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下载自搜书吧：www.soushu2022.com 备用地址：www.soushu2023.com 刺猬猫菠萝包小说群：526652251 恶魔精算师 作者: 子夜黑猫 简介： 【已有百万字精品橘子文，人品保证，放心追读】 从北美回国的精算师穿越到犹格·索托斯创造的泡泡世界里， 转生成萝莉恶魔。 在这里，钱就是一切。 这里的种族，凶狠、恶毒、贪婪、疯狂、尔虞我诈、享乐主义、自我毁灭，每一根血管里都流淌着肮脏的血液。 没钱上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狱， 天堂和地狱都是会所的名字。 这里冷酷无情，跌倒了就再也爬不起来，没有人会扶你一把，只会踩上一只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这里有着无限的可能，昨日还在阴沟里打滚，扭曲如蛆虫，今日已登临神殿，超越天堂！ 但不管做什么，请不要忘记——向犹格交税。 作品相关 : 2月悬赏总结 悬赏日期2/22 累计7天 1060 2231 950 836 1248 804 830 总计7959 减去3500（基础票）=4459（悬赏部分） 应更：14+4章 实更：12章 欠6章 累计到下月：459 总之，开始努力还啦！ 第一卷 : 1 重生 咕嘟咕嘟…… 气泡声在很近的地方响起，听起来格外的不真实。 脑浆像是和糨糊搅拌在一起，含混而迟钝。 苏立费力的从昏睡中醒来，悠悠睁眼。 整个世界都浸泡在蓝绿色的液体里。 一缕缕明亮的波光翩然折转，随着她的动作卷起幽深迷丽的漩涡，宛如阳光照耀下的浅海。 下意识的张口呼吸，顿时有一股液体呛进肺部，惊慌挣扎，却没有感到冰冷和窒息，而是随着呼吸带来阵阵温暖和舒适的感觉。 苏立抬起手，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小手指。 手指幼小细嫩，像是多肉植物。 淡粉色的指甲似是樱花，随着手指的蠕动而绽放。 我…… 我这是…… 苏立在疑惑中低头观察身体，没想到被惯性带动，身体在液体中旋转一圈，头朝下倒着，视线里出现一双婴儿的小脚。 这是我的脚？ 随着她的心意，小脚丫不安分的来回扭动——早期人类驯服野生小脚脚的珍贵影像记录。 愣了两秒，她在心里咆哮起来： “怎么回事？我特么出生了？！” 作为一个从小就接受德化教育的做题家，苏立很少口吐芬芳，但是，眼前发生的这件事实在太过邪门，让她有种歇斯底里，疯狂想要爆粗口的冲动。 腌黄瓜一样泡在水里的萝莉皱着小小的眉头，努力回想。 明明刚从北美回国，拿到了某保险公司精算部的offer，走出大厦，驻足欣赏街对面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上的天光云影——记忆便是中断在这一刻。 虽然起薪不高，但精算师这行和律师一样养老不养年轻，努力积累，未来可期……怎么就从头开始了？ 简直就像好不容易练成的三转大号，竟然被系统删了，一脸懵逼的从新手村出来，操起一把木剑开始打史莱姆。 小小做题家冷静下来，试图用深邃洞彻灵敏发散之思维解开这诡秘离奇不可思议之困境。 经过一番思考和推理，她不得不接受现实——她穿越了。 如果你看起来像穿越，走起来像穿越，那你就是穿越了。 原因未知，或许是一束宇宙射线分解了她，或许是量子纠缠使她进入了平行宇宙。 但不管怎么说，无痛苦穿越还是不错的，不是跳楼车祸安眠药仇杀什么真是太好了。 不过，除了穿越，还有一件事使她感到困扰…… 咦？我鸡儿呢！ 苏立记得很清楚，她在穿越前是个男的。 大事不好了！ 反复检查胯下…… 没了，它没了！ 苏立愣了几秒，骤然感到脊背一阵阵的发冷，强烈的坠落感袭向心头，世界仿佛崩塌了，脚下一空，跌入无底深渊。 诶…… 开玩笑的吧？ 怎么会…… 我的鸡儿没有了…… 好难受…… 悬浮在碧绿羊水里的女婴睁大眼睛，目光失去焦距，嘴巴大张着，灵魂似是离体而去。 浑浑噩噩，怅然若失。 伤心了很长时间，终究还是收拾心情，面对现实。 只是转生成了女孩子而已，没有变成动物什么的，不算太坏，勉强能接受。 这很难，但要向前看。 静下心来，观察四周，身处的环境明显是羊水，但是，并非人类的子宫，而是具有类似功能的容器。 沿着肚脐那根扭曲缠绕的脐带往下看，末端连接着直径约半米的圆盘，竟然是一尊机械底座！ 以头朝下的姿态观察，映入眼帘的是青铜、玻管和晶体线路组成的平面。 苏立辨认出，晶体线路构成的图案是佩斯利漩涡花纹，象征着生命之树的叶片。 繁复而古老的花纹闪烁着幽碧的呼吸灯，是封闭空间里的唯一光源。 她发现，凝视佩斯利花纹似乎会产生使人兴奋的超凡力量。 仅是看了一两秒钟，体内血流加速，口舌生津，大脑变得异常清晰，甚至产生了类似‘子弹时间’的环境延时的感觉。 看了一会儿，苏立挪开目光，注意力转移到呼吸上。 肺脏功能已发育完全，在液体中呼吸却没有任何不适，类似LCL液体，直接向肺部供氧。 在她穿越前的世界里，已有全氟溴烷这样的液体呼吸剂，所以对此并不惊讶。 猜测是试管婴儿搭配科技含量极高的外子宫胎儿发育系统，俗称人造子宫。 人造子宫共有两层。 里层是透明而柔软的子宫囊。 外层是布满脉络的类似植物种皮的外壳，深紫色的脉络在壳壁上纵横交错，似是鼓起的血管和根瘤，轻微地蠕动着，透着一股怪诞不详的气息。 穿越后的苏立便是诞生在这样一个机械与生物结合，古老而又崭新的人造子宫里。 她不禁心生疑问。 该怎么出生呢？ 还是说，时机未到？ 苏立疑惑的将脸贴向柔软的囊膜，五官在上面凸显出形状，小脸像是绷着保鲜膜似的变成光滑的碗状。 心里暗忖，当年范马勇次郎用脸蛋挤穿防弹玻璃，我苏立用脸蛋挤穿羊膜，应该不是问题…… 啊，好像挤不破。 瞎折腾的时候，底座蓦然一颤，耳道里骤然响起悠扬的音乐声。 苏立慌忙低头查看，不可思议的现象发生了，脐带变得通透如玉！ 诶——？！ 这是什么鬼？！ 脐带在发光！ 旋即，类似光纤传输，密密麻麻的蓝色楔形文字，从外到内，快速输入！ 只见，女婴的胸腹有一瞬间变成透明，与人类迥然相异的复杂而庞大的弥散神经网络亮起宛如毛细血管般的枝蔓，无数细小的信息流向颅内涌现，海纳百川！ 嗡——！ 霎时间，苏立的脑海里炸开一团信息，小脑袋撑得满满当当，数不清的楔形文字在脑壳里碰撞飞散，耳道响彻盲音，小脸浮现痛苦。 短短的一瞬，她就掌握了一种新的语言，一个个正方形的楔形文字在脑海中宛如群星闪烁。 我的名字是…… 潘妮·康斯坦娅·阿布罗科美斯·瑟茜贝·西琴诺斯·莫斯提马…… 脑海里字符排列组合，闪烁着系统提示般的一条警示信息，告诉她，这是‘恶魔真名’，绝对不能透露给别人。 恶魔的真名！ 苏立对此略有了解，她在穿越前看过相关的神话传说。 真名会给恶魔带来强大的力量，恶魔也受到真名的束缚。 就如同获得仇人身体的一部分（指甲、头发等），可以用巫术对其施加诅咒，获悉恶魔的真名后，亦能对其进行控制。 最著名的当属古代犹太人的国王所罗门与地狱魔王贝利尔签订契约，以灵魂为代价，获悉了七十二头恶魔的真名，刻在魔神柱上，利用真名召唤和御使它们，称为七十二魔神柱。 又如日本的言灵，日本人认为真名之中有人的灵魂，一旦知道，就可以使用手段加害或控制，所以，旧时代的日本人往往有两个名字，一个是日常生活中使用的假名，一个是由父母隐藏的真名。 苏立惴惴不安的熟悉着恶魔的语言，这种语言优美而诡异，似是歌唱，又似是睡梦中的呓语，音色和音域完全脱离人类的范畴，透着一股魔性的气息。 苏立默念了几遍真名，感受到这段楔形字符与她的命运纠葛在一起。 或者说，真名是她的命运的主干，在字符间隐藏着尚未显现的，需要深挖的超凡之力。 “真名好长啊，比字母哥还要长……” “按照恶魔的传统，我应该用潘妮·莫斯提马作为日常生活的假名。” “等等……我是恶魔？” “诶？！” 第一卷 : 2 萝莉恶魔 苏立，不，潘妮，觉得自己化身油管某魔术主播，不断发出被命运愚弄的惊奇之声。 诶诶诶？ 诶？ 北美精算师，东亚做题家，竟然穿越成了幼小的雌性恶魔，潘妮·莫斯提马！ 作为一个宗教、神话、占星、炼金、魔导书、神秘学的爱好者，莫斯提马这个名字当然是如雷贯耳。 方舟里的莫斯提马恶魔小姐姐便是neta的这一位。 堕天使统领、魅魔之主、神性恶的集合体、世间真相的观察者、秘闻的司掌者、善恶的分离者、诱惑、告发、处刑、仇恨、破坏……诸多奸恶的天性从集于一身，奉旨作恶，上帝的恶意与爪牙！ 虽然接收的信息不多，但潘妮意识到，真名中的‘莫斯提马’意味着她与这位强大的魔王关系匪浅。 但从孕育魔族方式来看，未免太过赛博了，很难想象会是怎样的文明和社会结构。 底座的震动并未停止，孕育她的人造子宫，或者说卵鞘，旋即宛如花瓣绽放，分裂成规则的五瓣。 内层囊膜迅瞬间降解，粘稠的液体沿着底座和管线哗啦流淌！ 于是同时，脐带自动断连，而女婴一脸懵逼的随着粘稠透明的液体滑到地上。 我特么出生了…… 接触空气后，潘妮大口大口的呕出粘液。 呼吸液挥发得很快，肺泡清空后，吸入的空气略带硫磺味，似是硫磺皂凑近鼻尖闻到的清新药香。 潘妮蹙眉，这股硫磺味令她心情愉悦，每一颗细胞都在兴奋，本能的喜欢这种味道。 落地后，前面不远处竖着一面镜子。 镜面镀银，镂饰繁复的白银边框在楣部镶嵌了一块牌子，上面镌刻着一行楔形文字。 基本掌握恶魔语的潘妮立刻认出了文字的含义——认识你自己。 嗯，摆放在出生点门口，看来是有备而来。 随着潘妮爬向镜子，她惊奇地发现，镜中的小婴儿在逐渐长大！ 爬过几步就变成了七八岁的小萝莉，满脸错愕，无疑是她本人。 头顶上不起眼的凸起变成了漆黑而弯折的恶魔犄角，有着锋利的折转和黑曜石般的质地，从一头异常美丽的孔雀蓝色的濡湿软发间钻出，十分显眼的存在着。 用手摁了摁，犄角与头骨浑然一体。 潘妮腹诽不已。 啊这…… 这角好碍事啊。 趴着睡会不会把枕头扎破？ 以后都不能带帽子了吗？ 又爬了两步，身体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柔软的胎发也变成了齐肩短发。 潘妮不禁有些担心，照这样的生长速度，会不会再走几步，就往地上一躺，嗝屁了？ 喂，刚出生就火化什么的，太惨了吧！ 还好，到了十岁左右的年纪，生长速度就变得极其缓慢了。 转念一想，或许是为了减少照看幼儿的工作，出生后直接催熟到拥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年纪。 潘妮双手撑地，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 膝盖有些发软，似是新生小鹿般的颤抖着。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子，仔细端详镜中的自己。 长而卷翘的睫毛翕动如蝶翼，栖息在晶莹剔透如宝石般炫目的大眼睛上。 眼尾细长，略微上挑，眸光潋滟，如剪秋水。 精致秀美的五官轮廓，可爱的鼻尖，收束的颌线，还有硅胶般的柔嫩唇瓣，组成一张绝美小脸。 皮肤嫩得像水煮蛋，这么近距离都看不到毛孔。 对着镜子做了几个动作，柔美的身姿如水流淌，朦胧的雪色肌肤闪烁着细小的光芒。 从尾椎延伸出的恶魔之尾，像猫尾巴一样悠然招摇，尾巴尖儿是爱心的形状。 太、太可爱了…… 潘妮看着自己，小脸通红，流出了鼻血。 毫无疑问，这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长大之后，能让一整个城市的男女老少为之疯狂的那种。 这真的是我吗？ 潘妮对着镜子掐了掐小脸蛋，这一举动立刻破坏了小美人的气质，变得傻气起来。 嗯…… 既然‘出题人’的条件如此，只能用这样的条件来解答人生了…… 才不是因为‘只要可爱变成什么都行’这种肤浅的理由呢！ 稍微摆脱了身份转换带来的迷茫，看向四周，这是一个椭长形的房间，两端是半圆，类似胶囊旅馆，长八米，宽三米。 主体是象牙色的复合材料板块，镶嵌着各种各样的功能子模块。 比如空气净化和湿度调节模块、照明模块、供暖模块、冰箱模块等等，还有一些不知功能的子模块。 从镜面抛光的金属弧面、啮合紧密的构件、镭射加工的图案、锻压复合纤维材料层等等工艺来看，科技含量高得惊人。 模块使用的能源并非电能，而是墙板内部流淌蓝光的晶体线路。 或许，电能在这个世界里，转化、传输和存储都缺乏效率，被更加优质和高效的能源取代了。 从头走到尾，发现胶囊公寓分成三个部分，中间用挡板隔开。 前端是迷你会客厅，设有茶几、洗手池和挂衣架，铺着波斯风格的棕褐色刺绣地毯，茶几面对的墙壁悬挂着一张60寸的柔性折叠屏，展开后可达120寸。 中间是挂壁式的床和书桌，不用时可以抬起来节省空间。 后端则是过道厨房和卫浴。 萝莉恶魔轻盈而优雅的走着，柔软的脚掌履过地面，手臂甩摆宛如舞蹈，尾巴摇曳，充分的感受着自己的身体。 出生后要做什么？ 完全不知道呢…… 目光在室内游移，总之，先穿件衣服吧！ 打开壁橱，胶囊公寓提供的常服有精棉和亚麻两种材质，象牙色或是白色，舒适透气。 穿好后，又找出一双旅馆拖鞋，藏住白嫩小脚，低头盯了一会儿自己那细瘦伶仃的脚踝，心里不禁冒出疑问——瘦成这样不会折断吧？ 以前是个大男人，骨骼粗壮坚固，变成小萝莉后，纤细得连自己都感到害怕。 她心里寻思，有条件一定要多喝牛奶，增强体质。 翻衣服的时候一张小贴士掉出来，温馨提醒，尾巴拖到地上会弄脏，最好缠起来。 缠尾巴-——新生恶魔必须学会的技能，就像去幼儿园上学的孩子要学会自己系鞋带一样。 由于尾巴是顺着脊椎骨长出来的，与尾椎的连接部分神经密集，千万不能往上掰，很痛，甚至可能致残或是失禁。 最常见的缠法是兜过股间，往左或是往右，在大腿上缠绕两圈，再掖进绳圈里。 潘妮将细细的尾巴握在手里，瞅着扭来扭去的尾巴尖儿，脸色奇妙，心想，或许猫咪的感觉就是这样呢。 缠好尾巴，穿好衣服，门铃响了。 胶囊公寓是全封闭的，唯一的出入口位于前端的迷你客厅。 大门宛如银行的旋转式置物槽，圆筒的入口先转向外面，客人走进去，然后，转过九十度封闭起来，确认只进来一人后，再转向室内。 这是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设计，不过，倒是能有效防止僵尸突入。 站在门口的是一位穿着西装铅笔裙的白领丽人，二十出头的年纪，两腮有些婴儿肥，一双大而圆润的杏眼，笑容甜美。 包臀铅笔裙下是朴素的肉色丝袜，两腿并拢，踏着一双浅口高跟鞋，足弓细窄，脚面绷得很紧，微露脚趾的根部。 女人站在门口小幅挥手，笑靥动人，嘴唇动了动，轻柔悦耳的声音在传声器里响起： “你好，我的漂亮女儿。” 第一卷 : 3 泡泡世界 诶？！ 妈来了！ 潘妮猝不及防，心脏狂跳不止。 对于穿越者的她来说，无疑是一场危机。 虽然恶魔出生时通过脐带接受了一些基础知识，形成初步的认知，但是，表现得过于老练深沉，难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潘妮心思电转，那就扮演不讨人喜欢的孩子，怪孩子，减少接触，不容易露馅。 年轻女人用钥匙开门进来，随手将手提袋放在洗手池的案台上，提起脚跟，手指拨拉，纤足滑出硬质高跟鞋，从紧缚中释放出来。 她舒了口气，脸色略显轻松，双脚在绵软厚实的地毯上微微下陷，脚趾蠕动，丝袜隐约露出粉紫色的蔻丹。 然后，年轻女人展露迷人笑靥，身体前倾，领口散发出海盐、鼠尾草和柑橘混合的香水味。 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潘妮，脸色变得不可思议起来，嘴唇倏然张开，小小的惊叹一声： “呀！板着脸的样子也好可爱，不愧是我的女儿呢！” 潘妮简直无语，因为长得太好看了所以失去了被讨厌的资格吗？ 即便如此，她仍是缩着颈，低着头，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女人哼着好听的歌，在洗手池从容地洗了手，指头在湿润中变得格外红嫩。 在旁边的热风口烘干后，抬起嫩葱般的手指，指尖优雅的捋过耳畔，烫卷过的金褐色头发俏皮的弹动一下，露出圆润的耳廓。 潘妮注意到，母亲的耳垂悬着一颗水滴形状的钻石，晃动着细小而璀璨的光芒。 在略显沉闷的气氛中，两人坐到茶几前。 女人一边从手提袋里往外拿东西，一边说： “宝宝，想必你有很多疑问，别着急，我会为你一一解答的。” “嗯……” “首先你要知道的是，这个世界是很残酷的，如果你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就会被别人……撕咬而死。” 虽然女人笑容和煦，语气却令潘妮不寒而栗，圆润的眸子里，暗红色的竖瞳似在收缩蠕动，贝齿磨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响声。 似乎温婉柔情只是外表，冷漠和戏谑才是内在。 “这样说比较空泛，说些具体的吧！” 女人换了个坐姿，双腿交叠，丝袜发出织物摩擦的声响，接着说道： “半年后，你将迎来‘成年礼’，它是一项极其艰难的大考，会淘汰80%的人，还有30%的死亡指标。” 潘妮微诧，嗫嚅着问： “我的对手呢？” “一共12个魔王家族和147个魔使家族，同一世代的新生恶魔经过残酷血腥的竞争，从中遴选出两成合格者。”女人回答，竖起两根指头。 “万一……被淘汰了会怎么样？”潘妮轻声问。 “剥夺真名，降低位格，也就是说，你的真名里，‘莫斯提马’会遭到剥夺，从魔王族裔降格成下一级的庇尔斯级魔使。”女人严肃道。 闻言，潘妮轻轻吐气。 这、这是究极内卷啊，卷到死的那种。 成年礼相当于产品质检，残次品的下场可想而知。 被剥夺真名，失去的不仅是尊严，还有真名蕴含的超凡之力，位列十二魔王之一的莫斯提马的力量。 而且，这是强制的，无论潘妮的个人意愿如何，她都必须参加成年礼，无法逃避。 只有成人之后，才能脱离家族的管控。 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潘妮不禁想起高考180天倒计时的学习生活，每天看着黑板上的数字变小，心里的弦一点点上紧…… “成年礼之后，你就脱离家族的管控，开启属于自己的人生了，拥有公民编码，彻底自由，还可以去成年恶魔才能进入场所，比如……天堂和地狱。”女人掩口笑着。 成年才能进入的场所？那是什么？网吧？潘妮内心吐槽。 “在成年之前，你是一个柔弱无力的小萝莉，要保护好自己才行呢。” 年轻女人从手提袋里取出一枚美妆蛋形状的装置，放在桌上。 潘妮疑惑地接过来，美妆蛋下方连接着拉牌，不知道有什么用。 “这是报警器，遇到坏人，一拉就响，不仅会发出大音量的警报，同时还会向警局发送求救信息。”女人解释道。 潘妮简直无语，这不就是日本小女生的标配么，防狼警报，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会用上。 接下来，女人斜靠茶几，手掌托着腮，向她科普一些常识。 比如，潘妮所处的世界是恶魔掌握的三原界之一的[阿里曼界]，一个城市级别的球形箱庭。 楼层型的现代化大都市，百万级人口，除了恶魔外，还生活着恶魔眷族和仆从种族。 阿里曼界与万千球形世界攒聚成葡萄串形状的复合世界。 葡萄串里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种族，海族、毛皮族、虫族、蜥蜴人、阴影生物、硅基生命、克系、人类、恶魔、天使…… 而这串横亘在宇宙中，无垠广阔、不可思议的葡萄串世界的创造者，正是[犹格·索托斯]。 没错，就是那位无尽虚空之王、全知全能、万物归一者、门之主、时间与空间的支配者、为爱手艺挣了最高一笔稿费240美金的亲儿子！ 听到这里，潘妮倒是没有太过惊讶，连恶魔都出现了，还有什么不能出现的？ “在伟大的犹格·索托斯创造的泡泡世界里，暴力犯罪是绝对禁止的，包括仇杀、投毒、故意伤害、战争等等，只能通过商业竞技，又名‘商斗’来解决矛盾。”女人接着说。 “商斗？” 女人换了个坐姿，气势勃然而发，唇角锐利地勾起，解释道： “商斗，双方押上资源，进行智力的较量和心理的博弈。” 潘妮心里寻思，暴力和犯罪禁止，只能通过公平竞技解决争端，押上资源的商斗，即是说，泡泡世界里只存在守序阵营的种族-——恶魔便是典型的守序邪恶生物。 倒是很合理，在犹格·索托斯的压制下，没办法不守序。 即使是她这一族的先祖，莫斯提马本尊，也没有跟犹格谈条件的资格。 讲完世界背景，女人又说起对恶魔来说至关重要的真名。 “你要记住，千万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你的真名，一旦被别人掌握，你就会沦为奴隶和玩物，在拥有自保能力之前，最好忘掉它。”女人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语重心长的说。 此刻，潘妮强烈地感受到这位初次见面的母亲对她的关心和爱护，心里一暖，手指局促的捏紧，竟然不好意思起来，别扭的移开目光。 女人马上从手提袋里拿出一支猫头鹰形状的小药瓶，说：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这是‘忘却魔药’，喝下它，你就会忘记自己的真名，忘掉了，就绝无可能泄露了……对了，在喝之前，先把真名告诉妈妈，妈替你保管！” 潘妮瞅见女人的眼睛透着渴望，身体前倾，脖颈和后背用力绷紧，如同意图捕食的野兽，内心诧异，这是…… 似乎看出了小萝莉的犹豫，女人慢慢放松身体，莞尔一笑，反问道： “妈难道还会害你不成？” 潘妮蹙起眉，不断摇头，喃喃地说： “不对……你不是我的母亲……你在玄关的动作……太熟练了……就像回家一样……但是……这间公寓明显没有生活过的迹象……所有的东西都是封装崭新的……” 她猝然抬眸，惊恐地盯着对方，问： “你究竟是什么人？！” 第一卷 : 4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不愧是莫斯提马魔族的幼崽……真敏锐呢……连一点小小的违和都被你察觉到了……但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说出真名……否则我会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女人的身躯在衣服里剧烈蠕动，像是急于蜕皮的蛇，背后传来织物撕裂的声音，嘭的一声震爆，两片蝙蝠翼翅伸展开来！ 尚未完全张开就撑满了小客厅，尖锐的骨架几乎要将屋顶戳破！ 翼膜和覆盖翅骨的绒毛色彩斑斓，簇拥着一张明艳动人的女人脸孔，恐怖谷曲线宛如过山车般下坠，吓得潘妮手脚发软，下意识的捏住报警器的拉牌…… “不要拉那个！” 女人遽然尖叫，浑身僵硬，眼睛微微睁大，瞳孔透出无比的恐惧。 嘟嘟嘟！嘟嘟嘟！ 报警器发出急促的警报声！ “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 潘妮伸出细小的手指，指向收拢翅膀试图伪装成人畜无害模样的女人。 恶魔之城的警察当然是恶魔，来了两个，一男一女。 男警是身高超过三米的红恶魔，躯体昂藏巍峨，行走如同一块门板在移动。 每一块肌肉都棱角分明，犹如钢铁浇筑，肩膀隆起如轮胎，手臂和小腿的肌肉纤维拧紧如钢缆，警棍攥在蒲扇般的大手里就像是小玩具，电弧跳跃。 女警皮肤黢黑，泛着沥青般的油脂感，散发出呛人的硫磺气息，身姿矫健优美，背后张开风帆般的巨大蝠翼。 两人都穿着特别定制的黑色呢绒制服，银排扣，枪驳领，腰间束着黑色宽型皮带，挂载着各种警械。 “这是误会！我只是在开玩笑！对不起，潘妮亲，我是你的保育员啊！我真的没骗你！保育员就是原生种的母亲啊！求求了，跟他们解释清楚，我不要进局子，那样我的人生就全完了，呜呜呜……” 女人跪倒在地，双手在胸口握紧，眼巴巴的看着萝莉恶魔，泪水划过脸颊，在下巴汇聚成硕大的一滴，盈盈晃动，模样凄楚可怜。 潘妮挥动小手，面露微笑，甜甜地说： “一路走好！” 女人被押进悬浮警车带走了。 潘妮松了口气。 可惜，直到最后都不知道女人的名字。 唯一清楚的是，这是一起针对她的阴谋！ 从头到尾那个女人都在说真话，做出真心为你的姿态，用至诚的行为掩饰恶魔的内心，直到最后才暴露出真面目。 九句话真一句假是最可怕的。 这就是魔界吗？ 好可怕！ 潘妮提高了警惕。 她明白，即使是守序社会，仍然会有犯罪者的存在，为了巨大的利益和自身的欲望铤而走险。 现在，她已不是穿越前的强有力的男人了，而是身娇体软的萝莉，要保护好自己才行，还有真名。 - 刚才警察是破门而入的，不止是大门破碎，玄关同样遭到了波及。 公寓营运公司的人来到门口了解情况。 是几只瘦小干瘪的小魔怪。 小魔怪的身高不足一米，尖耳朵，凸下巴，鹰钩鼻，高颧骨，面部极富立体感，有白皮和绿皮两种。 为首的小魔怪体型略胖，耳朵像果蝙一样轻薄而褶皱，白皮，脸上傲慢、谦卑和狡黠并存。 傲慢是对他的同类表现出的，而谦卑则是对身为恶魔的潘妮的态度。 小礼服的胸前挂着一块工作牌，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博肯菲尔德·帕雷迪恩。 潘妮脸色惊奇，认出这是恶魔的眷族之一，常常被雇佣作为恶魔的职业经理人和经纪人。 比起普通的生意人，小魔怪商人更加贪婪和邪恶，从最开始就憋着坏心眼，处处找机会算计你，连合作伙伴、朋友和家人都不会放过。 但是，比起恶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这也是小魔怪崇拜恶魔的主要原因。 另外，‘眷族’和‘仆从种族’不一样，小魔怪作为眷族只是信仰恶魔，并非仆人。 小魔怪们拆装维修大门的时候，潘妮从胶囊公寓里走出，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幢立体停车场式的公寓楼共有五层，每层4ⅹ6共24户，矩阵排列。 胶囊之间的距离超过十米，用橙色金属材料的滤水板作为边界线，既密集又疏离，像是一窝挤在树洞里过冬的豪猪，在不扎到别人的情况下尽量靠拢。 潘妮走到楼层的边缘处，俯瞰下方街区。 街道不久前洒过水，铺街的胶粒材料细密而粗糙，墙壁上的街头涂鸦、霓虹灯的漫射光和立体投影的广告屏一起形成五彩斑斓的视觉污染。 顺着街道往前数，依次是便利店、连锁餐厅、理发店、物流站，夹杂着几间卷帘门拉起的商铺。 此外还有几间哥特风格的仿古建筑，袖珍古堡和钟楼，透着一股廉价感。 在街上来来往往的大部分是仆魔和眷族，画面里充满了触角、眼球、尾鳍、口漏斗、螯足、眼梗、具翅胸节…… 对潘妮来说，简直像是一大群外星人混在一起，分辨不出种族，只能用头足纲、昆虫纲、蜥形纲等等生物分类法来区分。 偶有浮空梭车从街头掠过，穿着怪异而华丽的恶魔青年手插口袋站在车上，身后小步跑着仆魔或是魔犬。 这种科技感极强的梭形代步工具像是冲浪板，破空飞行，金属漆的高光一闪而过。 潘妮眼尖的看到几个人类，鬼鬼祟祟，贴着墙根溜过去。 他们的年纪很小，身穿简约风格的衣服和鞋，不惹人注目，脖颈戴着电子项圈。 在异世界看到人类，潘妮的内心涌起一股亲切感。 虽然转生成恶魔，但她仍是习惯性的将人类当成同类。 一来是这具幼女恶魔的身体只比人类多了角和尾，二来在穿越前已形成对人类的身份认同，根深蒂固，难以改变。 可惜的是，一眨眼那几个孩子就不见了。 仔细看完街角一隅，萝莉恶魔微抬下巴，目光飘向远方。 视线尽头是阿里曼界的晶壁，从地平线的下方拔地而起，没入上层都市的苍灰色岩质基座——在泡泡世界里，楼层型的都市架构可以最大程度的利用空间。 晶壁是由无数六边形晶体板块拼接成的，能够清晰的看到蜂窝形状的接缝，散发出落日余晖般的橙红光芒。 从弧度和倾斜方向来看，潘妮所处的层次偏低，位于中下位置。 这时，身后传来吸尘器的声音，小魔怪们已将滚筒门修好，开始打扫施工场所了。 小魔怪领队从口袋里掏出类似手机的个人移动终端向潘妮展示电子账单，恭敬地说： “阁下，请支付17371犹币。” “啥？” 第一卷 : 5 投币时停 “阁下，门虽然是警察打坏的，但是发送账单给警局的应该是您啊！”小魔怪一脸奸笑的解释。 潘妮明白过来，原来是要她先垫付维修费，再去警局找假母亲算账，要回这笔钱。 没办法，只能先确认账单。 回到公寓里，随着房门关上，室内重新变成封闭空间，她的内心升起一股安全感。 观察室内陈设。 1LDK，功能齐全，密封带来的隐私感令人心安。 这就是她的小窝了。 她决定，等手头宽裕了，就养只猫，养得肥肥的，手指深陷进皮毛的那种。 接下来。 潘妮坐到书桌前，拆开桌上给她准备的包装盒，从中取出家族配备给她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 虽然恶魔之城的现代化程度比穿越前的世界高出一些，但基本原理是一样的。 捣鼓了一会儿，学会了使用方法。 两种移动终端都是轻薄款的，特别是手机，薄得如同一张名片，重量不超过50g。 微处理器和数据核心压缩成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银色薄片，镶嵌在手机背板中间靠上的位置。 连接公寓WIFI，通过搜索引擎查找需要了解的信息。 首先要支付账单。 潘妮搜索到，[犹币]是犹格·索托斯币的简称。 泡泡世界流通着成千上万种货币，犹币是流通最广的一种。 她还查到，这个世界的货币并非一般等价物，而是商品证券，或者说提货券。 犹格·索托斯允许任何人发行货币，但是，规则是每种货币必须锚定相应的资源，而且，不能私自改变契约的兑换数量。 潘妮在搜索栏键入，犹币锚定的资源是…… [时间] 萝莉恶魔眼神微诧，视线移动，快速浏览。 原来，在泡泡世界里，可以通过消耗犹币来进行时停！ 心里暗叹，难怪整个世界繁荣兴盛，仅仅是秩序和时停，就足以吸引大部分种族在泡泡世界里定居了。 但要注意的是，根据《时间管理处罚条例》，个人时间神圣不可侵犯，也就是说，禁止通过消耗犹币对他人进行时停。 而且，只能在[私人场所]进行时停，禁止侵犯[公共时间]。 潘妮觉得这很合理——突然把别人时停了欧拉一顿，太缺德了。 公共时间不可侵犯是为了防止有人故意扰乱公共秩序，比如把公交车时停了，一车人都要撞破挡风玻璃飞出去。 正因为如此，犹币不能用来时间旅行。 当你回到过去或是前往未来，都会侵犯公共时间和个人时间。 潘妮总结了一下，只能在私人空间里时停，比如在家里。 在手机里下载智能家居app，与物联网连接后，屏幕上显示出公寓的立体图，蓝色的透明框架里，各种子模块呈橙色显示。 从中找到[时停模块]的位置，从墙壁上拉出来，托板上固定着一颗金属扭蛋计时器，有点像厨房里用的那种。 使用方法很简单，刻度从0到24h，想时停多久就扭到那个刻度。 超过一天的时停则需要通过app设置，没有上限。 这意味着，只要有钱，就可以一直时停下去，达到伪永生的状态。 泡一杯茶放在门口，回到屋里时停一万年，茶还是滚烫的。 这就是犹格·索托斯的力量！ 潘妮微微点头，只要有钱，就可以节省时间，真是太便利了。 穿越前，你的时间非常值钱，穿越后，你的钱非常值时间。 时停的用途很多，比如，跟好朋友一起玩，几个人聚在屋里，签一个时停协议，不用担心天晚了被喊回家吃饭。 又比如网游，签署时停协议后，连同运营商一起，形成时停的局域网。 最爽快的莫过于一个人宅在家里，下载好动漫、电影、搜书吧、单机游戏，囤一堆食物，独自享受私人空间。 胶囊公寓设计成全封闭式的，就是为了方便时停。 窗户和阳台很难密封，无法划分出时停区域，漏风的话，时停的力量很可能弥散出去，无意中侵犯公共时间，违反条例。 而安全有效的密封窗价格高昂，廉价公寓为了节省成本，干脆做成全封闭，像是潜水艇一样。 潘妮在手机上打开个人面板。 [货币]、[徽章]、[契约]、[证券]、[权能]、[福音]、[库存]，一共七个标签。 货币一栏，显示20000犹币。 犹币的符号是一颗橙红色的眼球，在钱数后面以圆形的小图标显示。 这是家族给予的初始资金。 时停价格是1K每小时，也就是说，2W犹币可以时停20小时。 除了犹币，初始资金里还有另一种紫色曼陀罗标志的货币，花朵的五个角延伸出扭曲的触须，诡异魔性。 曼陀罗币是魔族发行的货币，锚定的是[恶果]。 恶魔作恶会产生邪恶能量，达到一定浓度后自然析出，形成果实形状的晶体，即是恶果。 恶之果实对于别的种族来说，非但没用，反而有害，但是对于恶魔来说，好比蜂蜜之于蜜蜂，是他们的力量源泉。 曼币的数量只有20，如果拿去银行，可以提出20颗恶果。 潘妮若有所思，搜索货币间的兑换，发现曼币和犹币是不能直接兑换的。 这个世界有成百上千种货币，但由于本质是提货券，货币之间的交易相当于以物换物，相互间有官方兑换协议的并不多，间接兑换也不一定能连上，缺少中介货币。 即使是最通用的犹币，也没办法买到一切。 而且，部分货币甚至没有兑换渠道，只能从货币对应资源的持有者手里获取。 交易所倒是有挂单兑换货币的私人渠道。 潘妮心里稍安，有钱就好，先把账单先付了，省得出幺蛾子。 打开电子邮箱，里头躺着一封账单，一万七的修门费。 咬咬牙，指纹确认，支付界面跳转到‘-17371’，犹币瞬间只剩两千多了。 萝莉恶魔的小脸苦巴巴的，心在滴血。 打开警局的线上客服，发送账单，顺便询问保育员的事情。 随即被告之，犯罪嫌疑人已供认不讳。 女人名为米凯拉·法兰契丝卡，查斯特斯级魔使，是总督府雇佣的恶魔保育员。 保育员的工作是照看尚未出生的恶魔幼体，定期检查生长进度和孵化设施的运作。 潘妮在网上搜索过了，自己属于[原生种]恶魔，是由[恶魔法典]和永不熄灭的[埃忒尔之火]组合成的超级计算机运算出具有潜质的真名，再由魔王莫斯提马亲自赐予魔王名讳，相当于家族姓氏，以此为基础，再投入各种超凡材料制造出来。 换句话说，潘妮没有父母。 另外有一种[次生种]恶魔，是由恶魔双亲孕育出来的。 次生种会继承双亲的部分真名，刚出生就非常强大，而且还能享受到来自上一代的资源。 但是，次生种的上限不会超过上一代，成长到一定程度会遇到玻璃天花板。 而原生种的上限可能极高，甚至比肩魔王，也可能极低，纯废物一个。 成年礼是筛选原生种资质的重要考核，将废物剔除出去——不是谁都有资格成为魔王族裔，享受魔王名讳带来的力量的。 这是一条异常艰苦的道路，若是在成年礼考核中未能竞争到前20%，就会降级。 还不算完，后续仍不能证明价值，还会再降级，直到杂兵的程度，实力与地位匹配。 这就是原生种的命运。 次生种的天赋在出生前就已确定，剩下就是按部就班兑现天赋。 两种恶魔会在成年礼的考核中进行残酷而激烈的竞争，能够脱颖而出的，将会得到泡泡世界里各大势力的青睐和招揽-——泛星际超级公司、科学研究所、精英团体等等。 第一卷 : 6 超速精算 米凯拉虽然被捕，但定罪是个问题。 诱骗真名并不违法，在恶魔社会里，强者逼迫弱者交出真名从而实现彻底的控制是一种普遍现象。 恫吓威胁同样不违法，最多是民事纠纷。 而且，作为保育员，米凯拉有权进入房屋开展保育工作…… 看到这里，潘妮心里一沉，难道从法律方面没办法制裁她吗？这样的话，坏女人最多被总督府辞退，在个人信用上留下污点，违法成本太低了。 还好，业务娴熟的警察们找出了罪名——僭越。 双方地位差了五个等级，相当于男爵和公爵的差距，又好比下三级的大天使与上三级的炽天使的差距。 惩罚是抽五十鞭，罚金1W犹币，另外还要支付破门的费用。 潘妮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钱要回来就好。 继续查看个人面板里的标签，基本是空的，除了干瘪的钱包外，只有徽章一栏显示着一枚充满几何美感的网格图案。 图案制作得非常细致，连批花和烤漆的质感都模拟出来了，像是真的徽章一样。 [精算徽章]，3级。 潘妮浑身一颤，眼眶泛红。 这不是作弊的金手指，而是穿越前十几年寒窗苦读的结果。 [徽章]是能力的具现化证明，比如说，超凡种族的类法术天赋就会形成徽章——潘妮还没有开启真名的力量，所以没有显现出来。 除了天赋能力，还有后天获得的能力，精算徽章就是通过学习后天得来的。 潘妮查询到，精算徽章一共分为12个等级，3级还处于第一阶段，尚未触及超凡。 徽章不都是12级，有的超凡能力不具有阶段性，没有等级划分。有的是熟练度分级，初心-熟练-大师-至臻。有的是模块化的可提取和转移的能力，等等。 任何能力都可以在手机的个人面板里显示出来，作为类似证书和文凭的证明。 当然，同样可以设为不可见，或是关闭手机的检测权限，隐藏自己的部分或全部能力。 因为，个人信息一旦泄露，被竞争对手通过各种渠道获得，在对抗中将会陷入极大的劣势。 - 互联网的服务器是犹格·索托斯搭建的，所有的[根服务器]都掌握在犹格手中。 每一界的所有者，又称[界王]，会通过搭建镜像根服务器来提高网络质量。 泡泡世界的网络相互连通，堪称宇宙村。 不过，与穿越前一样，浏览器在没有防护的状态下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弹窗广告。 虽然用了广告拦截，但感觉不太理想，或许所谓的拦截只是为了让自家的广告独占，家贼难防。 潘妮直觉到应用程序在扫描数据，个人信息在光速泄露，好在还没有产生太多的浏览记录。 很快，广告推送就变成了萝莉喜欢的酸奶、甜点、草莓、毛绒玩具、芭比屋…… 潘妮感到一阵恶心，就像一群带着微型电子眼的蟑螂在家里乱爬，到处窥视。 想要找到一种可靠的付费杀毒软件，但是，搜索引擎前排推送的明显是广告，互联网公司在构筑信息茧房，想要将她困住。 虽然披着科技和文明的外衣，但这明显是个野蛮血腥的世界，充满了斗争，时刻都要与敌人周旋，斗智斗勇。 潘妮在一堆电子垃圾中艰难的筛选有用信息的时候，忽然，又有一条讨厌的弹窗广告从右下角弹出。 ‘开年有好礼，小天使扭蛋大减价！’ ‘领取全场7.5折优惠券！’ ‘馨香萦绕，盛装亮相，来自[吉原]的花魁-——吉野太夫！明日0：00开始拍卖！’ ‘人类奴隶0元购！’ “诶……” 潘妮愣了愣，竟然是贩奴广告。 习惯性的右上点叉，结果，那不是关闭选项，直接跳转到了网购平台。 没办法，这种弹窗广告的关闭选项藏得很深，跟捉迷藏似的。 虽然直呼恶心，但她还是不由自主的瞄了一眼开屏大推的花魁道中的短视频。 南墙冷落，竹烟槐雨，一个年纪不超过十五岁的人类女孩优雅而缓慢的走着外八文字步。 白皙纤瘦的长腿颤巍巍的提起名为[高下駄]的沉重木屐，由外向内画圆，小腿和大腿的肌肉吃力的绷紧，愈发显得瘦弱可怜。 头梳高髻，遍簪花钗，乌黑云鬓簇拥着一张妖冶迷人的小脸。 两边有振袖新造随扈，都是粉雕玉琢的小萝莉。 振袖新造是花魁见习生，未来有机会成为花魁。 这个世界也有吉原？潘妮疑惑的拿手机搜索了一下，原来是地狱的一个街区。 “真堕落啊，这些恶魔！”潘妮发出正义的谴责声，马上就被‘天使扭蛋’吸引了。 高约一米的蛋形容器，蛋壳泛着磨砂质感，被背光照射得通透如玉，映出卵膜上的血丝。 蛋内，一只小天使在呼吸液里安静地蜷缩着。 萝莉天使有着稚嫩的面庞和细小的手脚，收拢在背后的小翅膀甚至没有达到肩宽，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淡蓝色的眼眸睁开一条缝隙，微露着清冷疏离的瞳光，稚嫩的面容已显出小美人的雏形，肤如软雪，部分还有高光，粉嫩透亮。 无论是拍卖花魁还是购买扭蛋，需要的货币都不止一种。 潘妮搜索了一下，这几种货币都可以用曼陀罗币兑换，看来‘恶果’是恶魔之间的硬通货。 而令她感到警惕的是，除了天使外，恶魔奴隶同样有售，附带真名和血统证书，功能齐全。 要是她被骗去真名，很可能就是沦为奴隶的下场，说不定真就成花魁了。 好奇心得到满足后，潘妮不准备再看了。 本就没打算购买奴隶，这与她穿越前形成的普世价值观冲突，身边有个卑躬屈膝的奴隶伺候着，本能的感到不适。 而且，她不希望被家人以外的人看到自己穿着睡衣，趿着拖鞋，头发蓬乱，一脸痴呆的样子…… 准备叉掉网页的时候，一个倒计时推送页面弹了出来。 ‘好消息！人类奴隶免费送！最后五分钟！’ “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肯定是消费陷阱。”潘妮翻了个白眼，自言自语道。 随手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下这种情况，却发现不是陷阱。 免费赠送的奴隶一般是性格或身体有缺陷的残次品，就像是缺胳膊少腿的螃蟹，卖不出正常的价钱了。 当然，奴隶商人不是慈善家，白送只是为了节省成本。 处理掉残次品奴隶是要花钱的，需要专业机构对其进行屠宰和无害化处理。 擅自杀死丢弃会受到《垃圾污染环境防治法》的严厉惩处。 毕竟，谁都不希望居住的社区垃圾桶里飘出尸臭。 贩奴集团为了节省处理费，用领养代替垃圾处理。 倒计时的数字在一秒一秒的跳动着。 潘妮脑袋有点懵，口干舌燥，心慌意乱。 要是这些人类奴隶没人买的话，就会被‘无害化处理’，这个普通的词汇用在生命上，就变得异常残忍和可怕了。 要是没看到推送，潘妮是不会纠结的，但是…… 君子远庖厨，见其生不忍见其死。 鼠标移向推送，点开，转到商品库存页面，一共有六个残次品奴隶，两个已被免费领取了。 几秒后，又有一个奴隶被领取，贴上‘已售出’的标签。 潘妮松了口气，看来残次品奴隶还是有人要的，倒是不用她费心。 她静静地看着，倒计时进入最后一分钟，最后一个奴隶始终未被人领取。 视线集中，目光落在奴隶的照片上…… 好家伙，不仅穿着拘束衣，身体被五道皮带捆扎，还戴着防咬人嘴套，真凶残啊！ 难怪没人敢要。 第一卷 : 7 咬咬 隔着屏幕都能感到凶悍的气息扑面而来！ 看清楚商品奴隶的面容后，潘妮微微诧异，竟然是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 一头浓密柔亮的奶油色碎发，散乱的刘海掩着光洁的额头，睑裂细长的凤眼，眼眸微眯，闪烁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光芒。 往下就被防咬人口罩和拘束衣的硬质高领遮住了。 目光移向商品介绍： 种族：人类 性别：女 年龄：12岁 姓名：阿芙佳朵·康诺丽 身份编号：HKN427265831 商品介绍：性格暴烈，难以驯服，拥有惊人的身体素质，多次尝试逃跑，曾用磨尖的牙刷扎进守卫太阳穴并搅拌，一脚踢爆合金机械犬的脑袋，咬坏通电铁栅…… 由于这些事迹太过神奇，潘妮没感到害怕，反而觉得有趣。 30、29、28…… 盯着广告页面跳动的倒计时，潘妮的心里升起一股紧迫感。 要是没有人接手，这个萝莉会被处理掉吗？会……死？ 想到这种可怕的结果，她不禁捏紧手指，手心渗出汗水。 20、19、18…… 距离活动结束越来越近了。 “什么情况啊？因为性格太过恶劣，所以白送都没人要了吗？啊……确实，谁想被牙刷搅拌脑浆呢？” 潘妮的心里升起一股焦躁，更多的情绪则是荒谬和离奇，一个活生生的人，因为没有成为奴隶的价值，就要被处理掉？被杀掉？ 这个世界不正常得可怕。 她做不到若无其事的叉掉网页，如果没人领取，她是一定会接手的，否则良心会感到不安。 可是，原本就狭小的生活空间多出一人，虽说是萝莉，却是个凶悍难驯的野生萝莉，这令她倍感不安。 她不知道该和对方建立怎样的关系，如何在一起生活。 怎么办……怎么办…… 潘妮用力磨咬着唇瓣，几乎咬出血来，眼神茫然，不断思考着未来。 读秒进入10秒以内的时候，潘妮猛吸一口气，摒除杂念，毅然点击购买选项！ “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啊！” 跳转进入付款页面，经过减免，只需支付50犹币的快递费用。 填入地址，扫码付款…… 做完这一切，潘妮怔怔的坐在椅子上，脸色恍惚。 五分钟过后，门铃响起。 通过摄像头看到一个戴着蓝白贝雷帽的快递员站在门口，胸前挂着工作牌，是[海鸥捷运]快递公司的员工。 在快递员身后，一辆几何切割造型的铝壳轻型汽车悬浮在半空中，底盘的三角能量引擎散发着轻微的颤音，空气在热流中扭曲。 物流车的鸥翼门缓缓打开，一只琴盒形状的箱子沿着伸长的坡道滑下来。 “您好，C17的住户，潘小姐，请签收。” 签收后，潘妮费力地提起琴盒，回到屋里。 心跳得很快，能明显感受到盒子内部有个分离的物体，沉重而柔软地下坠着。 “呼呼……” 潘妮喘着气，小心的将盒子放平，然后，跪在地上，在侧边挨个掰开金属搭扣。 伴随着‘咯’的轻响，盒盖抬起一道小缝。 嗤嗤—— 涌出冰凉的白雾，盒盖旋即被滑杆顶起。 潘妮蹲下来，小手搂着膝盖，好奇的往里瞅。 看到她了！ 是一个侧躺在里面，娇小的身体陷入泡沫塑料的凹槽，宛如一件易碎瓷器的小人儿。 这个奴隶纤瘦且柔弱，看起来比商品图片更加小只，很难想象她是如何做到用牙刷搅拌脑浆的，还有将合金机械犬粗如水桶的脖颈踢断，或许，人和人不能一概而论吧…… 潘妮伸出手，摘掉口罩，终于看到了一张完整的脸。 瓜子脸，五官精致，细眉斜插入鬓，透出一股英气，皮肤有着儿童特有的细腻和柔软，久未打理的碎发间露出可爱的小耳朵。 正端详着，紧闭的双目霍然睁开，爆发出凶悍凌厉的气息！ 潘妮吓了一跳，向后跌坐，紧接着，耳边传来‘嘎嘎嘎’的可怕响声！ 是拘束衣的高强度纤维布料被生生撕裂的脆响！ 嘭嘭嘭！ 环绕身体的皮革束带一根根崩断！ 只见，盒中萝莉的小脸挣得通红，双手往外打开，强度足以吊起一辆汽车的布料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似的炸成碎片！ 然后，她翻身蹬地，猎豹般向外扑出！ 潘妮眼前一花，一个充满弹性的小身体像炮弹一样撞进她的怀里！ 胸口一闷，后背已砸在地上，喉咙泛起一股甜腥，眼冒金星。 双肩旋即被铁箍般的手指攥住，皮肤传来收紧的压力，指甲扎进皮肤传来刺痛，紧接着，脖颈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楚！ 好痛！ 被咬了！ 阿芙佳朵像是一头凶猛的小野兽，骑跨在萝莉恶魔的腰上，俯身咬住她那白皙瘦弱的脖颈，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潘妮两只手去掰她一颗小脑袋，掰不动，心里哀嚎，这是人是狗？怎么一言不合就咬人啊！ 封闭的胶囊公寓里，粗重的喘息压过痛楚的轻哼，两个萝莉在钳制和反抗中绷紧身体，用力绞缠在一起！ 似乎是坚持住了，不过，潘妮很快发现了端倪。 或许是觉得萝莉状态的恶魔不具威胁，或许是颈部嵌有[坍缩炸弹]的电子项圈遏制着她的杀意，阿芙佳朵没有进一步的撕咬，或是像鳄鱼那样咬住翻滚身体，撕下一块肉来，而是采取了动物交配式的压制，爪子按住肩头，牙齿叼住颈部的皮肤。 表明我可以在力量上压制你，随时都可以杀死你，所以，不要挣扎了，乖乖求饶吧！ 这是想要征服她！ 想要听见她哭泣哀求的声音！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可惜，这对潘妮完全没有效果，五分钟前，要是她没有最后点那一下，阿芙佳朵就死了，没有任何机会咬她。 换句话说，无论阿芙佳朵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她被潘妮拯救的事实，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 真是个傻孩子，潘妮默默的想，但没有说破。 她很清楚，阿芙佳朵很害怕，急于寻找一种安全感，要是现在告之真相的话，尊严将粉碎一地。 于是，绷紧的身体逐渐松弛，放弃了挣扎，任凭对方摆弄。 见身下的萝莉恶魔放弃抵抗，阿芙佳朵松开口，露出征服者的得意之色，眼神仍是十分警惕。 她皱起小鼻子，凑到萝莉恶魔的颈间，嗅嗅嗅，呼吸吹动耳畔的软发，弄得潘妮痒痒的。 阿芙佳朵薄唇微动，用蹩脚的恶魔语说： “我闻到了恐惧的味道。” “……闹够了吗？让我起来吧。”潘妮幽幽地说。 “老实点！该死的恶魔！” 阿芙佳朵激动起来，一手按住潘妮的头，用力压向地板，咬牙切齿，语气充满恨意： “恶魔都该死！” 你说得对，但我是人类…… 潘妮心里有一点委屈，但她不是跟小孩子计较的人，假装乖巧，被压制了一会儿，终于被允许坐起来了。 伸手摸了摸脖颈的痛处，指尖挪到眼前，视线聚焦，看到了血迹，喃喃道： “出血了……” 她拿出手机，用前置摄像查看伤口。 令她惊讶的是，被野生萝莉咬出的小小齿印很快就愈合了，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 不愧是恶魔，体质远超人类，刚出生的恢复能力就如此强悍。 传闻成年恶魔甚至拥有超速再生的能力，而屹立于顶峰的强者更是能够滴血重生。 潘妮心有灵犀的打开个人面板，果不其然，徽章栏多出一枚1级的[再生]徽章。 徽章的标志是即一团蠕动成型的生物组织，表面稀烂，嵌合着扭曲怪异的眼球和血管。 看来，幼体恶魔的超凡力量可以通过刺激和训练激发出来。 见萝莉恶魔满不在乎地玩起了手机，阿芙佳朵情绪突然激动，冲着她大吼大叫，奶油色的碎发像是炸毛一样蓬起！ 潘妮抬眸，一双澄澈透明的眼睛紧盯着她，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你那么厉害，为什么还会被捉住呢？” 被戳到痛处，阿芙佳朵小脸涨红，牙齿咬得咯咯响，小身体微微发抖。 “你在害怕吗？” 潘妮敏锐地察觉到阿芙佳朵内心深处的恐惧。 即使天赋再如何异禀，她终究是个人类，面对拥有超凡力量的恶魔以及背后更为庞大的泛星际超级公司，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才没有害怕呢！”阿芙佳朵大声反驳，脸色却微微发白。 潘妮往前倾身，膝盖挪动，慢慢爬到有着一头冰淇淋似的奶油色头发的萝莉面前，抬起嫩葱般的手指，伸向她的小脸，柔声说： “让我们好好相处吧，我不是你的敌人。” 面对逼近的手指，阿芙佳朵的瞳孔倏然扩张，小身体颤抖得越发厉害，像是被逼到墙角的猫，啊呜一口反咬住她的手指！ 好痛！ 第一卷 : 8 黑暗三角 萝莉恶魔的小脸揪成一团，哭唧唧，嫩唇含着受伤的指头，发出咕啾咕啾的吸啜声，喉头滚动着血腥味，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查资料，目光凝视。 “搜索……如何饲养人类……” “唔……每年要打两针疫苗……内外驱虫……不能随便喂恶魔吃的食物……定期给宠物维C……” “赛级证书……七项规范……血统……配种……” 念到这里，躲在角落里的阿芙佳朵又炸毛了。 嗷嗷！ 这只野性十足的野生萝莉像是激怒的猫一样弓起脊背，做出弹射起步的动作，眼神凶戾！ “不会带你去比赛或者配种啦！你的性格太恶劣了，肯定会被判定失格的。”潘妮促狭道。 “吼吼！咬死你哦！”阿芙佳朵发出恫吓的声音。 “嗤嗤……” 潘妮掩嘴偷笑。 扫了一眼电脑桌面，几乎被宠粮和萝莉小窝的广告占据了，显然又被窃取了个人信息。 但不得不说，那种绵软厚实的帐篷型萝莉小窝，连她都想睡。 里外都是填充公仔棉的珊瑚绒面，柔软又富有弹性。 红色绒面散布着白色斑点，像是一颗大草莓。 还有一种亚克力材质的透明小屋，外壁、内部结构和生活用品都是透明的。 萝莉住在里面，不管做什么都没有遮掩，恶魔主人从外面可以直接看到。 这就不太好了，彻底没有了隐私。 不能给人类饲喂恶魔食物的原因是——恶魔的大部分食谱都对人类有害。 不仅是添加高糖高盐，还掺杂着怪异的佐料，硫磺、强酸、魔鬼辣椒、蝙蝠眼球、灵魂碎片等等，口味很重。 生肉和鲜血也是人类无法接受的。 适合人类的很少，有烤羊肉、鞑靼牛肉、面包、水产的刺身等等。 潘妮瞥了一眼缩在墙角的野生萝莉。 挣破拘束衣后，只穿着薄薄的抹胸和内裤，双手环膝，凸出的膝头和脚踝显得很骨感。 雪白柔软的脚掌平贴地面，脚趾像是尚未绽放的花蕊一样蜷缩着，指甲已经很长了，让人想帮她剪掉，再仔细挫圆，涂上黑色的蔻丹。 看到她的苍白紧绷的小脸和透出悲伤愤怒的眼眸，潘妮心里泛起酸涩。 她能感受到对方的孤独无助。 被迫成为奴隶，戴上项圈，彻底失去自由和尊严，是多么绝望啊！ 潘妮庆幸自己的共情能力没有因为转生恶魔而消失。 恶魔几乎都具有‘黑暗三角人格’： 自恋：自私、虚荣、以自我为中心。 马基雅维利主义：喜欢冷酷地欺骗和操纵他人。 精神病态：易冲动、冷漠无情、情感封闭，缺乏共情、羞耻、内疚等感情。 ‘黑暗三角人格’是德尔罗伊·保鲁斯和凯文·威廉姆斯两位心理学家提出的。 研究表明，三种特质存在正相关的联系。 正因为如此，很多恶魔都是不合格主人。 不打疫苗，漠不关心，随手喂点残渣剩饭，喜欢的时候撸两把，嫌弃的时候一脚踢过去……甚至是虐待折磨取乐。 既然领养了，就要负起责任，不能逃避呢。 潘妮先购买了一个季度的名为[坚果]的杀毒软件会员。 一键清理后，宛如施了魔法，所有的弹窗广告和桌面上滋生的快捷方式以及藏在硬盘缝隙里的各种木马蠕虫全都清扫一空。 看着干净整洁的屏幕，她的洁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不禁感叹68犹币花得值。 日常生活的各项支出都是可以用犹币支付的，犹币是泡泡世界泛用性最强的货币。 一旦脱离了基础需求，追求超凡和卓越，犹币就不太好使了。 潘妮打开一家垂直领域经营的宠物用品的网购平台。 精挑细选了一款物廉价美的宠物粮，号称含有多种冻干蔬菜和维生素，富含蛋白质和膳食纤维的麦片冲饮。 “好贵啊，用牛奶冲泡，再吃点别的，每天的伙食费就要30犹币，还不算我自己的……”潘妮自言自语道。 修门费还没到账，两个萝莉的生活费就算每天50块，剩下的钱用不到一个月。 她略感烦恼，鼠标滚动，寻找更便宜的宠粮。 忽然，一款高蛋白麦片映入眼帘。 蛋白质含量16%，10kg只要99犹币！ 潘妮的眼睛亮了起来，在这个平台上同品类销量第三，好评如潮，最关键的是便宜，划下来每天不超过五块钱。 评价里有很多晒宠的视频。 少年少女们趴在地上，头埋在食盆里吃个不停，唇边沾着一圈残渣，稚嫩的脸孔露出幸福的笑容。 脖颈戴着项圈，连接着链子，另一端握在主人手里，瘦弱的后背还被踩住一只脚…… 潘妮脸色发青，这个世界是有奴隶制度的，不仅是人类，恶魔和天使同样在被贩卖，而且更为抢手，因为恶魔和天使都是接近永生的生命，千万年容颜不改，还有具有强大的超凡能力。 现阶段她的力量非常微弱，最要紧的是保护好自己的真名。 下单后，快递很快送到门口。 这次送快递的是无人机，快递盒贴着[猫头鹰便利店]的标志。 看来只有贵重物品才会用专员运输。 二十斤的宠粮抱在怀里，感觉不是很重，恶魔的身体素质要比普通人类要强大得多。 潘妮抱着沉甸甸的袋子来到过道厨房，准备给阿芙佳朵做一餐。 先走到墙角，弯腰问： “你饿吗？” 野生萝莉一言不发，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阿芙佳朵，以后就叫你阿朵好了。” 潘妮展颜一笑，友好地伸出手，说： “我是潘妮·莫斯提马，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面对她伸出的手，萝莉脸色冷漠，无动于衷。 “我不会伤害你的。”潘妮语气诚恳。 不能告诉阿朵她有一颗人类的心，这是她最大的秘密，绝不可以泄露出去。 “饿不饿都吃点东西吧，热牛奶泡麦片，再加一勺糖，很好吃的！” 潘妮哼着歌走回厨房，打开水龙头，清洗刚拆封的新厨具，又从微波炉里拿出盒装牛奶，切开一角，倒满小碗，打算从袋子里舀麦片的时候，目光落在配料表上。 燕麦、蟑螂蛋白、籼米、小米、小麦面粉…… 没错，配料含量第二多的，宠粮的主要蛋白质来源竟然是——小强！ 潘妮捂住脸……大意了。 没想到，物廉价美是建立在用小强节省成本之上的。 万幸的是，没有放进牛奶里，否则要浪费一盒四块三的牛奶。 便利店没办法退货，只能在二手交易平台上出了。 潘妮拿出手机，咬咬牙，买了326块钱8kg的添加蔬菜和坚果的那款宠粮。 蛋白质含量14%，深海鱼油美毛配方，蛋白质主要来源于吞拿鱼和金枪鱼。 这是个教训，她拿出小本本，写上第二条——看仔细点啊，笨蛋！ 货送上门，又热了一遍牛奶，冲泡好了端到缩在墙角一动不动的野生萝莉面前。 见她不接，潘妮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说： “暂时不想吃吗？那我们先去打疫苗吧。” 阿芙佳朵仍是不动。 第一卷 : 9 日出印象 潘妮巧笑嫣然，手指在身后扭绞，身体前倾，问： “一动不动是什么？” 半天没等到答案，她收敛笑容，转身去换衣服了。 阿芙佳朵偷觑着萝莉恶魔的背影。 看起来就像个柔弱文静的小女生，老老实实的，除了头顶的漆黑犄角和绑在大腿上的细尾巴，其余部分与人类无异。 从背后看去，娇小的身躯被睡衣掩住，白拖鞋藏住小脚丫。没穿袜子，露着纤细优美的跟腱和红嫩诱人的脚跟，看得人喉咙发痒。 阿芙佳朵神情恍惚，难以挪开目光。 不论男女，谁都喜欢符合天然审美的形状和颜色。 刚出生的婴儿看到毒虫猛兽也会感到害怕。 阿芙佳朵正是沉浸在一种‘她很好看’的单纯朴素的情感中。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浑身一激灵，清醒过来，脊背阵阵发冷。 狠掐了一把大腿，用新鲜的疼痛使自己打起十二分精神。 不要被她骗了啊！ 她是恶魔！ 用可爱的外表掩饰歹毒的内心！ 阿芙佳朵低下头，将小脑袋深埋在两膝之间。 - 潘妮准备前往宠物医院购买疫苗。 她用手机搜索到，疫苗可以由主人来注射。 半自动注射器，一扎就自动推入，随便扎那儿，很方便。 潘妮低头觑了一眼自己的白嫩脚丫，像两个小白萝卜，又像是糯米团子，鲜甜软糯，很好吃的样子，又瞥向尚未拆封的粉白丝袜。 好怪哦。 明明很搭配，穿上一定很好看。 ……果然还是做不到。 太别扭了。 心里有一道关卡始终过不去。 算了，还是黑色短袜比较适合自己。 