一世的身上寻找契机了。虽然再次直面这位古代皇帝有些压力，但她也和以前不同了。
　　“嗯，起风了。”希洛芬收回太阳石刻，青金色的长发飘摇。
　　圆形的徽记悄然出现在她上方的空气中，隐隐约约、模糊不清，又一闪而逝。
　　=======
　　第一更。
　　关于我消失的几天……嗯，2更无事发生，3更瞬间失忆，4更反向洗地
　　可好？


第698章 工  具  人
　　图拉公国的事情尘埃落定，但并不意味着就可以放松了。实际上，随着艾莉茜娅等人回到黑锤镇，更多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黑锤军的伤亡需要抚恤，人员需要增补。自从在湛蓝堡的罗恩之乱后，这是黑锤军遭遇的最重的一次损失了；
　　另一方面，「南图拉特许贸易商会」的构思，虽然已经被艾莉茜娅提出来了，但这属于战略总纲，具体的实施细则还亟待完善，一些关键岗位的人选也是待定；
　　还有图拉的「联合监管协定」的后续，尤其是南共体内各国的反应，也需要汇总圣殿骑士们的情报，持续关注；同时灵族附身蒸汽战车的详情也要探索。
　　总之，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
　　在列出了框架，分出轻重缓急后，艾莉茜娅便将这些重要的、又或者零零碎碎的工作，尽数托付给了勤勉的总理大臣去做了。，
　　如今「你永远可以相信布洛尼小姐」已经是政务厅的共识，在整个黑锤镇的范围内流传，甚至都有着向塔恩境内扩散的趋势了！
　　幸运的是政务厅已经颇具规模，布洛尼已经培养出了足够多的“工具人”来帮她分担，倒不至于像是黑锤镇刚建立起来那样——不分昼夜的连轴转五、六天，一个人做完了一个团体的工作。
　　而从具体的事务中解放出来的艾莉茜娅，也能将注意力放在必须要由她亲自处理的地方了。
　　礼赞教会，教皇宫，三楼的书房。
　　妮娜正在向艾莉茜娅做当面汇报。
　　尽管在前往图拉公国之前，艾莉茜娅就从妮娜的信中，知道了她在金穗堡的……嗯，“壮举”，但听着当事人亲口讲述，就又是另一种体验了。
　　简直就是龙傲天小说里的情节嘛，艾莉茜娅心中腹诽，好笑道：“你这经历……都能写到骑士传记里了，养活一大批吟游诗人不成问题。”
　　“导师冕下，不要再揶揄我了。”妮娜不好意思地低头，两颊浮出些微的酡红，“这些知识都是您交给我的，我只是照本宣科罢了。”
　　“照本宣科可做不出你现在的成就，”艾莉茜娅笑了笑，抬手阻止了还想解释的妮娜，“好了，谦虚也要有个限度，否则让其他人怎么办？”
　　“唔呣……”妮娜发出一声可爱的悲鸣，似乎是接受了艾莉茜娅的教育，没再继续自谦，小声道：“是，我明白了。”
　　虽说听一位美少女真心实意地吹捧自己，也是挺令人高兴的一件事，但艾莉茜娅也还没有飘飘然到忘记正事，“你也观察他们一阵了，感觉怎么样？”
　　“他们都是正式的炼金术师，虽然受限于以往建立的认知，在某些领域的进度缓慢，但对大部分知识都能很快的接受。”妮娜说道：“不过没有您的许可，我给他们的讲课都是浅尝辄止，没有进行深入的讲解。”
　　“已经能够给正式的炼金术师讲课了啊，”艾莉茜娅半是感慨，半是打趣道：“妮娜大师。”
　　“冕下！”妮娜跺脚，害羞得耳垂都殷红了。
　　“好了好了，”艾莉茜娅一乐，就像是在地球上玩养成游戏一样，妮娜的成长确实让她有一种成就感，不过显然妮娜的脸皮有些薄，受不了这种调侃。
　　于是她略作思忖，道：“《初级》水平的知识不用问我，你可以自行传授……嗯，除了这一批炼金术师，以后对其他人也是如此。至于《中级》水平，则是要签订契约，在塔恩效力五到十年。”
　　妮娜点了点头，似乎早有预料——许多炼金工坊在招收学徒的时候，也会用类似的手段。只不过和炼金工坊堪比“卖身契”的苛刻条件相比，这是非常宽厚的条件。
　　“至于《高等》内容，就需要看具体情况再说了。”
　　艾莉茜娅没有敝扫自珍的打算：科技想要进步，就需要知识的推广普及。但她也没有忘记这是有超凡力量的世界，许多知识都会转化成奇奇怪怪的东西——妮娜就是个现成的例子，在学会了高等物理的原子裂变章节后，她的“自爆指数”就开始节节攀升。
　　“我明白了，等我回去就按照他们的学习能力，重新制订授课计划。”妮娜也从羞涩中走出来，进入了谈正事的状态。
　　“尽快让他们达到《初等》的水平，他们都是合格的工……咳，劳动力。”艾莉茜娅轻咳一声，改口道：“对了，你还不知道，接下来塔恩会修筑一条通往图拉的铁轨线路。”
　　“一条铁轨？”妮娜眼前一亮，跃跃欲试道：“导师冕下，您终于打算把蒸汽机车投入实际应用了吗？”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提醒道：“这和你之前在西山建的试验场不一样，具体的尺寸需要仔细调研——既要考虑到当前的运输能力和建造难度，也要兼顾未来的发展。总之是个很繁琐的工作，你会需要很多帮手，所以可以先培养那些炼金术师们在这一方面的能力。”
　　妮娜连连点头，看起来很激动，似乎等不及要给那些炼金术师们上课了。
　　把铁路的事情交代完，又询问了几句炼金术师们对「超凡者管制条例」的态度之后，妮娜的述职报告也进入到了尾声。
　　“还有最后一件事，导师冕下，有一名炼金术师想要申请进入原力研究所。”妮娜讲了莱特宁的事，随后说道：“据我所知，他原本是一名在闪电塑能系颇有建树的炼金术师，说不定在电磁波的领域也能展现出同样的天赋。”
　　“哦？”艾莉茜娅一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他为什么从闪电塑能转到了火焰塑能的方向？”
　　妮娜摇了摇头，摊手道：“他没有告诉我，只是说和一项重要的事有关系。”
　　“确实，原力研究所也不能就你一个人撑着。毕竟「原力」体系是从零开始，各式各样的人才都可能会用得上。”艾莉茜娅思忖片刻，决定道：“那我就见一见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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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嗨呀，三更、四更的想法都失败了。
　　那就2更，你们当做无事发生吧，好不好【x


第699章 莱特宁的心事
　　黑锤镇，两年前还默默无闻。若不是塔恩的那位冕下横空出世，恐怕直到世界末日，这里也还是鲜为人知。
　　待在这里的时间越久，莱特宁越能感受到那位冕下几乎无处不在的影响：
　　街头巷尾，总是能听到居民对教皇的赞美与感念……嗯，还有对一些宫闱之事的八卦；活动中心前矗立着教皇亲笔题写的石碑；到处都悬挂着教皇提出的口号横幅；学院里使用的是教皇担任总编撰的课本……
　　毫不夸张地说，整座城镇都是那位冕下的意志延伸，完完全全被她塑造成了自己想要的形状。
　　就连这里的首席炼金术士，妮娜·克莱布大师，也是教皇的学徒，承袭的是教皇的知识体系。
　　睿智、高贵、高瞻远瞩、心怀仁慈、雄才大略……各式各样的形容词，都被冠到了这位年轻得不像话的冕下头上。
　　这完全超出了莱特宁的想象力。
　　他甚至无法凭借这些错综复杂的描述，在脑海中勾勒出教皇的样子：就仿佛这位冕下不是凡俗，而是神祇转世，生而知之。
　　穿过铺着红丝绒地毯的走廊，经过搜身检查之后，莱特宁终于见到了此地真正的主人，艾莉茜娅·斯图亚特。
　　果然，惊人的年轻，如同外界所言，十五岁左右。她的长发柔顺垂落，搭在椅背上。身躯纤细、容颜精致、衣着华美，符合普通大众对“公爵之女”的一切想象。
　　在侧后方是一位同样年轻的银发少女，骑士装扮，闪亮如宝石的红眸，应该就是外界流传的宫闱秘事里的两位主角之一，有着大量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骑士姬派支持者”的教皇近身骑士，蕾蒂西亚·米露小姐了。
　　顺带一提，另一派在私下里被称作“总理小姐派”——莱特宁在黑锤镇没待多久，就已经对这两派有所耳闻了。
　　“那么，你就是莱特宁？”教皇身体微微前倾，即是头饰也是象征的小型冠冕随之轻摇。
　　“是的，冕下。”莱特宁恭敬行礼。
　　说实话，直到现在，他还是难以将眼前的少女形象，与黑锤镇上的各种描述联系起来。
　　“听妮娜说，你想要加入原力研究所？”艾莉茜娅饶有兴致地问道，罕见的异色瞳中光亮如炬，“为什么？”
　　“在妮娜大师的教导下，我初步领略了您所创立的炼金体系。确实是浩如烟海，即使以我的浅薄见识，也能体会到它们揭示了一部分世界的真理。”
　　莱特宁的语气诚恳，在面见教皇之前，他就在心中打好了腹稿。他接着说：“但因为我的一项重要的研究，我更想要接触到与超凡力量直接相关的知识，希望您能成全。”
　　教皇轻轻敲击着桌面，“据我所知，你曾经专研塑能系闪电分支的铭文领域，后来又突兀转向了火焰分支，也是相同的原因吗？”
　　“是的，冕下，这关系到我一生最为重要的研究。”莱特宁郑重地回答。
　　“仅凭这一句解释可不够。”艾莉茜娅轻轻摇头，直接问道：“是什么研究？”
　　尽管在提前假设了许多对话场景，但教皇如此直白的询问，还是超出了莱特宁的预料。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心中苦笑不止。
　　好吧，以双方的身份差别，他实在没有让这位冕下委婉的资格。
　　短暂的沉默后，他苦涩地说：“我的女儿，艾玛，遭受了元素寄生。”
　　“元素寄生？”教皇一愣，“那是什么？”
　　“一种罕见的诅咒，冕下。”莱特宁想到了远在金穗堡的女儿，心中晦暗，但他仍强打着精神，解释道：“被元素寄生的人一开始与普通人没有差异，但随着年龄增长，会被逐渐改造成没有知性的元素怪物。”
　　“从人类变成元素生物？”
　　“在我看来是被吞噬，”莱特宁悲凉道：“这种变化不是一蹴而就的，最初可能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会偶尔出现元素化的表现。可是发展到后期，甚至在白天清醒的时候，也会突然失去意识，化身元素怪物。”
　　压在心中的重担全都说了出来，莱特宁长舒了一口气。
　　“这就是你转向火焰领域的原因？”艾莉茜娅问。
　　“没错，冕下，艾玛遭受的是火元素寄生。”莱特宁也不隐瞒了，“被元素寄生的人，天生就对那一系元素有着极佳的亲和，但自身也会与其它任何形式的超凡力量产生冲突。”
　　略作停顿，他苦笑道：“想要解决元素寄生，就要自身掌握超凡力量。然而，使用元素寄生同一系的力量，又会加深元素寄生的速度……这是一个无法解开的死循环，只能从外部想办法延缓。所以我转向了火焰的领域，就是想要尝试从外部，解决艾玛的问题。”
　　教皇沉默片刻，轻声道：“我很遗憾。”
　　莱特宁摇摇头，“我和老师已经竭尽所能，打造了专门的铭文房间，哪怕是牺牲了艾玛的自由，也想要让她能够活下去。但她的异变速度在显著加快，最迟两年后，我所掌握的炼金术就无法帮助她……”他痛苦地捂住脸，“原本我们以为《燃素论》中能找到希望……”
　　房间内只剩下莱特宁沉重的呼吸声，过了半晌，他抬起头，“对不起，冕下，我失态了。”
　　“没关系，毕竟是我先提问的。”教皇安慰道：“我已经明白你的理由了。如果这时候再坚决拒绝，未免不通人情。”
　　“冕下，我并非是以此胁……”莱特宁张嘴。
　　艾莉茜娅打断了他，干脆地说：“不用解释，我明白。我可以给你一个加入原力研究所的机会。当然，仅仅是实习，而且需要签订非常严格的契约。”
　　接着，她又话锋一转，“不过嘛，我想你也从妮娜那里听说了原力的特性了。一种无须自身拥有，依仗外部工具调动的超凡力量——所以，如果你对元素寄生的分析没错的话，说不定能从中找出救你女儿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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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第700章 教改风云
　　同意了莱特宁的申请之后，艾莉茜娅长舒了一口气，将头上的小冠冕摘了下来，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戴着这东西的时候，要一直保持头的位置水平，弄得脖子怪僵硬的。
　　“冕下，其实……我能帮您减轻它的重量。”蕾蒂西亚接过冠冕，欲言又止。
　　“我还没有那么娇气。”艾莉茜娅笑着摇摇头，看向近在咫尺的骑士姬——后者的脸上流露出了非常细微，只有教皇凭借默契才能感受到的无奈情绪。
　　艾莉茜娅不由得心头一跳，忍不住握住了蕾蒂的手。
　　微凉、柔软。
　　瞬间有种息息相连的温馨与宁谧。
　　两人很久没有这般独处了，之前的各种事件络绎不绝，让艾莉茜娅根本没有空闲。
　　“冕下……”蕾蒂的眼底红光微闪，清冽的声线中，多出了一丝旖旎的温度。
　　艾莉茜娅与她对视，房间内的气温似乎升高了。
　　然而就在这时候，走廊外传来了一阵轻快急促的跑步声，越来越近。
　　随之而来的还有略显沙哑的叫声，“姐姐大人！”
　　维罗妮卡的出现，直接打破了书房内的氛围。
　　“咳，”艾莉茜娅收回手，她注意到蕾蒂的嘴角有了细微的变化，似乎是在忍俊不禁。与此同时，一道黑影犹如旋风般，从门外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黑旋风”在书桌前一个急刹停住，随后原地起跳，扑向了桌后的艾莉茜娅。
　　“姐姐大人！”维罗妮卡直接扑到了艾莉茜娅的怀里，亲昵地搂住了她的肩膀。
　　“维妮啊……”艾莉茜娅用余光瞟向蕾蒂。
　　还好，后者似乎很淡然的样子，没有像往常一样和维罗妮卡针锋相对。
　　不知道为什么，艾莉茜娅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从容”这个词。
　　“姐姐大人，吃吗？”维妮从怀里掏出个苹果，献宝似的捧在手里，她琥珀色的竖瞳闪闪发亮，一眨一眨。
　　艾莉茜娅想了想，低头咬了一口。
　　还挺甜的。
　　见自己的苹果被姐姐大人吃了，维罗妮卡的立刻喜笑颜开，双眼弯成了月牙，坐在艾莉茜娅的身上，轻快地晃动着小腿。
　　“好了，我吃这一点就够了。”艾莉茜娅把苹果掰开还给维妮，同时示意她先从自己身上下去。
　　“姐姐大人，叫我来，什么事？”维罗妮卡颇为不情愿地站好，十分不安分地左右乱看。
　　“一会儿劳拉主教有事过来，需要你在旁边。”艾莉茜娅解释道。
　　礼赞教会的框架改革，已经进行了有大半年的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理论上还是“临时机构”的教皇枢密处，彻底成为了处理教会内务的行政机构，取代了原本的“三厅”制度，将礼赞厅、裁决厅与枢机厅都在教皇枢密处的统合之下。
　　教皇枢密处与三厅制度最大的不同，就是枢密处不是“协助”教皇处理教皇政务，而是“附属”于教皇，在名义上是教皇的“顾问、参谋”。
　　因此，除了极个别的特殊情况，所有的教会事务在名义上，都是由艾莉茜娅亲自过目、首肯之后，才得以施行，这使她在教会的权威，达到了新的高度。
　　另一方面，与枢密处一同成立的信理部，也步入了正轨。这个名义上由维罗妮卡领导的部门，拥有着对教会内的监督权、对外传教权，以及最重要的解释《礼赞箴言》的权力。
　　艾莉茜娅以人手不足的名义，陆续从黑锤学院的毕业生中，挑选了几人加入信理部，充当“候补牧师”、或者说实习牧师。
　　这些毕业生都是原本的黑锤镇原住民，从黑潮时就在了，对艾莉茜娅的事迹十分熟悉。
　　他们也是艾莉茜娅最狂热的追随者，在解释神圣经典的时候，更多的是将重点放在了艾莉茜娅的事迹上面，而非礼赞之神。
　　大概就是“我注六经”和“六经注我”的区别……换成教会版就是“我意礼赞之神”和“礼赞之神意我”。
　　实际上黑锤镇现在流传的各种对艾莉茜娅的形容，什么圣洁、伟大、高瞻远瞩之类的，有一大半都是信理部在对外时的功劳。
　　这也算是艾莉茜娅推行教育的红利了——那些外面来的学者，可不会帮她做这样的事。也只有对她狂热的黑锤镇住民在学会了读写后，会自发地将她美化了。
　　当然，信理部在成立的时候就遭到了劳拉主教的反对。
　　还是艾莉茜娅主动提出，派遣劳拉主教去塔恩境内组建唱诗班，传播礼赞之神的光辉，才让她默许（或者说没有心思管）信理部的事。
　　在维罗妮卡吃干摸净了半块苹果后，劳拉主教像是卡着时间一样，来到了书房。
　　“冕下，抱歉我来晚了。”劳拉主教行礼，“妮娜小姐对神术药剂有了新的想法，刚才路上碰见，与她讨论了一二。”
　　艾莉茜娅笑着摆摆手，“这次请你来，主要是商讨「庆圣节」的事。”
　　劳拉主教神色一肃，双手做了个向礼赞之神祷告的动作，“您的意志。”
　　“其实也没有太多需要商讨的，还是按照往年的流程，由礼赞厅全权负责既可。”艾莉茜娅说：“两个月的时间，祭典所需一应物资都可以从仓库支取，如果还不够的话，黑锤镇的储备也可以调用。”
　　艾莉茜娅表现的十分大方，这并不是装出来的。
　　庆圣节算是神祇最为重要的几个节日之一，而作为礼赞之神在地上的代行者，祭典的成功与否，也关乎到她的脸面与声誉。
　　“信理部这边也会全权放手，相关筹备事宜交给礼赞厅。”艾莉茜娅朝维妮看了一眼，对劳拉说道。
　　信理部和礼赞厅有部分的职权重合，让维罗妮卡在场，就是为了说清这一点。
　　似乎是感受到了艾莉茜娅委以重任的意思，劳拉主教动容道：“冕下，我回去后，会尽快拿出规划安排，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你办事，我放心。”
　　“您的意志。”劳拉抚胸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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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第701章 其实是卡文了
　　尽管距离庆圣节还有两个多月，时间充裕，但虔诚的劳拉主教却没有丝毫懈怠，全力投入到了祭典的筹备中。
　　受她的影响，礼赞厅全体也热情高涨，工作效率直线上升，堪比0.8个布洛尼。整个礼赞教会的氛围都久违地忙碌起来了。
　　“说真的，咱以为你至少会推诿一下，”伊迪丝背着手，笑吟吟地看着艾莉茜娅，“没想到答应的这般痛快。”、
　　“推诿并无意义，”少女教皇停笔，抬头与她对视，异色瞳中眼波流转，叹气道：“我总归不能拒绝，迟早要同意的。拖延时间也只会让教会内部多出乱象。”
　　“嘿呀，所以你早点自立门户就好了嘛。”伊迪丝的眼珠一转，兴致勃勃地怂恿道：“干脆你现在来给咱当教皇，等你封神了咱们就建个神系。要是遇到什么凶险，咱们就一起去投奔老女人，让她顶在前面。”
　　艾莉茜娅翻了个白眼，“免了，我现在挺好的，还不打算举家搬迁。”
　　“不用搬迁，咱看格罗的神殿也挺不错的。”欢愉少女的脸色涨红，越说越兴奋，眉飞色舞道：“把祂的神像搬走，换上咱的，连装修都省了。”
　　这个伊迪丝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专门来给自己煽风点火的吧？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板着脸说：“你还有事没有？我这正忙着呢。”
　　“这些都是布洛尼要我晚上之前批示完的。”她拍了拍桌子上厚厚的一沓文书，眼神不善：“还是说，你准备替我去向她解释没完成的原因？”
　　似乎是想到了工作状态的布洛尼是多么的不近人情，伊迪丝咂舌一声，连连摇头，“还是算了，你的人你自己去解释。”
　　注意到艾莉茜娅似笑非笑的表情，伊迪丝恼羞成怒：“咱跟你说，你要竖立起自己的威严，威严懂不懂？你看咱以前出来乱转的时候，咱的教皇就从来不敢抱怨。”
　　“呵。”艾莉茜娅冷笑，自己跟布洛尼的关系纠缠，和伊迪丝跟欢愉教皇的关系能一样吗？根本没有一丝可比性。
　　这个伊迪丝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掌握着恶作剧的神职还真没委屈了她。
　　看着伊迪丝一边撺掇自己，一边往旁边的骑士姬身上瞟，艾莉茜娅就知道她在打什么坏主意了——这时候但凡多辩解两句，就会把自己陷入两难之境。
　　所以她干脆闭口不言。
　　见她没有上当，伊迪丝意兴阑珊地撇了撇嘴，故意用甜腻腻的声线说：“嘁，需要咱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不需要的时候就赶咱走，真是没良心……”
　　话音未落，无形的引力波动就席卷了书房，伊迪丝身后的花瓶在细微的“咔嚓”声中，表面遍布起蛛网似的痕迹，像是被什么巨大的手给攥紧、攥碎了一般。
　　蕾蒂西亚若无其事地撩起了垂落耳边的发丝，淡然翻过书页，仿佛没有感觉到另外两人的视线。
　　欢愉少女收回目光，朝着艾莉茜娅暧昧的笑了起来，眼底尽是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无声地做口型，“你的未来一片惨淡啊。”
　　艾莉茜娅只当做没看见，没好气地说：“快中午了，没事你可以去餐厅准备吃饭了。”
　　“咱还有正事呢！”伊迪丝说。
　　“你的正事就是来撺掇我跑去给你当教皇？”艾莉茜娅反问道。
　　“咱是来提醒你的，”伊迪丝一挺胸，“在重要的庆圣节祭典时，神祇会投射意识，这点你知道吧？”
　　艾莉茜娅点点头，神祇在大型祭祀时降下神识、分身，即是对信徒的嘉许，也是展现神威、震慑不轨之徒的方式。
　　而庆圣节就是这样的一种大型祭典。以艾莉茜娅如今的状态，倘若礼赞之神降下神识，定然会察觉到不对劲。
　　当然，这也在预料之中，艾莉茜娅皱眉说：“但现在有混乱之潮的干扰，礼赞之神又处于神眠，应该很难投影神识。”
　　“没错，处于神眠状态时，格罗顶多就是投映一缕呆板的气息，展示一下自身的存在感。”伊迪丝肯定了她的判断，“甚至因为混乱之潮的影响，就连这一点祂也做不到了。”
　　“但是，”欢愉少女话锋一转，“不要忘了接下来庆圣节的主题。”
　　“主题？”艾莉茜娅若有所思。
　　所谓庆圣节，并非是一个确切的节日，而是一系列节日的统称：只要是对神祇有纪念意义，比如封神之日、完成了某种伟大功绩、甚至击败了某个仇家的时刻，都能成为庆圣节的原因。
　　而一个多月后的庆圣节，则是为了纪念礼赞之神的一次降临的功绩：通过神降于一名传教士的身上，消弭了两个对立国家的战争，避免了数十万生命消亡，同时也一举令两个国家变成了兄弟之国，共同遵循礼赞之神的信仰。
　　据说劳拉主教还打算联系缪斯剧团，把这件事用戏剧的方式重新演绎，并在祭典前连续演出，好让更多的人了解到礼赞之神的神恩浩荡（当然，礼赞之神是不会由凡人饰演，而是以牧师代为传喻的方式）。
　　——尽管接触平民戏剧没多久，劳拉主教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它在传教领域的作用。
　　在伊迪丝的不断提示下，艾莉茜娅很快就联想到了某种先前忽略的可能性。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牙根都隐隐作痛起来：在有超凡力量的世界中，精密的仪式、仪轨都并非虚妄，而是具备实际效用。
　　而接下来这个庆圣节，核心元素之一就是“礼赞之神的降临”。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这次祭典的主题会加强格罗与主物质界的联系……正常情况下，这没什么问题，但现在祂的状态很差，又有混乱之潮的影响。在这些因素的影响之下，很可能这边祭典刚结束，那边格罗就跌出神国了。”
　　伊迪丝耸了耸肩，“别用这种眼神看咱，咱也是才听到了祭典的内容，就立刻来跟你说了——你总不能指望咱以前对格罗那个老家伙的事有多关注吧？”
　　在艾莉茜娅思考的时候，伊迪丝又笑吟吟地怂恿道：“所以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咱刚才的提议？现在给咱当教皇还来得及。”
　　========
　　对不起对不起！各位读者老爷实在抱歉！
　　上个月卡文极其严重，这一章的内容是从上个月卡到现在才完成的。还有之前家里老人住院，各种事折腾的没码字。本来我一直觉得自己能更新出来两章，所以一直想着更新了再在PS里说一声，结果一直没码字出，到后来甚至愧疚的不敢打开后台了【x
　　这个月暂时先一天一更，因为之后有个证件考试，我得准备学习了。
　　还有个章推
　　书名：《我，英灵掌门人》
　　简介：穿越到现代精灵宝可梦世界，拿的系统却是英灵宝可梦的？
　　.......
　　就决定是你了，小次郎，燕返。
　　saber，跳开，使用风王铁锤，然后积蓄力量，准备使用宝具！
　　出来吧，一级神提亚马特，掌控生命和海洋的母亲啊，将敌人消融在自己的爱之中吧。
　　....
　　多年以后，世界最强的精灵掌门人御中铭回忆起那天下午的事情。
　　不由的老泪纵横，泣不成声，腰膝酸痛。
　　他一直反复的重复着一句话------”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番外·第九章 正文晚点更
　　库洛伊突然的行动，超出了西尔维萨的预料。几乎是在瞬间，她的指尖就夹住了装有毒液的水晶瓶。
　　只需要向前轻轻一洒，就能让正走向出口的少女不声不响地从世界消失。
　　对于告密者而言，这已经是相当轻的惩罚了。
　　但回想起刚刚在密室的经历，西尔维萨又有些迟疑。
　　她的眼底闪烁不定，而就是这瞬间的犹豫，让她错失了出手的机会。
　　“什么声音？是谁！”
　　从上方传来低沉的喝问。教会来探查的人实力还不错，察觉到了库洛伊的脚步声。
　　现在再出手只会暴露自身的位置，失去先机。西尔维萨暗自叹了口气，脚尖轻巧点地，退入了密道的阴影之中。
　　与此同时，库洛伊也走出了密道。
　　“你是什么人？”沉稳的声音询问。西尔维萨能听到铠甲摩擦的声音，似乎是把库洛伊给围住了。
　　“神官大、大人，我叫库洛伊，就住在这片街区。”带着颤抖的声音回答道。
　　“你和魔女是什么关系？”神官问道。
　　他没有给库洛伊回答的机会，伴随着呢喃不清的咒语，一阵阵隐晦的神术波动出现。
　　西尔维萨知道这是牧师们最喜欢使用的「侦测邪恶」。
　　“不是邪神信徒。”神官的声音略微放缓，询问道：“你叫库洛伊是吧？以主的名义，告诉我，你深夜来这里是做什么？”
　　“我、我朋友的父亲，病倒了。”库洛伊回答道：“我们怀疑和魔女有关系，就忍住不来……”
　　一边说着，库洛伊一边快速报出了普莉希拉的家族姓氏。
　　“埃米拉阁下的病情我也有所耳闻，”神官的声音更柔和了一些，“你又是怎么进到地下的？地下有什么？”
　　“我不知道，大人。”库洛伊仿佛要哭了一般，“我、我看到地面上有光亮，脑海中就一片空白地走了过去。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到了昏暗的地道里，什么也看不清……直到刚才听到您的声音，我才找到了出口。这一定是神的恩赐。”
　　后面是一连串的祷告声，西尔维萨听在耳中，心底却是倍感复杂。到这时候她也明白了，库洛伊是故意暴露自己，吸引注意力的。
　　只不过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像跳跳兔一样的少女，居然也能面不改色地在神官面前撒谎，而且还是半真半假的谎言……熟练得简直不像是第一次。、
　　好吧，看来自己是小看了库洛伊，小看了这名能在贫民区安全生活到现在的漂亮女孩，西尔维萨想。
　　地面上，在库洛伊若有若无的引导下，神官决定将她带回神殿，进行详细审问，以及等待普莉希拉·埃米拉派人来确认她的身份。
　　没过多久，外面重归安静。西尔维萨喝下一瓶药剂，感官立刻被加强了数倍。甚至连密道中气流拂过青苔的声音，都隐约可闻。
　　通过计算呼吸声，她确定了外面还有两个普通人守着，最关键的神官倒是没库洛伊给引走了。
　　将迷惑感知的熏香拿出，几个呼吸之后，西尔维萨才走出密道，她看了看眼神涣散的神殿侍卫，长舒了一口气。
　　这次确实是欠了库洛伊一个人情。
　　不过，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西尔维萨的眼神微凝，一边思索着可能出问题的环节，一边穿梭在宵禁的斯坦城区中。
　　轻松避过了夜间巡逻队，西尔维萨很快就回到了普莉希拉·埃米拉的别馆。
　　虽然库洛伊已经自证清白，但不代表西尔维萨就连她的朋友普莉希拉也一并相信了。
　　埃米拉家族的别馆，大门紧闭，整栋建筑没有一丝光亮。
　　借着月光，透过门房的窗户，可以看到里面也是空无一人。
　　西尔维萨微微皱眉，走到栅栏门前。铁铸的栅栏门上面锈迹斑斑，仿佛经过了几百年的风蚀雨浸，完全没有了下午离开时的光鲜。
　　仅仅是轻轻一推，门栓就断开了，无数铁屑落下。
　　“诅咒，而且还是能针对死物的诅咒。”西尔维萨打量着半开的铁栅栏，心中提高了警惕。
　　这是诅咒教派的原典的力量，西尔维萨扫视着庭院，毫无疑问，库洛伊对朋友的信任没有得到报偿。
　　西尔维萨小心翼翼地拾阶而上，同时将一双刻着铭文的黑色手套戴上，推开了宅邸大门的铜制把手。
　　吱呀——
　　大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尘埃与木屑从门框上震落，似乎许久没有人进入过了。
　　门内是堂皇的大厅，许多蜘蛛网结在角落里。
　　西尔维萨在门外观察了一阵，嗅着腐朽酸臭的空气，微微皱眉，却没有犹豫地走了进去。
　　这里的变化太明显了，也许现在城内的神殿还没有察觉，但绝对拖延不过明天。
　　为了解决自己身上的血脉诅咒，她必须要尽快拿到原典，否则落入神殿手中，就没有机会了。
　　本来她想徐徐图之，却没想到那个叫瑟西的诅咒教派信徒，这么容易就暴露了。
　　西尔维萨回忆着白天时候，记下的宅邸结构，轻车熟路地走进了大厅右侧的走廊。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寻找着普莉希拉的父亲的病房。
　　毫无疑问，普莉希拉对自己的父亲使用了诅咒，这种血亲诅咒能够给施术者带来种种难以估量的益处。
　　而这间宅邸的变化，也是因为诅咒仪轨的力量溢散。
　　走廊里的光线晦暗，尖细的鞋跟踩在木质地板上，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
　　西尔维萨默数着步数，最终在一道厚重的木门前停下。
　　木门半掩着，里面有隐约的烛光从缝隙中漏出。
　　透过门缝，能看到一道纤细的女性身影挡在烛火前，在她的脚下则是带着血腥味的仪轨阵列。
　　那身影正是普莉希拉。
　　西尔维萨皱眉，她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普莉希拉的动作太僵硬了，而且……
　　滴答……
　　鲜血从普莉希拉的指尖滑落，在地面上溅开。
　　普莉希拉才是祭品？那血亲诅咒的施术者会是……
　　西尔维萨的心底闪过惊骇，她耳尖一动，听到身后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她立刻转身，看着远处提着昏黄蜡烛的中年男性，“居然是你。”


眼睛肿了请个假
　　如题！我没跑！别慌！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第702章 轨距选择
　　任凭伊迪丝说的天虹凌空、彩光摇曳（这并非比喻），艾莉茜娅也没有松口答应。
　　传奇盗贼切格瓦拉说过：工作是不可能工作的。
　　好吧，实际上是她很确信，一旦自己答应的话，伊迪丝绝对会给发布些搞事情的神谕——这几乎写在这位女神的脸上了。
　　甚至艾莉茜娅都能猜到伊迪丝会做些什么：比如只拿出一块糕点，让她分给蕾蒂西亚和布洛尼；又比如突然心血来潮搞个选美大赛一类的活动，强制蕾蒂西亚和布洛尼参加，最后的冠军评判权交给艾莉茜娅……
　　少女教皇倒吸一口凉气，停下想象。仅仅是短暂的想象，都已经让她浑身冒冷汗了。
　　她摇摇头，平复了心情。
　　书房内很安静，被敷衍的伊迪丝已经闷闷不乐地离开，骑士姬也用能力控制着（被她）弄碎的花瓶不散开，去找侍女处理垃圾了。
　　“呼……”艾莉茜娅伸了个懒腰，柔顺的长发从肩头滑落——今天是布洛尼给她梳的头发，长发被丝带束成一股，绕过后颈，斜搭在肩上。
　　都说女孩子喜欢尝试各种各样的发型，这样会给自己带来全新的感受，艾莉茜娅确实体会到了。
　　新发型让她看起来变得成熟了许多。
　　指尖轻捻着发梢末端，艾莉茜娅眉头微微皱起，无意识地呢喃道：“庆圣节……降临……”
　　她没有对伊迪丝的警示掉以轻心，反而十分慎重。
　　倘若庆圣节会加剧、甚至招致礼赞之神的降临，那她至今为止建立起的一切，都会遭到严峻的考验。
　　艾莉茜娅还没有完全应对格罗（礼赞之神）的把握：黑锤镇和塔恩公国的控制很稳固，最大的问题出自礼赞教会。她终归是礼赞教皇，一旦处理不好，会成为她的名誉污点。
　　这种声誉污点，很容易被南共体内部的野心家们攻讦。
　　这时候她就希望自己的“系统”能再强力一点，让她现在点燃个神火该有多好？至少点燃神火的话，她就有了法理上和格罗分庭抗礼的资格。
　　可惜……她看了眼展开的半透明光幕，撇撇嘴，关掉了。
　　毫无头绪。
　　转化英灵、回应祷告、降下神迹、赋予启蒙种子、神职权能……神祇的独特之处，艾莉茜娅或多或少都已经具备，或者无意识地使用过了。
　　距离封神就是一步之遥，但就这最后的一层膜，艾莉茜娅却怎么也捅不破。
　　她也咨询过伊迪丝，但按照后者的说法，这是“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的本能，根本无需教授、也无法教授。
　　「你现在欠缺的只是时机」艾莉茜娅回想着伊迪丝的话，摇了摇头。将命运交给运气，可不是她喜欢的做法。
　　既然没办法确保法理，就只能另想他法了。
　　取缔庆圣节是最差、也是最后的选择——正常举办庆圣节，只是有可能招致格罗的降临。但现在无缘无故就宣布取消庆圣节的话，后果会更棘手。
　　毕竟她才刚授予劳拉主教全权筹备庆圣节。
　　从仪式性方面，削弱与礼赞之神的联系？艾莉茜娅拿起纸笔，圈圈画画起来。
　　这方面她的知识储备不够，还需要多向教会内询问。所幸她是教皇，过问这些并不奇怪，还会让其他人觉得她是虔诚地为庆圣节做准备。
　　“导师冕下，我可以进来吗？”
　　书房外的敲门声，让艾莉茜娅停下构想。
　　“是妮娜吗？进来吧。”
　　屋门应声而开，绿发的少女走了进来，被她抱在胸前的文件，都被顶变形了，出现一道深深的折痕。
　　炼金术师小姐的发育真是好过头了，艾莉茜娅每次见到都不禁想，这不会累吗？
　　反正她自己是不希望这么累。
　　“导师冕下？”妮娜微微歪头，语气迟疑，似乎是注意到了艾莉茜娅在走神。
　　“咳，我在想一些事情。”艾莉茜娅连忙调整好了表情，清了清嗓子，“怎么了？这是什么的文件？”
　　“铁轨的宽度，我在询问了附近住民，以及实际考察了几处地形之后，有了几个方案。”妮娜将一沓文件放到桌子上，解释道。
　　“辛苦你了。”艾莉茜娅说。虽然从塔恩到图拉没有什么险峻道路，但实地考察也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郊游踏春。
　　妮娜提出了五个轨距方案：529mm、1453mm，1600mm，1789mm，1900mm。
　　“为什么会出现529mm……”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半米出头的轨距，就算车体宽一些，坐两个人也紧张。
　　“主要是考虑到修筑的成本和时间，”妮娜解释道：“毕竟您说要尽早连接到图拉公国。按照粗略的计算，这个尺寸铺设轨道能节省大约10%的经费，工期也能压缩到半年之内。”
　　“但我们还要考虑到未来与其它铁轨的对接问题。”艾莉茜娅摇头道：“这不利于建设统一的轨距体系。”
　　“可是导师冕下，为什么一定要统一呢？我们可以设置一些中转站。”妮娜以实用主义精神的态度问道：“这样子更适合因地制宜……虽然石松旷野足够平坦，能够支持宽铁轨。但总有些地方不方便。”
　　“中转需要时间，也没有效率。”艾莉茜娅利落地说：“随着铁路运输的普及，你会发现时间效率越来越宝贵，而不是和现在一样低廉。”
　　妮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作为纯粹的技术科研人才，显然妮娜在经济领域的储备不足。艾莉茜娅想，如果是布洛尼的话，就能看到短期阵痛后的长远收益了。
　　排除掉一个选项之后，剩下的几种方案，成本都差不多，需要考虑的就是普适性的因素了。出于加工业精度，以及安全性、稳定性方面的考虑，轨距是越宽越好。但过宽的轨距会使得建造难度直线上升，尤其是在修建弯道、桥梁隧道的时候，所以也不能太宽。
　　最关键的是还要考虑政治影响……艾莉茜娅若有所思，指尖敲了敲卷宗。


第703章 超稳的第二更
　　在妮娜提交的五个方案里，只有两个是整百数，剩下的居然是精确到了毫米的数字，这无疑是在挑战工匠的制造精度。
　　当然，并非是妮娜脑子糊涂了。除了在涉及到米娅的时候，妮娜会有一些的脱线之外，艾莉茜娅从未见过对方在其他方面（尤其是科研领域）有什么疏漏。
　　实际上，这三种精确到毫米的方案，使用的不是在黑锤镇推行的「米、分米、厘米、毫米」，而是南方地区常用的几个民间尺度——大概就类似于「一臂」、「一步」换算过来的。
　　这种民间尺度并不精确，而且经常各个地区都有些许误差。
　　但是在方案中，妮娜也很详细的解释了选择这些尺度的原因：方便从其它地区调集工匠，加快工期。
　　毕竟铺设铁轨是个大工程，仅靠着黑锤镇的人力是无法完成。而黑锤镇推行的长度单位，目前也仅仅是在大半个塔恩公国普及（而且还没有触及到偏远地区），更不要说还需要从图拉公国招募工匠了。
　　“……正是因为「妮米」的尺度没有普及，所以我们才必须要以「妮米」作为单位，修筑铁路。”艾莉茜娅十分坚定地说：“哪怕牺牲一些工期，多花一些金币用来培训工匠，也在所不惜。”
　　「妮米」是【米、分米、厘米、毫米】这一套长度标准的统称——因为艾莉茜娅当时以妮娜食指的指甲宽度作为新尺度的基准，所以在生造名词的时候，这些生造词都化用了妮娜的名字作为词根「Nia」。
　　这是莫大的荣耀，妮娜在惶恐地推辞几次后，还是欣喜地接受了——在艾莉茜娅的指示下，她还用炼金术中已知的最坚硬、耐磨损的材质，分别制作了妮米的各个基准尺，就保存在黑锤铸造厂。
　　听了教皇的话，妮娜的脸颊微红，似乎是从熟人口中听到「妮米」很不适应，令她感到了羞怯。
　　这是挺有趣的表情，甚至艾莉茜娅都忍不住生出了“多说几次”的捉弄想法。
　　好在她还没忘掉正事，与妮娜讨论了一下后，艾莉茜娅敲定了这个世界第一条铁路的技术指标：“就选用1600mm的轨距吧，这个标准已经足够我们的需求了。”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按照所谓的路径依赖原理，随着蒸汽机车的普及，这个数字也会成为南共体的标准轨距。
　　这会极大地提升以「妮米」为代表的度量衡的影响力。而度量衡的统一，既方便了工业化，也会促进南共体内的一体化进程。
　　如果将来能推广到全世界就更好了。
　　就好像地球上的标准轨距1435mm，从爱尔兰到契丹、再到波士顿，近乎半个世界都在使用这组折合56.5英寸的数字，彰显着昔日大不列颠的影响力。
　　终于确定了体系标准，妮娜松了口气，“那我晚些时候，把这些交给政务厅。不过……”她迟疑地说：“按照「妮米」的话，培训工匠的花费……”
　　艾莉茜娅稍一愣，转而想通了她的意思，哑然笑道：“放心，我会跟布洛尼说的，预算方面会放宽。你尽快培训出基层技术员，做好技术交底的工作，政务厅那边也会开始筹备工作、组织征募人力，尽快开始铺设。”
　　连通塔恩与图拉的铁轨，涉及到了对图拉南境的掌控，如果可能的话，艾莉茜娅恨不得明天就开始修建，后天就修建完工。
　　略作思忖，她又说道：“你可以考虑一下超凡者能否加入到这次的铁轨施工中，又能参与哪些环节，需要什么能力的超凡者——列个参考列表出来，我会让政务厅想一想办法。”
　　让自持身份的超凡者和普通匠人一起工作，无疑是非常困难，甚至可能被视作侮辱。但以艾莉茜娅如今的身份和底蕴，完全可以给低阶超凡者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足以让低阶超凡者说出“我本想拒绝，但那位冕下给的太多了”的理由。
　　虽然代价可能是被布洛尼哀怨……幽怨地盯着几天、几个月（根据花费和工期），以及一段时间的节衣缩食，可是和收获的政治意义相比较，就什么都不算。
　　艾莉茜娅已经豁出去了！
　　“超凡者么……”妮娜秀眉微蹙，思索着说：“从金穗堡来的炼金术师们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可以用‘理论实践’的名义，让他们也参与到铁轨铺设、以及蒸汽机车制造的环节中。”
　　“你一定很适合当博士导师。”艾莉茜娅忍不住说。
　　“博士？那是什么？”妮娜眨眼，困惑于教皇说出的生造词。
　　艾莉茜娅连忙转移话题，“没什么，咳，那些炼金术师，他们最近怎么样了？”
　　妮娜也没有太纠结，毕竟冕下经常说出些奇怪的生造词，她回答道：“因为之前我推翻了《燃素论》的实验，导致他们普遍对这方面的内容更感兴趣，最近我给他们的讲课也多是这方面的内容，已经讲到比热容与内能、热机了。”
　　这已经是涉及到分子热运动了，艾莉茜娅好奇地问：“他们如何看待这些内容的？有没有……嗯，三观尽碎的感觉？”
　　她是真的很好奇，那些已经建立起世界观的正式炼金术师们，是如何看待这些知识的。
　　毕竟这些知识以往只在黑锤镇内部流传，普通人就是一张白纸，不会去质疑这些东西。而妮娜当初也只是个不入流的炼金术师学徒，世界观还处于形成中，也不会受到什么冲击。
　　“三观尽碎？”妮娜眨眼思索了一下这个词的意思，恍然道：“一开始他们是有些难以理解。但莱特宁后来说了一番解释，就让他们释然了。”
　　“莱特宁？”艾莉茜娅回忆了一下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哦，那个想要加入原力研究所的……他说什么了？”
　　“他在比对了蒸汽机后，认为这并没有什么难以理解的，他说……”妮娜缓慢说道：“所谓的蒸汽机，不就是将动植物的尸体燃烧，来献祭给钢铁的怪兽，以换取它们巨大力量的仪轨吗？”
　　=======
　　第二更。
　　说起来我真的是眼睛肿了，长了个针眼。还是个大脓包，夜里睡觉不知道怎么破了之后，糊了一眼的脓血混合。之后还肿了好几天，哪怕是涂了药红霉素眼膏。而且后来还二次肿起来了！
　　再前天的时候，我另外一只眼睛，也有点那种肿痛，不过抹药抹的快，所以大概是压下去了。


第704章 科学方法
　　“很……有趣的说法。”艾莉茜娅饶有兴致地点评。
　　知性生物在认识世界的过程中，会不可避免地受到自身主观因素的影响。就好像许多刚加入黑锤军的新兵，都误以为蒸汽战车是某种炼金怪兽，而火枪是炼金改造的强弩。
　　但像是莱特宁这般思维开阔，将蒸汽机的运作方式解释成“仪轨”的，还是头一次出现……而且艾莉茜娅还觉得挺有道理的。
　　和妮娜这样的半吊子不同，莱特宁的见解很大程度上代表了具有“奇幻世界观”的正统炼金术师， 对“内能-机械能”体系的认知了。
　　妮娜见到教皇半天不语，忍不住问道：“导师冕下，需要我纠正他的这种观点吗？”
　　“当然不用了，”艾莉茜娅回过神来，笑道：“老实说，我挺期待在这样的认知之下，会诞生出什么。”
　　以及，将来又会如何理解原子能、电离辐射，艾莉茜娅略带促狭地想，忍不住嘴角微微翘起。
　　“导师冕下，您在笑什么？”
　　“我想起高兴的事。”艾莉茜娅掩饰道，要是说出实话，自己就形象扫地了。
　　她连忙转移话题，“莱特宁的情况呢？他还参加了原力研究所吧？听你刚才的意思，他似乎也表现不错？”
　　“莱特宁啊，他确实很厉害。”妮娜是个老实孩子，没有多怀疑冕下的话，很轻易就被转移了注意，“事实上，他的学习进度已经超过了同伴们，在原力研究所的工作中，也提出了许多很有用的建议。”
　　若是布洛尼也这么好说话就好了，艾莉茜娅眨眨眼，很快又意识到妮娜话中的意思，好奇道：“哦？他对原力提出了建议？他学到电磁学了？”
　　“算是初步入门吧，不过他的建议大多是在另外的方面。”妮娜解释道：“是研究的方式。他告诉了我许多炼金工坊，以及炼金术师们在开发铭文阵列时的手段。这对原力的研究很有帮助。”
　　原来如此，艾莉茜娅明白了，用地球的说法来形容，就是妮娜并非是炼金术的科班出身，而是靠着自学才入门，然后又转专业到了科技体系——这种经历让她没有被炼金术思维束缚，能够毫无障碍地接受科学体系的认识论，并且还能经常“灵光一闪”地运用、借鉴炼金术中的知识。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妮娜对这个世界传统炼金工坊的研究方式，就只有粗浅的认知，缺乏经验了。
　　而原力，或者说「因为某些频段电磁波对某个未知超凡能量场的扰动，而激发的超凡力量效应」是一项全新的，同时包含了电磁学、超凡力量等等领域的“多领域合作”项目。
　　这就需要不同专业的研究人员协同工作，莱特宁暂时补足了“以传统炼金术研发方式进行研究”的缺失。
　　传统炼金术的研究方式，是一种“不求甚解”的过程。风就是风，火就是火，光明与黑暗对立，太阳与群星不同。比起产生的原因，更关注于“现象本身”的组合与变换。
　　这并非不好，因为炼金术师的成果斐然，是这个世界繁华文明的一部分。
　　但这还不足够好。
　　包括炼金术在内，艾莉茜娅希望能够以更科学的方法，去研究、归纳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
　　科学并非是狭隘的机械碰撞与烧开水，而是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方法论。只要超凡力量是能够确定存在的，便是“唯物”的一部分，便可以被容纳到科学体系里。
　　存在，便可以被观测；能观测就能干涉，能干涉就能够控制。科学的尽头永远都不是神学。假设、逻辑、验证、途径、应用，这些是与只有「描述」的神学的本质区别。
　　当然，这是指地球的神学。作为教皇（以及神祇预备役），艾莉茜娅很确定这个世界的神术也是有着具体的途径（仪式）和应用（神术效果），与地球上的神学截然不同。
　　她趁着眼前的机会，慢慢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妮娜则是认真地点头听着——这应该算是艾莉茜娅少有的履行导师责任，授课的时候了。
　　听完她的讲述后，妮娜已经明白了自己导师的宏伟目标，在震撼之余，也不由得兴奋起来，语速飞快地说：“我明白了，导师冕下！下个月开始，我会给炼金术师们增加「科学方法论」的课程，争取早日达成您的意志！”
　　虽然这是好事，艾莉茜娅却莫名有些心疼那些从金穗堡来的炼金术师们了，“这样会影响到其它课目的学习进度吧？”
　　“这……”妮娜被说的有些犹豫。
　　“可以给他们多布置作业，适当提高难度，让他们在空余时间自学。”热心的教皇提出了意见。
　　妮娜：“……好。”
　　说完了建立科学方法论的事情之后，艾莉茜娅又询问了一下维罗妮卡的近况，确认了她有好好配合原力研究所的工作——目前原力研究所的样本素材少得可怜，除了能够诱发“白色虚影”的电磁回路之外，就只有从维罗妮卡的超凡力量中寻找灵感了。
　　“通过莱特宁提供的传统炼金术的研究手段，在比对了纯粹电磁回路产生的原力的能量波动、维罗妮卡使用自身能力模拟相同效果的能量变化、和她强行使用原力时的波动后，确实取得了一些进展。”妮娜汇报着研究进度，“通过分组对比，我们找到了一些高度重复的波动，也许能提高原力的可控性，以及开发出新的原力术式变种。”
　　“控制变量法啊……”艾莉茜娅赞许地点头，随后又发现了妮娜脸上的踟蹰，问道：“怎么了？”
　　“就是……嗯，因为有了一些研究方向，所以可能需要新的工具和设备……”
　　“哦，经费不足了吗？”艾莉茜娅恍然，“具体需要什么？”
　　妮娜扭捏地点头，“我已经让莱特宁在整理了……但是可能花销有些……嗯……”
　　“放心，”艾莉茜娅摆摆手，自信地说：“我们现在也算是家境殷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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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第705章 总是不亏
　　“两千枚金币？！”
　　艾莉茜娅瞪眼看着手中的预算申报，因为是草稿所以用的是改良后的莎草纸，上面连墨迹还没干，显然是刚写好就给她送来了。
　　尽管知道科研本身就是用金币堆出来的，也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艾莉茜娅还是被妮娜报出来的数字给吓到了。
　　这个世界可不是通货膨胀的RPG游戏，也不是没什么经济常识的幻想作品。在这里，几枚金币是普通家庭一年的生活费；作为完全垄断的新兴生产工具，蒸汽机的售价只有六百金币；红叶堡的实权伯爵家族，无数代积累的现金也不到四千枚金币（不算田产、珠宝等）。
　　即使考虑到黑锤镇的工业经济与传统封建主的小农经济的形态差异，两千枚金币也是一笔巨款。
　　艾莉茜娅本以为七、八百金币就足够了——这对塔恩的体量而言，完全不是问题。
　　她放下申报表，长出了一口气：在她对面，布洛尼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妮娜。而后者就像是被鹰隼锁定的小白兔，眼睛四处乱飘，都不知道该看哪里才好。
　　妮娜似乎也知道自己在狮子大开口，她咽了下嗓子，躲避着布洛尼的视线，小声说：“那个……导师冕下，这是总的预算。其实一开始不需要这么多，可以分两次拨款的……”
　　“那你要的初期经费也接近一千金币了。这是要做什么？”艾莉茜娅忍不住问。
　　“就是申报表上写的那样，制造发电机。”妮娜重申了一下，“大功率的发电机。”
　　“你要打造一个纯金的发电机吗？”布洛尼忍不住说。
　　她本来是被艾莉茜娅叫来谈修建铁路的事，为了让她同意用高价吸引低阶超凡者协助修建铁路，艾莉茜娅也是费了一番唇舌，才说服了她。
　　结果还没缓口气，就碰到妮娜送来了新的经费预算。
　　“再怎么大功率也用不到一千金币。”艾莉茜娅秀眉微蹙，仔细读着纸上的内容——利用造纸术改良后的莎草纸虽然还是黄褐色，但已经很接近现代纸张了。只不过还有些脆，需要小心使用，不利于长期保存。
　　布洛尼也走到了书桌旁，一手杵着桌沿，俯下身子，秀发垂落到了艾莉茜娅的手背上，“这些炼金材料，看起来有许多都具备「防护」的特性，你这是打算预防什么？”
　　”是这样的，在和莱特宁讨论了几次后，我们觉得现有的样本还是太少了，应该尽可能的增加一些素材。”妮娜解释道：“比如更大规模的原力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应。”
　　“所以你打算提高振荡电路的输出功率？”艾莉茜娅若有所思。
　　妮娜点头道：“另外功率提升也更利于观察细微的变化。还有我打算在合适的地方，建一座增强信号的天线，用来验证电磁波能否在远距离激发出「原力效应」。”
　　“这是不是太危险了？”艾莉茜娅皱眉说。
　　“导师冕下，这一步必须要验证，否则目前的研究方向就完全没有办法推进。”妮娜一本正经地说。
　　因为原力是源自电磁振荡产生的电磁波，脱胎于机械的超凡力量，与正常生物运用超凡力量的方式完全相悖，所以从一开始，对原力的研究方向就是类似收发无线电的方式，借用机械来调动原力术式。
　　有点像是收音机和广播站的工作模式。原力基站发出能够扰动能量场的电磁信号，在接收端被组合，最终释放出原力法术。
　　更进一步的话，艾莉茜娅还想过能否像手机与无线网络一样的方式。
　　但无论是哪种方式，都像妮娜说的那样，如果不验证原力能否在远端释放，就没有了更深入研究的可能。
　　“莱特宁提供了进行危险炼金实验时的防御铭文，据说是传奇阶也在用的，对超凡力量的波动都有着较好的削减与控制作用。”妮娜又补充道：“实验的场地也选在黑森林里，距离人烟很远的地方，尽量将危害控制到最低。”
　　妮娜说着种种安全措施与规划，显然，这不是一时兴起，或者心血来潮，而是深思熟虑、准备充分的科学验证。想到这里，艾莉茜娅稍松了一口气，她就怕自己先前的那番“即兴教学”，让妮娜一时脑热了。
　　“既然你有了成熟的计划，倒也不是不能考虑……”艾莉茜娅缓缓说。
　　“艾莉丝？”布洛尼略带不满的声音响起。
　　艾莉茜娅又补充道：“当然，两千金币太多了。在保证安全性和核心实验的情况下，哪些部分能延缓？”
　　妮娜想了想，报出了一些炼金材料的名字，总结道：“至少需要七百金币的物资，才能开始进行实验。导师冕下，真的一点儿都不能再少了。这还是没有计算消耗材料，比如驱动铭文阵列的晶石，都只要了一份的量。”
　　不等布洛尼开口，艾莉茜娅就批准了，“可以，你做一份正式的申请吧。”
　　得到了同意，妮娜忙不迭地点头，也不敢去看布洛尼的脸色，小跑着离开了书房。
　　留下来教皇冕下独自面对总理大臣小姐的怨念。
　　“艾莉丝，”布洛尼幽幽地声音响起，“你知道我每天为了多节省一百金币的预算，都要殚精竭虑，吃不好睡不好吗？”
　　“咳咳，这是必要支出。你想一想如果原力研究有所突破，我们就能像是制造机械工具一样，成批量地制造具备超凡力量的装置。”艾莉茜娅开始描述美好的前景。
　　可惜她的水平比地球上的贾姓前辈还差了许多，并没有能打消布洛尼的幽怨。
　　“你知道吗？炼金术师的协会，每年都能接到几千份自称「划时代意义」的信函，而那些高阶炼金术师也会选取其中可能成功的项目予以赞助……但你猜结果是什么？”
　　“研究就是这样子，有时候不一定能发现什么，但在研究过程中的技术提升和储备，也是隐形的收获。”艾莉茜娅信誓旦旦地保证：“所以我们可能没有获利，但永远不会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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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听说土耳其要把圣索菲亚大教堂改成清真寺。
　　土鸡是想重建绿萝了？
　　还是说又能看到一次十字军东征了【x
　　光复君堡！


推书
　　更新白天再写，推两本书吧
　　书名：【普普通通女剑帝】简介：有一个女人，其名为剑帝！
　　她仅仅握住剑柄就能引方圆万里所有剑刃的共鸣！雷鸣海啸，山崩地裂，让万剑归宗！
　　她一剑可斩苍穹灭，一剑可斩轮回断！
　　她的肉体千锤百炼，她的剑道亦如天道！
　　她风华绝代，今朝十七！
　　然而.....
　　剑帝：还是琴棋书画和茶道花艺更加适合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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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恶役圣女不可能是男的
　　简介：穿越成为游戏里面恶役圣女，极有可能是最终BOSS的候选者，游戏结局注定被女主捅死。
　　但谁TM告诉我这个圣女居然是个男人？
　　既来之则安之。
　　为了避免被捅死结局，纳塔西娅决定讨好女主，然后纳塔西娅就放弃了，这比煤炭还心黑的女主没办法讨好的。
　　她十七岁。
　　我玩不过她的。
　　《恶役圣女不可能是男的》《普普通通女剑帝》


番外·第十章 正文明天更
　　“原来是你。”西尔维萨恍然，注视着眼前的中年男性，“难怪你会有诅咒缠身的迹象，你是诅咒教派的人？”
　　这间宅邸真正的主人，诺多尔·埃米拉，轻轻鼓掌，“聪明的小姐，看来我不该指望神殿的蠢货们能困住你。”
　　昏黄的烛火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不已，使他的影子在地上扭曲、拉伸，仿佛是地狱中摇曳的恶魔。
　　果然，神殿的牧师会突然出现，也和诺多尔脱不开关系。西尔维萨余光瞥了眼门缝，“你女儿要撑不住了，要我给你让开路吗？”
　　“仪式的力量会让她坚持下去，还有时间来处理我们之间的小问题。”诺多尔说着，又向前迈出了一步，咂舌道：“聪明的小姐，本来这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为什么你在发现我身上的诅咒要素后，还要踩进来呢？啊，请不要误会，我对这一切欣喜若狂，你将是上好的食材，成为神上的复苏养料。”
　　“所以你就献祭了亲女儿？”西尔维萨后退半步，讥讽道：“为了替你治病四处求医奔波的女儿？你可真是个合格的父亲。”
　　“为了神上的复苏，我可以献上一切；为了神上的垂怜，女儿又算是什么！”诺多尔激动地大喊，向前迈出一大步，重重踩在地板上。
　　腐朽的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喑哑声，诺多尔也因为这冲动的步幅，身形微微摇摆。西尔维萨眼神一凝，抓住机会，缩在袖摆里的手掌抛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炼金制剂。
　　玻璃瓶在空中划过一道亮银色的曲线，然后……
　　被诺多尔抓在了手里。
　　他的嘴角裂开，嘲讽道：“呵呵呵，小姐，你以为这样不痛不痒的批评，就能扰乱我的心神吗？神上的力量在护佑着我。”
　　“万一你还知道羞耻呢？”西尔维萨指了指两人中间，那里已经多出了一滩液体。
　　“……”诺多尔看向手中的玻璃瓶，才发现这瓶子是个空的。
　　啪嗒——
　　西尔维萨打了个响指，晦暗的烟雾从液体表面升腾而起，眨眼就充满了走廊。
　　就连烛光也无法穿透这雾气，只能听到凌乱的风声持续不断，显然是诺多尔在四处挥拳。
　　狭窄的走廊并不足以让西尔维萨在躲避诺多尔的同时穿过，她略作思忖，便按照记忆，摸索着走向举行祭祀仪式的房间。
　　正面对付一个不知底细的狂信者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只要献祭仪式不断，诺多尔就可能会有新的底牌。还不如先破坏仪式，消除他与那坠入黄昏的神祇的联系、。
　　仪轨具备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即使在能遮挡绝大多数光亮的炼金迷雾中，也能透出隐约的血光。
　　西尔维萨将门缝打开一些，侧身挤了进去。随后她把一瓶爆裂药剂放到门外，轻轻关上了屋门。
　　随着屋门被关上，失去了源头炼金迷雾开始缓慢消散。
　　被蒙蔽的视线重新变得清晰，西尔维萨渐渐看到了位于房间正中的普莉希拉。
　　她被吊在荆棘木架上，犹如殉难的圣女。血液从她的指尖滑落，像是被什么牵引着，流入到了地面的仪轨中。
　　“以处子受难为意象么……啧，圣母的概念。”西尔维萨轻声咂舌，“也真亏他能狠下心。”
　　将普莉希拉当做圣母受难的话，整个仪轨就是象征着神子诞生。而神子具备着双重属性，既可以当做神祇的分身，也可以代表一个新的生命。
　　这就是诺多尔的计划了，让自己的女儿孕育出已经陨落的神祇的转生。代价则是普莉希拉被开膛破肚，成为神祇的养分。
　　西尔维萨怜悯地打量了一眼昏迷的普莉希拉，开始仔细观察着地面的仪轨，思索着该从何处着手，才能破坏掉仪式。
　　出自《诅咒原典》的献祭仪轨是真神的知识，想要在短时间内破解并非易事。西尔维萨才刚有所头绪，耳边就听到了剧烈的轰鸣声。
　　爆裂药剂被触发了。
　　诺多尔的嚎叫清晰无比，毫无疑问，他已经站到了屋门外。
　　时间不足，管不了太多了。西尔维萨跑向了自己刚确定的一处节点。
　　与此同时，房门被踹成了碎片，碎裂开来。
　　“该死的，小姐，你让我生气了。”
　　炼金迷雾渐渐消散，露出了诺多尔那扭曲与焦黑的身形。