小手伸向黑袜子，穿上后，半透明的黑丝柔软而有质感的包覆住萝莉的纤窄足弓，脚趾宛如黑珍珠。 一道儿漆黑袜边与细瘦伶仃的白皙脚踝形成鲜明对比，透出一股神秘幽冷的气质。 ……要穿小裙子吗？ 啊。 真的接受不了。 潘妮心里小鹿乱撞，拈住裙边的手指微微颤抖，最终还是放下了。 她坐在床边，苦恼地看着自己的修长稚嫩的双腿。 一想到走在街头，这双腿一定会吸引路人的视奸，引发异性的下流想法，骤然涌出的羞耻感一阵阵的冲击她的心防。 索性换上白衬衣和长裤，衣领压平，系一条领带not——玛奇玛套装。 谁也不给看。 可是，一照镜子，那张稚嫩柔美、天然魅惑的小脸搭配上中性化的制服，禁欲中透着涩气，简直要命。 算了，就这样吧，希望不会有人对着萝莉发情…… 潘妮扭头看向阿芙佳朵，嘱咐道： “我去给你买疫苗啦，在家里不要搞破坏哦，这是租的房子……我很穷的，弄坏了可赔不起。” 阿芙佳朵没有回答，蜷缩在墙角，脸埋在膝盖之间，看不清表情。 潘妮离开公寓，按照手机导航前往附近的宠物医院。 每年两针疫苗是要一定要打的，而且越快越好。 这是因为，普通恶魔的体温很容易达到50摄氏度以上，剧烈运动后，体温甚至会超过80摄氏度，相当于巴氏消毒，足以杀死绝大部分细菌和病毒。 所以，能在恶魔体内生存的病原体，一定具有超凡性质。 对于人类来说，从感染到死亡，可能只有短短数秒，异常凶狠。 阿芙佳朵是从无菌环境的宠舍密封发送到这里的，要是接触到超级病原体，后果不堪设想。 上次打疫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以防万一，重新打一遍比较好。 潘妮劝不动阿朵，只能自己去买了。 宠物医院导航路程622m，亲自跑一趟，省点快递费，顺便咨询一下如何饲养人类，拿些知识点的小册子什么的。 虽然潘妮在穿越前是人类，但她没养过孩子，还是谨慎点好。 下楼左转，中小学女生同款的白胶鞋履过橡胶路面，沿着步行街往前走。 嘈杂声从四面八方涌来，眼前浮动着霓虹灯和立体广告的光影。 泡泡世界没有阳光，晶壁散发出的橙红光芒宛如落日余晖，涂满了街灯光晕外的边边角角。 光影交织，小巷的暗影中似有人体扭动，遥远的黑暗里传来阵阵哀嚎，不知正在发生什么。 显而易见，这个街区的治安很糟糕。 街区充斥着廉价公寓和仓库，地税不高，警力分配稀少。 潘妮略微紧张，报警器挂在腰间，小手捏住拉牌。 空气里浮动着一股不友好的气味。 就在不远处，一家叶子店敞开玻璃门，几个穿着花哨的青年男女坐在吧台前嚼古柯叶，嘴巴蠕动像是反刍动物一样，不时用吸管喝薄荷汽水。 坐在门口的恶魔青年扭过头，漆成彩色的大角宛如自行车龙头。 一个小脸绝美，身材细瘦白皙的萝莉走进视线。 青年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睛都看直了，情不自禁地起身，但在下一刻，就被同伴揪住头发，用力砸向案台！ 砰的一声巨响！ 吧台前的所有人都扭头看向他们。 “你干嘛？！”青年冲着同伴咆哮一声，目眦欲裂。 “看不见她的角吗？那是莫斯提马魔王族裔，刚才你要是多走一步，十秒之内，橡胶警棍就会捅进你的腚眼。”同伴冷冷地说。 “该死的，魔王族裔怎么会走路啊！连辆梭车都没有吗？怎么会有微服私访的恶趣味啊！” “那是新生代的恶魔，很快就可以在直播里看到她了，‘成年礼’系列赛的直播可是年末的重头戏啊！” “我只喜欢看‘大擂台赛’和‘死亡追逐’。” “只有头脑简单的家伙才喜欢看血浆暴力！” …… 走出很远的潘妮仍是一字不漏的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转生恶魔后，她的听域远超人类。 不仅范围广阔，而且就算是一些人类无法听见的超高超低频率的声音都能听见。 更神奇的是，虽然环境充满噪音，但她的大脑非常适应复杂和混乱的环境，甚至对此感到兴奋和愉悦，就像在欣赏交响乐。 依赖于敏锐的听觉，潘妮的感知区域已远超视界面。 经过一处巷口的时候，她及时收住脚。 远远听见踩踏积水的沉重脚步声，一连串的从前方的黑暗小巷里传出。 骤然间，劲风扑面！ 一个身高超过四米的怪人从巷口冲出，横穿马路，如同狂奔的野牛，一头撞在对面的墙壁上！ 轰！ 墙壁绽开蛛网般的裂痕，头骨粉碎，脑浆迸裂，五彩缤纷的‘颜料’四处溅射！ 死尸倒地！ 怪人的死亡冲锋引发了一场小小的骚乱，围观者们四方汇聚，拿出手机拍照上传。 “我敢打赌，是嗑多了‘艺术家’系列的糖果。” “没错，看他脑浆溅射的痕迹……笔触、层次感、摇曳的水雾中橙红的一点……没错了，是‘日出印象’。” “那可是相当凶猛的高级货啊！” “真惨，非要去嗑驾驭不住的糖……” 潘妮瞥了一眼就离开了，她没时间看热闹。 不过，这真是一座奇怪的城市，一路上，她看到有人在街头梦游，被汽车撞飞，划出一道抛物线，破麻袋一样摔在地上，看到小巷里有一个戴着马头套的人手持棒球棍殴打流浪汉，看到几只木乃伊坐在路牙子上刮奖券，看到松鼠在电线杆上对话…… 许许多多离奇的事情在眼前发生，但她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走过短暂而又漫长的六百米，抵达宠物诊所。 进门咨询，宠物疫苗确实可以在家自己注射。 兽药的规定比较宽松，不需要医生开处方什么的，两针一共八百块，付款后拿到两盒联合型疫苗。 所剩无几的犹币又花去小半，这下可真没钱了。 潘妮手指勾着装疫苗的纸袋往回走。 然而，回去的路拉起了封锁线。 隔着黄胶带看到那边停着几辆警车，直射灯在墙壁上投射出高亮的光圈，一队穿着警察制服的恶魔来回忙碌。 无头死尸收在裹尸袋，鼓鼓囊囊的放在旁边，地面上画着白线。 第一卷 : 10 鼠鼠 恶魔之城的街道东西走向的都是大道，而南北走向的除了几条主干道外，几乎是小道。 从宠物店到公寓是南北走向，所以，街道很窄，封锁后没办法通过，只能换条路走了。 隔壁的巷道阴暗幽深，是两幢居民楼背靠背。 间隔摆放着大型垃圾箱和空调外机，视线受阻，一眼看不到尽头。 风扇嗡嗡作响，掩盖了滴水的声音。 潘妮的心里涌起一股不安，一手提着药袋，另一只手紧捏着报警器的拉牌。 崭新的白胶鞋踩过脏水，鞋边沾染了点点污渍。 走到一半的时候，耳边蓦地传来嚓嚓、嚓嚓的响动，有东西在快速而轻盈地跑动，而且，不止一个！ 响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在感知域的黑色水面上溅起一圈圈白色的涟漪。幼小的萝莉恶魔，站在水中央，身陷重围！ 呼吸沉重起来，心跳加速，随时准备拉动报警器。 一旦拉响，隔壁的警察三秒内就会出现，挥舞着粗大的警棍，将敢于冒犯魔王族裔的不长眼的东西锤成糍粑。 突然，虚影一晃，身边多了一个人！ 潘妮心脏猛揪了一下，倒不是她胆小，而是那人从视线外蹿出来，咋咋呼呼的，蹲在空调外机上，近距离盯着她！ 转眼瞥见的是一张稚嫩脸孔，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个孩子。 仔细打量，是个人类萝莉，年纪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身体瘦小，披着一件碎布拼缝成的风衣。 衣摆下方露出两只沾满泥水的小脚丫，指甲缝都是黑乎乎的。 好可怜…… 潘妮心里一颤，都是赛博时代了，还有人光着脚在外面跑。 穿风衣的萝莉与她年龄相仿，光着脚在泥水和垃圾里奔跑，而她穿着干净舒适的小袜子和小鞋子。 环顾四周，都是这样的孩子。 难怪走路声很轻，原来是赤足。 潘妮注意到，孩子们都长着鼠鼻，穿风衣的萝莉的鼻子有着奶黄色的皮毛，鼻头红嫩柔软，肉嘟嘟的，覆着一层细软绒毛，可爱得令人心颤。 她的小手指像直立的老鼠一样蜷在胸口，要是在她手里塞个大坚果，就可以啃起来了。 鼠子萝莉从空调外机上向前倾身，凑到潘妮的颈间，鼻头在轻嗅中蠕动，胡须尖儿微微发颤。 嗅，嗅嗅…… 她用一种好奇又警惕的目光看着萝莉恶魔，紫葡萄似的眼珠水汪汪的，睫毛细软卷翘，眼神轻柔而忧郁。 唰唰！ 虚影闪烁，身边又多出四五只长着老鼠鼻子的男孩女孩，他们围住潘妮，昂起小身体，蜷着小爪子，皱着小鼻子，嗅着她的味道。 突然！ 猝不及防，手里的纸袋被鼠子萝莉抢走了！ “呀！” 潘妮惊叫一声，而鼠人们转身就跑，贴地飞窜，小巷的积水被踩出一溜水花！ “我的药！” 潘妮下意识地想要拉警报器，却硬生生止住。 恶魔警察可不会把鼠人们当做同类，处理方法或许会类似于流浪狗防治，直接打死。 潘妮踉跄着追出两步，步伐变得矫健起来，看来穿白胶鞋是个正确的选择。 虽然鼠人们有着异于常人的灵敏和耐力，但是恶魔的身体素质更加强悍。 潘妮看似细瘦的双腿，一步跃出四五米，堪比瞪羚。 双方在堆满杂物的巷道里疯狂追逐，狼奔豕突。积水宛如地雷爆炸般四处溅射，垃圾桶被推翻了，哗啦一声，易拉罐被踢飞了，叮当作响。 潘妮旋风般冲出巷道，眼前豁然一亮！ 一条宽阔的长街，路灯宛如光芒的岛屿，那些偷东西的老鼠一个接一个穿过光岛，窜到那边的街区去了。 潘妮斜着穿过马路，引发一阵刹车声，急追进一条阴暗巷道。 虽然巷道很暗，但是天生的微光视觉使她牢牢锁定拖在末尾的老鼠，穷追不舍。 “还给我！”潘妮生气大喊。 她没钱买第二份疫苗，就算短期内能弄到钱，也会耽误事。 这片街区更加破败，公共设施老旧，路面磨损严重，房屋年久失修，到处弥漫着旧时光的味道。 狡猾的老鼠们很会利用地形，他们相互掩护，遮挡视野，队伍不断分散又汇聚，试图让咬着药袋的老鼠脱离潘妮的视线。 潘妮始终追着真正的小偷，在听力的辅助下，鼠子萝莉的脚步声形成一道连贯的音符。 剧烈的运动中，皮肤渗出汗水，旋即被体温蒸干。 胸膛起伏，空气在肺部过滤，风箱似的呼哧呼哧作响。 潘妮追过第二个街区，这里已接近阿里曼界的晶壁。 橙红色的六角晶体在视线中显得无比巨大，似乎有楼房大小，镶嵌在苍穹之上，组成蜂窝晶壁，遮天蔽日。 潘妮突然踩住地面，身形一顿！ 前方是一座露天垃圾处理厂，许多飞行器在空中协调作业，搬运垃圾。 仔细看，都是沾满灰尘、型号老旧的旋翼式横列机，用钢缆吊起装满垃圾的集装箱，颤巍巍地越过垃圾场的防护网，在空地上卸货，传来阵阵轰鸣。 鼠人们飞奔进垃圾场，脚底扬起干燥的灰尘。 潘妮眼瞅着叼药袋的鼠子萝莉钻进汽车残骸堆叠成的废墟里不见了。 既然找到了老鼠窝，她就不着急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心平气和，慢慢往里走。 入侵者！ 四面八方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鼠人们从一座又一座的垃圾山里爬出来，高低落位，齐刷刷地看过去，几十道目光汇聚在萝莉恶魔身上！ 潘妮陡然感到一股压力，犹如踏入野兽的巢穴，危险随时都可能发生！ 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但是，潘妮不想放弃接触人类的机会。 再说，恶魔毕竟是神话生物，想要杀死非常困难。 萝莉恶魔背着手，悠然自得地穿过垃圾山的小路，纤细的影子被高处的投射灯拉得极长。 两边是丘陵般的垃圾山，没有污浊的气味，只有灰尘和机油的味道，全都是可回收垃圾。 泡泡世界是全封闭的，必须形成接近完美的内循环，污染物投射太空价格高昂。 而且，由于没有大气循环，别说是焚烧垃圾，就连居民日常生活产生的油烟都无法散去，只能通过定期的人工造雨吸附空气里的污染颗粒。 在这个楼层型箱庭城市里，垃圾严格分类，设有不同功能的垃圾处理厂，而这里就是可回收垃圾的初步分拣和拆解的地方。 鼠人们显然在按照某种纲领有组织地行动。 潘妮推测，背后一定有首领存在。 目光在垃圾场里搜寻，锁定了矗立在垃圾场中间的塔吊。 塔吊的驾驶室里，一个丸子头萝莉正端着比脸还大的搪瓷缸扒饭，两腮像是仓鼠一样鼓起，发出咯吱咯吱的咀嚼声。 分屏监视器里出现潘妮的身影。 “噫，怎么有头恶魔跑进家里来惹……”她口齿不清地说。 若叶由嘉里放下搪瓷缸，从挂钩上取下湿毛巾擦嘴，嘴里还在不停咀嚼。 然后，双手攀住窗沿，纵身跃出几十米高的塔吊窗口！ 短暂腾空的瞬间，单手抓住一只无人机的底杠，速度骤减，飘飘悠悠，落在萝莉恶魔的面前。 两人隔着一米的距离对峙。 丸子头萝莉有一双眼角微尖的圆润杏眼，明亮清晰，琥珀般的眸子紧盯着潘妮，目光里毫不掩饰警惕和厌恶，挺起胸膛，直截了当地问： “你想干嘛？” 潘妮没有回答，唇角勾起，身体倾斜，目光落在丸子头萝莉的嘴角。 突然抬手，捉住嘴角的饭粒，拈起来仔细端详…… 啊呜，冷不丁塞进自己嘴里，露出满足的笑容，喃喃道： “酱油的味道。” 若叶由嘉里整个人都懵了，嘴巴张大，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只见，萝莉恶魔陷入一种轻柔而忧伤的情绪中，眼眸流露出深远的幽思，嫩葱般的指尖压住下唇，那唇瓣似有无限的柔软。 若叶由嘉里被吸引了足足有三四秒，脸孔腾的红透，一直红到脖颈，热腾腾的，像是煮熟的虾，拼命喊道： “你你你在干什么？！” 第一卷 : 11 暗流涌动 女人跪在阶下，收拢残翼，褪到脚腕的铅笔裙和内裤宛如镣铐。 从上方俯瞰，自她的腰部往后，梨形的臀肉和肥美的大腿布满鞭痕，纵横交错的淤青和血痂破坏了原本的完整和嫩白，变得红肿透亮。 “主人，这一世代的莫斯提马太狡猾了，奴婢没能成功，嘤嘤……”米凯拉啜泣道。 “所以你挨了五十鞭呀，傻瓜！” 台阶上响起一个稚嫩的嗓音。 高背椅的正中镶嵌着一枚暗金色的拉丁十字，周围点缀着对称的梅花、圆瓣和涡卷花纹，与室内的装饰一样，具有强烈的曲线动态和清晰的光影效果。 房间里光芒暗淡，看不清座椅上萝莉的面孔，只能看到从黑暗中伸出的修长小腿，皮肤有种病态的苍白。娇小的雪足踩在米凯拉的头上，脚趾抓着她的金褐色卷发。 “在诺亚时代，曾有邪恶的天使试图灭绝人类，上帝愤怒，决定将他们打入地狱。此时，莫斯提马来到上帝面前，如是说道：主啊，创造者啊，一味地恩赐只会使人类骄纵轻慢，所以，请在堕天使当中留下几个给我，让他们完全依照我的命令行事，顺从我的决定，引诱人类堕落、灭亡、迷惘，从此之后，莫斯提马获得天赋权能，拥有了加害人类的合理性……” “难道……”米凯拉微微激动，眼睛亮了起来。 “我得到内部消息，今年的成年礼赛事，主赛场就设在人间界！所以，这一世代的‘莫斯提马’是最重要的争夺点，我一定要得到她！最终拿到优胜！” 要注意的是，莫斯提马虽然号称‘魅魔之主’，但本身是正儿八经的上三级天使，而且是唯一一个受到上帝信任的堕天使。 只是驱使魅魔诱惑人类，自己并不做那种低劣勾当。 “可是……” 米凯拉调整姿势，使萝莉小脚更加贴紧她的额发，说： “主人，她实在太警惕了，连出生后第一眼看到的母亲都怀疑，究竟要怎样的陷阱才能捕获她啊？” “放心，我的计划早就开始了……” - 垃圾场。 若叶由嘉里的神情难以置信！ 尚未交锋，就被一个小小的动作逼到了绝境！ 这就是恶魔吗？ 好可怕！ 站在面前的是一个容颜绝美，比BJD人偶还要精致的女孩子。手臂舒展，娉娉婷婷地站在垃圾场里，就像把BJD人偶放在特摄场景里，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发隙间伸出的闪烁着漆黑异光的小角角和迥异于人类的尖椭瞳孔昭示着她的恶魔身份。 若叶当然不会被对方可爱的外表迷惑，正是这些可恨的恶魔搅乱了她的家乡…… 天上落下一场颜料的雨，落在人们的生活里，一切变得色彩斑斓。 所有的淳朴美好都被令人目眩神迷的廉价娱乐取代，人们疯狂地追求愉悦，霓虹灯的光芒将他们的精神侵蚀成彩虹的颜色，每天都像蛆虫一样扭动，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 “这里不欢迎你！”若叶由嘉里冷然道。 萝莉恶魔伸手讨要： “你的手下偷了我的药，请还给我。” “他们不是我的手下，想要药的话，自己去找就是了。”若叶微昂下巴，梗着脖子说。 潘妮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对抗的情绪，不觉意外。 谁喜欢恶魔呢？连恶魔自己都不喜欢同类。 沉默中，她的注意力被对方的耳畔靠近发根处，一枚植于皮下的脑机接口吸引了。 指甲盖大小的软质薄片，从皮肤里透出具有几何美感的荧光线路。 看来，丸子头萝莉是通过它来控制无人机的。 潘妮以后肯定是要植入皮下脑机接口的，因为手指键入和语音输入效率太低，而且，手机屏幕容易被监视到，城市监控网络里很可能有爬虫。 数据是信息时代的命脉，谁掌握了数据，谁就能看到命运的流向。 而对数据最为饥渴的，无疑是精算师，潘妮的同行们。 在这个世界，精算师不仅仅是做产品定价和负债评估的工作，那些拥有高等级精算徽章的厉害人物，甚至可以通过收集一个人的数据建造模型，来推测这个人面对变化的选择。 比如，有人喜欢美腿，在街上溜达的时候，目光会偏低，寻找心仪的目标，而他的行为被摄像头捕捉到，爬虫程序录入数据，输入卷积模型识别分析，藏于心底的爱好就会被解析出来。 如果这个人有利用价值，很快就会有人投其所好。 生活如同一场战斗，隐藏个人数据是非常必要的，而在接入脑机后，就能使用‘情绪管理程序’来控制神态动作，隐藏自身癖好。 被萝莉恶魔直勾勾的目光盯着，由嘉里脸上刚散去的红晕重又涌了出来，红得像一圈苹果皮，连同耳廓一起发热。 喂！ 怎么这样盯着人看啊！ 真……真是寡廉鲜耻！ 若叶由嘉里再也受不了，急转身，逃跑似的快步往回走，伸手抓住飞来的无人机底杠，腾空而起，返回塔吊驾驶室。 潘妮环顾四周，发现鼠人们没再围观她，而是各自忙碌。 垃圾山堆积的是可回收垃圾，已清洗过一遍，再装箱送来。 鼠人们的工作主要是拆解分类——金属、塑料、玻璃等等。 塑料根据材质不同粉碎成颗粒，用油桶盛放。 金属垃圾堆积到一定程度，戴着蓝色安全帽的鼠人就会丢过去一颗磁力发生器。 只听哗啦一声，废金属吸附在周围，牢牢固定成一立方米有棱有角的方块。 塔吊的长臂移动过来，将数吨重的废金属方块吊起，移向旁边空地上逐渐堆积成型的‘金字塔’…… 潘妮看出了一些端倪，在拆解垃圾前，鼠人们会先用灵敏的鼻子嗅探，搜寻出有价值的垃圾，废旧的电子产品、损坏的家用电器、破烂的能量管线和流体介质等等，偶尔还能找到遗失的首饰、恶魔的断角和蜕皮，后者可以用来做药材和炼金。 潘妮心里寻思，难道说，人类在一代代的翻垃圾中进化出了鼠鼻吗？ 虽然是老鼠鼻子，但是观感意外的不错，特别是萝莉们的潮湿粉嫩的小鼻子，细细的胡须或是鼹鼠的星状触角在寒风中微微颤动，可爱极了。 噗！ 一个鼠人拔掉鼻头，露出属于人类的鼻子。 潘妮小脸一红，原来是个仿生器官。 卸掉鼻子意味着歇工了，歇工的鼠人们蹦蹦跳跳，钻进彩瓦钢和夹芯板拼成的巢穴里，围着一口大锅舀饭吃。 菜饭的香味飘过萝莉恶魔的鼻尖，又一次勾起了她对过去的回忆。 蔬菜、花生米、大豆、大米，煮成介于粥和饭之间的粘稠度，热气蒸腾。 稠厚而又新鲜。 忽然，鼠人们惊讶地发现，中间多出了一个萝莉！ 第一卷 : 12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丸子头萝莉一边开塔吊，一边看着无人机视角的分屏监控。 那头萝莉恶魔竟然站在锅边，堂而皇之的往碗里舀菜饭，跟鼠子们挤在一起，津津有味地吃着。 喂！ 你怎么这样子啊！ 这是你家吗？ 哼。 不愧是恶魔！ 从小就寡廉鲜耻！ 若叶由嘉里含恨咬牙，气不打一处来，指节分明的纤长手指捏紧操纵杆。 窝棚里，萝莉恶魔撅着小嘴巴，呼呼吹气，吹凉了，就吸溜一口。 没人敢阻拦她。 在阿里曼界，恶魔无疑是天龙人，别说是人类，就连仆从种族和眷族都不敢与他们发生冲突。 而魔王族裔更是天龙人中的人上人，贵不可言。 魔王族裔头顶的角都很特殊，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比如，莫斯提马魔族的角是向前九十度折转、几何切割的犄角，质地介于黑曜石和琥珀之间，光线只能透入一半，沉郁与璀璨并存。 看到萝莉恶魔大快朵颐，鼠人们敢怒不敢言。 垃圾场的工作是体力活，菜饭油水本就少，潘妮吃一碗，他们吃到的就少一口。 更可恨的是，这只萝莉恶魔食量超大！ 潘妮吃到第八碗的时候，已经有孩子开始哭了。 鼠人们骚动起来，慌慌张张，交头接耳。 “她的肚子是无底洞吗？” “不会吃完一整锅吧？” “胀起来了，像怀孕一样胀起来了！” “圆滚滚的，好可怕，不会爆炸吧？” “要是魔王族裔死在这里，我们都会陪葬的！” …… 潘妮感受着这具身体的奇妙。 滚热的菜饭冲入喉咙，咕嗯咕嗯，胃袋逐渐膨胀，在腹腔内越胀越大，相较初始状态大了十倍，但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不管怎样扩张都不会弄坏吗？ 潘妮摸了摸小肚皮，大量进食和饮水，都储存在肚子里，或许能像‘沙漠之舟’骆驼一样，吃饱喝足，就可以在极端恶劣的环境里生存很久。 潘妮环顾四周，注意到了鼠人们的不满。 诶，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 不会白吃的…… 还你们钱就是了…… 正准备掏手机给钱，忽然，她感觉到体内涌起奇妙的紫色能量，从丝缕状的轻柔气息逐渐凝结成液态的水滴。 这是……形成恶果的邪恶能量！ 潘妮恍然大悟，恶魔作恶会产生恶果，体内的紫色水滴是恶果的雏形。 因为只是吃了几碗粥，还没有坏透，没办法凝聚出一整颗。 嗯…… 稍微使点坏没关系吧？ 等会儿请你们吃好吃的。 只见，萝莉恶魔站起来，腆着腹球，用高傲轻慢的语气说： “啊咧，不小心吃了好多……啧，感觉没什么营养，喂，你们怎么不喝肉粥啊？” 虽然没人回答，也没人敢直视她，但鼠人们的脸色都有不忿，气鼓鼓的，又有点委屈。 在潘妮体内，恶之气息急剧增长，很快便析出一枚奇怪的豆子，扭曲皱缩，透出一股邪异魔性的气息。 原来如此，只要作恶，就可以获得魔豆似的恶果。 差不多可以了。 萝莉恶魔嫣然一笑，一手叉腰，一手握着手机往前伸，屏幕上是生鲜超市的app，说： “我请大家吃火锅吧！” “吱——！” 鼠人们的一腔怒火转瞬间化为讨好的欢叫。 “吱吱，吃火锅！” “放好多鸡肉的相扑火锅！” “鸡块！” “鸡肉丸！” “鸡肝！” 点菜的时候，鼠人们一致要求便宜量大的鸡肉。 猪牛羊太贵，吃不了几口就没了。 鸡肉、豆制品和娃娃菜装一大锅，比寥寥几片薄如蝉翼的牛羊肉更能得到满足。 下单五分钟后，火锅底料和食材一起被超市无人机送过来了。 潘妮捋起袖子，露出羊脂白玉般的手臂，开始熟练地处理食材。 鼠人们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围在萝莉恶魔身边好奇地观看。 魔芋、豆干、冻豆腐、胡萝卜切块焯水。 鸡腿肉去骨腌制。 然后在锅里放入鸡高汤，煮开后，调匀鸡肉泥，用筷子一团一团的下进去。 热气蒸腾，香味四溢。 当场就有几只鼠子两眼翻白，往地上一躺。 这是被异常浓烈的香味重拳轰击在脸上，幸福得昏死过去了。 冻鸡肉买了足足五十斤，量大管饱，还有十斤的新鲜鸡肉糜用来做肉丸。 塔吊顶上，若叶由嘉里通过无人机监控看到了窝棚里发生的一幕，焦急万分，内心呐喊： 伙计们！ 不要上当啊！ 这是恶魔的奸计！ 不要被她的可爱外表和小恩小惠引诱啊！ 你们会没命的！ 可惜，窝棚里正热闹着，她做不到通过无人机喊出败兴的话。 潘妮往沸腾的汤底里按顺序下完食材，拿纸巾掖了掖额头的细汗，退后一步，湿漉漉的手背在身后，说了句，请用吧！ “好耶！” 相扑火锅不需要煮很久，开锅后就可以吃了。 米饭也在同时煮好了，鼠人们拿着小碗里外围成三圈，争先恐后的吃火锅。 潘妮坐在一只倒扣的铁皮桶上看鼠子们吃。 窝棚里的气温升高了，额发粘连在一起，令她感到苦恼，抬起小手扇风。 窝棚的结构类似于闽南土楼，夹芯板拼成的小屋呈同心圆排列，中间是露天的圆形天井。 人工造雨会避开工厂，所以，不用担心下雨灌满鼠窝，内部的格子状的小房间干燥舒适，住着一窝窝的鼠子。 潘妮收拢小腿，端正坐着，如果能看到好感度的话，鼠人们对她的好感一定是在快速提升的。 蓦然，她瞥见偷药袋的鼠子萝莉不知何时溜过来了，却被挤在外面，怎么都钻不进去，小脸露出在饥饿中煎熬的急迫又委屈的表情。 啊呀，真是个腼腆的孩子呢。 潘妮起身，帮她盛了一碗，还塞了一颗大鸡肉丸子，双手捧着递过去，笑着说： “吃吧。” 潘妮尚未意识到美少女的甜美笑容和善意举动的双重杀伤力有多大，鼠子萝莉的眼眶里已在酝酿泪水了。 “谢谢……”她浑身发抖，喉咙逸出细如蚊蚋的声音。 “快吃吧，能吃的时候就要多吃啊！” 潘妮重新坐下，小手叠放在膝盖上，汗水沾湿成一绺一绺的发丝和在汗渍的湿润中愈发显得白嫩诱人的肌肤搭配一张清澈禁欲的小脸，形成一股令人魂牵梦绕的气质。 眼角余光始终瞄着在身边蹲着吃饭的鼠子萝莉，心里若有所思。 潘妮耐心的等她吃完，亲切地问： “我叫潘妮，你呢？” 萝莉扬起脸，嘴唇沾着亮晶晶的油渍，嗫嚅着回答： “若叶……若叶花枝。” 潘妮向前倾身，温润柔和的目光像一片花瓣落在她的脸上，深邃幽暗的瞳孔宛如两个吞噬灵魂的漩涡，薄唇轻吐： “小花枝，我们来做个实验吧，等会儿，我要欺负你，但不是真的要欺负你，只是为了完成实验，假装欺负你……明白吗？” “诶……”若叶花枝发出疑惑的声音。 每一段话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就不明白了，隐隐感觉到一股任人宰治的害怕，但是，吃的实在太撑了，肚皮鼓起，浑身酥软，失去了抵抗能力。 塔吊驾驶室里，若叶由嘉里终于绷不住了，大喊道： “混蛋！你要对我妹妹做什么？快跑啊！花枝！” 第一卷 : 拾叁 喜加一 潘妮对恶果的产出机制很感兴趣。 作恶的定义是什么？ 欺负人？干坏事？犯罪？ 是主观的还是客观的？ 劫富济贫算作恶吗？活蒸螃蟹算作恶吗？ 感觉很玄学，正好借此机会试一试。 探索是一个螺旋上升的认知过程，而上升的基础是不断地观察和实验来建立模型。 所以，本着科研精神，欺负一下鼠子萝莉不过分吧？而且，还偷了我的药袋，要小小地惩罚一下，潘妮想。 若叶花枝脑筋有点转不过来，欺负……欺负是什么意思？ 刚吃了一碗鸡汤泡米饭，还有鸡肉丸子、油豆腐、百叶…… 好饱，涨到嗓子眼了，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饱…… 身体被美好的食物塞满了，花枝有一种错觉，自己像是面包店配给切片面包的挤满奶油的杯子。 好饱，眼皮睁不动了…… 好想睡觉…… 鼠子萝莉眯起眸，顺从的趴在萝莉恶魔的膝枕上，小脑袋往她的胸腹蹭了蹭，用细弱的声音问： “会痛吗？” “不会，我保证。” 潘妮的声音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魔力。 鼠子萝莉的脸颊泛起樱花般的两小片粉红，不胜娇羞，嘤咛道： “请、请欺负我吧……” 潘妮俯身端详这只柔弱得令人心疼的鼠子。 头发灰暗，皮肤在长期缺水的环境里略显粗糙，但她的底子是很好的，与姐姐相似的圆润杏眼和秀气细小的鼻唇，小小年纪就已显出美人的雏形。 如果能有营养均衡的饮食和充足的休息，就会像花朵一样绽放。 潘妮伸出手指，捉住她的鼠鼻，指腹磨转、揪动。 娇嫩的鼻头受到过分的挤压，一股酸涩麻痒的感觉穿过鼻腔，直达颅内。 这种家鼠式嗅探仿生鼻的背面具有细小的肉刺，刺入皮肤后与神经连接。 所以，超敏感的鼻头是直接作用于大脑的，鼠人要是被用力弹一下鼻子，就会直接昏厥，四脚朝天，翻出肚皮。 “咿呜……” 花枝的脸颊和颈项染上薄晕，缩着颈想要逃开萝莉恶魔的手指，身体却动弹不得，像只胆怯的小鹌鹑，结果就是被手指如影随形，肆意欺负。 疼痛中泛开一股说不出来的酥麻感，从鼻尖到小脸再到前额叶，使她浑身战栗，人生中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整个人都要变奇怪了。 “饶……饶了我……”花枝轻喘着，声音透出哭腔，轻轻扭动着。 明明是在欺负人，萝莉恶魔却显得极为专注，像是在做化学实验，小心操纵着‘实验器材’。 她一手捻着鼠鼻，一手握住鼠子萝莉颤抖的瘦肩，从上方的角度看去，肩胛的凹陷和细软的腰肢使萝莉愈发显得柔软可怜。 +1+1+1+1…… 潘妮的眼神泛起难以置信的光芒！ 恶果在快速析出！ 先前一句‘何不食肉糜’地图炮全屏打击，只收获了一颗恶果，而仅仅是稍微欺负了一下小花枝，就获得了十几颗恶果！ 小花枝真厉害！ 棒棒哒！ “好了，实验结束。” 潘妮松开手指，没有继续下去。 毕竟，只是在做实验，并不是受到欲望的驱使，想要玩弄鼠子萝莉。 哈、哈…… 从艰难的境地挣脱出来，花枝小嘴微张，急促喘息，像是烧开的茶壶一样不断吐着气，胸口和膝盖接触的地方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使得潘妮感受到异常柔软的触觉。 气氛变得奇怪起来了，两人接触的部位变得滚烫发热，清纯稚嫩的小脸在红潮中濒临崩坏，宛如一颗白嫩的水煮蛋，被萝莉的小手指剥开，流淌出黄澄澄的滚热流心。 鼠子萝莉发丝散乱，有几根粘在颈部的柔软肌肤上，显得凌乱不堪。脸转向潘妮的小腹，鼻头颤抖，拼命吮吸着她的味道，似是要牢牢记在心中。小手指揪着潘妮的衣角，使劲去贴她、蹭她，轻哼着，身体里像是有一股欲望急切地想要泄出来…… 咦？ 潘妮俯身端详萝莉鼠子的侧脸，怎么感觉她有些意犹未尽？ 那就再摸摸头吧，当然，这就不是欺负了。 细小的手指梳过发隙，花枝享受着来自萝莉恶魔的自上而下、温暖包覆的爱抚，以及体内的被食物填满的感觉，骤然涌起的幸福二重奏使她的小身体像是暴雨淋湿的麻雀一样哆嗦着…… 今天好幸福…… 好饱…… 喜欢…… 喜欢这一天…… 这个人真好…… 想和她在一起…… “够了！” 门外冲进来一个人，正是姐姐由嘉里！ 她错愕地张大嘴巴，瞳孔的边界剧烈颤抖，难以置信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妹妹和别的女人抱在一起！ 丸子头萝莉像是被一根铁棍当头重击，小脸煞白，血色一直褪到脖颈，像是被吸血鬼狠嘬了一口。 +1+1+1+1…… 潘妮的小身体像是反应釜一样，充满了紫色的高压蒸汽，恶果接连不断的析出！ 不用担心被撑爆，恶果是一种虚幻的能量，不占空间，还能无限叠加，储存在意识之海中。 短短数秒，析出了五十多颗恶果！ 潘妮微微蹙眉，不明白姐姐为何反应如此激烈，只不过是捏了捏妹妹的小鼻子，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头发，姐姐就激动得像是被触碰逆鳞的恶龙。 但是，姐姐提供的恶果是真实存在的，这意味着，姐姐在事实上被欺负了？ 令人费解……不管是恶果的产出机制还是姐姐的反应。 潘妮和若叶由嘉里视线碰撞，火花四溅。 本来在锅边吃着饭饭，嬉笑打闹的鼠子们，霎时间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都不做声了，睁着乌溜溜的眼珠，偷觑着那边。 “花枝，过来。”由嘉里板着脸说。 小花枝从没见过姐姐凶成这样。 以前姐姐跟她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带着笑容，而现在，粉面含霜，眼神凶戾。 心里有些怕怕的，下意识的攥紧潘妮衣角，往萝莉恶魔的怀里缩了缩。 见到这一幕，由嘉里一阵头晕目眩，有种强烈的，要失去妹妹的感觉。 可是，当她的憎恨目光落在萝莉恶魔的明媚小脸上，顿时像是雪花落在火炉上，眨眼间冰雪消融，怎么也恨不起来了。 仿佛这个小可人儿无论做出怎样过分的事，都是能被轻易原谅的，是啊，小萝莉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但她很快就从这种诡异的思维中挣扎出来了，心里明白，这是莫斯提马魔族的特质‘神性之恶’的效果。 若叶由嘉里心里涌起深深的无力感，内心酸楚，脊背发冷，太阳穴抽痛，徒然地喊着： “花枝……花枝……” 潘妮拍了拍鼠子萝莉，附耳低语： “姐姐喊你呢，快去。” 花枝幡然醒悟，在潘妮的帮助下起身，飞扑到姐姐怀里。 霎时间，心里的巨大空缺被补全了，从小就相依为命的姐妹二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哼！ 妹妹喜欢的人是我！ 若叶由嘉里惊喜地抱住失而复得的妹妹，胳膊穿过腋下绕到后背，手臂收紧，再也不肯松开。 虽然脸上充满敌意，眼睛却看向别处，生怕再被神性之恶的力量影响，嘴里喊道： “你走啊！不要再来了！把东西还给她！” 鼠人们递上装疫苗的袋子。 潘妮不以为意，反正实验完成了，她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而且疫苗也拿回来了。 起身站得笔直，用小指勾着袋子，露出迷人笑靥，对着一脸难堪的若叶姐姐说： “再会。” 萝莉恶魔走后，若叶由嘉里涨红了脸，生气跳脚道： “喂！你们怎么能被恶魔收买呢？！她是恶魔哇！就算外表再可爱，也不能够相信哇！” 接着，她垂下目光，看向怀里的妹妹，用手指戳着她的小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 “花枝就是一个很好的教训！吃人嘴软，吃了人家的东西，对方提出要求来就只能答应哇！被玩弄了哇！气死我了哇！” “哇哇哇！” 第一卷 : 14 权能卡 街头。 看着掌心虚幻透明的豆子，潘妮心想，恶魔的身体真邪恶呢，除了难以弄坏，还可以通过作恶获得力量，完全不能用人类的常识来忖度。 这也是她面对危险有恃无恐的原因。 一般方式很难杀死恶魔，更别说是魔王族裔。就算被牙刷捅进太阳穴并搅拌脑浆，都不会死。 五指攥紧，用力捏碎！ 紫色気流从指缝里氤氲而出，蠕动缠绕，宛如活物。 拳头靠近鼻尖，深吸一口，邪异紫气吸入鼻腔，直达大脑。 意识之海，一条深邃延绵的文字链条宛如天之锁链穿过浓云和深海，横贯天地！ 虽是楔形文字，却不是二维的，而是一块块如同历史正文的苍灰色立方体，古拙沉重。 镂刻其上的楔形纹路，细密诡异而又晦涩冗繁，宛如大脑的沟回。 邪异紫雾涌向长链末端的一段文字，将其浸染。 霎时间，苍灰深敛，异光闪烁，生成一枚卡片。 潘妮心有感应，拿出手机查看，果然，[权能]一栏，多出一枚卡片。 名称：万圣卡 星级：★ 效果：5分钟的万圣节，不给糖就捣蛋；捣蛋会被大度的原谅哦，因为你太可爱了；需要注意的是，做得太过分，卡片会失效。 作用对象：仅限人类。 显而易见，这是真名中‘莫斯提马’吸收邪恶力量所产生的权能，被手机检测后显示出的图标。 需要注意的是，即使是恶魔，也不能随意戕害人类。 在阿里曼界，恶魔伤害或杀死人类，都会受到相应的处罚。 即便是杀死奴隶，也会因为损坏他人财物罪入狱。 除非是处死自己拥有的奴隶，这是唯一合法的。 而在非恶魔掌控的泡泡世界，连天龙人的身份也不好使。 泡泡世界里不乏掌握超级科技和超凡力量，并不弱于恶魔的种族，而且，界王的权能在一界内是至高无上的，就算是神灵进入也不能逾越，除非是与犹格·索托斯同等强大的神灵，以入侵的方式攻击泡泡世界。 一般来说，想要攻击犹格，最少要拥有全知全能的能力，或者像角时间之主姆西斯哈那样的掌握另一种至高规则的特殊存在。 所以，不管是谁，在进入一个泡泡世界前，都要先熟悉当地的风俗和法律，傲慢骄纵是一定会吃苦头的。 强势种族没办法直接欺压弱势种族，因为‘最高秩序’的制定者是犹格·索托斯，冲塔并不可取。 在这里，种族的概念不是很明确，以种族、宗教、文化作为连接方式，并没有白字黑字、具有法律效应的合同稳固。 在这里，规则是最重要的，而规则又有序列高低之分，权能卡便是其中之一。 使用万圣卡，潘妮就能够在五分钟内对人类进行恶作剧而不受任何惩罚，包括本界的法律和犹格的规定。 因为人类是上帝创造的种族，上帝拥有处置人类的天然权力，而其中作恶的权能授予给莫斯提马，再通过真名二次授权给莫斯提马统领的堕天使和魅魔，以及莫斯提马魔族。 权能卡是一种被犹格承认的，限制条件使用的权力，受限条件多种多样，主要分为时限、范围和对象。 时限为永久的权能被称为‘权杖’，比如[界王权杖]，是单个泡泡的所有者在本界内行使权力的权柄，包括立法、建设、驱逐、允入等等权力。 界王权杖在本界内并非至高无上的，同样受到诸多限制，而限制来源于最高权限——犹格本尊。 潘妮抬起手指，指尖上方出现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卡片——万圣卡的具现化。 这枚虚幻而又真实的卡片可以用特殊容器储存，也能给予和交易。 看了一眼便收进体内。 虽然真名中的‘莫斯提马’是祸害人类的利器，但她是人类转生的，做不到对昔日的同类下手。 - 潘妮陷入苦恼。 购买相扑火锅的食材和大米花费了三百多犹币，现在更穷了。 没办法，要打工了…… 下个月的房租没有着落，家里还有一张等着吃饭的嘴。 潘妮双手往前撑，伸了个懒腰，寻思，真是个残酷的世界，身为魔王族裔，非但做不成人上人，居然还要去打工。 恶魔的世界，全凭实力，不会有人怜悯弱者，废物只能去死。 但没关系，潘妮没做过人上人，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心里没有落差。 打工倒是很熟悉，老本行了。 原路返回，警察收队离开，墙壁上的彩虹脑浆也清洗干净了，只剩几个不愿离去的自媒体人四处寻找着新闻价值的残羹冷炙。 潘妮目不斜视的从街边走过，捂住鼻子，穿过叶子店飘出的烟雾。 猛然间想起了什么，抬起脚后跟，看到鞋底沾着些彩色斑点，像油漆一样。 我走过你的脑浆，却不知你的姓名。 城市的街道没有怜悯。 你一旦倒下，就站不起来。 …… 回到公寓，用钥匙开门，跨进旋转门，转过身面朝屋内。 “好家伙……” 潘妮抬手捂脸，不忍直视。 屋子里像是遭了贼，翻箱倒柜，满地狼藉，麦片撒得到处都是。 各个区域的隔板都被撞坏了，裂口露出复合材料的层次，惊人的破坏力。 阿朵？ 躲在哪儿呢？ 潘妮视线移动，在狭小的空间里逡巡…… 唰！ 一个身影落在身后，带起的劲风吹得她后颈发凉！ 紧接着，一条手臂兜住脖子，用力收紧，另一条手臂蛇一般穿过腋下，捉住她的手腕往回猛拉！ 单手裸绞！ “咯……咯……” 潘妮小脸挣得通红，如果她是个普通人，很快就会因为大脑缺氧和缺血昏死过去，但她不是。 就算把她的脖子扭成烤面筋的形状都死不掉。 阿芙佳朵使了半天劲，见不起效果，手臂逐渐放松，但没有完全松开，随时准备再次绞杀。 嘴唇凑到潘妮耳边，嗓音低哑，问： “你为什么不反抗？” “我是恶魔……你觉得用物理方法能杀死恶魔吗？” 长久的沉默后，潘妮感到从背后紧贴她的小身体离开了。 她转过身，提起袋子，说： “阿朵，来打疫苗吧！” 啪！ 纸袋被甩手打飞！ “不要打针！” 阿芙佳朵扬起脸，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喉咙发出威胁的低吼，试图用恫吓掩饰内心的慌张。 潘妮弯腰捡起袋子，还好没有摔坏，疑惑地问： “难道……你怕打针？” “一点都不怕！”阿芙佳朵放声大喊，同时压低身体，屈起膝盖，随时准备逃跑。 “唉，不乖呢。”潘妮叹了口气。 不能再拖了，她去过医院，又去过垃圾场，很可能沾染了病菌，必须尽快打完两针。 “休想用针扎我！别怪我不客气！吼吼！”阿芙佳朵保持距离，炸了毛，不断低吼。 潘妮抬手，食指和拇指捏成小爱心，指尖多了一枚权能卡。 啪的打了个响指！ 卡片消散，权能激活！ 万圣卡！ 只见，原本满脸凶狠的野生萝莉露出痴呆表情，眼神失去焦距，草履虫化了，对于走向她的萝莉恶魔毫无反应。 捕捉！ 潘妮拦腰抱起阿芙佳朵，放在膝头，褪掉内裤，露出雪白的隆起，然后…… 手掌高高扬起，再重重落下！ 啪！ 第一卷 : 15 我是小护士 手掌落下又弹起。 在慢放的画面中，雪臀像嫩滑的布丁一样晃动，而后，慢慢浮现出小小的红手印，宛如盖了个戳。 萝莉屁股和萝莉手印，相得益彰。 阿芙佳朵在万圣卡的影响下，脑袋变得奇怪了，眉头蹙起，小脸泛起迷惑的表情，手往后探。 屁股……屁股怎么在疼？ 此时，她趴在潘妮的膝上，思维里迅速涌起种种奇怪的认知，觉得潘妮对她做出过分的事情是应该的，心里升起小小的委屈，但更多的是羞耻和愉快。 “你敢作弄我……你死定了……哼……”阿芙佳朵嗔怪道，但语气和以前大不相同。 潘妮倒不是刻意羞辱阿朵，打屁股是为了使皮肉松弛下来，就像渔民在码头摔打鱿鱼使其肉质鲜嫩一样，是一种古老的手法。 要是臀肉绷紧，针头断在里头就糟糕了，送去宠物医院做手术，又要花一大笔钱。 养孩子真花钱啊！ 话说，阿朵弄坏的家具终究是要掏钱维修的。 “你个赔钱玩意儿。” 潘妮气不打一处来，伸指拧住阿朵的小脸蛋，指腹传来滑嫩如脂的触感，往外拉扯，变成了包子脸，傻乎乎的。 诶嘿嘿…… 真好玩…… 潘妮心里一颤，脑袋里止不住的冒出许多邪恶念头。 “呜……不要欺负阿朵……” 那个凶悍暴戾，如同小野兽的萝莉竟然轻声求饶起来，眼眶泛红，身体小幅扭动。 +1+1+1…… 恶果源源不断的形成，一秒三颗，万圣卡赚回来了，还有盈余。 潘妮心里一凛，这太可怕了，理论可以让一个人困在万圣节中，像傻子一样被捉弄，永无止境。 时间已经过去两分钟，不能再玩了。 拆开疫苗包装盒，再撕开一层塑封，握住注射器，往下一扎…… “嗯哼！” 阿芙佳朵发出委屈的轻哼，腰身扭动，似要逃避，眼眶泛红。 “别动，还有一针。” 潘妮‘残忍地’掰开她护住屁股的手，在另一瓣上，对称地扎了一针。 别问，问就是强迫症。 注射完毕，潘妮合掌微笑，说： “好啦！” 慢慢的，五分钟时间到了，权能卡失效，阿芙佳朵蹲在地上，蹙着眉，逐渐回味过来。 她的眼神越来越亮，小脸雪白如纸，积蓄到顶点的时候，脸腾的涨红，红得似要滴出血来！连耳廓都蒙上一层红色，热气沿着脑门往上飘散，咬牙切齿，怒发冲冠！ 昂首冲着潘妮大吼： “你对我做了什么？！恶魔！” 潘妮假装没听见，俯身收拾狼藉一片的房间，心里估算着赔偿价格，心虚地数落道： “要赔好多钱，你能不能不要搞破坏？我真的没钱了……” 阿芙佳朵在脑中重构场景，记忆的碎片拼接起来，复现了几分钟前发生的事，强烈的羞耻感烧灼着她的内心。 这头恶魔竟然把她架在膝盖上打屁股！ 两边都扎了一针！ “嚇……嚇……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阿芙佳朵攥着小拳头，浑身发抖，喉咙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一步步逼近像鹌鹑一样缩着颈，试图萌混过关的潘妮。 可是，针眼尚未愈合，每走一步，屁股就会痛一下，走路的姿势因此变得很奇怪，像是鸭子一样。 “噗嗤……” 潘妮不合时宜的笑了出来，连忙捂住嘴巴，却是迟了，扭头撞见一双蓄满杀意的眸子！ 她慌忙举手，求饶道： “我投降！” 阿芙佳朵已走到近前，双目血红，然而，双手抬起又放下，愤怒敛息，宛如即将爆炸的一缸蒸汽瞬间凝为水珠。 “你耍赖。”她恨恨地说，磨着牙齿。 潘妮马上点头表示赞同，反正吃定了阿芙佳朵不会真的杀死她，而且杀不死她，双重保障，立于不败之地。 虽说这很无耻，但她没有恶意，问心无愧。 潘妮的真诚和怜爱却被阿芙佳朵当成了别有用心，觉得是恶魔惯用的伎俩，先用温柔对待瓦解她的心防，然后再利用情感的羁绊折磨她，生不如死。 眼神警惕，戒备十足。 潘妮不以为意，恶魔们早就把种族名声搞臭了，恶魔里确实没有好人，但没关系，她只是披着恶魔的皮，内心还是人类，从没把自己当成恶魔，是个异类。 收拾完房间，破损的隔板暂时用胶带粘上，反正只要一直租下去，就不用赔偿。 完成‘灾后重建’工作后，潘妮坐到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 要找工作了。 在恶魔之城找工作，需要去职业介绍所，直接去机构或是线上，两种都可以。 潘妮打开职介所的网页，APP同步开启，键入公民编号登陆。 首先是个人档案。 白衬衣不用换，直接拍了一张免冠照，调出红绒布背景，衬着彩釉般的法蓝色柔发，显得异常干净洁白。 履历…… 不好意思，刚出生。 能力…… 潘妮想了想，没有填3级精算。 刚出生就拥有3级精算，这是非常违和的。 职业介绍所的个人简历是公开信息，万一被有心人查到，调查起来，可能有麻烦。 这不是过度紧张，潘妮已经猜测到，在假妈妈背后，可能隐藏着幕后黑手。 刚出生就被上了全套，不由得她不谨慎。 再生徽章倒是可以填上去，算是天赋被动，不知道能匹配到什么工作。 很可能是高危工作，受伤之后能够自愈，省一笔工伤赔偿。 老板：别送医院，她自己就愈合了。 点击检索…… 捕蟹人：螃蟹不会夹掉手指，但会很痛。 职业拳击手陪练员：承受200磅重拳打击。 驯兽师：需要把头伸进狮子嘴里。 拆弹专家：线太多了，要靠近才能看仔细呢。 …… “妈耶，我还是个孩子啊！” 潘妮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就算能再生，也不遭这罪啊。 叉掉再生徽章再检索…… 这次出来的是适合年轻女性的清闲工作了。 女仆咖啡厅、漫展官方coser、快餐店收银等等，甚至还有偶像事务所的甄选。 批量申请，陆续得到回复，脸色却越来越失落——全都是委婉拒绝。 “绝了，天龙人想打工没人敢要……” 潘妮简直无语，但转念一想，假妈妈米凯拉身为魔族，稍有冒犯就挨了五十鞭，换成眷族和仆从种族，惩罚肯定更加严厉。 倒不是恶魔种族高贵，而是阿里曼界的法律就是如此。 每个泡泡世界的法律都是在犹格·索托斯给予的基础模板上增补而成的。 犹格制定的是基础法律，主要关于刑事犯罪和商业规则，简单来说就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向犹格交税。 祂不会亲自监控每一个生命体，而是向界王下达命令，由界王们去贯彻落实。 所以，落实到基层，就是警察、法院和监狱系统。 潘妮遇到的困难是维持日常生活开支的钱钞不足。 这对恶魔来说是一件奇怪的事。 原因很简单，买几个奴隶干活就足以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了。 或者，祸害人类，获得恶果，挂在交易所通过私人交易换取犹币。 但是，潘妮是不会这样做的，这样做等于亲手杀死了过去的自己。 而且…… 她瞥了一眼蜷缩在墙角小口啜饮冷掉的牛奶麦片的便宜奴隶，心想，靠奴隶赚钱？这家伙不搞破坏就是给她省钱了。 “饿了？”潘妮眯起眸，眼神促狭。 “吃饱了才有力气把你杀掉！”嘴唇沾着奶渍的阿芙佳朵恨恨地说。 第一卷 : 16 女仆参上 天龙人找不到工作！ 潘妮内心忐忑，觉得自己有明哥内味了，准确来讲，是明哥的父亲。 为什么会这样啊！ 我的天上金呢？ 不要求多，让我喝口粥吧！ 正在发愁，突然，职业介绍所的app弹出私聊信息。 对方开门见山。 ‘你可以成为我的女仆吗？’ 诶？！ 这是潘妮没想到的，细眉蹙起，露出厌恶的表情。 怎么会有这种人，上来就让别人当女仆？ 她没有丝毫兴趣，穿着女仆装伺候主人什么的，算了吧。 ‘时薪两千，犹币。’ 时、时薪？ 这…… 对方给的也太多了。 潘妮稍微犹豫了一下，仍是拒绝。 她明白，世界上没有平白无故的爱，所有命运的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一无所长，四体不勤的萝莉，穿上女仆装就能时薪两千？ 出卖的恐怕不是劳动力而是别的什么。 就在她想要拒绝的时候，对方又发来一句话。 ‘我是跟你同一世代的幼生恶魔哦，可以聊聊吗？’ 原来是竞争对手啊，那倒是可以聊聊…… 潘妮无惧竞争，反而斗志昂扬起来。 来卷吧！ 她敛容，卷起袖子，理了理衣领，正襟危坐，接受了视频聊天。 图像跳转，镜头晃动得厉害。 停下来后，屏幕上显现出一张圆润柔美的小脸，下巴微尖，脖颈和下颌闪烁着贝壳般的白色碎芒，似是鳞片。 奇怪的是，别处的皮肤是正常的，只有下巴处有一些很不明显的白鳞，每一片都有贝壳大小。 “你好，我是费怡·利未安森。” 响起的是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 说话时，她的嫩唇像蚌一样张开了，潘妮觑见在贝齿后头微微浮现的柔软粉嫩的裂舌。 裂舌是舌钉的升级版，舌尖切开，分成两条更细的，有种酷刑的味道，看着就很痛。 但是，潘妮明白，这是天生的。 利未安森，《旧约》中记载的天海巨蛇，在台风眼出没，眸如晨光，口吐岩浆，使深渊焦灼如油，使海洋沸腾如锅，七宗罪中的嫉妒！ 利未安森魔族也是十二支魔王家族之一。 但是，魔王本尊只存在于记载中，因为它被七十二魔神柱之首的巴力毗珥干掉了。 潘妮报上姓名，疑惑地问： “既然我们是同世代的恶魔，初始资金是一样的，为什么你有钱雇佣我？” “我是次生种恶魔，跟你不一样，有父母的照拂，生活宽裕一些……” 费怡说话的时候，潘妮瞄向她的身后—— 在屏幕抠去人形的狭窄空间里，遍饰着巴洛克风格的暗金雕饰和白银铸造的小天使，金碧辉煌，弥漫着一股老钱的味道。 嗯？ 这叫‘宽裕一些’？ 听着对方的凡尔赛发言，潘妮露出了贫穷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不用担心会失掉身份，雇佣女仆是一种结盟方式，我们有几百个竞争对手，想要脱颖而出，不联合是不行的……你缺少的资源我可以补足，而我需要你的帮助。”费怡凑近了一点，认真地说。 潘妮轻轻点头，原来如此。 次生种的参赛者拥有资源，原生种的参赛者拥有天赋。 资源可以使她的天赋更快兑现。 而且，对方抛出橄榄枝，寻求的不仅是短期合作，还有更加长期的，对她的未来进行投资。 相当于天使投资人。 潘妮想了想，问： “不结盟就没办法通过成年礼吗？” “可以是可以，但成年礼的赛事不只是遴选出20%的合格者就结束了，后续还有更加激烈排位赛，关系到超丰厚的奖品和大公司的青睐……”费怡娓娓细述。 潘妮明白了，通过成年礼后，还要像NBA选秀一样，选出顺位高低。 顺位就是实力的证明，高顺位会被大公司或是精英小团体选中。 想要在泡泡世界里更好的生存，必须证明自己的实力，要么是资产，要么是战绩。 “我要考虑一下……” 潘妮没有立刻答应，先在论坛里搜索成年礼赛事的情报。 费怡说得没错，幼生恶魔在参加成年礼之前的半年期间内，会选择联合同一世代的选手组成小团体，进行内部对抗训练。 在赛场上是对手，私下里是陪练。 如果出现特别强力的新生代恶魔，甚至可以凭借天赋、实力和人格魅力折服竞争者，汇聚起一批拥趸，在顺位赛里助其获得更高的名次。这是规则允许的。 这次向她抛来橄榄枝的费怡是利未安森魔族的成员，魔族的血肉后代可以继承先祖真名。 这里要注意的是，由于利未安森已死，所以没有办法通过[恶魔法典]运算和制造出这一支魔族的原生种。 费怡继承了真名，能够使用蛇神之力，嘘风吹电，喷水吐火。 但潘妮不知道战斗力有什么用，好像只能破坏公物和伤害他人。 那样做是会受到惩罚的，即使是魔王族裔，该蹲监狱还是要蹲，在犹格·索托斯的监督下，规则是一定会执行的。 潘妮思考良久，决定去应聘女仆了，服务对象同为萝莉，伺候小富婆，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挣钱嘛，不寒碜。 而且，她确实需要钱，不止是填饱肚子，房租水电宽带都不便宜。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想要通过成年礼，就避不开竞争，想要在竞争中获胜，就要学习技能。 学习是要付费的，在很多国家，助学贷款是一笔沉重的负担，甚至还有五六十岁还在还学贷的。 离开时，潘妮再次叮嘱阿芙佳朵不要搞破坏。 叫了一辆悬浮型的出租车，从空中路线前往第二层都市，来到一处高档别墅区的门口。 隔着镂空铁艺门往里看，白桦林和行道树掩映着一座座的豪华别墅，门口停放着古董汽油车。 要知道，在封闭的泡泡里排放废气，吸进去的是所有人，普通人也就罢了，天龙人的尊贵鼻孔怎能吸入汽油燃烧的废气？而且，过度排放会迫使人造雨净化系统加快循环频率，所以，使用汽油车需要缴纳极其昂贵的环境养护费用，拥有者非富即贵。 潘妮深吸一口气，上层都市的空气竟如此甜美，充满了汽油燃烧的气息。 门卫室前站着一个萝莉，正是迎接她的费怡·利未安森。 银白色的长发垂到腰际，头顶向后伸出两根薄而窄的尖角，有着奇异的折转，轻盈飘逸，闪烁着冷酷的铁色。 萝莉穿着休闲衬衫和短裤，衣角扎成一揪儿，露出一道白皙柔软的腰肢，肚脐穿着红宝石脐钉，圆润的一颗，宛如凝固的鲜血。 潘妮瞅见对方腰部的皮肤隐隐透出白鳞，鳞片接近肤色，只有边界存在细微的色差，质地异常光滑。 虽然费怡的瞳孔像蛇一样是纺锤形的，透出一股冰冷的气息，部分肌肤覆盖白鳞，犹如冷血动物，但是，潘妮的恶魔血统使她并不怕蛇，反而心生喜爱，天然亲近。 就像人类驯化猫狗，蛇是恶魔的忠实伙伴，恶魔也经常化身为蛇。 白蛇萝莉眉眼精致，气质高贵，踏着一双纯白长筒靴，优雅地走向潘妮。 走到近前，两个绝美萝莉的气场像是AT力场一样狠狠地撞在一起，产生出一圈圈透明的矩形波纹！ 第一卷 : 17 北极星 胶囊公寓。 潘妮出门不久后，躲在墙角自闭的阿芙佳朵一骨碌爬起来，眼睛闪闪发光！ 现在她彻底摆脱了权能卡的影响，记忆在脑海中连贯起来，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简直气到爆炸，嘴里嘟囔着说： “臭恶魔……我一定要把她杀掉……杀掉……太便宜她了……那就……收服成坐骑……我要骑她……在天上飞……不对……她好像没有翅膀……哼……那我就骑在她身上……踢她的小屁股……骂她真没用……都不会飞……” 在脑海里进行了一番精神胜利后，阿芙佳朵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环顾四周，看到家里的物件和装修几乎被打烂了，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意。 捣毁了恶魔的老巢！ 不过，阿芙佳朵小心地避开了水管和电线。 她没打算撕破脸，前几次的逃跑经历让她深刻地明白，就算打穿墙壁逃到外界，也无济于事。 无处不在的监控、电子项圈的追踪、拥有超凡力量和高科技的敌人…… 而且，泡泡世界的晶壁也不是人类的力量能够打破的。 即使她拥有超凡之力，打穿晶壁，也只能掉入相邻的泡泡世界。 泡泡无穷无尽。 除非一拳分开生死路，一直打穿到宇宙空间里——那是不可能的。 即使有能力这样做，犹格·索托斯的全知全能意味着祂能在阿朵动手之前，直接抹杀。 破坏晶壁是最高规则严令禁止的，想拆犹格的家，绝对是自寻死路。 而劫持人质与警察谈条件更不现实，电子项圈的坍缩炸弹一旦激发，瞬间形成引力坍缩点，会将她的大脑扭曲成渣，来不及反应。 阿芙佳朵并不想死，她要活着，顽强地活下去！ 因为，只有活着，才有重获新生的希望！ 野生萝莉咬紧牙关，用力攥拳，忧伤的眼眸泛起湿润，喃喃道： “我想回家……” 但很快她就平静下来了，使劲揉了揉眼，坐在潘妮的椅子上，打开笔记本电脑。 潘妮庆幸她的个人终端没被弄坏，其实不然，是阿芙佳朵故意为之。 有人告诉阿芙佳朵，奴隶至死都是奴隶，除非…… 想要恢复自由，有两种方法。 第一种方法是主人解除奴隶契约，恢复奴隶的公民身份。 但是，寄希望于一个认为奴隶契约这种无条件服从又不必承担任何义务的协议是合理的家伙具有道德感，那简直是天方夜谭。（社会契约论） 阿芙佳朵虽然没有看过这本书，但她直觉到，奴颜屈膝讨好主人，期盼着被赏赐自由，是没有希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第二种方法是……新伊甸！ 在被贩奴公司囚禁和押送期间，她在奴隶中听到一个传言，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神秘组织致力于解放奴隶，得到他们的帮助，说不定能重获自由！ 这个组织的名字就是[新伊甸]。 阻碍阿芙佳朵获得自由的是‘电子项圈’和‘基因编码’。 靠她自己是没办法取下浑然一体、带有爆炸和发信功能的项圈的，而与身份编号绑定的DNA数据，录入在数据库里，会阻碍她再次获得合法身份。 只有解决这两个问题，她才能获得新身份，通过传送门离开阿里曼界——每一个泡泡都是封闭的，只能通过空间传送门出入。 以她的能力是无法办到的，只能求助于奴隶解放组织。 打开浏览器，小手指不太灵活的戳啊戳，一指禅键入字母，回车搜索。 页面跳转到一片黑色。 旋即，沉重而宁静的漆黑幕布上，逐渐亮起一颗颗明亮的星辰，一共八颗。 其中七颗组成勺子状，第八颗同等亮度的星辰游离在外。 忽然，第八颗星从角落里飞到屏幕正中，璀璨闪烁，伴随着一条声波线悠扬起伏，一个温柔清甜的女声响起。 “你好，我是北极星。” - 别墅区。 因为地税高昂，这里的公共设施是顶层以下最好的，与垃圾场所在街区简直是天壤之别。 一个是濒临垮塌的老房子，还被人偷去了房梁，另一个是新竣工的高楼大厦，玻璃擦得锃亮，连一颗指纹都没有。 几乎每个路口都有警察，倚着警车，悠闲自在，喝杯子装的肉汤，吃热狗，嘴唇油亮。时尚墨镜让他们看起来神气极了。 费怡领着潘妮穿过门卫室，视野再次扩大，成片的白桦掩映着绿草如茵的草地和欧式别墅。草坪刚洒过水，满眼嫩绿，矗立着八角凉亭。 潘妮在心里哼了一声，要住这么大干什么？胶囊公寓多好，多有安全感，像是小鸡住在蛋壳里，黑暗胎藏，回归本质。 正在心里喷射酸液，费怡踏上路边一辆银色的小型梭车。 梭车似滑板，离地半尺悬浮。 “你上来抱着我吧。”费怡平静地说。 潘妮起初犹豫，但转念一想，两个女孩抱在一起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咱现在也是女孩子，用不着处处避嫌。 即便这样想，内心仍是紧张，她假装从容，从身后去抱费怡…… 好软！ 好凉！ 就像在夏天摸一团硅胶，温凉软弹。 白蛇萝莉家境优渥，养尊处优，外加海蛇血统，皮肤软弹肥嫩，腰肢和小肥腿都比潘妮的同样部位粗上一圈。 