第706章 巨石壁垒
　　“风啊，请转告我的同胞，我们矢忠死守，在这里粉身碎骨。”希洛芬眺望着远处的黄沙，轻声吟诵。
　　“《斯克玛克斯》第三幕，遗弃者的挽歌。”狮鹫帝国的青柏公爵，马华尔·峭松刚走到了她的身后，“想不到殿下还有这等闲情雅趣，我还以为您只对经书感兴趣。”
　　希洛芬缓缓转身，看着自己的亲叔叔为自己指派的副官之一，淡然说：“即使在光耀教廷内，圣座也从未禁止正常的娱乐活动。穷经皓首的修士固然值得敬重，但适当的放松也是人之常情。圣座常说‘要对俗世抱有尊重’也是同样的道理。”
　　“是我的见识浅薄了，圣座的智慧非我能揣度。”马华尔微微躬身，不过这本来就是为了打开话题，在聊表敬意后，他话锋一转，低声道：“鹫羽将军又与皇帝的人接触了。”
　　和马华尔的情况相同，鹫羽将军休伯特也是皇帝指派给希洛芬的副手之一。
　　作为帝国公爵，休伯特是希洛芬的父亲、前代皇帝的军略老师，也是最坚定的支持者——至少曾经是这样。
　　想起这位小时候和自己其乐融融的老人，希洛芬的眼神复杂难明，“我知道了，看来老公爵确实已经有了新的立场。”
　　短暂的沉默后，她恢复了平静，“那么你呢，马华尔阁下？作为我那叔父的新晋心腹，你又要如何选择？”
　　看到她如此轻易地控制了情绪，马华尔目露赞叹，随后神色凛然地说：“五年前，当我继承了青柏公爵的名号时，就发誓绝不会背叛您。”
　　“如果你是担心我握着什么对你不利的把柄……”
　　“没有您，我早就作为一个私生子，不知道在哪条水沟里腐烂发臭了。”马华尔斩钉截铁地说：“青柏将永远为您屹立，无论春雷与冬雪。”
　　希洛芬注视着他，而后者的目光坦荡，毫无游移遮掩。
　　她略微点头，“下午的会议上，我会提出进攻石山壁垒的作战计划。”
　　“明白了，我会全力支持您。”
　　“不，我要你全力反对我。”希洛芬摇了摇头。
　　“殿下，我不太明白。”马华尔一怔，皱眉说：“您率军从烈阳要塞出发，不就是为了石山壁垒吗？”
　　“你反对我，休伯特才会全力支持我。他需要为我的叔叔尽力打探我的底牌。攻城战无疑是个让他近距离观察我的好机会。”希洛芬说：“我给他这个机会。”
　　“这是不是太冒险了？会暴露您的情报。”马华尔劝说道：“皇帝这次安排我和他担任您的副官，本就有着另外的算计。”
　　“无妨，石山壁垒有斯克玛一世留下的手段，我也难以破解，必须要休伯特的帮助。”希洛芬说：“毕竟一位鹫羽将军的底蕴不可小觑，哪怕他上了年纪。”
　　鹫羽将军是狮鹫帝国最高的军功荣耀，如今还在世的也只有休伯特公爵了。
　　马华尔若有所思，呢喃道：”您的意思是，那渎神的方尖碑？”
　　他说着忍不住看向南方，仿佛视线能穿透弥漫的黄沙，跨越数十里的距离，看到石山壁垒一般。
　　根据斥候和行商的情报，斯克玛一世在石山壁垒的中心区域，竖立起了高耸入云的方尖碑——这座古斯克玛时期的仪式建筑，是太阳崇拜的产物，但它所象征的并非光耀之主，而是自比为烈阳之子的斯克玛皇帝。
　　希洛芬不置可否道：“方尖碑窃取了太阳的力量，哪怕不及吾主的万分之一，也不可忽视。另外根据现有的消息，斯克玛一世曾经的幕僚，泽尔顿，也已经复苏，就坐镇于石山壁垒。作为古斯克玛人，他可以熟练调动方尖碑的力量。”
　　“明白了，我会配合您的行动。”马华尔沉思片刻，重重点头，“但还请您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避免让休伯特掌握太多您的实力底牌。您的叔叔最近时常接见一些藏形匿影之人，我担心他意欲对您不利。”
　　“藏形匿影之人。”希洛芬若有所思地点头，“我知晓了。”
　　“那么我先行告退，去准备下午的会议了。”马华尔用力锤击胸膛，用意为誓死效忠的礼节作为告别。
　　等他离开后，希洛芬沉默片刻，长舒了一口气。
　　她摊开手掌，残缺的太阳石刻凭空出现在燥热的空气中，有着尖刺的那一端遥遥指向石山壁垒的方位，发散出闪耀的光晕。
　　自从这半块太阳石刻离开教廷的日冕大厅后，就再也感知不到其中蕴含的彭拜能量了。
　　现在，它却有了明显的变化。
　　这种变化是来自于方尖碑——当希洛芬亲临石山壁垒外观察时，能明显感应到方尖碑对太阳石刻的吸引。
　　毫无疑问，她离开烈阳要塞的决定是正确的。在石山壁垒，她有很大可能找到掌控太阳石刻的方法。
　　而这，才是她真正的诉求。
　　为此她可以透露些许无关紧要的底牌，就算让自己的叔叔知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能在斯克玛一世察觉之前，攻克石山壁垒，一切都会获得百倍的报偿。
　　太阳石刻的光晕越发显眼，希洛芬不得已翻手收回了它。在太阳石刻的力量牵引下，模糊的徽记逐渐在她的头顶浮现。
　　“还不是时候，”她低声自语，“现在还不是凝聚灵魂徽章的时候。”
　　在她的呢喃下，逐渐成型的徽记又缓慢却坚定地隐去。
　　片刻之后，希洛芬才逐渐放松下来，长出了一口气。强行压制自身的境界并非易事，但她还不想这么快就晋升星耀——至少要先选一种与光耀之主的联系最小的方式。、
　　这也是她需要鹫羽将军协助的重要原因，她有相当一部分的力量都用来压制自身的进境了。
　　伴随着大沙漠永不停歇的风沙声，希洛芬踱步返回了营地。接下来正如她所料想的那般，有了马华尔的强硬反对，休伯特坚定地站在了她的一方。
　　在这位鹫羽将军的指挥下，来自狮鹫帝国与砂狐王国的士兵和雇佣兵涌动起来，军队犹如洪流一般，向着石山壁垒推进向前。
　　======
　　第一更。
　　关于最近的更新啊，总之各种事全在一起了。一个是眼压莫名高起来了，时不时跑去医院复查，挺烦躁的。还有一个是9.20要考一建了，还要看书备考。还有些家里的私事就不说了。
　　更新的话，其实我一直想在更新章节的时候，在PS末尾里说下原因，只不过一直没有码出来，所以一直就没机会说——这样循环也就不好意思再开单章了，因为一直都没有更新成功。
　　只有在全勤鞭策的时候，才会强行让自己码点东西出来。就很迷。
　　总之这种不定时的更新频率，最晚就到考完试，之后就肯定能稳定更新了。
　　一会儿还有一更。


第707章 方尖碑
　　打头阵的雇佣兵顺利推进到了城墙下。
　　石山壁垒虽然是砂狐王国的第一道防线，重点防范的却是南面的公国联盟，对属于自己国土的北方的防御能力就没那么牢靠了。
　　尽管斯克玛一世在占领石山壁垒之后，征召平民加固了对北边的城防，但依然是聊胜于无——浅浅的沙沟起不到太多的作用，助跑就能跃过，哪怕掉进沟里也能爬出来。而赶制的木栅栏也很稀疏，轻易就可以破坏。
　　对普通人为主力的军队来说，最大的威胁就是那些守城器械了。投石机掷出的碎石犹如雨幕，从空中落下，被砸中最轻也是个骨折。而城防弩那成年人腰粗的巨箭也能轻松洞穿藤条编制的巨大盾车，将躲在后面的人拦腰截断。
　　不过这些守城器械的操纵复杂，每次攻击后都需要漫长的时间重新装载，在雇佣军付出了一定伤亡的代价后，砂狐与狮鹫的军队利用重新装载的间隔期，将云梯车部署到了城墙的射击死角。
　　“殿下，正如老夫所计划的一样，我们的士兵很快就能占领西边的城墙。”鹫羽将军休伯特得意地说：“这些临时组织起来的民兵不堪一击。恐怕斯克玛的军团就要忍不住出城了，我已经让骑士团做好准备，只待城门开启就进行冲锋。”
　　作为狮鹫帝国当代仅剩的鹫羽将军，休伯特的能力自然无需质疑，眼前的石山壁垒在他的戎马生涯中，估计都排不上名次。
　　希洛芬不禁想起了自己在黑锤镇的见闻，如果石山壁垒的城墙上都是那种便于操作的火炮，恐怕就算是休伯特将军也不会像是现在这般轻松了。
　　她甚至生出了一种在“见证变革”的念头。
　　“殿下，城门开启了！”休伯特的声音唤回了希洛芬的思绪。
　　她顺势看去，一支仿佛是从历史典籍中走出军团，出现在了开启的城门口。这支军团的步伐整齐，穿着古斯克玛样式的老旧盔甲，盔甲上的锈迹与划痕见证了无数的生命消亡。
　　在铠甲没有覆盖的部位，能看到的是陈旧的布条包裹的白骨，以及些许干瘪粗糙的皮肤。而在包裹严实的头盔下，幽绿色的光芒闪耀在眼睛的位置，代替了瞳孔。
　　“斯克玛一世的近卫军团。”希洛芬认出了被他们竖起的残破褴褛的旗帜。
　　随着斯克玛一世的复苏，这支追随他征战的近卫军团也以不生不死的形态，重返世间。
　　尽管看起来只是一群脆弱的骨头与老旧的铠甲，但斯克玛的近卫军团却展现出了与外表不符的战力。仅仅只是一次合击就挥斩出了达四十步远的能量冲击，毁坏了一架云梯。
　　“弓箭手精准压制，施法者停止对城墙的攻势，构筑辅助术式给骑士团。”休伯特拔出了佩剑，指向前方，利用骑士灵气加持了自己的声音，高喝道：“狮心骑士团，冲锋！”
　　狮心骑士团，狮鹫帝国的主力精锐骑士团之一，随希洛芬一同来援助砂狐王国。
　　在休伯特的命令颁布后，狮心骑士团就由静转动，耗时还没有一眨眼就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磅礴的骑士灵气从他们的周身发散，汇聚成一体，使得骑士团就像是一柄淡金色的利刃，直直地切入了斯克玛近卫军团中。
　　双方顿时混作一团，不少斯克玛军团的家伙被巨大的冲击力推翻在地，然后又被灵气包裹的马蹄踩断手脚。
　　尽管斯克玛军团在第一时间就结成了抗冲击的阵型，但步兵在面对重骑的时候，有着先天的劣势。
　　一轮冲杀下来，地上多了无数的碎片与白骨。
　　“骑士团回撤，重整队列。弓箭和施法者开始压制，务必不要让敌人重整阵型。”休伯特继续指挥。
　　恐怕再来三次冲锋，斯克玛的军团就无以为继了，希洛芬想，这些复苏的死灵行动僵硬，气息紊乱，并未恢复生前的巅峰实力，若是与狮心骑士团进行胶着的缠斗还有机会取胜。
　　然而，休伯特完全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骑士团在他的指挥下，奉行着一击即走的原则，每次都只是猛然提速，从侧面迅速切入一角，再由后方的施法者与弓箭手掩护着撤退。
　　这样的战术起到了非常好的成效，斯克玛近卫完全没有发挥出应有的实力，被骑士团的狙击给完全牵制住了。
　　反而是其余的狮鹫帝国军队趁此机会，终于登上城墙，占据了地形优势。
　　至此，石山壁垒的沦陷似乎只是时间问题了。但希洛芬没有一丝放松，反而严阵以待。
　　在目之所及的城池腹地，高耸的方尖碑上有耀眼的光芒凝聚成束，像是一条笔直的道路，延伸到了城门口。
　　当光束消散，类似巫妖的亡灵生物飘在半空中，畸形的颌骨上下颤动，喷吐出熔岩般的热浪。
　　“是谁给了你们勇气，胆敢挑衅伟大皇帝的荣光？”
　　在他的身后，还有一名穿着土黄色术士袍的人，同样浮在空中，长袍的衣摆缭乱舞动。
　　“休伯特阁下，我拖住巫妖泽尔顿。那名星耀阶的术士就交给您了。”希洛芬低声说。
　　低声的交流没能瞒过泽尔顿，“狂妄！”他发出了尖锐的呵斥，犹如铁片摩擦一般的刺耳声音令不少士兵的耳朵涌出了鲜血。
　　当然，这并没有影响到鹫羽将军。
　　“没有问题，殿下。但请您尽量不要让泽尔顿影响到我。”休伯特沉声回应，同时蓬勃的骑士灵气从他的身上升起，化作实质，像是火焰般跳动起来。
　　在休伯特对上那名星耀阶术士的同时，希洛芬也迎向了泽尔顿。后者作为斯克玛一世的幕僚，却不以武力见长，更善于使用诡谲术法，来使对手虚弱、痛苦、诅咒等等。
　　也幸亏如此，希洛芬才能在分出大半精力压制自身境界，防止突破星耀的情况下，与他缠斗。
　　毕竟破解各种诡谲的诅咒，对光耀圣女来说算是本职工作了。
　　这样的缠斗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就在希洛芬思索着该如何打破僵局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休伯特的气息一变，猛烈增长，眨眼间就进入了星耀高阶的境界。仅仅是一剑，就犹如幻影版捅穿了那术士的胸膛。
　　在解决了术士后，休伯特迅速向她的方位接近。
　　而巫妖泽尔顿也迅速做出了反应。一道光束从远处的方尖碑上射出，将他与希洛芬笼罩在内。
　　=====
　　第二更。
　　这个月再试一下全勤。不过还是以备考为重。等9.20就考完了！
　　有一说一，虽然我最近经常摸，但我每天都还是在尝试更新这本书，所以你们应该能相信我不会太监的了吧_(:з」∠)_


第708章 方尖碑内的发现
　　光束只存在了短暂的瞬间，当光束消失，无论是希洛芬还是巫妖泽尔顿，都已经不见踪影。
　　而被光束扫过的城墙上，则留下来一道巨大的圆形空洞，边缘整齐，仿佛那里的城墙凭空消失了。
　　休伯特心里一沉，有几名精锐骑士在城墙外也被光束剐蹭到了，在瞬间他们触碰到光束的那部分身体就蒸发殆尽，即使是精锐骑士团的铭文阵列也没能让他们多坚持一秒。
　　休伯特根本不敢想象，被光束完全笼罩的希洛芬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头脑发懵，落回到城墙上。
　　此时城墙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在光束刚出现的时候，那些古斯克玛近卫军团的残兵体内就涌出了一些光球，汇入了希尔顿的手中，接下来他们的身体就像是流沙一般分崩瓦解了。
　　失去了敌人的阻挠，狮心骑士团没有错失时机，立刻与城墙上的士兵协同，攻占了城门。随着城门失守，石山壁垒的沦陷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快快快！骑士团清剿残余的抵抗者，其他人全力搜索希洛芬殿下的踪迹！”马华尔没有参加先前的战斗，正在城墙上大声催促着士兵行动。
　　见到休伯特落地，他连忙跑了过来，焦急问道：“阁下，希洛芬殿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她的安危干系重大，我们承担不起责任。”
　　休伯特的面色阴晴不定，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但是看精锐骑士团的损伤情况……只能希望殿下有圣座赐予的防护手段了。”
　　“该死！”马华尔忍不住咒骂，随后他猛地抬头，看向城中央的方尖碑，语速急促，“阁下，你觉得那个巫妖会不会在那里？”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亲自带队，去方尖碑查探消息。”休伯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头应承下来。
　　……
　　希洛芬只觉得头疼欲裂，她最后的印象是眼前被刺目的金光充溢，接着身体像是被什么给勾着穿过了狭窄的缝隙。
　　她晃了晃脑袋，模糊的视野逐渐适应了黯淡的光线，重新清晰起来。
　　环视四周，这是古斯克玛风格的大厅，墙壁由粗糙的巨石垒砌而成，屋顶非常高，呈现圆弧形犹如天穹倒扣，一些昏暗的火把挂在墙上，成为了仅有的光源。
　　而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巫妖泽尔顿僵硬地站着，空洞的眼眶中幽光黯淡。作为光耀圣女，希洛芬见过这种情况，这是亡灵生物处于灵魂震荡的状态，类似于活物的“眩晕”。
　　回想起泽尔顿出现时的场景，希洛芬对自己所在的地方了有猜测：
　　方尖碑的内部。
　　显然那光束是某种空间转移的方式，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把自己也转移进来了。
　　就在她打算先控制住泽尔顿的时候，后者的眼眶中，灵魂之火倏忽暴涨，燃烧跃动起来。
　　“怎么会，你怎么也在这里？”泽尔顿仿佛铁皮摩擦的声音响起。
　　“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希洛芬不动声色地说，同时甩出了手中准备好的术式。
　　数条金色的锁链凭空出现，缠在了泽尔顿的身躯上，锁链的末端匿入空气中，限制住了他的行动。
　　“……为什么你会比我先恢复。”泽尔顿怒喝道。
　　希洛芬居然从他只剩下骨头的脸上，看出了迷茫与憋屈的表情。
　　不过，泽尔顿显然没打算听希洛芬的回答，他挣扎着甩动双臂，金色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尖锐的响声。
　　“在方尖碑内对我出手，就是你人生中最后的错误……”
　　伴随着刺耳的叫声，大厅的墙壁上开始沁出密密麻麻的光点。这些光点渐渐合流，交织成了如同燃烧的烈阳的巨大光球，闪耀在顶端。
　　察觉到其中蕴含的剧烈能量波动，希洛芬谨慎地张开了光耀加护屏障。
　　然后就泽尔顿吼道：“……感受太阳的怒火吧！”
　　话音落下，那燃烧着的光团爆发了。耀眼的光芒带着毁灭一切的姿态，充斥了整座大厅。
　　刺目的光在房间内肆虐，泽尔顿放声大笑。
　　然而笑了一会儿之后，他的笑声渐渐停了下来——光芒散去，希洛芬的身影完好无损地出现了。
　　而在她的身前，凭空漂浮着半块残缺的石刻，正绽放光芒。
　　“太阳石刻！” 泽尔顿发出惊惧的声音，“怎么在你的手里？！”
　　希洛芬没有回答，但束缚泽尔顿的锁链又多了数条，将他完全捆住后，开始缠紧、挤压……
　　她可不想像是骑士小说的反派一样“死于话多”。嗯，这个形容还是在黑锤镇时，从那位冕下的嘴里听到的。
　　锁链越收越紧，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泽尔顿的骨骼终究是承受不了重负，开始断裂、崩碎。
　　“这次是你赢了，但不要得意。陛下终将会制裁你，以及你那卑鄙的神明。”
　　话音落下，泽尔顿的眼眶中灵魂之火熄灭，全身骨骼散架，落在了地上。
　　希洛芬能感觉到，某种无形的存在从这具身体上离开了。
　　她秀眉微蹙，冷哼道：“巫妖的命匣。”
　　只要保存灵魂主体的命匣还在，巫妖就不算真的被净化。和斯克玛一世那逆乱生死的状态不同，他的麾下都已经是完全的亡灵生物了。
　　虽然让泽尔顿跑了，但希洛芬也没有太过纠结。眼下还有更值得关注的事情。
　　她仔细观察着残缺的太阳石刻，后者亮闪闪的，就像是由金子铸成。
　　如果没有感觉错的话，刚才泽尔顿调动的是和太阳石刻同源的力量。
　　这也是她能毫发无伤的原因——残缺的太阳石刻自发出现了反应，将泽尔顿调动的能量攻势给完全吸收了。
　　饶是希洛芬的内心也忍不住激动起来。她来到石山壁垒，不就是为了寻找驭使太阳石刻的线索吗？
　　现在几乎能确定方尖碑和太阳石刻有所关联了。希洛芬握住太阳石刻，能够隐约察觉到某种无形的呼应。
　　遵循着太阳石刻内的指引，她开始探索方尖碑内部。
　　整座方尖碑里没有其他人活动的迹象，估计平时也就只有泽尔顿常在。
　　沿着与墙壁一体的回转楼梯拾级而上，一圈又一圈，来到了方尖碑的最顶端。这里有一层单独的隔间，就像是阁楼。
　　当希洛芬踏入其中，太阳石刻立刻出现了磅礴的能量涌动，和陈列在教廷的日冕大厅时极其相似。
　　希洛芬仔细打量一圈，将目光定格在了隔间的中央。那里用黄金堆砌了一座小型的金字塔，表面有许多镂空与刻痕，共同交织组成了繁复玄奥的秘法阵列。
　　尽管是初次见到，但希洛芬还是生出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很快，她就意识到了这熟悉感的源头。
　　那些镂空、刻痕，以及具备神秘象征意义的图案，她都在日冕大厅中见过！
　　如果刨除掉一些无意义的装饰性花纹，那么这些秘仪图案的排布方式，也和日冕厅中陈列太阳石刻的底座相同。
　　——作为高阶超凡者，希洛芬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很有信心的，哪怕是这种极为深奥的秘仪，她也能记住七八成。
　　所以，为什么相同的秘仪法阵，会先后出现在日冕大厅和方尖碑中？这种特殊的专有法阵，若说是巧合也太侮辱智商了。
　　希洛芬立刻想到了一直在私下场合流传的说法：古代斯克玛帝国的覆灭，是有神祇在幕后推手。
　　几个月前探索斯克玛大坟墓的时候，她也曾对海伦娜等人提起过这则传闻。现在看来，这已经不单单只是“传闻”的程度了。
　　如果是光耀之主策划了斯克玛帝国的覆灭，那眼前的一切就都能解释得通了。
　　她的猜测很快就得到了间接的作证。除了布满秘仪的小型金字塔之外，房间里还有零散的记录。
　　这些记录中有相当一部分的内容，可以追溯到斯克玛帝国尚存时的皇家术士团——就是他们曾经集合整个帝国的物力与智慧，创造出了太阳石刻。
　　通读内容后，希洛芬结合自己的秘仪知识，大致清楚了小型金字塔的用途：修复太阳石刻。
　　当然，传奇物品没有那么容易被修复。与其说是修复，不如说是“止损”。以便让只剩下一半的太阳石刻依然能够稳定发挥作用，防止在使用过程中突然出现别的变故。
　　就好像一个人被砍掉了手臂，但若是及时止血，人还能活下去。
　　对于亲自制造了太阳石刻的斯克玛帝国来说，有这样的秘仪并不奇怪。但同样的秘术也出现在了光耀教廷里，就很值得深思了。
　　也许当年的斯克玛皇家术士团中，就有光耀之主埋藏的暗线？
　　希洛芬若有所思，将找到的资料全都收了起来。想要凭借眼前的这些线索，推断数百年前的真相，无疑是异想天开。
　　但她也不打算追根究底。
　　从收获的资料中，寻求操控太阳石刻的方法，才是她现在需要做的事。
　　至于这座小型金字塔，希洛芬想了想，没有冒然动它。
　　因为眼下不是细致研究的时机，她莫名其妙消失，恐怕外面已经乱作一团了。
　　========
　　啊，先睡了。明天还要去医院再查一下眼睛。
　　哦对，放个章推
　　《全世界都在等我离婚》
　　重生后的日本首富樱庭雅树又回到了17岁那年的夏天。
　　这一年。
　　少女们正青春。
　　前妻英梨梨还在画本子
　　贴身秘书青山七海在便利店打工。
　　相识恨晚的红颜知己雪之下雪乃在独守侍奉社。
　　妻子的闺蜜加藤惠在樱花树下一笑倾城，霞之丘诗羽一双长腿荡起了一汪春水。
　　……
　　樱庭雅树：记住喜欢不能当饭吃。
　　雪之下雪乃：确实不能。
　　樱庭雅树：但被你喜欢能好好吃饭。
　　=====
　　还有一本：《师傅真是吟游诗人》
　　（本书含有迪化or反迪化，萝莉，魔法，脑洞大开等等元素。）
　　米莉亚有个师傅，是位吟游诗人，他平时总是喜欢讲葫芦娃一类的幼稚故事，但是......
　　“葫芦娃，简单至极的故事竟阐述了地水风火的至理！”
　　“灰太狼能够不老不死，潜力无限，莫非是传说中的完美生物？”
　　“这个故事，竟然是在暗指传说中的卡巴拉之树！”
　　米莉亚看着这些激动不已的老头子们，觉得这群家伙肯定是有病。
　　师傅真的只是个吟游诗人啊！
　　【其实主角是师父，米莉亚是摄像头（x）女主】


考前冲刺30天ing
　　如题如题如题！！
　　我在闭关上考前冲刺课！
　　9.20就考完了！！就一定能更新了！！！
　　再等我一下！
　　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紫薯布丁
　　哦对了， 之前医院检查结果，眼压高是因为我眼角膜天生厚一些，似乎没事！！！！
　　普天同庆！！！


还有17天考试！
　　为了证明我还没跑！！我还在！！！
　　9.19，9.20两天考试！
　　各位读者老爷再宽限我几天！！！！我都不敢看现在的评论和间帖了！！！
　　考完就恢复更新！！！
　　稳定日更的那种！
　　没几天了！！
　　就两个星期！！我在全力复习一天14小时的那种！！
　　【顶着锅盖跑】


明天考试！！！
　　谢邀
　　人在美国，刚下……
　　啊不，人在家里，刚做完模拟卷【x
　　明天考试，慌得一笔！
　　周六周日一共两天！
　　考完了就恢复更新！
　　稳得一批！！
　　我给你们说，我现在学习学得超级想码字！恨不得一口气写上一万字！！
　　【咳， 不过我估计等我真的开始码字，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x】
　　不过，灵感什么的，果然只有在不能码字的时候，才会如泉涌啊！
　　继续复习去了！go！


第709章 狮鹫分歧
　　希洛芬按捺住了继续研究太阳石刻的想法，眼下还不是能随心所欲的时候。她必须要尽快与外界取得联系。
　　好在方尖碑是非常传统的斯克玛式建筑，粗犷简洁，与狮鹫帝国那种回廊套着回廊的华丽繁琐风格截然不同，她很轻松就找到了方尖碑的出口。
　　与此同时，鹫羽将军休伯特也率领着一队精锐骑士，来到了方尖碑外。
　　双方不期而遇，短暂的错愕后，休伯特的脸迅速因充血而涨红，激动地叫道：“殿下！感谢神明，您没有事！”
　　望着眼前满是庆幸与后怕的老将军，希洛芬有种回到了小时候，自己还在跟着对方学习的错觉。但想起在先前的战斗中，对方刻意隐瞒实力，直到最后才突兀爆发出了星耀上位气息的行为，希洛芬不禁心底叹息。
　　毫无疑问，休伯特的立场已经发生了偏转，不再是她回忆里的那位老人了。
　　尽管很想质问休伯特，但希洛芬也很清楚时机未到，自己还需要隐忍。
　　她没有受心中思绪起伏的影响，简述了一遍自己的遭遇，“那巫妖恐怕是想借用斯克玛一世留下的布置，只不过出了些差错，将我转移到了方尖碑内……现在的局势怎么样了？”
　　“我当时只看到了巨大的光束横贯天空，将您和他笼罩了进去……那光束直接洞穿城墙，精锐骑士团也没能抵抗。不过在巫妖消失后，我们也借机占领了城墙，如今基本控制住了石山壁垒。”休伯特向她说明了局势，随后又追问道：“殿下，那巫妖现在哪里！他没有伤到您吧？”
　　希洛芬缓缓摇头，“巫妖虽然借助了斯克玛一世留下的力量，但依然无法与光耀之主赐予我的伟力抗衡。可惜我也没能找到他的命匣，恐怕不在这里。”
　　“这些阴影里的肮脏蛀虫，只有逃命的本事。”休伯特咒骂道。
　　稍作停顿，他忽然神色一动，向希洛芬靠近，压低声音道：“殿下，那光束就是源自这座方尖碑吗？我们能否利用？既能有强大的贯穿性伤害，又能进行转移……不管是运用在进攻还是防守中，都能发挥巨大的作用。如果能大规模布置的话，帝国的版图也能再扩大一倍！”
　　说到后面，即使休伯特压低了音量，依然抑制不住语气中的激动。
　　作为现今仅存的鹫羽将军，休伯特对“开疆拓土”已经到了堪称执念的地步。
　　但他的想法注定要落空了。希洛芬神色肃然，阻止了他一探究竟的念头：“方尖碑内是亵渎光耀之主的污秽禁忌，除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要进入其中。”
　　方尖碑涉及到了修复太阳石刻的秘密，是进一步解析这个古斯克玛瑰宝的突破口，接触到的人越少越好。
　　至少在她能自如掌握太阳石刻之前，方尖碑的秘密不应该被更多人知晓。
　　“殿下……”休伯特欲言又止，只是与希洛芬对视片刻后，他移开了视线，发出了沉闷的应答，“我知道了，殿下。”
　　希洛芬只当做没有看到他的不愿，神色自若地说：“带我去看看精锐骑士团的情况，我们要在斯克玛一世的反击到来之前，重整石山壁垒的防御。”她看了眼方尖碑，轻声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关键了。”
　　******
　　铁路的建设已经提升了日程。
　　艾莉茜娅在政务厅中，专门设立了「铁道部」，与原有的道路规划部门分立，以彰显出自己对铁路的看重。
　　除了在塔恩境内招收工人之外，艾莉茜娅还特意挤出了时间，开始编写起了铁轨的技术规范——这部分内容除了她之外，整个世界也没有其他人更懂了——妮娜也只是对加工制造的技术参数方面比较熟悉，但具体的施工流程，轨枕的材质、长短枕的选择等等，都需要艾莉茜娅来做决定。
　　尽管编写规范是件麻烦事，但艾莉茜娅做得十分用心。她打算将这次征召来修筑铁轨的工匠都保留下来，作为专门的铁路施工队伍，而不是造完「图拉-塔恩」的铁轨后就原地解散。
　　毕竟铁路运输的价值极大，等图拉-塔恩线路竣工，巩固了对图拉南境的控制后，还有更多的线路要修建——单单是艾莉茜娅做好计划的就包括塔恩国内的两条主干线，以及连接金穗堡的一条线路了。
　　“艾莉丝，这里有几名南共体大公的来信，需要你做亲笔回复。”布洛尼挥着几张信封，走进了教皇宫顶层的书房。
　　“又是询问图拉的事？”教皇抬起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已经是第几个了？”
　　“你去图拉转了一圈，不仅废黜了图拉家族对公国的统治，更连图拉家的主支都绝嗣了。”布洛尼调侃道：“我要是那些大公，我现在也会睡不着觉，费尽心机地试探你的想法。”
　　“查理·图拉明明是死于黑暗生物，和我又没有关系。”艾莉茜娅忿忿不平。
　　“那废除了图拉家族的统治地位呢？”
　　“那是为了防止图拉公国陷入内战分裂，不得已的选择。”艾莉茜娅正色解释。
　　“啧，”布洛尼咂舌，“这话你留着写到回信里去吧。”
　　“我明明说的是实话，要知道一开始我们只是给西、北两境贩卖物资而已，谁知道会遭到黑暗生物的袭击呢？后面发生的只是被迫自卫反击。”艾莉茜娅摊手。
　　“你觉得其他人信吗？”布洛尼撇了撇嘴。
　　“没办法，最近只能低调一些了。”艾莉茜娅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得意，毕竟行动被人过度解读，也算是影响力和地位的体现了。
　　当然，以布洛尼对她的熟悉度，立刻就洞察了教皇的小心思，于是翻了个白眼。
　　“咦？这封信……”艾莉茜娅拆着几名公爵的来信随手翻看，然后从中抽出了一封，看了看落款，“新继任的博多大公，梅埃尔，希望我能进行一次公开的询证会，解释塔恩在图拉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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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了！！
　　我写了两三千字的废稿！
　　终于攒出来了这一章更新！！！抱歉抱歉，十分对不起，让读者老爷们久等了！
　　妈耶，好久不码字，手感是真的差。
　　有时候一段话要重写十几次，才觉得表达完善，又不至于太过冗余啰嗦。
　　啊，总之考完了，开始恢复更新了。最近的更新可能少一点，我先复健一下，找回码字手感。


第710章 无线电实验
　　“公开的询证会议？”布洛尼皱眉复述道。
　　“对，”艾莉茜娅随手把信函递给她，“梅埃尔刚继任了博多大公的位置，也许他是想要做些什么来表明自己的存在感。”
　　前任博多大公因为在「陨星要塞之夜事变」中被波及，变成了黑暗生物，已经自愿到百塔城隐居了。
　　“能展现自己存在感的方法多了，干什么要把矛头指向我们。”布洛尼撇了撇嘴，颇有微词道：“那么，你要按他说的做吗？”
　　看来自家的总理大臣小姐，对这位新博多大公的印象非常差了。艾莉茜娅笑着摇头，“措辞诚恳的回信一封就行了。”
　　“怎么诚恳？”
　　“就表示我很重视他的意见和建议，并且已经提上日程，在认真考虑了，只是最近公务缠身，等到有进一步决定的时候，一定会再给他回信，征求他的意见。”艾莉茜娅驾轻就熟地说道。
　　“……你这……”布洛尼眉梢一挑，哭笑不得，“也太敷衍了吧？”
　　“反正我不可能因为他的一封信，就真去出席什么征询会。”教皇轻松道：“我估计他也没有指望能成功，这样回信就可以顾全他的体面，也能让他在自己国内获得赞誉了。”
　　“好吧，好吧。你才是南方共同体的总务理事，你说了算。”布洛尼摊手，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对了，妮娜希望你在中午之前，和蕾蒂西亚一起去一趟原力研究所。”
　　“嗯？她们做出成果了？”艾莉茜娅双眸一亮。
　　“她们搭了一座铁塔。”布洛尼说着说着，声音幽幽，一字一顿地说：“昨天她还跟我申请，说是第一笔的拨款、八百金币已经全·都·用·完·了。”
　　眼看财政总管的笑容越发阴冷，更有漆黑的火苗从她的发梢末端迸溅，艾莉茜娅连忙重重地咳嗽两声，大声地说：“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好好训斥一下妮娜！怎么能花钱毫无顾忌呢！太不应该了！”
　　“但愿如此，”布洛尼瞪了她一眼，怨念溢于言表：“也希望这些话，你自己也能好好记住。”
　　说完一甩头发，离开了书房。
　　艾莉茜娅眨了眨眼，颇为无辜地看向旁边，“蕾蒂，你说实话，我有无节制乱花钱吗？”
　　骑士姬微微歪头，眼底有呼吸灯一样的红光闪烁，精致的脸上没有表情变化，几秒钟后才慢吞吞回应道：“骑士，不应议论，主君的过失。”
　　“我谢谢你的谏言。”艾莉茜娅嘴角一扯，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今天妮娜要测试什么？你知道吗？”
　　由于引力操纵在生产建造方面的便捷性，蕾蒂西亚最近时不时就被妮娜请做外援帮忙，对进度也算是了解。
　　”发射塔已经搭建完毕，今天的测试分两部分。”白骑士想了想，回答道：“一是接收端的工作情况，二是调频，测试不同频率可能引动的超凡效果。”
　　“妮娜的动作还挺快。无线电啊……”艾莉西亚站起身向外走，忍不住心生感慨：无论「原力」有没有进展，单单是无线电本身的意义就无比重大了。
　　都不需要更复杂的应用，最基础的「无线电报」就足够彻底改变信息的流通方式与速度了。
　　实际上黑锤镇早就有制造无线电报的工艺，只不过先前只有一座城镇，别说无线电报，就是有线电报的成本都远超过收益产出。
　　后来随着实际控制领土的扩张，倒是需要远距离的通讯手段了，但也发现了电磁波会引发超凡力量——也就是现今被命名为「原力」的现象，使得艾莉茜娅对无线电波的应用十分谨慎。
　　直到今天。
　　当教皇和骑士来到黑水河畔时，已经能看到黑对岸的铁塔尖顶了。黑锤军在方圆五公里的范围竖立起了警戒牌，并有小队巡逻，防止有人误入其中。
　　沿着才竣工一个月的黑水桥走到一半，艾莉茜娅就看到了匆忙赶来迎接的莱特宁。
　　“冕下，妮娜大师（Master Nina）正在发射塔下等您。”刚加入原力研究所不久，算是妮娜直属下属的莱特宁抚胸行礼，“她在做最后的检查和调试。”
　　“你们的进度还挺快的。”艾莉茜娅点点头。
　　“还要多感谢蕾蒂西亚小姐的协助。”莱特宁说：“否则仅仅是把发电机组和信号发射塔的构件运送过来，就需要多耗费不少时间。”
　　一连串的电学生造词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没有丝毫的停顿卡壳，艾莉茜娅笑道：“看来你在原力研究所适应得不错。”
　　“有机会参与进一种全新超凡体系的构筑，无论是谁都会不遗余力的，冕下。”莱特宁谦虚道。
　　没过多久，她们就来到了试验场的核心区域，屹立着信号发射塔的地方。
　　整座发射塔呈狭长的等腰三角形，大约高十五米，使用的是钢结构，方便拆卸移除。
　　妮娜正蹲在塔脚调试设备，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到来。倒是在她旁边，穿着黑色连衣裙啃苹果的小姑娘，立刻就察觉到了艾莉茜娅：
　　“姐姐大人！”
　　维罗妮卡朝着她跑了过来，浅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闪耀，如龙如蛇的琥珀色竖瞳闪闪发亮。
　　艾莉茜娅帮她梳理着被吹乱的发丝，鼓励道：“维妮，今天的试验就看你的了。”
　　涉及电磁的试验自然少不了启蒙是电磁的维罗妮卡。
　　“没有问题，看我的！”维罗妮卡用力拍胸口保证。
　　“导师冕下，”妮娜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走了过来，眼底是按捺不住的兴奋，“请稍作等待，我再去检查一遍发电机，就可以开始试验了。”
　　“我们一起去吧。”艾莉茜娅道。
　　为了保证供电的稳定，减少无用电磁波的影响，信号发射塔使用的是全新的励磁发电机。简单来说就是将发电机上的自然磁铁，改成了电磁铁——而电磁铁的供电则是由另外的小型发电机来负责。
　　自然，造价也就又高出来了一些。毕竟现在的发电机完全是靠晶石模拟风能发电。这也是妮娜能将第一批预算快速花光的原因之一了。
　　至于妮娜是从哪里学来的励磁设计？艾莉茜娅只希望布洛尼永远不要去思考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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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前一阵忙着考前冲刺，绷得太紧了，这两天一松下来，又是头疼又是上火。
　　昨天没更新也是头疼的原因，今天倒是好了点。
　　好烦啊。


第711章 研究原力（4000字）
　　虽然把励磁发电机的理念交给了妮娜，但教皇还没有给其它发电机也升级的想法——投入与产出不成正比。
　　妮娜带着艾莉茜娅等人检查发电机的时候，其他环节的汇报也在源源不断地传来。
　　作为目前最重要的实验项目，黑锤镇至今培养出的研究人员（主要是妮娜带的学生），能来的全都到现场帮忙了。
　　各种稀奇古怪的检测设备旁边，都有人负责操控与记录，有的设备艾莉茜娅能大概猜出用途，而有的则是妮娜通过炼金术手段制造出来的，完全无法从外观判断作用。
　　就连安置发电机组的临时车间里，也有两名粗通炼金术的学徒待命，以免发电机在运行中出现问题。
　　在可以称为“饱和式”的人员配置下，实验所需的各个环节都被反复检查，达到了目前的最佳状态。
　　很快，各处的回馈都汇总到了妮娜的面前，她看着场地里一片繁忙，人员往来不休的景象，深吸了一口气，“导师冕下，我们可以……开始了。”
　　艾莉茜娅点点头，看着数百米外的人影，“由维妮进行第一次的测试吗？”
　　“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判断「无线电」能否成功的发送、接收。因为目前还不清楚原力现象的出现规律，所以维罗妮卡的能力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证自身安全。”妮娜解释道：“发电机组和发射塔底部，都设置好了完善的防御性铭文阵列，可以保证即使引发了原力现象，也不会造成严重的损失。”
　　“铭文阵列是否会干扰到原力现象的发生呢？”艾莉茜娅问：“毕竟原力也算是一种超凡力量了。”
　　虽然说是无线电测试成功就已经不亏了，但事到临头，谁都会忍不住贪心一些，艾莉茜娅也不能免俗。如果这次实验能将原力的研究向前再推进一步，岂不是更好？、
　　“在第二阶段里，我们会关掉信号发射塔底部的防护铭文。”妮娜略作停顿，“就是可能会造成损失——如果原力现象不是出现在接收端，而是发射端的话。”她左右环顾，确定布洛尼不在，才继续说：“最坏的可能性，也许要重建发射塔。”
　　似乎是怕教皇阻止自己，妮娜又连忙补充道：“导师冕下，这是必须要承受的风险。一直进行纯理论研究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突破性的进展。”
　　“放轻松，不用紧张，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就算是布洛尼在这里也不会叫停的。”艾莉茜娅看出了她的想法，轻笑着安慰。
　　实际上施法者出身的布洛尼很清楚，研究时会遇到各种意外和损失。但她掌管着财政大权，自然要表现的严厉吝啬一些，才好让其他人在用钱时做好规划，避免浪费。
　　“不过财产的损失可以允许，但人员的伤亡，要尽最大努力避免。”艾莉茜娅又叮嘱道：“人才是一切研究的根本。”
　　“我记住了。”妮娜回道。
　　“那么，现在就交个你了。”艾莉茜娅说。
　　作为总负责人，妮娜郑重点头，宣布了实验开始。于是，发电机组开始了运转。
　　电流表和电压表的指针逐渐偏转，最终稳定。
　　防御用的铭文阵列充盈起淡淡的乳白色光晕，妮娜长舒了一口气，走到了发信号的操作台旁边，有节奏地、间歇按动那个铁质的按钮。
　　短、长，短、短、短。
　　约定好的信号反复循环三次后，她停了下来。
　　所有的视线都在瞬间，集中在了数百米开外的接收端。
　　这些其实都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的，然而在艾莉茜娅的感知中，却仿佛有数年一般漫长。
　　终于，接收端那边竖起了约定为成功的信号旗——艾莉茜娅甚至不自觉地开启了「洞悉信仰」增强视力，只为了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各小组开始自检，复核原始数据。”
　　妮娜的命令被立刻执行，过了几分钟后，接收端的实验观测人员，也来进行当面的汇报。足足沉默了十几秒钟，妮娜激动地看向艾莉茜娅，“导师冕下！我们成功了！”
　　“没错，我们成功了！”艾莉茜娅也忍不住欣喜道。如此一来，只需要一套行之有效的编码表，就可以实现即时远程的无线通信了。
　　老实说，她一开始对无线电报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原理虽然很清楚，但受限于整体的工业水平，部分零件完全没有获得的渠道。比如在接收端负责滤波的「半导体二极管」。
　　因为通过按钮控制的震荡电路，产生的是一个低频率的电磁波，传输和穿透能力都非常地差。这就需要将这段低频电磁波，插入到一段被称作「载波」的高频电磁波中，就好像编麻花一样，让高频电波“带着”低频电波“走”。这也就是所谓的「调制」。
　　而在接收端，则需要通过「解调」的方式，将合在一起的电磁波“拆开”。其中有一个环节就需要用到二极管了。
　　好在虽然造不出半导体，但艾莉茜娅在费尽心力研究了一番后，想出了使用「真空管」代替的做法。真空管在制造工艺上，基本等同于黑锤镇目前使用的白炽灯，没有太大的难点。
　　正当艾莉茜娅心中感慨的时候，妮娜也完成了第一次测试的数据归档：“导师冕下，该进行第二阶段了。”
　　一些绘制着更加复杂铭文阵列的设备，被移到了前排来，同时来的还有两名黑锤军士兵。
　　他们两人将和维罗妮卡互为对照组，各自持有一套接收端。
　　“我记得你们。”艾莉茜娅看着他们，开口道：“灰狗和亨利，对吧？你们前段时间参加了支援图拉北境的任务，并且获得了嘉奖……奖励都拿到了吗？”
　　两名黑锤军士兵的呼吸变得急促，用力点头，但仍然尽可能让回答顺畅，“是的，冕下！我们获得了三等勋章。当天政务厅就通知我们领取了奖金。”
　　“这是你们应得的，你们在面对黑暗生物的袭击时，表现得非常好。”艾莉茜娅略作停顿，表情严肃起来，“那么，你们清楚接下来的实验吗？知道自己可能会遭遇的情况吗？”
　　“是的。”灰狗坦然道：“妮娜小姐已经告知我们了，实验可能会引发超凡力量，而且是未知的，不清楚效果、不清楚作用对象与范围。”
　　“我们是自愿参加的，冕下。”亨利在旁边补充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发生了意外，我们相信您一定会照顾好我们的家人。”
　　灰狗附和着点头，一脸认真地说：“妮娜小姐告诉了我们这项实验的意义——其实我们并不懂那么多大道理。但我知道，实验必须要有人参与，不是我们也会是别人。您说过，黑锤军应当是保护领民的军队，那么这种可能遇到危险的实验，也应当是我们来了。”
　　“当然，我也是有些小的私心。”灰狗停顿了一下，又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成功了的话，我们这些普通人，也能有机会接触，甚至使用超凡力量了吧？”
　　“虽然目前来说，原力的效果尚不可控，但只要数据充足，建立起对应的数据库。在理论上来说，普通人也可以使用原力。”妮娜认真地回答道。
　　“真期待啊！”两名黑锤军士兵对视一眼，同时立正，行军礼，“请下命令吧。”
　　按照妮娜设计的对照试验思路，是亨利与维罗妮卡站在同一圆周上，成为第一组。而灰狗则是在亨利后方相距五十米的位置，作为第二个对照组。
　　前一组为了鉴别超凡者对原力的干扰，后一组则是确定距离对原力的影响。
　　整个实验流程的本质就是控制变量法，艾莉茜娅十分熟悉。她一边点头，一边思索着说：“那么频率呢？载波的频率，以及原始信号的频率，单单是这两种就能组合出无数的可能性了，要如何判断哪些能引起原力现象？”
　　“我将曾经出现的「白色幽灵」的频率模拟了出来，同时也推测了一些可能引发原力现象的频段，总共设计了9个标号。只不过最后能否成功，也只能期盼神祇保佑了……”妮娜看了看左右无人，略微压低声音，开玩笑道：“当然，祈祷您保佑也可以。”
　　“我倒是希望能保佑实验成功，可惜就算真正的神祇大概也是束手无辞……除非存在概率之神。”艾莉茜娅吸了口气，看着已经就位的人员、设备，微微点头道：“开始吧。”
　　这次没有开启信号塔下的防御铭文，艾莉茜娅跟妮娜一起，来到了发射信号的控制台。而蕾蒂西亚寸步不离，甚至全神贯注提高了警惕，对未知的原力报以了最大的慎重态度。
　　“那么，我要开始了。现在使用的是载波频段一。”妮娜看了教皇一眼，随后将手指放在铁质的按钮上，按照早已熟稔的节奏，间断下压。
　　随着实验开始，所以参与人员都神色严肃，紧张密切地注视着各种检测装置与监控设备，生怕遗漏上面闪烁的刻度和灵光指示标记。
　　片刻之后，三处接收端都毫无反应。监测设备也没有感应到任何超凡力量的波动。
　　第一次的尝试失败了，不过妮娜准备了许多的信号（或者说按按钮的频率），接下来就是她按照列表清单，来回变换节奏，进行测试。
　　直到最后一项信号测试完成，妮娜又等待了片刻，确定全部都没有引发原力现象，便公布结果：“频段一，测试失败，暂定为可用来通信的频段。各个接收端切换频段二，进行自检，十分钟后进行第二次测试。”
　　出师不利，艾莉茜娅倒是没什么气馁，反而安慰妮娜道：“没关系，这其实也算是个好事。至少有一个基本安全的信道，可以用来远程通信了——如果所有的频段都能引发原力现象，反倒会出问题。”
　　毕竟从统治者的角度来讲，稳定的远距离即时通信（还是无线的），价值不比一种新的武力工具要低，甚至在一些情况下还能高出。
　　“我明白，导师冕下。”妮娜点点头，坦然道：“这种情况很正常，我也没打算一开始就成功。甚至就算所有频段都失败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放心吧。”
　　各项自检完成，很快就开始了第二频段的测试。
　　然后是第三、第四、第五个预设好的频段。
　　除了第五频段时，有一组信号令接收端出现了转瞬即逝的闪光之外，再没有出现更多的反应了。
　　然而妮娜依然十分满意。
　　“至少这说明思路是正确的。”妮娜解释道：“更关键的是，这次的原力现象发生在了接收端，而不是信号发射端。这为研究提供了新的方向和素材。”
　　轮到第六频段的试验，时间已经进展到了正午，双子太阳当空。旁站了几乎半天的艾莉茜娅终于忍不住了，跃跃欲试道：“这次换我来试试。”
　　“导师冕下，还请小心一些，注意安全。”妮娜想了想，让出了操作空间。
　　显然，一上午的完全重复操作，让她也想换个人来试试运气了。
　　遗憾的是，艾莉茜娅的操纵也未能引发原力现象。
　　“好吧，看来命运女神没有青睐我。”教皇耸了耸肩，也没遗憾。“蕾蒂，这次该轮到你了。”
　　蕾蒂西亚想了想，没有拒绝。
　　“第七频段，测试开始。”妮娜宣布道。
　　于是骑士姬开始有条不紊地按下按钮。
　　测试进行到现在，大部分参与人员的精力都已经不如最初了，一直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也让他们处于疲乏麻木的状态。
　　蕾蒂西亚按照清单列表，尝试着不同的信号，但也都没有出现特殊反应，直到倒数第三组信号。
　　当现象发生之前，所有人都没有察觉。依然机械性地、习惯性地想要汇报无事发生。
　　于是，火光，突如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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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的二合一。
　　前几天没更新，就像上一章PS里说的那样，之前考试太紧张，加上我考完之后去锻炼跑步，然后风特别大，被吹到了，←【推测】。因此好像是出现了神经性头疼。吃了将近一个星期的营养神经的那些药，现在总算是有了成效。
　　于是我开始履行之前的承诺，码字更新啦！


第712章 超凡之力归于凡人
　　“火！火！火！”
　　有研究人员突然又跳又叫，打断了有条不紊的测试进行。
　　众目睽睽之下，三处火光升腾而起，并稳定且持续地燃烧着。
　　研究人员如梦初醒，到处响起吸气的声音。
　　妮娜则立刻把记录员挤到一旁，看向最近的观测仪器。
　　确定了火焰确实是超凡力量引起的之后，她用略微发颤的声音宣布道：“第七频段，信号编号26，成功，表现效果为火焰。”
　　艾莉茜娅同样感到激动，不过她还能思考别的，吩咐道：“快点检查他们三人的身体情况，还有火焰性质的测试也加快速度。”
　　除了维罗妮卡之外，两名黑锤士兵可是完全的普通人，没有一点超凡力量，需要确定他们受到的影响。
　　教皇的命令立刻得到了执行，根据观察，三名测试者的情况并不完全相同。
　　最倒霉的是站在最外圈的灰狗，被烧掉了一截裤腿，脚腕也被烫伤了一块。如果不是在他旁边的监测人员眼疾手快，扑灭了他裤腿的火苗，恐怕他的伤势会更严重。
　　艾莉茜娅特地去探望了他的伤势。
　　“火焰出现的太突兀了，我下意识就手抖了一下，然后那火焰就掉到了地上。”灰狗的腿上绑着冰袋，坐在地上，羞赧地汇报道。
　　他看到教皇冕下，挣扎着想站起来，不过被艾莉茜娅阻止了。
　　“别紧张，不要自责。任谁看到手里冒出一团火，都会被吓到，你的表现已经非常好了。”教皇轻笑着宽慰道，“说不定你还会因这次烧伤而出名，几百年后都有人记得这次事故。”
　　慰问灰狗之后，艾莉茜娅找到妮娜，后者已经完成了初步的信息汇总。
　　“导师冕下，三处测试点的情况基本相同，火焰出现时，形态类似于火球术，只不过更为低阶。如果按照通行命名规则，可以称作「小原力火球」、「低阶原力火球」、「原力火苗」之类的名字。”
　　妮娜一边看着手中的记录，一边解说道：“三号样本，也就是灰狗的火焰极其不稳定，或者说状态十分活跃。他的接收端已经被高温烧坏了，他被烧伤也是这个原因——火球在被抖落时，向四周膨胀扩散。”
　　艾莉茜娅压下了想吐槽妮娜的命名水平的想法，询问道：“亨利和维妮的情况呢？”
　　“二号样本，也就是亨利。他的火焰要稳定许多，在出现后就悬于接收端的上方，并没有灼烧到接收端。”妮娜解释道：“我推测这和距离发射塔的远近有关系。”
　　“距离远了会导致信号质量变差，不稳定？”艾莉茜娅若有所思。
　　“应该是这样了。”妮娜回答道。
　　“这倒不难解决，只要架设足够多的信号塔，或者提高信号输出的功率，就可以将信号稳定。”艾莉茜娅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具体还是需要更多的实验测试来确定。”
　　“之后我会按照这个思路设计方案。”妮娜点点头，继续说：“最后一点，就是关于火焰的可控性。”
　　听到这个，艾莉茜娅立刻打起精神，神色也变得严肃。如果不能控制的话，原力的普适应就大打折扣了。
　　“从目前的信息来判断，原力火焰在产生后，就不依赖于震荡电路产生的电磁波了，而是独立的超凡能量。和施法者召唤出的火球基本一样。”妮娜说：“但是，和施法者可以通过精神一定程度上控制火球不同，原力火球无法用精神控制。反倒是可以通过甩动接收端，用物理方式扔出火球——灰狗抖落火球就是这样的情况。”
　　“也许是因为真正释放出原力火球的是发射塔和接收端？所以才不能被人的精神操控。”艾莉茜娅猜测道。
　　“我们对原力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妮娜遗憾地摇头。
　　“然而我们已经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而且原力也并非不可控。能被‘甩出去’总归也是一种用法。魔法卷轴不也是可以‘甩’着用的嘛。”艾莉茜娅的心态很好，至少原力还是能操控的，哪怕麻烦一点。
　　妮娜叹了口气，接受了教皇的说法，“就是可惜原力火球的威力太低了。别说和榴弹反射器相比了，就连步枪的威力都比它大得多。”
　　听着一名超凡世界土生土长的异界人，跟自己抱怨火球的威力不如步枪，这无疑是很喜感的一件事情，艾莉茜娅忍不住乐了起来，摇头劝诫道：“毕竟是新生的事物，任何事物都有发展的过程。别忘了最初的燧发枪威力也不算多大。”
　　“是我贪心了，导师冕下。”
　　“好了，高兴一点，不知道的看你这样子，还以为实验失败了呢。”艾莉茜娅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许，她提高了自己的音量，看向周围每一名参与人员，“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应该感到高兴和自豪，我们刚才完成了一次伟大的实验，用事实证明了，即使没有超凡者的参与，凡人也可以触发和释放超凡力量！”
　　从发射塔到接收端，完全都是普通人可以制造的东西，任何环节都不需要超凡者的介入，无非就是繁杂琐碎一点罢了。
　　但以普通人的基数量级，最不怕的就是繁杂。
　　教皇的一番话，令现场的气氛热络了起来。妮娜白皙的脸上都涨起了红霞，似乎这位小姐才刚从专心研究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然后意识到了这场实验成功的意义。
　　“导师冕下，后面的还继续吗？”她问。
　　“你才是这里的负责人。”艾莉茜娅微笑道。
　　略作思忖，妮娜就郑重宣布道：“实验继续，从第七频段，27号开始。”
　　虽然灰狗受伤无法再担当测试员了，但眼下正是实验进展最火热的时候，许多研究人员跃跃欲试，争抢着要做三号测试员。
　　所以后续的实验进展十分平稳，可惜标号7的频段并没有再引起原力现象了。
　　“……频段标号8，信号15，引发原力现象！”
　　“……实验参与人员进行身体检查。”
　　和目前编号7-26的原力火球不一样，编号8-15的原力现象表现为：产生墨绿色的光束，从发射端连接到接收端，效果未知。
　　8-15的现象说明了原力并非只成型于接收端。
　　经过一番检测，确定参加人员没有什么问题（尤其是维罗妮卡的自检，以及艾莉茜娅通过「神赐启蒙」的连接，确定了维罗妮卡的身体状况无碍，没有遭到什么无形诅咒之类的情况）之后，实验继续，终于进入到了尾声。
　　“准备进行最后的测试，频段标号9，信号29，编号9-29。”妮娜的神色郑重，用超凡之力提高了自己的音量，响彻在整个试验场地。
　　参与人员也都暂时停下工作，认真地看着她。
　　“无论9-29的结果如何，我们今天都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取得了里程碑一般的胜利。”
　　艾莉茜娅微笑注视着绿发少女，倾听着她声音激动，甚至略微有些语无伦次的总结，心中则是感叹不断：由此开始，超凡之力将归于凡人，虽然路途可能遥远曲折，但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确实是值得纪念的一刻，不是吗？”教皇看向身旁。
　　“你怎么发现咱的？”伊迪丝纤薄的身影从空气中浮现，不过除了教皇和骑士姬之外，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你觉得呢？”艾莉茜娅耸了耸肩，“况且这里的动静这么大，以你的性格发现了这里有热闹，不跑来看才是怪事吧？”
　　“好吧，看来你迈出那一步的时间不远了。也不知道这个时机是好是坏……”伊迪丝眨巴着眼睛，彩虹似的流光在眼角不断溢散。她摇了摇头，看向了高耸的信号塔，“你可是放出了一头怪兽。”
　　“怪兽？比火枪呢？”艾莉茜娅不置可否。
　　“你的那些热武器是猛兽，”伊迪丝轻声道：“威力无穷，甚至能比肩高阶超凡，但却过于直接，少了变化……但现在这个不一样。”
　　欢愉少女收敛了嬉笑，露出了少见的严肃，“从现在开始，超凡之力归于凡人了。”
　　“你觉得是怪兽，我却认为这是进步的开端。”艾莉茜娅的语速缓慢，却认真。
　　确实如伊迪丝所说，原力有着超凡力量的诡谲变幻，与热武器配合互补的话，能达成1+1大于2的效果。夸张一点说，将艾莉茜娅的武装实力提升数个等级都不为过。
　　但艾莉茜娅更看重的是另一点：她从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不断思考的问题，超凡之力的本质。这种本质一旦被洞悉，必然引发真正的变革。
　　曾经她做出过假设，超凡力量是某种特殊的「场量」，就像是引力场、电、磁力力场一样，并被这个世界的超凡者们通过共振或者别的什么方式激发、显现出来。
　　现在原力实验的成功，让她距离揭开谜底又近了一步。
　　对于艾莉茜娅所谓的“进步”，伊迪丝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不管你怎么说，咱敢跟你打赌，它必然被先用于争斗。”
　　“当然，我也不否认这一点。”艾莉茜娅微笑道，没有打算争执。
　　妮娜突然看向这边说道：“导师冕下，实验的最后，由您来结束吧！”
　　面对妮娜的“孝”心，艾莉茜娅并未推辞。在她旁边，伊迪丝又消失不见，估计是回教皇宫或者其它什么地方找乐子去了。
　　自己要不要说些什么……比如“这是我的一小按，却是凡人的一大按？”艾莉茜娅的脑中浮现出各种奇怪的想法，不过手指的速度比她的想法更快，已经按照清单列表的29号按完了按钮。
　　一道闪光从信号塔上发出，直射向天际，转瞬消失不见。
　　等了片刻，没有什么新的情况出现，艾莉茜娅耸肩道：“好吧，至少又验证了一点，发射端本身也可能引发原力反应。”
　　目前对原力的研究还处于摸索阶段，任何的发现都有着价值和意义。
　　“那么，实验结……”她刚想宣布，忽然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
　　天空，一片阴云悄然形成，发射塔的上空被染成了铅色，与周围的晴空边界分明。
　　乌云吞吐，仿若艾莉茜娅腰围粗细的闪电立时形成。
　　闪电，夹带着将天空撕裂成两半的气势，直击而下！
　　轰……
　　耀眼的光亮令艾莉茜娅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身旁是熟悉并令人安心的清香拂过，显然骑士姬已经守护在了教皇之前。
　　闪光转瞬即逝，艾莉茜娅睁开眼睛，逐渐适应了光线的突变，然后愣住了。
　　发射塔出现了严重的熔融，尤其是顶端部分，已经完全变形失去了正常使用的能力。
　　“导师冕下，您没事吧！”妮娜也从炸雷中惊醒，立刻询问道。
　　“我没事，先统计损失情况。”艾莉茜娅说道。
　　略微等了片刻，确定空气中已经不存在活跃的能量流动，蕾蒂西亚才收回了张开在教皇前的防护屏障。
　　统计结果很快出来了，万幸的是人员没有伤亡，骑士姬的屏障保证了落雷点附近的人员安全。
　　但财务损失就非常大了。
　　和发射塔相连的电气设备尽数损毁，包括刚刚建成没几天的励磁发电机组。
　　“布洛尼会……杀了我吧？”妮娜看着损失报告，双目失神，“导师冕下，救命啊！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啊！”
　　“噗，布洛尼哪里有你说的那么……恐怖。”艾莉茜娅的声音越来越低，也显得不太确定了，“咳咳，总之我会帮你从旁劝劝她的，毕竟这也是实验中的意外。”
　　“对对对，是意外。说起来，导师冕下，最后的按钮是您……”妮娜的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盲点。
　　自己原先那个贴心的学徒呢？是不是最近学坏了？艾莉茜娅暗自嘀咕，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记下来，编号9-29，在发射端引发强烈的落雷。如果没有许可，以后禁止贸然研究29号信号。”
　　将测试现场交给妮娜收尾后，教皇与骑士离开了。
　　艾莉茜娅一路上都在思索着，该如何跟布洛尼解释测试时发生的损失。
　　毕竟后续的实验还是需要拨款，好在原力的验证成功了，否则她还真没有什么底气。
　　还有编号9-29，倒是声势惊人，艾莉茜娅有那么一瞬间都想让妮娜借此去研究出个什么「天气控制器」、「闪电风暴」之类的东西了。
　　艾莉茜娅想着原力实验的各种现象，逐渐脑洞大开，思绪越发弥散，直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艾莉丝！”
　　她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回到了礼赞教会，而布洛尼正疾步如飞，气势汹涌，向着教会大门走来，“河对岸，那边！你知道了吗！”
　　“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艾莉茜娅连忙说。
　　“什么不是我想的那样？”布洛尼刹住脚步，瞪眼道：“黑石山脉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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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00字的二合一。
　　昨天不该为了全勤写到2点。
　　本来神经性头疼好一些了，今天又加重了。
　　可是没全勤的话码字动力-1000
　　好在下午撑着到现在慢慢码完了。
　　我去睡个觉先。
　　晚安


第713章 精灵族的访客
　　金穗堡，王宫。
　　在「陨星要塞之夜事变」中坍塌的房屋，如今都得到了妥善的修葺。宫廷侍女穿梭在金光灿灿的回廊中，或是引领访客，或是修剪花圃。
　　她们的存在，使得王宫比几个月前少了冷清，多了生机气息。
　　能有这样的转变，很大一部分都是比琳达的功劳。
　　她的一系列措施，打压了部分金穗堡内的大贵族、大商贾，并将获得的利益分给了中、下层商人与亲近米娅的小贵族。
　　再联合米娅父亲的遗泽旧部，成功扭转了米娅的半精灵身份在金穗堡上层阶级内遭到的抵触、孤立情绪。
　　尽管在金穗堡的普通民众心中，米娅作为一个“杂种”，一个非纯血人类，不配当他们的女王。但至少中上层——也是更看重实打实利益，而非“种族情绪”的那部分人——已经默认了米娅的女王身份。
　　先前的金穗堡冬展中，米娅作为女王的得体的社交表现，也让部分贵族缓和了态度，愿意主动和她进行一些社交方面的联谊、拜访了。
　　这也就导致了最近一段时间，米娅在王宫内接见了相当多的人，每天有吃不完的下午茶，聊不完的茶话会，办不完的晚宴。
　　偏偏她还不好拒绝。比琳达在离开前，特意叮嘱了她，要趁机笼络那些主动向她示好的人。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米娅趴倒在书桌上，将面前的羊皮纸全都推开，双目失神，“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还要抽时间处理政务……这也就布洛尼能做到吧！”
　　比琳达已经返回图拉公国东境，在图拉的「联合监管协议」稳定执行前，恐怕是没空暇离开。所以现在金穗堡的常规政务，全都要由米娅处理了。
　　“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去黑锤镇，如果不去黑锤镇，我就不会回金穗堡；不回金穗堡，我就不会成为什么女王；不当女王，我就还是那个快乐又自由的游荡者。”半精灵碎碎念叨着：“比琳达是没办法，也就算了。我当时就不该放妮娜离开……让她留下来陪我受苦也好啊，不是有谚语说，痛苦分给别人承担，自己就能减少吗？”
　　敲门声打断了米娅的牢骚，她的近侍女官在门外说道：“陛下，您该更衣了。今晚在丰饶大厅的宴会需要您出席。”
　　丰饶大厅是金穗堡王宫内的一间中型宴会厅。
　　想到出席宴会时需要的“盛装”，米娅就头皮发麻，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可是潜行者！
　　让她穿上那百合花一般的展开的裙子，紧绷的领口和袖子，以及累赘的金、银首饰，全身金光闪闪地出现在公众场合，吸引着众目睽睽——这个简直就是在和她的职业本能作对！
　　礼赞之神……算了，艾莉茜娅冕下在上。她每次出席宴会的时候，都要拼命压制游荡者的「危险嗅觉」。
　　米娅晃了晃头，看向窗外。
　　夕阳西斜，万里无云。但这样的晴朗天气，反而让她撇了撇嘴。
　　“占星师协会的人今天有来吗？他们昨天可是信誓旦旦地说，雷元素在汇集，今天会有一场雷暴雨……但这一天了，别说雷雨了，连一点雨滴都没见到！”米娅询问侍女。
　　如果今天有雷暴雨的话，她就能借故取消宴会了！
　　这可是难得的休息时间。
　　“抱歉，陛下，占星协会的星象学者们似乎正在举行什么紧急会议，并没有参加今晚的宴会。”近侍女官指挥着侍女给米娅梳理头发，同时一丝不苟地回答道。
　　这名近侍女官来自图拉东境，是比琳达的亲信，专门为了管理王宫，纠正米娅的言行，算是充当了管家的角色。
　　“嘁，就这还星相学者，连个天气都预测不好。”米娅哼了一声，顾忌着自身的形象，没有再多说什么。
　　在侍女的协助下，她很快就换好了衣服。奢华又沉重的首饰，迈步都很费劲的长裙，全都穿在了身上，让她整个人都闪闪发亮。
　　“教皇冕下到底是怎么做到每天穿成这样还若无其事的？”米娅晃了晃头，暗自腹诽。
　　好在比琳达也不是第一天离开了，作为一名游荡者，半精灵少女适应环境的能力也是顶尖。她轻咳一声，学着印象里教皇的样子，挺直身子，表情、气质都立刻发生了变化。
　　女官在旁边满意地点头，“陛下，这身衣服很适合您。”
　　“谢谢。”米娅颔首，露出含蓄典雅的微笑，“现在，让我们去丰饶大厅吧，可不要让各位先生、女士久等了。”
　　……
　　宴会一直持续到了夜晚。
　　在米娅快要维持不住“人设”的时候，总算是结束了。
　　“我要泡个澡，然后睡觉，无论是谁都不要再来打扰我！”回到寝宫后，米娅迫不及待地拽下捆着发丝的流苏金饰，踢掉高跟鞋，对着女官吩咐道。
　　“陛下，还请注意您的举止。”女官板着脸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反正现在没别人。”米娅摆了摆手，有气无力，“我去了。”
　　虽然没有礼赞教会的自来水，但侍女们早就得到了命令，提前准备好了合适温度的沐浴池。
　　整个人钻进水池里，米娅只觉得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下来，一整天的疲乏都消失了。
　　她甚至就想躺在温热的水池里睡觉！
　　然后，女官毫无起伏的刻板声音，出现在了浴池外面。
　　“陛下，您有访客。”
　　“不见不见！”米娅瞪大眼睛，刚才的闲适心情立刻就不见了。
　　她才刚结束宴会，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
　　“不是说了现在谁都不见吗？什么访客这么晚了还来！”
　　“陛下，这次的访客有些特殊，您还是见一面比较好。”女官的声音毫无波动。
　　“能有多特殊？”米娅不情不愿地从浴池里爬出来，随手用浴巾裹住身体，同时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要是我发现你骗我，明天所有的行程安排就都取消掉，然后你去负责给外面的人解释。”
　　女官面无表情，就沉默地看着她。
　　米娅就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空气里。她最不好应对的就是女官这种性格了。
　　旁边的侍女早就准备好了衣服，立刻帮金穗堡的女王换好了着装。
　　随后，女官领着米娅，来到了王宫内一处比较僻静的会客室。
　　“怎么安排到了这里？”米娅微微皱眉，面前的这间会客室，基本上是在王宫最偏僻的地方了。
　　她倒是不担心女官想谋害自己。一方面是信任比琳达，另一方面，潜行者最强的本领永远是自保。要知道，任何潜行者的第一课都是如何逃跑、保命。
　　会客室里，两名拜访者已经在等她了。
　　昏黄的烛光下，两名访客全身裹得严严实实，被深绿色的连体兜帽斗篷笼罩，但米娅凭借眼力，依旧判断出来这两人的体型纤瘦高挑，似乎是两名女性。
　　“神神秘秘的，”米娅暗自撇嘴，沉声问道：“那么，你们是谁？深夜来此找我有什么事情？还有，你们难道就打算一直戴着兜帽吗？”
　　她本以为对方会故弄玄虚一番，没想到对方却直接摘下了帽子，露出一直藏着的真实面貌。
　　翠绿的眼睛，修长尖细的耳朵，清瘦的颧骨……
　　这些面部特征，都让米娅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张，整个人都愣住了一瞬。
　　“精、精灵？”她脱口道。
　　“抱歉，只能以这样的衣装来见你，但这里的民众似乎对我们有一些……敌意。”其中一名精灵说道：“还好这位女士帮助了我们。”
　　米娅顺势看向站在门口的女官，后者微微躬身行礼，随后离开了会客室。
　　好吧，之前的疑惑都得到了解释，但紧随而来的疑问却更多了。米娅打量着自己的“半个同族”，很快发现他们并非是自己猜测的两名女性，而是一男一女。
　　最先开口的精灵自我介绍道：“你好，年轻的同族，Yog'drasi。我是凯尔崔兰，他是我的弟弟埃尔杜姆。”
　　“我的精灵语不太好，”米娅摆了摆手，坐到了会客室的主位上，脸色古怪，“你们可真是选了个奇特的时间来访。”
　　老实说，她对精灵族的观感十分复杂。这既是她母亲的种族，是她自身一半血脉的来源，但又是她迄今为止所遭受的一切歧视和苦难的根本原因。
　　“很抱歉，选了这样一个不适合的时间。”凯尔崔兰颔首致歉，“我们本来应该在昨天中午造访。”
　　“是出什么意外了吗？”米娅好奇地问。
　　“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强盗。”凯尔崔兰解释道：“当然，这并没有给我们造成什么危险。但有一名强盗在被我们击杀时，一直说让我们等着，他的兄弟一定会找来，给他报仇。”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在那里等了一天，但还是没有等到他的兄弟来寻仇。”凯尔崔兰摇头道。
　　“……”米娅嘴角微微抽搐，她没想到自己母族是如此的……嗯，一根筋。
　　虽然大陆上一直有流传说精灵重视承诺到了固执的程度，如果获得一名精灵的友谊，足够让自己的家族传承三代不衰，但米娅一直都以为这是有夸张的成分。
　　“你们不觉得……这有些哪里不对劲吗？”她试探着问。
　　凯尔崔兰点了点头，“确实是有些不对劲，我们猜测可能他的兄弟有什么事耽误了。所以我们花了些时间，竖起了一个墓碑，并且写上了我们姐弟的名字和寻找我们的方法。”
　　米娅放弃了。
　　她现在只庆幸自己有灵活的脑子，而不是像一名正经的、固执的精灵。
　　“好吧，我明白了。能守信是好事，为此稍微耽误一些时间也没有关系。”米娅尬笑着说。
　　“没错，我们也是这样认为。”两名精灵却十分认真地点头附和，就连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认同感，“你能理解真是太好了，我们还担心你在外面生活久了，沾染了短生种的一些劣习，维尔斯敏娜。”
　　“维尔斯敏娜？”米娅一怔，随后意识到对方是在称呼自己，纠正道：“我叫米娅，米娅·斯特兰奇。”
　　“按照我们精灵的习俗，你就是维尔斯敏娜。”凯尔崔兰解释道：“这是承载了你母亲的荣光的名字。”
　　这个说法让米娅有些烦躁。她挥了挥手，决定不在这里纠结。
　　“好吧，那么你们深夜来访是有什么事情？总不会就是来纠正我的名字吧。”
　　精灵姐弟对视一眼，姐姐开口道：“我们要去黑石山脉，在路上听到了你的遭遇，便决定来探查你的情况。毕竟你身上流着和我们相同的血脉。”
　　“那我真是谢谢你们的关心了。”米娅的语气复杂。
　　“我们知道你在这里遭受了一些不公的待遇，但其中有着相当复杂的历史原因，维尔斯敏娜，如果你想深入了解的话，随时欢迎你回翡翠森林。”
　　凯尔崔兰说完，便站起身，作势欲走，“如今看到你的处境，我们也放心了。”
　　“等一下，你们要去黑石山脉？”米娅忽然叫住了她：“你们接下来是要去塔恩公国吗？”
　　“没错，我们这次离开翡翠森林，是为了完成族中的任务。”凯尔崔兰点头，似乎是想起来什么，恍然道：“哦对了，我们听说了你和塔恩公国的关系。放心，我们并非要对他们不利。实际上我们是去保护他们的。”
　　“保护？”米娅打量着两名精灵，眼中写满了不相信。
　　“黑石山脉将会发生一场灾变，短生种无法理解这灾变的内容，也没有成熟的应对方式。”埃尔杜姆傲然道：“只有我们才有足够的底蕴和智慧，制止危机。”
　　“可是只有你们两个人？”米娅顾念着同族的自尊，委婉提醒道：“塔恩是有高阶星耀的。”
　　“这与实力无关，短生种受限于眼界，对世间隐秘的认知太浅显了，他们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危险。”埃尔杜姆说。
　　倒是凯尔崔兰的解释更为详细一些，“维尔斯敏娜，你应该知道，黑石山脉的深处对超凡者有着极强的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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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00字二合一。
　　我发现米娅居然有将近五十章没出场了。
　　换算成我的更新时间，怕是有半年了啊！
　　睡觉晚安