凑近了，好闻的柑橘、海盐、鼠尾草的混合香味从她的头发里逸散出来，伴随着幽冷体香，在潘妮的鼻尖浮动。 香味沿着鼻腔往上涌，钻进颅内，云蒸雾绕，脑浆像是浸泡在薄荷水里一样冰冰凉凉。 真舒服…… 为什么会有这么美好的萝莉富婆啊？ 梭车启动后，潘妮的脑海里冒出一个问题——白蛇萝莉的角是向后的，而她的角是向前的，万一急刹车，会不会互相伤害？ 感觉很不妙。 最好是潘妮站在前面，但她不会使用梭车，也没有驾照。 为了避免发生‘惨绝人寰’的事故，潘妮试着与费怡脑袋错开，像是交颈颉颃的两只小天鹅。 梭车贴地飞行，两边的景物急速向后掠去。 别墅区的绿化覆盖率超过60%，绿树成荫，空闲幽静，泉水沿着人造假山层级流淌，岩石垒成的浅池游曳着锦鲤。 梭车穿过两三个路口，一座古老庄严的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出现在视野中。 正中是三大片铜绿色的格栅窗和遍饰浮雕的大门，门楣站着天使和恶魔的雕像，各据一边。 邪恶诡异和圣洁崇高的景象拼接在一起，令人产生强烈的分离感。 墙壁上的倚柱和扁壁柱上下延伸出大涡卷和梅花瓣浮雕，高贵而优雅。壁龛里站着天使和恶魔的雕像，栩栩如生，栖居其中。 外墙和山花的鎏金被时间磨洗成锈红，风雨剥蚀，露出砖石暗灰的本色。 从侧方看是长型结构的宫殿，四周是建筑物，中间是喷泉花园，占地相当于标准足球场，外面还有两三倍于主体建筑的园林。 潘妮诧异，眼睛微微睁大。 这、这何止是小富婆啊！这是公主！ 第一卷 : 18 喜欢爪爪的小富婆 潘妮瞅着入口，看到一个蛋形悬浮机器人，白色陶瓷外壳上弧光流转，中间镶嵌着一圈蓝色的晶体圆环。 偷偷往里觑视，大厅里空无一人。 “叔叔阿姨在家吗？”潘妮小声问。 白蛇萝莉走下梭车，回头道： “不必拘谨，这只是家族的一座行宫而已，我父母不住在这里。” “啊这……” 潘妮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种凡式发言PUA了，白蛇萝莉和她的差距大概就是她和鼠子萝莉的差距。 跟着费怡身后走到门口。 只见，蛋壳机器人滑行过来，腹部打开，从中取出一双加温过的软拖鞋，贴心地递到费怡面前。 白蛇萝莉把脚从长筒靴里抽出，小肥腿将白袜撑起微微隆起，形状诱人，伸进拖鞋里。 潘妮瞅了一眼，机器人肚子里头只有一双拖鞋，显然没有给她准备。 奇怪，难道不给客人也准备一双吗？ 潘妮诧异的时候，费怡已跨进门里，而她面对着纤尘不染的青金色瓷砖地面迟迟不敢踩上去。 这时，一只奶黄色的小猫跳上台阶，悠然自得的往里走，踩出一连串梅花脚印。 蛋壳机器人立刻飞过来，从体内伸出折叠清扫器，准备擦拭脚印，费怡瞥了它一眼，说： “不要碰，这不是挺好看吗？” 机器人听话的后退一步，收起工具。 潘妮赶紧指了指她的鞋。 “你也是猫吗？”费怡优雅转身，面对她，薄唇抿起，笑容带着一丝促狭，目光落在她的白胶鞋上，用一种半命令式的口吻说： “我想看你的小肉爪。” 潘妮的小脸倏然涨红，目光慌乱起来，她从没被人提过这种要求，思维有一瞬间的错乱，好像自己变成了女孩子…… 啊，咱现在就是女孩子。 恍惚之间，白蛇萝莉已蹲下来，捧起她的小腿，纤指捏住鞋跟，往下一拉，将包裹着黑短袜的娇小脚掌解脱出来。 喂！ 你在干什么啊！ 冷空气微微刺激着皮肤，潘妮怕冷的蜷起脚趾，小脚丫像是被碰到的蜗牛似的，试图缩进并不存在的壳里。 白蛇萝莉的纤细冰凉的手指沿着她的脚跟慢慢往前收拢，这个时候，潘妮发现自己脚掌异常柔软，脚趾居然能被攥进硬币大小的虎口里，像是软体动物似的。 接下来，袜子也被剥去了，小脚丫落在了白蛇萝莉手里，被两只小手掌握着，白皙的脚背透着出血管的青色，红嫩的脚底在蜷缩中微微皱起，脚趾头像是松软的汤圆。 “真可爱呢，我喜欢。”小富婆露出了快乐的笑容。 “够了啊！快放开！” 明明是实在严词拒绝，却因为萝莉的嗓音听起来像是欲拒还迎的娇嗔。 潘妮觉得自己变得奇怪了，小脸红白交织，眼神恍惚，胸膛里小鹿乱撞。 白蛇萝莉赧然一笑，松开手，举止间透出非凡的自信，眼睛闪闪发光，牢牢锁定住她。 潘妮移开目光，不与她对视，装作抬手梳理刘海，定了定神。 譬如宇宙中天体的关系，是行星环绕恒星，还是双恒星相互制衡，亦或是黑洞吞噬一切？ 面对费怡的态度，潘妮没有逃避，无论是被对方俘获还是俘获对方，都会坦然地接受结果，耍赖就太没意思了。 潘妮并不想被征服，失去自主，成为她人的附庸，就算对方是萝莉富婆……也不行！ 潘妮微抬下巴，露出骄傲自信的笑容，从容不迫地提起另一边的脚跟，脱了鞋袜，又将短袜塞进鞋里，用手指提着，一双柔软的雪足踩在瓷砖上。 似乎读懂了她的态度，费怡退后一步，留出缓和的空间，笑着说： “先去换身衣服吧，换好来签合同，然后我们就要开始训练了，距离成年礼初赛只有半年时间，要分秒必争呢。”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沿着螺旋形的阶梯拾级而上的时候，小手优雅地扶着栏杆，穿着白袜的小肥腿在黑色的铁艺栅栏后面若隐若现，肉嘟嘟的，可爱极了。 潘妮被蛋壳机器人带领，向偏殿走去。 好凉！ 脚掌履过地面，脚底的皮肤传来微微的刺痛，体温不断被攫夺，越走越冷。 这算什么？ 下马威吗？ 潘妮蹙起细眉，脑海里浮现出白蛇萝莉贵气而优雅的背影，或许在对方心中，自己是一个可以轻易支配的对象，这让她感觉很不愉快。 这座行宫的偏殿被古典优美的长廊连接。 虽是画栋镂檐，却透着一股精心维护出来的陈旧感。 壁画的颜料氧化褪色，弥漫着碎瓷般的皲裂。 鎏金暗淡，却只是细微修补，没有彻底翻新。 扁壁柱之间挂着天鹅绒窗帘，深邃而厚重。 目光穿过玻璃，看到花园里形状怪异的热带花卉和大理石喷泉。 潘妮心里清楚，这是在塑造一种老钱的感觉，与暴发户区分开来，显示出世家门阀的悠久底蕴。 正在观赏充满古典韵味的装潢，忽然，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快走……” “离开这里……” 潘妮浑身一激灵，停步转身，却没看到人。 疑色染上瞳孔，视线在走廊里逡巡，除了蛋壳机器人外没有别人。 真奇怪…… 是错觉吗？ 潘妮心思转动，没有听错的话，有人在提醒她离开，目的不明，不知是出于善意还是恶意。 但是，拔腿就跑的话，未免太懦弱了，不符合她的性格。 潘妮留了个心眼，继续向前。 走过一段路，蛋壳机器人停住并转向墙壁，提醒她换衣间到了。 只见，墙壁裂开缝隙，一道不起眼的小门向外打开。 往里看，是一个贴墙建造的衣物间，狭窄逼仄，衣柜和过道占据了全部空间。 过道里站着一个人，是个穿着女仆装的萝莉。 黑发盘起，戴着白色软帽兜，一身浅灰色连衣长裙，外罩一件装饰着蕾丝花边的白围裙，可爱又不失文雅。 裙摆下方是包裹着纤瘦小腿的黑色长袜，踏着一双小羊皮浅口鞋。 虽然衣装略显厚实，但修长匀称的身材仍是显现出来，指节分明的纤长手指在小腹交叠， 潘妮的目光重又移回头顶，挽起的黑发若是放下来，估计能垂到腰际，头顶伸出一对儿弦月般的纯白小角，晶莹剔透，温润如玉。 再往下看，光洁的额头，温顺柔美的眼眸，微抿着显得柔弱乖巧的薄唇…… 面对潘妮饶有兴趣的打量，萝莉女仆害羞地别开脸，抬手遮掩，用细小的声音说： “请、请不要盯着人家看……” 潘妮眼神突然一凝，在她抬起的手腕上看到了细密排列的割伤！ 有新鲜的伤痕，也有愈合的旧伤，轻微发炎，皮肤不自然地隆起。 她愣了愣，问： “我叫潘妮，你呢？” “卉……弥夜卉……叫我小卉就可以了。”萝莉女仆微微躬身，细声细气地回答。 她看起来瘦弱又胆怯，遇到生人局促不安，实在令人心疼。 因为宫殿里的女仆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她无疑是女仆领班了，蛋壳机器人将新人女仆潘妮转交给她。 弥夜卉注意到潘妮没穿鞋袜，慌忙说： “很冷吧？我给你拿拖鞋……” 说着，她打开柜门，找出一双软底拖鞋，匆匆走到潘妮面前。 弥夜卉跪在地上，双手捧着鞋，再放在自己的围裙上，直到潘妮穿上鞋，才松了口气，解释道： “费怡大人很讨厌噪音，特别是硬底鞋踩过地面的响声，要注意呢。” 第一卷 : 19 和过去说再见 “谢谢。”潘妮轻声说。 她从弥夜卉的怀里抽回脚，心脏砰砰跳着。 在萝莉女仆的怀里穿鞋什么的……太、太奢侈了。 其实，走进宫殿时没有感到过分的震撼。 在穿越前，她去过不少宫殿和园林，几十块一张门票而已，看得多了。 但在萝莉怀里穿鞋的时候终于绷不住了，倒不是酸，而是被戳到了内心深处的…… 她想起当初看《大明王朝1566》，权倾天下的严嵩严阁老睡觉用两只萝莉的肚皮焐脚的情节。 弥夜卉从衣柜里拿出一整套她的同款女仆装递给潘妮，说： “请换上吧，大小姐在喊我们过去呢。” 潘妮应了一声，准备换衣服。 这里是员工更衣室，没有别人，她伸手解开衬衣的扣子，从领口开始，一颗、两颗…… 衣领敞开，露出胸襟的雪白肌肤，再往下时，她的手忽然停住了，捻着第三颗扣子，迟疑不决。 在陌生女性面前脱衣服，让她有种强烈的犯罪感，要是在穿越前这么做，无疑是流氓行为。 在胶囊公寓里，有衣柜门和隔板挡住，不至于太害臊，但此时，近在咫尺就有一个萝莉。 她转过身，背对弥夜卉，这样可以稍微减轻一点心理压力。 拿起用尚未拆包装的新衣服，看到蕾丝花边和裙褶，脑海里登时浮现出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这、这是女装！ 潘妮小脸发白，喘息沉重，脊背一阵阵的发冷，她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一道大斜坡上，并止不住地滑向深渊。 在穿越前，她是个乖孩子，顺从父母和长辈的意愿，认真读书，勤俭节约，对各种稀奇古怪的亚文化无感，保守而传统。 在网络时代，信息交流频繁，她当然看过许多身姿妖娆的女装大佬，那个时候，心里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一笑置之。那不是她世界，与她无关。 “你怎么了？是怕冷吗？”弥夜卉关切地问，“我给你把温度调高了，一会儿就不冷了。” 无需手动操作，通过脑机接口，联网调节温控系统，不到半分钟，更衣室就变暖了。 然而潘妮需要的不是这个。 现在她精神状态很糟，脸色恍惚，瞳孔的边界不断颤抖，内心发生着激烈的斗争，始终无法将女装穿上身。 一个人偷偷穿女装还好，但是当着别人的面…… 潘妮内心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我究竟在留恋什么？ 我已经……变成女孩子了。 女孩子，穿女装，不是很正常吗？ 为什么会难过？ 她看向自己的双手，软白的手掌，细小如花蕊的手指…… 怎么会这样…… 我…… 内心泛起阵阵酸楚，伴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这就是现在的她。 变成了小小的萝莉。 过去的一切，宛如一场梦。 弥夜卉凑近了点，安慰道： “是不是觉得当女仆是件羞耻的事情？要是坚持不了的话，不要勉强自己……我是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对方说的完全对不上，但是善意传达到了潘妮心里。 而且，被她一打岔，潘妮的注意力被牵扯了，内心的纠结稍微解开了一点。 既然变身萝莉已成事实，那就别矫情了，大方的穿上女装吧！ 潘妮咬咬牙，飞快地脱掉衬衣，露出小学生般的光板身材，然后，拈起女仆连衣裙，粗暴地套在头上，胡乱拉扯，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慢点呀，会弄坏的。” 弥夜卉伸手帮忙，从上方捧着她的小脑袋，使之顺利地穿过衣领，防止犄角戳破衣服。 穿上后，皮肤传来丝滑凉意，很快连衣长裙就与身体融为一体。 低头看，入眼是柔软的裙裾，一股强烈的反差感使潘妮愣在当场。 “真合适，很可爱呢。”弥夜卉夸赞道。 她想了想，拿出一面小镜子，给潘妮看自己的女仆形象，一边说： “看看你的样子吧，真是个可人儿，你的头发像孔雀石一样幽碧，你的肌肤洁白似牛奶，你的眼睛璀璨如水晶……” 弥夜卉伸出纤指，捋过潘妮脸侧的一缕秀发，啧啧赞叹。 这下倒是歪打正着了。 潘妮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随着镜子移动，她看到了弥夜卉描述的那些部位——丝缎般的头发、美皙如玉的肌肤和宝石般的眼眸，是如此美丽，天生丽质，世所罕有。 陡然间，她的灵魂变得沉重而安宁，像是迷途的旅人坐在落日余晖里休憩。 在心间蛛网斜横的纠结思绪被纤手拂去，案卷累牍的旧事亦在指尖撕碎飞散在风中。 晨光破晓，白衣少年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浮生若茶，甘苦一念。 从今天开始，全心全意的做个女孩子。 潘妮鼓足勇气，从裙下脱掉长裤，看到自己两条雪白粉嫩的萝莉细腿，小脸臊得通红，赶紧移开目光，胡乱抓起黑丝袜…… “不能这样粗暴地穿它。”弥夜卉赶忙提醒。 潘妮停住动作，面露疑惑。 一枚指甲刀递到她手里。 弥夜卉解释道： “指甲的边缘会划破丝袜的，要先修圆润了，这就和恶魔不能戴帽子是一个道理。” “诶……” 潘妮坐下来，锉圆指甲，再把小巧的脚伸进丝袜，拈住袜圈，慢慢往上移动。 黑丝袜滑过雪白到炫目的萝莉细腿，从松垮到紧绷，最后，袜圈勒住腿根的柔嫩肌肤，微微下陷，紧密贴合。 潘妮的脸颊浮起两片花瓣似的红晕，内心灌满了羞耻的液体，同时有一种奇妙的释放感，浑身凉飕飕的。 羞、羞死人了…… 我究竟在干什么…… 观察到潘妮的局促不安，弥夜卉举起镜子，给她看镜中几乎完美的黑丝美腿，夸赞道： “真可爱，你一定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仆！” 潘妮捂住红得发热的脸颊，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良久，她平静下来，抿了抿唇，赧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仆萝莉，心想，卉小姐真是太好了，太温柔了。 但是，瞥见弥夜卉垂在身侧的手腕，她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如此温柔善良的卉小姐，手腕上为什么会有割痕？究竟是怎么回事？ 心里升起想要帮助卉小姐的愿望，特别是刚接受过对方的善意和帮助，使得这种愿望格外强烈。 不过，潘妮没有贸然询问。 两人尚未熟稔，那样做会显得冒失又自作多情。 在长廊里提醒她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卉小姐，要见过宫殿里的其他人才能做出判断。 这座繁华又陈旧的宫殿，弥漫着波谲云诡的气氛，潘妮觉得自己代入了一个侦探角色。 穿越前，她很喜欢看侦探小说，阿加莎、柯南道尔、岛田庄司、江户川乱步……还有一千多集死神小学生。 这种氛围正戳她的爱好。 目光扫动，试图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不过，更衣室结构简单，只有衣柜和过道，看不出名堂。 她一边留意，一边穿上方口一带的小皮鞋，戴上软帽兜，在弥夜卉的帮助下系好围裙，一个小女仆新鲜出炉了。 接下来，弥夜卉领着她去见费怡。 走在身后，潘妮注意到弥夜卉的肩胛骨位置有两个钝角的隆起，形状不太像恶魔的翅膀。 随着她的视线聚焦，忽然，视界面里亮起一个红色方框，旋即收缩，在萝莉女仆的肩胛隆起处停住，标记为三角形。 脑海中竟然出现了一个操作系统，而通过眼睛取景的肩胛隆起的图像，归类到了‘线索’一栏里。 潘妮内心剧震，虽然这很赛博，但无疑是一种超凡能力。 拿出手机查看，果然多了一枚新徽章！ 图案是头戴猎鹿帽、叼烟斗的人的黑色剪影。 1级[侦探]徽章！ 第一卷 : 20 求生欲强烈 徽章系统比潘妮想象得还要神奇。 似乎，所有的能力都会具现化，以‘技能’的形式显示出来。 如果有个人吹口哨登峰造极，那么这个人肯定有一枚最高等级的[吹哨]徽章。 潘妮降生在这个世界还没过24小时，她充满好奇又不失谨慎地探索着一切。 潘妮注意到，这座宫殿的主人，费怡·利未安森，显得成熟老练，说不定比她早降生几个月，甚至可能半年前就出生了。 家境优渥的次生种理所当然的赢在起跑线，而原生种只能在后半程发力，寻求后来居上的机会。 所以，她并不着急，哼，在未来，谁给谁当女仆还不一定呢！ 自信满满地跟随弥夜卉来到主建筑的二楼，一个改造成办公场所的大型客厅。 在楼下看到的三块绿色格栅窗就位于这一层，斜照进来的光柱被琉璃片染成碧色。 中间的格栅窗前放着一张高背椅，椅背上的暗金浮雕扭曲怪状，天鹅绒面猩红如血。 白蛇萝莉就坐在上面，身体前倾，肘尖支着半圆形的会议桌，小臂和领口的皮肤白得耀眼，领口微露着纤细的锁骨。 接下来是签约环节。 签约用的是电子合同，合同的监管机构是犹格·索托斯设立的‘契约管理局’。 在泡泡世界，犹格·索托斯一共设有三个机构，分别是公民信息库、契约管理局、时间银行。 其中，契约管理局的职能是监督双方或多方履行合同条款。 每一份合同都需要递交给管理局，通过公民信息进行电子签约，只有这样才具有法律效应。 因为纸张合同很容易进行伪造和修改，特别是在充满超凡力量的世界，你可能刚签完，字就变了。 电子签约想要动手脚是不可能的，除非攻陷犹格的数据库——无疑是找死行为。 潘妮签下的女仆合同是通用模板，遣词用句经过专业律师的检查，不会有问题。 计算薪水有专门的app，自动打卡和计算时间。 “妮妮，我的女仆具体该做什么，小卉会教你的，现在我饿了，来服侍我吃东西吧。”费怡双手抱怀，微昂下巴，态度骄纵。 为了获得小富婆的快乐，潘妮忙不迭地凑过去。 甜品店送来的点心车就在旁边，一共七层，放着上百种甜点。 潘妮在弥夜卉的指导下拿起黄油椰蓉煎薄面包片，涂上一层芒果块拌奶油，柔软和薄脆完美结合，用小手托着，递到白蛇萝莉的嘴边。 “诶嘿嘿……” 白蛇萝莉看到美味，傻笑起来，张大嘴巴，急不可耐地吞咽着，两腮鼓起，变成了白馥馥的‘大包子’。 蛇的头骨是分离式的，骨骼之间通过细韧带连接，撑开后能吞下比自身大几倍直径的动物。 体现在白蛇萝莉身上，就是能塞下足足一斤食物的包子脸，干饭人的极致。 潘妮略微估算，几口就吃掉上万大卡的热量，难怪会有一双小肥腿。 目光情不自禁地移向下方，两条肥肥的萝莉小腿正在欢脱地来回晃动，撑得白丝袜鼓鼓的，小脚丫也在扭动，像是有自我意识似的，想要挣脱丝袜逃跑！ 啊，好想捉住，狠狠一捏，让她安分点…… 啊呜啊呜！ 白蛇萝莉连嚼带吞，两腮鼓起，像是仓鼠一样，憨态十足。 潘妮不停往她的嘴里送去食物，感觉不像是在喂食，而是在往蒸汽机的锅炉里铲煤。 投喂的时候，正好使用侦探系统收集要素。 滴！ 白蛇萝莉嘴角溢出口水图像已收集。 滴！ 白蛇萝莉的西瓜肚图像已收集。 滴！ 小肥腿图像已收集。 …… 潘妮心里寻思，这些要素会对探索这座宅邸的秘密有帮助……吧？ 不过，白蛇萝莉的形象反差使她感到一丝违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目光看向办公室的其余地方，装潢中使用的神圣和邪恶元素各占一半。 恶魔是天使堕落而成，本就是一体两面。 上帝是非常严格的，很多天使受不了，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堕落了。 带头堕落的不是路西法，而是怠惰魔王贝利尔。 贝利尔身为上帝创造的第一位天使，非但没有成为上帝的助力，反而不思进取，偷奸耍滑，每天上班摸鱼，从不干实事，硬生生摸成了堕天使，在地狱里继续摸鱼，连掌握的七十二魔神柱都扔给所罗门了，以至于所以人都觉得这家伙是个废物。 “大小姐，您不能再吃了，糖分摄入过量的话，您会变成小胖墩的。”弥夜卉一边用餐布掖着白蛇萝莉嘴角的奶油，一边劝说道。 “我还没吃饱呢！” 眼瞅着餐车被撤走，费怡急得啊呜一口咬住潘妮用来喂食的手，不停地吮吸着。 潘妮脸色古怪，手掌被温暖柔软的口腔包裹住了，虽然白蛇萝莉没用牙咬，但是，一股强大的吸扯和磨转的力量作用在她的手上，感觉怪怪的。 咕啾咕啾。 吃手手！ 过了一会儿，费怡似乎想起了什么，吐出手，揉了揉腮帮子，恢复了正常脸形。 她轻咳一声掩饰失态，挺直腰杆，说： “好啦，用餐结束，我得到消息，阿里曼界的参赛者全都出生了，这一世代的‘路西法’邀请我们在顶层都市的巴比伦俱乐部会面，我们去见见同届吧！” 潘妮神色一凛，阿里曼界的界王便是那位著名的二五仔路西法，路西法族裔在这座城市全都是立于顶点的大人物，无论是原生还是次生。 - 在盥洗室洗手的时候，潘妮捂着手背，皮肤仍留存着吮吸的感觉，潮湿温暖，使人心旌摇荡。 洗完手去了趟厕所。 她还记得呢，人生中的第一餐是菜饭。 在坐便器上，潘妮局促不安地握着膝盖。 这是她第一次在异世界上厕所，以不同的身份。 感觉好奇怪…… 放松…… 闭上眼睛，摒弃杂念，想象着自己是一颗柠檬，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攫住身体，往外挤压…… 忽然，手指在膝头收紧，浑身绷紧，顽抗着羞耻感。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左顾右盼，寻找厕纸，然而没有看到。 伸手试着打开旁边壁龛的玻璃门，里头冒出热气，竟然放着一叠热气蒸腾的白毛巾！ 喂…… 不会吧？ 有钱人都是用热毛巾擦屁股的吗？ 太奢侈了…… 潘妮愣了愣，再找了一遍，只有热毛巾可以用……简直了。 用雪白崭新的毛巾擦拭的时候，她的心里涌起一股糟蹋东西的感觉，用完后扔进垃圾桶，这种罪恶感越发强烈。 总算结束了，出来正碰见弥夜卉，一起用洗手池的时候，潘妮偏过脸，假装随意地问： “卉小姐是什么时候入职的？” “……半年前。”女仆萝莉小声回答。 “在这边过得开心吗？”潘妮面露笑靥问道。 “……伺候主人是我的荣幸。” 弥夜卉脸上殊无笑意，转过脸，看向她的眼神充斥恐惧，饱含痛苦，仿佛在向她求救。 救救我！ 第一卷 : 21 徽章组合 接收到弥夜卉释放出的强烈的求救信号，潘妮心里一凛。 很显然，女仆萝莉被某种手段束缚住了，逃不掉，也不敢说。 潘妮的目光落在她的头顶上，仔细端详那对羊脂白玉般的小角。 从形状来看，女仆萝莉是沙利叶魔族的族裔。 沙利叶是魔王中最为特殊的一位，身为七大创世天使之一，水之大天使，死亡天使，代表‘神的命令’与‘星期四’，又以月之天使的身份守护亚当和夏娃，可谓根正苗红。 但因为拥有邪眼和漆黑的羽翼被视为恶魔，而且微妙的成为了地狱魔君，又以光之子的序列参战，天使与恶魔双身，黑白通吃，死亡、仁慈、月亮、邪眼，神秘莫测，难以忖度。 潘妮想到，既然弥夜卉·沙利叶是恶魔，控制她或许是真名。 很可能卉小姐的真名被白蛇萝莉夺取了，觉得会一辈子受制于人，被当成下贱的女仆驱使，心生绝望，自弃自残。 或者，夺取真名的方式深深伤害了卉小姐的心，导致她肝肠寸断，厌弃尘世。 又或，卉小姐被控制后，遭受虐待和折磨，生不如死。 总之很惨。 潘妮打了个冷战，想到她距离卉小姐的凄惨下场只有一步之遥，要不是穿越者转生，说不定就着了假母亲的道儿了，被夺走真名。 心思转动，该怎么帮助卉小姐呢？ 打开手机，搜索，如何夺回恶魔真名…… 好家伙，浏览器前排全是广告，什么专业夺回真名，要是做不到，押金全退，什么失去真名怎么办？讨好主人的一百零八种姿势在线学习…… 翻了好几页，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信息。 原来，真名就算被夺走，也不意味着结束。 真名本身具有强大且邪恶的超凡之力，如果是普通人获悉了恶魔真名，非但无法通过它来控制恶魔，意识反而会被拉入了黑暗深渊，重复着荒唐诡异的梦境直至死亡，或者厄运缠身，被诅咒而死。 若夺取真名的是超凡生物，能抵抗真名的邪恶力量，也只能在一段时间内控制对方，稍不留神，真名就会从记忆里溜走。 而且，一般的载体无法永久保存真名。 记录在纸上，会悄然消隐，绣在丝绸上，会无火自燃，雕刻在石头上，会模糊风化，写在电子文档里，会自动删除…… 恶魔的诡秘狡诈，显现在各方各面。 唯一能永久储存真名的物品是——魔神柱。 魔神柱据说是用恶魔的血肉和骨骼制作而成，潘妮在网上搜索图片——指甲盖大小，黑红白三色，带着邪异扭曲的花纹，半透明质地，像是有机玻璃。 也就是说，想要长久且有效的保存真名，只能使用魔神柱。 而且，真名仅能保存一份，是专属于一个人的密钥，无法复制，不过，可以将魔神柱授予别人，比如贝利尔授予七十二魔神柱给所罗门王。 如果在奴隶平台上购买恶魔奴隶，需要额外支付魔神柱的费用，或是自己提供。 所以说，女仆萝莉很可能是白蛇萝莉的‘事实奴隶’，虽说没有奴隶契约，不能‘合法’的对其进行伤害，但是，就算女仆萝莉遭到侮辱、虐待和折磨，由于被真名控制，是不会向警方提供证词的。 想要救她，必须从白蛇萝莉那里夺取魔神柱。 当然，以上纯粹是潘妮的猜测，真实情况需要进一步调查。 调查已经在进行了，侦探徽章收集到的要素储存在脑海里，不知道有什么用。 潘妮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个3级精算，在网上搜索资料，3级精算可以建造‘初级逻辑模型’。 此时，她正坐在一辆类似丰田埃尔法的商务车上，小身体陷在柔软舒适的航空座椅里，小富婆坐在她的身边吃零食，弥夜卉坐在驾驶席上。 开车的是自动驾驶系统。 商务车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汇入车流，在一众清洁能源汽车里不知廉耻地喷吐着尾气。 如今的技术已实现0污染排放，排放从污染变成了特权，成为财富和地位的象征。 有钱的才能放屁，没钱的只能塞住。 从都市的第二层进入顶层没有连贯的公路，需要抵达中央塔台，再通过类似立体停车场的电梯上升。 这段时间，潘妮装作闭目养神，意识沉入脑海，通过侦探徽章，将收集到的‘要素’批量转移进精算系统。 获得要素后，精算系统快速运作起来，系通界面，一条条运算结果显现出来。 运算结果不一定是真相，只是一种可能性。 或许真相藏在里面，或许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没办法证伪。 潘妮已经意识到了，所谓的‘初级逻辑模型’其实就是她的逻辑思维。 徽章系统是能力的具体化，如果身无所长，是不会凭空产生能力的。 所以，只有勤修苦练，提高自身，才能获得和升级徽章。 五分钟后，脑内运算结束，一共371条结果。 看着好几页结果，潘妮头皮发麻，耳边浮现出‘真相只有一个’的幻听。 虽然要素收集了很多，但大多是无用的，只有找到足够多的‘关键线索’，才能将几百条结果排除掉，只剩最后的真相。 而想要找到关键线索，就必须升级侦探徽章，从肉眼凡胎变成火眼金睛。 1级侦探徽章还不足以让她成为福尔摩斯。 睁开眼，车已接近目的地。 顶层都市与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并非东京银座或纽约下城的景象，道路上车辆稀少，两边的行道树遮蔽视线，遍布着大型公园、高尔夫球场、足球场、赛车场等等设施，抬头就看到阿里曼界橙红色的晶体苍穹，空旷得令人心里发慌。 潘妮瞥了一眼身边的白蛇萝莉，小富婆正忙吃手指饼干。 外形似佛手香橼，肉乎乎的手掌，细软的手指，又像是萝莉的小肉手，咬开里头是覆盆子流心果馅，粉嫩的嘴唇染上一层色泽妖异的红色汁液。 好可怕…… 潘妮心里揪了一下，想起喂食的时候被吸啜手掌的感觉，还有先前被把玩小脚丫……小富婆怎么都不像个正经萝莉，果然人一有钱，癖好就开始扭曲了吗？ 她从前车座背后的置物架里拿出湿巾，帮费怡揩去嘴角的果酱，再仔细擦拭手指。 看到白蛇萝莉小脸上的舒服表情，潘妮心里酸酸的。 被人伺候……真好呢…… 贫穷的我……只能伺候别人…… 随着商务车驶入成片的白色围墙，速度骤减，眼前出现一座占地广阔的现代化公馆。 看起来超过六层，每层的转角都有露天泳池、茶座、阳台等等设施，内部空间由客房、娱乐室、舞池、会议室等等不同功能的房间组成。 而这座公馆只是建筑群的一角，占地几千公顷的土地上错落着庄园、古堡、度假村、体育设施等等。 门口的停车场虽然很小，简单的用白线画格子，但停放的无一不是豪车。 跟随费怡走进公馆大门的时候，潘妮还没意识到，自己随便就踏入了屹立于这座城市巅峰的地方。 巴比伦俱乐部。 第一卷 : 22 傲慢之理 进入大厅，潘妮立刻感受到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氛。 铺地的大理石方砖色泽深黑，镶嵌着点点金色，尊贵而厚重。 墙壁呈现出暗金色泽，质地似玻璃又似金属，棱角分明，切割出几何美感。 穹顶绘制着大幅壁画，正中是一颗放射状大星，这是路西法魔族的徽记‘漆黑晨星’。 星芒分割的空间里绘制着逆十字架和基督倒吊的剪影。 路西法正是由于傲慢，不愿意侍奉上帝的亲儿子基督，率领三分之一的天使反叛，成为堕天使——充分证明了任人唯亲的害处。 壁画周围是层次分明的檐部和立体的山花，用象牙色的玉石雕刻而成，泛着沉郁华美的光芒。 进门口摆放着一个小型的陈列台，展示着一架流线形的梭车，蓝白拼色外壳，冰裂纹车灯，有种加速到裂开的视觉效果。 大厅里站着很多人，全都是萝莉和正太，是这一世代的参赛者，与潘妮同届。 但不是全部，新生代恶魔分散在恶魔掌握的各个泡泡世界里，阿里曼界只有一部分。 幼生恶魔们围在梭车前议论纷纷。 “这是哈雷公司生产的最新款梭车！旗舰型的‘索尼克彗星’！” “天哪！售价一百二十万犹币！” “一百多万买个玩具，不愧是路西法魔族的少主。” “呜呜呜，我六万八买的飞鱼Air4不香了……” “等等！你们看！这、这里有贝尔纳迪诺的签名！” “贝尔纳迪诺？是那位著名梭车手，外号‘云雀’的？” “没错，就是他！” “这么说来，这就是前几天城市速降赛阿里曼赛区的冠军贝尔纳迪诺比赛用的那辆车？！” “我的天！少主竟然拿到了冠军签名车！” “那可不止一百二十万了，五倍价格都有人抢着要！” …… 潘妮听得津津有味，有一种自己也买得起的错觉。 不过，仔细一算，每天伺候小富婆十小时，两个月就可以买得起非签名版了。 可以，但没必要。 正常梭车一万就能买到。 两个月的薪水买个玩具，除非疯了。 这时，不知是谁问了句，“那个女孩，是这一世代的莫斯提马？” 大厅里霎时间鸦雀无声，数不清的目光看向潘妮，看得她不明所以。 “没错，从角的形状来看，她就是莫斯提马。” “她怎么穿着女仆装？难道说……” “可恶，已经被这一世代的利未安森捷足先登了！” “下手真快啊……” …… 听见议论，潘妮回味过来。 嗯？ 难道我很重要？ 两千时薪……是不是太便宜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传来笃笃的鞋跟敲击地面的声响。 循声望去，一个陌生萝莉向她走来。 萝莉有着一头烟灰色秀发，随意地舒卷着，发隙里伸出两根向后弯曲的小巧羊角。 她穿得相当正式，剪裁合体的西装包臀裙衬托出匀称修长的身材，手工制作的小皮鞋承托着轻盈优雅的步伐。 头发扎成马尾，整齐的刘海下面是一双清晰明亮的杏眼，紫薇花色的瞳色，眼尾略挑。 鼻梁架着一副略显笨拙的黑框眼镜，使得气质文雅内敛。 “你好，我是伊蒂丝·彼列，很高兴见到你，莫斯提马小姐。”灰发萝莉双手递上名片。 潘妮接到手里，眼神惊奇，对方正儿八经的小模样真是太可爱了。 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款冬律师事务所’。 “你干嘛？！她是我的女仆！” 费怡像是护食的猫，向前一步挡在潘妮面前，脊背拱起，恶狠狠地瞪着灰发萝莉。 伊蒂丝从容不迫地伸指将一缕乱发捋到耳后，嫣然一笑，回答道： “您误会了，我并不想跟您争夺莫斯提马，只是在提供律师服务……唔，这是给您的。” 她又递给费怡一张名片。 潘妮想起来了，彼列魔王是地狱中的律师，其中有这么一段典故： 基督被钉在十字架上处死后，灵魂进入地狱，解放了囚禁在那里的所有罪人，并将他们送往天堂——地狱空荡荡，罪人在天堂。 恶魔们认为这是严重的侵权行为，委托彼列作为他们的代理人，带着诉状去上帝面前起诉基督。 上帝看过诉状后，任命所罗门王作为审判官，又找来五名先知作为陪审团，聘请摩西作为基督的辩护律师。 结果当然是——全是我的人，拿什么跟我斗？ 彼列虽然输了，但也争取到在末日审判的那一天，所有罪人的灵魂归魔王所有的权利。 在泡泡世界，彼列魔族的律师是赫赫有名的，无数次不可思议地逆转案件。 潘妮观察到，伊蒂丝·彼列的身边站着两人。 一个是长着狗头的恶魔，大耳垂肩。 另一个是透明人，白衬衣和高腰裙悬浮在空中，地面踩着一双松糕鞋。 潘妮认出，狗头人是布涅魔族的恶魔。 布涅，位列七十二魔神柱第二十六位，语调美丽而高昂，聪明善辩，狗头保命。 而透明人是巴拉姆魔族的恶魔。 巴拉姆，位列七十二魔神柱第五十一位，拥有使人变得透明和机智的能力，以及部分全知能力。 看来伊蒂丝已经组建好了核心团队。 潘妮的目光从律师萝莉身上移开，在大厅里逡巡，没有看到别的魔王族裔，毕竟魔王家族只有十二支，在阿里曼界的就更少了。 站定后没多久，楼上传来混乱的脚步声，一群人走下来了。 当中簇拥着一个少年，十一二岁的样子，皮肤冷白，秀眉长目，睫毛浓密。 虽然少年长得很漂亮，但那双眼睛阴冷潮湿，让潘妮无端的想起臭水沟里长着潮湿霉菌的腐烂物。 塞弗里斯·路西法。 少年刚在楼梯口出现，大厅里的幼生恶魔便齐刷刷地转向他，脚步挪动，急不可耐的想要表现自己，期盼着被他选中。 特别是魔使家族的萝莉们，拼命挤出笑容，挺起尚未发育的胸脯，脚趾绷紧，身体往上提，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高挑。 塞弗里斯冷漠地穿过人群，径直来到费怡三人面前，伸出一只手，态度倨傲地说： “很好，利未安森，给我带来了这一世代的莫斯提马，快把她献给我！” 潘妮先是诧异，而后浑身发冷。 难道说…… 白蛇萝莉已经向这一世代的路西法效忠了？ 她担心地瞥向身边的费怡…… 只见，白蛇萝莉向塞弗里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中气十足地回答： “滚！” 第一卷 : 23 疯狂麦克斯 潘妮惊呆了，她从未见过这种人，傲慢到了疯狂的地步，我来我看我征服，我看到就是我的。 而费怡则用残暴的态度回应极致的傲慢，一个‘滚’字，蕴含着强烈的鄙夷和不屑，疯狂侮辱。 一个是疯王，一个是暴君。 大厅里鸦雀无声，一个个呆若木鸡。 谁都没想到，两位魔王族裔，见面就是火星撞地球，激烈冲突，恨不得致对方于死地。 潘妮蹙起眉头，回味过来。 原来我这么重要啊！ 仔细一想，我好像也是魔王族裔来着的…… 怎么混成了小女仆？ 可恶！ 偷眼打量对峙的两人，在泡泡世界，禁止争斗，要是厮打起来，只会被扭送警局，按寻衅滋事处理。 所以，发生矛盾，一般会…… “商斗！” 费怡和塞弗里斯不约而同地喊道。 好好好，可以吃瓜了。 潘妮看热闹看得起劲。 两人口头商讨了内容，塞弗里斯要的东西是费怡公开道歉，收回那个滚字，而费怡想了想，似乎没什么需要的，毕竟是住在宫殿里的小公主，啥都不缺，就随手点了门口的梭车，签名版的索尼克彗星。 两人商议的商斗方式是——疯狂麦克斯！ 商斗的方式有成千上万个项目，每一项又有很多变种和套皮。 ‘疯狂麦克斯’是赛车竞速的一种。 巴比伦俱乐部正好有一条疯麦赛道可以用来比试。 好好好，咱最喜欢看赛车了！ 潘妮左顾右盼，想弄点爆米花和冰阔乐，边看边吃。 忽然，白蛇萝莉扭头看她，说： “你上！” “诶？”潘妮愣住了。 “哼，输了的话，都怪你。” 潘妮满头问号，万万没想到，瓜没吃成，反而要背锅。 感觉不太妙，万一输了，费怡被迫当众向塞弗里斯道歉，回去之后，她肯定没好果子吃，会被狠狠惩罚的，还要扣工资。 怎么办？ 在穿越前，她是有驾照的，但是没有车，开车经历仅限于驾校。 参加比赛的话，那就更难了。 潘妮不禁有些担心，悄声问费怡： “我不会开车，真的能行吗？” 手被捏住了。 虽然费怡的手小小软软的，但潘妮的手更小，被完全掌握在手心里。 白蛇萝莉靠在她身侧，近距离打量她，嘴唇蠕动，语气缱绻动人： “失败的话，回去之后我会好好惩罚你的……” 温热的呼吸吹在潘妮的耳垂上，痒痒的，潘妮略显紧张的抿着唇，脸颊浮现出两片花瓣般的红晕。 可恶……明明变身了……被女孩子亲近还是会有很大反应…… 潘妮浑身发僵，狼狈地低着头，掩饰着失态。 一行人坐上高尔夫球车前往赛场。 巴比伦俱乐部相当于顶层都市的内城，身处其中，很难想象这是市中心。 举目远眺，青陵纵横，花开平野，空闲幽静，仿若世外桃源。 随着车往前开，转过一座小山，遽然之间，斑驳荒凉的景色跃入眼帘。 占地广阔的围栏，内外的景象天差地别，内部是裸露着锈红色岩石的围状凹陷的赛道，路面支离破碎，如同酥脆的饼干，随时都会崩塌。 但不都是沙漠戈壁的自然景象，有很多人工建造的痕迹，还有赛道的方向标志， 风沙阵阵吹过，景色在热气的蒸腾下氤氲扭曲，高坡上昂立着小小的狐獴，警戒地遥望着场边的几辆高尔夫球车。 路上，费怡向潘妮讲述了疯麦赛的规则。 首先，禁止使用超凡力量干扰对手。这只是单纯的竞速赛，不是战斗。 其次，只能使用赛事机构提供的载具和武器。 “什么？武器？”潘妮以为自己听错了。 “D级的疯麦赛是一加三，一个固定式的主武器，三个发射式的子武器，你可以尽情地用它们打击对手。”费怡解释道。 “不会受伤吗？”潘妮错愕地问。 “放心好了，搭载的武器都是经过测试的，最多受点轻伤，再说，恶魔很皮实的，不像人类那样脆弱。” “诶……” 听起来越发不安了。 最后，比赛车辆是汽油发动机和四轮车，同样是由赛事机构提供。 就像乒乓球比赛前选手要给球拍贴海绵和胶皮一样，疯麦赛的赛车手需要自己DIY车辆。 发动机、底盘、外壳、轮毂、武器，一共五个部分。 这次商斗是D级疯麦赛，发动机限定200-300马力，最高是A级，可以选700-1000马力的发动机，已接近坦克了。 马力越足，意味着速度更快，更多的搭载重武器和重型装甲，但是，载重又会影响速度，想到达到平衡或是某一方便突出，就需要建模了。 而且，武器的搭配也是一门学问。 新生代恶魔们分成两拨，一拨去观众席，在视野开阔的高处观赛，另一拨是参加商斗的人，去赛场入口准备参赛。 参赛者们走进入口处的建筑，面前是一个十字形的通道，左右两边分别是红队和蓝队的更衣室。 潘妮是客队蓝队，毕竟这座赛场是路西法家族的产业。 客队更衣室，三个萝莉围着屏幕选车。 潘妮点开‘发动机’标签，好家伙，仅仅是发动机就有几百种。 直列、V型、水平对置、W型…… 各种各样的气门结构、缸内直喷、涡轮增压…… “选这个，这个漂亮，银色的呢！”费怡指着一款拳头形状的银色发动机说。 潘妮瞥了一眼，火花塞设于半球形燃烧室顶部中央的位置，进排气门分列在燃烧室两侧，相对于平顶的设计，大大增加了汽油燃烧的比率，宛如一颗强劲有力的银色心脏。 “先看看别的配件吧。” 潘妮点开‘底盘’标签，同样琳琅满目，看花了眼。 准备时间只有二十分钟，短时间内想要研究透彻不太现实，就算搜索网上的推荐配置，也不一定适合当前的跑道。 正凝视屏幕，犯着选择困难的时候，潘妮的视界面上又出现了取景的方框。 要素收集…… 原来是可以建模的！ 潘妮内心微微激动，赶紧收集要素，又找出赛场图用眼睛扫描一遍，与要素一起输入初级逻辑模型。 运算结果在不断生成，这次因为有充足的要素，而且问题并不复杂，很快就得到了最优解。 最优解一共有二十种通用搭配，性能差别微乎其微，此外还有五种特种配置，突出某一项性能，比如极致攻击型，设计理念就是要把对手干爆。 潘妮感受到，随着模型的运算，作为逻辑内核的算法也在升级。 当然，没办法一下子形成特别复杂的算法，只能在原有的基础上涌现，反复试错，聚沙成塔。 潘妮选了搭载那颗‘银超霸’马达的配置，顺手讨好了一下小富婆。 果然，费怡嘴角浮现笑容。 这辆赛车看起来相当粗犷，铁锈色的装甲板焊接在一起，接缝处的均匀焊瘤一看就知道出于机械之手，相当牢固，可以承受巨大的冲击。 车顶是敞篷式的，只有两座，车斗里架设着一根机械臂，顶端连接轮锯，攻击时，高速旋转，来回摇摆，打击侧面的敌人，这就是主武器了。 赛车的底盘很高，轮毂伸出锋利的刺刀，可以通过高速撞击绞烂对手的车轮。 第一卷 : 24 叠萝莉 虽然赛车形似悍马，但完全是两种车。 最大的区别是军用悍马的防偏杆安装位置偏高，一旦紧急转向和制动，容易翻车，根本不适合比赛。 潘妮想象了一下她的萝莉身体坐在越野车上，不禁疑惑，小短腿真的能碰到油门和刹车吗？ 与费怡交流了一下，确实是个严重问题，再和红方通话，发现对方同样遇到了这个问题——萝莉开大车，腿子太短，脚尖绷直都够不着。 好耶，不用比赛了。 潘妮内心雀跃。 费怡眼珠一转，有了主意，说： “那就两个人一起开吧！一个在底下负责踩油门刹车，一个坐在驾驶席上，把脚递给下面的人握在手里，左脚刹车右脚油门。” “你是魔鬼吗？”潘妮忍不住吐槽。 然而，她在这件事上没有话语权，红方欣然接受了费怡的提议，修改规则，派出两人参赛。 更衣室里，费怡给潘妮画上烟熏妆，粉白的小脸配上两个黑眼圈，煞是吓人。 “为什要涂成这样啊？”潘妮皱眉问。 “因为你是战斗女孩……现在跟我学战吼吧！” 费怡双手攥拳，深吸一口气，突然嘎的大叫一声！ 诶？ 不就是普通的怪叫？ “咯咯……” 潘妮脸皮涨红，嘴巴哆嗦个不停。 做不到啊！ 发出这种羞耻的喊叫…… “快点啊，准备时间要到了。”费怡催促道。 “为什么要学战吼……”潘妮苦着脸问。 “威慑敌人，吓破她们的胆，这是疯麦赛的传统，代表着战士的昂扬斗志！”费怡挥了挥小拳头说。 “咯……嘎！”潘妮小小的叫唤一声。 “是嘎——！不是咯啊，你是来搞笑的吗？叫得像鸭子一样……还有，把舌头吐出来！” 呸！ 潘妮吐出粉嫩的小舌头。 倒是不难，战胜羞耻心，也就学会了。 学会后，费怡在她头上挤了很多发胶，将一头秀发拉扯成刺猬状，脖颈戴上一枚银光闪闪的棘轮项圈，嘴唇喷涂铬漆，灿若熔银。 潘妮一照镜子，整个人都不对了，好家伙，直接文艺复兴，三级头，黑眼圈，银嘴唇。 准备的时间到了，打扮好的潘妮和费怡沿着通道走到入口处，正碰见对方的两名选手。 红队为首的萝莉走姿浮夸，双臂甩摆。 她涂着紫色眼影，带着一条镶嵌四棱锥的皮项圈，脖颈处有一道青红相间的刺青，是天使的一对翅膀。 “嘎——！” 四个萝莉同时向前倾身，吐出舌头，发出战吼！ 相互吼完，都抬起下巴，用鼻孔鄙视对方。 塞弗里斯不屑于亲自参战，派出两个手下，而蓝队派出的是潘妮和费怡组合。 潘妮就知道费怡不会放过玩弄她的小脚丫的机会，已确定，小富婆是个变态足控！ 赛事机构在车间里将两队的比赛用车组装出来，分别涂成红色和蓝色，拖到起跑线上， 走向赛车的途中，潘妮悄声对费怡说： “看到那个刺青萝莉头顶的圆锥小角没有？是巴巴托斯魔族。” 魔神柱第八位，巴巴托斯，拥有聆听万物之声的能力，还会使用魔法找出隐藏的宝藏。 “嗯……她能用真名的力量找到赛场的隐藏机关并加以利用，我们很吃亏。”费怡点头。 “诶？不是禁止使用超凡之力吗？”潘妮惊讶地问。 “只要不被查出来就行了，比赛使用探测类和导航类的能力是约定俗成的潜规则了。”费怡解释道。 潘妮明白了，这就跟兴奋剂一样，只要不被查出来，就是天赋和努力的结果，真不愧是恶魔。 “别担心，我也会用的。” 说完，白蛇萝莉率先钻到驾驶席底下，潘妮跟着坐进去，从座椅上垂下两条包裹着白丝袜的匀称小腿。 下一秒，鞋子就被脱掉了，小脚丫握在白蛇萝莉的手里。 “嘻嘻。”底下传来笑声。 混蛋涩萝莉！ 潘妮脸色微红，贝齿磨咬着唇瓣，蜷起脚趾，忍不住道： “不要乱动啊，我不好开车了。” “那就故意输掉吧，回家之后，接受惩罚。” “不要！”潘妮果断拒绝。 与此同时，她心生疑惑，小富婆的性格相处起来挺舒服的，除了癖好比较奇怪……那么卉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算了，先努力争胜吧！ 潘妮瞄了一眼车窗外的红车，是一辆甲虫形状的车，车壳扁平，同样是废土风格，车壳锈迹斑斑，打满铆钉，顶部架着一根铁管。 发令枪响，伴随着刺耳的烧胎声，两辆车同时冲出了起跑线！ 只见，刺青萝莉偏过脸，发出一声猫头鹰般的怪笑，握住控制台上的摇杆，车顶的铁管随之旋转半周，指向蓝车…… 轰隆！ 艳红的火焰喷射而出！ 潘妮早有准备，升起铁窗，将火焰挡在外面。 铁皮百叶窗的缝隙里冒出滚烫的空气，温度骤升。 如果是人类，这会儿已闻到焦糊的肉香味，变成烤萝莉了，但潘妮的皮肤仅是浮起一层晶莹的汗珠。 她尝试别向对方，这辆车的主武器是近战型的，最好狠狠地撞上去，轮锯直接捅进车窗。 但是，尚未靠近，铁窗就开始发红，要破防了！ 疯麦赛是废土风格，不会给机车上太先进的武器和装甲，比如什么反应式装甲、能量护盾什么的。 那种赛博玩法一般会是反重力引擎赛车和太空赛道。 潘妮向左急打方向盘，被迫远离了红车。 强大的扭矩力作用到车轮，嘎吱一声，车轮掀起猛烈的烟尘，引擎狂吼，尘埃里如同隐藏着一头恶龙。 赛道蜿蜒回环，蚊香形状，从头到尾需要饶五圈，总长十五公里，一般来说十分钟之内就能跑完，除非两辆车‘同归于尽’。 刺青萝莉露出得意的笑容，只要不与对手缠斗在一起，就可以发挥‘巴巴托斯’真名最大的作用。 在她的视界面边缘，浮现着一枚枚不同形状和颜色的方向角标，代表着这条赛道的机关、彩蛋、隐藏赛道等等。 比如说，前方五十米处的悬岩瀑布是可以钻进去的，抄近道直线通过转角。 路过时，刺青萝莉猛地一打方向盘，笔直地冲进瀑布！ 水声喧哗，后面是一条静谧的隧道。 潘妮虽用眼角余光看见，却是经过瀑布，没办法掉头了。 等到对方从山那边冲出来，已经拉开了五十米！ 看台上，弥夜卉拧着眉毛，瞪大眼睛，冲着红方的人大喊： “你们作弊！她是怎么知道那里有捷径的？” 塞弗里斯双手背在身后，紧抿着樱色薄唇，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不屑的笑容，傲慢到不想回答。 他身边站着的另一个鹰头少年，位列魔神柱第四十八位的海艮地的后代，嘲笑道： “喂喂，小女仆，这可是正规的商斗赛，在契约管理局登记过的，任何作弊行为都会受到重罚，你是在质疑主办方吗？” 鹰头少年的手指攥紧着锈蚀的铁栏杆，只见，一抹金色从他的掌心绽开，整条栏杆都变成了纯金！ 第一卷 : 25 神仙对决 虽然被甩开了，但是蓝车是逻辑模型筛选出来的配置，性能极佳，正在一点点追近。 路况糟糕，赛车在凹凸不平的岩石路面上飞驰，每一次颠簸都好像要飞起来似的。 潘妮的小身体不断抛起又落下，要不是手紧抓着方向盘，绝对会被甩飞出去。 潘妮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底下的费怡却在捣乱——手指摸索着细瘦的脚踝，测量着它的形状，把玩了一会儿，再一寸寸往前，沿着足弓捏到脚趾，最后，心满意足地捻着圆润柔软的脚趾头。 “够了啊！” 潘妮涨红了脸，手往下伸，使劲扯着白蛇萝莉的腮帮子。 “咿呜……可恶……竟敢侵犯主人……”白蛇萝莉嗔怒道，但被扯住脸蛋，口齿不清。 “别闹了，难道你想向那个臭屁的家伙公开道歉？”潘妮提醒道。 “知道啦……哼！” 随着费怡一声轻哼，赛车的速度陡然上升！ 潘妮先是讶异，慢慢察觉到了端倪，功率没变，是空气阻力锐减！ 迎面而来的劲风遇到车头自动分开，就像是头雁在前领飞，替身后的雁群承受空气阻力。 利未安森拥有掀起飓风的能力，这种能力的基础就是操纵气流。 潘妮无话可说，一方是控制气流，一方是揭示隐藏地点，挂逼对决？ 你有透视，我有飞天，神仙打架。 前面的刺青萝莉一直盯着后视镜，看到蓝车追近，脸色凝重，目光转向前方不远处的一块石舌，只要冲上去，就能飞跃至空中的透明赛道，道路平整，不再颠簸，等于上了高速公路！ 潘妮敏锐地发现红车在偏移直线，朝着路边的奇怪石舌冲去，当机立断，拿起身边储物盒里的可乐瓶，拧开后将橙色的液体灌进嘴里。 一股苏打水的味道在舌尖泛开。 她松开方向盘，双手撑住控制台，身体探出敞篷车窗，将含在口中的汽油喷进前置引擎的进气管！ 汽缸里汽油爆燃！ 赛车猛然提速！ 受到速度与激情的感染，潘妮情绪躁动，吐出小舌头，嘎的大叫一声！ 主要是舌头沾着汽油，太难受了，伸出来可以更快地挥发掉。 听见身后传来战吼，刺青萝莉发出一连串畅快的大笑，同样拧开可乐，含了一口汽油喷在进气管里。 坐下后，她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按钮上，车尾翻板打开，滚出十几颗头颅大小的玻璃球！ 润滑油弹！ 玻璃球落地炸裂，内部的润滑油洒了一地，玻璃碎渣加上润滑油，给身后的蓝车制造了一道障碍！ 潘妮反应迅速，一打方向盘，绕过油污。 她感受到自己的驾驶技术在飞速提升，可能是种族的原因，身为超凡生物，学习能力比人类强大得多，就像开了经验值获取ⅹ100的金手指！ 如果此时拿出手机，就会发现徽章栏里多出一枚1级[载具操纵]徽章。 潘妮控制朝向，车窗上的十字准星对准前车，重叠之后，掌根猛推按钮！ 嗖！ 一颗地雷般的铜色圆饼高速射出，划过一道抛物线，砰的一声吸附在红车的车尾！ 磁铁炸弹！ 这颗炸弹是遥控的，牢牢吸附，随时都可以引爆。 虽然爆炸只能提供一些冲击力，但在关键时刻使用，足以决定胜负。 潘妮的嘴角扬起坏笑，早已乐在其中。 刺青萝莉预感不妙，急忙掀开一块盖板，在缠绕的电线里找到最右边的红色拨片，往下一拨！ 只听哗啦一声，红车的车尾部分整个卸载下来，焊接装甲板分崩离析，露出涂满机油的悬挂系统和高速旋转的轮胎！ “好家伙，蜥蜴断尾。” 潘妮当即引爆炸弹，腾起一团火球，激波扫来，掀起无数扰流！ 但效果不佳，对方反而借助二级分离，速度更快一线，抢在她的前面冲上石舌！ “哦呼！” 刺青萝莉发出欢喜的叫喊，赛车腾空，在一条分离出来的透明赛道上高速飞驰！ 潘妮刚想追上去，却被润滑油弹阻拦住了，没办法上高速。 又被拉开了！ “可恶！” 潘妮使劲磨咬唇瓣，眼睛瞪得溜圆。 已经到了第三圈，距离终点还有八公里，双方已拉开两百米！ 看台上，少年起身，面露不屑，对几个手下说： “真无聊，已经赢了，走吧。” 说完，他竟然转身下楼，沿着环绕看台的旋转楼梯离开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这就走了？觉得赢定了？不愧是傲慢的化身……” “与其说是傲慢，不如说是强大，傲慢才是强者应该有的品质，而不是假惺惺的故作谦虚。” “路西法少爷好帅！” …… 潘妮一心投在比赛上，没有注意到塞弗里斯的提前离场。 她不喜欢落后于人。 不爽…… 超级不爽…… 握住方向盘的指节捏得发白，异于常人的争胜欲望勃然而发！ 潘妮很讨厌被人甩在后面吃尾气的感觉，只有第一名有意义，第二名是最大的失败者。 当然，她不是在无能狂怒，比赛前就知道对方开着透视挂了，计算在内。 这时，赛道已过半程，要素收集的差不多了。 输入逻辑模型，开始运算！ 这是最简单的经验模型，通过分析前半程的隐藏地点的设计思路对后半程进行预测。 计算完成，一个个疑似隐藏地点的图标出现在视界面里。 潘妮手握方向盘，正准备漂移过弯，忽然，瞥见左侧岩壁上一条绿色的道路显示——是隐藏路径！ 她急忙反向打方向盘，强大的扭矩力使得车头陡然转弯，笔直地冲向岩壁！ 看台上响起一片惊呼！ “她疯了！怎么去撞墙？！” “想要贴着岩壁前进吗？” “那样并不能更快啊！”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前排的更是涌到栏杆边上，讶异地看着赛道里的蓝车。 只见，蓝车经过一小段山麓的缓冲，紧贴着冲上岩壁！ 岩壁上有一块石舌，蓝车颠起后，凌空旋转二百七十度，落在高处的透明赛道上！ 观众沸腾了！ 虽然看不懂操作，但是……太酷了！ 见到这一幕，鹰头少年愤怒大喊： “她作弊！她怎么会知道透明赛道的位置！” “诶？不是红队先知道的吗？”律师萝莉托着腮问，眼神狡黠。 “只准主队知道？” “说不定主队很熟悉赛道呢。” 两个随从附和道。 鹰头少年一时语塞。 伊蒂丝·彼列文雅中透出一股斯文败类的讼棍气质，腰身轻轻扭动，乐不可支。 蓝车空翻的时候，潘妮的小脑袋在空中旋转，可惜一头秀发被发胶粘成刺猬，没办法纵享丝滑了。 车座底下负责刹车和油门的白蛇萝莉没有外界视野，只觉得天旋地转，慌叫一声：“翻了？”下意识地握紧潘妮的两只脚。 “别怕别怕。” 潘妮赶紧伸手捻了捻她的小耳朵，安抚情绪，别一慌张，忘踩油门，那就输定了。 “呀！”白蛇萝莉触电般地捂住耳朵，惊慌道：“你、你怎么捏主人的耳朵？” “现在我们是队友，不是主仆，工作外也会是这样，只有付费的时候才会服务你。”潘妮一本正经地说。 “哇，你好狡猾！” “还有，不经过我的允许，不准乱碰我的脚。” 得知自身价值后，潘妮硬气了起来。 “诶诶，你的态度变化好大……” 蓝车在透明赛道上冲刺，路面完全水平，没有丝毫颠簸，宁静得只听见引擎的轰鸣，两车的距离在一点点缩短！ 第一卷 : 26 大锯转转转 “哪里跑！” 潘妮含了一口汽油可乐，起身往进气管里喷吐，引擎疯狂咆哮，速度更快一线！ 红车里的刺青萝莉惊慌起来。 她跟潘妮一样，都是第一次开车，第一次比赛。 新生代恶魔出生时差不会超过半年，特别是原生种，全都是在一周内苏醒的。 所以，她的底气没有表面看来那么足。 怎么办…… 好凶…… 那个刺猬头家伙好可怕…… 刺青萝莉内心忐忑，浑身冒汗，额发湿成一绺一绺的，脖颈上的刺青都开始溶化了，颜料一缕缕往衣领里流淌，露出雪白粉嫩的肌肤。 不…… 不能被追上…… 轮锯…… 看起来好痛…… 刺青萝莉脊背一阵发凉，伸脚猛踩队友，队友虽然收到指示，但油门早已踩到底了。 “嘎噢——！略略略！” 潘妮彻底变成了废土画风的暴走萝莉，疯狂弹舌，摇动操纵杆，车斗里的机械臂向右伸展，轮锯高速旋转，准备在超车的时候，直接捅进驾驶室！ 刺青萝莉虽然害怕，但不会束手待毙，车顶的喷火器小幅转动，火焰喷射！ 呼呼！ 潘妮眼前翻涌着火海，挡风玻璃像饴糖一样熔化了！ “我还是个孩子啊！为什么要被人用火焰喷射器干啊！”潘妮内心疯狂吐槽，猛砸控制台，车头挂载的鱼叉炮发出‘嗵’的一声巨响！ 锋利的鱼叉正中前车座椅，透体而出，几乎碰到方向盘！ 刺青萝莉吓得眼珠都鼓起来了，还好及时侧身躲避，迟半秒钟就被扎得透心凉了。 嘎嘎嘎…… 绞盘收紧，连接在鱼叉上的锁链逐渐缩短！ 两车越来越近，快要进入轮锯的攻击范围了！ 可是，挡风玻璃要熔化了！ 潘妮瞳孔扩张，眼睁睁地看着玻璃熔化塌陷…… 轰隆！ 火焰汹涌地冲进驾驶室！ 与此同时，轮锯高速旋转，直接穿透红车脆弱的尾部，嘎吱——！响起划破耳膜的切割声！ 红车断成两截，滑出赛道，砸向地面，而蓝车冒着黑烟，继续前进！ 看台上响起一片惊呼，全都往栏杆挤，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当潘妮从车座底下钻出来，握住烧黑的方向盘时，观众们霎时间爆发出沸反盈天的欢呼声！ “她赢了！” “莫斯提马！” “精彩的比赛！” “她是怎么钻进去的？底下不是还有一名选手？” “萝莉是最柔软的，塞五个都不成问题！” “萝莉真是太棒了！” …… 这时，塞弗里斯刚刚走到看台底下，正准备上车离开，听见欢呼声，眉梢微挑，淡淡地说： “做得好，贝尼尼·巴巴托斯，不愧是我麾下的骨干成员。” 还没得意多久，忽然听见高处看台传来‘潘妮、潘妮’的有节奏的欢呼声，塞弗里斯脸色骤变，张了张嘴唇，骂道： “贝尼尼这个废物！” 赛场里，潘妮已经赢了，最后关头，轮锯瞄准的不是刺青萝莉，而是红车的底大杠，切断之后，红车彻底报废。 摸了摸头发，热流滚过头顶的时候就感觉不妙，果然是烧焦了。 扭头看了一眼红车，刺青萝莉正从翻转过来的车窗里爬出来，再把同伴拉出来。 从十几米高的地方掉下来，只受了些轻伤，估计半分钟愈合了，真不愧是恶魔的体质。 潘妮一路开到终点，比赛结束。 可惜的是，毕竟不是什么大赛，观众不过百，赛后显得有些冷清，也没有颁奖仪式。 回到公馆，没找到塞弗里斯，潘妮倒是不意外，谁想被二次侮辱呢？ 按照约定，费怡获得了那辆明星签名版的梭车。 “送给你了。”她随意地说。 “诶……” 潘妮愣了愣，推却道：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这是你一个人赢来的，我可没做什么。”费怡微笑着说。 “你不是……啊，确实没做什么。” 潘妮当然不能把这家伙开挂的事情说出来。 没办法，只能接受了。 潘妮拿出手机，这辆珍贵无比的签名版索尼克彗星的所有权和密钥转移到她的名下。 虽然没有驾照，但是可以给它设置路线，自动导航回家，或是命令跟随，像小狗一样跟在身后。 而且驾照不难考，潘妮在徽章栏里找到一枚2级[载具操纵]徽章，是这次比赛的收获。 1级载具操纵就能申请梭车驾照了，直接在线申请，通过手机启动模拟赛道的立体投影，像是玩健身环大冒险一样，驾驶梭车跑完赛道，电子驾照录入她的公民信息，整个过程不超过半小时。 潘妮有种梦幻般的感觉，这辆价值超过五百万的梭车就属于自己了？ 财富的获取如此容易，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不过，她转念一想，塞弗里斯同意商斗，说明白蛇萝莉的公开道歉是具有相等价值的，甚至更加昂贵。 如果输了，失去的会是什么呢？ 潘妮的脸色凝重起来，想起商斗第一要义——不要赌上一切。 - 巴比伦俱乐部的一座别院内。 黑白灰色调的屏风和照壁，棕红色的胡桃木地板上倒映着一串明亮灯光，显得异常干净整洁。 塞弗里斯站在屏风后面，挨个解开衣领的纽扣，脱下小礼服后，撕掉粘在肩上的泡棉肩垫。 西装里面的小身体略显单薄，脖颈修长白皙，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 他的脸色略显疲惫，仍是伸手拿起沉重的防刺背心穿在身上，逐件穿好防护服，戴上面罩，绕过屏风，走到一位在道场里巍然耸立的中年人面前。 