第714章 动物伙伴
　　“黑石山脉的深处？”米娅单手托腮，思索着说：“我有些印象，据说是会极大程度地压制超凡者的力量。”
　　去年的时候，艾莉茜娅与贝思曾经谈论过黑锤以南、大陆南端的情报，米娅当时也在场。
　　“既然你知道这些，那就好解释了。”凯尔崔兰点头，“在黑石山脉的最深处，超凡者的力量甚至不会比普通人强出多少，但异兽却可以通过贮存在身体内的超凡力量，发挥出大部分的实力。所以无论是星耀阶还是黄金阶，在黑石山脉的区别并不大。”
　　米娅看着这对姐弟，皱眉道：“那……”
　　“我们不同，”埃尔杜姆打断了她，昂首道：“我们是族内最精锐的德鲁伊，只要准备充分的话，即使是高出我们一个大阶位的异兽，也有机会成为我们的臂助。”
　　“哦，我懂了，你们是「动物伙伴」专精。”米娅一拍手，“我一直以为这种专精已经灭绝了。”
　　话一出口，她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妥，连忙补救道：“啊！我的意思是听说这种专精需要与动物伙伴同吃同住，领略、感受它们的情绪，非常难以成功。”
　　并且完成专精后，也并没有多厉害，甚至还比同阶的普通德鲁伊要弱得多。所以这项专精曾经在人类社会中出现过，没过几年就又销声匿迹了。
　　后半段话，米娅虽然没说出口，但她的表情已经暴露了内心的想法。
　　眼看着面前的精灵姐弟神色逐渐僵硬，米娅连忙转移了话题，“可是你们还是没有说清楚，这和危机又有什么关系？黑石山脉内部的异兽虽然不少，但它们很少来到外围。”
　　“这就是族内的隐秘了，维尔斯敏娜，除非你选择回归翡翠森林，否则我们无法告诉你更多的内容。”凯尔崔兰摇了摇头。
　　“你只要知道，我们是去保护那些短生种的就可以了，维尔斯敏娜。”埃尔杜姆接着说：“那里将会发生一场超出短生种理解的灾变，那是不可描述的灾厄，只有我们这些长生种，才有着足够的传承，知晓其中隐含的危机。”
　　米娅眨了眨眼，游荡者挖掘隐秘是天生的兴趣。这让她的思路出奇的敏锐，立刻说道：“你们也知道我和塔恩的关系，我可以替你们写一封介绍信。这应该会给你们提供一定帮助。”
　　“恕我直言，维尔斯敏娜，你在人类社会待的时间太久了，这限制了你的眼界和见识。”埃尔杜姆的语气中夹杂着不屑，“短生种在荒芜绝地中，能够提供的帮助微乎其微。他们只注重眼前的得失，而看不到远处。”
　　“荒芜绝地？”米娅抓住了新的名词。
　　“这是族内对黑石山脉深处的称呼，寓意是那里的游离能量几近荒芜。”凯尔崔兰立刻开口，同时抬手，示意自己的弟弟别再说话了。
　　随后，她面对米娅探究的眼神，继续解释道：“这也是翡翠森林派出我们的原因。你先前不是奇怪，为什么我们会专精「动物伙伴」吗？因为翡翠森林早就预知到了黑石山脉的灾难，并且一直在做着准备，我们姐弟其中之一。”
　　“原来如此，动物伙伴在所谓的荒芜绝地里，确实能更好地发挥实力。”米娅点头道。
　　“所以你明白了么？短生种只注重眼前的得失，根本不会选择动物伙伴这种专精，因此在荒芜绝地中，他们不可能提供什么帮助。”埃尔杜姆又忍不住开口了，“除非现在的人类只凭借纯粹的肉体力量，就能媲美高阶超凡者了。但即使传奇阶的战士，更多的也是依靠体内的灵气。”
　　“换句话说，普通人在荒芜绝地里，反而受到的限制更小？”米娅若有所思。
　　“这个笑话在翡翠森林里，也能竞选年度最冷的笑话，维尔斯敏娜。”埃尔杜姆咧了咧嘴，“普通人只是去给黑石山脉里的异兽加餐，更不要说应对灾变了。”
　　“如果普通人能够击败异兽呢？”米娅不依不饶地追问。
　　“你也沾染了人类那吹牛的陋习吗？还是说你被人类的大话给蒙蔽了？”埃尔杜姆微微皱眉，“你应该回翡翠森林居住一段时间了，这有助于你接近自然。”
　　“好吧，就当我没说。”米娅耸了耸肩，放弃争辩，摊手道：“虽然我很想问到底是什么引发了荒芜绝地，但我想你们是不会告诉我的了。”
　　“如果你回到翡翠森林，这些都可以知道的，维尔斯敏娜。”凯尔崔兰说：“现在我只能告诉你，引发荒芜绝地的原因，和即将发生的灾变有着很深的联系。”
　　“我明白啦，我帮你们写一封引荐信——当然，我知道你们觉得这帮不上忙，但至少也能让你们减少许多麻烦，不是吗？”米娅抢着说道。
　　“也好，”凯尔崔兰没有拒绝，“你能让他们搬离黑石山脉吗？”
　　“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米娅一边说着话，一边快速写好了引荐信，盖上自己的印章后，交给了他们，“这封信可以帮你们找到塔恩的主事人。也就是……”她磕巴了一下，“嗯，对，礼赞教皇。”
　　凯尔崔兰看了看羊皮纸上的内容，便交给自己的弟弟收好，随后她又从斗篷内衬里，掏出了一只鸽子，“这是我的动物伙伴，塔拉托，如果我们半个月之后，没有回来，你就把它放飞，它自己会回到翡翠森林，寻求支援。”
　　米娅看着这只肉鸽子，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我明白了，放心吧，我之前还喂养了一只灰雀，对照料她的同类很有心得。”
　　随后，精灵姐弟就告辞了。他们准备连夜离开金穗堡，以免在白天被人注意到。
　　米娅则是找到了自己的近侍女官，“对了，派人替我送一封信到塔恩。今晚就出发，速度快一点。然后，快把我最近要处理的事都列出来，我明天争取全都解决了！过两天我要出去一趟。”
　　也不管女官的表情，她又把手里的鸽子放到了对方的怀里，“啊，还有一件事。这只鸽子要好好喂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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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更


第715章 接见精灵
　　教皇宫。
　　艾莉茜娅的神色凝重，黑石山脉的情况，超出了她的预料。
　　异兽毫无征兆地出现，并且袭击了黑锤镇在山脉附近的产业。
　　“我们有三座矿场、两座采石场遭到了袭击，共有二十五人受伤，两人死亡。”布洛尼的脸色同样十分难看，“一座靠近山脉的伐木场也被破坏了，幸运的是当时那里没有人工作。”
　　“到底为什么会引来异兽袭击，有线索了么？”艾莉茜娅皱眉道，“这些异兽平时都窝在黑石山脉深处，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
　　“我仔细询问了当时还在工作的人，他们都是按照平常的工作流程，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布洛尼也是疑惑不解，推测道：“艾莉丝，你觉得会不会是异兽遭到了刺激，就像是去年的雨季？”
　　去年雨季，黑潮来临时，黑石山脉外围的异兽遭到了邪神影响，狂性大发，袭击了黑锤镇。
　　“但现在也没有下雨，更何况我和万象星空之主也算是达成了协议。今年不会出现黑潮才对。”艾莉茜娅迟疑道：“你有什么感觉吗？”
　　布洛尼摇了摇头。
　　“既然你没有感觉，我们可以暂时排除邪神的影响……那还会有什么原因呢？”艾莉茜娅只觉得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你和蕾蒂也去过现场了，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在得知矿场受到袭击时，教皇就让骑士姬和布洛尼一起去支援了。
　　“我们到的时候，异兽已经离开了。现场的气息很乱，各种痕迹充斥交叠，我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布洛尼说着，看向了一旁的骑士姬。
　　蕾蒂西亚也是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发现。就是普通的，异兽气息。很多，很乱。”
　　“好吧，看来从这方面找不到什么线索了，也许是黑石山脉内发生了变故。”艾莉茜娅长叹了一口气，“袭击我们的异兽都是什么种类，有详细的记录吗？”
　　“风狼、大耳兔，都是黑石山脉靠近外侧活动的异兽。”布洛尼略作停顿，又补充道：“倒是有一名采石匠的描述有些蹊跷。”
　　教皇眨眼问道：“他说什么了？”
　　“他说自己好像看到了哥布林，就和异兽一起袭击的他们。”布洛尼回忆着说道。
　　“哥布林？这怎么可能？”艾莉茜娅讶然。
　　和他们被认作智慧生物的远亲地精不同，哥布林的智力普遍低下，接近野兽。他们和狗头人并称为“智慧种族的检验线”。只要种族平均智力水平超过他们，就可以被认定为是有独立创造能力的智慧种族了。
　　哥布林也没有被划归为异兽的范畴，因为他们具备一定的组织能力。而且最关键的是，同一块区域内的异兽之间，可以形成某种生态的动态平衡，但若是有哥布林加入其中，就会立刻发展成尖锐的对抗。
　　黑石山脉到处都是异兽，它们不会允许哥布林在自己的栖息地附近。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况且如果黑石山脉里真的有哥布林聚落的话，以这些东西的习性，我们恐怕早就遭到劫掠了，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受袭击。”布洛尼无奈道：“所以我觉得他是看错了。可能把山地猿当成了哥布林。”
　　“总之，这段时间暂时停止靠近黑石山脉的各项作业，派人保护着把已经开采的原料运回来。再安排人手巡逻预警……我们先观察一下情况吧。”艾莉茜娅思忖了半天，只能想出这种消极的应对方案，“还有伤员和死者家属的抚恤，让政务厅出一份具体标准吧。”
　　“也只能这样了。”布洛尼同样没什么好主意。
　　就在两人商量着方案细节的时候，一封来自金穗堡的信，被送到了艾莉茜娅的桌子上。
　　“米娅的信？她怎么想起给我写信了？”艾莉茜娅看到信封上的落款，奇怪地说：“难道是她想寄给妮娜，结果稀里糊涂错送给我了？”
　　“虽然米娅是有点不太可靠，但也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先打开看一看吧。”布洛尼同样很是好奇，“她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可能是抱怨我调走了比琳达，导致她没时间休息了。”艾莉茜娅说着，低头看向拆开的羊皮信纸，“也说不定是向我卖惨……咦？”
　　片刻后，她舒展开眉头，同时将信递给了布洛尼，“真没想到，这次居然是米娅帮了我们。”
　　“精灵族？荒芜绝地？即将发生的灾变？”布洛尼很快看完了信中的内容，“这两个精灵，肯定知道黑石山脉内的情况。”
　　“显然，他们就是为此而来的。”艾莉茜娅点头。
　　“你打算怎么办，艾莉丝？”布洛尼问道：“要把这件事交给精灵族处理吗？”
　　“我倒是不介意，但我们也不能把解决方案全都寄托在他们身上。具体的情况，还要等见到精灵再说。至少我们不能一无所知。”艾莉茜娅用指节敲击着桌面，推算道：“从时间上来判断，今天晚些时候，我们就应该能收到那两名精灵的消息了。”
　　到了傍晚，艾莉茜娅见到了塔恩公国内的信使，精灵姐弟拿着米娅提供的文书，已经得到了某位治理官的接待，明天就能抵达黑锤镇。
　　于是，第二天的正午，教皇久违地穿上了繁复的正装，在教皇宫的正厅里，见到了来自翡翠森林的两名精灵。
　　“两位，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来意。”双方见礼过后，艾莉茜娅放下了引荐信，对两名精灵说道：“不瞒你们说，我的领地在两天前，已经遭到了黑石山脉内的异兽袭击。”
　　“什么？冕下，您确定吗？”凯尔崔兰惊呼一声，连忙追问。
　　艾莉茜娅认真地点头。
　　“这不应该啊！”凯尔崔兰的眉头紧皱，看向自己的弟弟，“难道我们来晚了？”
　　埃尔杜姆则是站起身，直接开口道：“教皇冕下，我建议您立刻召集您的领民，离开这座小镇。请相信我，这是为了你们好，是最佳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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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更


第716章 曾经的神祇战场
　　“撤离黑锤镇？”艾莉茜娅秀眉微蹙，审视着对方：“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很认真，艾莉茜娅冕下。”埃尔杜姆的面色坦然。
　　“这并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办到的事情。”艾莉茜娅摇头，“你们直接来到了教皇宫，所以可能不太清楚。黑锤镇并不是一个小村子，而是堪比王都的大城市……”
　　“但是黑石山脉已经不安全了，教皇冕下。”埃尔杜姆忍不住打断道：“时间已经迟了，现在出现了异兽袭击，接下来就是更加危险的灾变。”
　　被打断让艾莉茜娅有些不悦，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平静说道：“我不可能因为你的几句话，就做出放弃一座城市的决策。”
　　“您根本就不清楚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埃尔杜姆大声道。
　　“恐怕你也不知道一座城市意味着什么。”艾莉茜娅沉声说：“以黑锤镇目前庞大的人口基数，迁徙前的准备计划、迁徙中可能发生的各种麻烦，以及迁徙后的安置……这其中任何一个环节的不妥当，都可能付出成百上千人的生命作为代价。如果真的出现问题，谁来承担这个责任，你吗？”
　　没有给对方开口的机会，教皇的口吻严厉，继续说道：“还有镇上的工厂建筑、设施设备，任何一座工厂每年都能生产出过万金币的产品，这其中的损失又有谁来承担？你吗？”
　　连续的两次厉声喝问，直让埃尔杜姆哑口无言，脸色青一阵红一阵。他才刚因为情绪激动站起来，此时却尴尬地不知道该坐下还是继续站着了。
　　当然，艾莉茜娅也不打算为难他。毕竟精灵的死脑筋和固执，在全大陆都是广为流传。而且对方再怎么说，也是来帮忙的，没必要因此交恶。
　　于是她略微放缓了语气，继续说道：“埃尔杜姆阁下，我能理解你是出于好意。但也请你们能换位思考一下我的立场。”
　　以前在地球上看那种个人英雄主义题材的电影时，艾莉茜娅总觉得电影里的政客们脑子都有问题，明明主角都已经告知危险了，却还是行为保守，让观众看得着急。
　　如今轮到她在同样的位置上，才发觉需要考虑的太多了，决断不是那么容易做出的。
　　当然，艾莉茜娅觉得自己也不缺少断臂求生的决心，毕竟她和电影里的政客有着本质区别——她不需要用自己的无能，来衬托电影主角。
　　但有个前提，她必须要先清楚灾害的情报。
　　艾莉茜娅也不绕圈子，直接提出了自己的问题：“虽然你们一直在说着「灾变」，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所谓的灾变，到底是什么。”
　　“艾莉茜娅冕下，我们无意冒犯。”精灵姐弟中的姐姐，凯尔崔兰站起来，先是向着教皇鞠躬，示意自己弟弟坐下，替他解了围。
　　随后她继续解释道：“在黑石山脉内发生的灾变，涉及到了许多隐秘，其中有些是属于禁忌，我们离开翡翠森林时，发了誓言，要保守秘密。”
　　和刚见面时相比，凯尔崔兰的语气软化了许多。毫无疑问，艾莉茜娅先前的连续喝问，以及后面的主动缓和气氛，都起到了应有的效果。
　　话题的主导权，重新回到了艾莉茜娅的手中。她微微一笑，语气也柔和了下来，“当然，我并非不近人情。精灵族对承诺的看重，我也很清楚，并且十分尊重你们的习俗。但我也不可能草率就做出决定。”
　　略作停顿，她缓慢却坚定地说：“灾变发生的原因，灾变的特征、表现形式、标志，灾变的影响范围……我至少要对这场灾变有足够的了解，才能做出合理的判断。所以我希望你们先把不涉及隐秘的情报告诉我。我想这才是我们该有的合作方式。”
　　说完之后，艾莉茜娅微笑地看着精灵姐弟，等待他们的选择。
　　教皇的强势已经显露无疑。
　　也许一开始，精灵姐弟对短生种——甚至是短生种人类中的幼年体教皇——有着轻视，尤其是这个教皇还毫无超凡力量的气息。
　　但到了现在，他们似乎已经察觉到，眼前的少女不是可以轻松敷衍的存在了。
　　短暂的沉默后，凯尔崔兰似乎是做出了决定。她叹了口气，开口道，“艾莉茜娅冕下，您和维尔斯敏娜是朋友。既然这样，您也是我们精灵族的朋友，我想是可以给您交代一些事情。”
　　你们明明敷衍了米娅，艾莉茜娅心想。不过她也清楚凯尔崔兰只是想找个台阶下，自然不会把真心话说出来得罪精灵，而是点头微笑：“当然了，我一直都很敬佩精灵族的品格。与当代的精灵女王，更是神交已久。”
　　凯尔崔兰只得说道：“有机会您可以到翡翠森林做客，女王陛下定然会欣喜于您的到来。”
　　“那我就饱含期待了。”艾莉茜娅笑了笑，场面话过后，直接说：“那么我们就回到正题吧，毕竟按照你们的说法，现在的时间紧迫。”
　　凯尔崔兰点了点头，没急着开口，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艾莉茜娅冕下，我不是有意冒犯，但人类作为短生种，实在是太过脆弱了。百年的时间，人类也许就经历了两代、甚至三代人的交叠。你们的记忆、传承，都会不可避免的出现中断、疏漏。”她略作停顿，“以及被篡改的面目全非。”
　　“对此我不否认，但也是因为寿命短暂，所以短生种才会有着紧迫感，以及因此迸发出的创造力。”艾莉茜娅一本正经地说。这是立场问题，她必须要回应。
　　凯尔崔兰没有与她辩论的意思，继续说：“总之，因为各种原因，你们对世界的真实，并不了解。”
　　“世界的真实？”艾莉茜娅一挑眉，这怎么变成哲学话题了？还是说对方想和她讨论一下原子、质子、电子、夸克，哪个更加真实？
　　“没错，其实我们的世界并不安全，在世界之外，有着饱含敌意的侵略者。”凯尔崔兰点头道。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艾莉茜娅一挑眉，示意女精灵继续说。
　　“而黑石山脉即将发生的灾变，也就与这些世界外的侵略者有关系。”凯尔崔兰到此停下，坚定地说：“很抱歉，教皇冕下，我不能告诉您关于侵略者的更多情报了。如果您想知道的话，也许可以试着向您所信奉的神祇求助。”
　　对于精灵后面的话，艾莉茜娅根本就没有去听，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前半句了。
　　这浓重的熟悉感……艾莉茜娅略作思忖，审视着眼前的精灵姐弟，试探地问道：“你知道「域外天灾」吗？”
　　这次轮到精灵姐弟吃惊了。
　　凯尔崔兰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错愕，“您怎么知道的！”
　　“看来我们的交流，可以更加深入一些了。”艾莉茜娅顿时笑了，意味深长道：“当然，也许还应该再邀请一位女士加入我们。”
　　谈话暂时停止，精灵姐弟几次欲言又止，却都只得到了稍安勿躁的安抚。
　　没过多久，正厅的门被打开，伊迪丝迈着灵巧的步伐（其实就是连蹦带跳）走了进来。
　　“这位是……”艾莉茜娅正向要介绍，却看到凯尔崔兰一脸惊骇，豁然站了起来，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伊迪丝。
　　“您、您……伊迪丝冕下……”凯尔崔兰瞪着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随后她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立刻躬身行礼，同时一脚踹掉了自己弟弟，埃尔杜姆坐着的椅子，让他也被迫站了起来。
　　“咦，你认识咱？”伊迪丝的嘴角微微上翘，像是带着笑意，好奇地围着凯尔崔兰转了一圈。
　　“一百年前，您造访翡翠森林时，我是陛下的近侍，曾有幸见过您的真容。”凯尔崔兰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哦，那时候的事啊。”伊迪丝了然，点头道：“我想起来了，当时是有个小精灵女孩。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
　　“这是我的荣幸。”
　　艾莉茜娅看着眼前的一幕，确实觉得有些荒诞：从外表来看，凯尔崔兰比伊迪丝打多了，结果却是伊迪丝的话老气横秋。
　　好吧，这在充满超凡力量的异世界里，似乎也是能经常见到的场景了。
　　艾莉茜娅的脑洞发散了一下，就被伊迪丝的话叫了回来。
　　“那么你把咱叫来干什么？就为了见他们吗？”伊迪丝不客气地坐到了艾莉茜娅旁边。
　　“和他们有关系。”艾莉茜娅点了点头，“更重要的是，也和域外之灾有关系。”
　　“哦？”伊迪丝眼波流转，虹光自眼角逸散而出，开始认真打量着这一对精灵姐弟。
　　凯尔崔兰正襟危坐，眼底则是掩饰不住的震惊。艾莉茜娅甚至能从她的表情中，猜到她在想什么——小小的边陲小地，居然有神祇亲临，而且还一副熟悉的样子。这里真是藏龙卧虎，恐怖如斯。
　　在教皇脑补凯尔崔兰的心声的时候，伊迪丝也了解了他们来此的原因。
　　“黑石山脉内将会出现灾变，与域外天灾有关系？”伊迪丝皱眉，审视着精灵姐弟，“你们怎么知道的？”
　　“翡翠森林里有相关的记载。”凯尔崔兰回答道。
　　“这不可能，咱当年去翡翠森林的时候，你们的女王可是一问三不知。”伊迪丝断然道。
　　“当时的陛下才刚继位没有多久，确实不清楚其中的隐秘。”凯尔崔兰坦然道：“您也知道，域外天灾的事不适合声张，因此只有少数几位森林长老知道，并且通过口耳相传，不留任何记录。”
　　“伊迪丝冕下，我们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了域外天灾的威胁。”埃尔杜姆在旁边佐证自己姐姐的解释。
　　“那你们又是如何确定，黑石山脉将发生和域外之灾有关系的灾厄？”伊迪丝狐疑地问。
　　凯尔崔兰犹豫了一下，不过神祇的威慑还是太强了，她最终还是解释道：“是崔妮蒂冕下发出了神谕。”
　　精灵族的守护神，月亮、自然与生命之神，白衣女士，崔妮蒂。
　　“崔妮蒂的神谕。”伊迪丝的眼睛一亮，追问道：“祂都说什么了？”
　　“黑石山脉的最深处，大陆的最南端。千年前的战场将重见天日，域外天灾的葬身之地，神祇永眠的墓场。”凯尔崔兰像是唱歌一样，用奇怪的韵律吟唱。
　　“你没有说全。”伊迪丝眯起眼睛。
　　精灵姐弟的额头上立刻就浮现出一层冷汗，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伊迪丝，只要和灾变原因无关，就没必要刨根问底。”艾莉茜娅突然开口。
　　“诶呀，咱也不是什么魔鬼，就是随口逗他们玩一下。”伊迪丝摆了摆手。
　　两名精灵明显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向艾莉茜娅，同时也包含着惊讶——欢愉少女居然听从了凡人的劝说。
　　“好了，我们不要说无关的内容了。”艾莉茜娅看向精灵姐弟，“能请你们详细说明一下那段神谕的含义吗？据我所知，黑石山脉再往南的话，无论是陆路还是海陆就都断了，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荒芜绝地」。”
　　陆路，没有了超凡力量，即使是传奇也难以翻越那连绵险峻，以及异兽袭击。
　　海路，激荡的漩涡横断在海面上，阻挡任何船只的探索。
　　“当然可以。”凯尔崔兰点头道，表面上她的态度没有什么变化，但已经对艾莉茜娅有问必答了，“森林长老们根据我们族内传承的知识，做出了推测。黑石山脉以南，也许连接着一处次级位面。
　　“那处次级位面与主物质界几近融合，受到次级位面的影响，主物质界才出现了荒芜绝地的效果。”
　　“普通的次级位面，可不会造成黑石山脉那样的效果。”艾莉茜娅思索着说：“难道那处次级位面，就是白衣女士神谕里所说的埋葬域外之灾的地方？”
　　“ 是的，冕下，按照长老们的推测，那处次级位面，很可能就是曾经抗击域外天灾时，所战斗过的地方之一。”凯尔崔兰郑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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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的二合一。
　　晚安


第717章 深入黑石山脉
　　“神祇和域外天灾的战斗，扰乱了环境的平衡，造成了超凡力量几近荒芜的效果。”凯尔崔兰说着森林长老会的推断：“如果有神祇和域外之灾的躯体，更可能加重这种现象。”
　　“我想也是这样，虽然我没有去过次级位面，但也接触过几个半位面……它们都没有造成荒芜绝地。”艾莉茜娅若有所思。
　　自从知道了域外天灾的信息后，艾莉茜娅就一直都想要搞明白一千多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惜就算是伊迪丝也对此知之甚少。欢愉少女的成神时间在三百年前，那时新的神祇已经将过往的一切都遮掩了。
　　虽然伊迪丝没有明说，但艾莉茜娅从她平时的言辞中，也隐约能感觉出来，本土封神的神祇和横渡大虚空而来的神祇之间，似乎也有着隔阂。
　　这才导致了伊迪丝知道的也不多。
　　但现在有机会调查一处新神和旧神联合对抗域外天灾的战场，这对揭露埋藏在历史中的秘辛，无疑是有着相当大的帮助。
　　“既然您已经清楚了灾变的情况，就应该明白我们并无恶意了。让您的领民撤离，完全是出于安全的考量。”凯尔崔兰一脸认真：“冕下，异兽袭击就说明次位面里的气息，已经开始向外泄露，影响到黑石山脉了。”
　　女精灵的态度诚恳，继续说：“若是等到次级位面与主物质界完全连通，域外天灾的气息完全泄露出来，将会污染整座黑石山脉的环境，那是一场真正的灾难。”
　　“撤离的事先不急着讨论。我可以承诺，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会立刻组织人员离开。”艾莉茜娅略作停顿，话锋突然一转，“但我有个问题。你们打算如何制止这场你们口中的灾变？”
　　“我们将会前往黑石山脉的深处，虽然荒芜绝地压制了超凡力量，但我们是动物伙伴专精的德鲁伊，那些实力不受压制的异兽就可以成为我们的臂助。”凯尔崔兰回答道：“然后，我们将尝试重新加固主物质界和次级位面之间的屏障，避免次级位面并入主物质界。”
　　“无法使用超凡力量的情况下，你们要怎么加固屏障？”艾莉茜娅疑惑道。
　　“动物伙伴，可以让我们借用异兽的力量。另外……”凯尔崔兰稍作迟疑，还是解释道：“崔妮蒂冕下也传授了我们一些方法。”
　　凯尔崔兰并没有细说，艾莉茜娅也没有追问，她无视了伊迪丝的眼神示意，点头道：“好吧，我大概明白你们的计划了。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你们稍作休息，我们下午就前往黑石山脉，探查具体的情况。”
　　“如果您一定要亲眼见到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行动。”凯尔崔兰立刻说道，似乎还带了点赌气的意味。
　　“至少你们也要用过午餐。黑石山脉内的情况不明，保持良好的状态才是负责的表现。”艾莉茜娅摇了摇头，“另外，我这边做准备也需要一些时间。”
　　教皇的话合情合理，凯尔崔兰想了想，没有再坚持。
　　两名精灵被侍女引导着去休息了。他们刚离开，伊迪丝就迫不及待地说：“诶呀，你刚才干什么不让咱说话？”
　　她撇了撇嘴，“这两个精灵一看就是隐瞒了不少的东西。我不信崔妮蒂让他们不远万里，从翡翠森林跑到黑石山脉来，就是为了救人。一定有别的什么谋算。”
　　“我知道，但我们双方的关系，还没有到能够刨根问底的程度。过度追问的话，只会造成隔阂。只要他们的图谋不会影响到我们，就不必穷追不舍。”艾莉茜娅倒是很豁达，“况且也是多亏了他们，否则我到现在还对黑石山脉的异变没有头绪呢。”
　　精灵在大陆上的声誉一直不错，当然，后续交流时，还是要谨慎一些，避免小概率的翻车情况。
　　“这倒是，咱也没想到啊，这黑石山脉的深处，居然还残留着古战场。”伊迪丝的眼波流转，调侃道：“你的运气还真是好，你这块地方，不仅挨着星夜的遗址，还挨着千年前的古战场。”
　　“这样的运气送给你，你要不要啊？”艾莉茜娅扯着嘴角，没好气地说。
　　“敬谢不敏。”伊迪丝嘻嘻一笑，又变脸似的，突然严肃起来，提醒道：“你还是多留心一点吧，崔妮蒂是横渡大虚空而来的那一批神祇，谁也不知道祂究竟存在了多久，又有什么计划。”
　　“精灵信仰的不是他们本族的神明？”艾莉茜娅一怔，这个消息她还是第一次知道。主要也是因为人类有关神祇的记载，都是被修饰过的。
　　她把情报记下，点头道：“好吧，我会注意的。”
　　“艾莉丝，你不会是想亲自去黑石山脉吧？”布洛尼忍不住开口。她从接待精灵姐弟时候，就一直在旁听了，只不过出于外交考虑，一直都是由艾莉茜娅在说话。
　　“没错，所以需要你留下来了。”艾莉茜娅抬手，在布洛尼开口前，抢先说道：“你先别着急，听我解释。黑石山脉内存在着荒芜绝地，超凡者和普通人的实力已经没有明显区别了。你去和我去，在安全方面是一样的。但如果那处古战场次位面存在的话，我会更有优势。”
　　系统，或者说艾莉茜娅的神职，是能够解析次位面规则的。这在先前的各种经历中，已经得到了证明。
　　“那我也跟你一起去。”布洛尼脱口而出。
　　艾莉茜娅摇了摇头，黑锤镇必须要有一个主事人。万一在她们离开的时候，又出现了什么变故，就需要有人能够调动全局，做出应对。
　　显然，只有布洛尼的资历足够。
　　“……”布洛尼的神色几经变换，最终还是理智压制住了情感，占据了上风，“好吧，艾莉丝，但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安全回来。”
　　“放心，真要是碰到危险，我肯定跑的比记者都快。”艾莉茜娅笑着安慰她。
　　“记者是什么？”布洛尼问，不过教皇的嘴里冒出各种不明所以的词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她很快就将注意力移开，“既然存在荒芜绝地的现象，那你就把黑锤军都带上，让他们保护好你的安全。”
　　“那样人太多了，行进起来也不方便。”艾莉茜娅摇头，竖起一根手指，“一百人。一百人的精锐队伍就足够了。毕竟今天只是先去调查，又不是要去荡平黑石山脉的。”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出现变故的应对方案，同时也派人去通知了默林，让他召集黑锤军，提高警惕。
　　于是，经过了一个正午的准备时间，前往黑石山脉的调查队伍，终于组建完毕了。
　　一百名全副武装的黑锤军士兵——他们都是至少经历过两次战斗，实弹射击了几千发的精锐，由默林带队，整装待发。
　　除了他们之外，伊迪丝也打算前往黑石山脉一探究竟。最后就是教皇和她的守护骑士了。
　　“教皇冕下，您这是什么意思？”出发之前，精灵姐弟看到这支庞大的队伍，脸色顿时就僵住了。
　　“我想您应该知道，黑石山脉中异兽横行，普通人深入进去就是送死。”凯尔崔兰不满地说道：“如果只有几个人，凭借动物伙伴的能力，我们姐弟还能保证所有人的安全。但这么多人，恐怕我们走不了多久，就会吸引大量的异兽了。”
　　“放心，他们有着自保的手段。”艾莉茜娅微笑着说。
　　“希望如您所说。”凯尔崔兰隐晦地表达了抗议。
　　不过黑锤镇毕竟是艾莉茜娅的主场，无论精灵姐弟再怎么不情愿，这一百余人的侦查队伍，还是出发了。
　　越过黑水河，经过黑森林的外围，队伍逐渐接近了黑石山脉。
　　随后精灵姐弟通过德鲁伊的能力，沟通了动物探查情况。队伍便暂时停止了行进。
　　“冕下，如果遇到紧急情况，还请您以大局为重，务必优先保证自身的安全。”自从知道了这次的任务目标后，默林就一直忧心忡忡。他趁着修整的时间，立刻向教皇劝谏。
　　艾莉茜娅对他笑了笑，“别紧张，事情没有那么糟糕，不要未战先怯。”
　　“黑锤军从不胆怯，只要您安全就好。”默林大声说道。
　　正在这时，伴随着灌木丛的摇曳，精灵姐弟中的弟弟，埃尔杜姆返了回来。
　　“凯尔崔兰呢？”艾莉茜娅问。
　　“她在前面，”埃尔杜姆答道：“我们通过和这里的一些动物的交谈，大致确定了之前异兽袭击时的路线，并尝试着以此来追踪异兽的源头。”
　　艾莉茜娅立刻就明白了他们的计划：如果能找到那些异兽，说不定就能顺势确定刺激它们的原因，也就是和次位面有关系的线索。
　　她说道：“我明白了，你来带路吧。”
　　“注意四周，不要发出太大的响声。”埃尔杜姆用不信任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全副武装的黑锤士兵，低声提醒道。
　　随后，他就如同敏捷的猎豹一般，灵巧地钻进了灌木丛中，甚至几乎没引起灌木的晃动。
　　精灵族在森林里，确实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在埃尔杜姆的带领下，她们不断追寻着凯尔崔兰留下的标记。周围的树木由稀疏变得茂密，又渐渐地重新变回稀疏。
　　她们已经脱离了黑森林，来到正经属于黑石山脉的范围了。
　　“果然，这里环境的超凡力量已经有些稀薄了。”伊迪丝低声道。
　　听了她的话，艾莉茜娅看向骑士姬，关心道：“蕾蒂，你感觉怎么样？”
　　“放心吧，你的骑士没事。这只是外界的环境变化而已，不会影响到身体。”伊迪丝在旁边说，同时指尖上闪过一丝亮光，很快熄灭：“只不过她想要调动力量就会变得困难一些，并且自身的超凡力量一旦释放出来，也会快速溢散。恐怕到了山脉的最深处，哪怕不主动释放，自身的超凡力量也会缓慢散去。”
　　蕾蒂西亚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那你呢？”艾莉茜娅又问伊迪丝。
　　“咱嘛，如果没有混乱之潮的话，咱完全可以顶着消耗，强行释放神术。但现在……”伊迪丝耸了耸肩，“咱只能说比你的骑士要少受一些影响，能多往黑石山脉的核心走一段路程。”
　　每前进一段距离，伊迪丝就会评估一下环境中超凡力量的变化。
　　艾莉茜娅在旁边听着，大概也估算出来了荒芜绝地的效果。根据目前的情况，大约每前进三到四公里，对超凡力量的压制就会提高一个小阶。
　　比如最开始可能是黑铁阶下位的超凡者无法使用能力，前进三公里后，黑铁阶中位就也无法调动力量了。
　　就这样，当黄昏降临时，她们终于和凯尔崔兰汇合了。
　　汇合点是一座山丘，让黑锤军在山脚下等待后，艾莉茜娅在山丘顶的一块巨石后面，见到了怀中抱着兔子的女精灵。
　　“冕下，根据这个小家伙的探查，前面就是引发异兽袭击的源头了。”
　　艾莉茜娅顺着她指的方向，从巨石后面探出头，仔细观察。
　　“这是一片营地？”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是哥布林？”
　　“那是矮妖。”伊迪丝皱眉道：“它们是域外天灾的仆从。浑身散发着恶臭气息的家伙，和哥布林也差不多，无论是智力，还是战斗力。”
　　“域外天灾的仆从？那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艾莉茜娅观察着营地，很快就发现了那里的空气中，时不时就会亮起闪电似的痕迹。再仔细观察的话，她发现了那其实是并不陌生的空间裂隙。
　　“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好，冕下。”凯尔崔兰说：“看起来次位面与主物质位面还没有完全连通，这些矮妖只是从空间裂隙中掉出来的。”
　　“它们又是怎么刺激到了异兽的？”艾莉茜娅低声问。她看到在矮妖那简陋的称为垃圾场都不过分的营地里，有着数十只异兽的存在。
　　“它们的臭味，那是一种可以令野兽狂躁、出现幻觉的味道。”伊迪丝厌恶地说：“恶心的家伙。”
　　“好在它们的营地没有深入黑石山脉中，虽然这里有荒芜绝地的压制，但还能勉强接受。”凯尔崔兰说道：“两位冕下，接下来我们姐弟会去寻找周边的异兽，帮助我们冲击矮妖的营地。”
　　“等一下，”艾莉茜娅叫住了精灵姐弟，“我们一路走过来，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异兽。我怀疑附近的异兽都已经被矮妖集中到一起了。”
　　“冕下，您当然可以让这位骑士小姐，或者伊迪丝冕下出手。”凯尔崔兰摇了摇头，“但这样做就没有意义了，黑石山脉的深处对超凡力量的压制更加严重。我们必须要现在确定「动物伙伴」在这里的效果，才能更好地深入山脉内。”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没想通过高阶超凡力量直接碾压过去，那对我们探索黑石山脉毫无意义。”艾莉茜娅指向身后，山丘脚下，“我是想说，先让我的军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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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00字了
　　有点卡文
　　睡觉


第718章 凯尔崔兰的发现
　　“您是在开玩笑吗？”凯尔崔兰皱眉，她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 ，毫不客气地说：“他们只是一群普通人。即使矮妖的实力弱小，但异兽却绝非他们可以应对的。”
　　然而，教皇的态度却十分坚决，一定要先让自己的军队尝试。
　　简直是个暴君！凯尔崔兰愤恨地想，但她也没什么办法阻止这位任性妄为的冕下。
　　“希望您不会后悔！”她丢下这句话，便僵硬地后退几步，表示不再插手了。
　　于是，教皇调动了她的军队，开始布置。
　　“凯尔崔兰，我们就真的只在旁边看着吗？”埃尔杜姆走过来，低声问道。
　　“不然呢？”凯尔崔兰看了眼自己的弟弟，语气不善，“难道你能说服那位冕下？”
　　“……”埃尔杜姆张了张嘴，随后摇头，“我不行，你也不行。”
　　“既然知道，就不用说出来。”凯尔崔兰哼了一声，双臂抱胸，看着忙碌的黑锤军，“希望在他们损失殆尽之前，他们的冕下能够及早醒悟。”
　　她倒是不担心自身的安全问题，毕竟真正完全的荒芜绝地还在黑石山脉的更深处，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虽然对超凡力量有着一定的压制，但在场的可是有神祇，有高阶星耀——那位身上几乎毫无超凡气息的普通人冕下，总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吧？
　　再不济，她和埃尔杜姆也有办法，毕竟他们姐弟也是高阶超凡者。
　　“你做好准备，如果有异兽接近的话，可以出手试着救下他们的人。”凯尔崔兰想了想，吩咐道：“毕竟，我们也要确定动物伙伴的效果，在荒芜绝地中还能保留多少。森林长老们的推测终归是推测，如果动物伙伴的效果没有预想中那么好，最终遭殃的就是我们了。”
　　“我知道了。”埃尔杜姆点头，又眉头不展道：“但他们的行动，会不会影响到次位面的情况？万一导致我们没法完成崔妮蒂冕下的谕旨……”
　　“噤声！”凯尔崔兰立刻说。
　　埃尔杜姆终归还是年轻，心思不够缜密，一不留神就把心中想的说出来了。
　　凯尔崔兰打算回去后严加鞭策自己的弟弟成长一些，同时仔细打量着其他人的反应，判断是否有人注意到了自己这边的对话。
　　她这才发现，就在她和埃尔杜姆说话的时候，丘陵也发生了变化。
　　一些铁丝网被布置在了丘陵的坡道上，层层叠叠，而那些士兵们也站好了位置，他们手中握着奇怪的金属长杆，面朝着矮妖营地。
　　“他们是在干什么？”埃尔杜姆好奇道。
　　“嗯，可能是一种标枪或者投矛。”凯尔崔兰为了维持姐姐的威严，推测道：“你看，那里有几个人，他们手中的武器是尖头的。其他人的可能还没有往里面插上枪头。”
　　“他们以为自己是巨魔猎手吗？”埃尔杜姆说：“还是说普通人类的力量已经堪比巨魔猎手了？”
　　仿佛为了回答他的问题一般，黑锤军刻意弄出了巨大的响声，立刻就吸引到了矮妖们的注意。
　　这些毫无智力可言，如同哥布林般一窝蜂乱冲的家伙们，在营地里四处乱窜了一阵后，终于有矮妖发现了丘陵上面的异常——也许对它们的智力来说，能够分辨出丘陵的变化，就已经是“聪明矮妖”了。
　　“waaaaagh！！”矮妖们大叫大跳，身上散发出的臭味，都仿佛要飘过来了。
　　至少凯尔崔兰的精灵嗅觉，隐约间似乎已经嗅到了那股酸涩。
　　在营地周围徘徊的异兽群体，在浓郁的臭味下，立刻就躁动起来，跟随着矮妖们，朝着丘陵靠近。
　　“做好准备。”她屏息静气，示意弟弟跟她一起，往丘陵上面，视野良好的地方走去。
　　这里方便他们观察局势，也方便在关键时刻出手，好让那位教皇冕下承他们的人情。
　　随着矮妖的距离接近，大概已经到了三四百步的位置。
　　“开火！”士兵中的指挥者叫道。
　　话音落下，连续不断的炸响就在丘陵的上方回荡，浓烟与火焰从枪口冒出，呛人的硝烟味道飘向精灵姐弟的位置，让凯尔崔兰的鼻尖有些发痒。
　　比起标枪，应该更接近弓弩。凯尔崔兰纠正着自己最初的推测，她隐约能看到有什么东西飞出去的残影，就像一道长线。但速度太快了，完全看不清具体的样子。
　　“他们也太沉不住气了。”凯尔崔兰低声评价道。
　　这个距离，就算是她也要静心瞄准，才能做到一箭中标。而射手的第一箭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不能起到效果，在重新装填箭矢的时候，很容易遇到危险。
　　凯尔崔兰仔细看向远处，果然如她所料。刚才至少有七八十人都射击了，最终却只有寥寥几个矮妖倒在地上。
　　战果非常差劲。
　　凯尔崔兰摇了摇头，人类使用弓弩的天赋还是太糟糕了，也许自己应该总结一些射击经验，交给那位冕下，卖个人情，换取她的友善。
　　但精灵很快就发现，连续的响声、火光，以及白烟却连绵不断，一直没有间歇。那些战士们既没有停下瞄准，也没有装填箭矢，仅仅是在连续、不断的射击。
　　他们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这都能去参加翡翠森林一年一度的速射比赛了！
　　而且随着持续不断的速射，冲在最前面的矮妖如同被什么重物给砸中了，接二连三地栽倒在地上。
　　“凯尔崔兰，这真的是标枪吗？”
　　埃尔杜姆的声音响起，凯尔崔兰觉得嘴唇有些干涩，“他们的命中率太差了，如果敌人的数量变多……来了！”
　　随着最前排的矮妖倒下，那些被它们的臭味吸引的异兽们，已经冲到了最前面。
　　异兽的数量更多，并且也更加灵敏矫健。更有会飞的异兽，已经从空中开始俯冲。
　　以黑锤军表现出来的命中率，恐怕会漏掉很多。凯尔崔兰说：“我们准备对空中的异兽出手，如果能操控两只飞行异兽，对我们的探索也有帮助。”
　　“好……”埃尔杜姆的回应还没落下，黑锤士兵们就搬出了几个稍大一号的铁管，这种铁管下面还有叉开的支架。
　　接着，这些铁管有的瞄向天空，有的瞄向了已经接近丘陵脚下的异兽群。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金属蛋壳不断地从枪管外蹦出，枪口的火焰更是几乎不断。
　　凯尔崔兰只能看到一条连续的“线”，被线扫中的异兽身上瞬间就炸开血花，空中的异兽更是羽毛散落，成串的往下坠。
　　“这种射速……真的需要命中率吗？”埃尔杜姆震惊地自语。
　　凯尔崔兰没有说话。
　　这些普通人使用的武器，应该是某种炼金造物，确实威力不俗。而且还没有超凡力量的波动，可以避免荒芜绝地的影响。
　　但一定很昂贵！恐怕这一百人，已经是这位冕下的极限了。
　　“那是什么？白衣女士在上！矮妖都可以引诱「磐石岩壳兽」了吗？”埃尔杜姆一怔，随后大惊小怪地叫道：“到底它们是德鲁伊，还是我们是德鲁伊？”
　　只见仅仅比丘陵矮一点，小山般的巨兽，从营地的后方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向他们冲过来，而且速度还在逐渐加快。
　　磐石岩壳兽，一种类似乌龟的陆行异兽，最大的特点就是背上的甲壳，其中蕴含着浓郁的土系元素，防御能力极强，而且还可以加速冲锋，用巨大的体重碾压前方一切。
　　成年的磐石岩壳兽往往可以达到类比星耀阶的实力。
　　“冷静一点，这只明显还没有成年。”凯尔崔兰呵斥道：“埃尔杜姆，你身为精灵的矜持呢？仅仅是这样就让你惊讶，我们还如何完成崔妮蒂冕下的谕旨？”
　　“对不起，我知道了。”埃尔杜姆神色一肃，打量着战场的情况，“果然，即使是未成年的磐石岩壳兽，甲壳也不是这些射击能够击穿的。”
　　“去找那位冕下吧，如果让它加速冲过来，我们也会受伤。”凯尔崔兰叹了口气，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了，“让他们暂缓攻击，我们可以去安抚住那头磐石岩壳兽。”
　　“好，总算轮到我们出手了！”埃尔杜姆来了精神，昂首挺胸走向艾莉茜娅。
　　凯尔崔兰也连忙跟上，对正在观战的艾莉茜娅说道：“教皇冕下，那只磐石岩壳兽，您的军队恐怕是无法击穿它的护甲，不如让我们……”
　　她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哀嚎。
　　那是磐石岩壳兽的叫声。
　　她回过头，恰好看到有几名士兵正拿着那种之前让她误解为标枪的、带“枪头”的铁管，瞄准那只磐石岩壳兽。
　　这次射出去的“枪头”要慢得多，凯尔崔兰已经能看到射出去的轨迹了。当然，这种特殊箭矢的速度依然足够快，几乎眨眼就接近了磐石岩壳兽，打在它那厚重的甲壳上面，激发起阵阵的土黄色波纹。
　　凯尔崔兰看得很清楚，那些特殊的箭矢在击中甲壳的一瞬间，要么突然炸开，分成了无数细密的铁弹，密集地轰向甲壳；要么就是从接触的位置，突然喷出一道火焰——即使隔着很远，但通过甲壳上那还在冒烟的黑洞，凯尔崔兰仿佛都能感受到那火焰的威力。
　　而在丘陵上，更多的这种特殊武器，还在源源不断地射向那只小山般的异兽。
　　同时一些士兵们的议论，也随着风传到了精灵那敏锐的尖耳朵中。
　　“不够劲啊，不够劲，要是炮兵也在就好了。”
　　“图格营长为什么不在啊！快让他把他的野战炮抬上来！”
　　“我说怎么感觉耳朵清净了不少，原来是今天没有听到炮响。”
　　“你们快别说了，本来那些炮兵就天天说着什么‘火炮才是决定力量’、‘火枪就是清理战场’，你们这话要是传到炮兵的耳朵里，他们还不把尾巴翘上天？”
　　这些士兵似乎根本就没有把矮妖和异兽的攻势放在心上，即使是那小山一般的巨兽，也不过是让他们震惊了几秒，手上的射击却丝毫没有停歇。
　　终于，岩壳兽在一声悲惨的长鸣后，倒下了。玄黄的血液从它的甲壳上流出——这甲壳已经坑坑洼洼，不成样子了。
　　而剩下的那些异兽、矮妖，也没有用多久就再也看不到一个还站着的。它们的尸体成片地倒在冲向丘陵的路上，但最终却没有接近到两百步，仿佛那里已经是一条不可跨越的天堑。
　　“……看来没有我们的事了，”凯尔崔兰露出僵硬又尴尬的笑容，她甚至做好了被教皇奚落的心理准备。
　　但艾莉茜娅只是笑了笑，“凯尔崔兰女士，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处理那些空间裂隙还需要你们，可不要想着偷懒。”
　　凯尔崔兰觉得这位冕下也不是那么任性妄为的暴君了，反而还非常的善解人意。
　　“当然没有问题了，艾莉茜娅冕下。”她一边说着，“我们这就可以去检查空间裂隙的情况。”
　　艾莉茜娅点了点头，一行人绕过正在打扫战场的黑锤军，来到了矮妖们的营地。
　　刚一踏入，凯尔崔兰就恨自己为什么是精灵了，灵敏的嗅觉让她能轻松分辨营地内的臭味：粪便、尿液、以及各种杂七杂八的臭味。
　　她强忍着恶心呕吐的感觉，来到了空间裂隙的附近。
　　接下来要做的很简单了，通过空间裂隙，可以模模糊糊地观察一下次位面的情况。
　　先确定情况，随后找机会潜入次位面，替崔妮蒂冕下取回千年前遗落在这里的神器。
　　最后离开次位面，加固屏障，返回翡翠森林，解决族内的问题。
　　这些都是计划好了的。
　　凯尔崔兰深吸一口气，保持着神色不变，开始借着闪烁的空间裂隙，隐秘观察次位面内部的情况。
　　然后，她的心就沉入了谷底。
　　和森林长老们推测的情况完全不同！
　　难怪这些矮妖会被次位面甩出来！
　　难怪空间裂隙出现的时间，比他们预计的要提前了！
　　就在空间裂隙的对面，次位面与主物质界的空间交汇之处，大量的变异生物堆集在一起，都快挤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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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在打折推上，但效果似乎有点一般？
　　难道是因为评论区里，好多人都在吐槽我前段时间没怎么更新的原因？让新读者一看评论就不敢订阅了？
　　那……有没有人好心帮我洗洗地啊QAQ


第719章 转折
　　黑石山脉的探查行动，以圆满成功结束了。
　　在精灵的秘法协助下，矮妖营地的空间被加固，裂隙被消弭。
　　黑锤军士兵收获了大量的异兽尸体充当战利品，这些异兽的肉蕴含着元素能量，可以充当补品，皮毛也是上好的材料。
　　而矮妖的尸体则是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中。
　　“它们并非是真正存在的生物，而是由域外天灾的气息中诞生，在主物质界中死亡后，很容易就会被分解。”伊迪丝解释道。这里只有她这个神祇对矮妖一定的了解。
　　“这些矮妖的数量也太多了……它们的繁衍能力这么强吗？”艾莉茜娅皱眉道，她想起了刚才通过空间裂隙瞥了一眼的景象，在次位面里恐怕有数以万计的矮妖，或者更诡谲的怪物存在着。
　　“可能是域外天灾的尸体出现了什么状况，或者原因出自神祇的躯体，又或者两者兼具。毕竟一年多年过去了，神性存在的尸体本身就是一种奇迹，出现什么变故都不奇怪。”伊迪丝分析道：“虽然这数量是太多了，咱也觉得很奇怪，但可能只是一种小概率的异变吧。”
　　“它们如果从次位面中出来，进入到黑石山脉的话，将会是一场灾难。”艾莉茜娅皱眉道。
　　就算矮妖们的战斗力低下，只要离开了荒芜绝地的笼罩范围，蕾蒂西亚随手就能覆灭一群，但留在黑石山脉里的那些矮妖，也会改变这里的生态环境。
　　而生态环境一旦发生变化，引发的连锁反应就没那么容易应对了，这是艾莉茜娅绝对不愿意见到的。
　　“你也无需太担心，能够通过空间裂隙的只有低阶怪物，而且它们中的大半还会在穿越途中被空间波动撕碎，最终只要少量会进入到主物质界。”伊迪丝安慰道：“只要能够及时加固屏障，阻止次位面并入主物质界，就不会出现难以预料的灾难。”
　　可惜的是探索次位面的计划要泡汤了，艾莉茜娅不无遗憾地想。她本来还打算借机揭秘一千多年前战争的线索。
　　不过比起虚无缥缈的历史往事，保住自己现在的基本盘，黑锤镇，才是真正的头等大事。
　　她看向了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女精灵，问道：“凯尔崔兰，阻止次位面与主物质界的连通，都需要哪些步骤……凯尔崔兰？凯尔崔兰？”
　　女精灵没有反应，似乎是在走神。艾莉茜娅不得不又叫了她两声。
　　“嗯？抱歉，您刚才在说什么？”凯尔崔兰终于回过神来，显得魂不守舍。
　　“你还好吗？”
　　“我没事，冕下。”凯尔崔兰强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艾莉茜娅看着她，随后重复了一遍问题。
　　凯尔崔兰回答道：“十分对不起，艾莉茜娅冕下，情况和我们、和森林长老们预想的有些不太一样。我也不是很确定，能否成功封闭次位面与主物质界的联系了。”
　　“嗯？”艾莉茜娅一怔，皱眉问道：“什么意思？你最初不是说，只要能深入到黑石山脉内，就可以加固主物质界的屏障吗？”
　　凯尔崔兰点了点头，踟蹰着回答道：“但是次位面里的异变怪物太多了，它们的存在很可能会影响到最终封禁次位面的效果。”
　　“没有补救的办法吗？”艾莉茜娅问：“你不是说白衣女士还交代了你们一些秘法？白衣女士有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
　　“我需要想一想，教皇冕下。”凯尔崔兰回答道，视线有些游移。
　　艾莉茜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希望你能快点想出来，毕竟按照你的说法，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哪怕暂时封闭了这块空间裂隙，次位面与主物质界的联系也还在变得紧密。”
　　凯尔崔兰默然。
　　回到黑锤镇时，已经是深夜了。一百名黑锤军士兵在默林的带领下，去营地休整，同时处理那些异兽尸体了。
　　而精灵姐弟则是主动表示需要休息，在侍女的引领下，前往了客房。
　　“别说咱没有提醒你，这两名精灵，绝对隐藏了非常重要的事情。”伊迪丝在教皇宫顶层的书房里，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崔妮蒂一定是有什么计划要他们执行。”
　　艾莉茜娅回想着在返程路上，凯尔崔兰的魂不守舍，点头道：“我也察觉到了，在通过空间裂隙，观察到次位面里的糟糕情况后，凯尔崔兰的表现就十分异常了。”
　　“要不要咱帮你逼问他们？”伊迪丝兴致勃勃地说：“咱听说过好多逼问手段，就是一直没机会尝试。”
　　艾莉茜娅白了她一眼，“我真是谢谢你了。”
　　“艾莉丝，如果我们无法阻止这座次位面降临主物质界，那整个黑石山脉都可能变成生命禁区……黑锤镇就完了。”布洛尼听完了下午发生的事，显得忧心忡忡：“那些异变的怪物还不是最主要的威胁，域外天灾产生的污染才是最致命的风险。”
　　“我明白，”艾莉茜娅点头，看向伊迪丝，“先不说这两个精灵，你有什么好方法吗？”
　　“「空间」并不是咱的强项。咱以前说过，咱的本职是血脉术士和游荡者。”伊迪丝耸肩：“游荡者就不用说了，咱的术士血脉源头，也是「虹光喷射」一系的法术，和空间毫无关系。”
　　稍作停顿，她摊手道：“如果你真要问咱办法的话……咱的建议就是把次位面里的怪物都扫荡干净。别管是矮妖还是邪魔神孽，还有那些神尸全都湮灭掉，也就不会出现灾变了。”
　　“我可真是谢谢你的方法了。”艾莉茜娅撇了撇嘴。
　　“咱这是从根源上的解决办法，”伊迪丝似乎不满她的回答，理直气壮道：“按照咱的办法，你甚至还能得到一片新的陆地——融合进主物质界的次位面就成了你的后花园。”
　　老实说，艾莉茜娅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心动了。但与收益相称的堪称恐怖的风险，也让她立刻清醒了过来。
　　“总之，我们要做好两手准备。”艾莉茜娅思忖道：“政务厅开始制定计划，如果真的需要撤离，也必须有组织有秩序，让红叶堡也做好接收黑锤镇居民的准备。”
　　虽然撤离的代价非常巨大，意味着在黑锤镇投资建设的一切都化为乌有，是最最下策的选择，但至少能把培养出来的人才们保留住。
　　“另外，我们要再和两名精灵谈谈了。”艾莉茜娅说道。
　　“你白天不是还跟咱说，不要刨根问底吗？”伊迪丝撇嘴道。
　　“此一时彼一时，白天的时候，我认为他们的目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只要能解决这次的灾变就可以。但现在……从凯尔崔兰的表现来看，说不定存在着一些联系。”艾莉茜娅沉吟道：“米娅差不多也快到了，她既然想来凑热闹，就让她和那两名精灵接触吧，她好歹也算是半个同族，应该会更容易交流。”
　　******
　　凯尔崔兰从噩梦中醒来，睁开眼，是陌生的天花板。
　　她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好，自从昨天探查了空间裂隙后的次位面情况后，她的心情就非常沉重。
　　简单的洗漱后，凯尔崔兰来到了客房的会客厅——礼赞教会给他们准备的是套间，除了她和埃尔杜姆各自的卧室之外，还有共用的客厅。
　　埃尔杜姆已经坐在客厅里，等着她了。
　　“你的气色看起来很差，凯尔崔兰。”埃尔杜姆打量着她，皱眉道：“是在想崔妮蒂冕下的任务吗？”
　　“不然呢？”凯尔崔兰脸色僵硬，坐到了他对面，“次位面的情况超出了我们的预估，居然是森林长老们推测的最坏情况……按理说这是最不可能发生的！”
　　“但它就是发生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接受。”埃尔杜姆颓然道：“毫无疑问，崔妮蒂冕下的神器，生命冠冕，出现了异常，导致次位面内诞生了大量的异变怪物……真是糟糕的结果。”
　　“还不是气馁的时候，埃尔杜姆！”凯尔崔兰低声呵斥道：“别忘了我们必须要把生命冠冕送回翡翠森林，族人们的未来，全都寄托在我们身上。我们已经失去了世界树，不能再失去崔妮蒂冕下了。”
　　“我当然知道！但我们该怎么办？”埃尔杜姆无奈地说：“以我们两人的能力，根本无法应对次位面里现在的情况。那些异变怪物的数量太多了，远远超出了「动物伙伴」的极限。”
　　“我们该怎么办？”凯尔崔兰低声复述了一遍，她的脑海中回想起来昨天下午的画面，那些普通人使用着毫无超凡力量的武器，却能击溃大量的异兽。
　　她的耳边似乎回响起离开金穗堡之前，维尔斯敏娜的话：“时代变了”。
　　凯尔崔兰摇了摇头，“总之，我们再去黑石山脉里探查一下情况。然后找机会，和那位教皇冕下谈一谈。”
　　两名精灵又交谈了一会儿，便听到敲门声，侍女来请他们去餐厅了。
　　他们在侍女的引领下到了餐厅，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相对熟悉的身影。
　　“维尔斯敏娜？”凯尔崔兰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把金穗堡的事暂时处理完了，就过来看看这里是什么情况。”米娅嘻嘻一笑，丝毫不跟精灵姐弟见外，招呼着他们落座用餐。
　　“实际上她就是来凑热闹，顺便逃避金穗堡的工作罢了。”教皇在旁边，毫不留情地揭穿道。
　　“我明明是回来帮忙的！帮忙的！”米娅一脸正气地纠正。
　　凯尔崔兰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但并未加入其中。
　　没过多久，教皇就吃完了早餐。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可以直接吩咐厨房。”教皇说完就离开了。
　　至此餐厅里就只剩下了两名精灵，一名半精灵。
　　凯尔崔兰见左右无人，便装作若不经意地说道：“维尔斯敏娜，你和那位冕下的关系真好，居然可以随意毫不顾忌地聊天。”
　　“教皇冕下是个挺随和的人。”米娅一边吃，一边说：“诶呀，这个叫包子的东西还挺好吃，果然，我应该让金穗堡的厨师来冕下这里进修几天。”
　　作为纯种的精灵，凯尔崔兰并未觉得包子有多好吃，她只是吃着面前的水果，继续问道：“对了，那你知道冕下的战士们使用的那种武器是什么吗？”
　　“嗯？”米娅停下吃包子的动作，打量着她。
　　凯尔崔兰努力让自己表现出若无其事、随口一问的样子。
　　“嗯哼哼，你们昨天见到了？”米娅露出了然的笑容，语气带着几分得意，“我就说吧，普通人也是能在荒芜绝地中起到作用的。”
　　“之前是我孤陋寡闻了。”凯尔崔兰连忙点头，继续问道：“那一定是一种很昂贵的炼金武器吧？除了昨天随同艾莉茜娅冕下的一百人之外，这种武器还有多少啊？”
　　“昂贵？”米娅眨眨眼，“火枪不算什么贵武器吧？当然，算上弹药的话，可能是有点小贵……但妮娜好像说过，现在用什么冲压方式流水线生产，已经将成本降下来了。数量嘛，反正黑锤军人手一把还有富余。”
　　“什么？”凯尔崔兰大吃一惊，“居然这么便宜？你们难道雇佣了很多炼金术师吗？”
　　“哦，你还以为这是炼金武器呢。”米娅恍然大悟，“不是哦，火枪是普通人就可以制造的。”
　　凯尔崔兰先是被这个消息给刺激的说不话来，随后郑重地对米娅道：“维尔斯敏娜，我下午的时候可以去拜访你吗？我有非常重要的事和你商量，想要寻求你的帮助。这关系到了你在翡翠森林的同胞们的未来。”
　　“下午……我倒是有时间，不过是什么事情啊？”米娅显得有些惊讶。
　　“我和埃尔杜姆要去黑石山脉一趟，侦查一下灾变的情况。等我们回来，了解到详细情况，再跟你谈。”凯尔崔兰毅然站起身，把还没吃饱的埃尔杜姆拉了出去。
　　随后，两名精灵前往了黑石山脉。
　　然而下午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如约返回。
　　直到傍晚，凯尔崔兰孤身一人，回到了礼赞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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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书：《我已经厌倦了，分手吧》
　　在讲究忠诚之爱、奉行一夫一妻制的企鹅家族中，帝企鹅（Aptenodytes forsteri）可谓是最另类的一家。
　　倒不是说它们对爱情不忠诚，恰恰相反，这种生长于南极的美丽生灵对爱情的忠诚度远超人类的想象，帝企鹅们会跳舞取悦恋人，能为了恋人忍受长达三个月的孤独和寒冷，它们甚至能从一千个差不多的声音中分辨出属于自己的那一个，完全可以说，比起人类，帝企鹅简直就是情场中的完美生物。
　　——如果忽略掉它们每年都会换一个老婆的习性的话。
　　“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看着缓缓包围而来的前女友们，藤原止推了推眼镜。“我又不会一年换一个老婆。”
　　“闭嘴！你这个一周一换的人渣！”