这是一只身材高大的男性恶魔，金发卷曲，宛如雄狮，面容古典优美，双目灿若晨星，身躯昂藏巍峨，脊背挺立，如剑如枪。 他没穿防护服，似乎不需要保护，贲起的肌肉将朴素的亚麻托加袍撑起，脖颈的肌肉群坡度极大，显现出强大的抗击打能力，健硕的胸肌和腹肌组成倒三角形状，后背宽阔如同扇面，手腕和脚腕的筋腱如琴弦般绷紧，整个人宛如是一尊充满力与美的古希腊英雄雕塑。 “父亲大人，今天我有点累了，能不能请假……”塞弗里斯低着头，不敢去看男人的眼睛。 “击剑训练的正是在极度疲惫中保持专注的坚韧意志和在高强度的对抗中保持思考的冷静头脑，作为一个男子汉，即使在最为疲惫的时候，也不能有丝毫放松。”男人冷漠而缓慢地说。 塞弗里斯咬了咬唇，不再说话。 两人用的是古典迅捷剑，剑身细长，十字护手外加缠绕成碗状的镂空铁片。 塞弗里斯知道自己没有丝毫胜算看，父亲的臂展超过两米四，加上一米长的细剑，宛如死神挥舞的大镰刀。 幸好这是学习，不是生死之战。 他深吸一口气，做着战前微调。 视线交汇，随着对方的重心改变，做出相应的姿势调整。 击剑是磨炼脑力和意志的运动，全程高度集中，机会稍纵即逝，控制距离，掌握立回，格挡或闪避后，趁着对方的错力，打出决定胜负‘反攻刺’。 但是，视线刚一交错，塞弗里斯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力，比往日更甚。 父亲的双瞳宛如两颗散发无尽光芒的恒星，金色光芒如潮水般涌进他的心灵之窗，灵魂产生出一股灼痛感！ 塞弗里斯脸色苍白，呼吸不畅，这是意志不坚的表现。 他的父亲，阿诺德·路西法，面露失望，表情越发冷酷，身边的空间就像被扭曲了一样，散发出疯狂的压迫感，严厉地问： “你今天是怎么了？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推一本橘子文——《这游戏就离谱！》点击直达，很好看哦 第一卷 : 27 萝莉和猫窝更配哦 “我才不会松懈呢！” 塞弗里斯爆发出一声幼狮般的怒吼，弓步前冲，迅疾如风，手里的短剑突刺直插！ 金发男人手腕翻转，剑尖向外划旋，恰到好处的挑开短剑，顺势打出一击反攻刺，剑尖轻点少年的咽喉，一触即收。 “打起精神来！” 父亲对小路西法的态度很不满意，无论对手有多么强大，都必须保持旺盛的斗志，路西法魔族绝不屈从于强者！ 正是这股不屈的精神，使得初代路西法举起逆十字的大旗，反抗天堂！ 塞弗里斯咬牙挺近，手腕抖动，快速劈砍，空中密布着看不清的旋弧砍线！ 剑刃交错，碰撞出金铁交鸣之声！ “你为什么在动摇？” 金发男人隔开短剑，弓步前冲，右手瞬间向前消失，细剑像鞭子一样抽向塞弗里斯！ 这是蕴含怒意一击，已超过练习的范畴，少年根本看不清轨迹，也来不及防御，嘭的一声巨响，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喉咙涌起腥甜的血味，跌坐在地，嘴里不小心漏出一声女性的轻哼。 察觉不对，塞弗里斯赶紧闭上嘴，眼神惊恐，但还是被父亲听见了。 下一刻，他的衣襟被劈胸揪住，整个人提到空中，两腿乱蹬，扑面而来的是父亲的咆哮声！ “谁让你发出那种软弱的声音了？！按时吃药了吗？！回答我！” 少年的小脸挣得通红，为了避免进一步激怒父亲，嘶哑着答道： “一直在吃……” “哼，今天就到这里吧。” 金发男人随手将他丢在地上，语气难掩失望，将细剑放在兵器架上后，转身离开。 塞弗里斯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膝盖颤抖，似乎随时都会摔倒。 苍白的脸孔上没有表情，眼眸里更是空无一物，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他踉跄着走向屏风，作息表上课程密集，留给他休息的时间并不多…… - 潘妮回到费怡家，趁着洗澡的工夫摸了一会儿鱼，到了下班时间，五小时的工时自动结算成一万犹币外加两千犹币的‘费怡的喜悦’。 白蛇萝莉对她很满意，不过，这份满意主要来源于萝莉小脚。 嗯…… 潘妮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跟出卖身体有什么区别？ 所以，她义正言辞地提出拒绝。 “请停止您的变态行为，主人。” 白蛇萝莉的手并没有从她的大腿上挪开，反而昂首看着她，理直气壮地说： “妮妮，这是我的生物本能，是不能克制哒！” “什么鬼……” “你不知道吗？拥有蛇类血统的恶魔，大多患有‘慕足症’，很喜欢手脚。” “诶……” 潘妮一时间分不清她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认真科普，想了想，问： “难道是蛇没有脚，想要补足缺陷？” 她忽然想起穿越前世界的神话传说，蛇修炼成蛟，会长出四个小脚，蛟化龙，就会有五个小脚，五爪真龙，蛇凭脚贵。 “是的，这是一种本能，蛇类血脉使我喜欢手脚，特别是美丽的手脚。不用看脸，看到手我就知道这个人是谁了。”费怡点头道。 “好怪哦……” 潘妮脑筋有点转不过来，不经意间，手已被费怡握住，贴着她的脸颊。 “真漂亮呢，又白又软，细小洁净，好想枕着睡觉，诶嘿嘿……”费怡面露痴迷。 “不给你。” 潘妮迅速收回手，像猫一样，把两个小爪子搂进怀里。 因为对方是女孩子就让随便摸，那跟绒布球有什么区别？ “小气鬼，给我玩一会儿嘛，就一会儿……”费怡孩子气的在她怀里翻找。 “下班啦，再见！” 潘妮告别白蛇萝莉，回更衣室换了衣服，卉小姐似乎是留宿的，没有跟她一起走。 - 潘妮踩着签名版梭车回家。 梭车似滑板，也能做滑板动作，比如荡板、嬉皮跳、草莓奶昔等等，而且更加丝滑，反重力引擎会让它在落地时有气囊减震的效果。 这辆梭车已经挂在拍卖平台上了，系统给出的估价是750w，实际拍卖价格可能会上下波动。 另外，警局已把一万七的修门费打在她的账户上，加上刚到手的日薪，一下子富裕起来了。 不过，这是薛定谔的富裕，因为，犹币只能用来时停和满足基础的衣食住行，想要更进一步就不行了。 比如开公司，用犹币支付工资，只能吸引一些能力平平的人。 虽然拥有几百万犹币，但现在不是吃喝玩乐的时候，倒计时一百八十天成年礼，这些钱要用来时停学习才行。 学习？这我熟，潘妮心想。 回到家里，这次阿芙佳朵没有像哈士奇一样拆家，安安静静蹲在墙角，乖得让人不敢相信。 “真乖，没有破坏东西，”潘妮鼓起掌来，“我要奖励你！” 阿朵一动不动，头埋在膝盖间，奶油色碎发蓬松舒卷，像是真的奶油一样。 潘妮拿出手机，打开线上超市，点开宠物食品一栏，伸到阿芙佳朵面前。 “你想吃什么？” 倒不是在羞辱她，恶魔的食物的食材本就邪恶，口味又太重，人类吃了会生病的。 阿朵别开脸，不理潘妮。 发出求救信号后，她的情绪不再极端，毕竟有了希望，甚至还在幻想，重获自由后，一定要报一掌两针之仇，让潘妮的小屁股感受痛楚。 潘妮当然不懂阿朵的心理转变，耸耸肩，点了两份草莓盒子和一箱牛奶，又在宠物用品平台上买了一个小窝。 一刻钟内，快递陆续送到了。 潘妮吃了一份，另一份放在冰箱里，叮嘱道： “这是你的，想吃自己拿，我要睡觉了，七个半小时，期间会时停，千万不要搞破坏哦。” 刷牙洗脸完毕，伸了个拦腰，从墙壁上拉出计时器，旋到7.5h刻度。 手机弹出-7500犹币的信息时，潘妮的手哆嗦了一下，这也太贵了。 要是时停学习的话，最好跟人拼房，否则有几百万也承受不起这种消费。 “你，快睡觉，这样我就节省一半成本了！”潘妮指着小窝对阿朵说。 阿芙佳朵本想拒绝，但是，耐不住生物钟到了，眼睛发涩，加上打完疫苗有些低烧，不太舒服。 她起身，从墙壁上放下折叠床，也不脱衣服，直接躺在上面。 这是一张单人床，阿芙佳朵的意思很明显，这是我的地盘，你去睡猫窝吧！ 阿芙佳朵和衣躺下后，假装睡觉，眼睛却眯成一条缝，偷觑着萝莉恶魔，却发现对方并不在意，反而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毛巾毯，走过来，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阿芙佳朵心里一颤，慌忙闭上眼睛，一股难言的情绪在胸膛里左右冲突，像是闯进一只冒失的小兔子。 潘妮钻进小窝，变成萝莉后，她的身体异常柔软，与这种帐篷形状的猫窝相得益彰，蜷缩在里头，一点都不嫌挤。 很快，她的呼吸变得悠长起来，小脸红彤彤的，粉嫩中透着血丝。 第一卷 : 28 吃醋醋 阿芙佳朵始终觑视着潘妮，在她的警惕视线里，萝莉恶魔钻在猫窝里睡觉，头在出口，柔弱无骨的小身体被珊瑚绒云朵包裹着，景象无比美好。 阿芙佳朵的手伸在衣服里，握着一把被体温焐热的餐刀。 在人类的神话传说中，恶魔既狡诈，又恶毒，善于欺骗和诱惑，邪恶而强大，能够斩杀恶魔的人类都是大英雄。 所以，杀掉这头臭恶魔，我就是英雄了！ 阿芙佳朵想象着自己高高跃起，手握餐刀，像切蛋糕一样砍下潘妮头颅的场景。 虽然砍下脑袋不足以杀死恶魔，但是，阿芙佳朵知道一个秘方，用恶魔最讨厌的调味品——大蒜、胡椒、盐，混合在一起，就能封印恶魔的头颅了。 阿芙佳朵凝视着萝莉恶魔的小脸。 如果没有头顶的犄角，就是个小小的、漂亮的女孩子。 她不禁心生疑问，自己真的能做到向这个可爱的小女孩挥刀吗？ 潘妮确实很漂亮，很耐看，鼻唇的轮廓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很完美。 她熟睡着，呼吸悠长，嘴唇微张，流出透明的口水，傻得可爱，令人难以挪开目光。 阿芙佳朵心里一颤，慌乱喘息。 不行！ 她是恶魔！ 不要被她魅惑了！ 霎时间惊出一身冷汗，心脏狂跳，赶紧翻过身去，不敢再看。 冷静了一会儿，忍不住又转过来，心想，或许可以利用这头萝莉恶魔来磨炼意志……嗯，只是在磨炼意志，并不是因为好看才看的。 封闭的空间里弥漫着日落黄昏时的安宁，时间失去了流淌的方向，静谧之中，两个萝莉的悠长呼吸此起彼伏。 闹钟响了，潘妮睁开眼，嘴角黏糊糊的，脸颊通红，柔嫩的脸颊沾着发丝。 她像一只猫猫虫一样从猫窝里钻出来，满足地打着呵欠。 嗯，睡了一觉，现实时间一秒都没有走，真是太厉害了。 她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觉得口渴，从冰箱拿出牛奶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手背上多了一枚奇怪的印记，形状似是狼头。 冲了半天，没办法洗掉，好像不是颜料。 潘妮扭头看向盘腿坐在床上的阿朵，抬手问： “你弄的？” 阿朵摇头。 这个印记让潘妮本能的感到心悸，用手机拍下来，浏览器识图…… ‘狗章：廷达罗斯之猎犬的追踪标记。’ “我怎么会被茄子狗盯上啊？难道是时停的缘故？” 潘妮内心忐忑，赶紧搜索了一下，果然如此。 凡是借助犹格·索托斯力量时停的人，都会被茄子狗标记，如果没有泡泡世界的外层镀膜，猎犬们就会从角度中出现，杀死亵渎时间的家伙。 只有在现实时间里度过时停时间，狗章才会自动消除，也就是说，现实时间走过七个半小时，潘妮才算真正安全。 不过，仔细想想，这个世界应该大部分人都有狗章，特别是非永生者，需要通过频繁的时停来延长寿命，达到伪永生的状态，一辈子和狗章相伴，处于见光死的状态。 潘妮继续搜索，发现有一些高薪职业特别需求无狗章的人，比如说泡泡外的太空作业，以及建造新的泡泡世界的工作。 犹格·索托斯最先创造的泡泡被称为[原界]，位于泡泡世界的中心位置，安全性最高。 后来建造的被称为[新界]，就像一串葡萄最外面的一层，很容易被鸟啄食，安全性很低。 虽然新界同样有犹格镀膜，能够防止猎犬进入，但是，由于位置靠外，仍存在被外敌入侵的可能性。 就像羊群挤在一起抵御狼的袭击，最外面的羊是最危险的。 此外，在太空中运作的设施是不受犹格保护的，大部分设施距离泡泡世界以光年为单位，被打上狗章，不仅会被猎犬袭击，还会受到星际海盗的攻击。 泡泡外太空中最多的设施是收集宇宙粒子的各种矿机，成千上万台矿机组成粒子采集阵列，规避堪比星环或是小行星带，蔚为壮观。 而最大规模的矿机种类是采集制造泡泡世界晶壁材料‘界石’的矿机。 界石对应的货币是泡泡币。 挖到足够多的界石，就能再造一界。 当然，不能在内部造，内部已被原界占据，只能在最外层制造新界，有很多卡特尔企业联合在经营矿机农场，被称为‘开拓者联盟’。 潘妮使劲搓了搓手背，猎犬的追踪标记逐渐淡化，但没有消散，而是在她周身萦绕，宛如一个徘徊不去的幽灵。 “哼哼，你要被狗咬死了！”旁边传来阿朵幸灾乐祸的笑声。 “你不也一样？”潘妮翻了个白眼。 “我的命又不值钱，跟你同归于尽就是赚到了！”阿朵梗着脖子，语气得意。 “那你好棒哦。” 两人正在拌嘴，玄关传来提示音，潘妮走过去，监控显示，有个人在门口转悠。 监控里的人，粉鼻头，脏脚丫，破布拼缝的披风，个头小小的，原来是鼠子萝莉。 潘妮打开门，放她进来。 “怎么找到我家的？”她好奇地问。 鼠子萝莉扬起脸，鼻子尖颤颤的，在她身上嗅着，怯怯地回答： “味道……跟着味道过来的……” 潘妮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手感粗糙干硬，揉完手都变黑了，说： “洗个澡吧，再吃点东西。” “吃东西！好！”鼠子萝莉眼睛发亮，激动道。 阿芙佳朵坐在床上，双手抱膝，精神紧张。 她的眼睛像猫一样睁得圆溜溜的，直勾勾地盯着鼠子萝莉，漂亮的瞳仁追着对方从左滚到右，目光被盥洗室的门挡住了，而后，门缝里传来水声和说话声。 “先洗头。” “嗯。” “哇，好多泥水，像墨汁一样诶！” “对不起……” “啊，原来你的头发不是灰色的，是咖啡色的。” “嗯……潘妮姐姐的手指好舒服……” “你喜欢什么味道的浴盐？” “鸡肉味！” “没有那种味道的浴盐啦！浴盐不是用来吃的。” “唔……” “香橙味的怎么样？香橙、薄荷、依兰，混合在一起，清凉的夏天。” “谢谢姐姐。” “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鸭心里鸭心里不能告诉你～嘟噜嘟噜噜嘟～先把身上洗干净吧，来，把小肉爪给我。” “嗯。” …… 卧室里，阿芙佳朵握住膝盖的纤指渐渐收紧，指节捏得发白，贝齿使劲磨咬唇瓣，咬痛了都浑然不觉。 从鼠子萝莉进门起，她的心里就莫名升起一股紧张、烦躁和敌意混合的情绪。 按理说同为人类，应该更加亲近才对。 可是…… 那孩子喜欢潘妮！ 奇怪…… 我是在讨厌那个孩子吗？ 不、不是这样的……她被骗了！ 臭恶魔！ 一定是没办法魅惑我，所以换了目标！ 绝对不能让臭恶魔得逞！ 阿芙佳朵暗下决心，她要揭穿萝莉恶魔的伪装，拯救那个孩子！ 半个钟头后，潘妮从盥洗室出来了，花枝还在浴池里泡着。 潘妮捧着一叠脏衣服，伸手翻检着。 鼠子萝莉的内衣内裤都穿烂了，干脆丢进垃圾桶。 那件披风看起来肮脏破旧，其实是用高科技布料拼缝成的，绝对是户外神器，她没有扔，放进洗烘一体机里。 虽然都是捡垃圾，但是，地区不同，捡的垃圾也不一样，生活在大山里的人不会想到山外的超市在十二点后会把卖不掉的蛋糕倒进垃圾桶。 这件风衣就是如此，是花枝的姐姐由嘉里收集小块高科技布料做成的，防水、耐磨、保暖，姐姐的关爱，都在一针一线里了。 潘妮走到衣柜前，拿出一套新内衣，放在浴室门口。 做完这一切，她打开冰箱，看到草莓盒子还在里头，偏过脸问： “阿朵，这个你还吃吗？不吃给花枝了。” 第一卷 : 29 这就是生活 “我吃！” 阿芙佳朵像受了刺激似的冲过来，连啃带咬，弄坏了盒子外包装，直接伸手进去，粗暴地掏出奶油和草莓往嘴里塞，唇边沾上了一圈白色。 “诶，这么喜欢吃，之前问你怎么不吃？”潘妮奇怪地问。 阿芙佳朵没有回答，一个劲儿的狼吞虎咽，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潘妮递纸巾给她擦嘴，却被阿朵护食地一吼，像是咬她的手，吓了她一跳。 吃完后，阿芙佳朵把盒子一扔，气鼓鼓的嘬着小手指。 盒子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还没掉在地上，只见浴室窜出一道残影，鼠子萝莉用一个橄榄球动作抄底抢到了盒子！ 接着，她趴在地上，脸埋进盒子里，伸出粉嫩的小舌头，急急地舔舐着，残留的奶油很快就被舔干净了。 鼠子萝莉意犹未尽的在盒子里拱动，却没有更多的奶油渍给她舔了，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唇，抬起小脸，咂着嘴巴，瞳孔的边界渐渐的在泪光中模糊，颤声道： “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潘妮错愕地张着嘴，心里涌起一股酸涩的情绪，但她没说什么，用毛巾给鼠子萝莉擦干身体，又拿出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哼，有什么好吃的，下次分你一半就是了。”阿芙佳朵别开脸，眼睛发酸。 “新衣服！这是给我的吗？” 花枝双手颤抖，不敢去碰尚未拆封的崭新内衣裤，生怕弄脏了它们，甚至忘了刚洗澡的事。 “这是给你的，快穿上吧。”潘妮笑着说。 “哇！有一双新袜子！”花枝在衣服里翻找出一双奶黄色的儿童款羊毛袜。 “快穿上，别受凉了。” “我想留着……圣诞节的时候……有一双新袜子……就能收到圣诞礼物了！”花枝紧紧攥住袜子，激动道。 潘妮轻叹一声，又拿出一双新袜子递给她，这东西一买都是一叠，实在不值什么钱。 泪水在花枝的眼眶里打转，在流出来之前，她已猛扑到潘妮身上，脸埋进她的怀里，呜咽道： “你、你对我真好！” 阿芙佳朵在旁边看着，心里不是滋味。 哼，臭恶魔，花一点点钱就能买到贫穷萝莉的巨大好感，但你会珍惜这份轻易得到的感情吗？ 显然不会！ 阿芙佳朵无端地猜测，一段时间后，臭恶魔找到了新玩物，就会把鼠子萝莉无情抛弃。喜新厌旧是恶魔的本性，而被抛弃的鼠子萝莉回到垃圾场，要么受到极大的内心创伤，要么永远生活在自我欺骗中，觉得这段美好的感情是真实的，自己被抛弃只是因为潘妮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潘妮倒是没这么多想法，只是在顺从心意罢了。 她从洗衣机里拿出洗涤烘干的披风递给花枝。 鼠子萝莉深吸着衣服上的金纺味，陶醉在淡雅的芬芳里，眼眶又红了，哽咽道： “今天、今天洗了澡，还、还吃了好东西，真是太幸福了！” “小花枝哟，”忽然，潘妮满脸堆笑，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问：“我跟你姐，谁对你更好啊？” 鼠子萝莉一愣，眼睛瞪圆，陷入当机状态。 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太过苛刻了，堪比女朋友跟妈同时掉水里先救哪个的经典问题。 低情商：我不知道。 高情商：你们都是我姐姐。 鼠子萝莉倒是不傻，喃喃道： “你们都是我姐姐，一样好。” “嘴真甜，给你泡点麦片吃吧。” 潘妮微微一笑，从阿芙佳朵的粮袋里挖出一杯麦片，煮热牛奶后倒进去，再加一勺糖。 看到这一幕，阿芙佳朵再也忍不住了，愤然起身，用眼睛去瞪她，说： “那是我的麦片！” 潘妮无奈皱眉，说： “阿朵，要和花枝好好相处。” “那是我的麦片！”阿芙佳朵大喊，梗着脖子，声音带着一股委屈。 花枝双手捧着杯子，一边转圈啜饮，一边偷眼打量那个凶巴巴的奶油发色的萝莉，以至于动作有股贼兮兮的感觉。 她能感受到对方的敌意，但是，牛奶麦片再加一勺糖实在太好喝了，根本停不下来。 她仰头把最后一滴牛奶倒进喉咙里，满足的哈出一口气，同时，心里升起一股动物本能的恐惧——她很怕阿芙佳朵。 赶紧告别了潘妮，做贼似的溜走了。 阿芙佳朵坐回床上，双手搂住膝盖，两腮鼓起，噗噗的往外吐气，气坏了。 潘妮满头问号，这是怎么了？短短半天时间，态度转变如此巨大。 时停睡觉不占时间，现在还没到白天上班时间。 潘妮思考了一会儿，从手机保护壳里抽出伊蒂丝·彼列的名片。 输入网址，找到款冬律师事务所的网页。 页面做得很精致，横幅是嫩黄的款冬花，清新喜人，下方的栏目条理分明。 不过，这种小律所实在太多，拉不到案子，只能赚点咨询费。 如今阿里曼界的新生恶魔分为三派，律师萝莉、白蛇萝莉和那个傲慢家伙。 潘妮很清楚，要是完全信任白蛇萝莉，很可能像卉小姐那样被吃干抹净，夺走真名，而她又不想和那个傲慢家伙有什么交集，所以，只能暗中求助于律师萝莉了。 - 第五层都市。 仓库区。 浓烈的鱼腥味在空气里翻滚涌动着，推车运送水产渗漏的污水反复浸润地面，腥味中又有一股陈腐的味道。 这里靠近中央塔台，负责运送物资和人员的空间中转站就在塔台。 塔台附近有大片类似码头的仓库。 附近区域的仓库几乎都被水产商租赁下来，用来处理生鱼，由于气味恶劣，剩下零星几间难以租出，价格很低，五块钱就可以租一天。 一间仓库门口，停着一辆奶油色的瓢虫小车，两座位，比大众甲壳虫还要短三分之一。 圆瓣车门被一只小手推开，伊蒂丝从里头跳了出来，轻盈落地，卷马尾在脑后俏皮地弹动着。 “又是失败的一天呢，一个案子都没拉到，但是没关系，已经不会更糟糕了。” 车门砰的关上，穿着肉色丝袜的修长稚嫩的双腿顺着包臀裙往下延伸，纤足轻点地面。 仓库里放着几张旧电脑桌，两台主机，手机若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拨号诈骗窝点。 两个手下忙着经营各个平台上的账号，有上千个之多，粉丝咨询直接用智能搜索来回答。 “谁会雇佣萝莉来做辩护律师呢？法庭上就比人矮一头，要举高高才能被法官看见呢，但是没关系，人只会长高，不会变矮，明天我会更高，我要多喝点牛奶。” 伊蒂丝嘀咕着走进仓库，狗头人起身，尾巴在身后直摇，举手道： “莫斯提马小姐找您！” “客户来啦！” 律师萝莉眼睛一亮，加速冲过去，小皮鞋踩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第一卷 : 30 双本命盘 这个世界的视频通话与穿越前相似——手机放在支架上，双手一搂，下巴搁在手臂上，对着镜头。 然后，两个萝莉隔着一层薄薄的屏幕，互相欣赏着对方的美好姿容。 “潘妮亲，你想问费怡和弥夜卉的事情？”伊蒂丝声音很轻，眼神诡异，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你知道些什么？”潘妮马上问。 很容易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端倪。 “网络通信太容易被窃听了，我们还是见面说吧！”伊蒂丝严肃道。 “窃听？那不是违法的吗？”潘妮惊讶地问。 “有很多不违法的方式，比如说，光纤排线的弯曲部分会外泄光信号，用专门的感应仪器监测是完全合法的……因为成本问题，网络运营商没有给下层都市提供全程黑箱的安全服务……” 潘妮边听边点头，内心赞叹律师萝莉谨慎小心。 另一边，伊蒂丝关掉视频，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打开网页搜索栏，输入……约会穿搭。 “嗯，风衣搭配小清新连衣裙似乎不错，包间里有暖气，风衣脱掉之后，咱像小鸟一样从窝里飞出来，再挤出咱滴小酒窝，潘妮亲肯定会喜欢的，咱一定要得到这一世代的莫斯提马……”伊蒂丝嘴唇飞动，念念有词。 - 潘妮换上白衬衣和长裤准备出门。 她还没习惯女装上街，而且，在她看来，这是一次正式会面，不能太随意。 那辆签名版梭车已经打包寄给拍卖行了，拍卖结束还有28h，最高价已经出到768w犹币。 虽然看起来很多，但对于1K每小时的时停费用来说，根本不够用，成年礼考试肯定是要抢时间的。 潘妮又买了一辆8K犹币的‘飞鱼天梭’，银色带斑点的流线型车身，最便宜的梭车。 梭车的交通规则很简单，走人行道，限速3迈，差不多是步行速度。 想要提速，必须走低空轨道，而且要接入城市的航空管理系统，自动导航，不允许擅自离开轨道，更不准飙车。 这是因为城市上空存在着大量的快递无人机，误入运输轨道很容易引发事故。 潘妮所在的都市是第六层，她先抵达中央塔台，再乘坐电梯来到上层都市。 圆柱形塔台是这座城市的中轴，直径超过四百米，划分成客运和码头两个半区。 码头区的几个巨型传输舱不断开闭，运出或运入货物，再通过货车运进仓储区。 客运区人流密集，除了‘上下楼’的本界人，还有异界来客，简直是种族大杂烩。 一条色彩艳丽的扁虫从潘妮面前起伏着飞过，珊瑚般的拟足划出道道炫彩光纹，每只脚上都穿着小鞋子。 几个长着鱼头和鼓凸眼珠的小东西从她脚边走过，嘴里吐出成串的泡泡。 还有更多奇形怪状的生物，布满了整个客运区，颜值偏差很大，丑陋的像是噩梦或深海里的怪物，美丽的长着漂亮的鳞片或皮肤，形体优美，符合潘妮的审美。 潘妮往出口走的时候，忽然，从空间传输舱里走出一大群人。 他们穿着漆黑的披风，白色面具遮住面孔，背着巨大的旅行包，行动整齐划一，显然是一个小团体。 面具苍白如骨，光滑如瓷，透出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 披风的质地柔软而怪异，隐约显出内部的形体，挡住四方八方投来的窥探目光。 潘妮站住多看了两眼，旁边书报亭的老板，一个皮肤褶皱如核桃的老太太用嘶哑难听的嗓音搭讪道： “没见过吗？他们是[流浪者]，在界和界之间流浪，居无定所，漫无目的。” “为什么不叫旅行者呢？”潘妮奇怪地问。 “呵呵，旅行者是有家的，流浪者没有家，而且，大部分见不得光，所以遮遮掩掩，队伍里充斥着女巫、小偷、艺术家、杂耍者、邪教徒、被读者追杀的烂尾作家、血脉里有迁徙基因的生物、吟游诗人……您买点什么？” “凤梨酥，谢谢。” “二十犹币。” “再说说流浪者的事情吧。”潘妮接过纸盒，用竹签戳着吃。 “流浪者里不全是烂人，也有喜欢流浪生活的普通人……在一座陌生的城市，睡在街角的纸箱里，在铁皮桶旁边烘烤湿掉的靴子，无拘无束，多么惬意，没钱了就在街头卖艺……卖艺证是很难获得的，能考到证，说明拥有很棒的才艺，有魔术师、逃脱艺术家、画家、音乐家、杂技艺人等等，对了，如今炙手可热的小提琴大师列昂尼德就是一名流浪者……另外，流浪者手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价值没办法用钱衡量，但你可以用同样有趣的小玩意儿去跟他们交换……” 潘妮收集完情报，踩着梭车慢慢滑行，排队通过出口的栏杆。 那群流浪者就在身边，跟她一起挤出口，面具罩袍遮掩住他们的身体和脸孔，不辨男女，也不知道是什么生物。 离开出口后，流浪者们就三五成群的分散了，他们会在阿里曼界停留少则三五月、多则一两年的时间。 部分流浪者摘下面具，露出真面目。 看来这层伪装并不重要，更像是旅游团的帽子。 哗啦！ 潘妮耳边传来袍服掀动的响声，随后，一阵蓝风铃的清幽花香飘过鼻尖，伴随着一股雨后初晴的森林芬芳。 闻香扭头，看到一个戴着尖帽子的少女，一头柔亮的紫色长发长悬于身后，底端微卷。 潘妮愣了愣，在对方身上没找到犄角和尾巴，或许是个人类。 紫发少女戴着乱七八糟的项链、手链、小挂件等等，耳垂打着黑水晶耳钉，指甲前端修平，亦涂成黑色，冷酷而神秘。 掀起的面具下是一张又纯又欲的小脸，五官精致，眼尾丰厚，清纯中满含着诱惑，肌肤似软雪。 “哈，好小只的恶魔。” 两人对视的时候，少女先开口了。 潘妮扭过头，不搭理她。 看起来很像坏女人，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哼哼哼，让我看看，阿里曼界的恶魔有着怎样的星盘……” 少女不知从哪儿摸出一颗水晶球，对准萝莉恶魔，漂亮的淡蓝色眼眸微微睁大，凝视着水晶球里的日月星辰的轨迹变化。 潘妮踩上梭车，想要离开这个奇怪的少女，忽然间，少女小小的惊叫一声，问： “咦？你怎么有两个本命盘？” 是占星术…… 潘妮心里一惊，那颗水晶球居然能窥视别人的星盘？ 少女所说的本命盘，是人出生的那一刻，天空中星体排列位置的星图。 两个本命盘是什么意思…… 突然，潘妮脸色大变！ 一般来说，人只会有一个本命盘，因为人只能出生一次，但她不同，她出生了两次！ 潘妮想起来了，在穿越前，她在地球上已经出生过一次，而穿越后，又在阿里曼界出生了一次，导致她拥有两个本命盘！ 第一卷 : 31 拜师 被紫发少女问起最大的秘密，潘妮浑身紧绷，如临大敌！ 一瞬间心思电转，心想，千万不能表现出异常，否则就是坐实了这件事。 于是，潘妮冷笑一声，回答道： “恶魔怎么可能让你测出真正的本命盘？只是一些掩饰的小手段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紫发少女歪着头，眼神失望，模样有些天然呆。 按理说，人类遇到恶魔会本能的戒备和警惕，她反而主动贴上来，很怪。 潘妮内心警惕，踩着梭车一路向前。 导航三十米外有个空中轨道入口，上了空轨，就可以彻底摆脱对方了，否则3迈的速度还没跑步快。 “你是什么人？”潘妮皱眉问。 “我叫卢娜，是个游荡女巫，还没有和恶魔契约呢！我最崇拜恶魔啦！好想和恶魔契约啊！”紫发少女眼巴巴地盯着她。 “既然崇拜恶魔，那你为什么用道具窥视我的秘密？”潘妮质问道。 “因为我还不是你的女巫，”紫发少女理直气壮地回答，“我们还没有契约，契约之后，你就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恶魔了。” “诶，难道不是你属于我？” “啊哈哈，我差点忘了，女巫是属于恶魔的……我会掀起衣摆，让你在我的小腹上，用烧红的小角烙下印记呢！”卢娜伸手掀动长发，语气缱绻动听。 这坏女人油嘴滑舌的，快跑！ 潘妮加快速度，让梭车保持3迈的最高时速，向着空轨入口冲去！ “别走呀！既然不愿意跟我契约，那就做我的徒弟吧！我教你占星术！”卢娜小碎步跟着，喋喋不休。 学习占星术…… 潘妮心里一动。 她在穿越前对占星颇有研究，但是，穿越后没有形成徽章。 她是知道原因的。 穿越前的星盘是以地球为中心构筑的，而占星需要基于星盘来研究个人的命运，也就是看盘推运。 然而，泡泡世界的星盘是以犹格·索托斯为中心的，二者虽有相似性，想要完全套用却是不行的。 潘妮早已了解到，这个世界的占星术分为几大流派，这些流派保密性很高，从不外传。 弟子和老师会签订极其严苛的保密契约，外人无法窥其门道。 学习占星术可以使人通晓命运，简单来说就是部分全知能力，或者说是全知能力的下位替代。 除了占星，还有塔罗、降灵术、龟甲、魔药、银仙等等类似的神秘学方法，有着各自的长处和短处。 神秘学类型的徽章是最难获取的，没有公开获取的途径，秘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只能通过奇遇和拜师得到。 “呐呐，看我的占星徽章！”卢娜拿出手机，给潘妮看徽章页面。 十二宫和星座符号组成徽章图案，周围有一圈精致华美的金色镶边。 大师级占星徽章！ 潘妮内心猛震，占星分为四个等级，初心、精通、资深、大师，小姐姐竟然是一位占星大师！ 她停住车，扭头端详紫发少女，身姿窈窕，眼神妩媚，又有一种天然的清纯感，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嗯……小少女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而且，莫斯提马魔族对人类的压制是绝对的，在权能卡的影响下，无论做什么都可以，[死神卡]甚至可以直接收割灵魂。 所以，即使紫发少女对她不利，也是可以用权能卡降维打击的。 “跟你学习占星……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潘妮谨慎地问。 “只有拜师礼和保密条款啦，另外，要叫我卢娜老师哦！”紫发少女往前踢着小腿，手指像猫爪一样撑开，小脑袋晃来晃去，模样欢脱。 萝莉恶魔张翕着嘴巴，面露怀疑，却难以放弃获得占星徽章的机会。 这幅模样在卢娜眼里，仿佛是被鱼饵勾引的漂亮小鱼，迟疑着要不要咬钩。 啊呜！ 潘妮决定咬钩。 如果是人类时期的她，大概率是会谨慎行事的，但是，转生恶魔之后，性格受到血脉的影响。 ‘天使追寻神愿，而恶魔司掌秘闻。’ 恶魔对于秘密，有着过分旺盛的好奇心，如果不能一探究竟，内心会烦躁难安，时时想起，辗转反侧。 “卢娜老师，请教我占星术。”潘妮用甜甜的嗓音说，像个小学女生。 “那要过几天，我先安顿下来。” 卢娜打开手机，拇指划动，念念有词道： “来之前学了好多阿里曼界的地方法律呢，这里的法律比较宽松，有些泡泡世界都不允许流浪者进入，但还是要注意，对了，莫斯提马魔族的小可爱，你的名字？” “潘妮·莫斯提马。” “那就再会了，潘妮亲。” 两人互相加了‘海豚’好友。 [海豚]是如今最为炙手可热的社交平台之一，独特的声呐算法是它的核心。 通过个人喜好形成‘声呐波’，只有相同频率的人才能扫描到。 这样一来，即使是性格无比孤僻的人，也能在茫茫人海里找到同类。 而频率之外的人，除非主动添加，否则是搜索不到的。 别的社交平台试图复制声呐算法，无不以失败告终。 潘妮看了一眼海豚app界面，漆黑如墨的深海，暗无天日，代表她的是位于屏幕中心的小海豚按键，点击后，一圈圈声呐扩散出去，立刻激起无数细小的回音，宛如雨水落在湖面上，涟漪成纹。 扫描过后，搜索栏里出现一排ID和头像，都是与她频率符合的，点击就可以查看这些人的发布内容。 潘妮低头看手机的时候，梭车正在自动导航，很快来到客运区附近的一家甜品店[夏日缤纷]。 ⑤②⑥⑥⑤②②⑤① 律师萝莉站在大厅里等候多时了，黑框眼镜换成红色细框，卷发扎成马尾，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分可爱。 看到潘妮，她赶紧挤出两个小酒窝，像是上菜似的，努力端稳，小碎步跑到她身边，献上迷人笑靥，小手牵住潘妮的袖子，亲切地说： “你来啦！” “嗯呢！” 潘妮对气质文雅的眼镜娘向来没什么抵抗力，露出笑容，跟着她来到楼上包间。 伊蒂丝指着包间门上的‘三不猴’图案铭牌，说： “这是反信息窃取联盟的标志，4级防泄密，关上门就是黑箱。” “好谨慎……” “可不要低估我们的竞争对手，那些家伙已经完成整合了，正在看着我们，而我们还在内斗，要是倒在成年礼第一轮就成笑话了。” “你是说别的魔界？” “是的，现在已经有三个界完成整合，别西卜、贝利尔、萨麦尔，虎视眈眈。” 两人坐下，潘妮点了一杯柠檬芥末味冰沙，伊蒂丝点的是巧克力香草冰淇淋。 服务生送过来后，伊蒂丝关上门，调高温度。 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说声‘好热呀’，便从容地脱去外套，里头是一件嫩绿色的印花连衣裙，短袖做出垫肩效果，袖口还有两条缎带，扎成漂亮的蝴蝶结，底下是起伏的荷叶裙边，尽量展现出柔美的手臂和大腿。 好白！ 好瘦！ 潘妮吃惊的看着律师萝莉纤瘦支立的脖颈，领口露着雪色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 还有脸颊上的两个小酒窝。 潘妮挠了挠唇边，很可惜，她没有。 总觉得气氛很微妙，潘妮定了定神，问： “听你说，你好像知道些费怡和卉小姐的事情？” 伊蒂丝拈着长柄勺，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突然，啪的一下，敲碎香草冰的巧克力淋面，巧克力层裂开蛛网纹理，然后，她轻声说： “最开始的时候，费怡小姐是女仆。” “诶？！” 第一卷 : 32 女仆的下克上 “卉是大小姐，费怡是女仆？这是真的吗？”潘妮眼睛睁大，愕然问。 “是的，我的手下，玛姬·巴拉姆，拥有透明能力，而且是最早出生的一批，因此收集到不少初始情报，其中就有这么一条。”伊蒂丝认真地说。 “还有更多的情报吗？比如照片、录像什么的？”潘妮着急地问。 “没有了，玛姬只目击到费怡穿着女仆装站在弥夜卉身后走过街角的场景。” “嗯……” 潘妮陷入沉思，难道是‘下克上’？如果是真的，那么，城堡里的两个萝莉一定有着曲折离奇的经历。 “谢谢，这对我很重要。”她抬眸看向律师萝莉，发自内心的感激。 “嘿嘿。” 伊蒂丝从玻璃盏里抬起头，发出傻笑。巧克力香草冰沾得小脸脏兮兮的，像是吃脏脏包的样子。 “你的脸……”潘妮抬起指尖提醒。 “呀，又吃到脸上了……” 伊蒂丝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抽出一张，在脸上胡乱擦着。 擦到最后，有几块污渍总是碰不到。 “我来帮你擦吧。” 潘妮起身，绕桌半圈，坐到伊蒂丝身边，接过纸巾，准备帮她揩掉小脸上的巧克力污渍。 “麻烦你了。” 伊蒂丝索性摘下眼镜，却没想到，手落下来时不小心磕到桌边，镜片啪的一声碎了！ 她的表情先是慌张，而后变得茫然起来，喃喃道： “眼镜、眼镜坏掉了……” 漂亮的紫薇色瞳仁失去焦距，像是在看虚空里某个不存在的小点，傻里傻气，搭配舒卷如叶子的头发和头顶的小角，有种任人玩弄的呆萌动物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 但是，潘妮瞥了一眼像是被子弹打中的破碎镜片，心想，这撩得也太尬了，哪有树脂镜片会碎成这样的？ 目光转过来，只见律师萝莉在沙发椅上爬了两步，柔弱茫然，仿佛是刚出生的小动物。 她向前探出一只小手，小脸微红，用带着丝丝羞窘的甜糯嗓音说： “潘妮亲，你在哪儿？我看不到你……抱歉，我太笨了，你能牵着我吗？” “牵着你？可我没带绳子呀。”潘妮露出恶魔般的笑容。 这家伙实在太尬了，忍不住想要捉弄她，嗯，是为了惩罚她的拙劣演技。 “诶？不要捉弄我啊！我们不是朋友吗？”伊蒂丝蹙起细黛的眉枝，嗔怪道。 潘妮捡起眼镜，拿在手里查看，说： “哼，眼镜碎了，桌子没有坏，反作用力不知道在哪儿呢。” “……你觉得我是故意的？这是矫正镜片，很容易碎的，你冤枉我，我不理你了！” 伊蒂丝声音满含委屈，站起来，像是在跳擦玻璃舞似的，在包间门上摸索开关，嘴巴撅得老高，显然是生气了。 诶？ 难道我弄错了吗？ 潘妮反倒紧张起来，牵住她的手，说： “对不起，我以为你……我带你去配眼镜吧。” 律师萝莉的小手柔软嫩滑，手指修长，指尖细小，这双手天生就是用来握笔的，清秀隽永的字迹从笔尖流淌成飞逝的长诗。 律师萝莉的脾气很好，稍微安抚就不生气了，软软的靠在潘妮身上，说： “以后不要欺负我了，好不好？我们是好朋友。” 潘妮心里一荡，微微偏头，却看不到律师萝莉的小脸，目光往下移，连衣裙收束住玲珑的小腰，隔着裙裾隐约看到匀称圆润的大腿。 “抱歉……说出那种过分的话，我不是有意的。” 潘妮心里充满歉意，那句话在脑海中驱之不散，不断灼烧着她的心。 我好过分……嘴巴一溜就说出来了……伤害了朋友……真是对不起…… 两人倚靠着走上梭车，伊蒂丝从身后抱住她的腰，双手搂紧，鼻唇埋进她的发梢里，轻细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 “潘妮亲……很坏呢，喜欢捉弄人。” “啊，不要说那件事啦，我已经很内疚了。” “哈哈，我偏要说！” 伊蒂丝笑了起来，贴着她的耳畔，呢喃道： “你想牵着我……就像牵着小狗狗一样……想听我……汪汪叫……想把我抱在怀里……抚摸肚皮上的软毛和我的小手小脚……” 潘妮小脸涨红，这也太瑟了，这些恶魔究竟是怎么回事？好怪哦！ 这一幕偏偏发生在高速行驶的梭车上，没办法阻止。 而且，腰被抱住了。 腰是她的弱点，刚才被搂住的时候，她就一激灵，要是被磨蹭的话，恐怕会吃不消。 先忍了！ 潘妮使劲咬住唇瓣，对背上的‘小书包’有一种既抗拒又享受的奇怪感觉。 很快来到附近一家眼镜店，长相怪异的虾状店长用触须卷起镜框查看，语气温和地说： “被超凡力量毁坏了吗？镜框倒是完好的，重测还是用以前的度数？” 超凡力量……毁坏…… 潘妮眼神骤冷，扭过头，闪电般伸手，一把掐住伊蒂丝的脸蛋，拧成了麻花。 “呜呜……我没有坏心眼……因为、因为从来没跟人牵过手……所以想试试……”伊蒂丝泫然欲泣，可怜兮兮地说。 呸！恶魔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相信！ - 潘妮没有回家，直接踩着梭车去二层都市的[白桦公园]，也就是费怡居住的宫殿所在的富人区。 这次有‘服务人员通行证’，直接进入大门。 跨过正门，走进行宫，目光在镂饰繁复的天使和恶魔的雕像上流连。 天堂和地狱的设计元素如此均衡，说不定，这座宫殿是卉小姐的家，潘妮心想。 沙利叶是天使和恶魔双身，宫殿的设计风格符合沙利叶魔族的审美，而利未安森是原初之蛇，并非堕天使，跟这座宫殿根本不搭。 如果费怡已经完成了一次下克上，那么弥夜卉的态度就能理解了。 高傲骄纵的大小姐被卑贱低微的小女仆逆转支配，狠狠踩在脚下，肆意玩弄……想想就觉得刺激。 “大小姐，这个菠萝就是你的早餐了，用香味来取悦我吧……” “大小姐，来把橱柜里面擦干净吧……腰卡住了？那就对了……” “大小姐，从这盆炉灰里挑出所有的豌豆，五分钟挑不出来，要用竹条抽脚心哦……” 潘妮满脑子奇妙想法，在更衣室换上女仆装，看向卉小姐的目光又有不同，观感从忧伤女仆变成落难王女，那一头长悬背后的如瀑黑发越看越觉得高贵，绝不是女仆能拥有的。 这样的话，之前对于真名的推理也符合了，下克上的方式是夺取真名。 潘妮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的监工程序响起呼唤的铃声。 “大小姐找你，快去吧。”弥夜卉提醒道。 潘妮快步来到二楼办公室，进门就碰上费怡投来的愠怒目光。 白蛇萝莉嘶嘶的吐着舌头，没等她走近就质问道： “你去和伊蒂丝约会了？！” “那是约会吗？我们只是吃了甜点。”潘妮疑惑地问。 “那还不是约会？”白蛇萝莉气得鼓起两腮。 潘妮无奈摊手，辩解道： “就算是约会，也是在下班时间。” “你要搞清楚了，阿里曼界的参赛者只能有一个领袖，那就是我！我决不允许别的人碰你！”白蛇萝莉怒吼道，气势急剧提升，冷漠、强大、疯狂，充塞着她身边的空间，氤氲出透明的扭曲！ 第一卷 : 33 殖民地 费怡的气势很凶，可惜是个萝莉，奶凶奶凶的样子，两条小肥腿绷紧撑地，像是一条娇小雪白的球蟒。 潘妮眼神古怪，后退一步想要拉开距离，费怡追近，揽住她的腰，不让她逃跑。 两个萝莉小脸贴在一起，眼睛互相瞪着，分不清是在对峙还是在跳舞。 白蛇萝莉的呼吸吹着潘妮的脸颊，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腰上的小手不安分地滑动着。 “好啦，我、我道歉，以后不跟伊蒂丝联系了。” 潘妮察觉到气氛逐渐旖旎，生怕对方突然亲过来，赶紧服软了……要是被亲上一口，麻烦就大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关系。 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她尚未调查清楚卉小姐的事情，就此离开心有不甘。 转生恶魔后，潘妮的好奇心旺盛了十倍不止，像是猫咪一样，对于盒子里的秘密心痒难耐。 “啧。” 猝不及防，费怡的薄唇像是鸟啄似的在她的脸颊上一点。 “这是奖赏给你的，我喜欢听话的女仆。” 费怡背着手往后退去，脸色惬意，眼神满足。 而潘妮像是被施放了一个小小的魔法，原地发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抬手遮住染成瑰红的小脸，手背有种靠近火炉的感觉，可想而知脸有多么热。 费怡转过身，佯装随意的扬了扬银白色的长发，掀起阵阵淡雅的幽香，耳尖却在微微发热，声音都有些变形，说： “被、被本大小姐吻了，你怎么还不感激涕零的谢谢我？” 诶？ 潘妮腹诽，要不是听伊蒂丝说出真相，还真以为这家伙是住在宫殿里的公主……哼，不过是个装成大小姐的女仆而已。 卉小姐的家人还不知道情况，要是知道她的真名被夺取了，一定会采取措施的。 但是，真名很难拿回来，估计要支付一大笔费用。 不管怎么说，到这一步，费怡都算是成功了。 “谢大小姐赏吻。”潘妮向前倾身，甜甜一笑。 “哼，这还差不多，”费怡拿起手机，在频道里说：“卉，你也上来。” 三人坐在长沙发上，费怡居中，左右陪伴着两个容颜绝美、身段窈窕的萝莉女仆。 潘妮寻思，这位假冒大小姐现在心里一定很膨胀。 “成年礼考试倒计时还有179天，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进行时停集训了。”费怡认真说道。 “考试题目是什么？”潘妮问。 “怎么可能知道，只能押题。” 费怡打开膝盖上的轻薄本，点开一个文件夹，展现出一张张图片和视频，解释道： “虽然不知道题目，但知道考场在哪儿，因为考场需要提前布置，难免会露出蛛丝马迹。 我得到情报，初赛的‘大舞台’设置在人间界，一个叫做‘辛西提’的新界。 虽然它的界王是人类，但是，由于经营不善，这位人类界王无法获得足够多的财富来维持永生。 为了享乐和永生，人王与恶魔签订了契约，开放辛西提的边境和通商口岸以换取财富，并在辛西提的中心建造了被称为白银王座的巨型金字塔建筑，内部永久时停，储存着美女、仆人、歌舞团、乐团、游戏陪玩等等，还有美味佳肴和酒池肉林。 在时停状态下，食物是永久保鲜的，美女也会永葆青春，而且，时停内网同样有着花样繁多的网络服务，社交平台、视频网站、网络游戏等等……” 潘妮看着图片上的庞大建筑，通体呈银灰色，高达一千米，遮天蔽日，没有任何窗口，坡度陡峭，像是法老陵墓一样，散发出强烈的压迫感。 她暗忖，这应该是宅的极致了吧？不过，人类没办法研究出永生技术，也是挺诡异的事情。 “所以说，辛西提界的界王出售了部分权能，如今的实际控制者是恶魔？半殖民地半封建？”潘妮问。 “描述得相当精准呢，”费怡赞许道，目光瞥向她，“你应该明白，莫斯提马的真名在人间界的重要性，有你在队伍里，我们可以为所欲为。” 潘妮脸色微僵，这意味着用真名的力量向昔日的同类下手，她能够若无其事地做到吗？ 况且，就算不是同类，使用特权去欺压和伤害弱势群体，不会良心不安吗？ 潘妮感到做人的道德底线在遭到颠覆，这不是圣母心的问题，而是邪恶和善良的区分。 这个世界的恶魔是邪恶守序生物，邪恶是他们的本质，守序来源于犹格·索托斯的压制。 恶魔对辛西提界的殖民是通过合法途径进行的，并非是坚船利炮打开国门。 但是，邪恶终究是邪恶，无论它多么合法。 潘妮面无表情，内心明白与恶魔沆瀣一气是违背个人意愿，但又要借助费怡的力量变强，所以，暂且忍耐，暗中发育，苟到成年礼结束，就可以远离这些讨厌的家伙了，获得真正的自由。 到时候，想做什么都可以，探索地图、击败强敌、攫取财富、升级徽章、获得成就、游戏人生…… 这是一个超级巨大的开放世界，就算泡泡世界无法容纳她的野心，还有更广阔的星辰大海…… 费怡亲昵地揽着潘妮的细腰，得意道： “就算那些家伙不服我们，照样可以通过初赛，不惧对手的狙击。” 潘妮勉强笑了笑，回应道： “是啊，莫斯提马对人类的压制是绝对的。” “不过，我们不能懈怠，集训开始！” 费怡打开学习资料，德智体美劳，缺德的德。 恶魔如果不邪恶，那就毫无意义，所以，最重要的就是在合法合规的限制下，尽可能的丧尽天良。 这是一门才能，或者说艺术。 精明、狡诈、残酷、互相算计，表面上是衣冠楚楚的淑女绅士，背地里的狰狞面目连奴隶主都难以望其项背。 潘妮拿起课程目录翻看，德智两项相辅相成，都是为了更好的利用规则获得财富，智力主要以商科为主。 体育是主要是贵族运动，马术、赛艇、狩猎、潜水、翼装等等。 接下来是审美，欣赏艺术，感悟思想，成为鉴赏大师。 最后是劳动，当然不需要亲自劳动，而是监督他人劳动，精神上的激励和肉体上的鞭笞，策动懒骨头们勤快起来，大大提高社会生产效率。 费怡财大气粗，在恶魔之城租用时停场馆来训练，大型场馆意味着更贵的小时费用。 潘妮对学习生活倒是相当熟稔，转生前的大部分时光就是如此度过的。 在时停学习中，陆续收获了运动、美学、交际、心理学等等一系列徽章，但都是小小的幼苗，还未长成参天大树。 第一卷 : 34 一日三食五十品目 潘妮端着餐盘往楼上走，偌大的宫殿，只有三个萝莉和几个蛋壳机器人，倍显冷清。 暖黄色的灯光宛如一层旧时光的滤镜，洒在宫殿里的古典装饰和华美地毯上。 一只大老鼠匍匐在餐盘里。 蛇喜欢吃肉乎乎的，没有棱角的动物。 在森林里，巨蟒吞噬羚羊，很容易被羊角划破肚肠，同归于尽。 老鼠对于蛇来说是最好的食物，好比人类吃柔软可口的肉丸子，从喉咙一骨碌滚到胃部，顺滑无比。 当然，潘妮端着的是老鼠形状的慕斯蛋糕，奶油慕斯加上樱桃果馅，外表筛上一层抹茶粉。 白蛇萝莉最爱用长柄勺一下剜掉鼠子的头，或是直接剖开肚子，让殷红的果酱流淌出来。 她也承认，这有点变态，体内的蛇类血脉使她对此感到兴奋和愉悦。 潘妮穿着软底拖鞋，走路不发出一丝声响，悄悄上楼的模样，让她想起以前玩的恐怖游戏——《生化危机》、《层层恐惧》、《恐怖奶奶》之类的。 轻盈地转过楼梯，左手第一间便是费怡的卧室。 潘妮来到门口，迟疑片刻，缓缓屈膝，眼睛凑到钥匙孔向室内觑视。 只见，白蛇萝莉坐在床尾的丝绸床罩上，灯光洒落，铺散在身后的银发焕发出比丝绸更耀眼的光泽，而更加白皙光亮的是她的雪颈和细肩。 她打开珠宝盒，小抽屉一层层抽出来，柔软的缎面承载着价值连城的戒指和项链。 费怡张大嘴巴，眼眸反射着珠宝的彩光，小脸如痴如醉。 她拿起一枚戒指，鸽蛋大小的宝石闪烁着深红异光，这是一颗蕴含超凡力量的石头。 拇指搓揉戒面，越发璀璨闪烁。 费怡急不可耐的给两只小手戴满戒指，张开五指，喘息渐渐粗重。 可惜，她的手指太过细小，手一垂就滑落了，只有拇指勉强能戴牢。 费怡挑选了戒面宝石最大的两枚戒指当成扳指，一边一颗，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随即起身，在衣柜里翻找出一件小裙子。 拈起来贴在胸前，查看合不合身。 潘妮看清楚是一件象牙色蕾丝镶边粉红绸面克里诺林裙。 穿上漂亮的小裙子，白蛇萝莉来到床边空地，张开手臂，一高一低，摆出舞姿，脚尖优美地划旋地面，竟然跳起舞来。 她在光影中轻舞回旋，每次路过穿衣镜，动作都会停住，驻足欣赏镜中的自己，面露痴笑。 潘妮眼神惊奇，心想，衣服和珠宝是卉小姐的吧？这家伙…… 突然，白蛇萝莉扭头看向门口！眼神警惕！ 潘妮心里一凛，赶忙直起腰，屈指轻扣房门。 “大小姐，您的鼠子蛋糕端来了。” 门无声地打开，白蛇萝莉已换上一件雪纺睡裙，手上的戒指也不见了，一双冰冷竖瞳紧盯着潘妮，看得她脊背发凉。 “你在窥视我？”费怡的瞳孔收缩成危险的细缝。 潘妮像鹌鹑一样缩着颈，使劲摇头。 费怡伸手，纤指搭上她的脖颈，语气低沉： “心跳得很快呢，你在慌什么？” “我、我被您吓到了……”潘妮嗫嚅道。 费怡静默良久，伸手接过餐盘，警告地盯了她一眼，关上房门。 潘妮长出一口气，对方实在太过警惕，竟然发现她的窥视目光，不知道有没有起疑。 - 下班时间到了，潘妮与弥夜卉道别，踩着梭车回家。 忽然，拍卖行发来消息，签名滑板的最终成交价是927w。 哈！ 潘妮在屏幕上呵了一口气，用衣袖擦干净，挨个数了半天，确实是七位数，而且是9开头的！ “我有钱啦！” 潘妮欢呼一声。 她转生前是个精算师，不过，这职业只是听起来厉害，实际上是打工人的一种分支，而且薪水不高，起薪甚至是在大都市没办法过得很好的那种。 现在有了钱，嘴角不自主的上扬，心里飘飘然，穷人翻身把歌唱。 潘妮在超市门口停住梭车，进去买了几袋胡萝卜、玉米粒、豌豆混合的冷冻杂菜，盒装的蔬菜和肉，油盐酱醋，以及一袋大米。 回到家里，阿朵很乖，躲在墙角自闭，没有搞破坏。 潘妮系上围裙，捋起袖子，在水龙头底下哗哗洗菜，主厨刀使得很顺手。 “一日三餐五十种品目！” 剁剁剁！ 卧室里的阿芙佳朵抬起头，看着过道厨房里做菜的背影，感到一股微妙的熟悉。 麻辣豆腐！ 凉拌莴苣！ 嫩笋炒羊排！ 番茄玉米排骨汤！ 三菜一汤，加上一大碗白米饭！ 潘妮骄傲地昂着小脑袋，端着饭菜来到小客厅，放在茶几上。 她从隔板后面探出头，喊道： “阿朵，来吃饭啦！” 已是第二天傍晚，不管阿朵吃了几餐，反正都是麦片，也该吃点正常的饭菜了，牛奶麦片是早餐的配置。 阿朵一动不动。 “你动呀！” 潘妮走过去，用手指戳她的脸，戳得凹陷下去，仍是不动。 “吃完饭我就不打扰你了，好不好？” 阿朵像是没听见似的。 “是你逼我的……万圣卡！” 潘妮打了个响指。 阿朵‘醒来’时，已是坐在桌上，筷子握在手上，嘴里嚼着一块羊排。 雪白的小牙仍以惯性咀嚼着软嫩多汁的羊排，身体充斥着吃肉的愉悦，每一颗细胞都在欢呼。 但是，被权能卡支配，强迫吃下恶魔制作的料理，又使她的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屈辱感。 屈辱和愉悦在心中交汇，仿佛有滚烫的液体在灼烧着她的胸膛，脸色红白相间。 “好吃吗？”潘妮在桌对面向她倾身，微笑着问。 阿芙佳朵恨恨地看着她。 “吃饱了才有力气复仇呢，这可是你说的，”潘妮促狭的眨眨眼，接着说：“吃完饭带你出去玩。” 阿芙佳朵低着头，没有发作的原因不是什么吃饱了才能报仇这种幼稚想法，而是家常菜的熟悉味道勾起了她的回忆，思绪向着遗忘之乡一路飘去…… 吃完饭菜，阿芙佳朵小口啜饮着排骨汤，乖巧得可怕。 潘妮觉得她有心事，但不知该从何问起。 阿朵喝完最后一口，放下碗，抬眸道： “我想逛商场。” “好啊！” 见她愿意交流，潘妮很开心，收拾碗筷，一股脑儿塞进洗碗机，然后便带着阿朵出门了。 来到附近最大的商场‘大角羊’，推着购物车在琳琅满目的货架间闲逛。 虽然有网络商超，但物品的具体形状和尺寸靠图片是感受不到的，需拿到手里才知道好不好用。 中途，阿芙佳朵借口上厕所，拐到楼下的寄存柜区域，快速输入一串数字，嘭的一声，左边的柜门打开了。 她走过去，从中取出一条黑胶带裹着的小包裹，塞进口袋里。 第一卷 : 35 许愿流 潘妮凝视着白银吊坠的褶皱里镶嵌的红宝石颗粒，感受到一股邪异的美感。 ‘扭曲的心脏吊坠’，由阿里曼界小有名气的银匠制作，价值3W。 用礼盒纸包装起来，缎带扎成蝴蝶结，这就是给卢娜的拜师礼了。 她刚查到，占星、侦探、精算三个徽章可以组成‘戡乱命运’系统，相当于游戏里的组合技。 具有关联性的徽章组合使用，能够发挥出1+1大于2的效果，而‘戡乱命运’系统是评价很高的系统之一。 这样一来，占星徽章在潘妮心里的重要性大幅提升，一定要得到它！ 这次要去流浪者营地，潘妮穿上一套帆布拼色夹克和中裤，还有一双帆布鞋。 卢娜发来的地址是一个治安较差的街区，比贫民窟稍微好些。 流浪者只能在这种地方搭窝，繁华富裕的街区是不允许街头露宿的。 虽然身为恶魔，所处的城市是魔界，但潘妮仍隐约感到担心。 这是过去的人类认知产生的惯性，转生还没有两三天，思维一时转变不了。 梭车沿着残破翘曲的柏油路面往前走，建筑和公共设施越来越破败。 蓦然回首，前一个街区的灯火宛如繁星闪烁，车水马龙，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真是奇妙，相隔一条街，一边是窗明几净、高楼林立的现代化都市，另一边像是刚发生过枪战的中东城市。 街头空旷，阴暗的小巷里缠绕着一团团奇怪的影子，愉悦的欢叫飘荡在风里。不知从哪儿涌出一股五彩斑斓的烟雾，嘶嘶作响，凝结出万紫千红的幻象。有人从角落里狂奔出来，冲着潘妮大吼大叫，瞳孔一大一小，显然是被致幻剂影响了精神。 路边商店大门紧闭，店内空荡荡的，台阶落满灰尘，橱窗外的平台上用小碟盛着腐木，长出色彩缤纷的致幻蘑菇。 几只流浪猫睡在锈迹斑驳的空调外机上，攒聚在一起，看上去像是长满脑袋和尾巴的柔软怪物。 一路安全。 当然，要是遇到不长眼的家伙，潘妮不介意拉响警报器，让对方尝尝大警棍子的滋味。 导航将她带到一条便利店与公厕夹角的阴暗小巷里，不得不说，卢娜小姐的搭窝地点选得很好，吃喝拉撒全都解决了。 潘妮一眼就看到燃烧着建筑垃圾和报纸的油桶，几个流浪在坐在折叠凳上烤火，没有人类，体表覆盖着棘皮、鳞片或是粗糙黑毛，形状古怪，诡秘病态。 潘妮从油桶旁经过，气氛安静得诡异，只听见火焰的哔啵声，风晃动着鬼怪似的影子。 几颗湿滑鼓凸的眼球诡异地转动着，目光追逐着她的纤细背影。 潘妮穿过小巷，来到公厕背面，转过来就看到卢娜的小窝。 用硬纸板搭成，一米高，看样子要趴着进去。 剪成乌鸦、六芒星、蝙蝠、猫等等形状的贴纸用胶水粘在外面，涂成神秘的紫色，女巫风格。 潘妮站在门口，不由感慨，在这茫茫城市，远离灯火的地方，住在一间纸板拼成的小屋里，悠然自得，有种在江边乌篷船里听雨客舟的韵味。 蹲下来，敲了敲门，咔的一声，双层瓦楞纸做成的小门打开了，里头涌出一股温暖而芬芳的味道，伴随着少女的轻柔婉转的声音。 “进来吧，鞋子放在门口就行了，别担心会被偷，这片区域都是我们的人。” 潘妮脱了鞋，沿着门口延伸出的纸板，手脚并用爬进去。 纸板屋是长型的，单人床大小，卢娜躺下来正好，坐着的时候会空出一半。 女巫小姐穿着薄薄的吊带衫和内裤，布料下隐约透出朦胧的雪色肌肤，双腿匀称修长，以妩媚的姿势并拢着，脚尖绷紧，娇躯软软地倚靠在大旅行包上，面容惬意。 内部空间有四分之三被少女占据了，潘妮只能盘腿坐着，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抬眼是布料很少的吊带衫，颈口露着一抹白腻和纤细的锁骨，低头是弹性十足的大腿和白嫩嫩的小脚丫，涂着黑色的蔻丹。 “卢娜老师，请收下拜师礼。” 潘妮双手呈上礼物盒，态度恭敬。 “那我就不客气了。” 礼物盒，掉在了地上，潘妮，被抱在了怀里。 “老师！请不要这样……” 潘妮脸色古怪，转生成萝莉被大女孩抱在怀里，软软香香的身体从四面八方包裹着她，从来没有过的奇妙感觉，令她脸红心跳。 “徒儿真懂事，知道为师喜欢什么，把自己当成礼物献上来啦！”卢娜喜不自禁地说。 “老师，请放手。” 潘妮握住报警器拉牌，幽幽地说。 “千万别拉那个！” 卢娜浑身僵硬，举起双手，慢慢退到墙角，慌慌张张用指尖梳理刘海，说： “太没幽默感了，我在开玩笑呢，礼物我很喜欢，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学生了，老师我啊，会教你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呢，成为你的人生导师，不止是你的老师，还是你的母亲、姐姐、恋人、朋友……” “诶……我只想学占星，别的不关心。” 潘妮警惕地盯着她，保持着距离，问： “要去‘时停学习室’吗？” 租学习室不浪费时间，讲完几百个课时，只花费进出门的时间。 卢娜摇头，说： “我不喜欢被狗盯上。” “随你好了。” 潘妮耸耸肩，双手乖巧地叠在膝盖上，摆出认真听讲的姿势。 卢娜收下拜师礼，两人签订了一份保密协议，正式建立师徒关系。 接着，紫发少女从包里取出一张竹木质地的古老圆盘，木片熏黄陈旧，上面的墨迹却鲜艳欲滴。 环形嵌片是可旋转的，在星座和宫位外，没有日月行星的符号，取而代之是十枚诡异扭曲的图案，潜藏着神秘韵味。 泡泡世界的占星术与地球上的占星术有着很大的不同，虽然都是从春分点开始将黄道划分为十二份，对应十二星座，但是，星盘上没有日月和行星，取而代之的是以阿撒托斯为首的十位外神。 地球占星是用星体的运动和位置来预测人类的命运，但在泡泡世界，这种方法是无效的。 潘妮脑筋飞转，从影响力的角度来看，日月行星对地球有着极大的影响作用，比如，阳光和潮汐使得万物生长，大海摇动，但对于太阳系外，日月行星的影响力并不大，或者说能量不足以辐射到宇宙深处。 相比之下，外神对于这个世界的影响力更强，具有更加强大的能量。 所以，这套占星术用外神来替代日月行星，十二星座和黄道十二宫保留不变。 “外神的意志就是世界的未来，祂们对宇宙的影响力超过星辰，占星术是通过星座、外神与我们的位置来预测命运的技术，我的占星流派是‘许愿流’，除了独门的星盘分析手法外，还有一种特殊的手段，通过对流星的许愿，聆听微弱的命运回音，以此获得指引和预兆……”卢娜娓娓细述。 第一卷 : 36 逢考必过 流星许愿的说法出自北欧神话。 奥丁掷出永恒之枪‘昆古尼尔’，化作流星划过天空，而昆古尼尔具有使一切愿望实现的能力，这便是流星许愿的由来。 卢娜递给潘妮一颗水晶球。 约有鸡蛋大小，萝莉可以一手掌握。 潘妮接过来，入手很轻，似是中空的。 水晶球里浮动着一颗颗美丽耀眼的金色星辰，形成一个个星座，白羊、巨蟹、双子、水瓶……蓝色的星云在星座间宛如轻纱浮动，而在圆环星盘上的代表外神的图案亦在其中浮动，标志着祂们的方位。 在水晶球的中心位置，悬浮着一团细密的气泡。 气泡簇拥在一个圆形和楔形线条组成的图案周围，这是代表犹格·索托斯的‘门之印’。 潘妮的眼睛微微睁大，指着问： “这是泡泡世界？” “当然，‘星象仪’是以你为中心生成的星图，你在泡泡世界里，它就以泡泡为中心。”卢娜解释道。 “好神奇，这是送给我的吗？谢谢老师！” “承惠两百万。” “你是奸商吗？” “两百万对于恶魔来说是小钱啦！乖徒弟，快给为师转账！” 嘀！ 拍照……图片识别…… “啊咧，同款星象仪，网店只要两千犹币还包邮，你还是人？”潘妮翻了个白眼，将水晶球翻转过来，底部有一枚电子芯片。 所以，这不是感应周天星斗和外神存在的超凡物品，而是通过连接天文台的网络服务来定位星体和外神的。 就像是电子表和机械表的差别。 “上面有为师浓浓的爱啊！爱是无价的！呜呜呜！一万买下它吧！五千也行啊！”紫发少女苦着脸说。 “一千五，你这个是旧的，哼，别想蒙我。”潘妮并不想被宰。 最后以一千五成交了。 “我来教你‘流星法’吧！” 卢娜凑过来，指着星象仪说： “注意泡泡附近的星空，是不是有些小亮点在快速划过？” 潘妮瞪大眼睛，果然看到细小的光痕一闪而逝。 “流星体接近泡泡世界，在撞击发生前，就会与外层的防护力场摩擦直至湮灭，从而产生一道亮线，就像粉笔划在黑板上一样。向流星许愿，你会得到回应，虽然很微弱，不足以使你的愿望实现，但是，可以给予你一定的指引。”卢娜详细解释道。 “指引？” “比如，你向流星许愿，想吃甜点，它会给你一个方位指引，你跟着走，最后很大可能抵达甜品店，比较复杂的愿望没办法一下子指引到位，必须要反复多次的许愿，一次次增加实现愿望的可能性，不一定能达成夙愿，但是，可能性一定会增加。” 潘妮听明白了，愿望越复杂，就越难以直接指引。 比如说，想要捡到一个钢镚儿，可以许愿直达，但想要找到一只走丢的猫，就很难一次指引到位了，因为猫是活动的。 “具体该怎么做呢？”她问。 “首先要和流星共情，与流星的情感频率一致，你要想象自己是一颗小流星，在无垠广阔的宇宙中流浪，孤寂、寒冷、亿万年如一日，直到你遇到了一颗行星，你爱她，想要拥抱她，奋不顾身的穿过她的面纱，你在发光，在燃烧，烧成了一缕烟，不惜粉身碎骨，也要与她融为一体，或是烧成一颗枯萎的残骸，落在她的丰沛无边的酮体上，从此得享安宁……” “听起来像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不过，行星是不是很渣？玩弄了许许多多的小流星。” “你的关注点好奇怪哦，不要胡思乱想，认真听课，我来给你演示一遍。” 卢娜端着星象仪，阖上双目，浓密卷翘的睫毛宛如蝶翼，表情无比凝重。 潘妮感受到紫发少女的精神性质变化了，变得疯狂而炽烈，半晌，她霍然睁眼，瞳孔喷薄出炽烈的光芒！ 那是穿越时空的心意！ 那是夙愿终达的欢喜！ 那是在长久漂泊后点燃天空焕发出的生命之光！ “流星，流星，请给我指引，我要喝冰阔乐！”卢娜大喊道。 “……” 卢娜起身，被指引到了巷口的便利店，买了一罐冰可乐。 “……” 可乐罐表面凝结着水珠。 嗤！ 掰开拉环，卢娜仰头一饮而尽，眯起眼，“唔咩——！” 潘妮对老师没心没肺的性格已不惊讶，拿出手机，查看徽章栏，发现多了一枚占星徽章，看来她的学习能力还是不错的，知识点都理解了。 “老师，只要有流星，就可以不停许愿喽？”潘妮问。 “哪有那么多流星……”卢娜随手将易拉罐扔进路边的垃圾桶。 潘妮低头查看，说得没错，流星不是每分每秒都有的，只是偶尔出现一次，看来，无限许愿不太现实。 抬起头，瞥见紫发少女深长而忧郁的双眸，能够与流星频率相同，说明老师亦在如云漂泊之中，潘妮情不自禁地问： “老师为什么会喜欢流浪？” “因为没有家。” 紫发少女虽然笑着，语气却很落寞。 “那为什么不在一个地方好好生活呢？”潘妮又问。 “因为还没有遇到归宿……你愿意成为老师的归宿吗？” 卢娜转过身，指尖抚上了她的脸颊，眼眸透出一丝期盼，娇嫩的唇瓣一点点凑过去。 潘妮眼睛睁圆，握住报警器。 “哈哈，开玩笑的啦！”卢娜赶紧松开手。 潘妮微微躬身，礼貌地说： “老师再见，今天的课程我要消化一下，明天再来找您。” 看着踩着梭车渐渐远去的背影，卢娜双臂挂在便利店的窗台上，唇角勾起一个不明意味的笑容。 - 潘妮握着星象仪若有若思。 不知为何，卢娜老师很抗拒时停，明明对于人类来说，寿命是有限的，应该更加珍惜真实的时间才对。 听了两小时课，收获颇丰——占星徽章和流星许愿法。 目光在星象仪里捕捉到一道划过泡泡世界的亮痕，赶紧闭上眼睛，回想起自己的穿越经历，从遥远的星球穿越到泡泡世界，背井离乡，转生成一小只萝莉…… 频率一致后，她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与划过天空的星体产生了相同频率的共振，仿佛也在深邃黑暗的宇宙空间里高速飞行，她赶紧顺势许下愿望…… “流星，流星，请给我指引，我要……顺利通过成年礼考试！” 本想试试许愿解开卉小姐与白蛇萝莉关系之谜的，但是，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冒冒失失过去，很容易打草惊蛇。 直接许愿‘逢考必过’，给自己增添几分不挂科的几率也是好的。 许愿过后，潘妮的脑海里出现一个神秘位标。 驾驶梭车，按照位标的指引，穿街过巷。 前面的路看着有些熟悉，转过一个弯，垃圾场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第一卷 : 37 恶魔萝莉喜欢宅舞 “叫你不要去找恶魔玩，怎么不听姐姐的话？” 若叶由嘉里双手叉腰，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潘妮姐姐是好人，给我洗了澡，喝麦片，真好喝，还舔了奶油呢。”若叶花枝咂着嘴，似是在回忆草莓盒子里的奶油味。 由嘉里气坏了，捉住妹妹发隙间的小耳朵，咬牙切齿道： “我才是你姐姐！” “那、那太好啦，我有两个姐姐了！” “狡猾的小东西！”由嘉里纤指拧动。 “耳朵……耳朵要掉了……姐姐……姐姐都不疼花枝了……嘤嘤……”鼠子萝莉假哭起来，小手牵着丸子头萝莉的衣角，呢喃道：“花枝最喜欢姐姐了，不要惩罚花枝，好不好？” 由嘉里心里一软，松开手指，揽住妹妹的瘦肩，拇指捻动，轻柔地安慰她。 鼻尖凑近头发的时候，闻到一股香橙和薄荷的味道，潘妮同款…… 由嘉里眯起眸，眼神愠怒，磨了磨牙，说： “以后不准去找她！” “嗯嗯……”花枝搪塞着，手伸进姐姐的口袋里翻找，脸色忽然一喜，翻出一块带着体温的牛奶糖。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糖纸，用舌尖舔平，贴在墙壁上定型。 花枝喜欢收集糖纸，一张张贴在笔记本里，没糖吃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翻看了，回忆甜蜜的味道。 姐妹俩正在说话，忽然，若叶由嘉里眉头一皱，无人机传来的监控影像里，一只萝莉恶魔踩着梭车慢悠悠滑进垃圾场大门。 “她来找你了！”由嘉里拧起眉毛。 “谁？” “还能有谁，快躲起来，不准见她！” “姐姐……”花枝脸色一僵，抬起下巴，乞求的目光看向丸子头萝莉。 “不听话？” 由嘉里眉毛拧成疙瘩，厉声道： “以后不准跟她玩！她可是恶魔呀！你会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的！你难道忘了吗？咱们就是因为恶魔才会背井离乡、沦落到此的！” 花枝神情恍惚，被姐姐牵着，关进鼠窝的一个小房间里。 没过多久，潘妮从外面走进来了，问： “花枝在家吗？” “她出去了。”由嘉里没好气地回答。 “哦哦，那我等会儿。” 反正目的不是找鼠子萝莉，而是寻求增加考试通过的几率。 由嘉里却不乐意了，挑了挑眉，不悦道： “说了她不在，你还呆在这儿干什么？” “垃圾场又不是你开的，我为什么不能来？”潘妮歪着头问。 “哼，随便你。” 由嘉里重新坐下，拿起搪瓷缸喝茶，缸子比她的脸还大，小嘴在水里一撅一撅的喝水，像是一尾戏水的粉红小鱼。 潘妮在垃圾场里转悠，寻找不挂科的契机，虽然这很奇怪，但是流星确实指引到此。 鼠子们主要从事可回收垃圾的分拣工作，分类后粉碎成粗料。 这种工作不太体面，也没有足够的赚头。赚钱的是垃圾场的经营者，而不是工人们。 承包城市垃圾需要的不仅是钱，还有渠道，工人要多少有多少。 潘妮查询到，在阿里曼界经营垃圾和土方生意的是‘破靴会’，一个听起来很有帮派气息的名字。 鼠子们能偶尔收集到值钱的二手电器，比如，鼠窝大厅里的卷轴屏和主机、空气净化器、理发推、吸尘器、冰箱等等电器，都是他们的收获。 能源是公司的，不花钱，鼠窝里到处都是自动吸尘器，干净得吓人。 理发不用去店里，洗剪吹全套器械都有。 二手电器除了自己使用，还会放在旧家电商店里售卖。 饭点前的时间，歇工的鼠子们围在屏幕前观看宅舞视频。 潘妮眼睛一亮，DNA动了！ 于是，她挤在鼠子里，一起仰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翩翩起舞的洛丽塔装扮的甜美少女。 这位宅舞UP面容姣好，身体匀称，舞蹈实力相当强劲，显然受过专业的舞蹈训练，而且是其中的佼佼者。 年纪十四五岁，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剪了个清爽的齐肩短发，配上纯洁无瑕的眼眸和稚嫩的面容，塑造出轻清柔美的风格。 潘妮拿手机查询了一下，Up的名字叫‘蜂蜜半边梅’，如今最为炙手可热的宅舞UP之一，粉丝超过二十亿，视频全平台发布，种族是人类。 漂亮人类在类人生物中相当有市场，因为没有角、翅膀、尾巴、鳞片等等冗杂多余的元素，符合多种族审美。 如果潘妮和同等颜值的人类萝莉放在一起，她的吸粉效果远远不如人类，因为角和尾巴在很多类人种族的审美中是减分项。 潘妮欣赏宅舞的时候，若叶花枝躲在旁边的小房间里，从门缝里悄悄看她。 鼠子萝莉望眼欲穿，却不能出去，心里涌起阵阵难受和烦躁。 她来找我了…… 好想出去啊…… 可是…… 姐姐不让我跟她玩…… 好难过…… 最喜欢吃的牛奶糖在嘴里味如嚼蜡。 到了饭点，鼠子们架起大锅，往里头倒大米、蔬菜、鹰嘴豆，准备做菜粥了。 由于要蹭饭，潘妮买了些鸡肉糜和蟹棒加进锅里，鼠子当然很欢迎，这样就是鸡肉蟹味粥了。 这次来得早，正赶上鼠子们的餐前祷告。 在一只挂着白银十字架的大鼠子的领祷下，鼠子们围在锅边，一起念道： “穷人将得食，且获饱沃，寻求上主的人将赞美祂。他们的心灵将得永生。 荣耀归于父及子及圣神，自今至永远，及于万世，阿门！ 求主怜悯。（三遍）” 开锅，热气弥漫蒸腾，晶莹剔透的米粥翻滚吐泡，翠绿的是蔬菜，淡红的是蟹棒，嫩黄的是鸡肉。 鼠子们盛完粥就坐到靠墙的方形垫子上大快朵颐了，丸子头萝莉却坐着一动不动，只是一口口喝茶。 “工头，不吃点吗？”热心的鼠子问。 “我不饿，臭恶魔的味道让我都没有胃口了。”由嘉里冷冷地说。 “不吃饭可没力气干活啊！” “哼，我就是饿死，也不吃恶魔一口饭！” 潘妮听在耳朵里，眼神奇妙。 对于丸子头萝莉的敌意，倒是不以为意，小孩子闹别扭，没必要反应激烈。 粥很好吃，连续吃了几碗，根本停不下来。 一不留神，肚皮又涨起来了。 这具恶魔的身体真是太罪恶了，对欲望毫无节制，吃再多都不会觉得难受。 正吸溜着，忽然，异常敏锐的听觉使她捕捉到一种艰涩刺耳的声响，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含混而迟钝。 潘妮先是疑惑，然后，迅速反应过来，似乎是钢材内部的应力断裂的响声。 塔吊！ 第一卷 : 38 非典型恶魔 嘎吱——！ 刺耳的金属音在头顶响彻，喝粥的鼠子们不约而同地仰起头，瞳孔里，塔吊起重臂的影像越放越大！ 垃圾场的这架塔吊年久失修，而高高的垃圾山亦有塌方的隐患，鼠子们是知道的，但他们没有选择，别的活未必比这处安全。 霎时间，7字形的塔吊从颈部惨烈断裂，歪斜着朝鼠窝砸来！ “快跑！” 不知谁尖叫一声，鼠窝里顿时乱作一团，鼠子手脚并用，拼命向外窜去！ 若叶由嘉里眼睛倏然睁圆！ “花枝！” 她急切喊道，逆着人流往房间冲去！ 打开门，一把攥住妹妹的手腕，拽着她拼命往外跑！ 可是，阿里曼界本身的重力力场发生器使自由落体存在加速度，数吨重的钢铁骨架顷刻间砸到头顶！ 塌天大祸，即将降临！ 千钧一发，只见一个小身影急速升空！ 是潘妮！ 萝莉恶魔蹬地跃起，空气绽开一道道激波，强大的冲击效果使这一跃更似飞行！ 娇小的手掌凌空握住吊钩，随即往前荡去！体内的恶果迅速消耗，转化为汹涌澎湃的超凡之力！ 原本砸向鼠窝的起重臂被硬生生拉偏，撞向旁边的垃圾山！ 轰隆！ 烟尘扬起，垃圾沿着坡面滚动，发出零零碎碎的响声。 潘妮坠落在垃圾堆里，扭头看到完好无损的鼠窝，松了一口气。 蹬地跃起三十米，用恐怖巨力拉偏数吨重的起重臂，这堪比阿拉蕾的行为是恶果提供的力量。 不过，短短几秒钟，之前获得的恶果就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再让她做一次是办不到的。 从高处落下没有受伤，只是小屁股摔得很痛。 鼠子们从四面八方跑过来，里外三圈挤在她身边，投去担心的目光，一个个噤若寒蝉。 看到萝莉恶魔撑地起身，拍拍身上的土，若无其事，鼠子们全都发出欢呼声，吱吱叫个不停。 “我们得救了！” “潘妮大人万岁！” “那一刻我觉得死定了，没死真是太好了，又可以看梅酱跳舞了！” “潘妮大人是我们的救世主！” …… 潘妮自嘲的笑了笑，作为一头恶魔，非但不去作恶获得恶果，反而消耗恶果来救人，简直是异类。 这时，若叶姐妹走出鼠窝。 “是潘妮救了我们！”花枝恍然大悟。 由嘉里眼神复杂。 花枝快步冲向人群，从缝隙里挤进去，扑到潘妮身边，急切地问： “受伤了吗？” 潘妮摇头。 “太好了！”花枝紧紧的抱住她，声音带着哭腔。 隔着衣服，潘妮感受到鼠子萝莉沉浸在后怕中的微微颤抖，如同暴雨淋湿的麻雀。 丸子头萝莉远远走过来，还有两三米便不再往前，偏开目光，忸怩地捏着手指。 潘妮见她尴尬，打岔道： “诶，不通知公司来修理吗？” “啊……对！” 打完一通电话，几个穿着夹克制服的人类驱车赶到，都是成年人，胸前别着铜色的靴子徽章。 简单的询问后喊来了施工队。 “这次多谢您了，我为之前的不礼貌向您道歉。”若叶由嘉里郑重其事的向潘妮鞠躬。 潘妮眼珠一转，起了坏心思，决定收回一些恶果，于是搂住身边的鼠子萝莉，说： “道歉就不必了，把妹妹送给我吧！” 若叶姐姐被她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看向她的眼神充满怨念。 +1+1+1+1…… 恶果快速增加，一会儿工夫就收集了十几颗。 这次，潘妮故意延长‘收获时间’，抱着鼠子萝莉不撒手。 十颗……二十颗……五十颗……一百颗…… 到了最后，若叶姐姐的精神状态都有些不稳定了，眼眶泛红，内心几乎崩塌，仿佛永远失去了心爱的妹妹。 潘妮见好就收，松开手，让花枝回到姐姐身边。 施工队对塔吊进行维修评估，潘妮和若叶姐妹坐在鼠窝门口聊天。 “您真是一头与众不同的恶魔呢。”由嘉里情绪复杂的说。 “我也觉得自己是特殊的一个。”因为我曾经是人类啊！ “但我知道您有目的……是花枝，对吧？您想得到她，但我不会让给您的，想要得到花枝，除非跨过我的尸体！” “诶？我真没那种想法。” “难不成……您想要始乱终弃？！” “我还是个孩子啊喂！” 潘妮费劲巴拉地解释，终于使若叶姐姐清楚了一件事——她想要的不是妹妹。 “你们是怎么到这里的？”潘妮赶紧转移话题。 “是破靴会组织我们外出务工的。”由嘉里回答。 “诶？破靴会是个泛星际组织吗？但是，为什么不是你家大人出来打工？”潘妮很好奇这点，垃圾场里的鼠子几乎都是儿童。 “孩子的身体柔软，特别是女孩，能钻进垃圾堆深处，搜索值钱的电子垃圾，比如，微处理器、储存元件、能量管线、麦克斯韦电磁流体……打捞比工资赚钱多了。” “钻进垃圾堆深处……不会发生事故吗？”潘妮皱眉问。 “那就要看运气了，发生塌方的话，如同进了绞肉机，断手断腿都算运气好的，活活挤死是最惨的，破破烂烂的死掉。”由嘉里情绪低落，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 “那你们为什么要做这种危险工作？” “哼，如果有选择，谁想冒着生命危险赚钱呢？”由嘉里的眼眸充斥着沮丧和愤恨，“我的家乡已经烂透了，外出务工才有活路，都是你们这些恶魔害的！” “你的家乡……”潘妮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问：“是不是人王为了获得永生和财富，与恶魔签订契约，开放了通商口岸和边境？” 由嘉里眼睛微微睁大，反问： “你怎么知道的？” “是不是叫辛西提界？” “你……”丸子头萝莉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神难以置信。 “我是恶魔，当然知道咯。” 潘妮耸耸肩，佯装轻松，内心却在剧烈震动。 原来考场就在若叶姐妹的家乡！ 难怪流星把她指引到这里，说明在若叶姐妹身上，有一条可以增加通过成年礼考试几率的线索！ 说到家乡，由嘉里打开了话匣子，一句接着一句描述家乡的景况。 比起恶魔，她更憎恨的是人王，说起来咬牙切齿。 “他背叛了他的人民，背叛了信仰，躲进那座腐朽的坟墓享受永生！” “但是，辛西提界是他的私有财产，你们只是住客，从法理上来看他的行为没什么问题。”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辛西提，那片土地属于所有人！而且，要求别人无底线的服从，自己却不付出，这种权力难道不是无效的吗？”由嘉里语气铿锵有力。 “诶……” 潘妮微诧，没想到若叶姐姐头脑清晰、思维敏捷，能从看似合理的规则中找出不平等之处，如此年纪，已经很优秀了，难怪能开上塔吊。 第一卷 : 39 蜕皮 占星术徽章的四个等级，潘妮处于第一级‘初心’。 毕竟只听了几个课时，距离登堂入室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不过，流星许愿法非常实用，虽然不能直接实现愿望，但能使人找到一丝成功的契机。 潘妮也由此认识到，这个世界是没有宿命论的，甚至可以说是反宿命的。 因为，通过全知类型的超凡能力可以预测事物的发展轨迹，从而提前干预，进行改变。 这种通过预测模型来评估未来的方法是广泛运用的，也就是说，想要改变命运，对手并不是宿命，而是人。 举个例子，你想在当前火爆的一家奶茶店买杯奶茶，简单预测一下未来——需要排三小时队。 那么，你的对手是跟你一起排队的人，而不是宿命。 你想改变命运，更快的买到奶茶，所以，你提前去排队了。 但是，你的对手同样预测到了未来，想要改变命运，他们去的更早…… 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变成了人与人的竞争。 从出生前父辈就已开始积累的过去到充满不确定性的现在，再通过预测命运的模型延伸到未来。 总之，非常的卷。 - 潘妮与若叶姐妹聊完天，起身前往白桦公园。 费怡和弥夜卉居住的那座回字形宫殿没有名字，定位地点是白桦公园17号，看样子是披着宫殿皮的私人别墅。 上班时间是早上8点，潘妮提前2小时前往，星象仪放在手提袋里。 走进宫殿，询问蛋壳机器人时发现，那对主仆外出了，宫殿里只有机器人在活动。 潘妮在更衣室里换女仆装。 面对镜子，伸手撩起额发，额头左侧皮下透出科技感十足的蓝色光痕——新植入的脑机接口。 脑机通过意识操纵，连接神经网络和移动终端。 潘妮意念转动，手机屏幕在视网膜上映射出镜像画面——上班也可以玩手机了。 脑机还接入了宫殿的物联网，她可以使用女仆权限操纵智能家居，比如向家庭机器人下达指令、调节中央空调的温度、启动家用电器等等。 最后，潘妮戴上一顶蕾丝花边软帽兜，左右转身，欣赏镜中稚嫩可爱的萝莉女仆，不经意间多看了几眼。 因为太好看了，导致产生了自恋的性格吗？ 潘妮自嘲一笑，拿出星象仪，目光凝视，等待了一会儿，捕捉到泡泡世界附近的一缕亮线，心里默念：流星，流星，请给我指引，我想要了解弥夜卉和费怡的隐秘！ 脑海里出现一枚位标。 这种星象仪是根据天文台的数据构筑模型的，所以，只能定位泡泡世界附近的流星，想要定位千万光年以外的流星是无法做到的。 潘妮装作在宫殿里闲逛，实际上跟着位标，穿过错综复杂的廊道来到花园角落里一间漆成木色的长型房屋。 这是佣人住的地方，俗称‘偏房’。 潘妮用女仆权限打开侧方的大门，里面是一条笔直的廊道，廊道两边紧密排列着单人间。 从数量来看，可以容纳二十个佣人，如今已是人去楼空。 位标指引着潘妮来到左数第三间佣人房，推开房门，一阵冷风呼的吹了进来，灰尘打着旋儿，像是栖息着鬼怪。 出现在潘妮眼前的是一间带卫浴的卧室，桌上放着小家电，热水壶、吹风机、显示屏，像是旅馆客房。 为什么流星会把我指引到这儿？ 潘妮心里不解，扭头一看，感应灯熄灭了，廊道里黢黑一片，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这里实在太安静了，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潘妮不禁有些紧张。 虽然房间收拾得很干净，被褥折叠整齐，但是住人的痕迹依然明显。 潘妮动作轻巧的在抽屉和衣柜里翻找，没有发现异常，迟疑片刻，弯腰看向床下。 入眼是一片不均匀的白色反光，眯起眸，仍看不真切，于是打开手机灯照明。 亮度一下变高，她看见，一种干涸的黏液涂满了地面，像是蜗牛爬过的痕迹。 从轮廓宽度来看，这只蜗牛估计和人差不多大了。 蹲着走过去，灯光照进床底角落，一张透明而褶皱的‘雨衣’吸引了她的注意。 潘妮手脚并用爬进床底，拿起这件疑似雨衣的物品检查。 衣服很小，像是一件童装，质地柔软且富有弹性。 展开来，是连体衣，没有拉链，帽子部分观感奇怪。 潘妮展开兜帽，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人的面孔！ 猛地一哆嗦，这、这是人皮！ 潘妮屏住呼吸，碎发微微扬起，强自遏抑着内心的恐惧，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 用手机灯光近距离照射，能看到薄皮上的细小毛孔，五官、四肢和手指都能对应上，确实是人皮。 不过，一转眼，她在人皮的脖颈和腰部发现了鳞片，看着眼熟，是一种闪烁着珍珠光泽的白鳞，明显是费怡的。 啊，原来是白蛇萝莉的蜕皮…… 潘妮松了一口气。 虚惊一场。 恶魔从出生到幼体的生长速度很快，潘妮是经历过的。 而拥有蛇类血统的恶魔，由于生长迅速的缘故，在这段时间里会频繁蜕皮，隔几天就会蜕一次皮。 这一发现是白蛇萝莉原为女仆的关键证明！ 潘妮内心激动，有一种推开秘密大门向里窥视的兴奋感。 她展开蜕皮，长约一米，对应着5岁女孩的身高。 由此可见，小白蛇以女仆的身份来到白桦公园17号的时候，外形是5岁女孩的模样。 在潘妮的脑补中，小白蛇住进佣人房后不久，忽然感到旧皮和新皮的分离，而毛孔亦分泌出粘液，帮助她挣脱旧皮。 蜕皮需要光溜溜、黏糊糊的从蛇蜕里钻出来，很不雅观，而且有种源自于生物习性的不安全感，所以，小白蛇躲进床底，翻滚磨蹭，摆脱旧皮束缚的时候，粘液沾满了地面…… 潘妮收集完要素，放下蜕皮，退出床底，然后，继续在房间里搜索。 移步卫浴，这是利用墙角和两片钢化玻璃搭建的箱型卫浴，没有浴缸。 潘妮在墙壁的挂衣钩上发现了第二张蜕皮。 这张尺寸更大，约莫是6岁孩童的体型，从头部打开，像一只柔软的袋子。 五官清晰，身形匀称，两条细腿的皮肤宛如磨砂质感的丝袜。 潘妮微微点头，小白蛇的第二次蜕皮显得游刃有余，不像第一次那样惶恐无措，说明她的适应能力很强。 佣人房调查完，一共找到两张皮。 又用了一次许愿法，朝着宫殿里走去。 这次的目的地是主建筑二楼朝南的卧室，费怡房间。 潘妮回头望了一眼，确认费怡不在楼下，抬脚进去。 这是主卧，采光很好，橙红色的光芒斜照进落地玻璃窗，尘埃在光芒中浮动。 位标指引着她来到衣橱前，这是一只雕刻着层叠花叶的罗马式古董衣橱，表面泛着细腻浓郁的棕红色光泽。 潘妮双手拉开柜门，织物的洁净气息混合着古老木香扑面而来，使她浑身通泰。 左右分布格局，左边挂着长裙和外套，右边堆放内衣。 潘妮的目光突然凝滞，她看到叠好的内衣上有扭动翻滚的痕迹，沾满了亮晶晶的黏液，显然是小白蛇蜕皮时分泌出来的，而在橱柜一角，落着一张更大的蜕皮！ “这间主卧原来是卉小姐的吧？好家伙，她在主人的内衣上蜕皮，还把黏液蹭得到处都是？！” 第一卷 : 40 约战 从三次蜕皮的经历可以清晰看出白蛇萝莉的心态变化，从胆怯到放松再到狂悖，最后溜进女主人的衣柜，肆意玷污她的贴身衣物！ 这简直颠覆了潘妮的想象。 以前，潘妮觉得蛇蜕皮象征着重获新生，摆脱桎梏，迎接美好的开始，现在，她明白了，那只意味着一件事——蛇在长大！ 她没有破坏现场，以免引起费怡的警觉，轻轻掩上柜门，退了出去。 手握星象仪，再次使用许愿法，这次被指引到的地点是宫殿里的豪华浴室。 这间浴室很大，划分成几个功能区，装潢是白金色调的，随处可见黄金铸造的器皿和装饰，奢华贵气。 转过屏风，贝壳形状的温泉池蒸腾热气，远处靠墙设有桑拿室和步入式冰柜。体温升高后，喝上一杯冰镇饮料，真是太舒服了。 跟随位标指引，潘妮在浴室的更衣柜里找到三张洗净晾干的蜕皮。 “这三张蜕皮从形状来看是四五六，最后一张相当于十岁萝莉的体型，可是，主人的浴室，女仆有资格使用吗？费怡在浴室里连续三次蜕皮，难道说……” 潘妮心里一惊，费怡给卉小姐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被允许与主人共浴！ 或者说，是傻白甜的卉小姐见小女仆蜕皮狼狈，心疼她，允许她就近使用浴室？ 潘妮五指握紧水晶球，再次使许愿法。 这次指向的是储藏间，存放着城堡的日常用品。 她找出一条精美的真丝床单，抖开之后，在上面发现了一大块浅淡的污渍，似乎是蜕皮分泌的黏液被清洗过的样子。 “好家伙，她爬上了主人的床！” 太怪了！ 潘妮觉得眼前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7次蜕皮使得小白蛇从5岁长到12岁，按照恶魔的生长速度，短短几天就完成了。 这意味着，小白蛇仅仅用了几天时间，就凭借可爱的外表和充满心机的计划征服了傻白甜小主人弥夜卉，爬上了她的床，与她耳鬓厮磨，磨得粘液满床。 太可怕了！ 真不愧是恶魔！ 潘妮只觉得脊背阵阵发冷，回想起当初费怡想要收她做女仆的时候说过的话——充斥着邪恶的弦外之音，目的性极强。 要知道，这一世代的恶魔都是半年内出生的，费怡能从女仆翻身成为三个魔王族裔组成的小团体的领袖，绝对是邪恶的天才。 潘妮不是很喜欢这种心机满满的家伙，白蛇萝莉能爬上女主人的床，也能爬上她的床，用粘液弄脏床单什么的，太糟糕了！ 正准备继续调查，那对儿关系奇妙的主仆回来了。 潘妮藏起星象仪，装作若无其事的上前打招呼，低垂眼睫，小心藏着眼里的古怪。 费怡坐在沙发上，双手枕着脑袋，说： “刚才我去见塞弗里斯和伊蒂丝了，商讨决定，用一次商斗来决出阿里曼界的新生恶魔领袖。” “诶……”潘妮无语，遇事不决就商斗。 “这次成年礼大赛，三百多名参赛者分散在五个界里，除了阿里曼界，别的界已经决出新生代领袖了，形成了利益集团。阿里曼界有大约六十名参赛者，最强的就是我们、路西法、彼列律所，我和那两个家伙都想成为领袖，但是，无休止的内耗是没有意义的，这件事总得解决，所以，我们决定进行商斗，胜者为王！”费怡的话语掷地有声。 “商斗？疯麦赛吗？”潘妮问。 “不，这次是三人一组的团队赛，我们去对抗另外两个小组，商斗项目是‘死亡漂流’！” 死亡漂流？ 潘妮拿出手机查询。 原来是一款联机对战游戏，需要躺在游戏舱里，神经连接服务器，沉浸式虚拟游戏。 死亡漂流的地图是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地图边界囊括河岸两边。 起始在上游，终点在下游，最先抵达终点的队伍获胜。 游戏人物有血条、饥饿、饮水、湿度、温度、SAN值等等限制，一旦某项耗尽就会虚弱、疯狂甚至死亡。 这是生存向的，要求同组的三人同心协力，采集资源、收集道具、解锁科技、适应天气、狩猎动物、对抗怪异，最后获胜。 潘妮微微点头，从测评来看，这是个相当公平的竞技游戏，时间跨度长，运气占比小，输了只能怪自己菜，难怪三方会一致同意。 商斗不是立刻开始，有几天的准备时间，因为律师萝莉没钱时停，要用真实时间来准备，这可太惨了。 现在，潘妮享受着费怡的福利，包括知识付费和时停场地，不过，钱其实是卉小姐出的，费怡是个一文不名的小女仆——要是有钱，谁愿意给别人当女仆呢？ 这种情况给潘妮带来了疑惑，是该感谢费怡呢，还是该感谢卉小姐呢？ 问题又回到了‘该不该帮助卉小姐’上。 潘妮毕竟是个精算师，不喜欢用暧昧不明的价值观去思考问题。 卉小姐确实是个善良的人，帮助她完成了对性别的认可和转换，但这种帮助不足以让她与一个危险的家伙发生激烈的冲突。 这不是一个宿命论的世界，正义没有必胜的宿命，邪恶也没有必败的宿命。获胜的先是强者，正义和邪恶只是强者的喜好。 犹格·索托斯在泡泡世界建立秩序，不是祂向往秩序，祂只是在玩。 潘妮很清楚，首先，要赢！正义和邪恶，都是获胜之后才能享受的权利。 - 结束了一天的女仆工作，回家的路上，潘妮陷入沉思。 根据上次与律师萝莉见面立刻被费怡发现的事，说明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掌握。 费怡手下没有势力，能够明察秋毫只是舍得使钱——通过各种渠道购买有关她的情报，雇人监视她，想要把她彻底掌握在手里。 但是，主动权仍在潘妮手中，两人的关系不是那么牢固的。女仆合同没有什么约束力。 潘妮仔细思考了一下，包括通讯在内全被监控实在是束手束脚，不管是线上与律师萝莉联系还是线下见面，都可能泄密。 只能向别人寻求帮助……卢娜老师。 虽然卢娜老师来历不明，但她是个有办法的人。 费怡禁止潘妮与竞争对手见面，接触流浪者倒是不介意。 潘妮再次来到流浪者营地。 “你被监视了？” 坐在折叠凳上，穿着缤纷夹克和小热裤的少女抬起头，两条纤长优美的腿在身前交错，白得晃眼。 “嘘，别说出来，有人在监听。” 潘妮怕她的求助被费怡知道。 “放心，监视流浪者是大忌，敢招惹我们的都会被‘戳瞎’。” 卢娜语气轻松，翻动铁网上的烤肠，碳烧油脂的香味一阵阵扬起，勾动人的味蕾。 “唉，反正你都说出来了，有什么办法吗？卢娜老师。”潘妮直接问。 “你听说过‘魔偶’吗？”卢娜神秘一笑。 第一卷 : 41 炼金术 作为一个神秘学爱好者，潘妮当然知道魔偶是什么。 犹太密教喀巴拉，掌握着炼金术的一条分支——言灵炼金术。 喀巴拉密教认为，字母、语言、音律、数字、图形，皆蕴含神秘的灵性力量，只要学会操纵这股力量，便能将器物炼制成活动傀儡，即是魔偶。 魔偶炼成相比于炼金术的另一条分支——人体炼成之血肉傀儡‘荷姆克鲁斯’，显得没那么血腥禁忌，不会有伦理方面的问题。 “没想到老师也会炼金术。”潘妮惊奇道。 “哼哼，厉害吧？” 卢娜用雪白的小牙撕咬烤肠，从唇瓣里挤出的粉嫩小舌沾满了晶莹流淌的油脂。 “您的意思是，魔偶能替代我在外行走？”潘妮问。 “没错，控制魔偶使用的是不可测量的超凡之力，动作隐蔽，很难找到操纵者……来一根？” “谢谢。” 潘妮接过淀粉和油脂含量过高的烤肠，心里寻思……老师怎么对垃圾食品如此感兴趣？炸鸡薯条不离手，偏偏皮肤粉嫩，连一颗痘痘都没有，换成别人早就烂脸了。 嗯，其实很不健康的，好想带她回家一日三食五十品目伺候着，顺便榨干她……关于炼金和占星的知识。 卢娜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多时，巷道外传来翼翅振动的声音。 一只超大号的蝴蝶落了下来。 卢娜介绍，这是一位流浪者——蝴蝶人，波普。 潘妮瞳孔微缩，很显然对方是一头智慧虫族，长着具翅胸节和三对足，直立行走的时候，胸前的两对足相当于手臂。 瑰丽迷幻的大翅膀在蝴蝶人的身后轻轻翕动，细腻的鳞粉漫空飞舞。 波普摘下背后的竹筐，将一堆垃圾倒在卢娜面前，原来是拾荒归来。 卢娜从腰包里取出半截粉笔，在地上徒手绘制炼金阵。 先是衔尾蛇圆环勾勒边界，后用六芒星构筑内部框架，再依次填入太阳之花、天之露、雄狮、雌狮、乌鸦、火蝾螈…… 潘妮看得津津有味，她辨认出，衔尾蛇在炼金术中是具有净化力量的图形，祛除杂质，去芜存菁，而六芒星是万用图形，水、火、空间、治疗、封印等等，运用广泛，这里表达为简化版的卡巴拉生命之树，代表精神与物质的融合，同时给炼金阵提供稳定的架构。 画完炼金阵，粉笔头正好用完。 卢娜捻了捻手指上的灰，从挂在脖颈上的几条吊坠里扯出一条。 古老银牌铭刻着炼金术始祖，蛇杖羽靴人类形象的神祇‘赫密斯’的浅浮雕。 卢娜的小手攥住银牌，嘴里念念有词，神秘而非凡的力量从她的脚边氤氲而起，荡漾出层层叠叠的光晕。 骤然间，炼金阵泛起翠绿色的光芒，柔光似水，一缕缕波纹翩然折转。 潘妮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超出想象。 神秘学领域对她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心驰神往。 只见，卢娜抓起一把垃圾，准确来说是电子垃圾，微处理器、纳米聚合体、能量管线、逻辑电路、接口线路、锻压纳米纤维复合材料…… 这些破烂不堪的电子垃圾进入光幕，立刻像被高压喷头冲洗过一遍，污渍和灰尘排斥在外，烧焦磨损的地方亦被无形的刀刃切除，只剩干净有效的部分落在炼金阵里。 潘妮眼睛微微睁大，心里升起一股荒诞怪异的感觉。 老师？ 你为啥在用电子元件炼金啊？！ 但她转念一想，既然仿生人能梦见电子羊，那么赛博女巫会电子炼金怎么了？ 潘妮伸出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告诉自己，这很正常，我一头恶魔没有资格觉得奇怪。 炼金阵中，电子元件和能量管线像是有生命似的蠕动起来，渐具人形。 卢娜偏过脸，对她说： “向魔偶说出你的真名！这是最后一步！要快！” “嗯？你是想套出我的真名吗？”潘妮察觉到不对劲，眯眸问。 “快、快趁热说啊！言灵炼金一定要说出真名的，否则魔偶怎么跟你联系在一起呢？呀哈哈，别担心，恶魔真名很滑溜的，即使听过，也会从脑袋里溜走，老师不会记在心里的……老师都是为你好啊！”卢娜使劲撺掇。 “我差点就信了。”潘妮当然不会上当。 “嘁，真小气！”卢娜磨着牙说，伸手拔了她一根头发，泄愤似的甩进炼金阵，嘟囔了一段用数值换算加密过的秘文。 随着孔雀蓝色的美丽发丝飘然落下，腾起一团青火，转瞬即逝，电子魔偶的四肢和躯干骤然扭绞收缩，紧密契合在一起，最外层的锻压碳纤维闪烁着细腻的光华。 电子魔偶诞生了！ 潘妮眼睛一亮，惊奇地发现，她能用思维控制这具魔偶，如臂使指。 打了个响指，魔偶就在自发光效中跳起了舞，位于嘴巴的播放器响起富含节奏的旋律。 “老师，可操纵距离有多远？”潘妮问。 “界内随意，跨界不行。” “能源呢？” “标准能量电池。” “谢谢老师！” 潘妮既欣喜又轻松，用魔偶代替本体行动，意味着彻底摆脱费怡的监视，可以自由行动了。 卢娜坐回凳子，从袋子里拿出带着冰渣的烤肠和鸡翅放在铁网上，陆续有流浪者走进小巷，坐在炭盆边上，分享烧烤，痛饮可乐和啤酒。 那位蝴蝶人没有咀嚼食物的牙齿，吃不到烤肠和鸡翅。 不过，它烤化一块饴糖，捏成小瓶，灌满水，等待一会儿，再将细长卷曲的口器伸进去，吮吸变甜的水。 潘妮吃着烤肠，学着蝴蝶人用饴糖捏成瓶子喝甜水儿，听流浪者老哥们聊天，看他们拿出各种各样的小物件把玩，有种其乐融融的感觉。 潘妮不时看一眼身边痛饮可乐的卢娜老师，心生疑惑，为什么老师要如此尽心竭力地帮助自己？难道只是为了骗取她的真名吗？ “老师，你为什么想骗我真名？”潘妮嘬着竹签上的作料味，咕哝了一句。 “诶，你还在想那个？别介意，开玩笑的啦！”卢娜打了个哈哈。 “要是老师掌握了我的真名，会对我做什么呢？”潘妮偏过脸，认真地盯着紫发少女。 卢娜的脸色从尴尬和僵硬很自然地转变成一种深入骨髓的失落感，这种表情在小少女的稚嫩柔美的脸上格外有杀伤力。 片刻后，她垂下头，连呆毛也耷拉下来，喃喃道： “我只是想找个人一起流浪……” 如果潘妮是头恶魔，说不定就信以为真了，因为这是恶魔之间的相处方式，没有平等，只有从属。 但是，人类的经历使她感到微妙的违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不过，炼金术是一定要学到手的，电子炼金太神奇了，在赛博时代有着无限广阔的运用范围。 潘妮软磨硬泡了半天，又花了5W犹币的‘教材费’，终于从卢娜那儿学到了魔偶炼金阵，顺带学习了一些基础的炼金知识，获得了初心级炼金徽章。 第一卷 : 42 看盘 流浪者不都在享受漂泊生活和异国风光，相当一部分是自由职业者，流浪对他们来说是工作。 潘妮询问了一些人，发现有自由撰稿人、旅游UP主、户外主播、巡回表演者等等。 她还发现，流浪者中地位最高是那些神秘主义者，他们看起来并不缺钱，目的不明，比如她的老师卢娜。 初步学习炼金术后，潘妮又缠着老师请教占星知识。 萝莉和少女挤在狭窄的纸壳屋里，寒冷的天气被挡在外面，加热器提供舒适的温度。 虽然卢娜故意调高温度，但是潘妮硬是不给福利，始终捂着不脱，额头腾起热气，汗水从额角流到下巴，像是蒸桑拿一样。 上节课学习了占星入门，两种占星术的不同在于这个世界是外神替代日月行星影响个人的命运。 这节课卢娜开始教潘妮看盘——本命盘、行运盘、次限盘等等。 在星盘上代替日月行星的共有十位强大的神祇，除了八位外神，还有一位旧日支配者和一头神话生物。 由于星座与神祇具有相性，十二星座拥有各自的守护神： 阿撒托斯象征[愚者]，守护狮子座。 犹格·索托斯象征[知识]，守护巨蟹座。 道罗斯象征[迷惑]，守护金牛座。 格赫罗斯象征[毁灭]，守护白羊座、天秤座。 克苏鲁象征[疯狂]，守护处女座、双子座。 莎布·尼古拉丝象征[孕育]，守护射手座。 乌波·萨斯拉象征[始祖]，守护摩羯座。 姆西斯哈象征[反抗]，守护水瓶座。 奈亚拉托提普象征[混沌]，守护天蝎座。 伊德海拉象征[吞噬]，守护双鱼座。 卢娜几次想要诱骗潘妮说出她的本命盘，可惜的是，潘妮口风严实，任她试探，一个字都不多说。 紫发少女表面上偃旗息鼓，暗地里却耿耿于怀，越发好奇。 …… 两小时后，卢娜打了个呵欠，结束了今天的课程。 潘妮学完看盘就回去了，对她来说，真实时间是无比宝贵的，不能浪费。 回到家中，用手机下载了一款星盘运算app，直接把在这个世界的出生日期和地点输入进去，生成本命盘。 这是她的第二套本命盘，除此之外，穿越前还有一套，但会深藏心底，绝不告诉任何人。 接下来，潘妮按照卢娜老师教的方法开始看盘。 出生日期：4月17日。 时间地点：7点32分，阿里曼界。 星座：白羊座。 上升星座：上升落在天蝎座28度。 外神位置：阿撒托斯落在白羊座5度；犹格·索托斯落在天蝎座2度；克苏鲁落在白羊座20度；道罗斯落在白羊座4度；格赫罗斯落在处女座23度（逆位）；乌波·萨斯拉落在白羊座9度…… 第一个格局是五宫的众神白羊。 白羊座的特质是喜欢竞争和抢先。年轻、活力充沛、开拓进取、探索未知。 象征[愚者]的阿撒托斯落在白羊座，被称为‘愚者白羊’，这种人虽然看起来具有领导力，但是并不真的对权力或领导地位感兴趣，只是想以自己的方式做事。换句话说，愚者白羊不想被任何人和势力，或是星盘里的任何能量干扰、拘束、羁绊。 在潘妮的星盘里，五宫被众神强调，而五宫代表的是给予别人的爱，说明潘妮对表达情感的需求远超对相互关系平衡的重视，也就是说，即使可能影响双方关系，也会执意将情感传达给对方。另外，五宫还代表自我表现、创造力和对周围人的影响。 第二个格局是‘知反四分’。 象征[知识]的犹格·索托斯在三宫被象征[反抗]的姆西斯哈四分，这意味着潘妮有着剧烈动荡的未来。 第三个格局是九宫巨蟹。 星盘九宫的宫头是巨蟹座，九宫代表远方，巨蟹座代表家庭和过去，所以，由此推测出潘妮在过去离开出生地前往很远的地方…… 潘妮心里一凛，用力捏紧发抖的手指，再也绷不住了，这不就是穿越吗？这也太准了 继续看盘，第四个格局是象征[毁灭]的格赫罗斯在十宫处女座逆位。 这说明潘妮是一个能量很强、精力旺盛的人，但是，逆位会让爆发力藏于体内，攫鸟不搏，含光藏辉，而一旦引爆，必会如火山喷发般恐怖…… 阿芙佳朵好奇地凑过来小脑袋，问： “你在干嘛？” “占星……对了，我来帮你看看盘吧，你还记得自己的出生地点和生日吗？” “不记得了……记那东西干嘛？” “你真是个小糊涂。” “哼。” 阿芙佳朵别开脸，不予理会。 见她眼神略显恍惚，精神不振，潘妮走过去，翻身坐在她身边，关切地问： “有心事吗？” “没有！”阿朵生硬地回答。 潘妮凑近了点，盯着野生萝莉精美绝伦的侧脸轮廓，又问： “没事的话，从今天开始跟我一起学习吧！” ……这是阿芙佳朵想不到的。 “学……学习？”她嘴唇颤抖说出这个熟悉又陌生的词汇。 “嗯嗯，努力学习，天天向上，以后，当我的小助理吧！我们一起奋斗！”潘妮高兴地说。 “我、我不要……” 野生萝莉抱着膝盖，手臂收紧，瞳孔的边界惊慌颤抖。 “你在害怕？诶……不会吧？” 这可是个惊人的发现。 潘妮一直以为阿朵连死都不怕，引刀成一快，不负萝莉头那种混不吝，没想到弱点居然是念书？ “我才没有害怕呢！”野生萝莉做着苍白无力的辩解。 “没关系，我会教你的。”潘妮热情地说。 穿越前做过家教，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孩子，顽皮好动的，不给零食就不听讲的，装傻充愣的，女装诱惑的…… 最后，孩子们都在她的温暖关怀下溺死在了知识海洋里。 而且，潘妮敏锐地感觉到阿朵有些异常，留她一个人在家里不知道鼓捣些什么，实在是不放心。 此时，一号魔偶已从流浪者营地移动到码头区，来到款冬律所。 “我是律师，不是私家侦探，让我调查费怡实在是不对专业啊……什么？20W委托费，10W预付款？我干！”律师萝莉语气发抖，脖颈兴奋地绷紧。 “那就拜托了。”魔偶发出电子音。 伊蒂丝是原生种恶魔，一穷二白，只能租赁码头区的仓库当成办公室，每天都要忍受臭鱼的味道。团队里的另外两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拿过一分钱工资，全靠画饼充饥。 “这可是大生意！打起精神来！” 伊蒂丝带着哭腔对透明萝莉和狗头人吼道。 “汪！” “燃起来了！” 伊蒂丝捋起袖子，露出雪白的腕子和嫩葱似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键入。 10W到账后，就可以通过各种付费渠道购买情报了。 随着调查深入，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浮出水面。 半小时后，伊蒂丝拿着一份调查报告向魔偶汇报： “费怡·利未安森，1月1日出生在贫民窟，兄弟姐妹一共有六人，在家排行老幺。1月6日，在成年礼相关的多个论坛发帖自荐。1月8日，与论坛昵称‘月亮与六便士’的弥夜卉交流，被雇佣为女仆，次日，入住白桦公园17号。1月15日，弥夜卉遣散佣人，只留下费怡一人……” 第一卷 : 43 机锋 马路翘曲破裂，到处散落着外壳锈蚀的废弃车辆，两边的建筑物残破不堪，宛如战争过后的残破城市。 若是沿着这条马路走过五百米，映入眼帘的万千灯火宛如繁星，映照着车水马龙的街景，很难想象相邻的两个街区竟有如此大的差别。 阴暗逼仄的小巷，一扇隐蔽的小门开着，门口台阶上坐着一个头发编成脏辫的少女。 触手般的脏辫紧抓着头皮，干燥粗硬，染成蓝橙渐变的颜色。 少女有着健康的小麦色肌肤，额头光洁饱满，鼻尖微翘，匀称圆润的大腿将牛仔裤撑得鼓起，极富弹性，小脚丫没穿袜子，趿着一双人字拖，白嫩脚趾挤夹着拖鞋带子。 平板电脑架在膝上，指尖滑动，一行行Linux命令飞速闪过。 “穆，现在安全吗？”屋内响起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 “安全。”脏辫少女嗓音甜糯。 从房檐上斜照入室的橙红光线中，一个身姿窈窕的紫发少女倚坐在一张旧桌上，弹性十足的大腿在桌边压出一道诱人凹陷。 一只手用指尖按着耳麦，另一只手把玩着一枚水滴形状的电子元件，闪烁着细碎明亮的血红光芒。 若是凑近观察，便会发现璀璨闪烁的视觉效果来源于元件上致密排列的亿万颗微型晶片，以及用于连接晶片的灿若熔银的逻辑线路。 如鳞片般细小的晶体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像是有自我意识的魔方，缓慢蠕动着。 [贤者之石] “卢娜……这次的任务……除掉极恶世代的新生恶魔领袖……人类无法承受……新魔王的诞生……” 伴随着耳麦里传出的断断续续的话语，紫发少女眼前亮起影像界面，正中是一个金发正太的侧脸形象。 镜头拉远，显现出白衬衣、背带裤和小皮鞋的套装，正太的眼神阴冷邪恶，仿佛酝酿着无穷无尽的阴谋和算计。 塞弗里斯·路西法。 “就是这个家伙吗？看起来真令人不舒服。路西法魔族的身体结构类似人类，一枪射穿胸膛使他丧失抵抗，再一枪爆头，拔除这颗邪恶的幼苗……”卢娜喃喃自语道。 在指尖悬浮的贤者之石猝然爆发出细密尖锐的蜂鸣声！ 嗡——！ ‘水滴’骤然解离重组成枪械形状的立体框架，一根根锐利细长的结晶折转拼接成为一把狙击枪，脊骨般的中轴一节节亮起！ 这把集束激光狙击枪只需要少量阳电子和一块伽马晶体，就能激发出恐怖的威力！ 枪托抵住肩窝，卢娜冰冷彻骨的目光穿过狙击镜，看向虚空中一个不存在的小点。 “这只是现阶段命运预测的结果，记住，命运是不停变化的，魔王确定会在这一世代的新生恶魔中出现，或许是参赛者中的任何一个，或许是塞弗里斯，或许有人在掩盖命运，他并非真正的魔王……”耳麦里的声音提醒道。 “放心，我会做出准确的判断，扼住命运的咽喉！” - 随着律师萝莉调查深入，费怡和弥夜卉的故事逐渐补全，这是一个恶魔版的农夫与蛇的故事。 大小姐将小白蛇带出贫民窟，想要将她培养成得力的臂助，却没想到，小白蛇不满足于从属的关系，忘恩负义，利用大小姐的爱和信任，反咬一口！ 潘妮脑壳发麻，白蛇萝莉的行为颠覆了人性的美好，当然，恶魔缺乏人性，这在恶魔世界是很正常的，但她仍感到一阵阵恶心。 “要去通知卉小姐的长辈吗？她是次生种，家族会插手的，我们也能得到一笔好处费。”伊蒂丝建议道。 “这是个好主意，速度要快，被夺取真名，就成了残次品，就算通过成年礼，也评不上高顺位了，要尽快通知她的家人才行。” 两个萝莉一合计，决定通知沙利叶魔族，赚一大笔赏金。 要是卉小姐能够重获自由，踢走白蛇萝莉，相当于企业拆分重组，沙利叶、彼列、莫斯提马组一队，这波将绝杀。 不过，她们向沙利叶魔族的邮箱发送邮件后，第一时间没有得到回复。 “潘妮亲，死亡漂流的时候帮帮我呗？”伊蒂丝眼珠一转，说：“三队实力均衡，有你暗中帮忙，我就一定能赢，成为阿里曼界的新生代恶魔领袖，到时候，你给我当领袖夫人，好不好？” “二五可以，领袖夫人就算了吧……话说，你的小脑瓜里究竟在想什么？”潘妮面色古怪。 “联姻是很常见的结盟方式，有、有什么问题吗？”伊蒂丝佯装正常地反问，绷住通红的小脸，耳根发热。 “没问题，但我不要。”潘妮任性地回答。 “哼，拒绝成为本美少女的夫人是你的损失！你、你会后悔的！” 伊蒂丝双手叉腰，冲着魔偶一通大喊。 仓库里，狗头人尴尬得捂住了眼睛，透明萝莉看不到脸，表情估计也差不多。 伊蒂丝使劲绷住小脸，臊得像找条地缝钻进去，心里却想，只要我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你们，当律师就是要脸皮厚…… - 巴比伦俱乐部。 塞弗里斯站在阳台上，扭头看向背后侍立的鹰头少年和刺青萝莉，轻声说： “贝尼尼、阿梅代奥，这次‘死亡漂流’我选择你们与我组队，特别是你，贝尼尼，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刺青萝莉浑身一颤，想到疯麦赛的败北，心慌意乱，复又鼓起勇气，说： “这次贴了妖怪猫的刺青呢，一定会带来好运的！” 她拉下衣领，显现出脖颈上一只色彩斑斓、张扬舞爪的妖怪猫。 塞弗里斯轻轻点头，眼神略显疲惫，往回从两人中间走过的时候，脚步踉跄了一下，鹰头少年想要扶他，却被他用眼神制止。 喘息稍定，他前往附近的卫生间。 塞弗里斯双手撑在象牙白嵌金色的大理石洗手池上，感到浑身沉重，后背一阵阵发冷。 手指颤抖着从衣兜里掏出一支粉笔，放在嘴里，使劲嚼碎，再硬生生咽下去。 塞弗里斯不想吃家族给他配备的那种调节激素的药，粉笔可以让嗓音变得沙哑，伪装成青春期的男生。 眼眸里翻滚着复杂的情绪，愤恨、痛苦、低落、委屈……指节捏得发白。 他一直在减少药量，但已经快瞒不下去了。 路西法魔族在胚胎状态时是完美的双性，在出生前有一次自主选择——男、女或者保留双性。 塞弗里斯没有遵循父亲的意愿选择男性，而是执意选择成为女性。 这一行为使她的父亲，阿诺德·路西法暴怒至极，认为是对他的家长权威的严重挑衅！ 第一卷 : 44 路在远方 忤逆父亲后，塞弗里斯立刻感受到外界的可怕存在释放出天体般的白炽光芒，小小的世界剧烈震荡，濒临毁灭。 小萝莉预感到即将来临的灭顶之灾，无助又害怕，但她不会认错，也不后悔。 路西法魔族最为鲜明的特征不是傲慢，而是叛逆。 从出生到现在，塞弗里斯还没有女装过，惯常穿着小西服或是吊带裤，指甲剪短，眉毛画粗，顶着一颗瓜皮头。 ‘塞弗露丝’的本名被禁止使用，取而代之的是象征着英雄归来的‘塞弗里斯’。 父亲的狂怒远未结束，出生后不久，塞弗里斯迎来了一项残酷的‘肉体改造计划’，并非锻炼成金刚芭比，而是让她成为彻彻底底的魔鬼筋肉人。 囚徒健身！ 俄式挺身！ 铁人三项！ 攀岩！ 链球！ 拳击！ 击剑！ 八角笼器械死斗！ 还有激素调节药剂和在成年礼前预约的一场变性手术，给小萝莉全套安排上了。 大概是桐间纱路活活练成超级赛亚人的样子。 虽然路西法家族的正统继承人不一定要求是男性，但当代家主阿诺德更想要个儿子。 至于为什么不再生一个。 因为，对于超凡生物来说，上一代的超凡品质是不能无限复制给下一代的。 就连阿撒托斯，诞生出的强大子嗣也是屈指可数。 所以，阿诺德就算再生一个，得到只会是品质低劣的弱小子嗣，比普通恶魔强不了多少。 所以，阿诺德是无法收回沉没成本的，在女儿身上的投入不可替代。 - 街机厅。 参加商斗的三个小组在门口汇合。 萝莉们三方对质，雄赳赳气昂昂。 九人中，鹰头人和狗头人是正太，其余都是萝莉。 大厅里人头攒动，正在举办一场总奖池5W的线下赛。 街霸EX！ 使用是街霸比赛的通用赛制——双败淘汰。 前几轮已完赛，现在是最终决战！ 由于是小众圈子，虽然线上直播有一定的热度，但线下看比赛的几乎都是被淘汰的选手。 他们穿着赞助公司的比赛服，形成许多小团体，胳膊夹着摇杆或手柄，议论纷纷。 “东大从败者组杀出来了，真强啊！” “是啊，连斩毛毛奇和英佛，决胜局瞬狱杀过波，丝血反杀！英佛都惊呆了。” “超级大心脏！” “东大状态火热啊！” “东大，豪鬼的神！” “各位，东大的决赛对手不容小觑啊！虽然是没见过的生面孔，但她的嘉米绝对是最顶尖的！” “不知道她和小孩谁的嘉米更强。” “小孩这次没参赛，听说是今年的积分够了，已经拿到‘K赛’的门票，不再打小比赛，开始封闭训练了。” “作为新人，第一次参加计算积分的比赛就在胜者组杀到决赛，绝对是个狠人，而且还是个萝莉！”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盘腿坐在赛台边上，正在活动手指的绿发萝莉。 眼眸幽碧如毒酒，五官精致，透出一股清冷疏离的气质。 翠绿的碎发晶莹剔透，宛如尖锐而破碎的水晶。 摇杆盒放在膝上，形状似棒棒糖的摇杆在萝莉细嫩手指的轻拢慢捻下弹来弹去，另一只手高速敲击按键，发出啪啪啪的响声。 绿发萝莉默然不语，对上前搭讪的人不理不睬。 当潘妮在门口出现时，绿发萝莉遽然抬眸，目光牢牢锁定住她！ - 大厅相隔不远的投篮机，两个面容清秀的小少年正在比赛投篮，已过五轮，出手便空心入网，都不颠筐，似乎永远分不出胜负。 看到潘妮等人来到门口，便停止比赛，转向那边。 “他们来了。” “死亡漂流……有意思。” “你猜哪队会赢？” “赌吗？” “赌。” “我押路西法，据统计，每个世代的路西法都是阿里曼界的新生恶魔领袖，没有例外。” “这次未必，我押利未安森，她的资质平平无奇，却接连收获两个魔王族裔的女仆，特别是本世代的关键人物——潘妮·莫斯提马。白蛇虽小，已有吞象气势，龙蟒精神。” “赌注呢？” “我要你的耳朵。” “我要你的眼睛。” - 弹子机旁，头戴汽水帽的萝莉，嘴里含着一根管子，两腮鼓起，不停吮吸着固定于帽子两边的汽水。 脸蛋圆润，颌线收束，娇小的鼻唇惹人怜爱。 一头乱糟糟的栗色头发，眉眼如画，眸子似是蒙着一层水雾，朦胧而神秘。 身上穿着一件不太干净的卫衣，袖口已经松了，看起来很邋遢。 “普卡普露社长，别玩柏青哥了，阿里曼界的新生代来了，您不瞧一眼吗？”穿着西装铅笔裙的小秘书在身边提醒道。 “努力只会东流，摸鱼使人变强。” 萝莉吸着汽水，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小秘书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贝利尔魔族都是摸鱼达人，估计这辈子都看不到社长充满干劲的样子了。 - 潘妮看向店里，眼神微诧，那几个正太萝莉的气质过于出众，令人无法忽视。 “他们……” “是我们的竞争对手，其他界的新生代领袖，过来看热闹的。”费怡冷冷地说。 “玩弹子的是普卡普露·贝利尔，投篮机前的是达尼洛·亚巴顿和贡萨罗·别西卜，参加街霸线下赛的是玛蒂尔达·萨麦尔，都是新生代领袖，魔王族裔。”伊蒂丝提供了情报。 因为通过空间中转站跨界很方便，又都是法律相同的魔界，所以，抬脚便到，过来瞅瞅。 泡泡世界类似于城邦文明，每个城邦都发展得十分充分，活力旺盛。 “不要管那些废物，我会让他们成为‘失败专家’。”塞弗里斯慢条斯理地说，语气傲慢。 闻言潘妮缩了缩颈，尴尬得想离这家伙远点。 塞弗里斯却是故意这样说，为了装成傲慢、自大、狂妄的典型路西法，她收集了一本族中长辈的语录，模仿他们的‘傲言傲语’。 塞弗里斯对此毫不羞耻，或者说，巨大的压力和愤怒早已使她的内心麻木坚硬。 外人不知道真实的她，她的外在形象是路西法家族的少主，用无数资源堆砌出超凡天赋，天生的人上人。 她却想在脸上涂满油彩，戴上高高的尖角帽，穿上滑稽可笑的戏服，用一根长棍挑起包袱，永远离开这座城市，成为流浪的小丑。 三个小组漠然的从人群中穿过，来到二楼的沉浸式游戏室。 黑暗温暖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台台游戏舱。 