第720章 米娅的灵光一闪
　　傍晚，孤身返回礼赞教会的凯尔崔兰，找到了米娅。
　　“你总算是来了，说好的下午就来找我呢？”米娅看到她，立刻就不满地抱怨道：“我在房间里待到了现在，哪里都不敢去。你们不会又遇到了什么劫匪，然后等着他们的兄弟来寻仇吧？不对呀，黑石山脉里哪有劫匪……就算有也都送去采石场挖矿了。”
　　她喋喋不休地说了半天，才发现凯尔崔兰的神色严肃，精神看起来也显得有些疲惫。
　　“维尔斯敏娜，我需要你的帮助。”凯尔崔兰郑重地说。
　　“帮助什么？”米娅问道，同时看了看她身后，“咦，埃尔杜姆呢？没有跟你一起过来吗？”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向你求助。”凯尔崔兰关上房门，向前迈步，靠近米娅，低声说道：“埃尔杜姆在次位面里。”
　　面对着女精灵的突然近身，米娅先是下意识后退两步，随后反应过来，惊讶道：“次位面里？你们又发现了空间裂隙？而且还是能穿过人的？！这太危险了，我要去告诉冕下！”
　　“不，你不能去！”凯尔崔兰早有准备，伸手就抓住了米娅的双臂，“这关系到了翡翠森林的命运，精灵族的未来！只要你答应帮忙，我就能解决这处空间裂隙，不会引出任何麻烦。”
　　“什么意思？”米娅一怔。
　　“其实我们除了防止黑石山脉出现灾变之外，还肩负着崔妮蒂冕下的任务。”凯尔崔兰快速说道：“在一千五百年前，与域外天灾的战斗中，崔妮蒂冕下的冠冕落在了这处次位面里，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将冠冕带出次位面，送回翡翠森林。”
　　“这和精灵族的未来又有什么关系？”米娅问道。
　　“崔妮蒂冕下的力量在衰弱，没有了祂的神力庇护，未来将不会再有新的精灵诞生。”凯尔崔兰的语气沉重。
　　“所以，埃尔杜姆是进到次位面里，寻找冠冕了？”米娅想了想，又问道：“那你要我帮什么忙？虽然我是高阶游荡者，但在次位面里寻找一顶冠冕……这简直是大海捞针，就算传奇游荡者花几个月的时间，也不一定能找到。”
　　“并不是要你搜索冠冕，我们已经有了冠冕的线索。”凯尔崔兰立刻说道：“崔妮蒂冕下传授了我们寻找冠冕的秘法。而在我和埃尔杜姆新发现的空间裂隙中，秘法出现了反应。”
　　“然后呢？”米娅若有所思，“看来是出现了意外？”
　　“那处空间裂隙内并没有太多怪物，所以埃尔杜姆潜入进去，试图寻找冠冕的线索。”凯尔崔兰点头，表情晦暗：“我们约定了时间，无论是否有发现，他都要返回空间裂隙这里，好让我接应他出来——但直到晚上，埃尔杜姆也没有回来。”
　　“你想让我做什么？”米娅隐约明白了凯尔崔兰的意思。
　　“我要进入到空间裂隙里，希望你能在外面接应我。”凯尔崔兰郑重地说：“如果没有人接应，穿过不稳定的空间裂隙，很容易出现问题。”
　　“只有我们两个人吗？”米娅问。
　　“事关崔妮蒂冕下的神器，其他人我不放心，但维尔斯敏娜，你是我们的同族，你的母亲在精灵族内也深受信赖，我相信你作为她的女儿，一定也继承了她的品性。”凯尔崔兰说道。
　　被这样的称赞，米娅嘴角不禁上翘，很是高兴。不过她并没有被恭维冲昏了头脑，还是说道：“但是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是太危险了，如果有什么意外，甚至都没办法传出去消息。况且我很确信，艾莉茜娅冕下不是你想的那种见利忘义的人。”
　　“维尔斯敏娜，你不会遇到危险，你只需要留在外面就可以。”凯尔崔兰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她，“解救埃尔杜姆是我身为姐姐的责任。倘若我真的也没能出来，你就把塔拉托放飞，翡翠森林会再派人来处理的。”
　　塔拉托是女精灵的动物伙伴，一只鸽子，在金穗堡时托付给了米娅照顾。
　　米娅还在纠结，于是凯尔崔兰继续说道：“无论你帮不帮我，我都会立刻前往空间裂隙。但如果空间裂隙出现了变故，或者又有什么怪物来到了主物质界，你在现场就可以立刻采取措施处理。”
　　“好吧，不过我有个条件。”米娅犹豫了片刻，认真说：“如果你没有找到埃尔杜姆，我们就必须立刻告诉教皇冕下，并且处理空间裂隙。”
　　一旦让空间裂隙与主物质界建立稳定的联系，后果不堪设想。
　　女精灵想了想，点头答应了米娅的要求。
　　两人达成共识，便不再耽搁，立刻离开了礼赞教会——米娅在出门前，倒是留了一封书信，简单描述了自己的情况，以免真的出现什么意外。
　　虽然外面已经是夜晚，但精灵血脉天生就拥有昏暗视觉，只要还存在一丝光亮，他们就可以视物如白昼。
　　凭借着精灵的敏捷天赋，以及超凡者的体能，她们两人很快就来到了黑石山脉附近。
　　因为昨天黑锤军已经扫荡过一遍进山的道路，附近早就没有了异兽的存在，所以两人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异兽袭击。
　　越是深入黑石山脉，米娅就越是觉得手脚不听使唤。就好像有一层不透气的膜，紧紧地包裹着自己的全身。
　　“这就是荒芜绝地的效果吗？”她皱眉嘀咕，手伸到了腰间，握住了一杆很硬的把柄，“真是不舒服。”
　　在前面带路的凯尔崔兰突然脚步一停，“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米娅一听，立刻就从腰间抽出妮娜为她特制的霰弹手枪「镇魂曲」。荒芜绝地的压制下，手枪可比匕首好用多了。
　　两人放慢步伐，接近到了能看清空间裂隙的位置。
　　正如凯尔崔兰一开始介绍的那样，这处空间裂隙刚刚成型，附近也没有看到从次位面里跑出来的怪物。
　　“那么，我要进去了。”凯尔崔兰深吸了一口气，注视着闪烁变换的空间裂隙，低声道。
　　“记得我们约定好的时间，到了之后，无论你有没有发现，都要返回来。”米娅叮嘱道。
　　凯尔崔兰点了点头，随后向着空间裂隙迈步。
　　站在米娅的视角来看，凯尔崔兰的身体出现了奇异的扭曲，就好像是在通过表面凹凸不平的变形镜子在看。
　　这是空间扭曲的表现，不过也只持续了一瞬间，因为下一刻，凯尔崔兰就已经不在主物质界了。
　　“希望你能没事吧。”米娅叹了口气，随后打起精神，警惕地注视着空间裂隙，以及四周的环境。
　　虽然以孤身冒险为代价，但她还真的完成了教皇冕下的委托，不仅和女精灵搞好了关系，甚至还问出来了他们的真实目的。
　　“嗯，应该不会被骂吧？只要安全回去就好。”米娅嘀咕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黑石山脉的夜晚并不好熬。周边很安静，只有一些虫子的叫声，断断续续，吵吵闹闹，反而让米娅更觉得孤寂。
　　她都已经多久没有在野外，独自过这样的夜晚了？
　　好吧，从结识了艾莉茜娅冕下到现在，似乎满打满算也才不到两年的时间，但为什么就感觉仿佛已经过去好久好久了呢？
　　“太过安逸的生活，果然会让人遗忘掉过去的苦难啊。”米娅说着书本上的哲人的话，用来打发时间。
　　时间继续流逝，距离她和凯尔崔兰约定的时刻，也越来越近了。
　　但隐约透过空间裂隙观察的话，可以看到对面并没有凯尔崔兰的踪影。
　　米娅渐渐地有些不安，她来回绕着空间裂隙转圈，排解心中的烦躁。
　　终于，约定的时刻已经过了。
　　凯尔崔兰还是没有出现。
　　“该怎么办？回去吗？还是再等等？”她拿不定主意。
　　月隐星现，米娅徘徊了一会儿后，终于做出了决定，“再数一千个数，如果还不出来的话，我就回去。1、2、3……”
　　“788、789……嗯！”正数数把自己都数懵怔了的米娅突然一个激灵，察觉到了空间裂隙内的情况。
　　水波纹在空间裂隙上层层浮现，这是有人要出现的征兆！
　　接着，一只手臂从中伸了出来。米娅仔细辨别了手臂上的衣服，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后，立刻跑过去帮忙。
　　埃尔杜姆就被她“拽”出了空间裂隙。
　　“凯尔崔兰呢？她去找你了，难道你们没有碰到？”米娅问道。
　　“快，凯尔崔兰！”埃尔杜姆剧烈喘息，大叫道：“她还在里面！”
　　米娅这才发现，男精灵的状态很不好，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也有伤口和血痂，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战斗。
　　而在他的另一只手里，紧攥着一截银色的金属碎片，在夜色中闪闪发亮，分外显眼。
　　“你先喘口气，说明白一点。”米娅看了看空间裂隙，里面并没有显露出凯尔崔兰的身影。
　　“凯尔崔兰为了救我，被那些怪物们围住了。”埃尔杜姆崩溃地叫道：“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她就不会出事！”
　　听了这话，米娅连忙又仔细看向空间裂隙——她怕后面还有怪物追着。
　　直到确认了空间裂隙里，没有什么新的东西要进入主物质界后，她才稍微放松一些，看向情绪崩溃的埃尔杜姆，皱紧了眉头。
　　“总之，我们先回去。”
　　她也不管埃尔杜姆的抗议，直接一手刀敲晕了他，然后就把他像是扛麻袋一样扛到肩上，沿着来路快速返回。
　　虽然多负担了一个人的重量，但随着逐渐远离荒芜绝地，米娅的力量也在迅速恢复。仅用了比来时多一点的时间，她就带着埃尔杜姆回到了礼赞教会。
　　尽管如此，她到达的时候，天也已经蒙蒙亮了。
　　把埃尔杜姆扔到一楼大厅，交给侍女照看后，米娅风风火火地直奔教皇的卧室。
　　“冕下，冕下，不好啦，快起来！”
　　在她的连续拍门下，很快，屋门就开了一条缝。
　　米娅直接推开双扇的卧室门，闯了进去。
　　穿着睡衣的教皇正坐在床上，斜靠着床头，皱眉打量着她。
　　而在床的另一侧，站着的是身着睡裙的蕾蒂西亚，显然她刚才用能力直接开了门锁。
　　米娅的脑海中闪过一丝莫名的违和感：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为什么蕾蒂西亚也穿着睡裙？
　　不过这丝违和感才刚出现，就很快被教皇那似乎是包含着起床气的声音打散了。
　　“怎么了？这天还没亮就大喊大叫，我还以为世界末日了。”艾莉茜娅没好气地说。
　　“冕下，出了大事情！”米娅快速将自己深夜和凯尔崔兰前往黑石山脉的事情说了一遍。
　　“埃尔杜姆现在哪里？”教皇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带我去见他。”
　　很快，换好外衣的教皇与骑士姬来到大厅里，看到了还昏倒着的埃尔杜姆。
　　“你这出手还真是够重的。”艾莉茜娅扯扯嘴角，“快把把他弄醒。”
　　几杯冰水泼下去，埃尔杜姆终于醒了过来。
　　他的眼神先是茫然，随后猛地坐起身，叫道：“艾莉茜娅冕下，求求您，一定要去救凯尔崔兰。”
　　然而，教皇只是沉默不语，过了片刻后，才缓缓说道：“我可以暂时不关闭那一处空间裂隙，并且派人守在旁边。如果见到凯尔崔兰的话，他们会提供援助。但很抱歉，我也要为我的人负责，不能派他们进到次位面里冒险。”
　　这番话合情合理，虽然精灵姐弟是来帮忙的，但现在忙没有帮到，反而因为私自行动，遭遇了危险，给教皇添了麻烦。
　　埃尔杜姆一时语塞，非常焦急，似乎是在思索该如何说动教皇。
　　几乎没有多做犹豫，他一咬牙，将紧握的手掌摊开，露出了即使在昏迷时，也没有松手的一小截银色碎片。
　　“教皇冕下，救援凯尔崔兰也是在帮你们。如果任由生命冠冕留在次位面里，次位面的情况之后越加恶劣，早晚会突破阻隔，降临主物质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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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米娅那一闪即过的微妙违和感，到底是什么呢？【doge


第721章 分析
　　“生命冠冕……”艾莉茜娅打量着埃尔杜姆手中的亮银色碎片，“这就是白衣女士冠冕的一部分吗？”
　　“没错，我和凯尔崔兰接受了崔妮蒂冕下的神谕，为祂寻回一千五百年前丢失的冠冕。”埃尔杜姆点头确认。
　　“但这和灾变又有什么联系？”艾莉茜娅一挑眉毛，“我听米娅说，你们需要寻回一样东西，以便解决精灵族的困境。不过她没有跟我细说。”
　　“维尔斯敏娜，感谢你保守了秘密。你果然继承了我们信守承诺的高洁品德。”埃尔杜姆先是称赞了米娅一句。
　　后者立刻得意地挑眉，对着被紧急召集来的妮娜低声道：“诶嘿，听到没有，我可是有精灵的高洁品德！”
　　妮娜白了她一眼，“嘘，导师冕下在说正事呢！”
　　另一边，布洛尼也是得到消息，被早早叫起来了，她的眼袋有些浮肿，皱眉追问道：“我不是很明白，生命冠冕和黑石山脉的灾变有什么关系？你们当时说的是灾变由域外天灾引起。”
　　“是的，灾变的本质，是因为次位面融入主物质界，导致次位面内部的域外天灾尸体失去了阻隔，这将变成一个污染源直接扩散，影响整个黑石山脉。”埃尔杜姆的语速飞快，显然是想要赶紧解释清楚，争取时间，“所以我们当初的方案，是加固次位面与主物质界的屏障……但这个方案现在已经不行了。”
　　“不行了？”艾莉茜娅指着生命冠冕的碎片，“是因为它吗？”
　　“没错，生命冠冕裂开了。”埃尔杜姆严肃地说：“其中蕴含的力量在次位面中扩散，使得域外天灾——也许还有神祇——的尸体出现了变化。这种变化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大量的怪物诞生。就像昨天您见到的那样。”
　　难怪有那么多的矮妖跑出来，艾莉茜娅了然地点头，想起了透过空间裂隙看到的景象。
　　那密密麻麻地怪物头，都快赶上春运火车了，比沙丁鱼罐头都拥挤。
　　“但只要加固屏障，不让里面的怪物们跑出来就可以了。”布洛尼主动承担起了“恶人”的角色，挑剔地说。
　　“如果没有生命冠冕的话，确实可以这样。”埃尔杜姆没有否认，继续快速解释：“森林长老们在我们离开翡翠森林之前，做出了很多种推测和方案。现在的情况是最糟糕的一种。生命冠冕的力量，引发了神尸的异变。这种异变会逐渐超出次位面的承载能力，最终直至‘撑破’次位面。”
　　停顿片刻，给其她人消化的时间后，埃尔杜姆沉声说：“如果发展到这种程度，受影响的就不仅仅是黑石山脉了。灾变会扩散到小半块南方地区。”
　　“扩散到小半块南地……”艾莉茜娅缓缓复述，同时紧盯着男精灵的眼睛。
　　后者坦然与他对视，眼中只有焦急，而没有游移，“冕下，我并非是危言耸听。实际上，我在次位面中发现了两块生命冠冕的碎片。会遇到危险也是在尝试取回第二块碎片的时候被发现了。而围攻我和凯尔崔兰的怪物们，就群聚在第二块碎片的地方。解救凯尔崔兰，也是为了能拿回第二块碎片。”
　　“冠冕一共碎成了几块？”艾莉茜娅问道，同时观察着面前的碎片。这截碎块呈三分之一个圆弧形，上面雕琢着繁复的纹路。
　　“不知道，我见到的另一块大小与这块相似。”埃尔杜姆摇了摇头，比划道：“我们在离开翡翠森林前，见到过冠冕的图画，这块是左后部分，另一块是右后部分。而镶嵌宝石的前段，我没有见到。”
　　“也就是说最少三块吗？”艾莉茜娅缓缓说道：“如果这样的话，即使我们现在取回了另一块碎片，依然无法将完整的冠冕带出次位面。也就是说，影响还会继续。”
　　“但是会减弱，冕下！”埃尔杜姆立刻说，似乎生怕教皇会拒绝，“只有完整的冠冕力量，才足以影响神明位格的存在。在次位面中的冠冕碎片越少，异变的速度也会缓慢，抵达次位面承受极限的时间也会越晚。”
　　“我明白了，我需要考虑一下，你受了不轻的伤，先好好休息。我很快会给你答复。”艾莉茜娅思忖着说。
　　“请尽快做出决定，冕下。凯尔崔兰等不了太久。”埃尔杜姆一脸焦虑，“而且那些怪物们也可能会迁徙。”
　　艾莉茜娅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随后她眼神示意，大厅内的另外几人跟着她来到了书房。
　　“你们觉得，他的话中有几分是真的？”教皇伸了个懒腰，她还没睡醒就被米娅给吵起来了，现在浑身都酸痛得不舒服。
　　“他的说辞，和凯尔崔兰跟我说的基本都符合。”米娅率先开口道：“他们两人那时候已经分开了，应该不会有商量说辞的机会。”
　　“也不排除是他们在很早之前就统一口径了。”布洛尼提醒道：“而且我们到现在也不清楚，生命冠冕和精灵族的困境有什么关系。”
　　“啊，这个我大概清楚。”米娅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据说是白衣女士的力量在衰退，需要用曾经的冠冕取回力量。如果失去了她的庇护，精灵族未来就很难诞生新的婴儿了。”
　　“力量衰弱，是因为混乱之潮吗？”艾莉茜娅与布洛尼对视一眼，猜测道。
　　“按理说不应该，白衣女士是生命、自然与月亮的神祇，这些都是非常强大的神职。”布洛尼讲述着典籍馆中的记载，“更何况还有整个翡翠森林的精灵信仰，祂在混乱之潮的影响下，也应该能坚持很久。”
　　“这个咱倒是有些消息，你们要不要听？”突兀的清脆稚音从旁边响起，伊迪丝的身影从空气中浮现，她盘腿虚坐在半空中，打着哈欠，“一大早就这么热闹，你们还真是精力旺盛，把咱都吵醒了。”
　　“什么消息？还有说了多少次了，进来之前先敲门，不要突然出现。”艾莉茜娅问，“你知道蕾蒂有多少次，下意识就想要给你来一炮吗？”
　　作为星耀阶骑士，尤其还经过了类似「机械飞升」的改造后，蕾蒂西亚有着远超过同阶位超凡者的反应速度。她就私下里跟艾莉茜娅提到过，好多次在察觉到伊迪丝显形时，都条件反射一般，想要变成完全战斗形态，给伊迪丝来一发能量炮。
　　“那咱还真是谢谢她的不射之恩。”欢愉少女笑嘻嘻地说，看起来丝毫没把艾莉茜娅的提醒放在心上，“至于崔妮蒂的消息嘛，就是祂常年隐居在神国里，几乎从不在主物质界降下化身。”
　　“这算是什么消息？”艾莉茜娅说：“又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有事没事就用化身在人间行走。”
　　“不，这是个很重要的信息。”伊迪丝也不在意她的揶揄，“自然神系总共有两位强大神力的神祇，崔妮蒂就是其中之一。作为神系主神，祂表现的太过低调了，就好像生怕别人注意到祂一样。”她撇了撇嘴，“你对比一下光耀之主就知道，那个家伙可是跟你们这里的电灯一样，到处彰显存在感。”
　　光耀之主是个大灯泡，嗯，还挺形象的。艾莉茜娅心中好笑，没敢说出来，否则怕是要渎神了。
　　嗯，谈起礼赞之神不算渎神，毕竟教皇说自家神祇的事，能叫亵渎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怀疑白衣女士藏有什么秘密。”艾莉茜娅点头：“但万一祂是真的低调呢？”
　　“好吧，还有一点，咱在一百年前拜访翡翠森林的时候，见到了崔妮蒂的神像，一座在半个月前刚降下过神谕的神像。”伊迪丝说：”上面的神力——当时咱没有察觉出异常，但现在神力进阶后，却反应过来——祂的神力衰退了。”
　　“衰退？”艾莉茜娅愕然：“神力衰退，一般不是只出现在神祇被夺走神职的情况下吗？”
　　“一般是这样的，但自然神系已经一千多年没有和别的神系起过冲突了。”伊迪丝耸了耸肩，“其中的真正原因咱也不清楚，但咱推测崔妮蒂已经不是强大神力了，所以才会需要自己曾经的冠冕，用来达成什么目的，以便渡过混乱之潮。”
　　“好吧，这样一来，前后的线索也算是串联起来了。”艾莉茜娅和其她人分析道：“那两个精灵的话应该是可信的。如果想要保证黑锤镇的安全，就需要将生命冠冕带出次位面……”
　　听着教皇的语气，伊迪丝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你就不动心吗？”
　　“什么？”
　　“生命冠冕，那可是一位强大神力的神祇曾经使用的神器。你就不想据为己有吗？”伊迪丝夸张地双手张开，“就算是咱，至今也没几件正儿八经的神器。”
　　“然后就得罪整个自然神系？”艾莉茜娅撇嘴道。在她穿越没多久，就知道了自然神系是和光耀神系齐名的三大神系之一。
　　“神器只配强者拥有！”伊迪丝振振有词。
　　“你少看一点舞台剧。”艾莉茜娅翻了个白眼。
　　自从白话舞台剧在整个塔恩公国传播起来之后，有不少人都对这种没有观赏门槛的体裁起了兴趣。更产生了一批以写剧本为生的作者——比起需要大量绕口文学修辞，写给贵族看的戏剧，白话舞台剧要更简单省事。并且收益也算不错。
　　而不管是哪个世界，大部分的人还是更喜欢看主角快意人生的故事，自然异世界的人也不能免俗，于是现在的剧本中，已经出现一些“爽文”的雏形了。
　　伊迪丝的话就是从舞台剧中学来的。
　　“总之，我不可能为了一个连作用是什么都不清楚的神器，就直接与整个自然神系对抗。”艾莉茜娅摇头，顺便开了个玩笑，“当然，要是拿到生命冠冕后，让我直接晋升成强大神力的话另说。”
　　“你做梦吧。”伊迪丝说：“真要有这种好事，还轮得到你？”
　　“真要这么厉害的话，估计白衣女士也不会任由冠冕落在次位面里。哪怕这次位面里的情况特殊，也总会想些办法才对。”艾莉茜娅耸肩道。
　　“估计祂就是想要里面储存的神力吧。”伊迪丝分析说。
　　艾莉茜娅点头，“现在信息也分析得差不多了，该做决定了。”
　　略作停顿，她摊手道：“好吧，其实我们也没有什么可选择的余地，除非放弃黑锤镇，甚至是半个塔恩。”
　　也许埃尔杜姆为了增加紧迫感，有故意夸大陈词。但艾莉茜娅也相信，真让域外天灾的尸体暴露在主物质界的话，至少半个塔恩公国是要遭难。
　　毕竟，她在破碎群岛的时候，已经亲身见识过域外之灾所造成的灾难性后果了。
　　接下来决定的是人选。
　　“别看咱，埋葬域外之灾的地方，咱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去。”伊迪丝察觉到了她的想法，直接拒绝道：“咱的建议是你的小管家婆也别去，她也容易受到影响。”
　　“那看来也是要我去了。”艾莉茜娅说。
　　“艾莉丝，还是我去吧？我不会受什么影响的。”布洛尼的态度激烈，立刻反驳道。
　　“诶呀呀，你这怎么就急了。”伊迪丝笑吟吟的，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不过被艾莉茜娅瞪了一眼后，收敛了一些，“放心吧，她的神格能解析半位面规则，哪怕无法解析次位面的，也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只要前期别冒失就行了。”
　　“别担心，我还是有把握的。”艾莉茜娅好说歹说，终于安抚住了布洛尼。
　　“咱也要去！”米娅高举双手。
　　“黑锤军也动员起来，以次位面里的荒芜绝地效果，恐怕要依仗军队的力量了。”艾莉茜娅想了想，又看向伊迪丝，“不过该怎么进入次位面？直接穿过空间裂隙的话，有些危险了？你有什么好的方法吗？”
　　“这个嘛，你可以找那个精灵，借用一下生命冠冕。”伊迪丝早有准备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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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圆GO 送的四十连全沉，没一个四星


第722章 黑锤的远征
　　虽然讨论了许多的内容，但其实总共也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
　　半个小时后，艾莉茜娅在教皇宫的大厅里，重新见到了埃尔杜姆——后者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看到教皇之后，猛地站起身，完全不顾身上才刚刚愈合的伤口。
　　“艾莉茜娅冕下，请问您是做好决定了吗？”他的语气焦急，又带着忐忑不安。
　　教皇点了点头，“经过慎重的考虑，我决定相信你的话。希望你没有撒谎，那样对我们都好。”
　　“当然没有，冕下，我没有一丝的虚言。向崔妮蒂冕下起誓！”埃尔杜姆拼命做出保证，然后又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我已经派人去集结人手了。”艾莉茜娅说道：“但还有个问题，进入次位面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超凡者还好，但你也清楚，我的军队主要是由普通人构成，我不可能让他们毫无防备的穿越空间裂隙。”
　　埃尔杜姆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拍着胸口说：“您需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绝对不会拒绝！”
　　“生命冠冕的碎片。”艾莉茜娅直言不讳，“我需要将空间裂隙扩大成暂时稳定的传送门。因为荒芜绝地的存在，普通的超凡之力起不到什么作用，必须是充沛的神力才能办到。”
　　这个要求让埃尔杜姆沉默了，他的脸色变得煞白，嘴唇嗫嗫，发不出声音。
　　“当然，我并非索要生命冠冕，只要将空间裂隙稳定成传送门，就会交还给你。”艾莉茜娅又说。
　　埃尔杜姆的神色好看了一些，但脸上的表情还是十分纠结。沉默了片刻后，他才费力地说道：“好……”
　　仅仅是一个词，就仿佛让他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埃尔杜姆的神情也萎靡了许多。
　　“放心吧，我没有必要得罪崔妮蒂冕下。”艾莉茜娅笑了笑。如果她是正儿八经的礼赞之神的教皇，有着光耀之主的庇护，那说不定还真能留下生命冠冕（虽然最后很大可能是上缴，然后换回别的奖赏）。
　　但很可惜，她不是。
　　“我相信您，冕下。”埃尔杜姆勉强扯起嘴角，僵硬地笑了笑。显然，他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并不一样。
　　总共用了一个多小时，黑锤军完成了集结。
　　这当然比不过地球上的现代化进度的集合速度，但比起异界的征召兵制度来说，已经是效率惊人了。
　　况且这次集结的是完整的黑锤军团，总计七千七百人，二十七门野战炮，十一辆犀牛型战车。
　　当全副武装的黑锤军团，排成四列长队，出现在埃尔杜姆的面前时，这个一直以来都表现的十分高傲，将“短生种”挂在嘴边的男精灵，也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装备的都是……那种叫火枪的武器吗？”埃尔杜姆忍不住问起了自己的半个女同胞。
　　“也不全是，像是那边的炮兵营就没有带步枪。”米娅抬手一指，“他们用的是火炮。”似乎是看出了埃尔杜姆的疑惑，她继续解说：“你可以把它当做放大型号的枪，威力更大，射程更远，几千妮米都不是问题。”
　　“嘶……”男精灵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是在想象那样的场景，脱口而出道：“那位冕下是要征服大陆吗？她怎么还没统一全人类？”
　　“这你就不懂了吧？”米娅一连看外行人的眼神，说出了自己最近恶补的知识，“暴力是直接，而政治需要委婉。”
　　一个半吊子的女王，用临时学来的话，把埃尔杜姆忽悠得一愣一愣。
　　艾莉茜娅在前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放慢速度，回头咳嗽了一声，正色说：“我的执政理念是坚持和平发展，绝不会主动挑起战争。和历史上那些穷兵黩武的国家并不一样。”
　　“噢噢噢！学会了！”米娅在旁边连连点头，也不知道是学到了什么，反正拿出了一个小本子，在上面疯狂的记录。
　　艾莉茜娅瞪了她一眼，“有这个时间，你不如去检查一下圣殿骑士们留下的标记，要是后面的部队迷路了，你是要谢罪的。”
　　从黑锤石到黑石山脉，必然要经过黑森林，否则就要绕非常远的路。野战炮在森林里还能勉强前进，但蒸汽战车是真的寸步难行。
　　所以有一队士兵在砍树开路，战车部队就在后面缓慢前进。开出来的道路除了供战车使用外，还会成为运送补给的线路。
　　毕竟热武器的军团作战，后勤补给是第一要务。
　　说完了米娅，艾莉茜娅又看向埃尔杜姆，“按照现在的行进速度，大概还要两个时辰就能到你们说的位置了。你不要太着急。”
　　“我明白，冕下。几千人的大部队，速度肯定要比几个人慢得多。”埃尔杜姆点了点头，趁着和教皇交谈的计划，询问道：“对了，伊迪丝冕下在哪里呢？我怎么没有见到祂的身影。”
　　“伊迪丝？她不参与这次行动。”艾莉茜娅简单地解释道：“次位面里的情况不明，如果她被域外之灾影响了，后果会很严重。”
　　虽然精灵姐弟先后都进入过次位面里，而且他们也没有被污染影响，但伊迪丝也完全没有冒险的想法，而且还劝说布洛尼也留在了黑锤镇。
　　“可是，如果伊迪丝冕下不在的话，生命冠冕又该怎么办？”埃尔杜姆不解地问道：“虽然只是碎片，但崔妮蒂冕下的冠冕中也蕴含了强大的力量，我并不懂催发的方法。”
　　“这个嘛，你不用担心。”艾莉茜娅微微一笑，“等到了地方，你自己就知道了。”
　　埃尔杜姆欲言又止，然而教皇就是不说，他最终也只得放弃。
　　两个时辰后，大约是上午十点钟，她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这时候，空间裂隙附近已经有些怪物活动了，主要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矮妖。
　　不过在黑锤军的火力覆盖下，它们什么风浪都没有掀起来，就纷纷倒在地上，化作了最原始的能量，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我仔细检查了一遍，应该没有其它怪物跑到远处。”米娅查探了一圈周围，汇报道：“空间裂隙四周的脚印都很新，也没有往更远处延伸。至少地面上是这样，空中就不清楚了。”
　　“空中也没有。”埃尔杜姆指了指一旁的树顶，“我刚才和一只飞鸟沟通了。”
　　“那就好，如果有漏网之鱼的话，会很麻烦。”艾莉茜娅松了口气，示意黑锤军开始建立临时的据点工事。
　　接着，她对埃尔杜姆伸手，“冠冕碎片，交给我吧。”
　　埃尔杜姆怔了怔，终于理解了教皇的意思，“您的意思是说……您来使用？”
　　他很确信，面前的教皇冕下没有丝毫的超凡气息，于是委婉说道：“冕下，这里面储存的是崔妮蒂冕下的神力。即使是传奇阶也要小心引导，才能取出其中的力量，否则必然会被充裕的神力冲爆身体……”
　　埃尔杜姆的不信任几乎写在脸上了。
　　“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艾莉茜娅说：“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们在这里耽误得越久，凯尔崔兰的处境就越危险。”
　　在她的坚持下，埃尔杜姆只好交出了生命冠冕的碎片。一入手，和预想中的不同，并非是冰冷的金属触感，反而有点类似肌肤的润滑。
　　系统面板也实时出现了提示。
　　高阶神器·崔妮蒂的思念冠冕（碎片）
　　神力含量（换算成信仰点）：235326
　　艾莉茜娅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她也不顾周围人的视线，揉了揉眼睛，才确定自己没有数错。
　　等同23万信仰点的神力储备。
　　而且还只是一块碎片。保守估计这件俗称生命冠冕的神器里，至少包含了一百万的信仰点。
　　艾莉茜娅真的想不顾一切的“黑装备”了。
　　她在上次给蕾蒂西亚兑换了「个人对星武装·阶段II」——或者说，按照她现在对这个“系统”的研究，与其说是系统兑换，不如说是伪装成系统的神职，通过信仰神力具现化出了超越她理解的概念物品——之后，信仰点又陷入了低谷，积攒到现在也才六千多点。
　　这还是她经过破碎群岛的事件后，在黑锤镇放出“自己拥有了神性”的消息，信仰点积累速度增快了的成果。
　　不愧是自然神系的主神，强大神力的存在。
　　艾莉茜娅心中直呼“恐怖如斯”，这才压下了“黑装备”的想法。
　　一方面，她惹不起自然神系，从主物质界的政治方面考虑，也不应该主动与翡翠森林的精灵树敌；另一方面，系统直白无误地告诉了她，这种量级的神力，她吸收不了。
　　就好像是放开大坝的泄洪闸，只为了灌满一个矿泉水瓶一样。晚一秒关闸，都会直接把水瓶撑破了。
　　简单来说，收益有，但风险太大，不值当。
　　最好还是稳一手。
　　玩过策略游戏的都懂，大势碾压才是最常用的思路。哪怕各种戏称为“赌国运”的操作，其实也都是有着五成以上的胜算。
　　艾莉茜娅将冠冕碎片握住，在埃尔杜姆紧张的注视下，来到了空间裂隙附近。
　　骑士姬自然稳步不离。
　　接下来就是用神符之语，来调用冠冕中的神力了。
　　在这个过程中，艾莉茜娅会成为连通神符之语和冠冕的桥梁，激荡的神力会通过她的身体。
　　埃尔杜姆担心的也是这一步，少量的神力一般不会出现问题，谁都可以承受，否则神祇也就没办法给信徒赐福了。但大量的活跃神力，却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然而，对于已经具备了相当多的神祇权能的艾莉茜娅来说，这一步反而是最简单的。
　　比画神符之语要轻松多了！
　　哪怕是在破碎群岛的经历，让艾莉茜娅对神符之语的领悟更深了，但画出大量的神符之语，依然是不小的工作量。
　　就好像一个人会说娴熟的中文，但让他写个四千字的小说更新，都要费劲好久。
　　在艾莉茜娅的不懈努力下，神符之语全部按照伊迪丝教的绘制完毕。
　　神力，开始源源不断地从冠冕碎片中涌出，并激发了一个个神符之语的字符。
　　这些字符闪闪发亮，在半空中聚集到一起，形成了一条条遍布着密密麻麻符文的锁链。
　　然后锁链深入了闪烁的空间裂隙中，像是触手一般，扒开了空间裂隙。
　　空间裂隙越来越大，逐渐从仅供一人侧身出入都有困难，变成了三辆蒸汽战车并排进入，都没有问题的程度。
　　尽管空间裂隙的边缘，像是挣扎一样抖动，激荡出无数细碎的闪电。但由神力凝聚的神符之语锁链，却牢牢地把持着空间裂隙的边缘，不给它回缩的机会。
　　僵持了一段时间后，空间裂隙的边缘终于稳定下来，形成了圆滑的弧形，有流光沿着边缘划过。
　　这让艾莉茜娅想起了湛蓝堡里，进入灵族半位面的传送门，大概就类似于面前的稳定形态。
　　接着，神符之语锁链也渐渐地隐没在空气中。
　　进入半位面的传送门就此完成了，而冠冕碎片中的神力也下降到了11万左右的水平。
　　在荒芜绝地固定一个稳定的传送门，耗费了总共12万的神力。这要是让艾莉茜娅自己来承担的话，恐怕榨干了她都不够。
　　埃尔杜姆在旁边目瞪口呆，一副三观尽碎的样子，独自呢喃自语：“这……这不可能……普通……凡人……怎么可能引导神力……毫发无损。”
　　艾莉茜娅听到了他的低语，一点也没觉得被冒犯，反而还笑了笑。
　　实际上，她不仅毫发无损，还感觉状态出奇的好。
　　信仰点数：13583
　　就刚才充当“人力桥梁”的时候，她也并非毫无所得。
　　将近七千点的神力就被她顺手给“留”下了。
　　雁过拔毛，不外如是。
　　好吧，过高速还要收个过路费呢，更何况这是自然损耗，是没有办法规避的损失。就好像水管里总会留下一点水一样。艾莉茜娅美滋滋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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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最近不太对劲
　　为什么前面几张的吐槽都变成个位数了


第723章 进入
　　虽然没有得到生命冠冕，但也借此“薅”了一波羊毛，拿到了七千的信仰点。
　　艾莉茜娅不仅没有面色疲倦，反而还神清气爽了。
　　大概是因为失去了储存的将近半数的神力，生命冠冕碎片的光泽变得非常黯淡，和先前那种仿佛月光一样的样子有了天壤之别。
　　在埃尔杜姆眼巴巴地注视下，艾莉茜娅将冠冕碎片还给了他。
　　“给你，拿好了啊。”艾莉茜娅调侃道：“丢了可不要赖我。”
　　后者拿到碎片，明显松了口气。听到教皇的调侃，表情变得很尴尬，连连摆手。
　　艾莉茜娅也没在管他，而是紧张地注视着自己的骑士，“蕾蒂，务必小心。”
　　蕾蒂西亚微微点头，眼底红光闪烁，却没有以前那么明亮，显然也是受了荒芜绝地的影响，。
　　随后，她走向了传送门。
　　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只有她最适合第一个进入次位面里。
　　艾莉茜娅担忧地看着她，同时，右眼前方则是展开了系统界面——作为最早和教皇确定联系的人，蕾蒂西亚在获得引起启蒙的当天，就在系统界面中有了独立的“角色卡”。
　　当然，以艾莉茜娅现在对系统的了解，已经可以将这个角色卡称之为“神选”了：神祇对自己的选民，是可以时刻监察状态的。
　　因为空间裂隙已经变成了敞开的传送门，所以蕾蒂西亚迈步进去， 就好像推门进入教皇宫一样轻松。
　　进到次位面之后，骑士姬就站在能够立刻退出传送门的位置，静静等待了几分钟。
　　随后，她向着教皇点了点头。
　　而艾莉茜娅也通过神选界面，确定了蕾蒂西亚的状态一切正常。
　　确定了这些，艾莉茜娅才终于松了口气。
　　次位面内虽然怪物盈余，但至少不像是破碎群岛的那个域外天灾尸体一样，会影响生物的心智。
　　否则全部都是普通人构成的黑锤军，在次位面里就寸步难行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两种情况，但总归是件好事。艾莉茜娅对默林说道：“可以了，组织好阵型进入吧。”
　　“是。”默林行了军礼，随后大声宣告道：“计划代号：黑锤远征，开始执行。”
　　嗯，这个代号是艾莉茜娅头脑发热，一拍脑袋想出来的。
　　虽然是有些中二的感觉，但纵观地球历史上的作战计划，一个比一个的中二，什么白色方案、海狮计划。多一个黑锤远征似乎也无伤大雅，甚至可以说是源自地球的传承。
　　早已整装待发的黑锤军士兵们，开始有序地向着次位面前进。
　　而艾莉茜娅则是思索起了另外的问题：是时候开始寻找能让黑锤军“减免心智影响”的方法了。否则在超凡世界里，单单只有“攻击力”组成的人海攻势固然强大，但也并非牢不可破。
　　像这次进入次位面，还需要蕾蒂西亚先行探路，就是最好的例子。
　　也许原力可以往这方面开发一下？艾莉茜娅想。
　　“他们都不害怕吗？”在她身后，埃尔杜姆小声问米娅道：“次位面里可是由域外天灾衍生出来的怪物，难道现在普通人的胆量都这么大了？”
　　“当然不是啦，黑锤军的士气一直很高昂。”米娅说道：“什么？你问原因……呃……嗯……那个……”
　　这段对话打断了艾莉茜娅的思考，她回过头，特意为米娅解释道：“不，他们并非勇气过人。在面对怪物的时候，更是会害怕。”
　　“那……”埃尔杜姆的表情更古怪了。
　　“你是想说我胁迫他们了？”艾莉茜娅看穿了他的想法，笑着摇头：“我不仅没有威胁他们，而且还很清楚地给他们讲清了可能遇到的怪物和危险。”
　　“那他们还这样？”埃尔杜姆更惊讶了，抬手指着那雄赳赳、气昂昂，像是郊游散步胜过去拼死战场的队伍，“现在的人类都这么奇怪吗？”
　　“因为他们清楚这并非是为了我而战斗。”艾莉茜娅说道：“不解决次位面里的怪物，灾变就会影响黑锤镇。而黑锤镇是他们的家园，他们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而不是守卫‘领主的土地’。”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米娅又掏出了小本本，开始疯狂往上面记录。
　　艾莉茜娅的这番解释，本来就是说给米娅听的，作为半路出道的金穗堡女王，米娅的政治学是一塌糊涂，必须要抓住机会给她补习。
　　所以看到她记录后，只是笑道：“好好听，好好学。过一阵我让比琳达考校你，刚才我说的就算是功课了。”
　　“诶？”米娅愣住了，紫色的眸子疯狂眨动，仿佛在说“冕下，你算计我”。
　　这时候黑锤军也基本上都进入到了次位面了，只剩下一个队伍尾巴了。艾莉茜娅只当做没看到米娅的表情，“好了，我们也该进去了。”
　　“冷漠的女人。”米娅小声嘀咕，然后看到教皇回瞪的眼神，立马讪笑，双手像是苍蝇一样，来回搓揉：“我是在说妮娜。我们可是挚友，结果都这么久没见了，她也不说和我们一起来这里。”
　　“妮娜的原力研究所有重大突破，当然没有时间了。”艾莉茜娅斜睨了她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整天无所事事。我还第一次听说，有女王会抛下自己的国家，溜到外国去的。”
　　“你不是经常……”米娅的话没说完，就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话音越来越小。
　　见她不再继续说了，艾莉茜娅才满意地收回了视线。
　　黑锤军此时也全都入次位面了，正在就地建筑防御工事，以免被怪物冲出传送门。
　　虽然他们军纪严明，但初次进入次位面，也是忍不住议论纷纷。
　　“这里就是次位面吗？”
　　“妈妈，我也是离开过主物质界的人了！”
　　“这次的经历，我回去就跟隔壁小区的珍妮特说，她一定会用充满敬仰的眼神看着我……也许她就会答应我的求婚了！”
　　听到这话，艾莉茜娅扯了扯嘴角。不要乱给自己立FLAG啊。
　　“珍妮特？哦，你说的是长柳树路的珍妮特吗？她是我姑妈的侄女，已经和别人订婚了。”
　　“什么！！！不！！我的心——”
　　他其实是救了你一命啊，艾莉茜娅心中吐槽。
　　虽然黑锤军们言语活泼，但工作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满。很快，一个简易的防御工事就竖立起来的——其中很多东西，都是在传送门外做好了，然后运送进来的，节省了时间。
　　“留下两队人守卫防御工事，接应补给队伍和战车部队。其他人检查装备，做好遭遇战的准备。”艾莉茜娅吩咐道。
　　“冕下，我和凯尔崔兰是在那边被包围的，如果那些怪物们还没有离开的话，冠冕碎片也应该还在！”埃尔杜姆在旁边已经迫不及待了，听到教皇“准备出发”的命令，立刻指路道。
　　“好，你和米娅在前方引路吧。”艾莉茜娅点头。
　　米娅掏出自己的爱枪「镇魂曲」，潇洒地单手上膛，“没问题，交给我吧。诶嘿，我一直就想参加一次正儿八经的探险了，这次总算是圆了我的梦想。”
　　按照异界常见的探索各种遗迹、险地的“冒险者小队”配置，像米娅这样的游荡者会在队伍的最前方开路，侦察敌情、扫清障碍。
　　“这才是游荡者该有的任务！”米娅满足地说。
　　“说的好像你以前干的事都和游荡者职业无关似的。”艾莉茜娅没好气地说。
　　“演奏乐器，正面迎击前任的裁决厅裁判长，挖五百年前的古墓……”米娅掰着手指头，“这几个都和我的职业没有必然联系啊！”
　　“那你觉得正常的冒险，会有偶七千人的军队随行吗？”艾莉茜娅毫不留情地打击她。
　　“……”米娅看了看黑压压的长龙队伍，顿时萎靡了。
　　“别耍贫嘴了，黑锤军准备好了，你也快点就位。”艾莉茜娅把她赶到了最前方去探路。
　　于是，黑锤军团开始动了起来。前军由米娅节制，中军是艾莉茜娅亲自坐镇，后军则是默林与炮兵指挥官·图格。
　　艾莉茜娅和骑士姬共乘了一匹马，以免拖累军队的前进速度。毕竟即使是蕾蒂西亚也不能免除荒芜之地的效果，而没有了骑士姬无时无刻不帮忙控制引力、减轻重量的效果，教皇的体能可不足以和军队一同行军。
　　单手揽着骑士姬纤细紧绷的腰肢，艾莉茜娅的视线在次位面内游移不定，进行着观察。
　　和灵族半位面，祖灵岛半位面不同，这处次位面的面积要大得多得多，一眼根本望不到尽头。
　　地形也要更为多变，在黑锤军前进的方向，就有着一条山脉。唯一可惜的就是植被，一点都不丰富，能见到的几块草木都是枯黄色，就仿佛刚经历了秋天，正在准备步入冬季一样。
　　次位面的天空，则是相对晴朗无云，甚至能看到双子太阳在次位面中的投影。
　　这一切都说明，这处次位面是各种规则相对比较完善的，甚至已经接近了主物质位面。
　　系统面板也给出了同样的介绍。
　　「调查半位面」进度更新。
　　发现半位面数量：3。
　　当前位面为较完善的次级位面，仅次于主物质界，规则的完善与自洽程度，都远超过普通的半位面。
　　开始尝试解析次级位面规则——
　　进度：0.01%
　　看到那冗长的进度条后，艾莉茜娅就知道，自己想要立刻掌握次位面的想法，泡汤了。
　　在离开了传送门大约一公里的距离后，黑锤军一下子就遭到了狙击。
　　一大堆类似矮妖的怪物，挥舞着用树枝绑着石头的“武器”，嘴里大喊着“waaaga”，朝着黑锤军发起了绝命冲锋。
　　“绝命”并非比喻。
　　装备着后拉栓动步枪，单兵榴弹，破片手雷的黑锤军，面对着矮妖，是完完全全的碾压局势。
　　即使这些矮妖诞生于域外天灾，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超凡生物了，依然扛不住密集的火力覆盖。
　　人被杀就会死，超凡生物也不例外。除非是没有实体的生物，否则只要还有肉体，还会受到“冲击”“贯穿”的影响，就不可能免疫热武器的伤害——很单一，但很有效的伤害。
　　总有种回到地球上，在玩某个叫中古战锤的游戏的错觉。艾莉茜娅看着面前的场景，不免想起了在某个胖叔叔骗钱的平台上，玩游戏的时光。
　　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像了。人类驾驭着充满了粗犷金属风格的热武器，对着不成人形的怪物疯狂扫射。
　　如果蒸汽战车也在的话，那画面一定更加符合艾莉茜娅的记忆。
　　正如前两天透过空间裂隙观察的情况，在击溃了矮妖的绝命冲锋后，黑锤军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就又碰到了第二波游荡的怪兽。
　　接着是第三波。
　　……第四波。
　　……一大波。
　　“简直是在玩植物大战僵尸。”艾莉茜娅低声咒骂，“没完没了了！”
　　她有些担心，再这样消耗下去的话，黑锤军很可能会陷入弹药不足的窘境。
　　不过，很快前军就传来了消息。
　　他们已经到了埃尔杜姆发现的，有生命冠冕的聚落了。
　　到了这里，已经相当深入次级位面内部，之前还看着非常遥远的山脉，此时已经很近了。
　　聚落就在入出山口的位置。
　　和路上遇到的游荡怪物们不同，这个聚落的外围，居然用不知道哪里捡来的树枝，修筑了一圈歪七扭八、上下不齐的栅栏。
　　“让炮兵瞄准好，对着外围轰炸几下，试着把里面的敌人引出来。”艾莉茜娅与默林商议了一下战术。
　　这主要是担心凯尔崔兰也在聚落里面，防止她被炸到。
　　接到教皇的命令，火炮部队根据射表一番调整，立刻就开始了轰炸。
　　突如其来的炸响，立刻就给聚落内引起了骚乱。就像是炸营了一般，大量长相诡异的矮妖冲了出来。
　　它们很快就注意到了严阵以待的黑锤军。虽然不知道它们的智力有没有高过哥布林，能不能算是智慧种族，但它们和哥布林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做法都是一样的——只要自己这边的人数超过一百，就敢一拥而上的冲锋。
　　如果超过两百，甚至“士气”都能加个三成。
　　而这处聚落里，至少冒出一千只矮妖。
　　很难想像它们是怎么挤进那狭小的聚落的，未解之谜的程度，直追印度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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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K字
　　这章的剧情没写完，不应该断在这里，否则这就显得半天没有进入剧情了。
　　但可能有的读者老爷，在别的群里看到了聊天截图。我今天真挺累的……也折腾了一天，码字时间特别紧张_(:з」∠)_
　　现在这个点我实在困得写不下去了。
　　对不住了！


第724章 神孽
　　大量“异化的跟印度”似的怪异矮妖冲了出来，放眼望去，少说也有数千。
　　“嘿嘿嘿，哇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米娅兴奋地四处乱窜，即使被荒芜绝地压制了超凡力量，凭借精灵血脉天生的眼力，游荡者对身体的精细控制能力，依然能做到在快速运动中，百发百中。
　　很快她就觉得手中的镇魂曲不太好用了，于是挤开一名黑锤军，从他手中抢走了名为马克沁的大家伙，对着前方就是一阵扫射。
　　“啊啊啊啊，”米娅的眼睛闪闪发亮，不时发出大呼小叫：“早就想试试这个了，果然比小枪好用得多！”
　　好吧，也许回去之后，要跟比琳达说说，适当给米娅一些放松时间，别逼得太紧了。艾莉茜娅心想，好好的一名半精灵，现在都快成了放风的小学生了。
　　海量的异化矮妖以拼死的精神，冲出了聚落。它们在同族死光之前，都不会溃逃。
　　尽管矮妖也算低阶超凡生物，过千后甚至和全副武装的重甲军团也能打得有来有回，但在面对几百米外的子弹却毫无还手之力。
　　除非把它们扔出的石头斧子也算作远程反击的话。
　　埃尔杜姆在旁边都看懵了，这样的战争方式，似乎是已经颠覆了他的认知。
　　没有近距离搏杀，没有玄奥的法术，只有最直接的扣动扳机。
　　简单、直接、又高效。
　　随着矮妖们远离聚落，炮兵部队是最兴奋的，纷纷摩拳擦掌，开始。
　　之前因为教皇的命令，炮弹只能在聚落外面蹭蹭，听几声响。现在总算是能轰上两发了！
　　“愿冕下保佑，这枚榴弹能碎成一千块。”
　　“冕下祝福这枚炮弹能落在怪物中央。”
　　炮兵们嘴里念叨着奇怪的祷告词，将榴弹推入炮筒。
　　艾莉茜娅在旁边听着，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纠正他们……
　　总觉得自从放出她拥有神性的消息后，黑锤镇的居民们，就变得奇奇怪怪的了。
　　正在她思考的时候，连续的轰然巨响，野战炮前火光乍现
　　轰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持续不断，整片大地都剧烈地震颤起来。如果是在主物质界，脚下的地面自然不可能被轻易撼动，然而次位面的地层有多厚，又坚不坚固，谁也说不准……
　　而且这也太吵了！
　　艾莉茜娅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还不能捂住耳朵。站在炮兵营边上，简直是一场噩梦。
　　终于，连续27响的“大炮仗”告一段落，艾莉茜娅还觉得脑袋嗡嗡的响。不过她看了眼埃尔杜姆的样子，心中舒服得多了。
　　和早就有准备，直接捂上了耳朵的米娅不一样，埃尔杜姆可是第一次见识火炮，而精灵的听力敏锐程度嘛……
　　希望人没事。
　　炮弹扬起了巨量的烟尘——看来次位面的土质疏松——这种情况下，步兵也没法瞄准，暂时停下了射击。
　　短暂的等待中，炮兵指挥官·图格，还在训斥炮兵营：“刚才是谁射歪了？炮弹都飞到前面那山里面去了！回去之后所有人都给我抄写射表一百遍！每个人再装填训练弹一百枚！”
　　在炮兵们的唉声叹气中，烟尘散去，前方已经是一片狼藉。
　　矮妖源于域外天灾，是域外天灾的尸体“解构”后的产物，在死亡后，它们的尸体很快就会变成最原始的微粒，被次级位面的运转规则分解掉。
　　这也就导致了一个很怪异的场景。刚死去的矮妖被炸得七零八落，而在远一些的地方，地面却已经非常干净了。
　　“这就结束了？”埃尔杜姆喃喃问道，似乎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已经结束了，不用再战斗了。”米娅故作深邃地说。
　　“提高警惕，以小队为单位，互相掩护前进。”默林作为指挥官，开始下达命令。
　　埃尔杜姆一脸的急不可待，似乎想赶紧跑进矮妖聚落里，找寻自己姐姐，凯尔崔兰的身影。
　　不过他也清楚自己在荒芜绝地里，几乎没有什么战斗能力——方圆几公里内，可以被动物伙伴沟通的异兽，恐怕都已经被刚才震天的响声给吓跑了。
　　埃尔杜姆只好把距离保持住，避免甩开黑锤军小队太远。
　　黑锤军则是一边前进，一边小心翼翼地补刀，让那些肢体还能抽搐的矮妖们彻底归于虚无——从生命力的顽强方面，矮妖和哥布林一样，都值得称道。
　　终于到了聚落附近，埃尔杜姆提醒道：“小心，里面有陷阱，我就是因为触发了陷阱，才被那些怪物们发现。最好让维尔斯敏娜……”
　　“陷阱？”一名年轻的黑锤军战士（似乎是个队长）楞了一下，随后对附近的人招呼道；“来几个还有手雷的，往前扔一轮。”
　　埃尔杜姆让米娅来拆陷阱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几十枚木柄手雷，把前方地面给“犁”了一遍。
　　看着前方地面各种奇异的光彩闪烁——这是陷阱触发的效果——年轻的黑锤军士兵满意地点头，然后问道：“你说米娅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挺好的。”埃尔杜姆咽了下口水，欲言又止：“你们以后千万别去地下密室里探险……”
　　这时候米娅也窜了过来，“你们停在这干什么？”她扫了一眼前方，“诶？这里原来有陷阱吧？是谁拆了？”
　　埃尔杜姆表情古怪，没有回答。
　　黑锤军继续前进，有米娅确定了聚落内没有陷阱痕迹后，他们也不用继续“走路之前先犁地”了。
　　教皇带着自己的骑士，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既保持着能够直接指挥现场的距离，又保证遇到危险有撤离的缓冲时间。
　　“蕾蒂，你觉得以矮妖的智慧……它们能布置出来这种陷阱吗？”艾莉茜娅心中隐约觉得不太对劲，忍不住看向旁边护持的骑士姬。
　　银发少女眼底红光微微闪烁，摇了摇头。
　　“普通的陷阱还好，它们能竖起栅栏，至少说明有着一定使用工具的意识和能力。”艾莉茜娅皱眉分析：“但那些陷阱在被破坏时，还有些是闪烁出魔法灵光的，这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正在她思索的时候，前方传来了消息。他们找到了凯尔崔兰。
　　当艾莉茜娅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的是凯尔崔兰被锁在一座木制的平台上面，埃尔杜姆正在用力扯断那些麻草编织的粗绳子——是真的很粗，差不多有艾莉茜娅小臂粗细了。
　　“看我的，我来把她叫醒，我最在行了。”米娅在旁边按捺不住，也不管埃尔杜姆的阻拦，就窜上去连续拍打凯尔崔兰的脸颊。
　　可惜除了清脆的声音响起之外，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你快停下吧。”艾莉茜娅赶忙阻止了她，再让她这么打下去，怕是要引起外交纠纷了。
　　米娅颇为不舍地移开手掌，旁边的埃尔杜姆总算松了口气，同时手上动作更快了，避免米娅又改变主意回来。
　　作为有着职业素养的游荡者，米娅的眼睛一转，又开始四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她很快就注意到了在凯尔崔兰所在平台不远处，还有一根高高的柱子。只不过人们的视线都在凯尔崔兰身上，没有人往那里看。
　　“那柱子上面有什么东西？”米娅叫了一声，随后直接就跑过去，足尖灵巧地踢在木柱上借力，硬生生地跳到了柱子的顶端。
　　当她再下来的时候，手中已经有一块亮闪闪的银色碎片了。
　　“你们看看，这个是不是生命冠冕？”米娅说着，看向艾莉茜娅，征得同意后，直接随手抛给了埃尔杜姆。
　　后者一阵手忙脚乱，扔掉手中的小锉刀，接住了碎片，激动地说道：“没错，就是这个！崔妮蒂冕下的冠冕碎片！我之前看到的就是它！”
　　“这样子就收集到了生命冠冕的两部分，次位面引起的灾变时间，应该也能向后延缓了吧？”艾莉茜娅说道。
　　“没错，”埃尔杜姆在旁边连连保证：“感谢您的帮助，艾莉茜娅冕下，您将是翡翠森林永远的朋友！”
　　“剩下的部分要怎么办？”米娅在一旁问，眼睛闪闪发亮，“要寻宝吗？”
　　“我们有特殊的搜寻方式，是女神赋予的秘法。”埃尔杜姆说着，手中使劲发力，终于挑断了最后一根麻绳。
　　他将凯尔崔兰从平台上扶起来，后者在他的动作下（也可能是之前米娅的功劳），眼皮微微煽动，缓缓睁开了翠绿色的眸子。
　　“埃尔杜姆？”她有些迟疑地叫道。
　　“太好了，凯尔崔兰，你没有事！”埃尔杜姆激动地说。
　　“我这是……”凯尔崔兰用手按住脑袋，似乎有些头疼。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眉头越发紧皱。
　　正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怪物叫声，在天空中回响起来。
　　听到这声音，凯尔崔兰的神色一变，“不好！快离开这里！”
　　“怎么了？凯尔崔兰？”埃尔杜姆被吓了一跳，随后安慰道：“放心，矮妖已经全都被消灭了。你听到的可能是远处什么怪物的声音，我跟你说，那些怪物不值得一提……”
　　“不是！不是怪物！”凯尔崔兰焦急地打断了他，“你就没看清这里的布置吗？这里有「阿博米尼」！”
　　“阿博米尼？”艾莉茜娅疑惑地问。
　　而埃尔杜姆已经神色大变了，对教皇说道：“教皇冕下，我们快点撤离……阿博米尼，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就是……神孽……”
　　仿佛为了应和他的话一样，在聚落的后面，也就是那座山脉之间。
　　肉眼可见的树木在被推倒，某种怪异的类人形生物，从山岭之间，露出了它的形体。
　　“这是什么东西！”米娅大吃一惊。
　　“神孽，神祇尸体中诞生的罪恶。”艾莉茜娅低声说，注视着远处那不可名状的高大人形。
　　它就像是佛兰肯斯坦手下的怪物，类人形的身体极尽扭曲，血肉的表面蠕动着触手似的肉芽，金属、土砾和不知名的结晶，组成了各式各样的尖锐凸起，镶嵌在它的身体上。
　　这是一副神祇也会憎恶的样貌，而它的诞生，也是源于神祇的仇恨与亵渎。
　　它蹒跚地向着矮妖聚落走来，明明样貌扭曲，行动间却有着别样的神圣感——这是源自它所诞生的神祇尸体中的神性。
　　同时具备视觉上的扭曲和神性上的美貌，凡是看到它的人，都抑制不住心中的疯狂念头，感觉到了眩晕与呕吐。
　　除了艾莉茜娅，她只能看到那份丑恶，而神性的光辉无法影响她的意志。
　　“闭上眼睛！”她大喝提醒：“不要看它！我们退出这里！”
　　神孽的前进速度并不快，而且目标很明确，就是刚才凯尔崔兰躺着的平台，对撤离的艾莉茜娅等人并没有产生兴趣。
　　在退出矮妖聚落的时候，凯尔崔兰也恢复了行动能力，简明扼要地讲述了她了解的情况。
　　“这些矮妖应该是在供奉这个神孽，所以才会显得比其它矮妖要聪明一些。神孽的神性力量赋予了它们一定智慧。”凯尔崔兰快速说：“我也是被抓来之后才发现这一点的，他们没有杀死我，想要把我当做祭品。”
　　“那它要是发现你没了，会不会发火啊？”米娅忍不住问。
　　“我不知道……”凯尔崔兰摇了摇头，“但我觉得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处次位面。”
　　“来不及了。”蕾蒂西亚突然开口，声音清冷。
　　在现场的人里，恐怕只有骑士姬还保留着一定的超凡力量感知了，这是得益于她所具备的“机械飞升”特性，也就是耗费了艾莉茜娅几万信仰点的机械改造。只不过她也被荒芜绝地的效果压制了很多，否则也不会一直没有察觉到神孽接近了。
　　而在她的提醒下，众人看向神孽，终于发现了那不可名状的憎恶怪物，正在用不知道是不是眼睛的部位，注视着他们。
　　并且，迈出了一步。
　　“该死，我……我来断后！”凯尔崔兰一咬牙，“你们是来救我的，应当由我负责！埃尔杜姆，你一定要把冠冕带回去。维尔斯敏娜，离开后，请务必让我的鸽子去翡翠森林报信。”
　　“你一个人断后毫无意义。”艾莉茜娅摇了摇头，制止了这精灵钻牛角尖的行为：“我的军队也在，他们可没办法快速撤退。”
　　凯尔崔兰面色愧疚，“十分抱歉，教皇冕下，是我连累了你们。”
　　“道歉的话一会儿再说。”艾莉茜娅摆了摆手，皱眉注视着远处缓慢移动的怪物，“它的身上，是不是砸进去了什么东西？有些眼熟，就在左肩的位置。”
　　“什么？我看看？”米娅仗着视力好，皱眉凝视，抗拒着神孽带给人的诡异感官，“啊……好像是……那是炮弹吧？”
　　“果然我没有看错。”艾莉茜娅抬起手，示意身后的炮兵营，高声下令道：“准备开炮，目标前方。所有人，尽量不要注视目标。米娅观察距离，按照射表做校准指示……你应该还没忘吧？”
　　“当然，背的滚瓜烂熟，那张纸好歹也是我帮忙测定出来的。”米娅拍着胸脯保证。
　　“教皇冕下，您确定要在荒芜绝地中，迎战一个神孽吗？”凯尔崔兰很焦急的问道，似乎恨不得艾莉茜娅赶紧改变主意，撤退离开次位面。
　　“当然，神孽确实很可怕。但它身上的那枚炮弹就是一个证明……”艾莉茜娅的声音被轰鸣的炮声盖过，硝烟与火光在她飘荡的斗篷后面闪烁不断，“只要热武器能够造成伤害，那就什么问题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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