对于那些寿命漫长的种族来说，除非自杀，否则很难死掉，所以，死亡成为了永远无法抵达的真实。 这种将玩家的意识与虚拟空间连接的游戏，玩家操纵的虚拟角色在死亡时会全方位塑造出真的死掉的幻觉。 黑暗从四面八方侵蚀，意识碎裂成一片片的果壳破碎剥落，灵魂暴露在冷风中，乌鸦在耳边嘶叫，眼前播放‘走马灯’等等，塑造出弥留之际的真实感。 还会模拟疼痛和失重来增加恐惧感。 玩沉浸式游戏，脑机的配置就足够了。 游戏舱的作用是防止过于沉浸，乱动挣扎对外界造成破坏。 此时，在潘妮旁边的舱室里，一头墨绿色的怪物疯狂捶打着舱盖玻璃，双腿乱蹬，面露恐惧。 虽然听不见声音，但从口型来看应该是‘不要追我’。 看到这头身高超过三米，脖颈有水桶粗的棘皮魔怪像个胆怯的小女生一样挣扎叫喊，潘妮的脸色说不出的古怪。 九个人在游戏舱里躺成一排的时候，潘妮感到似曾相识——网吧五连坐，从来没赢过。 咯哒！ 轻响过后，舱门封闭。 塞弗里斯建房，其余人陆续加入。 死亡漂流开始！ 第一卷 : 45 死亡漂流（一） 加载…… 视线一晃，场景置换到一处河滩。 天空中浓云遮蔽，环境阴冷潮湿。 潘妮环顾四周，积水中散落着一间间破旧小屋，荒凉凋敝，杳无人迹，这是出生在[渔村]了。 捻了捻手指，柔嫩修长，模拟出指纹，细节拉满。 虚拟人物用的是自己的扫描模型，在等待界面调节外貌和体型的时候，直接用了100%本体扫描，毕竟是个漂亮萝莉，没必要捏半小时脸。 踢了一脚积水，水纹模拟无可挑剔，甚至有溅湿泥土后的洇染变化。 ‘死亡漂流’强调求生和惊恐元素，玩家控制的虚拟人物的初始属性相当于普通人类。 攻击道具限制冷兵器，小刀、撬棍、弩弓之类的，没有枪械和火箭筒。 初始服装是比赛统一的卫衣和长裤。 虽然可以购买服装皮肤，但潘妮是白嫖党。 潘妮看向队友，说： “出生在渔村了，先分头搜索资源吧，攒条木筏出来，记得沿路做好记号，用白垩在墙壁上画箭头，不容易迷路。来确定接头暗号吧！” 需要暗号的原因是游戏里的部分怪物会假扮玩家，混入队伍。 经常有最先抵达终点，以为吃鸡了，结果是怪物在陪玩，真正的队友已在中途被掉包了。 闻言，费怡眉毛一挑，不悦地盯着她。 “啊，我忘了，您是队长，请下命令。”潘妮不好意思地搔头。 “哼，我才是首领！你们都要听我的！”白蛇萝莉叉着腰，认真强调这一点。 潘妮是故意试探的，因为费怡如今的位置是巧取豪夺来的，并不稳固，所以，必然缺乏底气，而作为代偿，想要把权力牢牢攥在手里，否则就没有安全感。 “每个人一句接头暗号，我先来，手指饼干。”费怡说。 “蓝莓圣代。” “奶枣。” “出发！一刻钟后会合！”费怡的小臂像指挥刀一样斩落，气势十足。 说完，三人便分头去搜集资源了。 生存类游戏，收集是最重要的，而在死亡漂流里，重中之重是制造[木筏]的材料。 想要尽快抵达终点，只能从湍急的水路漂流过去。 旱路是没有设计载具的，靠着萝莉的两条小短腿跟激流里的木筏竞速，绝对是找虐，更别提木筏升级到最后，还会有发动机和螺旋桨。 潘妮在泥泞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淤泥像嘴巴一样吮吸着她的小脚丫，发出噗叽噗叽的响声。 为防止弄脏鞋子，出发前她脱了鞋袜，将袜子塞进白胶鞋，再把鞋揣进裤兜里。 跨过腐烂的木头和绊脚的砾石，目光在断壁残垣里逡巡，沿路收集资源。 破布、渔网碎片、剑麻、木材…… 怀里渐渐堆高，负重增加后，速度降低，行动变慢了，而且，脚丫需要使劲扭两下才能从黏滑泥沼里拔出。 [破布]ⅹ3合成[普通织物]。 [剑麻]分解成[纤维]ⅹ10、[块茎]ⅹ1。 [普通织物]ⅹ10+[纤维]ⅹ10+[渔网碎片]ⅹ3合成[4格书包]ⅹ1…… 因为先前训练过，潘妮动作娴熟，背上小书包，一边收集，一边在墙壁上用白垩画箭头防止迷路。 背包满后，按照优先级保留重要物资，前期重要的有瓶子、木板、铁钉等等。 看了一眼状态栏，血条100；饥饿和饮水50左右；温度14度偏低；SAN值80，保持在健康的绿色。 个人状态采用的是通用设定——低温、受伤、饥饿和饮水降到0，都会掉血，特别是后者，不及时补充食物和水的话，很快就会死亡。 SAN值过低会使人发疯，惊厥，患上精神疾病等等。 一刻钟快到了，潘妮转身沿着白垩标记往集合点走，背包沉甸甸的，满载而归。 回去的路依旧静谧无声，只听见小脚丫拔出泥泞的响声。 几只乌鸦落在屋脊上，歪斜脑袋，死死地盯着背书包的小萝莉。 它们双目血红，反常的一声不吭。 不知不觉中，起雾了，灰雾缓慢蠕动，氤氲成触角，不知是不是错觉，雾中似有四肢细长的怪异影子窜过。 嘎——！ 乌鸦忽然嘶叫而起，似乎被什么可怕的东西惊动了。 怪诞不详的气氛压迫着潘妮的内心，她放缓呼吸，警惕地瞄着四方暗幕。 来之前练习过很多遍了，潘妮知道出生点不会刷出致命怪物，最多给玩家造成一点麻烦而已，所以，没有过度紧张。 哼，不怕！ 她昂首挺胸，手指紧捏着书包带。 虽然内心不惧，但SAN值还在降低，这是游戏设定，一会儿工夫，已经下降了3点。 负重到了极限，脚丫深陷进淤泥，滑腻恶心，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突然，潘妮的身体向前大幅倾斜！ 脚掌在淤泥里一下子陷入极深，有种踩空的感觉！ 强大的吸力从脚上传来，富有节奏地律动着！ 潘妮头皮发麻，土里有个活的东西在吮吸她的脚！ “啊呀！” 她发出一声惊叫，跌坐在泥水里，弄脏了衣服，却顾不得了，慌忙想要拔出脚！ 可是，地底的吸力极强，使她动弹不得！ “什么鬼东西！” 潘妮双手撑地，扭动着向后摆脱，另一条腿猛蹬地面，在泥浆里划出一道道深壑！ 就听噗的一声，泥浆飞溅，带出了一条大鲶鱼！ “呼，吓死我了，原来是条搁浅的鲶鱼……” 潘妮喘息着，惊魂未定，额头浮出一层热汗。 虽然没有受伤，但SAN降低了10点，已经从绿变黄了。 休息片刻，弯腰掰开鲶鱼的大嘴，抽出沾满粘液和污泥的脚丫。 然后，潘妮站起来，用大拇指抠住鲶鱼的唇边拎了拎，约莫有十多斤重。 “哈，食材有了……嗯哼～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呀，你吃我，我吃你，很公平哒！” 潘妮用一根草茎穿过鱼鳃打结，攥在手里，在身后拖行，心情雀跃。 这可是大收获，十几斤重的大鱼，只有后期升级鱼竿才能钓到，做成鱼干能吃很久。 眼前的场景越发熟悉，距离集合点很近了，转过一堵矮墙，看到炊烟升起，费怡和卉小姐先回来了。 然而…… 眼前的场景太过诡异，潘妮瞪圆双眼，瞳孔的边界在惊恐中颤抖！ 只见，卉小姐贤惠地跪坐在石头架起的铁锅旁，一手挽着袖子，一手持长柄勺，调理着锅里的热汤。 沸腾的汤汁托起一颗人头，煮得软烂脱骨，头皮破溃出惨白的脑壳…… 卉小姐的唇角勾起的微笑似是蕴含着神性的悲伤，使人无法挪开目光，青丝如瀑，在周身散开，与昏暝的暮色融为一体，身边躺着一具无头萝莉的尸体，整个画面充满了一股诡秘病态的美感。 砍下萝莉头，洗手作羹汤。 诶…… 食材已经有了吗？ 看来不太需要我了。 潘妮僵硬地转身，想溜…… “你去哪儿？”费怡的声音突然传来。 诶？！ 潘妮赶忙扭头，看到白蛇萝莉从火堆旁坐起来了！脑袋还好好的连在腔子上！ 啊，原来是视角问题，躺下的时候，头被铁锅遮住了，以为是无头尸体…… 再看锅里，煮的是甲鱼和蔬菜，甲鱼壳的弧度看起来像是脑壳。 第一卷 : 46 死亡漂流（二） 潘妮捂住脸，是自己吓自己吗？但她记得很清楚，看到那幅画面的瞬间，脑海中形成的认知是白蛇萝莉被吃掉了。 感觉很不对劲，应该是SAN黄灯造成的认知偏差。 “蓝莓圣代。” 对完暗号，潘妮坐下来喝汤，同时补充食物和水。 喝是假喝，做出进食动作，料理就会自动消失，数值随之上涨，但没有真正吞咽的感觉。 毕竟是游戏，没办法做到面面俱到。 “你的SAN值怎么掉到50了？”费怡皱眉问。 “发生了很多事情……” 潘妮苦恼地揉了揉眉心，刚才被诈唬了一下，SAN值又降低了，已是岌岌可危。 “来恢复一下吧，50以下会产生Debuff，很麻烦。” 弥夜卉起身，走到潘妮身边，跪坐下来，大腿和小腿挤压出好看的侧线，白皙柔软的小手覆在腿面上，轻轻拍着，温柔地说： “请让我来安抚你吧！” 潘妮小脸微红，答应一声，侧躺在黑长直萝莉的膝枕上，感受着脸颊传来的软弹。 队友间的爱抚会增加SAN值，不过，一段时间只能用一次。 弥夜卉的细软手指在潘妮的瑰丽迷幻的蓝发上时而梳理，时而轻抚，另一只手握住她的瘦肩，给予一种保护感。 SAN值在缓慢上升。 费怡看到两人琴瑟和谐，交颈颉颃，仿佛天生一对，眉头拧成疙瘩，显得烦躁不安，目光移向别处，催促道： “快点，我们要落后了。” “主人，再等会儿吧，SAN值不回绿很麻烦的，万一出现精神病症，手头又没有消除Debuff的道具，我们就……” “你敢回嘴？！”白蛇萝莉突然扭头，眼神一瞪，恶狠狠地说。 “对不起……主人……”弥夜卉慌忙俯身道歉，双手仍护着怀里的潘妮，尽可能地帮她回SAN。 潘妮心里涌起一股感动，虽然卉小姐是个蠢到家的傻白甜，但她真是温柔啊！ “快点！” 看到两人卿卿我我，费怡烦躁到了极点，一脚扫在潘妮身上！ 血量-1 “你干嘛？！” 潘妮跳了起来，愤怒地瞪着费怡！ “离她远点！” 费怡用最大音量的吼叫予以回应！ “你有病吧？！” 两个萝莉额头碰额头，梗着脖子顶牛，谁也不让谁。 此时，游戏的观战界面，远道而来的几个新生代领袖议论纷纷。 “怎么打起来了？” “看来利未安森并没有真正降服莫斯提马啊。” “显然，莫斯提马的真名还保留着。” “夺取真名是唯一稳定可靠的控制方式，否则随时都可能反水。” “这条蛇太没魄力了，如果我是她，就算把沙利叶送给莫斯提马又如何？” “看看别的团队吧，导播！” 视角转换，显现出一幢蛋包饭形状的大型巢穴，巢穴由骨骼和鱼皮构成，鱼鳞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 大厅里，一根根青铜铁链垂下燃烧幽火的灯盏，照得一片青碧。 律师萝莉身穿西装包臀裙，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嘴唇涂着‘元气橘’色号的口红。 匀称瘦直的小腿被黑丝袜紧紧包裹，小皮鞋的漆面闪闪发光。 伊蒂丝正和两伙鱼人交涉。 一方是暗红鳞皮的矮胖鱼人，一方是墨绿棘皮的瘦小鱼人。 “唲哺唲哺！” “歪比巴卜！” “嚅啊嚅啊！” “啤咔啤咔！” “呣喂呣喂！” 律师萝莉一本正经地板着小脸，指指戳戳，据理力争，舌战群鱼。 渐渐的，两伙鱼人都被她说服了。 成功调停双方矛盾后，律师萝莉获得一颗黏糊糊的，颜色发绿的珍珠。 她使劲皱着小鼻子，僵硬地接在手里，满脸嫌弃，估计气味不太好闻。 观战方讨论起来。 “彼列有鱼人语精通徽章。” “厉害，水族语言是最难学习的，要在喉咙里蓄满口水，才能发出那种潮湿的咕嘟声。” “嗬嗬咯咯……” “你那是有痰咬不断？” “拿到鱼人珍珠后，就能雇佣河里的星之眷族了，不过要到后半段才会遇到……导播！” 视角转换，显现出一座河心小岛，树影重重，塞弗里斯和两个队友在林间的柔软腐殖上狂奔，身后有一只狰狞可怖的血肉蜘蛛紧追不舍！ 蜘蛛怪物体宽超过一米，锐如尖刀的节足连接着剥了皮似的筋肉组织，浑身血红瘆人。 前方是一片空地，风雨剥蚀的古代雕像围着插剑的残破石台。 塞弗里斯一个箭步跳上石台，单手将锈剑拔出！ “小心！”鹰头少年大喊，瞳孔急剧收缩，他看到血肉蜘蛛已扑到少爷背上！ 霎时间！ 塞弗里斯脚步旋转，优雅转身，劈划拉砍，动作轻盈明快，米字型的斩切弧光划旋空中！ 迎面而来的蜘蛛瞬间碎裂成肉块散落一地！ 杀死蜘蛛后，塞弗里斯干脆利落地斜下一甩，剑刃上的锈迹和污血震荡飞散，露出灿若熔银的本色！ 嗡——！ 余音袅袅！ 观战方惊呼起来！ “真潇洒啊！” “不愧是路西法！” “他的发力点在手腕，而不是肩部，练习的应该是迅捷剑。” “但他的动作好像有点女性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 嘎吱嘎吱。 木筏在激流中快速前进，弥夜卉掌舵，不时连续摆动几下，避开迎面而来的沙洲和礁石。 潘妮给玻璃罐填满剑麻分解出的[块茎]材料，瓶口在读条，五分钟后就会酿造出一瓶[龙舌兰]。 烈酒很有用，做燃烧弹、消毒绷带、提灯等等，还可以痛饮，用来解忧（回SAN）。 不过，醉酒状态下会丧失行动力。 费怡在对面盘腿坐着，双手抱怀，气鼓鼓的，拿眼睛去瞪蓝发萝莉。 潘妮一甩手，几滴酒精就飞到了白蛇萝莉的眼睛里。 “好痛！” 费怡捂住眼，辣辣辣，眼睛像是要烧起来了，吼道： “你干嘛？！” “抱歉，SAN值太低，控制不住我自己。”潘妮慢吞吞地说。 “你是故意的吧？！SAN值低？来，我给你爱抚一下！”费怡伸出小手，张牙舞爪。 两人正在拌嘴，忽然，旁边传来摇橹声，一艘木舟飞快接近！ 塞弗里斯傲然立于船头，勇士之剑举在胸前，宛如仪仗队的领队！ 刺青萝莉在她身边踩着船舷，歪着小脑袋，吐出舌头，发出嗷嗷的恫吓声，手里攥着两根锋利的蜘蛛节足！ “接舷战！” 潘妮大喊一声，对方的轻舟速度太快，不能投掷燃烧瓶，否则撞过来两条船一起着火，那可太蠢了。 糟糕的是，她们在出生点没搜到武器，而对方拿着足以造成致命的利器。 潘妮当机立断，抄起一根木棍向塞弗里斯抡去，却被对方以精妙身法躲开，再一记反攻刺行云流水直奔她的咽喉！ 潘妮脊背发麻，感受到死亡逼近！ 电光火石之间，她一矮身子，耳边传来凄厉破空，剑尖如同一颗银色子弹从头顶上穿过！ 蹲下后，潘妮顺势抓住那条大鲶鱼往前甩出！ 啪！ 塞弗里斯躲闪不及，被结结实实砸在脸上！ 啊呀一声，跌进船舱里。 刺青萝莉赶紧过去搀扶，鹰头少年摇橹远离，偃旗息鼓。 观战方齐齐发出惊呼！ “不可能！路西法以穿花蛱蝶之剑术，挟铁马冰河之气势……竟然没有摸鱼管用？！” “努力只会做梦，摸鱼使人重生。” “她是乱打的吗？巧合？” “就离谱好吗？轻舟、铁剑、蜘蛛腿，居然被裸吊打退了。” “真厉害啊，本世代莫斯提马，我很看好她。” “有没有可能她是主人，利未安森是女仆，推到前台来迷惑我们？” …… 潘妮可不是乱打的，这一招啊，这一招是国术，蹲身抓雀，太极门中的杀招。 当年太极宗师杨露禅就擅使蹲身抓雀，‘左手蹲身抓雀，右手抓神沙使脸上’，败尽天下豪杰。 如今潘妮蹲身摸鱼，败路西法于川上。 有备而来！ 第一卷 : 47 死亡漂流（三） “怎么样？我厉害吧？”潘妮得意地昂起小脑袋。 “哼，一般，还把鱼弄丢了。”费怡眯起眸，不屑地说。 潘妮不理会她，手脚麻利地整合资源——初级净水器、初级风帆、初级烹饪设施、燃料、水……忙得热火朝天。 整理完了，手背印了印额头，弯腰在河水里洗手，又坐到木筏边上，把沾满泥巴的脚丫放进水里。 脚趾蠕动，泥浆洗净，露出洁白的本色，宛如两尾雪白的小鱼在河水里嬉戏。 费怡偷眼瞅着，目光难以从上面挪开，喉咙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 “你到底在馋什么啊？！变态！”潘妮红了脸，怒斥道。 “我、我饿了，本来可以吃鱼的，但你把鱼扔了，都怪你……”费怡磕磕巴巴地狡辩道。 “真是够了啊！” 潘妮蜷起腿，双手捂住小脚丫，躲避白蛇萝莉的觊觎目光。 船尾，弥夜卉卷起袖子，露出白净的臂膊，掌舵的姿态纤柔唯美。 眼睫低垂，面容忧郁，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惹人心疼。 她的动作不太熟练，遇到突然涌起的漩涡，有时会反应不过来，几次擦到礁石，木筏猛震。 “你个笨蛋，还能掌舵吗？要不是你拖后腿，我们早就领先了，要你有什么用……”费怡用吴侬软语式的甜糯嗓音一顿数落。 “那你怎么不去掌舵？”潘妮没好气地反问。 “哪有主人为女仆掌舵的？！”费怡故意拖长尾音表示惊讶。 “嘁，玩个游戏还摆谱，真没意思。”潘妮别开脸，语气发冷。 这句话很不客气，闻言，费怡一声不吭，显然是动了真火，纺锤形的瞳孔缩成两条危险的细缝。 轰隆！ 闪电在浓云中疾走，河流两岸骤然一亮，照出苍凉古老的山麓和森林。 顷刻间大雨滂沱！ 潘妮拿出空瓶接水，只要稍微煮沸，雨水就会变成饮用级。 木筏上没有遮挡物，衣服被雨淋湿后，体温迅速降低，潘妮的视界面边缘弥漫着结冰效果，预示着即将掉血。 “前面有个小镇，我们去避雨吧，顺便搜索物资。”她指向岸边昏沉模糊的建筑轮廓。 费怡板着小脸，不予理会。 没有得到她的首肯，弥夜卉不敢靠岸，木筏继续往前。 “喂！都掉血了，别赌气了啊！” 潘妮头顶冒出-1-1-1，在寒冷状态中持续掉血，耳边传来冰裂声的音效，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费怡也没好到哪里去，双手抱臂，抖个不停，听见潘妮的抱怨，吸溜了一下鼻子，仍是不吭声。 小孩子吗？你是…… 潘妮简直无语，克制情绪，说： “请下达命令……船长。” “哼，收帆靠岸，水手们！” 见她服软，费怡昂起小脑袋，又支棱起来了。 木筏靠岸，三个冻得瑟瑟发抖的萝莉抱着胳膊溜进小镇。 小镇只有一条街，错落着二三十间房屋，荒凉破败，杂草丛生。 沿路经过水井和唧筒，小镇是可以取水的，她们倒是不缺。 三人就近在一间民房里生火取暖，烤干身体。 强风吹得房门咯噔作响，雨沫子从门板的裂缝里抖落出来，像是有人在吐口水。 萝莉们在火堆旁搓手呵气，小身体抖如筛糠，像是洗过澡的猫咪。 烘干后，渐渐的不抖了，头发冒着丝丝蒸汽，脸颊红润，衣服里散发出烤热的奶香味，萝莉的香味。 潘妮恍然发现，女孩子之间似乎有种天然的吸引力，淡如云烟的眉眼、稚嫩柔美的面容、娇嫩莹润的嘴唇、白馥馥的肌肤……诸多美好的元素结合在一起，使她们像磁铁一样相互吸引着。 “喂！我们要加快效率，赶紧升级木筏，加盖船舱和顶棚！”费怡提高了音量，破坏了旖旎的气氛，活像个工头。 “我们还能行动吗？饥饿值快爆了吧？”潘妮问。 三人报出状态，这才发现，潘妮和费怡的饥饿度已经掉进20危险区，濒临饿死，而弥夜卉的饥饿度稍微高些，32。 “卉，你去找食物，小镇一般会有超市，货架上有快乐水和薯片，找到带回来。”费怡做出决定。 “嗯。” 弥夜卉起身，挽起丝光柔亮的黑色长发，卷成一团儿，用一根树枝簪住，从潘妮手里接过提灯，推门出去。 屋里剩下相互看着不顺眼的两个人。 如今白蛇萝莉在潘妮心中逼格不再。 一条冻僵的小白蛇，被温柔善良的大小姐拥入怀中，温暖复苏后立刻在胸口反咬一口，令人不齿。 木柴在火焰里哔啵作响，门缝里钻进来的冷风拂动火舌，拉扯着两个萝莉的影子。 雨渐小，排山倒海的轰鸣转为点滴的淅沥声，衬托出夜晚的静谧。 忽然，门外传来极安静的脚步声。 嚓、嚓…… 潘妮看向门口，心里感觉毛毛的，是卉小姐吗？ 吱呀一声，门开了，果然是卉小姐，怀里抱着一个纸袋，袋口露出面包和熏肉。 “找到食物了，一起吃吧！” 她微笑着坐下来，将干硬的熏肉码放在火边烘烤，又将面包分给两人。 “暗号！”潘妮和费怡不约而同地喊。 “暗号？抱歉……我忘了，”弥夜卉一拍额头，眨眼道：“嘻，我真是个笨蛋呢！” 潘妮脸色骤变，从火堆里抄起一根燃烧的木棍，烧红的碳尖对准弥夜卉，眼神戒备，说： “你不是卉小姐。” “哈？”弥夜卉歪着头，露出困惑的表情，“我不是卉，谁是？” 潘妮用木棍的碳尖在地上画出一枚扭曲的五角星图形——旧印。 “啊——！” 弥夜卉猝然爆发出一声划破耳膜的高频嘶叫，皮下窜动着小老鼠般的鼓包，绽裂开来，露出墨绿色的棘皮，扭身向门外逃窜！ 远远看到‘她’变成一头手脚细长的怪物，噗通跳进河里。 再看面包和熏肉，竟然是蟾蜍和蛇！ 潘妮重新坐下，等待一会儿，蹙眉问： “卉怎么还没回来？” 看了一眼状态栏，饥饿还剩8了，费怡的情况与她相同，都已捉襟见肘。 “真没用，这点事都办不好。”费怡厌烦地说。 潘妮手掌撑地起身，拿起最后一盏提灯，说： “我去找她。” “你留下，我去。”费怡阻拦道。 “哟，哪有主人去找女仆的？”潘妮嘴角扬起，讥诮道。 费怡被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潘妮推门出去，天空飘着雨丝，落进领口，凉沁沁的。 左右看看，最初的脚印已被雨水冲走，好在屋檐下仍有着浮浅的脚印，卉小姐沿路搜刮，留有痕迹。 作为一个吃鸡老玩家，潘妮的眼力久经训练，对搜过的痕迹格外敏感。 第一卷 : 开个悬赏 由于最近作者菌摸鱼成瘾，而且注意力越来越不集中，写的时候手总是摸向什么ns、b站、steam、ps4等等奇怪的东西，所以开个悬赏。 规则如下： 只需要不花钱的推荐票。 现在日推在500-600之间。 日推减500，多出来的推荐票，累积每1000加更1章。 基础更新是每日两更。 稍微鞭策一下自己。 第一卷 : 48 死亡漂流（四） 潘妮追踪着零星脚印和搜刮过的痕迹，拐弯抹角，来到镇上的小超市。 卷帘门像是被怪物袭击过，撕开一个大豁口。 潘妮站在门口，举起提灯，小心翼翼往里觑视。 货架东倒西歪，落满灰尘，地上有一行湿脚印，是卉小姐的。 但是，脚印的形状很奇怪。 最初是白胶鞋，落点显得踉跄凌乱，中途突然变成梅花的形状！ 白胶鞋遗落在脚印旁边，往后就都是梅花印迹了，一直延伸进超市的仓库间。 “卉小姐？” 潘妮跨过卷帘门的豁口，一边轻声呼唤一边往里走，目光转动，留意着边角旮旯，生怕突然窜出一只大怪物。 没人回答。 潘妮放缓呼吸，蹑手蹑脚的接近仓库，内心惊疑不定……卉小姐究竟遭遇了什么？她还在里面吗？她还活着吗？脚印真是卉小姐的？有没有可能是陷阱？ 带着胡思乱想推开门，户枢发出艰涩的吱呀声，刮擦着她的耳膜。 门后涌出浊重的灰尘味道，阴森可怖，暗处似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 潘妮莫名一激灵，脊背传来阵阵寒意，举高提灯，光芒照入，却只看到落满灰尘的杂物，而梅花脚印走到屋子中间就不见了。 “卉小姐？” 她的声音大了些，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潘妮眯起眸，在高高摞起的纸箱后面，隐约看到一团白影在蠕动。 白影传出细微而压抑的喘息声，似是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熟悉。 潘妮鼓足勇气，慢慢走过去，一步、两步……走到近前，忽然，白影发出卉小姐的声音！ “不要、不要过来……咿呜……” 嗓音低柔而哀婉，微微逸出轻颤着的哭腔。 “不要紧的，卉小姐，这只是个游戏，不是真的，是特效……我会走过去，抱住你……我来了，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潘妮用尽可能温柔的话语安抚弥夜卉，轻盈地转过箱子，眼前的一幕使她瞳孔微缩！ 杂物堆里，蜷缩着一颗松软雪白的‘大毛团’，看起来比云朵更柔软，比棉花糖更浓密，是狐狸哒！ 原来，卉小姐变成了一条雪白的大狐狸！ 感受到光芒的刺激，蜷紧的毛团松开了些，抬起一张挂着泪痕的小脸，面容与弥夜卉有七八分相似。 眼睛没有变化，睫毛更浓厚了，鼻头拉长，耳朵竖成毛茸茸的狐耳，两个小爪子畏缩地蜷在胸口。 潘妮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 太、太可爱了！ 弥夜卉却在低泣，抽噎道： “我、我变成怪物了……” 泪水粘在两颊的软毛上，被灯光照射，璀璨闪烁。 “没事，只是触碰了黑魔法咒文，变成了狐狸娘，很可爱呢，我很喜欢。” 潘妮身体前倾，与弥夜卉脸贴着脸，睁圆眼睛，接着说： “看我的眼睛。” 潘妮的声音似有魔力，弥夜卉微抬下巴，视线交汇，在蓝发萝莉那宛如宝石般清澈明亮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形象……好像，不是特别糟糕。 弥夜卉渐渐止住哭泣，脸颊涨热，尴尬道： “我、我忘了……这是变身魔法的一种……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游戏机制太复杂了，看到手臂长出不详的白毛，难免惊慌，一时想不到是变成狐狸娘了。” 潘妮坐在大毛团旁边陪她聊天，身体贴过去，舒展手臂，揽着她的瘦肩，手指收拢，在柔软中无限陷入，舒服极了，继续安慰道： “这是好事啊，狐狸化以后，属性值比初始提升了一大截，SAN恢复提升，自带最高级保暖服……啊啊，好暖啊，狐裘。” 潘妮使劲撸着白狐萝莉身上的雪白柔软的长毛，又把小脸埋进去磨蹭，半晌，抬起头，问： “对了，卉小姐，我可以捏一捏你的爪子吗？” “咕唧？” 由于过分错愕，弥夜卉的喉咙里溜出一声狐狸叫。 “抱歉，这样的要求太冒失了，当我没说……”潘妮露出歉意的笑容。 “可、可以哟。”弥夜卉羞涩地低下头，答应了。 “耶！” 潘妮高兴极了，她对毛团和肉球向来没有什么抵抗力，忙不迭地握住卉小姐的小爪子，感受着狐狸爪爪和萝莉手手结合在一起的柔软嫩滑的感觉，心都酥了。 “诶嘿嘿……” 爪子贴在脸颊上蹭啊蹭，潘妮咧开嘴，露出幸福的痴笑。 小爪子被蓝发萝莉握在手里捻动，肩头被她的另一只手握住，男友力十足的举动使得狐狸娘感受到到一股强烈的被保护的感觉，浑身都酥软了，蜷缩在她的怀里，发出细不可闻的嘤咛声，“咕哼……咿呜……” 亲昵中的两人没有注意，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直到对方进入提灯的光圈，显出形象，她们才慌张地抬起头，齐齐看过去。 白蛇萝莉直挺挺地定在原地，浑身僵硬，像是被雷劈中了，扩大到极限的瞳孔倒映出衣衫凌乱的两个萝莉，她的女仆们。 “你、你们……” “卉小姐遇到了一点麻烦，我在帮助她。”潘妮辩解道。 “你走开！卉的爪爪只有我才可以摸！”费怡不顾一切地大喊起来！ “诶……你好怪哦。”潘妮皱眉嫌弃道。 “请不要争吵，我们还在比赛呢。”弥夜卉试图转移话题。 “对对，赶快补充食物吧，我快饿死了。” 潘妮起身往外走，与费怡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个萝莉互相瞪着，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对方，火药味十足。 潘妮在仓库间翻找补给品，薯片、快乐水、水果罐头…… 补满状态后，三人又分头在小镇上搜索材料，升级木筏。 木筏扩大了一倍，后半部分加盖顶棚，这样就能在暴雨中漂流了。 木筏上，三人闷头忙碌，都不说话，气氛僵硬又尴尬，费怡更是阴着脸，眸子里酝酿着可怕的风暴。 观战界面，导播调出全景图。 费怡组被暴雨耽搁，落后了一段距离。 前方两公里处是律师组，三人坐在一枚巨大且沉重的贝壳里，反浮力漂流。 若仔细看，就会发现贝壳的边缘攀附着两根长满黏滑肿块的触腕，而更多的触腕在水中缠绕蠕动。 船灯晃动，映照出水下一头章鱼怪物的可怕虚影。 再往前三公里，路西法组的木舟已安上螺旋桨，升级成冲锋舟，突突突，在湍流中穿梭如飞，甩出一道白沫尾迹。 “费怡组要输了，落后太多。” “别人是1加1加1大于3，她们反而在互相干扰，还不如单干呢。” “我说的吧，路西法要赢了，这是理所当然的，商斗就是十个人在场上，最后路西法获得胜利的游戏。” 第一卷 : 49 死亡漂流（五） “我们落后了。”费怡攥着小拳头说。 潘妮不吭声，反正她的目的不是赢，而是帮助伊蒂丝取胜。找个合适的时机二五，实在不行就算了。 “我要赢！”费怡眼神一凝，斩钉截铁道。 “那我们就同舟共济吧！”潘妮假装受到鼓舞。 “我要用‘变异流’！”费怡转头看向掌舵的白狐萝莉。 潘妮微诧，迟疑道： “不太好吧，让卉小姐做那种事……” 所谓‘变异流’，是玩家受到污染或接触黑魔法，变异成怪物后，诅咒抗性和精神抗性增加，能够轻松进入普通人难以涉足的险地，接触具有负面特性的物品，不惧诅咒。 “有什么不好的？”费怡眼睛一瞪。 “卉小姐神经过敏，而且有重度洁癖，即使是虚拟世界，接触恶心诡异的东西也会对她的内心造成伤害。”潘妮认真地说。 她所知道的卉小姐，从不和别人吃同一盘菜，水果稍微有点疤痕就无法下口。 有次吃到一半发现虫子钻出的通道，竟然呕吐了，洁癖相当严重。 而且，胆怯敏感，先前看到手臂长出白毛，吓得差点崩溃，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闭嘴！这个世界没有怜悯，不适应的人就会被淘汰！”费怡眯起眸，恶狠狠地说。 “或许你说得对，但我想保护她！”潘妮针锋相对。 忽然，弥夜卉伸手拉住她，语气艰涩地说： “我、我可以的，主人的任务都不能完成，那我还有什么用？” “可是……” “不要再说了。” 弥夜卉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她，眸子深处隐隐透出恐惧。 潘妮沉默了。 卉小姐的真名还掌握在费怡的手里，曾经的女仆翻身做主人，对大小姐非常残酷，要是逼迫过甚，卉小姐或许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做出决定后，沿途搜索，费怡故意前往诡秘危险的地点。 阴冷寒潭，卉小姐抱着一块石头沉入水底，打捞古老宝箱，上岸后浑身湿透，抖如筛糠。 湿滑树窟，卉小姐被手臂粗的蜈蚣和蚰蜒吓得脸色惨白，无声流泪，却被费怡一脚踢进去，找出一盏八角水晶灯，灯罩漆黑如墨，缠绕着阴森的气息。 残破古棺，卉小姐推开棺盖，被猝然伸出的骨手攥住喉咙，吓得她崩溃大哭，仍是从尸骸怀里拿到了魔导书…… 频繁的接触诡秘之物，白狐萝莉的美丽皮毛被腐蚀了，这里秃一块，那里秃一块，花花绿绿，惨不忍睹。 各种诅咒缠身，被骨手抓过的脖颈长满墨绿色的肿块，像是一群吸饱血液的蜱虫。 虽然狐化的弥夜卉SAN下降后很快就恢复到满值，但是潘妮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内心在逐渐崩塌。 SAN值是健康的绿色，精神却迷离恍惚，形成强烈的反差。 眼睛哭肿，眼角泡烂，躺在木筏上，虚弱无力地说： “水……水滴下来了……在脖子后面……好凉……好痛苦……我怎么还不死……” 潘妮心里凄然，不顾白狐萝莉身上的恶臭和脓肿，紧紧拥在怀里，手指轻抚，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战栗。 费怡扭头看了一眼舱内，眼神复杂，这次她没有上前制止两人的拥抱，做贼心虚地别开脸，目光落在收集到的三样强大的魔法道具上。 魂灯！ 死灵书！ 人鱼骨哨！ 费怡拿起雕饰华美、散布着瘆人黄斑的骨哨，眼眸充斥兴奋的亮光，凑到嘴边用力吹响！ 嘟——！ 先是从河底涌起沉闷的气泡，而后河面裂开一道道灰白浪线，四具骸骨人鱼浮出水面！ 空无一物的深邃眼眶，匕首般的银色牙齿，挂在骨架上的腐臭淤泥，以及镶嵌金片的，脊骨延长成的怪异尾巴。 狞恶的人鱼在水里飞窜，纷纷牵起缆绳，如同拉雪橇的萨摩耶一样，拖拽着木筏冲锋破浪！ 费怡高举八角水晶灯，霎时间，阴风怒号，浊浪翻涌，一股股死灰色的气流如同滚滚浓烟环绕木筏，形成强大的推动力！ “我无敌了！” 感受到木筏风驰电掣的速度，费怡信心膨胀，面露狂妄。 死魂灵、亡灵生物、记载着神秘魔法的魔导书，哼，靠着区区剑术的路西法，就是个小歘歘！ 观战界面一片惊呼！ “变异流这么强的吗？” “不是变异流强，是她们运气太好了，连续搜到三件顶级道具，气运之子！” “不能这么说，路西法组在前期就攒出了引擎，搜到螺旋桨，拿到汽油，不是更离谱？” “快看，费怡组追上来了！” “奇怪，她们没有向律师组发起攻击，直接超车了？” “眼里只有终点啊！” “呀！她们要和路西法组遭遇了！” 此时已至赛道中段，河水变宽，接连出现大型的沙洲，礁石锋利如利齿，点缀在波峰浪谷间，湍流咆哮，白沫飞溅！ 突突突！ 发动机强劲的声音盖过水声，用铝片和铆钉加固过的冲锋舟乘风破浪，在汹涌的激流中穿梭似箭。 刺青萝莉看向船头的塞弗里斯，少爷的状态不太对劲，怀里抱着那条大鲶鱼不放，使劲磨咬唇瓣，似乎在怄气，感觉有点……娘娘们们的？ “少爷，别生气了，有朝一日，莫斯提马必然会跪在您的脚下，眼眸沉溺着痴迷，小嘴巴乞求着您的宠爱。”她劝道。 塞弗里斯故作轻松地打了个呵欠，说： “我不是在生气，是在可惜，没办法复仇了，那家伙实力太弱，被我们甩在后面吃尾气，哼，真希望她能追上来，让我有复仇的机会……” “少爷！”船尾掌舵的鹰头少年突然大叫一声！ 塞弗里斯猛然扭头，便看见一团翻滚蠕动、怪异不详的阴云直扑过来！ 这团阴云遮蔽了河道，裹挟着恐怖的气息，灰色的雪霰漫空飞舞，落进水里，顿时绽开一块块漆黑的浮冰！ 骸骨人鱼窜出水面，又一个猛子扎进深处，摇头摆尾，狰狞恐怖！ 即使穿着防水防风的冲锋衣，船上三人仍是感到浑身发冷！ “靠岸！”塞弗里斯当机立断地大喊。 鹰头少年一转船舵，直接冲上河岸！ 冲锋舟在稀烂滩涂里随着惯性滑行，留下深深的辙迹。 阴云席卷而过，没有丝毫停留，多少有几分嘲讽的意味，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塞弗里斯跨出船舷，目送着对方远去，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冷笑道： “正好，复仇的机会来了！” 虽然她笑得很像枭雄，但是，刺青萝莉疑惑地盯着她的腿弯，心想，少爷跨过船舷的动作……先踏出一只脚，再拐过另一只脚，很像女生诶……是错觉吗？ 第一卷 : 50 死亡漂流（六） 白狐萝莉脖颈上的累累肿块，有几颗膨胀到极限，噗唧，爆裂开来！ 脓液飞溅，落在潘妮的脸颊和手臂上，玷污了她的衣服和身体。 “让我滚……我好脏……呜呜……”弥夜卉抽噎起来，脸色惶恐，同时小幅扭动腰身，想要从潘妮的怀里挣脱出来。 “没关系的，卉小姐，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没有嫌弃。” 潘妮表情轻松，虽然感到身体在被诅咒效果和脓肿的破溃弄脏，但是，对方是女孩子，又是朋友，心理上没有什么不适。 而且，这是游戏，穿越前玩《饥荒》的时候连屎都捡，应急拿来当做燃料，照样在火上烹调食物，心态不一样。 费怡站在舱外，不时回头看一眼，表情挣扎，眼眸深处有着一丝动摇。 她的内心宛如被毒液腐蚀，酸涩疼痛，逐渐扩大出一个空洞。 但是，逼迫弥夜卉玩‘变异流’的她，已经没有资格去分开两人了。 这是费怡自己选的道路，她心目中的强者之路。 那一天，幼小的她蹒跚爬出棚屋的门，努力扬起小脸，从脏乱逼仄、弥漫着粪溺气味的街巷，张望上层都市威严厚重的苍灰色基座的时候，她就发誓一定要站在这座城市的顶点。 - 黑暗森林。 费怡三人站在一颗苍白如骨的枯树前。 树干的木瘤和纹理挤出一张人脸。 准确的说，只有半张，眼睛的位置空空如也，往下是一颗尖锐扭曲的鹰钩鼻，嘴唇干瘪褶皱，嘴角上扬，露齿冷笑。 枯树伸出一臂，树臂悬着一颗诡异的苹果，不仅有着尸体般的腻白质感，还挤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球。 这些眼球向着不同方向迅速地扫视着，透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魔性气息。 “这是‘百目苹果’，服用后会获得三十米范围的全视能力，没有人能偷袭，但是，诅咒会使服用者产生强烈的眩晕感，像是晕车，无法消除，丧失行动能力。” 费怡扭头看向弥夜卉，命令道： “兽化能抵消它的诅咒，去吃了它，变成‘鬼眼狐’形态！” 弥夜卉迟迟艾艾地走上前，伸手去摘的时候，瞳孔扩大，眼眶皱缩，显然抗拒到了极点，但她终是遏抑着内心的厌恶摘下苹果。 咕叽咕叽。 眼球转动发出瘆人的响声，似是从烂泥里拔出靴子。 那些密集攒聚的眼球足以唤醒人的内心深处的恐惧。 弥夜卉的手哆嗦得厉害，凑到嘴边，迟迟不敢咬下去，眼泪直流，喉咙里发出哀求的呜咽声。 “够了！” 潘妮打掉苹果，怒视费怡，说： “你已经很强了，为什么不直接前往终点，反而停下来搜索道具？” “我不仅要最先抵达终点，成为名义上的共主，还要折服对手，成为真正的领袖！”费怡斩钉截铁地说。 “你不是在折服对手，你是在折磨队友，你这个折磨王！”潘妮反唇相讥。 “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费怡甩下这句话后，径自走到弥夜卉面前，捡起沾满灰尘的眼球苹果，强行往她嘴里塞！ “混蛋！” 潘妮从背包里抽出一条用来套兔子的绳圈，往白蛇萝莉身上一甩！ 啪！ 捕捉完成！ “诶？” 费怡愣住了，挣扎了几下，却越勒越紧。 弥夜卉惊讶得合不拢嘴，但她一路饱受折磨，精神早已恍惚，站在原地发愣，眼睁睁地看着潘妮将费怡捆在树上。 “你！大胆！”白蛇萝莉尖叫起来，拼命挣扎，小脸涨得通红，怒斥道：“快放我下来！否则你就完蛋了！我给你一次道歉的机会！呜……” 声音戛然而止，原来是嘴巴被潘妮用百目苹果塞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拿眼睛去瞪，发出嗯嗯啊啊的鼻音。 潘妮从头到尾没说一个字，做完这一切，拉着弥夜卉转身飞奔！ “嗯嗯嗯！”费怡在身后发出连续不断的急迫鼻音。 跑到河边，弥夜卉回头看向森林，如梦方醒，担忧地问： “主人她……” “那是我和她的事，跟你没关系。” 潘妮一手兜住弥夜卉的腿弯，一手揽着肩膀，干脆利落地抱起来，抬脚踏上木筏。 解开缆绳，顺流而下。 潘妮没有拿人鱼骨哨和魂灯，那不重要，现在最要紧的是安抚卉小姐，腾不出手做别的事情。 往下游漂流了一段距离，木筏靠岸，河边公路上有一个废弃加油站。 潘妮拉着弥夜卉来到加油站，用汽油启动发电机，灯光亮起，两人坐在值班室里休息。 卉小姐的精神稳定了许多，渐渐回想起前后发生的事情，慌张起来，断断续续地说： “主人会生气的……你对她……做了那种事……她一定气炸了……还有……我们是不是……放弃比赛了？” “嗯，放弃了。”潘妮坦然地说。 “这样好吗？”弥夜卉偷偷打量她一眼。 潘妮抱着膝盖，露出轻松的笑容，给她讲了一个关于足球比赛的事—— 如果对方有球员受伤倒地，而足球尚未推进到前场，则默认将球踢出场外，让队医进场救治，这是友善的表现。 “连对手受伤尚且如此，何况是队友呢？”潘妮的目光飘向远方，“她不配赢。” “潘妮亲……真是个好人呢……谢谢你。” 弥夜卉羞涩又感动地低下头，藏住眸子里的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总之，是我的任性决定，费怡只能对我发脾气，不会牵扯到你，你就安心休息吧。” 潘妮扶着弥夜卉躺到她的膝枕上，轻揉着她的太阳穴，触感传递到游戏舱里的本体，给予相同的安抚效果。 四周安静得没有虫鸣，只有发电机的白噪声和河水的喧嚣。 弥夜卉的小脸埋在潘妮的小腹位置，接触部分随着她的呼吸渗透变得滚烫发热，暖宫的效果很明显，只听她咕哝道： “谢谢你……刚才……我的头痛得要裂开了……现在好受多了……潘妮亲的手指……好舒服……” “安心吧，我会帮助你的。” 潘妮很高兴，卉小姐的精神状态在好转。控制的虚拟人物状态很糟，那倒无所谓。 过了一会儿，弥夜卉忽然想到自己浑身脏污，声音透漏着哭腔： “对不起……我弄脏你了……我好臭……” 她挪动爪子，捂住身上被诅咒侵蚀出的翳斑和脓肿，可是太多了，根本遮掩不住。 “那就弄脏我吧，卉小姐的话，完全不讨厌呢。”潘妮俯身，在她耳边轻柔地说。 弥夜卉一直紧绷着的心弦，被潘妮的温柔话语不经意间碰断了，耸动着瘦弱的肩头，嚎啕大哭。 下雨了，点点滴滴，落在门口的水洼里，落在石头和废旧零件上，叮叮咚咚，汇聚成一首美妙的旋律。 潘妮检查两人的状态，饥饿和饮水都不够了，她去了一趟木筏，带来瓶装水和罐头。 鹰嘴豆和番茄罐头拆开，倒入锅中，炖成红烩风味豆羹。 炖菜会额外提供保暖和升温效果，以及大幅的SAN回升。 烹饪读条的时候，潘妮拿出一小块蛋糕，托在掌心给弥夜卉看。 是那种三角形的草莓蛋糕，精致美观。 若放在平时，甚至不太乐意吃，因为草莓本身不够甜，与奶油搭配起来，反而会突出酸味。 但在现在，却是难得的美食。 “是蛋糕呢。”弥夜卉轻声说。 “一起分享吧。” 潘妮拆开包装，先凑到白狐萝莉的嘴边，她略显迟疑，轻轻咬了一小口，啊呜。 潘妮拿回来，啊呜。 又递过去。 两个萝莉你一口我一口，蛋糕太小，很快就分完了。 她们不约而同地伸出粉嫩小舌，舔舐着嘴唇上的奶油。 第一卷 : 51 死亡漂流（七） 潘妮带着弥夜卉沿路搜索，寻找解开诅咒的方法。 从神像手中捧起石碗，饮下碗中清水，缠绕周身的诅咒消散了一些。 从缠绕注连绳的古树上摘取抽芽的枝条，焚烧树枝，拍打全身，诅咒彻底散去。 从废弃医院里找到药箱，注射抗生素后，肿块脱落，翳斑消散，雪白的狐狸毛重新长出来，纤毫毕现，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白狐萝莉像是重获新生一样，浑身散发着温暖而又崭新的气息。 “好干净，身体好轻，我想跳舞！” 弥夜卉手臂舒展，脚步划旋，在月下翩翩起舞。 她还主动牵起潘妮的小手，教潘妮跳狐狸舞。 狐狸舞的关键在于甩尾巴，随着腰臀的动作，雪白蓬松的大尾巴轻盈甩动，宛如流风之回雪。 潘妮没有尾巴，扭腰的时候，腰肢和屁股无法很好的连贯。 要是有尾巴的话，或许会好些？她想。 忽然小脸一红，不知想到了什么。 不以通关为目标，也就没有了急迫感，两人慢慢地探索地图，竟然有种携手旅行的感觉。 死亡漂流的地图设计得相当细节，边界处的景物和水文同样完美，到处散布着惊悚和灵异元素——破旧小屋、古老神祠、迷雾树林、阴森古墓等等。 两个萝莉肩并肩走在幽静的林间小道上。 轻云蔽月，淡雾缭绕，枝头偶尔响起夜枭的啼叫，在静谧中格外刺耳。 似乎想起了什么，弥夜卉情绪低落下来，两手抱在胸前，担忧地说： “我们这么做，主人一定会生气的，她是那种……” “要强的性格？”潘妮接过话。 “比那还要严重，怎么形容呢……” 弥夜卉蹙起眉，神色复杂，问： “潘妮亲，你在出生后第一次看到上层都市的时候有什么想法？” 潘妮用掌根抵住小巧的下巴，仔细回想。 当时看到楼层结构的都市，大为吃惊，首先想到的是《少女终末旅行》里巨大而荒凉的楼层型的废弃都市。 继而想到，两个少女在迷宫般的废墟中彷徨无措，搜索着旧时代的遗物，相依为命。 最后合理猜想，她们应该会有情感需求吧…… 潘妮转过脸，认真地回答： “贴贴。” “诶？” 白狐萝莉吃惊的表情也很好看，她愣了愣，伸指捋了捋耳畔的软发，露出笑靥，说： “潘妮亲真是个奇妙的人呢。” “那会想些什么呢？”潘妮故作好奇地问。 “他们会想，为什么别人在天上，而我在地下？”白狐萝莉语气低沉。 “哦……” 潘妮心想，这是在暗指小白蛇吗？贫民窟出生，前途黯淡的次生种，对先天不足耿耿于怀，所以，做起事来穷凶极恶，不择手段。 比起小白蛇，潘妮倒是不怎么在意出身，或者说，曾经是个寿命短暂的孱弱人类，转生成神话生物，拥有了永恒生命和超凡能力，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当然，财富、名声、势力，谁不想要呢？白送的话，她是不会拒绝的。 但在现阶段，潘妮对提升实力和神秘学更感兴趣。 潘妮借机旁敲侧击地问起真名的事情，想要得到一些暗示。 然而，不知是不是受到契约的控制，卉小姐总是顾左右而言它。 潘妮没有感到沮丧，她对从卉小姐这里直接问出实情本就不抱希望，要是能说的话，卉小姐早就说了。 按照她的推理，卉小姐的真名大概率保存在一枚魔神柱里，掌握在费怡手里。 所以，还是要用流星许愿法去寻找这枚魔神柱，才能真正解放卉小姐。 两人正在树林里闲逛，忽然，一团灯光急速接近！ 潘妮站定，从背包里拿出一把薙刀形状的链锯剑，摆出战斗姿态！ 嘟噜噜！ 链锯高速旋转，发出凄厉啸叫！ [链锯剑]是死亡漂流里的顶级武器之一，需要[锯片]+[链条]+[小型发动机]+[零件]组出[电锯]，再找到[焊枪]，将[电锯]与[铁棍]焊接在一起，最后倒入[汽油]。 骸骨人鱼那种细骨头的亡灵生物，在它面前比曲奇还要酥脆，一扫一大片。 弥夜卉不需要武器，咧开嘴，露出雪白尖锐的小牙，脊背拱起，手脚着地，蓄势待发！ 灯光来到近前，为首的正是塞弗里斯·路西法，怀里抱着一条扭来扭去的大鲶鱼。因为是游戏道具，鲶鱼还活着。 “喜欢吗？我送你的礼物。”潘妮讥诮道。 “你死定了。”塞弗里斯幽怨地说。 按照小本本记载的傲言傲语，她本该说：“你已经死了。” 但她思考了一下，决定给予链锯剑一定的尊重。 塞弗里斯手里的铁剑还算是不错的武器，但另外两人瞅瞅手里的蜘蛛腿和船桨，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原始人。 “没想到你能攒出链锯剑，锯片和小型发动机可不好找。”塞弗里斯又说。 这把武器给她的精神造成了巨大的压迫力，由于存在感过于强烈，以至于歪了话题。 “我也没想到你心眼小成这样，居然找过来报仇。” 这里是地图的边角旮旯，偏离主赛道追踪过来，简直是睚眦必报。 幸好搜集除咒道具的时候顺手攒出链锯剑，否则真难顶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恶魔报仇，一秒钟都等不了，立刻就要报仇，否则我会耿耿于怀的，咳，我建议来一场公平的较量。”塞弗里斯认认真真地说。 “什么叫公平的较量？”潘妮疑惑地问。 “我的意思是，遵循神圣而古老的骑士精神，要么都用链锯剑，要么都用鱼……我、我先申明一下，我暂时还没有链锯剑，而且，鉴于你是用鱼侮辱我的，决斗武器用鱼最公平。”塞弗里斯脸色越发僵硬。 好家伙，打不过就讲道理，潘妮腹诽不已。 她想了想，干掉路西法组是不现实的，对方长着腿呢，打不过可以跑，所以，想要帮助伊蒂丝获胜，重要的是拖住。 “那就用鱼来决出胜负吧！” 潘妮竖起一根手指，提出建议： “被鱼砸中扣1血，满血100，一条鱼捡来捡去的扔，何时才能结束？不如多钓些鱼上来，摆满场地，像打雪仗那样，到处都有弹药，更容易分出胜负。” “很蠢。”塞弗里斯直截了当地说。 潘妮一拽绳环，链锯‘嘟噜噜、嘟噜噜’的唱起了歌。 “你说得对，”塞弗里斯立刻改口，“我接受这个提议。” - 一起在河边钓鱼的时候，潘妮瞥了一眼路西法组三人，这些家伙似乎有着十足的自信，想要先解决她，再拿到比赛优胜。 但是，反过来想，要是塞弗里斯输了，那么伊蒂丝直接躺赢。 不一会儿，河滩上摆满了鱼，有节奏地跳动着，眼里闪着诡异的光。 毕竟是游戏，不会给每一条鱼设计不同的细节。大量的复制粘贴，导致鱼群在逼真的场景中显现出矩阵般的规则感。 规则很简单，先划定赛场，出局算输。场地里有礁石地形和几条搁浅的渔船充当障碍物。 不允许补血和使用道具，尽快解决战斗。 潘妮和塞弗里斯放下背包，轻装上阵。 比赛开始！ 潘妮抓起一条鱼劈头盖脸砸去！ 第一卷 : 52 死亡漂流（八） “丢你！” 潘妮甩出手里的鲑鱼，鲑鱼头朝前划出一道抛物线，砸向对手！ 塞弗里斯翻身躲避，背靠着一艘破旧的渔船，然后，像是在给弹夹装弹一样，一条条往怀里装鱼。 装满五条后，她一个前滚翻跳出掩体，同时向潘妮的位置连续射击！ 嗖嗖嗖！ 虽然潘妮迅速躲到另一条渔船后面，但还是被擦中了，扣1血！ 背后接连不断地传来鱼头撞击船板的沉闷响声。 好家伙，居然是甩狙！ 那一瞬间她看清楚了，塞弗里斯是怀揣五条鱼，前滚翻之时顺势以刀削面之手法将鱼削出，绝对是个高手！ 潘妮略一思考，俯身行走，一边走一边往天上扔鱼…… 另一边，塞弗里斯正疑惑为什么没有动静了，突然，接连不断的鱼从天而降！ 抛投打击！ 虽然第一时间就做出规避动作，但她仍被打中两下，扣2血！ 塞弗里斯眼神凝重，抛物线的弧度很大，加上夜幕暗沉，难以发现弹道轨迹，这一招相当巧妙，对方是个高手！ 抬起视线，提防着飞鱼空袭，猝不及防，侧方闪出一个蓝发萝莉！ 短裙摇曳，白胶鞋用力踏地，泥水飞溅！ 潘妮拧转柔韧腰肢，以投掷标枪的动作将鱼甩出！ 嘭！ 一声气爆！ 塞弗里斯偏头躲过，耳畔绽开一圈激波，几根发丝被锋利的鱼鳍切断！ 好凶！ 她呼吸一滞，没料到看起来娇小迷人的蓝发萝莉如此凶悍，性格与形象有种割裂感。 塞弗里斯抓起一条旗鱼，弓步前刺，旗鱼的枪状上颌抖出道道残影，扎向潘妮！ 旗鱼连续刺！ 潘妮瞬间抬起左手，用绑在手臂上的一只乌龟将旗鱼刺杀全都防住！ 同时，右手握住的一条细韧且长的带鱼，犹如一根银色皮带，向前大力鞭出！ 啪！ 空气炸裂，带鱼狠狠抽在塞弗里斯大腿外侧，她的两腿蓦地一软，膝盖内八弯曲，微微颤抖，差点跌倒。 “你耍赖！”塞弗里斯涨红了脸，抗议道：“你怎么用乌龟？！” “甲鱼也是鱼！” 潘妮又是一鞭势大力沉地抽过去！ 啪啪啪！ 空中密布鞭影，塞弗里斯左支右绌，破绽百出。 只能暂时撤退了！ 带鱼鞭打一下扣5血，还是很伤的，而且，对方的乌龟盾太耍赖了，旗鱼刺击根本造成不了伤害。 塞弗里斯转身逃跑的时候，小屁股被追身一鞭，抽得她臀肉夹紧，脸上羞怒交加。 虽然游戏舱只模拟出20%的痛觉，但是酥麻酸胀的感觉非常真实。 塞弗里斯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咬紧牙根，发誓要报仇！ 她撒腿狂奔，一口气用掉几乎全部的体力条，躲在龋齿般的漆黑礁石后面喘息。 她心里明白，潘妮是追不过来的，突袭的消耗导致对方体力不满，而她是满体力逃跑。 嗯？ ‘满体力逃跑’这几个字扎痛了她的自尊心，小脸胀热，怒不可遏。 环顾四周，瞅见滩涂里游动着一条白底黑环的海蛇。 塞弗里斯走过去，扶着膝盖，身体前倾，喉咙里发出嘶哑难听的音节。 蛇像是听懂了一样，吐着信子，向她蜿蜒游去，顺着她伸出的雪白臂膊爬进袖子。 恶魔天生就能和蛇类交流，并驱使它们，自己也经常变成蛇游来游去。 …… “找到了！” 一个蓝发身影从天而降，银鞭抖出，缠住塞弗里斯的脚踝，往回一拉！ 塞弗里斯跌倒在地，小屁股重重坐在尖锐的礁石上，脸色一白，开始后悔痛觉反馈调得太高。 一般来说是不会调的，最多5%，因为在激烈对抗中，有疼痛反应很吃亏，类似狂战士。 要不是为了装成父亲心目中的‘男子汉’，她是不会调满的。 塞弗里斯假装挣扎，被拖到潘妮面前的时候，突然挺起身体！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毒蛇游曳而出，一口咬住潘妮的手臂！ 潘妮吃惊后退，脸变成了绿色，头顶冒出一个每秒掉一滴血的Debuff！ 塞弗里斯转身就跑，心脏怦怦跳着，她知道只要保持移动，不被追上，不超过两分钟潘妮就没血了。 与乌龟、蛇这种定义模糊的道具不同，补血是明确禁止的。 观战界面。 “可惜了，莫斯提马距离胜利只差一步，却被一条蛇改变了命运。” “蛇是恶魔最好的朋友！” “不过，这一世代的路西法比前几代弱很多，完全没有展现出枭雄气魄。” “感觉很迷。” “但他还是赢了。” “不好说，说不定莫斯提马还有手段。” “路西法只要一直跑就赢了，而且，她还有79血，怎么输？” …… 河滩上，潘妮紧追不舍，像是在做垂死挣扎。 头顶不断-1，生命如风中之烛，随时都会熄灭。 “哈哈哈哈！我赢啦！” 塞弗里斯边跑边笑，阴云般笼罩心头的坏心情终于消散了，莫名畅快。 没想到，绕过一条渔船，脚下突然一绊，失去平衡向前摔去！ 从脚腕传来的感觉……是绳索！ 塞弗里斯在惊愕中扭头看到不知何时布置在这里的绊马索，霎时间，一道清醒的电光划过脑海！ 那家伙是故意把我往这个方向逼的！ 没错，潘妮不是在追逐而是在驱赶！ 塞弗里斯驯服毒蛇的时候，她也在收集[渔网碎片]和[水草]，做成简易陷阱布置在这块地方，早有图谋。 塞弗里斯刚想爬起来，却被踩住了裤脚，本来是可以金蝉脱壳的，忽然间，她想起一件事…… 在等待界面调整人物服装的时候，鬼使神差地选了一条带褶边和粉色小兔的萌系内裤，满足一下少女心。 没想到，这条内裤成了她脖子上的绞索！ 不行…… 千万不能露出来…… 否则…… 别人包括同伴都不知道她女扮男装的事情，而男性在众目睽睽下露出一条萌萌的褶边粉红小兔内裤…… 社死都是小事，家族可能直接安排她切腹了。 “我认输！”塞弗里斯爽快地认输了。 虽然再过半分钟潘妮的血条就掉光了，但是一秒三鞭还是能做到的，在临死前打掉她所有的血绰绰有余。 况且，塞弗里斯并不想被当众打屁股。 “这个仇我记下了。” 塞弗里斯从地上爬起来，嘟嘴瞪眼，幽怨的眼神看得潘妮心里发毛。 这家伙怎么跟个小女生似的？潘妮疑惑地上下打量‘他’，没有往女扮男装方面去想。 从飞奔过来的弥夜卉手里接过血药，先补满血，再喝下解毒剂。 “游戏而已，少爷不要太较真，没有人可以一直赢。”潘妮谦虚地说。 她不是那种赢了游戏会嘲讽对手的人。 “哼，说的也是，商斗或许能发笔小财，但想靠它成就事业纯属痴人说梦，说到底只是游戏。”塞弗里斯佯装不屑一顾地摊手冷笑。 这时候，众人的游戏界面出现系统提示：玩家‘伊蒂丝·彼列’最先抵达终点。 游戏结束了。 这个结果不出意外，潘妮退出系统界面，舱盖缓缓打开。 视线里出现了街机厅的天花板，她坐起来，心有灵犀地打开手机的徽章栏，果然多出一枚徽章——1级[潜规则]。 第一卷 : 上架感言 要上架了，有些话想跟大家说。 这是作者菌写的第二本橘子文了，比起写第一本时的青涩生疏，第二本的情况有所改观。 作者菌仍在努力提升自己构筑人设和剧情的能力，以及各种各样的描写技巧和修辞手法。 希望在写完这本书后，能得到更加长足的进步。 - 第一本书上架的时候，2000收，250首订，作者菌还是继续写了。 这本书的成绩比上本好太多了，所以，不用担心跑路什么的。 悬赏还开着，推荐票每天都会在评论区统计，欠的都记着呢，会慢慢还的，前提是保证质量。 - 有人说，作者的严谨认真反馈到读者的观感就是阅读交互的满足、获取信息的充实、解开线索的欣悦。 作者菌想要写一本让人看了能够尽兴的橘子文，想要构筑一个庞大而美丽，散布着惊奇与惊喜的开放世界。 最后，感谢大家陪伴作者菌度过漫长的岁月，希望大家能在阅读中收获满足和感动。 第一卷 : 53 结束是新的开始 [潜规则]是泡泡世界非常重要的一枚徽章，获取条件是——认同潜规则的存在，并成功用潜规则获利一次。 潘妮通过与伊蒂丝暗通款曲，背叛费怡，阻击塞弗里斯，完成了一次潜规则配合，成功获得徽章。 从此以后，她就能够与同样拥有潜规则徽章的人通过眼神、肢体动作、空间构筑、话语里的弦外之音进行‘加密通话’。 徽章升级到高等级后，甚至能开启被称为‘暗幕’的虚数空间，意识进入其中直接交谈。 高等级潜规则徽章的拥有者们，组成了这个世界的巨大暗幕‘里世界’。 里世界有着不同于明规则的默契玩法，包括最为臭名昭著的‘群体犯罪’，将一次犯罪解构成几千个合法行为，由几千名高潜徽章拥有者配合完成的‘合法犯罪’。 这枚徽章不适合道德卫士，如果打心眼里厌恶潜规则，是无法获得它的。 这时，参赛者陆续从游戏舱里出来，神色各异，都不说话。 潘妮冲律师萝莉眨眨眼，对方则以稚嫩而妩媚的笑容回敬，两颊涌出可爱的酒窝。 ‘约吗？’ ‘老地方见哦！’ 潜规则徽章将二人间默契的小动作转化为明确的交流。 即使有人看到她们的小动作，也无法猜测出交流的具体内容。 突然，费怡用一个跨栏动作翻出游戏舱，箭步冲到潘妮面前，怒目而视！ “你竟敢背叛我！” 另外两组人没有全局视野，除了伊蒂丝外，其余人都不知道潘妮背叛的事情，听着有些摸不着头脑，齐齐看向她们。 “对不起，我错了，您能原谅我吗？”潘妮在游戏舱里乖巧跪坐，用怯怯的嗓音问，当然，是装出来的。 “怎么可能啊！”费怡尖叫起来。 “她居然不要莫斯提马了！” “难以置信！” “我们有机会了！” 门外传来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一群萝莉和正太走进来，热切的目光投向潘妮，一时间万众瞩目。 费怡瞪大眼睛，微愣后便反应过来，莫斯提马不愁下家，谁都想要得到。 竞争对手实在太多了，觊觎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包括伊蒂丝和塞弗里斯，恨不得冲过来抢人，使她心里生出一股慌乱的情绪。 “走开！走开！不给你们！” 费怡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潘妮。 两个萝莉柔软地挤压着，身体的接触部分迅速升温。 潘妮吐出一口气，全身放松地接受费怡的拥抱，唇角勾起，凑到她的耳畔，悄悄问： “我能被原谅吗？” “哼，回去再说！” 费怡兀自嘴硬，小手掐着潘妮腰间的软肉，手臂收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胸膛里。由于抱得很紧，以至于胸膛随着呼吸相互顶压着。 不理会看热闹的家伙们，三组人匆匆前往隔壁的甜品店商讨后续事宜。 路过楼下时，发现街霸比赛已经结束，东大夺得胜利，但他板着脸，不太高兴的样子。 听人讨论，本来是嘉米赢面大，毕竟胜者组进决赛有两条命。 然而，嘉米选手中途弃赛去观战楼上的死亡漂流了。 本以为要么是东大惊天逆转，要么是电玩萝莉一战封神，结果两不沾，令人失望。 啪！ 板鞋踏地发出脆响，潘妮被一个绿发萝莉拦住了。 她穿着一件荧光粉夹克，小手缩在袖管里，拇指勾着裤袋，炫彩紫潮裤松松垮垮，一顶碎钻勾勒字母的拼色棒球帽压着额发，摆出jo立。 潘妮投去疑问的目光。 电玩萝莉的眼神和表情非常冷酷，活像个杀手，赛博风潮服花哨绚丽，贴着不明意义的胶贴和铜牌。 “喂！”声音清脆悦耳。 胳膊抬起，袖口滑到腕部，露出指节修长的小手，指向潘妮。 指甲剪得极短，淡粉色的蔻丹闪烁着轻盈的光芒。 “来开黑吗？我很强，什么游戏都会玩。”她微抬下巴，说道。 潘妮屏住呼吸，眼睛微微睁大，这、这可是大神啊！ 街霸强者的手速和反应，滚个键盘什么的不要太轻松，穿越前她就经常被室友的卡尔、Tinker带飞，以后玩游戏就指着这位了。 她连忙掏出手机，涌出热情的笑容，用甜脆的嗓音说： “大腿求带！” 刚加完大腿的[海豚]好友，就被护食的费怡拉走了。 “离那些来历不明的萝莉远点！” - 连锁甜品屋[橘子树]，暖橙色和象牙白的装修风格，看起来很舒服。 大厅中间的花坛里种着一颗香橼，树枝扭曲缠绕，坠着累累硕果。 三组势力的首领加上潘妮，一共四个人围坐在橘子横切面涂色的圆桌旁边。 “按照约定……”伊蒂丝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觉得你不是个合格的领袖，建议让给我。”塞弗里斯直截了当地说。 “嗯？！” 饶是伊蒂丝脾气好，此时都有些恼火，像是被激怒的河豚一样鼓起两颊，生气的样子可爱极了。 “当然，只是建议，我会遵守约定的，但是，不要妄想对我发号施令，你只是名义上的领袖而已。” 塞弗里斯边说边瞥向潘妮，死亡漂流过后，让她耿耿于怀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潘妮低头啜饮着一杯冰镇饮料，不时用勺子挑起一枚杯子里的小金桔吃掉，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看到蓝发萝莉呆萌似仓鼠的咀嚼模样，塞弗里斯心里一颤，内心深处一块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了，浑身轻飘飘的，酥软无力，脑袋里涌出许许多多的泡沫，不断起泡并爆裂，晕晕乎乎。 她慌忙低下头，手指紧捏着自己的那杯松露巧克力圣代，复又松开，用冰凉的手指捂住胀热的脸颊，心脏突突跳着。 塞弗里斯沉默后，费怡也表示没有异议，同意推举伊蒂丝为阿里曼界的新生代恶魔领袖。 就这样，甜品屋里的九人外加本界的五十二人，一共六十一名参赛者形成阿里曼集团，与另外四个相同规模的集团抢夺20%的成年礼通过名额。 这是一场残酷的比赛，五分之四的人会遭到淘汰，历届30%的平均死亡率，失败者的存在意义会遭到质疑，优胜者则获得各方加持，青云直上。 “请相信我，我一定会带领大家走向胜利的！” 律师萝莉面色红润，权力的加持使她周身散发出迷人的光晕。 阿里曼界的六十一名参赛者在[海豚]app上成立了‘鱼群’，包括潘妮在内的四人是群管理。 潘妮心思转动，伊蒂丝虽被推举成群主，但是，活动资金主要来源于费怡和塞弗里斯，要是金主翻脸，阿里曼集团的运作立刻瘫痪。 不过，由于两位金主间相互制衡，伊蒂丝获得了一定的操作空间，居中调节，三方形成并非三足鼎立的微妙平衡。 律师萝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镜片后面转来转去，眸子里闪烁着思考的光芒，最后看向潘妮，眸光流转，嫩唇像蚌一样张开了，露出洁白整齐的贝齿。 潜规则徽章将她的小表情转为具体的信息。 ‘潘妮亲……帮我……我什么都会做的。’ ‘诶……’ 从甜品屋出来后，三组人便分散了，费怡组坐进商务车，返回白桦公园17号。 商务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的时候，潘妮不时偷觑一眼阴沉着小脸的白蛇萝莉，内心忐忑。 回去就要被清算了吧？ 不知道费怡会对自己做什么…… 总之很不安。 但是…… 想要保护卉小姐。 尽我所能。 潘妮抿了抿唇，内心坚定起来。 忽然，白蛇萝莉从旁边伸过手来，落在她的腿上，细指收紧，勒得白丝腿面充满弹性地下陷。 “你以为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她冷声问。 随着四面车窗启动单透模式，并列的两张航空座椅倾角变大，从沙发变成床，潘妮错愕的张大嘴巴，感到一丝不妙，诶？这是要干什么？车……车震？ 第一卷 : 54 不要吃掉我 潘妮心脏怦怦直跳，小脸红一块白一块。 这、这什么情况？ 进度太快了吧！ 完全没有感情基础啊…… 还当着卉小姐的面…… 至少先洗澡…… 潘妮略显抗拒，腰身坐直，压低声音说： “喂，别开玩笑……” “潘妮！” 费怡语气急迫，喊出她的名字，指尖勾着领口，使劲拉扯，发出响鳞般的沙沙声，说： “听我说，我要蜕皮了！” 原来是蜕皮…… 潘妮松了一口气，收敛表情，翻身跪坐，聆听费怡的吩咐。 蜕皮很麻烦，就像人类的祖先褪去毛发成为裸猿，白蛇萝莉体表的大部分鳞片也退化了，所以，蜕皮后不会长出新的鳞片，皮肤雪嫩，相当于‘裸蛇’。 费怡用最快的语速告诉她，新生的皮肤非常柔嫩，很容易撕裂流血，最关键的是…… 她向前倾身，凑到潘妮耳边，小脸泛红，用细如蚊蚋的声音说： “敏感度……是平时的……一百倍……不准你趁机欺负我……听到没有？” 说到最后，白蛇萝莉声音发颤，嘴唇哆嗦像风中的树叶，眼眸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分不清是任人宰割的害怕，还是期待的兴奋，亦或是两种都有？ “嗯嗯！我保证！”潘妮点头如小鸡啄米。 好奇心驱使着她凑近观察，已能明显看出皮肤的分层，柔韧发白的旧皮随着白蛇萝莉的扭动而拉伸，像是一层紧窒的胶皮套。 “不要望呆了……快帮忙啊……”费怡有气无力地说。 “哦哦！” 潘妮捋起袖子，先帮她解开外套，再一件件地脱去衣裙。 只要动作稍大一点，白蛇萝莉就会抑制不住地发出奇怪而颤抖的叫唤，紫葡萄般的大眼睛晃动着盈盈水光，用那种‘你胆敢对我做这种事，哼’的羞怒眼神瞪她。 潘妮憋着笑，没想到凶巴巴的白蛇萝莉娇羞起来如此可爱，看得人心里痒痒的，难怪卉小姐会上了她的当…… 诶？ 潘妮心里一惊，这不就上当了！ 这条坏蛇，最擅长用可爱的外表来掩饰歹毒的内心，千万不要她迷惑了！ 潘妮咬痛舌尖，集中注意力。 这时，她想起一件事。 魔神柱在哪里？ 超凡能力不能无限复制，所以，真名只能继承一次，也只能备份一次。 也就是说，只要拿到坏蛇用来备份卉小姐真名的魔神柱，清空数据，就能解放卉小姐了。 潘妮和伊蒂丝讨论过这件事，认为有两种存放方式最为稳妥。 一是银行。 魔神柱本身是极其珍贵的超凡材料，又备份了魔王族裔的真名，更是价值连城。 普通银行每年几百犹币租金的薄皮储存柜，安全等级明显不够，需要存放在专业的珠宝银行里。 珠宝银行本身相当于一个巨型保险柜，内部叠放着规格不同的保险箱阵列，用来保存拍卖品——文物、珠宝、超凡材料等等。 业务扩展，还会有遗嘱、封印物、票据、借条等等。 珠宝银行的超凡材料制成复合防御层，就算是神偷卡门也钻不进来，进出只能通过一条由金库门重重封锁的甬道，还有安保团队全天值班。 存银行的好处是绝对安全，要出事就是惊天大劫案，坏处是不方便，无法隔空使用。 二是贴身收藏。 贴身收藏的好处是随时都能使用，坏处是容易被夺取。 两种方法都很极端，但折中更加不好，意味着既不安全，又不能随时使用。 从费怡对弥夜卉的控制力度来看，连向家族求救都做不到，显然是无间隔使用的，所以，费怡极有可能将魔神柱贴身携带。 想到这一点，潘妮趁着帮她宽衣解带的工夫，手指逐寸捏过衣裙…… 没有！ 目光瞥向躺在床上一丝不挂的小白蛇，心里暗想，衣服里没有，体表也没有，魔神柱究竟藏在哪儿？ 费怡正在艰难挣扎，苍白透明的旧皮之下，隐约透出莹白崭新的光泽。 她奋力挣扎，要挣脱过去的束缚，以新生的姿态拥抱未来。 终于，泌出足够多的黏液湿润身体，从小幅扭动到顺畅地滑动，由头顶伸出小脑袋，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快点……帮我撕掉它……空调太热了……会干的……”费怡催促道。 这时，商务车已在高速服务区停车，平静且安稳。 为防受冻着凉，车内空调温度开得很高，黏液在高温环境里很容易挥发。 “撕掉？不留作纪念吗？”潘妮迟疑地问。 “保存这东西干嘛？！”费怡没好气地说。 “那我动手了。” 潘妮用手指捉住小白蛇后颈的皮肤，手感又韧又滑，好容易用指甲掐住，两边撕开，像是在剥火腿肠的肠衣。 撕开后，露出在湿润中显得格外雪白粉嫩的肌肤，线条沿着柔软起伏的萝莉脊背往腰际收束。 清甜的香味随着黏液的挥发蒸腾起来，混合着一股奶味的体香，飘过潘妮的鼻尖。 猝不及防，邪恶的欲望如同一根烧红的长针，直接捅进潘妮的大脑！ 吃掉她！吃掉她！吃掉她！ 潘妮头痛欲裂，脑海中反复回响着这句话，嘴唇不自主地张开，涎水滑出柔嫩的唇瓣，一滴一滴，落在费怡的雪背上。 在她眼里，小白蛇仿佛是一块鲜嫩可口的肉，不，比肉类更加高级！ 魔性的本能在耳畔窃窃私语，告诉她吞噬白蛇后能进化成为更高等级的存在！ 不要犹豫，弱肉强食是自然界的至理，用雪白的小牙撕咬她的软嫩血肉，嚼碎骨头，吮吸里面的香甜骨髓。 还有甜美的脑浆和柔软的内脏，把头伸进她的腹腔，咀嚼鲜嫩的肝脏和明目的蛇胆…… 这样血腥残忍的行为对恶魔来说有着巨大的吸引力，邪念不断侵蚀着潘妮的大脑，一下又一下地重击她的理性根基。 “嗬……嗬……” 潘妮的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嘶吼，指甲弹出寸许，锋利轻薄宛如手术刀，铮铮有声，一爪就能抠出拳头大小的血肉！ 她的牙齿变长变尖，闪着银亮的光泽，双目赤红，浮现嗜血之色！ 蜕皮的动物是最脆弱的，螃蟹、蛇之类的动物在蜕壳时会躲进隐蔽狭窄的地方，而费怡非但没有这样做，反而当着掠食者（潘妮）的面蜕皮，简直就像刺猬主动翻出柔软的肚皮请狐狸享用。 费怡蜕皮后的模样，勾动了潘妮体内最原始的恶魔血脉，她疯狂地想要舔她，嚼她，吃到肚子里，完完整整，一点不剩！ 第一卷 : 55 有毒 潘妮宛如琪亚娜附体，小脸痴呆，眼神恍惚，嘴角流出口水。 想要抿入唇喉，仔细品尝这份甘甜嫩滑。 好香…… 好嫩…… 小舌轻轻舔舐着嫩皮上的晶莹汗液，鼻唇被粉背散发出的温热而馥郁的香气包裹着，仿佛置身天国。 舌尖舐过皮肤的时候，一股奇异的酥麻感窜至颅内，带来微微的麻木和疼痛，更多的则是噼啪爆闪的快感，像是有无数跳跳糖在脑壳里来回弹射，脑浆被染成彩虹的颜色。 瞳孔扩大到极限，仿佛两个深不可测的漩涡，小脸扭曲，口水旺盛分泌。 潘妮开始产生幻觉，闭上眼睛也看到东西，身体仿佛在一片片剥离，溃散的碎片排列成规则的矩阵向外绽放，与世界融为一体。 白蛇萝莉蜷缩成一团，关节能够松脱开的骨骼使得稚嫩雪白的双腿盘在颈部，与缠绕如菟丝子的柔软手臂一起护住脑袋，肥白圆润的大腿折叠挤压，脊背以最大弧度拱起，从一米四的萝莉缩成一米不到的粉白肉球，如同受惊而抱成一团的球蟒。 要被吃掉了…… 好可怕…… 费怡体内涌起阵阵战栗，努力藏住小脑袋。 这样一来，就算从外面吃起，要吃很久才能吃到头。 只要保留头部，就能再生。 4级[再生]徽章——虚构存在。 失去的身体组织会以‘残影’的形式留存一段时间。 比如，手臂被砍下，就会有一条虚幻的手臂替代原先的手臂抓取物品。心脏被挖出，会有一颗虚幻的心脏代替原先的心脏为血液流动提供动力。被拦腰斩断，甚至能同时形成上下半身的残影，各自支持残躯行动，变成两个人。 只要提供充足的营养，一段时间后，身体就能复原。 要是失去脑袋，就彻底没救了，毕竟只是4级再生。 不过，潘妮在吃到脑袋之前就会被控制住，一段时间内成为听话的奴隶。 费怡的血肉是甜蜜的毒药，带有诡异的性质，就像蟾蜍毒素一样，是一种歹毒的生存策略。 在地球上，蟾蜍毒素会使动物产生致幻和快感，舔舐成瘾，造成抑郁、痴呆、发狂、痉挛抽搐，最终死于器官衰竭。 据统计，蟾蜍干掉了澳大利亚95%的食肉动物，活下来的都是不爱舔它们的。 “嗷嗷！” 潘妮扑在雪白粉嫩的萝莉球上，喉咙里发出嘶吼，仅仅是舔舐就让她几欲发狂！ 快！ 快吃掉我！ 啊呜啊呜！ 我超好吃哒！ 别舔了……好痒…… 费怡在恐惧中隐隐感到一丝兴奋，虽然百倍于常人的敏感度会将疼痛放大一百倍，她在被牙齿撕咬的时候会哭嚎、失禁、痛不欲生，但这不算什么，只要能成功，她愿意做任何事！ 就在潘妮的牙齿接触肌肤的刹那，汽车突然发动，一头撞在围栏上！ 轰！ 潘妮在剧烈的颠簸中往后翻滚，撞到前排座椅，跌坐在地。 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用力咬破舌尖，剧痛使她回过神来。 我在做什么？ 我、我想吃掉费怡？ 一股凉意沿着脊背窜上大脑，潘妮冷汗涔涔，使劲眨着眼，想要看清在眩晕中高速旋转的眼前景象。 她扭动身体，用额头抵着前座，尖锐的指甲抠进座椅的皮革，发出可怕的撕裂声，强行遏抑沸腾的嗜血本能，体内涌出一阵阵的战栗。 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 弥夜卉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阔乐递到她的面前。 “谢谢……” 潘妮狼狈不堪，用嘶哑的声音感谢，接过来，双手发软，几下都拧不开瓶盖，最后用牙齿咬住，瓶底抵住膝盖，终于旋开，颤抖着往喉咙里倒。 冰凉的饮料浇灭了邪火。虽然脑袋里还残留着眩晕感，但她已能冷静思考了。 脑袋被身体包裹的费怡感到车在震动，而潘妮不见动静，疑惑地松开身体，抬头便看到商务车撞上了栏杆，反应过来，瞳孔收缩成一线，怒视驾驶席上的黑长直萝莉！ 你竟敢坏我好事！ 怒火使得费怡几乎失去理智，当着潘妮的面不好发作，咬牙含恨，发誓回去之后狠狠折磨弥夜卉，聆听她的哭泣和哀嚎。 失手了！ 可恶！ 费怡眼神越发阴冷，懊恼不已。 潘妮在死亡漂流里反水出乎她的意料，倒是没有往同情心泛滥那方面去想，反而觉得她是去意已决，故意找借口反水。 作为一头恶魔，推己及人，理所当然地认为潘妮的仁慈是伪装出来的，是为了达到目的而戴上的假面。 费怡的原计划是在浴室里蜕皮，对潘妮实施控制，不会受到打扰。 没想到，潘妮的背叛将她的计划打乱，同时给她带来强烈的危机感，害怕潘妮就此离开，于是在车里迫不及待地下手了…… 万万没想到，弥夜卉一脚油门，让她的计划泡汤了！ 费怡心思转动，千万不能露馅，要是被潘妮看出端倪，就彻底没机会控制莫斯提马了。 她看向潘妮，面露惊恐，带着哭腔问： “你、你想吃掉我？！” “不，我没有。”潘妮当然不会承认。 “你就是想吃掉我……你的样子好凶……你在尝我的味道……我害怕……呜呜呜……” 费怡皱着小鼻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瘦肩耸动，抽噎起来。 “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 潘妮伸手想要安慰她，忽然想起那股邪恶的食欲，哆嗦了一下，又放下手，往后退去，保持距离，喃喃地说着‘对不起’。 “那、那把小肉爪给我玩。”费怡伸手讨要。 “诶？” “我伤心了，要玩小肉爪才能原谅你。”白蛇萝莉抹着眼泪，半真半假地说。 潘妮虽然意识到这件事有猫腻，但还没回味过来，迟疑了一下，还是脱掉浅口鞋，转过身体，抬起包裹着白丝的纤细稚嫩的双腿，伸向那边。 朦胧的雪色肌肤透出丝袜，看起来格外诱人，脚底红嫩，脚趾害羞地蜷缩着。 诶嘿嘿…… 爪爪好软…… 丝袜好舒服…… 脚趾头好可爱…… 我捏…… 白蛇萝莉将一双艺术品般的纤足握在手里，卷进怀中，指腹拈转，慢慢把玩着，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满足之余，心里又升起一股空落落的感觉，仿佛随时都会失去，五指紧攥着不放。 - 回去的路上，潘妮低头思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白蛇萝莉的皮肤能分泌出致幻物质，散发出的香味令人丧失理智，这是很危险的，本人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对方在蜕皮前只字未提。 一定有诈！ 潘妮不动声色，装作被糊弄过去了。 回到白桦公园17号，各有心事的三人不再提车上发生的事，在办公室里与伊蒂丝和塞弗里斯在线商讨集体学习的事情。 成年礼考试是淘汰制而非达标制，如果大家都考100分，考99分的就会被淘汰，虽然99分也很优秀。 实力强悍的‘学霸’不用担心无法通过成年礼，但是，普通考生就有‘挂科’的危险了。 所以，他们格外需要通过抱团来提升通过率。 阿里曼界的六十一名参赛者，在伊蒂丝、费怡和塞弗里斯的组织下，建立‘公学’。 第一卷 : 56 想穿小裙子 虚拟聊天室。 三角会议桌坐着潘妮、伊蒂丝、费怡。 这种会议桌能使与会人员正面错开，避免过于激烈的争论。 塞弗里斯站在窗口，双手背在身后，修长的手指扭绞在一起，傲然道： “我提供办学场地，巴比伦俱乐部占地六千公顷，有现成的训练设施和公馆，就叫路西法公学，我是校长！” “白桦公园17号也能提供场地。”费怡的虚拟影像摊手道。 “你能提供权重类的训练设施吗？你能聘请最好的老师吗？”塞弗里斯转身问，语气咄咄逼人。 “为什么不能？你觉得我付不起？”费怡蹙起细眉，不悦道。 “因为我会出更高价！挖走全界最好的老师！”塞弗里斯狂妄又底气十足地张开双臂。 费怡气得直翻白眼，却无法反驳。 虽然暗中控制着弥夜卉，但是弥夜卉的谱系只是沙利叶家族的分家，与路西法主家相差得不是一星半点，特别是阿里曼界作为路西法家族驻地，人脉和资源更是无法相比。 潘妮瞅着金发少年的神态动作，总觉得这家伙有种舞台表演的浮夸感。 难道说，这不是塞弗里斯的真正性格？她想，或许是表演型人格，或许是城府极深。 潘妮刚被费怡算计了一把，现在看谁都不像好人。 虽然她自认不蠢，但是恶魔们的伎俩实在太诡异了，超乎想象，颠覆认知。 “校长应该由我来担任吧？你们同意推举我成为新生代领袖，请拿出诚意好吗？”伊蒂丝不满道，换了个姿势翘腿，紧裹着黑丝袜的长腿摩擦出动人心魄的沙沙声。 “你可以当班长嘛。”塞弗里斯轻描淡写地说。 律师萝莉愠怒地眯起眼，鼻梁上的细黑框眼镜使得精致秀气的眉眼显得格外严厉。 “潘妮亲，你来评评理呀！”她求助地看向潘妮，嘴巴撅起。 “既然你们不认可死亡漂流的结果，那为什么要坐在一起呢？”潘妮问。 闻言，塞弗里斯和费怡都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们不甘心久居于人下，但是，内斗是毫无希望的，我提议，将考前的180天拆分成3期，伊蒂丝是第一期的领袖，2个月过后，再举行一次商斗，决出下一阶段的领袖，各位意下如何？”潘妮娓娓细述道。 “好！”费怡和塞弗里斯不约而同地表示赞同。 “我同意。” 伊蒂丝赞许地点头，暗忖，潘妮亲的提议太聪明啦，那两个家伙对死亡漂流的结果绝对是不服的，不给点希望的话，每天闹别扭都够她受了。 是选择六个月的貌合神离还是选择两个月的同心协力？ 若是另外两人，毫无疑问会选择前者。 因为她们有资源，只缺一杆旗帜，旗帜一举，四方呼应。 而伊蒂丝没资源，只能选择后者，否则，这杆旗拿在手里谁也号令不动。 两个月时间够做很多事了，况且，有潘妮做内应，说不定能连任。 “那我去置办场地了。” 协商结束，塞弗里斯退出聊天室。 景象转变，换成公馆二楼，实木装潢气氛哑暗，昏黄的光线穿过落地窗，在地板上倒映出一溜反光。 塞弗里斯拿起手机，准备叫个俱乐部管理层过来询问，手忽然停住，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厌烦感。 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通过成年礼、获得高顺位、在家族的安排下熟悉业务、最后亲自操办项目…… 在旁人来看是一条通衢大道，她却完全提不起劲。 塞弗里斯什么都不想要，只想穿小裙子，想穿艳红包臀小荷叶裙，在膝头翻卷的褶边随着跨步而摇曳，想穿大裙子，想穿波西米亚碎花雪纺长裙，带着一身飞扬的流苏和从容的春风。 穿着心爱的裙子，可以放浪形骸，轻旋曼舞，不必精致斯文，衣冠禽兽。可以提裙屈膝，错步行礼，不必绷直双腿，站立如圆规。 还想要一把樱花伞，油纸鲜红，点缀着朵朵樱花，而不是现在傍身的银柄手杖，内部藏着淬毒的细剑…… 塞弗里斯正在胡思乱想，门口忽然出现一个高大身影，轮廓完全遮住走廊上的灯光，那宽阔的肩膀需要侧身才能进门。 父亲来了！ 塞弗里斯脸色发白，心脏用力撞击胸膛，立刻挺胸收腹，双手背在身后，像钉子一样扎在地上。 阿诺德·路西法的脸孔如同雕塑般棱角分明，眼眸锐利如鹰隼，明亮的目光宛如白炽的铁水，死死盯着他的‘儿子’。 “我看过死亡漂流的录像了，你在干什么？嗯？放弃比赛，跟一个女生在河滩上玩耍？” “抱歉，我以为能击败她，下次一定……” “闭嘴！露出令人作呕的软弱表情然后认输，你的行为让家族蒙羞！现在失败在小处，未来就会被命运揍得满地找牙！你要赢在当下，才能赢在未来！” 阿诺德的脸皮在愤怒中极度皱缩，暴露出瘆人的牙床和一颗颗雪亮的钢牙，犬牙交错，咯哒咯哒，摩擦出可怕的噪音，火花四溅！ “抱歉……”塞弗里斯低着头，试图捱过父亲发怒的时间。 “进来！” 随着阿诺德一声呼喊，从门外走进来一头奇异的怪物。 它浑身棘皮，呈现出蜥蜴般的墨绿色，点缀着猩红的鼓泡，每个鼓泡顶端弥漫着絮状纤维，如同醋栗。 脑袋是分裂绽开的肥厚花瓣，边缘呈锯齿状，内部的花蕊柔软而怪异，一根根像是王虫的触须，散发着朦胧的金色光芒。 “弗斯福德拥有测谎的能力，我有些话要问你。”阿诺德冷冷地说。 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塞弗里斯的小脸惨白如纸，瞳孔扩大，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怪物履步到她的面前，金色触须在空中轻柔扫拂，搭在她的额角上，一缕缕的流光宛如金丝绕玉般通过触须逆向输入花瓣头怪物的神经中枢，监测着她的思维。 塞弗里斯喘息艰难，喉咙里逸出极度恐惧的颤音。 “按时吃药了吗？” 阿诺德微抬下巴，用鄙夷的目光从上往下看着她，缓缓地问。 “嗯……” 塞弗里斯用尽全力挤出一丝细微的声音。 “撒谎。”花瓣头判断道。 塞弗里斯两腿一软，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向一侧歪倒，也不爬起来，像动物一样做假死状，瞳孔灰败，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留恋。 阿诺德一言不发，停顿片刻，伸手从墙壁上取下一把装饰用的片手剑，华美的螺旋缠金丝象牙柄，三颗鸽蛋大小的红宝石作为配重球，分别镶嵌在剑柄两端和尾铆位置。 放射羽毛纹大马士革剑刃，吹毛断发。 嗵！ 片手剑斜插地板，剑身微颤。 “自尽吧。”阿诺德用不容置否的口吻说。 第一卷 : 57 潘妮与密室 塞弗里斯脸贴着地板，像是一尾搁浅的小鱼，瞳孔凝贮而僵死，放弃了挣扎。 被别人凝视着狼狈瘫软的模样，强烈的屈辱感烧灼着她的内心，已经无所谓了。 她不想变成男人，也不想去死。 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宁静，塞弗里斯仿佛沉浸在临睡前的幻想中，灵魂脱壳而出，挣脱萎靡迟钝的肉体，飘出窗外，沿着城市楼层形成的阶梯拾级而上，在霓虹灯的幻光中升上天空。 我自由了…… 终于可以穿小裙子了。 我要租一间胶囊公寓。 养一只猫。 没有人来烦我。 我坐在床上。 给指甲涂上淡粉色的蔻丹。 再沾上蓝色的小星星。 我留长发垂到腰际。 要用羊角的小梳子梳头。 长发绕到胸口，用胸前的皮肤感受它的丝滑。 我要穿丝袜，手掌搂着腿弯，抬起腿，欣赏纯白修长的美腿和柔嫩的脚掌…… “你不肯成为男子汉，又不肯去死，让我很为难啊。” 阿诺德伫立不动，如同一尊铁铸的雕塑，俯视着沉浸在臆想中的‘儿子’，缓缓地说： “你不死，我怎么收回真名的力量？看来只有给你安排一次小小的‘事故’了。” 闻言，塞弗里斯猛然打了个寒颤，如坠冰窟！ 她睁大眼睛，彻底清醒过来，父亲……对她动了杀心！ 她死后，真名消散，父母就能再次进行‘拓印’，诞生出强大的初代子嗣。 对于恶魔来说，杀死不够强壮的子嗣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很多动物都会将刚出生的幼崽吃掉，毫不留情，它们天生拥有处置身上掉下来的肉块的权力。 “别杀我……我会按时吃药的！”塞弗里斯声嘶力竭地喊道。 她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却滑开了，噗通，再次狼狈摔倒，头顶着地板，梗着脖子，使劲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强自遏抑着眼泪。 她深知自己的懦弱，虽然很痛苦，但她不想去死。 从出生以来，她就被这个世界施加给她的许许多多的标签裹缠住了。 [少主]、[晨星]、[男子汉]、[未来的魔王]、[举起逆十字的大旗]、[同龄人中的佼佼者]、[顺位赛前就已成为完美品]…… 标签如飞鸟群逐，蜂拥而来，紧贴着她的身体，将她裹成密不透风的木乃伊。 她的个性、爱好、品味、理想，悉数胎藏在厚实而坚硬的壳里，紧缚窒息，暗无天日。 然后，在外壳上涂抹明亮的油彩，按照父亲所希望的那样，粉墨登场。 小小的木偶，被线拉着，不停地跳舞，转过一圈又一圈，无论如何疲惫也不能停歇，掌声如潮水般涌来，在这诅咒的牢笼里回响。 她痛苦而又烦闷，只有临睡前的幻想时间可以使她短暂地逃避现实。 她躺在被褥上，床是小船，双手成桨，划向无垠广阔的星海。 她在星星间旅行，为住在小小星球上的人们带来远方的消息和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贩贱卖贵，用七彩的玻璃珠换取土著们手里的黄金和宝石，还有古董、神像和酸甜的浆果。 后来，她遇到了另一个女孩子，是她从‘诡异的人偶屋’——夹娃娃机里‘拯救’出来的‘封印物’——公仔，取名叫做小白菜。 于是，睡前故事里又多了一个人。 可惜的是，两人的冒险才刚开始，小白菜就被父亲搜出来，当着她的面揪掉了脑袋，腔子里涌出白色的填充物，碎尸扔进垃圾桶里…… “既然不想死，那就要听话，做个乖孩子，每天向弗斯福德汇报服药情况。” 丢下这句话，阿诺德便转身离开，皮鞋碾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挤压声。 花瓣头怪物向躺在地上不成形状的塞弗里斯深施一礼，用古怪的腔调说： “嘻嘻，让我们好好相处吧，少主。” - 白桦公园17号。 潘妮对着缠绕白银枝蔓的镜子舒展手臂，心里轻叹一声。 以前看着镜子里的漂亮萝莉，始终觉得是另一个人，感到陌生和疑惑。 现在的想法是……我好可爱，从任何角度看都很完美，看到我的人必须爱上我，否则就应该立刻送去最近的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不喜欢萝莉的人心理有问题。 更衣室是监控盲区，潘妮拿出星象仪，捕捉到一颗流星后，心里默念： “流星，流星，请给我指引，我想知道禁锢弥夜卉真名的魔神柱的位置！” 得到回应后，她假装闲逛，按照信标指引的方向在宫殿里漫游。 费怡和卉小姐似乎离开了，宫殿变得空荡荡的，只有几个蛋壳机器人在活动，使她心里滋生出一种撒欢的念头。 脚步轻快，来到一根白金色拼接大理石立柱前，转了一圈，信标始终指向立柱下方。 就是这里了。 立柱很粗，足有五人环抱，柱头是两对多立克式大涡卷，二十条凹型槽顺着涡卷往下延伸，平行排列。 但是，立柱的表面严丝合缝，看不出机关的存在。 潘妮抬头看向点缀着小块壁画的穹顶，若有所思。 楼上的结构图在脑海中浮现，她推测，暗门应该在开在二楼办公室。 上楼搜寻，经过陈列柜的时候，一对天使和恶魔的雕像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一红一白，一个手持草叉，一个怀抱竖琴，一个身缠毒蛇，一个依偎白羊。 要素对应，动作对称。 潘妮细心地发现，它们的视线并不在中轴上相交。 她伸指拈住恶魔的小脑袋，果然是活动的，旋转半圈，完全对称。 墙体内的机括发出轻响，陈列柜像双开门一样打开，显现出一条通向地底的螺旋阶梯。 潘妮抬起脚跟，脱了鞋，用手指提着，柔嫩脚掌踩着冰凉石阶，缓步往下走。 暗道看起来有一定年头了，地面落满灰尘，密集而崭新的脚印层叠铺展，显然经常有人使用。 潘妮转动目光，没有找到摄像头。 倒不意外，摄像头需要接入监控网络，万一被黑客骇入就糟糕了。 潘妮大着胆子往下走，穿过中空的立柱，来到地下。 环顾四周，是一个疑似冥想室的圆形房间。 墙壁上的荧光灯散发出橙色的光芒，被地面的黑色厚绒地毯吸去，脚掌深陷进绒毯，身体仿佛在下沉。 周围分布着几道门，从门牌来看，有卫浴、厨房、卧室、书房等等，功能齐全。 忽然，一扇门里传出费怡的声音！ 她怎么在这里？！ 潘妮心脏狂跳，第一反应是转身跑路，却又停下，屏住呼吸，循声走到门口。 眼睛像猫咪一样闪闪发光，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她透过钥匙孔往里看。 费怡和卉小姐都在，本以为她俩外出了，没想到悄咪地躲在密室里。 里面是一间书房，实木装潢，简约风格，铺着褐色的红木地板。 弥夜卉跪在地上，睫毛低垂，默然无语。 长发披肩，小脸愈发显得瘦尖，肌肤似软雪。 白蛇萝莉坐在面前的扶手椅上，身体前倾，两条小肥腿交叠在一起。 腿肉挤压出诱人的弧度，将粉白的丝袜撑得微微鼓起。 翘在上方的那条腿，脚尖勾着浅口鞋，欲脱不脱，轻轻晃动。 “在车上差一点就得手了，你竟然坏我好事？”她冷声道。 “对不起……不小心踩到油门了……我不是故意的……主人……呜呜呜……请原谅我……”弥夜卉抽噎起来，面色凄楚。 “说真话。”费怡瞳孔收缩，语气冰冷。 “我喜欢她。” 弥夜卉慌忙捂住嘴，但在真名的控制下，这句话还是漏了出来。 第一卷 : 58 波谲云诡 听到二人对话，潘妮已经可以确定，白蛇萝莉在车上蜕皮是为了诱惑她来品尝。 她认识到，那是一个邪恶的仪式，一个歹毒的阴谋，生啖血肉之后，一定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说不定卉小姐就是这样被夺取真名的！ 潘妮攥紧拳头，后背发凉，同时，心里升起一股对卉小姐的感激。 那时要不是卉小姐冒死相助，现在的她已经沦为白蛇萝莉的玩物了。 虽然对方是个萝莉，但是玩和被玩区别还是蛮大的，她不想被玩。 潘妮注意到一件事，费怡拷问卉小姐的时候用真名来逼迫她吐真，这说明魔神柱就在费怡身上。 不是贴身携带的话，那就是在体内了。 潘妮没往奇怪的地方想，那种藏匿方式太幼稚了，万一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掉进去，估计要把整个排污系统拆开…… 最稳妥的方法应当是嵌进骨头里，类似手术植入钢钉，即使是用取巨人后颈肉的方法V型斩切，也不一定能奏效，除非直接砍断肢体。 次一点的方法是缝进血肉里，那样很容易被一瞬间挖出来夺取。 前者不现实，因为萝莉的骨骼非常细弱，没办法将U盘大小的魔神柱钉进去。 而后者亦被潘妮否定，蜕皮的时候不仅看过，还……嗯，总之，在白蛇萝莉的体表没有找到异常凸起。 如果不在血肉和骨头里，那就是在体内了。 但是，肠胃每天要通过大量的食物，所以，不太可能吞进腹部。 潘妮在脑海里翻找侦探徽章收集到的要素，发现一个小细节。 那就是白蛇萝莉只允许她来饲喂，每次给白蛇萝莉的小嘴巴填‘饲料’的时候，卉小姐都会站得远远的，负责调制‘饲料’，比如给雪糕浇上藤椒油之类的（恶魔口味重）。 难道说…… 潘妮醒悟过来，魔神柱藏在白蛇萝莉的嘴巴里！ 那家伙像仓鼠一样，把魔神柱藏在腮帮子里啦！ 难怪她的小脸肥肥的，两腮估计藏了不少东西。 这可是一个大进展，潘妮内心振奋，继续往钥匙孔里窥视…… “噗噗个噗，不愉快，我要惩罚你。” 白蛇萝莉抿起唇，眼神恼怒，拉开抽屉，拿出一根粗树枝，轻敲手心。 弥夜卉浑身一颤，眼神透出乞怜，不断摇头。 “转过去，摆好姿势。”白蛇萝莉微抬下巴，语气严厉。 黑长直萝莉不情愿地转过身，脱去鞋袜，整齐地放在前方，再用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地上。 额头顶着鞋，与膝盖一同成为支点，双手向后搂住脚腕，小腿与大腿挤压在一起，平举脚掌。 纤细柔弱的雪足翻过来是红嫩诱人的脚底，害怕地蜷紧脚趾。 白蛇萝莉握着树皮粗糙开裂的树枝，在她的脚底来回荡过。 一股奇异的麻痒钻进弥夜卉的身体，胸口和腋下一阵阵发虚，冒出冷汗，像是有无数蚂蚁在爬。 “咕……嗯……饶了我……饶了我……呜……” 黑长直萝莉的喉咙里逸出奶猫似的叫唤，一声接着一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怜又无助。 潘妮在门外听着揪心，可是，仅是挠脚心还不至于FBI破门。 萝莉之间的小惩罚实在太温柔了，费怡对弥夜卉拥有完全的支配权，却止步于轻轻的戏弄。 “你竟然喜欢潘妮，不喜欢我了，真可恶，等我得到她，让你天天看着……”费怡磨咬贝齿，恶狠狠地说着。 利未安森本就是代表七大罪之一‘嫉妒’的魔王，作为祂的后代，费怡比常人更善妒，此时妒火中烧，内心灌满酸液，有种心爱之物被夺走的燥怒感，越积越多…… 树枝抬起，突然往下一抽！ 弥夜卉浑身一颤，脚趾扣紧，脚掌来回扭动以捱过疼痛。 “疼吗？”白蛇萝莉语气冷酷。 “疼……呜呜……”弥夜卉呜咽道。 “哼，让你长长记性。” 白蛇萝莉伸出手指，捏住她的小脚丫，用掌心温热脚底，打痛的地方变得舒服起来。 弥夜卉使劲咬牙，以白蛇萝莉的抚摸为媒介的疼痛和舒服的转换，让她的脑袋都有点变奇怪了，心里止不住地升起一股想要屈从的感觉。 “放弃那家伙吧，我才是你的归宿……” 费怡的话语若有魔力，在她的耳边萦绕盘桓。 门外，潘妮攥着小拳头，气得微微发抖。 白蛇萝莉，很坏，坏孩子要狠狠教训！ 不过，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候，而且，冷静思考，这件事并不简单。 潘妮虽然没有系统金手指，但她是个穿越者，一千多集柯南可不是白看的。 她发现几个疑点。 第一，沙利叶家族为什么始终没有回复她的邮件？ 第二，出身贫民窟的费怡，为什么能拥有魔神柱这种强大的超凡道具？ 第三，初见费怡时，她头发上的香波味为什么和假妈妈米凯拉类似？ 后来潘妮在女佣房找到这种佣人统一配置的香波，柑橘、海盐、鼠尾草配方。 房间里，费怡没有进一步折磨弥夜卉，树枝放回抽屉，起身往外走。 潘妮赶紧先一步离开，又过了一段时间，下班回家。 - 胶囊公寓。 一件件的将买来的蔬菜和肉放进冰箱，洗了些西梅递给阿芙佳朵。 阿朵迟疑片刻，吃了一颗。 “不甜。”她嘟囔道。 “不要老想着吃甜食，”潘妮甩甩手指上的水，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阿朵一愣，眼眶泛红，语气艰涩地问： “我、我自由了？” “你上学啦！”潘妮高兴地说。 阿朵僵在原地，如同石化。 “我争取到两个旁听名额，给你和若叶花枝，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接受这个世界最顶级的精英教育，而且，不是一两个月的‘夏校’，而是完整课程啊！” 潘妮语气激动，她深知机会难得，别说是人类，大部分恶魔都享受不到这种级别的教育。 噌！ 阿朵窜进了衣柜，死活不出来。 “别这样啊，我带你去买文具好不好？小书包、小水杯、自动铅，全都有卡通画。”潘妮对着柜门缝说。 阿朵一声不吭。 “你想要自由是吧？等上完学就给你自由哦！你有家人吗？现在就给你放假回去探望他们，半年后学期结束，我们解除奴隶契约，你从免费来到免费去，是一种循环呢。”潘妮又说。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阿朵关爱有加，或许是对曾经身为人类的怀念吧。 就像为心仪的动漫买手办一样，阿朵就是那个手办，看起来没什么用，实际上是心灵的慰藉。 放在家里，没事的时候拿出来擦拭把玩，悠闲而安逸。 闻言，柜门打开一条缝，露出阿朵的一只眼。 “真的吗？” 第一卷 : 59 归家之途 “千真万确！” “撒谎要吞一千根针！” “好！” 得到承诺后，阿芙佳朵从衣柜里钻出来，一个劲地嚷嚷着要回家。 “别急，吃完晚饭去买文具，然后睡一觉再走。” 潘妮叫来花枝。 小萝莉从玄关进来，动作熟练地换鞋。脚步轻快，忙不迭地跑到潘妮身前，仰头看她。 还是鼠子萝莉容易上手，潘妮一抬手，就主动凑过来了，小脸往她手上磨蹭。被摸舒服了还会发出满足的哼哼声。就算对她做点过分的事情也不会生气，最多发出细小而委屈的哼唧声。 “我发给你的信息仔细看了吗？你喜欢上学吗？”潘妮拈住她的小耳朵，耳垂折起，检查耳根是否干净。指腹抹过，没有粉末或油腻感，非常满意。 萝莉都是爱干净的，自从能在潘妮这里混饭吃后，鼠子萝莉就用不着频繁的在外面偷东西和翻垃圾堆了。 清洁是要花时间的。 “我……我也不知道喜不喜欢……我没上过学……”花枝怯怯地说。 “我会陪着你的，别怕。”潘妮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 这一举动给鼠子萝莉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嗯了一声，乖巧地说： “有潘妮姐姐陪我，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尝尝这个。” 潘妮拿过阿朵的那份西梅，递给花枝。 “谢谢！” 花枝接过来，用细小的手指拈起一个，咬了一口，眸光闪烁，嘴巴蠕动，高兴地说： “好清爽的味道！” 潘妮微愣，这情商简直碾压阿朵，人和人的差距咋这么大呢？ 旁边的阿朵冷哼一声，心里嘀咕，这小东西真是个马屁精，酸就酸呗，还清爽。 鼠子萝莉又拈起一个，吃得飞快，牙齿咬到底后，舌尖灵巧翻卷，挑出梅核，吐在手心里。 潘妮看在眼里，心想，小家伙的舌头倒是灵活，说不定有谈判和销售的天赋。 她指了指垃圾桶，鼠子萝莉却摇头，捧起手里的梅核，解释道： “我想把它们种下去，长出更多的梅子。” “简单地埋进土里，可不会长出来哦！”潘妮笑着说。 “那要怎样做？”花枝好奇地问。 潘妮拿出手机，找了几个西梅栽培视频给她看。 “学习可以让你掌握方法，建立模型，更高效地达到目的。” “原来如此……”花枝握着梅核若有所思。 接下来，潘妮带着两人去买书包和文具。 本想带上花枝的姐姐由嘉里一起上学，但她工作很忙，吃饭都在塔吊上，实在没时间。 商场。 花枝和阿朵在货架前挑选小书包，两个人反应迥异。 一个不断发出惊叹，“哇！是崭新的！好漂亮！”，另一个偏开目光，老大不情愿的样子。 潘妮买了全套文具，正好装进书包里背着，三个背书包的萝莉像是放学结伴回家中小学生。 回去的路上，花枝倏然立住，眼眶泛红，泪光晃动，像是刚反应延时，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 “我、我真的可以用新文具吗？” “嗯，不仅要用新文具，还要穿新衣服呢，等制服款式确定下来，我们就去订全身制服。”潘妮回答。 “姐姐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报答呢？要是、要是报答不了，我……” 花枝难过地低着头，眼泪盈眶而出，划过两道泪痕，在下巴上汇聚成硕大的一滴，盈盈晃动。 潘妮拿出手帕，温柔地给她掖去眼泪，催促道： “快说呀，报答不了，你怎么办？” 阿芙佳朵听得一愣一愣的。 “报答不了……” 花枝脚步挪动，凑近了一点，小手牵着潘妮的衣角，驯服地靠在她的身上，低声说： “我给姐姐当奴隶好不好？” 传进耳朵里的稚嫩声音，平静而又坚定，怜人的眼泪挂在脸上，眼眸闪烁着细小的光芒。 潘妮心里一颤，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紧紧搂着鼠子萝莉，手指在肩头收拢，感受到一种命运的联结感。 “你疯啦？！”阿芙佳朵叫嚷起来，眼神难以置信，“怎么会有人主动想当奴隶？！你会后悔的！” 花枝被她的突然大叫吓了一跳，藏到潘妮身后去了。 阿芙佳朵深吸一口气，低头不语。 “别激动呀，我又不是一定要你们当奴隶。” 潘妮笑容和蔼，觉得两人都没有错。花枝想要联结和契约，阿朵想要独立和自由。想要的东西不同，自然无法相互理解。 回到家里，潘妮下厨，花枝在旁边帮忙。 阿朵有些不好意思白吃饭菜，几次走过来。 然而，过道拥挤，没办法塞进第三个人，又讪讪地坐回去。 吃完晚餐，潘妮打开时停，准备休息。 因为花枝害怕阿朵，不敢跟她睡在一起，所以，这次阿朵睡猫窝，潘妮抱着鼠子萝莉睡大床。 暖气开得很足，盖着一条毛巾毯就足够了。 睡到相当于午夜时分，花枝睁开眼，感到浑身暖热。 鼻唇正埋在潘妮的胸口，闻到一股织物和体香混合的味道。 微微抬头，便看到萝莉恶魔的小脸，在枕头的挤压下可爱地变形，双目紧闭，呼吸深长，睫毛长而卷翘，美丽如同蝶翼。 花枝感到腰和后背被两条手臂紧紧搂着，一条细长尾巴绕过她的双腿，与潘妮的腿绑在一起。 胸膛里小鹿乱撞，虽然平时和姐姐一起睡的时候也会搂抱在一起，但是，感觉完全不同，更多是家人拥抱的温馨。 此时被潘妮抱在怀里，有种奇妙的感觉，自己像个顺从的小妻子，被丈夫可靠的臂弯和坚实的胸膛保护和包容着。 呀，羞死人了…… 花枝小脸涨红，浑身紧缚的同时又感到阵阵安心。 绑得好紧……我成小抱枕了…… 花枝很想问问潘妮，她抱起来舒服吗？是不是太瘦了硌得慌？要是胖点儿，手感会更舒服吧？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她幸福地闭上眼，沉沉睡去…… 闹钟响起。 阿芙佳朵从猫窝里钻出来，身上带着噼啪的静电，迫不及待地换上新衣服，拿着潘妮给她买的手机匆匆离开。 “别慌啊，记得给叔叔阿姨买点礼物，钱打在你的账户上了，交通费和礼物有1W预算哦！”潘妮在身后提醒道。 回家了！ 阿芙佳朵迫不及待地冲出房门，手指颤抖地叫来出租，前往中央塔台。 在线购票，打开后，电子票据在醒目的位置显示出一行加粗字体： 出发前请充分了解当地的法律和文化。 阿里曼界——铃兰界。 阿芙佳朵盯着票据上‘铃兰界’的字样，眼神恍惚，内心仿佛承受不了往事的沉重，码头区的旅客从她周围经过，流逝的身影交织成世间万象的长卷。 第一卷 : 60 换了人间 家乡很远又很近。 阿芙佳朵觉得自己经历了一段极为漫长的旅途，仿佛身陷迷宫，兜兜转转，终于觅得出口。 从空间中转站走出，抬头便看到熟悉的湛蓝苍穹，一阵又一阵的风向她涌来，漫卷过她的小身体。 铃兰界的格局不是楼层型都市，而是地心空洞，重力力场发生器是向外的。 空气清新，或者说，干净得没有一点杂质，阿芙佳朵却皱起眉头，感到一股陌生。 目光下沉，一条条宽阔大道延伸到地平线后便向上弯曲，翻卷如浪，一幢幢高楼如积木般拔地而起，指向界心的一颗不存在的小点。 这是闪烁着晶体材料的剔透光芒的现代化都市，生冷的机械和建材拼接成巨大的赛博矩阵，密密麻麻的飞行器从空中呼啸而过！ 而她熟悉的铃兰界，花与风与草原，消失不见，四月的春风不再从容。 在街上往来行走的不是人类，而是皮肤墨绿褶皱、长着橙红眼珠的三足生物。 阿芙佳朵的心在无限下沉，瞳孔的边界剧烈颤抖，感到一股灭顶之灾！ 她拿出手机反复核对，这里确实是铃兰界，而且，名为铃兰的泡泡世界只有一个，不存在重名。 后背一阵阵发冷，手指颤抖，几乎握不住手机，转身拉住一头三足生物，哑声询问： “人类呢？这里的人类呢？” “人类？” 这头三足生物抬起触手，困扰似的搔着挤满深褶的脑袋，面前凭空展开一面蓝色投影屏，屏幕上，以圆形为基础的象形文字组成的页面飞快跳转，似乎在搜索什么。 “嗯……铃兰界确实住过人类，但那是五千年前的事了，现在它属于格鲁族。” …… …… 潘妮瞥向坐在角落里自闭的阿朵，自从回来以后，她就是这幅状态了，像是被打断了脊骨的可怜动物，下肢瘫痪，两条前爪支着地面，无助地扭头舔舐毫无知觉的后背。 “阿朵……” 潘妮凑过去，野生萝莉没有丝毫反应，眼睛里只有迷茫和空洞。 “有心事可以跟我说啊，我很会安慰人的！” 潘妮伸出手，距离阿朵越来越近，但她想起之前的经历，担心会被咬，时刻准备着缩手，谨慎如同驯兽员。 没想到，阿朵连咬人的劲都提不起来了，被她揪住小脸蛋，也不反抗，面团似的扯来扯去。 鼠子萝莉在旁边好奇地观望，不明所以。 到了饭点，阿朵依然不动，脸埋在腿间，眼神颓丧。 “阿朵姐姐怎么了？”花枝边往嘴里扒饭边问，眼瞅着那边。 “她会没事的……尝尝我做的嫩笋炖羊排，很好吃的。”潘妮指向白瓷盘里的滑腻如脂的笋块和鲜美可口的羊排。 “我、我尝过了……”花枝害臊起来，这道菜太贵了，她不好意思多吃。 潘妮盛了一碗饭，用菜肴盖满，荤素搭配，端过去放在阿朵身边。 片刻后，阿朵端起碗埋头吃起来，看样子，她的遭遇还不至于生无可恋。 潘妮和花枝收拾碗筷，端着走向厨房，却发现阿朵已占住位置，主动洗碗。 潘妮眯起眸，感觉阿朵……成长了？ 她把剩下的碗筷塞进洗碗机里，三人睡了会儿午觉，背起小书包前往学校报到。 说是学校，其实更像私塾，几个老师带一群学生，不拘泥于课程，也不会有文凭，专注于训练技能。 虽然只有半年时间，但是依靠时停机制，需要记忆的内容可以在时停室内完成，丝毫不浪费时间。 一些集体训练也可以在时停室内完成。 潘妮先带着两个小跟班去订制校服。 两种式样，一种是打领带的低领西装和格子裙，一种是运动服。 量体裁衣，拿到衣服后，三人前往白桦公园17号，与那对儿主仆会合。 商务车坐满了人，开往巴比伦俱乐部。 “我们聘请了十人教师组，全是各领域的翘楚，当成工具人使用，负责安排教学任务的是伊蒂丝，担任教师组组长。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内容是同学和老师间的见面，再玩一些小游戏……”费怡娓娓细述。 潘妮点点头，目光担心地看向前座的弥夜卉。 卉小姐目光比过去更加的沉稳坚毅，似乎没有受到那件事的影响。 她虽然痛苦，却极为坚韧，可以预见，如果挫折没有杀死她，她将会变得更加强大。 在车上被救后，潘妮比以前更想帮助卉小姐，她决定夺取魔神柱。 魔神柱很可能在白蛇萝莉的腮帮子里藏着，想要拿到，唯有深吻。 用柔嫩小舌叩开齿关，吸啜搅动着另一条萝莉小舌，手指抚过耳后，让对方浑身酥软，无力抵抗，眼眸染上欲色，发出软糯婉转的嘤咛。 最后，舌头卷住腮帮子里的魔神柱，啵的拔出来！ 完美！ 嗯，这一切都是为了卉小姐。 大家都是萝莉，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唯一的心理障碍是那条裂舌。 与裂舌萝莉深吻会是什么感觉？同时在和两个萝莉……？ 潘妮想想就觉得很怪，不过，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碰过一件正常的事，刚出生就碰到假妈妈，接着领养了一只狂犬般的野生萝莉，又被白蛇萝莉玩弄小脚丫，再拉偏塔吊，救了一窝鼠子…… 以后还会有怎样的稀奇古怪的冒险呢？她的心里充满期待。 商务车抵达巴比伦俱乐部，这次没有前往公馆，而是来到一幢依山而建的度假酒店。 海螺湾大酒店。 建筑外观宛如一颗大海螺，螺旋上升的楼层和开放式阳台呈现出蓝白两色，而在山坳里，也就是建筑下方，有一个宛如蔚蓝海眼般的大泳池。 可以从高层跳台一跃而下，享受高空跳水的惊险刺激，也可以在面积超过标准足球场的泳池里游泳和泛舟。 由于巴比伦俱乐部设施太多，这间酒店从建成之初就很少有人使用，正好用来当做教学场地。 一楼大厅，六十一名学生全都到齐，分散坐在沙发卡座上，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兴奋不已。 潘妮扫视了一圈，有种当年刚进初中的既视感。 不过，这次的同学都是新生恶魔，头顶长着各种各样的犄角，尾巴卷动，翅膀拍打，小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若叶花枝坐在她的身边，紧张地拈着衣角。 大厅里群魔乱舞，只有她和阿朵是人类，有种被怪物包围的感觉。 潘妮用两只手包住鼠子萝莉的小手，放在小腹位置，给予一种强烈的安全感。 这时，律师萝莉领着教师团队从门口鱼贯而入，老师们风格鲜明而独特，有一半既不是恶魔也不是人类，外形怪异，对潘妮来说，甚至可以归类在外星生物里。 忽然，她在队伍里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潘妮嘴巴张大，眼神诧异。 教师们挨个走上演讲台做自我介绍。 几人过后，轮到一个紫发少女。 她身穿神秘而飘逸的女巫长袍，戴着点缀五角星的尖帽子，浑身挂满小配饰，环佩叮当。 少女双手撑住讲台，身体前倾，微笑着说： “我叫卢娜，卢娜·卡斯兰娜，你们的神秘学老师，我会好好爱护你们的。” 第一卷 : 61 黑斯廷斯沙盘棋（一） 卢娜上台后，学生们窃窃私语起来。 “嗬，居然是个人类！” “女巫，她是女巫！” “虽然穿着长袍，但我能感觉到，她的身材一级棒，加上9分的长相，扣1分因为没有角，绝对是个尤物，还精通神秘学，太稀有了！” “她身上没有契约的痕迹，是个自由女巫！” “好想跟她契约啊！” “认清现实吧，现在是她挑选恶魔，不是恶魔挑选她，能被聘请为老师，至少是神秘学大师，顶级女巫！何必委身于前途未卜的新生代恶魔？” 忽然，有个在同龄人中显得高大英俊的雄性恶魔走到潘妮面前。 他有一头尖锐闪耀的红色短发，两根黑色犄角螺旋上升，态度倨傲，自称霍迪·锡蒙斯，魔神柱第六十六位锡蒙斯侯爵的后代。 潘妮对这种杂鱼没什么兴趣，就算他奉承她的美貌，也不会感到高兴。 “你就是莫斯提马吧？给我来一张那种对人类使坏的权能卡，多少钱？”霍迪伸手讨要。 “你要干什么？”潘妮不悦地眯起眸。 “嘿嘿，当然是跟卢娜老师开个小玩笑了。”霍迪扭过头，垂涎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紫发少女身上。 “不卖。”潘妮干脆利落的拒绝。 “哼，神气什么？虽然渠道很少，但还是能买到的，蕴含神性之恶的权能卡……”霍迪冷哼一声，手插口袋，转身离开。 潘妮先是有些担心卢娜，但转念一想，权能卡真的能摆平那家伙吗？总觉得不靠谱。 启动精算徽章，用逻辑模型计算了一下自己拿着权能卡试图对卢娜老师图谋不轨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她一丝不挂地躺在老师怀里，捂着小脸，呜咽着说‘请你负责’之类的话。 好可怕！ 下一位自我介绍的老师是个编着一绺一绺的蓝橙渐变染色发辫的少女，也是个人类，名叫穆，自称超级黑客。 学生们都不是安分守己的家伙，纷纷叫嚷着让她传授骇入物流无人机和自动贩卖机的技巧。 “这样不好……”穆木讷地摇着头。 “诶，有什么不好？” “就是，偷东西最好玩了！” “莫斯提马小姐姐，带我们去偷人类吧！你不是有权能卡吗？” “啥？滚一边去。” “呜呜呜，小姐姐好凶！” - 老师之后是学生的自我介绍环节，无聊但是必要，一个班级的学生最起码要互相知道姓名。 介绍终于结束，下一个环节是费怡在车上说的‘小游戏’。 伊蒂丝捧出一只抽签盒，内部共有61张票，对应学生的人数。 这位教师组的萝莉组长用字正腔圆的语调说： “为促进同学之间的友谊，接下来我们要玩一个小游戏——黑斯廷斯沙盘棋。” 潘妮没听说过，赶紧搜索了一下，原来是个回合制策略游戏，玩家扮演‘棋子’，在网格化地图里进行探索、收集、强化、战斗。 士兵、战车、骑士、主教、皇后、国王，一共六种棋子，具有专属的行动方式和行动值。 行棋规则和象棋类游戏相似，必须越过重重保护才能杀王， 棋盘则类似围棋，疆域广阔，各方势力在网格化地图里混战，取势为利，中盘绞杀。 玩家是一盘散沙，需要向某人效忠形成集团才有凝聚力，被效忠的人自动升级为[国王]棋子，[国王]可以升级队员成为更加强大的棋子，但升级需要消耗资源。 抽签抽到的卡片叫做‘生命卡’，可以像邮票的附票一样撕下来，作为效忠的凭证交给国王，这是一种制约手段，国王用它可以结束玩家的生命。 因为[国王]的行动在回合内拥有最高优先级，所以，效忠者无法反抗，也无法离开，只能去死。 这是必要的，否则的话，国王很容易被卧底刺杀——咫尺之间，人尽敌国。 黑斯廷斯沙盘棋是桌游，老师们在一张酒店大圆桌上铺开沙盘图纸，显现出恐怖森林、黑暗洞窟、黏滑泥沼、诡秘神庙等等探险点，亦有深沟大豁、插天奇峰，再摆放上各种各样的游戏小道具。 潘妮立刻察觉到，这游戏在当前环境下并不公平，因为路西法魔族拥有更强的号召力，全班至少有一半人想向塞弗里斯效忠。 虽说精英团队胜过乌合之众，但是学生们都是刚出生的，天赋还未兑现，差距并不明显，人数优势影响很大。 最先提出异议的是费怡，看到大部分人脚步挪动，转向塞弗里斯，绷不住了，站起来，气冲冲地问： “这合理吗？为什么不均分成三组对战？” 塞弗里斯昂起小脑袋，金色齐耳短发浮动着丝缎般的光芒，唇角勾起轻蔑的笑容，回答道：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费怡捏紧拳头，眼神发狠。 潘妮两手叠放在膝盖上，用优雅的姿势坐着，转生前的记忆早已模糊，性别认知彻底成为女孩，现在正处于‘自恋期’，浑身上下焕发出迷人的气质。 虽说自恋，但没有夸大的幻想，天生丽质，身段窈窕，已臻至完美，连夸张的余地都没有，奶白色的皮肤哪怕只有一寸展现，都会引起别人的无限遐想。 身边的鼠子萝莉已被她彻底支配，仰着小脑袋，呆呆地端详她的侧脸，痴迷又崇拜，眼眸泛起水雾。 潘妮忽然转头，近距离与她对视。 鼠子萝莉小脸腾地红了，慌张地挪开目光，逗得潘妮嘴角涌起促狭的笑容。 小东西，真可爱。 “你累了，躺在这里休息吧。” 潘妮轻拍自己的腿面，语气威严如女王。 鼠子萝莉嗯了一声，慢慢躺下，侧脸挤压着充满弹性触感的大腿，安详地闭上眼。 潘妮眯起眸，对鼠子萝莉的驯服感到满足，但是，满足感只有一点点，主要是鼠子萝莉上手得太容易，征服感不强烈。 这种程度……似乎……还不够？ 潘妮的手滑过腰际，按在鼠子萝莉的小肚皮上。 这个动作有些过界，使得花枝感到一丝不安。 柔软的腹部是动物的弱点，隔着一层肚皮就是重要的脏器。 鼠子萝莉下意识地捂住潘妮的手，腰身弓起，想要蜷缩起来。 “嗯？” 耳边传来潘妮不悦的哼声，鼠子萝莉顿时慌张得无以复加，强自遏抑着生物本能，慢慢地反弓身体，主动将肚皮凑上她的手掌…… 花枝的体内窜过一抹战栗，小身体微微发抖，眼眸泛起水光。 虽然知道潘妮不会伤害她，但还是有些本能的害怕。 潘妮露出坏笑，收获了小小的满足。 该抽签了，学生们排队从伊蒂丝手捧的盒子里抽生命卡。 潘妮站在队伍里，目光和律师萝莉接触，潜规则徽章启动，暗中交流。 ‘潘妮亲，我想赢，帮帮我。’ ‘让我想想……你假装伸手，但不要拿，我拿两张。’ ‘啊！潘妮亲好聪明！’ 第一卷 : 62 黑斯廷斯沙盘棋（二） “真意外呢，莫斯提马，没想到你会选择我。” 塞弗里斯饶有兴趣地打量蓝发萝莉，接着说： “要是你能向我效忠，以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潘妮若有深意地笑着，纤指捏住生命卡，慢慢地沿着齿孔撕下附票，递给对方。 塞弗里斯接在手里，按捺着激动的心情，语气平淡道： “嘛，还是有些遗憾的，毕竟之前的仇没办法报了呢。” “这不比报仇更爽？”潘妮眯起眸，笑得像一只小狐狸。 诶嘿嘿…… 塞弗里斯仍然板着脸，心里早已乐不可支。 另一边，费怡脸色发青，潘妮的暧昧态度让她感到危机迫近……她快要失去莫斯提马了！ 随着阵营确定，形成三分天下的格局。 路西法军规模最大，三十二人，是律师军和白蛇军的两倍人数。 三队人马分散在地图边角，都忙着采集资源，尚未接触。 “我赢定了！” 塞弗里斯神态倨傲，双手翻转，戴上一顶金闪闪的玩具小皇冠，塑料镀金，能在澡堂子里浮起来的那种。 潘妮乖巧地坐在她身边，双手叠放在膝盖上，小腿竖直并拢成女王式坐姿。 塞弗里斯握着一柄T形小推子，从容地移动基础单位，又把部下采集到的资源拢在一块儿，整理归类。 从贫瘠矿脉采集到伴生矿物[碧玺石]ⅹ20。 从浅海收集到[珍珠]ⅹ50。 从矿山湖淘出[砂金]ⅹ100。 从丛林捕捉蓝色知更鸟获得[蓝色翎羽]ⅹ100。 合成[凤冠]。 塞弗里斯手持玩具凤冠，轻轻举起，从后方凝视潘妮的眼睛，说： “我册封你为[皇后]。” “谢陛下。” 潘妮从她手里直接拿过凤冠，戴在头上。 想要看到蓝发萝莉不胜娇羞地恭顺俯身的幻想破灭了，塞弗里斯悻悻地挪开目光，继续指挥她的军队开疆扩土。 众人下棋的时候，卢娜坐在讲台上，从高处俯瞰，瞄过一个又一个学生，眯起眸，笑得活像一只溜进鸡窝的大狐狸。 ……这些恶魔崽子真是太可爱了，那么，该从哪个开始杀掉呢？ 目光在人群里逡巡，最后，落在金发少年身上。 塞弗里斯·路西法，很容易看出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可爱。 掐死她的时候，会发出女孩的哀鸣吗？ 卢娜又看向端坐在‘少年’身边的潘妮，她的小徒弟，命运之路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令人捉摸不透，不过，长相和性格都很戳她的癖好，是她喜欢的类型呢，好想吮咬这孩子的柔嫩唇瓣……不过，该杀掉的时候绝不会犹豫。 随着资源开采和积累，塞弗里斯羽翼丰满，已册封三位[骑士]、三位[战车]、两位[主教]，还有潘妮这个[皇后]。 再加上五名[士兵]，里外三层保护[国王]，阻挡敌人的推进线路。 潘妮暗中观察，发现路西法家的这位继承人很有能力。 她的命令贯彻下去，基础单位反映出的是高效且实用的行动，形成可怕的凝聚力和战斗力，侦查、推进、消灭、掠夺，侵略如火，所向披靡。 潘妮隐隐觉得，就算人数相当，塞弗里斯还是会赢，而且会很轻松。她和另外两位比，指挥能力不是一个级别的，或者说，伊蒂丝和费怡都不是以指挥见长的人才。 潘妮看得心痒，想要坐上指挥的位置过瘾，可惜的是，现在只能扮演女仆和皇后，没有扮演女王的机会。 三方从边角起势，逐渐向中间的山脉和平原地带推进。 白蛇军和律师军决定联手对抗路西法军，两人知道，不配合是毫无胜算的。 但是，塞弗里斯的指挥能力实在太强，在周围游曳佯攻的白蛇军被缠住打散，妄图暗度陈仓的律师军被识破痛击，减员大半。 “真是无聊的游戏，都藏起来吧，给我增添一些猫捉老鼠的乐趣。”塞弗里斯翘起腿，身体后仰，一只手扶腰，另一只手向前指，神态傲慢。 坐在她身边的潘妮快被这番中二发言毒死了，小声嘀咕： “这是女王的动作。” “是吗？”塞弗里斯眼睛一亮。 潘妮心里陡然涌起一股恶寒，这家伙……怎么娘娘们们的？ 赶紧结束吧。 “Checkmate！”她喊道。 [皇后]向[国王]发起攻击！ 全场先是鸦雀无声，然后哗然！ “她疯了吗？这时候跳反是不会成功的！” “国王的行动是最优先结算的，她的生命卡在国王手里！国王只要撕票她就没了！” 塞弗里斯张着嘴，发愣地看着潘妮，喃喃道： “你想干什么？” “该上路了，皇上。” 蓝发萝莉优雅地抬起手指，捋过耳畔，微微偏头，巧笑嫣然。 “是一时头脑发热吗？我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塞弗里斯昂起头，严厉地说。 “是深思熟虑的决定呢，塞弗里斯同学。”潘妮仍然选择跳反。 “女人，你的名字是背叛！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两次了呢！” 塞弗里斯睁大眼睛，从一叠附票里找出潘妮的那张，做出要撕票的动作。 “你在撕谁的票？” 潘妮抬手，指间夹着一张完整的生命卡。 周围响起接连不断的抽冷气的声音。 “她怎么会有两张生命卡？” “是抽签的时候拿了两张？” “可是，所有人都向国王效忠了，应该没有多余的生命卡啊！难道是作弊？！” “老师们在监督，不会出现作弊行为，除非……是国王自己没拿！” “规则允许吗？” “没有，就是允许。” …… 塞弗里斯脸色发白，像是被一颗子弹击中了，身体一阵阵发麻，她瘫坐在椅子上，喘息颤抖，自言自语： “我……我出局了？” [国王]虽然有最优先的行动级，但每次只能走一格，而棋子中最为强大和残暴的是[皇后]，横、直、斜都可以走，行动值也是最高的。 潘妮早早拉开距离，等待着发动刺杀，白虹贯日！ 塞弗里斯在她的攻击范围内，俨然成了蛛网中的猎物，没有任何还手的可能性。 塞弗里斯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潘妮的背叛，像是走到穷途末路的帝王，双手颤抖着摘下塑料王冠，紧紧握在手里，目光看向双腿跷起交叠，换成萨塞克斯倾斜式坐姿，愈发显出妖娆身段和妩媚姿容的蓝发萝莉，语气艰涩地说： “我最开始就册封你为皇后了，你……” “喂喂，别入戏太深啊！” 听见她痴情的语气，潘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塞弗里斯站起来，带翻了椅子，眼神低落，喃喃道： “你说得对，我不该这样，我要去吃药了……” 第一卷 : 63 发现秘密 潘妮扭头看着塞弗里斯跌跌撞撞离去的背影，总觉得这家伙背负着沉重的命运。 路西法少主失态的原因不难推测——连续被她击败三次，心态崩了。 嘿嘿。 潘妮有点小得意。 注意力回到游戏，跳反塞弗里斯后，爆出了满地装备，包括路西法军的全部的生命卡附票，有种页游开局砍翻老母猪爆一地装备的感觉了。 不过，塞弗里斯的两个心腹，鹰头少年和刺青萝莉，阿梅代奥和贝尼尼，主辱臣死，当场自尽（退出游戏），堪称惨烈。 剩下的人愿意跟着潘妮的人很少，大多数跟着两人纷纷退场，沙盘里一片萧瑟。 他们的退场不是对塞弗里斯的忠诚，而是慑服于路西法家族的势力，毕竟住着别人家的大酒店，用着别人家请来的老师。 潘妮瞄了一眼费怡和伊蒂丝，两边都不能加入，于是也退场了，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５２６６５２２５１ 环顾四周，恶魔们非但没有对她的跳反行为感到愤怒，反而大为赞赏，称之为‘聪明的选择’、‘吾辈楷模’、‘一着妙棋’。 诶？ 原来恶魔是这么看待背叛的…… 潘妮简直无语。 难怪这些家伙一门心思想要夺取真名——没有真名随时都会跳反，完全没办法互相信任。 最后获胜的是白蛇军，虽然二者菜鸡互啄，但律师军早先已被路西法军打崩，实力大减，无力抗衡实力保存更好的对手。 伊蒂丝走投无路，投子认输。 这是没办法的事，潘妮不能当着费怡的面加入律师军，潜规则之所以叫做潜规则，就是因为不能见光。 叮！ 手机响起提示音，潜规则徽章升到2级。 升级了，说明活儿干得有水平。 潘妮对潜规则的运用水平上升了一个台阶。 1级潜规则徽章‘观察者’，可以通过神态、动作的暗示进行交流。 2级潜规则徽章‘间谍’，可以隔空传递信息，不受任何障碍物和距离的阻挠，而且是任意对象。 但有限制，每天只能传递280个字节，恶魔语和泡泡世界通用语都是2字节一个文字，也就是说，每天可以发一条微博的样子。 潜规则徽章一共八级，分别是：观察者-间谍-夜行生物-操盘手-篡wei者-剪影人-阴影舞者-暗幕使者。 潘妮搜索了一下，升级方式是成为一名合格的上级人物。 她从观察者升级成间谍，是埋伏在路西法军里成功跳反，瓦解了一整个团队，也就是说，她已经是一个合格的间谍了。 而想要升级成夜行生物，需要做的事情是——夜行、潜入、收获。 收获可以是贵重物品，也可以是猎物，还可以是女人。 三种收获都要具有足够价值才能合格，半夜出门翻垃圾桶是没办法升级的。 她仔细想了一下，严格意义上来讲不叫‘升级’，而是‘成为’，真的要去成为间谍、夜行生物、操盘手等等。 “我赢了！” 收拾掉最后一个敌人，费怡举手大喊，然后，快步跑到潘妮身边，攥住她的手腕，嘴角扬起笑容，眼神却很冷，低声问： “伊蒂丝没有抽签吧？你拿了两张。” “没有，不知道，可能是有62张吧，我多拿了一张，但没人少拿。”潘妮胡诌道。 开玩笑，潜规则的事，能承认吗？ “哼，你不老实。”费怡噘嘴道。 “从结果来看，伊蒂丝并没有获利，你冤枉我，我很伤心。 潘妮别开脸，睫毛低垂，装成委屈巴巴的样子。 为了夺取魔神柱，非但不能远离白蛇萝莉，反而要拉近关系，还要再进一步，想办法把舌头伸进白蛇萝莉的嘴巴里……这可是件难事，要先欺骗感情才行呢。 潘妮欲拒还迎，像是赌气的小情侣。 费怡蹙起眉，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捏了捏她的手，安慰道： “好啦好啦，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 游戏结束后的安排是让学生们挑选房间和回家拿私人物品。 这幢酒店以后就是学生们的家了。 路西法家族财大气粗，不仅住宿没有收取丝毫费用，还提供免费餐饮，学生们可以在二层楼开设的几间餐厅里胡吃海塞。 酒店套房的装修风格和位置各不相同，学生们分散开，按照个人喜好挑选房间。 潘妮懒得楼上下跑，手握星象仪，许愿道： “流星，流星，请给我指引，我最喜欢的房间！” 信标出现，脚步一转，向楼上走去。 潘妮沿着白色大理石嵌金线的墙壁来到一扇门前，用发给学生们挑房用的总控卡打开这扇黑黄檀木大门。 进门没看到床，几个沙发散落在角落里，沙发前放着洛可可风格的黑色天鹅绒脚凳，中间是金碧辉煌的水晶艺术吊灯和奢侈昂贵的波斯花纹地毯，竟然是个客厅。 客厅连着主卧和次卧，往前走几步就是阳台，采光很好，墙壁上挂着大幅印象派油画，很明显是个总统套房。 这流星很懂啊！ 潘妮犹豫着要不要厚脸皮住在这里，忽然，耳边传来‘嗬啊嗬啊’的嘶吼声。 那是一种掐住脖子似的，伴随着喉咙滚动的可怕声音，让人觉得正在发生一场谋杀。 潘妮吓了一跳，踮着脚，循声走向卫生间，探头觑视…… 只见塞弗里斯站在水池前，双手使劲掐住自己的脖颈，面色痛苦，不断发出在客厅听见的怪声！ 好家伙，这是什么病？ 潘妮瞥向池沿放着的带切药器的四格药盒，内部是同一种蓝色药丸。 难道是噎住了？喂，你这家伙也太挫了吧？ 潘妮准备用海姆立克急救法施以援手，走了两步，却感觉不对……哪有噎住反而卡自己脖子的？ 看到塞弗里斯的喉咙在急速的向上涌动，她终于明白过来，这不是噎住，而是强制吞咽！ 估计是这种药让塞弗里斯产生了剧烈的生理反应，呕吐是动物自我保护的行为，本能在抗拒，所以，她要强行把药留在体内。 潘妮一头雾水，以为金发少年身患隐疾，需要服药治疗，决定不打扰了。 她转身想走，不料被抬起头的塞弗里斯通过镜子看到。 被别人撞见她在服药，而且还是潘妮，塞弗里斯慌张极了，手没摁住，顿时吐了个稀里哗啦，吐完还在干呕，死去活来，眼泪直流。 “没事吧？喂……” 潘妮不走了，倚着门框，假惺惺地安慰她。 “你怎么进来了？” 问完，塞弗里斯忽然一愣，捂住嘴巴。 空气像是凝固住了，潘妮清清楚楚听见了那略显沙哑的婉转嗓音，分明是个女孩子！ “你、你是女孩？”她瞪大眼睛，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 塞弗里斯急忙掏出粉笔往嘴里塞，却被潘妮从身后攥住手腕！ 皮肤软滑，骨骼纤细，潘妮越发确定了。 塞弗里斯用力甩开她的手，转身跑出了门。 潘妮扭头看向蓝色药片，若有所思。 拿出手机拍照识别…… 看到药名后，潘妮半晌无语，心想，出身富贵也不一定能过得舒服啊！ 第一卷 : 64 奶牛悖论 啊，好像发现一件了不得的事了…… 潘妮的心脏剧烈跳动。 原来，路西法家族为了撑门面，让唯一的女儿转变成儿子，生不出来就直接改造。 从生理本能的抗拒来看，塞弗里斯明显是被迫的，真是太惨了。 刚才被自己打断，吐出了药，那家伙还会再吃吗？ 潘妮很清楚，答案是肯定的，人的价值是效用价值和人道价值的统一，恶魔没有人道价值，那就只剩效用价值了，俗称工具人。 潘妮没有幸灾乐祸，因为她认识到，塞弗里斯并不是真正的塞弗里斯，只是为了迎合家族价值观的提线人偶，被迫表演着狂傲的舞姿，每一次傲言傲语都是躁郁的表现，而囚禁在人偶体内的，是一只可怜无助的萝莉。 潘妮推门而出，塞弗里斯已不知去向。 她再用了一次流星许愿法。 - 蓝发萝莉沿着酒店廊道快步行走，白色的小鞋子倒映在纯白大理石上，纤柔的脚掌履过地面，两条稚嫩纤细的长腿极具观赏性。 她像个游荡在森林里的精灵，旋风一般地穿过深深帘幕，绕过廊道转角，上下楼层，最终来到一处实木卯榫风格的读书室。 清漆明亮，书籍繁多。 脑袋开花的怪物站在塞弗里斯面前，金色发光的花蕊在空中柔软蠕动，宛如电极般搭在她的额角上，捕捉神经电流，发声器官不知在何处响起： “今日份的药吃了吗？少爷。” 塞弗里斯犹豫了一下，点头。 刚才被潘妮惊扰，吐了药，仓皇逃跑的时候，她灵机一动，吃完吐出来能不能瞒过测谎？所以过来试一试。 “您撒谎了，请去服药，”花瓣头怪物语气低沉而平静，有一种尽在掌控的感觉，“没有人可以在斯勘地摩星人面前撒谎，我曾经是巴哈姆特大监狱的拷问官，很多犯人觉得自己老练深沉，内心古井无波，在外面可以随便瞒过测谎仪，但是，在我的测谎能力下都现出原形。” 潘妮站在暗处听着，看来这家伙对自己的技艺很有自信，莫名起了争竞的心思。 转身离开，来到餐厅，随手抓了点水果硬糖，又从酒店点缀在各处的花瓶里取了些蓝桔梗用来上色。 回到原先的房间，捡起塞弗里斯遗落的粉笔，就地画出炼金阵。 以万用图案六芒星为基础，依次填入代表水元素的划线倒三角形、代表融合的双子座符号、代表凝固的金牛座符号。 接着，在六芒星的中心位置放上一只玻璃杯，作为孕育容器‘贤者之卵’。 最后，用特殊字母加密的通用记载法围绕炼金阵写上一圈象形文字。 炼金阵完成后，潘妮将糖果和桔梗投入杯中，从手机相册里找出炼金术祖师爷赫密斯的铜版画，凝视着祖师爷蛇杖羽靴的人类形象念念有词…… 蓝光从炼金阵中骤然涌出，喷涌如泉，向外漫漶。 光芒漫过潘妮的脚踝时，竟然感受到一股清新喜人的湿润和凉意，宛如真实。 贤者之卵中的材料从分子层面解离了，细小的颗粒蠕动塑形，变成一颗颗蓝色药丸。 潘妮拿来塞弗里斯落在卫生间的药盒对比了一下，一模一样。 她脸色一喜，心说，炼金术是真好使啊！ 二者调换，原来的药全都冲进下水道，最后，盖上地毯遮掩炼金阵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潘妮匆匆离开。 不多时，塞弗里斯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房间。 年纪尚小，眼神却像是破产想要跳楼的企业家，站在大厦顶层的边缘，俯瞰着点缀在黑夜里的辉煌灯火，宛如展示在黑绒布上的闪耀珠宝，黑暗和璀璨如此融洽，光与影暧昧不明，灯光将她的细瘦身影越拉越长，无比的疲惫和颓丧悄然袭覆…… 塞弗里斯失魂落魄地清理掉呕吐物，纤指轻握药盒，回到客厅里，泄愤似的一脚踢开洛可可小凳，丧气地瘫坐在沙发上，扭过头，脸埋进椅背靠垫，瘦肩微微颤抖。 半晌，她抬起头，揉着眼睛，靠垫的法兰绒面洇染出两团湿印。 终是长叹一声，分开药盒，用仇恨的眼神盯着蓝色药丸，牙根紧咬。 可恶，要怎样才能骗过弗斯福德的测谎？ 连巴哈姆特大监狱里的穷凶极恶的犯人都无计可施，我又能怎样…… 要是有人能帮我就好了…… 刚忍住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划过她的小脸，断线珠子似的掉在衣服上。 吃吧，这就是我的宿命…… 塞弗里斯拈起一颗药丸，手指发软，整条手臂都麻木了，颤抖着举到唇边，抿进嘴里…… 咦？ 糖衣的味道好奇怪。 怎么是橘子味的？ 好甜！ 唔…… 塞弗里斯蹙起眉，嘴巴像兔子一样蠕动，味道越来越怪了……嘬完橘子味的糖衣竟然还有甜味，第二层是蓝莓味的……第三层是夹心，好像是红芭乐、百香果和白桃的混合糖心…… 不知为何，这次没有出现生理反应，反而感受到无比的安心。 塞弗里斯愣了愣，眼睛微微睁大，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她不是傻子，当然明白药丸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但她故意不去多想，自言自语道： “这就是新一代糖衣吗？味道真不错，好了，我要去找弗斯福德先生测谎了。” 再次来到读书室，塞弗里斯站在看书用的卡座前，面对花瓣头怪物。 金色花蕊伸向她，搭在额角，问： “今日份的药吃了吗？少爷。” “吃过了。”塞弗里斯嘴唇蠕动，尽量保持平静。 片刻后，花瓣头怪物赞许地点头，“嗯，少爷的诚实令人欢欣鼓舞，明天见。” 塞弗里斯转过身，脑袋里一片空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抿住嘴唇，捏紧手指，努力遏抑着身体的颤抖。 塞弗里斯不疾不徐地离开读书室，在弗斯福德眼里，少主的背影沉稳坚定，似是有了觉悟，不禁感到一阵欣慰。 转过廊角，塞弗里斯再也忍不住了，双手提起并不存在的长裙，迈开步伐，脚尖轻盈点地，向前飞奔！ 金发萝莉高昂头颅，容光焕发！秀挺的鼻子轮廓显出娇气，柔媚的眼眸动人心弦，丝缎般的金色发丝扫拂着耳畔的嫩白肌肤，轻拈的手指修长柔细……她像是逃出阴森古堡的小公主，眼前是晴空万里，烟岚云岫，是青陵纵横，花开平野，一切都豁然开朗！ “是谁在帮我？！”她放声大喊，廊道里响起层层叠叠的回音。 无人回答。 她使劲咬着嘴唇，瞳孔边界在泪水中模糊，哽咽道： “谢谢你！” - 暗中观察的潘妮转身离开，唇角勾起笑容。 那声‘谢谢你’让她很受用。 是该谢谢我呢，哼，要不是我，有你吐的。 但她没有上前邀功，这件事要是当面挑明，那就不灵了。 花瓣头怪物的测谎能力近乎无解，可惜的是，检测的终究是主观认知。 ‘空地奶牛悖论’是测谎的克星。 在观察者的主观认知里，那就是奶牛，即使它是人穿上道具假扮的奶牛，观察者说的也是真话，而在客观世界里，那确实不是奶牛，但测谎没办法检验客观事实。 所以，潘妮会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本来不是特别想帮助塞弗里斯，但一看到测谎能力者，不禁动了戏弄的心思。 第一卷 : 65 争吵 “是我先来的！”阿芙佳朵气冲冲地说。 “为什么这些低贱的人类能和我们一起上学？还能住在豪华酒店的套房里？马厩才是你应该住的地方！” 站在她面前的黑发双马尾萝莉昂着小脑袋，高傲蛮横，根本不把野生萝莉放在眼里。 “你说什么？！” 阿芙佳朵的奶油色碎发微微蓬起，头大了一圈，如同被激怒的猫咪。 若叶花枝在身边轻扯她的衣角，扯了两下，见暗示无用，只好踮起脚，凑到耳边说： “别给潘妮姐姐添麻烦。” “我不服气！” 这间森友风格的总统套房很戳人癖好，墙壁印刷着郁郁葱葱的森林和空闲幽静的小镇，桌椅板凳都是可爱的卡通风格，如同乌托邦，一种简单而又纯粹的美好。 另外，还有两只宠物浣熊，胖嘟嘟的，此时正昂起身体，两只小脚和椭球形的尾巴形成三个支点，直立起来，伸出小手讨要食物。 但它们显然不会看气氛，没有意识到主人们正在吵架，无暇投喂，只是呆呆伸手，倔强地要饭。 双马尾萝莉有一张可爱的圆脸，皮肤凝白如脂，略微上挑的眼角显得很凶，眼尾缀着一颗小痣。 她不是那种纤细瘦弱的萝莉，健康活泼，大腿匀称圆润，小腿鼓鼓的。 一条细尾巴不悦的在身后甩动，背后的黑色蝠翼孔雀开屏般展开，试图威慑对方。 “是我先来的！”阿芙佳朵梗着脖子说。 “那又怎么样，我让你滚你就得滚，戴着奴隶项圈的家伙，我就算杀了你，最多赔点钱罢了。”双马尾萝莉冷笑道。 当然，要是潘妮不同意和解，还是能把她送进监狱的，但阿朵是死定了。 围观的恶魔们纷纷窃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饶有兴趣地盯着人类萝莉，无形的恶意在空气中浮动，温度骤降，凝结出冰花。 阿芙佳朵骤然间有种身处黑暗森林被怪物环伺的感觉。四方暗幕，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幽绿眼珠。 她后背绷紧，眼睛瞪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这个人居然敢向恶魔龇牙，发出不友好的声音，那就要跟她的主人说道说道了，在外面一定要牵绳和塞口球。”双马尾萝莉用嘲弄的语气说。 围观者哄堂大笑。 阿芙佳朵被彻底激怒了，闪电般跃出，抓住双马尾萝莉的肩膀，将她扑倒在地！ “啊啊啊！” 双马尾萝莉先是想要用力量摆脱对方，然而，人类萝莉怪力惊人，双肩被手指箍得发痛，顿时慌张起来，嘴巴蠕动，念诵咒语！ 她不是魔王族裔，没办法像潘妮那样，通过消耗恶果瞬发超凡之力，只能通过诵读，用咒语引出。 没想到的是，还没念完，阿朵的手指已伸进她的小嘴巴，捉住粉嫩的萝莉小舌，狠狠一捏！ “呜咕……” 双马尾萝莉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舌头被拉得笔直，像是粘在冰棍上似的，生怕被扯破皮，动作幅度不敢过大，脑袋不由自主的往前凑，狼狈不堪。 “就这？” 阿朵纤指微松，饶了她的舌头，起身站在一边。 周围响起牙缝里倒吸凉气的声音，全都咬紧牙关，生怕被人类萝莉扑过来揪住舌头折磨。 双马尾萝莉从地上爬起来，眼泪汪汪，指着阿芙佳朵，带着哭腔说： “你完蛋了！我要报警！有人类袭击我！” 这倒是提醒了众人。 “这个人类死到临头了，触犯法律，要被抓捕起来，监禁，抽鞭子。” “她的主人也救不了她，这不是钱的问题，被人类侮辱，没有恶魔能够忍受，法蒂玛小姐绝对不会接受和解。” “没错，这个人类连借读生都不是，却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以为可以和同学打闹，开什么玩笑！” 这时，潘妮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听说有骚动发生，第一时间想到阿朵，果然如此。 啧啧，闯祸了。 扫了一眼矛盾双方，状况一目了然。 潘妮走到双马尾萝莉面前，友好地说： “我记得，你是法蒂玛同学。” “哼。” 法蒂玛别开脸，气鼓鼓的，双手抱怀。 “我家阿朵冒犯了你，我向你道歉。”潘妮深鞠一躬。 “为什么要道歉？！是她先骂人的！”阿芙佳朵尖叫起来。 “动手你就输了，笨蛋。” 潘妮简直无语，直起腰，端详双马尾萝莉。 秀发乌黑如墨，刘海如裁剪般整齐，眼睛一红一紫，罕见的异瞳。 往下看，小腿鼓鼓的，脚踝精致细巧，跟腱极长，一看就是久经锻炼的棒球棍腿型，与圆润肥美的大腿形成强烈的对比，吸人眼球，再配上比常人更小的脚、幼萌的褶边白短袜和方口一带小皮鞋，堪称完美。 潘妮皱了皱小鼻子，闻到一股魅魔的香甜气味。 身为魅魔之主，对这种味道很敏感。 交涉了几句，潘妮蹙起眉，事情难办了，法蒂玛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和解，只想把阿芙佳朵送进监狱。 经人提醒，她下载了一个刑期计算app。 按照阿里曼界的法律，人类攻击恶魔三个月起判，再依据轻重伤亡等级往上加，最高可达死刑，和恶魔一换一。 在一张表格里填入阿朵的‘罪行’，计算得出她要蹲监狱三到五个月。 需要服刑的犯人会被关押在监狱界。 犹格·索托斯一共设有[巴哈姆特]、[耶梦加得]、[尼德霍格]、[海德拉]四座大监狱，交给四位旧神托管。 泡泡世界的减刑方式很特别，不是发明也不是立功，而是在监狱里，可以通过种种手段将自己的刑期转嫁到别人头上，从而提前出狱，就像养蛊，把别的蛊虫咬死，自己活到最后。 当然，前提是不能被判死刑，否则连监狱都蹲不成，直接处死，灰飞烟灭。 潘妮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阿朵不太聪明的样子，进去之后，可能会越蹲越久，久到离谱。 “请原谅她吧，她还是个孩子呀！”潘妮双手合十，恳求道。 法蒂玛眯起眸，冷冷一笑，说： “想要原谅，可以，借我玩两天再还给你。” 她眼珠转动，似乎在思考玩法，怎样把这个冒犯她的人类萝莉狠狠玩弄，玩到崩溃哭泣。 “抱歉，我没有把喜欢的玩具借给别人的习惯，换个条件吧！”潘妮摇头拒绝。 交涉不顺，法蒂玛越发烦躁，准备拿出手机报警。 忽然，人群分开一条路，塞弗里斯走进圈子。 潘妮瞥向金发萝莉，觉得她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原本阴冷灰暗的眸子变得璀璨闪烁，眉眼也变得好看起来了，很有精神。 塞弗里斯直觉是潘妮帮助了她。 她离开后，潘妮留在房间里，很容易联想到。 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潘妮还有两个跟班，但是，那两人要是足够聪明，早就这样做了，不会等到现在。 所以，几乎可以确定是潘妮。 但她不能问，甚至不敢多想，手垂在身侧，捏紧手指，在煎熬中微微颤抖，同时又心痒难耐，好想要亲口询问。 沉浸在复杂思绪里的塞弗里斯被一个声音惊醒。 “班长！这个人类奴隶攻击我！”法蒂玛大声告状。 “那你怎么不教训她？”塞弗里斯拧起眉毛。 “她……” “身为恶魔，连人类都对付不了，还好意思大声说话？！” “对不起……” 很多章被杀了，放个群自取 728209371 验证：橘子 第一卷 : 66 魅魔请自重 在塞弗里斯的压制下，法蒂玛顺水推舟，放弃了对阿芙佳朵的追究。 而后，她脸色一变，展露出迷人笑靥，跑到潘妮身边，亲切地抱住她的胳膊，发育良好的胸脯充满弹性地挤压过去。 从挺拔的曲线来看，可以预见，未来一定能长到D甚至E的级别。 潘妮对她前后的态度变化感到诧异，眼角的余光瞥着魅魔校服胸口撑起的曲线，又低头看了一眼的自己的…… 诶？ 原来以后会长成D、E杯的现在已经是这个规模了？ 都没有注意到呢…… 那、那我没机会了？ 不是吧…… 喂喂！ 莫斯提马不是魅魔之主吗？ 就这？ 魅魔之主就这点儿？ 潘妮头晕目眩，感到一股强烈的背叛，这、这是虚假宣传！ 忽然，她想起以前看过的扎紧衣角显胸的图片，手偷偷伸到腰际，使劲往后扯，低头再看，似乎有了一点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样子……总感觉好可怜。 呜呜呜…… 完全不够啊！ 对了，经常揉的话会变大吗？ 好半天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她扭过头，没好气地问： “你干嘛？突然抱过来。” 双马尾萝莉扬起小脸，脸颊染上绯红薄晕，玻璃花般的异色瞳仁交织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像是灯光下的两块碧玺，用柔媚中略显稚嫩的嗓音说： “请、请开发我吧！” “诶？！” - 冲突已经和解，阿朵逃过一劫，吃瓜群众纷纷散去。 塞弗里斯很想跟潘妮说些话，但又担心会出问题，患得患失地离开了。 走出几步，她停住脚步，转过身，远远地看着蓝发萝莉，内心升起一股虔诚和崇拜之情。 最终，潘妮得到了森友套房，与两个小跟班住进去。 而她最中意的那间套房是塞弗里斯的，没办法夺人所爱。 鼠子萝莉松了一口气，从宠粮罐里舀了一勺小圆饼干放在白瓷食盆里，两只胖圆浣熊急不可耐的凑过来，小手伸进去捞饼干吃。 潘妮坐在一张木桩大圆桌旁，听法蒂玛讲述。 原来，莫斯提马魔族可以开发魅魔专属的超凡能力，并且，魅魔只能通过这条途径升级种族天赋。 “所以，你是故意找茬，为了接近我？” 潘妮眯起眸，紧盯着这头充满心机的萝莉魅魔，语气不悦。 “嘻，被发现啦！”法蒂玛调皮地吐吐舌头。 萝莉魅魔倾斜身体，胸脯在桌上沉甸甸地挤压着，微昂下巴，露出颈部的雪色肌肤，小手轻按桌面，细软的手指错落有致地弹动着。小脸一点点凑近，噘着嘴，上唇微翘，下唇丰润，透着晶莹柔嫩的质感，微张的粉唇里，嫩滑湿润的舌尖像蚌肉一样蠕动着，搅动出咕啾咕啾的水声……每一个动作都充满诱惑，令人难以挪开目光。 潘妮捂住脸，心说，不愧是魅魔，基本功很扎实。 魅魔没有血统的区分，天赋相差不大，想要出人头地，与别的魅魔竞争上岗，只能通过莫斯提马魔族开发，不断升级种族天赋。 当然，也有不靠种族天赋获得成功的魅魔，但很少见，像和尚头顶上的跳蚤一样少。 开发者最好是女性莫斯提马，因为在男性手里时刻都有被‘用掉’的危险，那就没办法卖个好价钱了。 许多男性莫斯提马会采取这样的策略——二等品自用，一等品供土豪。 而女性莫斯提马开发出的魅魔是最受欢迎的。 一是没接触过男性，所有的感觉都是崭新的，前所未有的。青涩稚嫩，开发度却是各项全满，就像是开修改器玩新号，从零开始的急速上升的等级令人欲罢不能。 二是被女性开发，更了解女性，在多人运动中可以担任很好的辅助选手。 魅魔毫无疑问是顶级辅助，操作细腻，思路清晰，不仅能协助射手更好的输出，还能及时奶满，以及向对面施加钩锁、束缚、鞭笞、沉默等等控制技能…… 阿芙佳朵听着从法蒂玛嘴里说出的那些大胆的话，小脸红扑扑的，怒斥道： “寡廉鲜耻！” “哦呵，没办法，谁叫我是魅魔呢？”法蒂玛摊开手，笑得洋洋自得。 “你！你应该感到羞耻！”阿芙佳朵气得浑身发抖，耳根泛红。 “噫，瞧你那带鱼一样的身材，前胸和后背都分不清楚，还是个小宝宝呢，没进入大人世界，哦呵呵，”法蒂玛掩口轻笑，语气刻薄，“人类女孩跟魅魔比差远了，总是依赖于化妆品、美颜相机和整容，纯度太低了。” “我要把你的尾巴揪掉！”阿芙佳朵板着脸，认真地说。 法蒂玛屁股一凉，害怕起来，心想，这家伙是个小疯子，真敢动手不怕死的那种。 她的敏感度是普通人的二十倍，要是尾巴被拔掉，会痛死的，而且尾巴连着脊椎，瘫痪都有可能…… 她扭过头，求助地看向潘妮。 “阿朵，要和同学好好相处。” 潘妮伸出手，轻抚着萝莉魅魔凑过来的小脑袋。 因为超高的敏感度，即使是头发，每一次轻抚都会涌起一股让人心痒的快感，一缕缕电流沿着头皮窜动。 “嘤嘤……” 萝莉魅魔发出渴求的轻哼，小脸红得要滴出血来，软软地倒在潘妮怀里，身体散发出烫手的热量，雪嫩的肌肤晶莹泛光，宛如烤化的奶酪。 “你想投靠我，那就要告诉我真名。”潘妮双手握住她的两根马尾，觉得像车龙头。 “您想空手套魅魔？好狡猾！”萝莉魅魔嬉笑起来，在她的膝上扭来扭去，“我要64分成。” 64分成是莫斯提马和魅魔之间约定俗成的利益分配比例之一，需要签合同，类似于经纪公司。 真名是绝对控制，合同也不差，具有法律效力。 64不是粗暴的收益64分，而是指一种合同范本，具体有很多细节。 除此之外还有73分和55分的两种合同。 魅魔不都是做皮肉生意的，主播、演员、自媒体、声优等等，都比直接卖赚得更多，到时候再去从事皮肉生意，价格会高很多，或者走纯爱路线上岸，都是很好的选择。 “我很漂亮，我能挣很多钱，所有人都会为我着迷！”萝莉魅魔眼睛微微睁大，眼眸透出野心和欲望的瞳光，小脸变得格外迷人。 魅魔的天赋是固定的，相互间大差不离，但‘素质’有高有低。 素质是腿型、腿长、脚型、肤色、手指长度和细度、骨架等等的综合，想要出挑很难。 整容网红脸因为重复率太高，会被大大减分的，天然的艺术品受人追捧，所以，必须独一无二才行。 法蒂玛的素质很高，天生就是顶级腿模和脚模，现在就可以挣钱。 颜值和上身同样不差，属于顶尖行列。 “跟我签合同吧，我还没有被人碰过，您可以‘尝鲜’呢，我会深深地记在脑海里……您的手指……您的嘴唇……掌心的温度……手臂穿过腋下带来的摩擦……指甲在后背抓出的痛楚……双腿的挤夹和滑动……您给我带来的一切疼痛和愉悦、侮辱和赞美、惩罚和奖赏……我都甘之如饴……玩到脑袋坏掉的感觉最棒了……还有更厉害的……” 法蒂玛越说越动情，倒不是即兴发挥，而是提前背诵的稿子，诗朗诵。 对她来说，这是展现自我价值的机会，相当于面试，而且是和BOSS当面谈，早就准备好了，在家里练习了很多遍。 魅魔太多，而莫斯提马又太少，特别是女性莫斯提马，罕见得像是Rh阴性血，更别提对方是个唯美动人的小萝莉，说不定能下克上、反调教…… 萝莉魅魔心里涌起一股疯狂的渴望，隔着衣服揣测着潘妮的体型。 “法蒂玛同学……请自重。”潘妮幽幽地说。 第一卷 : 67 萝莉魅魔的升级之路 听见‘请自重’后，法蒂玛先是小小的惊呼一声，转而笑了起来，掩口道： “啊啦，莫斯提马小姐害羞了呢！” “害羞怎么了？总不能面对魅魔没反应吧？那不正常！”潘妮脸颊微微发热，甩手道。 “嘻嘻。” 捕捉到她的羞涩模样，萝莉魅魔顿时收获了极大的满足感，乐不可支。每次魅惑成功都会给魅魔带来收益。 “那你要不要我啊？”法蒂玛收敛笑容，认真地问。 潘妮点头。 这不是白送上门的便宜货，而是她的真名带来的红利，一头很有素质的魅魔。 莫斯提马和魅魔，狼狈为奸是她们的主旋律。 潘妮心里明白，如果她不是莫斯提马，这头古灵精怪的萝莉魅魔不会多看她一眼。 “好耶！” 法蒂玛高举双手，欢呼起来。 阿芙佳朵蹲在客厅里一间离地两米的人造树屋里，幽怨地俯瞰潘妮的身影。 萝莉……又多了…… 不知为何，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感。 她深知自己既没有魅魔萝莉的妩媚，又没有鼠子萝莉的乖巧。 脾气大，难控制，老闯祸，不讨人喜欢，格格不入。 阿芙佳朵翻身侧卧，面朝树屋里头，脸贴着一张蒲团，鼻尖飘过红木的药香味，指节分明的手在木板上轻轻抓着，指甲刮过光滑的清漆，引起后背的阵阵战栗。 捱过半年就可以获得自由了。 但是，自由以后，要去哪里呢？ 好像，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 爸爸妈妈…… 阿芙佳朵眼睛酸涩，热热的泪水像虫子一样蠕动着往外爬，她用力闭起眼，仍是溢出几滴，沾湿了睫毛。 “你在哭什么？”耳畔响起潘妮温柔好听的声音。 “你怎么上来了？！” 阿朵吓得一哆嗦，翻过身，瞪大眼睛看着不知何时趴在她上方的蓝发萝莉。 “我准备和小魅魔子在树屋里做羞羞的事情哦！你要参加吗？”潘妮盘腿坐着，歪着小脑袋，指尖捋过耳畔，露出雪白软弹的脸蛋。 “什么啊？！”阿朵尖叫起来，眼神难以置信！ “开玩笑的，是正事。” 潘妮双手撑地，爬了两步，凑近端详她的泪容。 阿芙佳朵别开脸，眼神低落。 “果然哭了呢，阿朵，不要伤心，有事可以跟我说啊！我们可以做朋友吗？我超喜欢你的！” 潘妮的手慢慢挪过去，摸向阿朵的手，像是在捉溪水里的一尾灵巧的小鱼，已经罩住了，手指轻拢…… 刚一碰到，阿朵就触电般地抽回手，冷着脸说： “我不和恶魔做朋友。” “你怎么说话呢？混蛋！”法蒂玛心直口快，“电子项圈的意义还不明白吗？主人让你转过身，你就得撅起来，主人要出门，你就得叼鞋子！” “你尾巴没了！”阿朵捏响指节。 “好啦，不要吵架。”潘妮赶忙抬手制止。 两人拿出手机，登录契约管理局app，调出一份64式魅魔标准合同。 经过长达两小时的分析和讨论，修改了一些细节，终于达成一致，各自手写签订电子合同，发送至管理局审核，下一秒便生效了。 “以后你就是我的合伙人了，请多多指教，法蒂玛·希尔德。”萝莉魅魔伸出小手，难得严肃道。 “潘妮·莫斯提马。” 两个萝莉正式地握了握手，松开时，萝莉魅魔尾指勾起，指尖抹过潘妮的手背，潘妮顿时哆嗦了一下，丝丝电流沿着脊背窜上大脑。 “喂！不准对我使用魅魔的伎俩！”她蹙眉道。 “抱歉，以后保证不用了。” 法蒂玛一脸偷吃成功的奸笑，从身后抽出尾巴，拿在手里，说： “来缠尾巴！” “嗯呢。” 潘妮掀起裙裾，解开缠绕在腿根的尾巴。 法蒂玛眼睛一亮，说： “哇，主人的腿好细好白，可惜……” “可惜什么？” “只是修长而已，缺少诱惑力。”法蒂玛用掌根抵住下巴，在蓝发萝莉雪白得令人目眩神迷的大腿上瞄来瞄去，遗憾地说。 “不准你关注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潘妮板着脸说。 “主人……能喊你主人吗？我教你几个练臀动作吧？很实用的，阻力带深蹲、挺身、侧抬腿、后抬腿，轻松练出蜜桃臀！” “够了啊！” - 两条尾巴轻触后，自然地绞缠在一起。 宛如蚂蚁互碰触角进行交流一样，尾巴连接，形成一条信息通道。 潘妮闭上眼，脑海中出现了萝莉魅魔的三维图像，旁边居然有个操作界面！ 诶？！ 只见，暗沉如水的界面涟漪成纹，涌出丝缕状的白色线条，勾勒出一行行优美隽永的艺术字。 请选择取向： [男]or[女] “这是可以选的吗？喂，小魅魔子，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潘妮问。 “女孩。”法蒂玛嘟囔道。 “女同竟在我身边……那我就不改了。” 潘妮尊重本人的意愿，选择了[女]。 水面一晃，又浮现出四个选项。 [诱惑]or[内魅] [放荡]or[守贞] 这是两道单选，每项二选一。 即是说，一共有四种组合，诱惑放荡、诱惑守贞、内魅放荡、内魅守贞。 看来这是确定性格的。 潘妮再次询问法蒂玛的意见。 “嗯……以前老派魅魔通常会选‘诱惑放荡’，长袖善舞，魅惑众生，不过，现在不流行那个了，从数据来看，如今最吃香的是‘内魅守贞’，处女魅魔，或是修女魅魔，表面上禁欲冷淡，一旦释放……哦呵呵，打出生起禁欲十年的处女魅魔，还有在修道院里，誓发三愿，守身如玉二十年的修女魅魔，那种令人欲罢不能的反差萌……” “真恶心！”说话的是阿芙佳朵，她旁听多时了，双手抱住膝盖，下巴磕在手臂上，眼神鄙夷。 “呀，带鱼说话了！”法蒂玛故作吃惊道。 “咳！”潘妮掩口咳嗽一声，“办正事呢，不要打扰我。” 两人都闭口不言。 潘妮在界面上选择了[内魅]+[守贞]的组合。 选完后，萝莉魅魔脸色一变，一骨碌爬起来，换成跪坐姿势，用裙幅藏住双腿。 然后，抬起手指，将微微敞开的衣襟合拢，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 潘妮眼睁睁地看着萝莉魅魔从妩媚诱人转变成清纯懵懂，简直不可思议。 这也太高能了，莫斯提马是所有魅魔的DOS系统吗？ 难怪是魅魔之主。 性格和性向确定后，界面水波晃动，浮现出一株天赋树。 按照法蒂玛的说明，一共有四种天赋树，各对应一种性格。 魅魔需要通过魅惑别人获得‘爱心’，再用爱心点数给天赋加点。 相当于补兵吃经验升级，再给技能加点。 天赋树分为主天赋和副天赋，一个主天赋会生长出许许多多的树状图，每个节点都是副天赋，错综复杂。 与游戏一样，越往后升级，需要的经验越多，技能也越强大。 只用爱心没办法一路点到头，部分节点需要莫斯提马的帮助才能点亮，另一部分则需要满足苛刻的条件解锁。 第一卷 : 68 假孕之术 操作界面，法蒂玛的天赋树有三个主天赋集团——[亲和]、[扩散]、[共鸣]。 这是内魅守贞的天赋树，若是诱惑放荡，主天赋则是[魅惑]、[侵蚀]、[控制]。 潘妮点击[亲和]天赋，放大并移动到界面中心，可以清晰看到从圆形轮廓向外延伸出一条条副天赋分支，分支又散开成更多的分支，枝蔓横生，比如： A-种族亲和 1-类人生物 2-昆虫生命 3-无定型生命体 4-水族 5-…… 当种族亲和升到高级，魅魔就能幻化成该种族的形象。 比如说，类人生物分支点满，魅魔的角、尾巴和翅膀就会缩小退化，变成人类的模样，成为类人生物的大众化审美类型。 第二项是虫娘魅魔。 不管是肥大且椭长的豆虫娘，还是背后长出蝴蝶翅膀的闪蝶娘、凤蝶娘，亦或是长着尾刺的蜜蜂娘，随意变化。 第三项是史莱姆魅魔。 第四项是人鱼魅魔。 等等。 潘妮沉吟片刻，看着法蒂玛并不多的爱心点数，没有动手。 因为不能洗点，还是谨慎些好，最好在论坛里查询加点方法，或是用精算徽章的逻辑模型检验一下。 “小魅魔子，既然你是内魅守贞，应该不能去勾引别人吧？那怎么获得爱心点数呢？”她问。 “内魅性格的魅魔不需要勾起别人的欲望，只要获得喜爱就行了。我可以伪装成修女，聆听忏悔，施舍食物，收获信徒的喜爱，或者，伪装成偶像出道，用超凡亲和俘获粉丝……谁会对圣洁修女和萝莉偶像发情呢？但他们不会想到自己尊敬和爱戴的精神依托是一头肮脏下贱的魅魔！嘻嘻嘻！好期待啊！” 法蒂玛笑得花枝乱颤，魅魔的恶劣性格暴露无遗。 “好吧……”潘妮想了想，压低声音问：“我听说魅魔必须定期饮用那种东西。” “什么东西？”法蒂玛盘腿坐着，双手隔着裙子握住脚踝，身体前倾，眼神充满期待。 “你这家伙，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潘妮小脸泛红，当着女孩子的面说那东西，太害臊了。 “我不知道，我好笨的，主人快告诉我嘛！” “我生气了！”潘妮嘟嘴瞪她。 “好好，主人别生气，女性向的魅魔不用定时服用石楠花味道的液体，或是通过大量饮用来强化自身，但是需要定时服用动物乳汁。”法蒂玛解释道。 “那喝牛奶就行了。”潘妮松了口气，她是没办法提供石楠花味道液体的，但自家魅魔喝别人的还挺膈应的，就算是精子银行也不行。 她这才理解，男性向的魅魔需要男性的石楠花味道的液体，而女性向的魅魔需要雌性动物的乳汁，这很合理。 “既然人和动物的都行，那么男性向魅魔会不会去吃动物的……”潘妮脸色古怪。 “主人好污！“法蒂玛红了脸，伸手打了一下她，眼睛却在闪闪发光。 “不是我污，正常人都会联想到啊！”潘妮慌忙辩解道。 “主人太可爱啦！我好喜欢！” 法蒂玛从对面爬到潘妮这边，软软地靠在她身上。 “嗯……你这家伙，有话直说吧。”潘妮的感觉很敏锐。 “其实，对魅魔来说，最滋补的不是牛奶，而是类人生物分泌出的……人类、天使、恶魔都行，最棒的是莫斯提马的……” 萝莉魅魔咕咚咽了口唾沫，握住潘妮的手腕，小身体挤压过去，脸埋在她的胸口，来回磨蹭，喉咙里逸出奶猫般的叫唤声，小嘴拱动着搜寻泉眼。 “喂喂！你想干什么？我还是个孩子啊！”潘妮尖叫起来，小脸涨得通红，使劲推开她。 萝莉魅魔吃吃地笑起来，直起身，用手指梳理散乱的头发，说： “主人听说过‘假孕之术’吗？” “啥玩意儿？”潘妮双手交叉捂胸，警惕地瞪着她。 萝莉魅魔抓住她的衣角往上掀起，露出雪白平坦的小腹和可爱的小肚脐。 “你……”潘妮顾胸不顾腹，未及反应，萝莉魅魔如花蕊一般的细软手指已抚上她的雪白肌肤，指尖绕着肚脐画圈。 “嚇……嚇……” 潘妮身体一颤，整个腰部酥软无力，眼眸泛起水光，连气都喘不上来了，脑袋里一片空白。 法蒂玛唇角勾起得意的笑容，指尖向下一溜，在小腹位置轻轻摩挲，讲解道： “在宫位上绘制象征孕育的黑山羊之母‘莎布·尼古拉斯’的印记，就可以达到假孕的效果，身体会觉得宫内在孕育孩子，从而分泌出乳汁。” “住口！我才不给你喝呢！”潘妮伸手去捉萝莉魅魔使坏的手指，但那根食指灵巧扭动，怎么都捉不住，狡猾极了。 “诶……主人好小气，要是身份互换，我肯定是会给主人亲亲喝的……要不，咱们互相喝吧？这样谁都不欠谁的，主人还有点赚。”萝莉魅魔骄傲地挺了挺胸。 潘妮终于顶不住了，松开尾巴，跳出树屋，落荒而逃。 本以为魅魔只对男性杀伤力巨大，没想到，还有女性向魅魔的存在…… 小魅魔子加入，森友套房就有四个人住了。 虽然不显得拥挤，但只有两间卧室。 潘妮想了想，决定她和鼠子萝莉住在主卧，萝莉魅魔独自住在次卧，至于阿朵，自己选了树屋。 “报告！我要跟主人一起睡！”法蒂玛举起双手。 “你不是禁欲吗？一个人睡去啊！”潘妮没好气地说。 鼠子萝莉在打扫卫生，虽然已经被酒店保洁打扫得一尘不染了，但她还是找来抹布擦了又擦，试图发挥一点作用，又给潘妮端上红茶和点心，给浣熊梳毛，给躲在树屋里自闭的阿朵送去从酒店自助餐厅打来的饭菜，忙得不亦乐乎。 这时，女佣来发放学习用具了，包括平板电脑、笔记本电脑、稿纸、文具等等。 “这、这是给我的吗？”若叶花枝吃惊地问。 “每人都有一套，熟悉一下用法吧，另外，稍微休息一会儿，别太劳累了。”潘妮说。 “嗯嗯！” 在垃圾场接触过很多电子垃圾，鼠子萝莉对大部分款式的平板和笔记本都非常熟悉，要是有工具的话，她甚至能现场表演拆机测评。 打开平板，连上酒店WIFI，下载常用的视频平台，习惯性地找出宅舞视频来看。 平板用支架固定在桌上，鼠子萝莉一边看一边学，挥舞着小手小脚，笨拙地模仿着宅舞，模样可爱。 法蒂玛好奇地凑过去，盯着宅舞UP‘蜂蜜半边梅’看了半天，直起腰，说： “这是头魅魔呀！” “诶？！”潘妮震惊了，“她是魅魔？！” “哼，种族亲和的类人生物分支估计点满了，角、尾、翼退化掉，伪装成人类偶像……可惜瞒不过我，隔着屏幕我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骚味！”法蒂玛鄙夷道。 第一卷 : 69 风纪委员 “梅子酱……是魅魔？” 鼠子萝莉放下跳舞的手臂，表情呆滞，嘴唇哆嗦个不停，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可能是我看错了，”法蒂玛马上改口，唇角勾起笑容，背着手，凑近到面前问：“你喜欢魅魔吗？” “我听说，魅魔很……”鼠子萝莉脸颊发热，脚步一转，躲到潘妮背后去了。 “很什么？” 法蒂玛绕过潘妮去追她，两人在潘妮身边你追我躲，潘妮的衣角被揪得像帐篷一样绷紧。 “别闹，小魅魔子，小花枝儿。”潘妮一手一个，都给摁住。 “我是小花枝儿！”鼠子萝莉欢呼起来。 “小魅魔子？不好听，刚才就想吐槽了。” 萝莉魅魔从背后抱住潘妮，手臂穿过腋下在胸前交叉。 潘妮感到背上有两团柔软挤压着，充满弹性触感。 萝莉魅魔凑到她的耳边，喘息吹起耳畔的软发，用奶萌奶萌的声音说： “呐，我想当主人的小奶瓶儿。” 潘妮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她有种预感，这魅魔能把一切日常用词都整出歧义来。 “阿朵她有没有外号呢？”鼠子萝莉好奇地问。 “阿朵？让我想想……”潘妮托腮道。 树屋里的阿芙佳朵听在耳朵里，一骨碌爬起来，手脚并用爬到门口偷听。 潘妮灵机一动，握拳砸在手心，说： “有了，就叫小不讨喜儿。” 嘿嘿嘿。 花枝和法蒂玛都笑了起来。 树屋里，阿芙佳朵愣住了，沮丧地抱住膝盖，小脑袋深埋在膝间，浑身用力绷紧，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脚面上。 - 刚安顿好家里的几个，潘妮又被叫到办公室。 律师萝莉端坐在办公桌后面，肘部支着深红硬木桌面，手掌交叠抵住下巴，镜片反光，看不清表情。 派头十足，却不像碇司令，反而像只骄傲的小母鸡。 在权力的加持下，她不再是租仓库当工作室的穷律师，而是阿里曼界新生代恶魔领袖！ 塞弗里斯站在书架前，故作深沉地翻着一本蜥蜴皮书封，书脊长出骨角的怪书。 “我们一致决定由你来担任风纪委员。”坐在沙发上的白蛇萝莉开口道。 潘妮先是诧异，听完她的解释后明白了。 伊蒂丝担任组长，塞弗里斯选了班长，费怡选了学习委员，剩下的风纪委员就给她了。 “真没办法。” 潘妮耸耸肩，接受了这个职务。 袖章给她准备好了，别在胳膊上，还挺威风。 此外还有一根鞭子。 “诶？这是干什么用的？” 潘妮拎起这根细长而歹毒的深红长鞭，可以随着她的心意舒展和卷曲，仿若活物，挥舞之时更具有冲击力。 “训诫用的，不听话的学生要用小皮鞭抽打。”伊蒂丝解释道。 “如果犯错的是你们呢？”潘妮提出一个关键问题。 “我们……”伊蒂丝扶了扶镜框，“干部免责。” “好家伙，刑不上大夫。” 潘妮随意抽打，鞭影在身边密集飞舞，鞭梢撕裂空气发出啸叫。 塞弗里斯扭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蓝发萝莉一手插兜，一手随意甩着鞭子的模样。 小萝莉柔弱纤细，眉目如画，执鞭的小手白嫩可爱，旅馆拖鞋露出的脚腕和嫩生生的小腿更白，鞭子却是鲜红欲滴，形成强烈的对比。 她的心里骤然涌起一股难言的冲动，胸口热热的像是融化了一样，呵出滚烫的气息。 又萌又凶，太可爱了…… 塞弗里斯的小脸热热的发胀，轻咳一声，说： “干部应该一视同仁，再说，校规很宽松，遵守起来并不麻烦。” 既然金主开口了，其余人都没有异议，而且，潘妮不是那种有着严重施虐倾向的抖S萝莉，反而散发着网开一面的温柔。 塞弗里斯总感觉那鞭子会轻飘飘地落在身上，带来一丝丝令人欲罢不能的疼痛，就像吃辣味食物时舌尖的灼痛感，而且只要哼唧两声就会享受到她的温柔抚摸。 叫潘妮过来的另一件事是讨论课程内容。 课程分为书本和实践两部分，内容庞杂，大多是开发智力的训练。 成人礼就像高考一样，先进行应试竞争，拔擢出佼佼者，再进入垂直领域深造。 由于有[知识注入器]的存在，无论多么难背的单词和公式都可以直接注入，跳过了记忆过程，直接进入实践运用。 办公室里就有一台注入器，外形像是白色的柜员机，沉重地压在地板上，尾巴插进卡槽传输信息。 一种手指粗，带有金属底座的玻管，内部的蓝色能量流体是知识的载体，像是游戏卡带一样，通过‘柜员机’传输到学生的体内。 即使不使用注入器，恶魔的记忆效率也能达到过目不忘，脑容量接近无限。 所以，恶魔的学习可以速成，完全不需要寒窗苦读。 恶魔之间的差距主要是智力、策略和经验的差距，以及掌握的超凡能力的强弱。 “为了促进竞争和提升实力，路西法家族决定拿出一些稀有货币作为奖品，奖赏给在小测验和竞赛中获得前三名的学生，第四名到第二十名都有金钱方面的奖励。”塞弗里斯说。 “稀有货币？”潘妮好奇地问。 “稀有货币对标的是不可再生资源，就是短期内很难恢复或是获取途径已经断绝的资源。” 塞弗里斯的声音清晰而有力，解释得很详细。 说完，她咽了口唾沫，心脏砰砰跳着……终于和潘妮说上话了！ “哦……”潘妮疑惑地看着她，总觉得这家伙有点用力过猛的感觉。 隔壁是教师办公室，两个房间连在一起。 潘妮穿过侧门，一眼就看到紫发少女瘫睡在扶手椅上，双目紧闭，嘴角流出透明的涎水，毫无师表。 黑丝袜包裹的细长双腿搁在桌上，连鞋都没穿，细瘦骨感的纤足撑起丝袜，脚趾细小，透过丝袜看到紫色的蔻丹。 潘妮走过去，屈指敲了敲桌面，没反应。 她向前伸手，握住老师的柔软脚掌，指腹抹过脚底，脚趾顿时像含羞草一样蜷缩起来。 “嘶……” 卢娜深吸一口气，睁开满月般的双瞳，见是潘妮，又眯起眼，眉梢带笑，调皮的用脚去夹她的手掌，双腿很不雅地张开着。 “卢娜老师，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潘妮好奇地问。 “来找你呀！”紫发少女媚眼如丝，纤指在扶手上有节奏地弹动着。 “那我可太感动了，”潘妮应付地笑着，心里却是不信，顿了顿，说：“老师是人类吧？请小心，莫斯提马的权能卡是可以对人类作恶的，很多学生都想对您图谋不轨呢。” “我知道，不过，你这样的提醒真的很不恶魔，叫人吃惊。” “因为我担心老师的安危嘛，”潘妮见她丝毫不慌，越发觉得紫发少女神秘莫测，“难道您有应对措施？” “你可以试试呀，你不是莫斯提马吗？” 卢娜坐直了，交叉小腿，双手按住扶手，姿态优雅，眼神充满诱惑。 第一卷 : 70 折镜 潘妮的指尖拈着一张万圣卡，犹豫不决。 满满的陷阱味道。 卢娜老师坐在椅子上，随意而散漫，没有一点老师该有的端庄优雅，反而像个鬼马少女。 仔细看，少女的体态比萝莉长得更开，稍微向前倾身就显现出腰臀的S形曲线，虽不陡峭，却散发着一股将熟未熟的气息，青涩诱人，又令人不忍采撷。 卢娜向她伸出双手，小脸化着淡妆，凸显出鼻梁和额头的高光，嫩红唇瓣泛着唇膏的晶莹，微分的嘴唇里闪烁着贝齿的瓷泽。 “来作弄老师吧，不管做什么都可以哦！” 睡醒后的嗓音，妩媚中略显沙哑，像是一根羽毛，在潘妮的心头挠啊挠的，试图勾起她的欲望。 “诶……正经点啊，卢娜老师，”潘妮偏开目光，诚恳地说：“我是担心老师才过来提醒的，怎么变成这样了？” “啊，抱歉。” 卢娜手放到膝盖上交叠，正襟危坐。 “那我要开始了。” 潘妮表情严肃，发动了万圣卡。 她凑近端详紫发少女，表情痴呆而迷茫，伸手撑开少女的眼皮，瞳孔凝固像是死鱼眼珠，视线失去焦点。 权能卡起作用了？ “唉，莫斯提马的权能对人类果然是无敌的，连老师都……” 潘妮轻叹一声，看着像是被下了药的紫发少女，心里升起一股怜惜，双手捧住她的小脑袋，拥入怀中，脸贴着她的额发……就这样吧，还是不要作弄老师了。 忽然，潘妮感觉有种微妙的不对劲，愣了愣，发现视角180度旋转，自己竟然坐在了椅子上，小脑袋被卢娜老师抱在怀里。 这是怎么回事？ 权能卡失效了？！ 不，好像反弹了！ 潘妮动弹不得，脑袋阵阵发晕，意识与身体产生了极大的割裂感，连一根小指头都动不了，被紫发少女像玩具一样摆弄着。 老师……不可以…… 蓝发萝莉瘫坐在高背椅上，脑袋歪斜，瞳孔放大，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 紫发少女牵起她的手，五指扣紧，按在椅背上，近距离端详着她的小脸。 而后，单膝跪地，双手捧起她的匀称优美的小腿，扭动脚踝，拨拉脚趾，眼神戏谑，像是在把玩关节人偶。 “嚇！” 潘妮猛地吸气，浑身一颤，万圣卡的效果终于消失了。 但卢娜没有松手的意思，纤手自膝盖往上，沿着圆润紧绷的腿面滑动。 啪！ 潘妮用力按住那只手，嗔怒地瞪着紫发少女。 卢娜抽回手，慢慢站起来，双手伸到脑后掀动长发，试图掩饰尴尬。 之前都很唯美，最后的动作却越界了。 见潘妮生气又失望的样子，卢娜慌忙道歉： “抱歉，因为潘妮亲实在太可爱了，忍不住就……” “出现作用效果，说明权能卡已经激活，而且，老师确定是人类，但您是怎么做到中止并反射的？”潘妮好奇地问。 卢娜摊开手掌，手心浮起一枚虚幻的银色闪光卡片。 名称：折镜卡 星级：★★★★ 效果：反射四星及以下卡片的控制效果。 序列：2 “序列是在同一回合内启动权能卡的优先级，相同序列的权能卡在同一回合内启动，则会通过掷骰子的方式来确定优先级。”卢娜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不过，万圣卡好像没有序列等级。”潘妮疑惑地问。 “‘神性之恶’系列的权能卡是‘神之卡’，默认最先发动，不在序列内，以彰显上帝对人类的绝对权力。人类互相使用神性之恶系列卡片，在同一回合内会同时生效，所以，不存在两张万圣卡的优先级问题。”卢娜竖起一根手指，耐心讲解道。 “我明白了，不管如何都会是我先手，万圣卡启动后，老师的折镜卡再启动并反射，所以，反弹到我身上的是剩余效果，我被控制的时间要比完整时效要短很多。”潘妮分析道。 “很聪明，机制就是如此。”卢娜夸奖道。 “老师很强呢，随手就能反制我，以后多教教我啊！”潘妮眨巴着眼睛，热切地说。 “不能这么想，种族克制很明显的，1星的[万圣卡]，老师就要用4星卡对策了，要是你用5星的[死神卡]，老师就束手无策，只能被收割灵魂了……”卢娜伸手将一缕散发捋过耳畔，可怜兮兮地说：“要温柔地对待老师啊！” “嗯，我差点就信了。”潘妮翻了个白眼。 “嘿嘿……作为补偿，送你一张[折镜卡]吧。”卢娜递过去银色卡片。 “谢谢老师！”潘妮接过来，用甜脆的嗓音道谢，露出殷勤的笑容。 权能卡最高是6星，6星卡无一不是极其稀有的卡片，拥有着颠覆认知、不可思议的威能。 5星卡同样属于强权卡片，具有使局势瞬间逆转的强大权能。 3星卡和4星卡是中坚卡片，也很珍贵，毕竟，这是凌驾于泡泡世界法律的特权，只属于少数人。 潘妮手握4星卡，顿时有种大权在握的感觉，沉重而坚固，宛如铁王座。 权力就是力量。 这种权力和穿越前的世界那种众人抬举的权力不同。 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世家大阀，个人脱离体系，就会失去权力。 而权能卡是不可剥夺、实实在在的权力，无论是国王还是乞丐，是被人厌恶还是受人爱戴，都不会丝毫影响权能卡赋予持有者的绝对权力。 “老师，再给我两张，摩多摩多。”潘妮伸手讨要。 “诶？这么贪心吗？” “老师根本不在乎吧？随便就用了一张，就像抽手纸一样……您想啊，别人跟您要张纸擤鼻涕，您好意思只抽一张吗？”潘妮眼神狡黠。 “小滑头。”卢娜被逗乐了，又给了她两张折镜卡。 - 潘妮回到房间，时间已到了晚上六点的放学时间，明天八点上学。 由于时停功能的存在，时间线被拉长了，白天的学习时间可能会超过一百小时。 而睡眠是在时停状态下进行的，不消耗真实时间。 即是说，晚6到早8，14小时的夜生活是给学生们处理私事和放松娱乐用的，交际、游戏、恋爱、用餐、跳舞、运动，不一而足。 潘妮本想放松一下，玩点游戏什么的，但她的小魅魔嚷嚷着要赚钱。 “我要当偶像！我要赚钱！我想有一套自己的房子！我还要买奢侈品、高级化妆品、衣服、首饰！再攒一大笔钱！”法蒂玛掰着指头喊道。 “但你还在上学，想要偶像出道的话，要前往别的泡泡界参加娱乐公司的甄选，选上之后还要两边跑，很难周全，作为合伙人，我也要跟着去，帮你运营，而且，现在你还没有点出高等级的种族亲和，小剧场和握手会都会暴露你的魅魔身份，还是放弃吧。”潘妮劝道。 魅魔在娱乐圈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原因很简单，魅魔都有性瘾，没有例外，守贞魅魔虽然是处女，但自渎非常频繁，满脑子都是H想法。 粉丝连偶像恋爱都很难接受，更别说是魅魔行为了。 俗话说，魅魔没有出道，只有下海。 而且，魅魔的吸引力有很大一部分是超凡能力的作用，形如作弊，就像在火锅里放罂粟壳一样，并不是靠厨艺来吸引顾客的。 “那就当UP，拍视频，我把尾巴和翅膀藏起来，头上的角P掉。”法蒂玛建议道。 “嗯……我有个主意，”潘妮眼珠一转，说：“就用巴比伦俱乐部当背景，你伪装成人类大小姐，拍摄老钱风的视频，现在市场上没有这种类型的UP，一定能火。” 第一卷 : 71 天青过雨 人类世界的社交平台不乏炫富网红，但真正的世家门阀的大小姐却几乎没有。 由于生老病死的迭代问题，三四十年就要送走一代人，导致门第越高，世家门阀对子嗣的管理越是严格，谨防出现‘君子之泽，三世而斩’的状况。 就算后代中出不了商业天才，聘请的职业经理人也足以驾驶家族企业这艘民营航母平稳行驶了。 相比于初代的鹰击长空，充满冒险精神，后代更像是守护财宝的巨龙，为了守业，对子女的教育趋于保守和严格，因为家族的掌舵人不怕平庸，就怕思想出问题。 永生种族就不会有这样的烦恼了，世代积累，子嗣众多，弱小无能的子嗣直接边缘化，实力强大的子嗣成为以血缘为联结方式的康采恩联合体的子公司，共同形成庞大的泛星际垄断集团。 所以说，真正的大小姐不会抛头露面，打卡炫富的网红和假名媛比比皆是，潘妮策划的大小姐人设对应着市场的巨大空缺。 “肮脏卑贱的魅魔要伪装成大小姐啦！”萝莉魅魔兴奋得浑身发抖，瘫在潘妮脚边像虫子一样扭来扭去。 “不能直接自称大小姐，肯定会被戳穿的，然后身败名裂。”潘妮按住她说。 “也对，毕竟我们只是借个场地打卡……该怎么办呢？” “诱导。” “诱导？” “当你穿上大师剪裁的华美裙装，坐在雕梁画栋的宫殿里，大家都以为你是一位贵不可言的公主，疯狂追捧，其实你只是个路过打卡的小魅魔子……但是，只要你不说，他们误会管你什么事？这样就不会有任何法律和道德方面的问题了。”潘妮微笑着说。 “妙啊！”萝莉魅魔一骨碌爬起来，趴在她的膝头，兴冲冲地问：“服装呢？我们没钱找那些知名设计师订制衣服，要找网图吗？用3D打印机制作出来……虽然实际材料不同，但色泽和质感是一样的。” 比奢侈品更昂贵的是私人订制，需要与知名服装设计师预约，根据个人气质和喜好设计。 预约名额一般会在时装周上拍卖，价格惊人，或者直接联系设计师的工作室。 “不行，”潘妮摇头道：“用网图等于自爆，别人一查就知道你是假名媛。” “那怎么办？我们自己设计衣服？” “我有办法。” 白桦公园17号有许多定制款裙装，找没网图的拍下款式图案和细节，剪裁出白模，再用3D打印机上色和模仿质感。 潘妮的行动力很强，立刻去了一趟卉小姐的家，精心挑选了一件领口饰珍珠蕾丝白色暗纹绸底金线绣克里诺林裙，拍下细节。 这件衣服远远超过大牌奢侈品的级别，织工之繁复，图案之华美，令人叹为观止。 它的设计师是卡尔·弗雷萨，擅长帝政风格和新洛可可风格的服饰设计，业内顶尖，同时给几家奢饰品公司担任顾问，提供设计思路，据说他的预约已经排到几年以后了，还是在有时停的情况下。 潘妮回到海螺湾大酒店时，网购的3D打印机和制作材料已经到货了。 她先把裙装尺寸改成萝莉魅魔的，再按照款式，用马尾布做出裙撑，外面拼贴丝绸、塔夫绸、精棉布等等。 白模制作完成后，放进3D打印机里喷涂印刷。 仿制衣服不能交给裁缝工作室完成，那样有泄密的可能性，潘妮做事胆大心细，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制作完成，潘妮伸手一抖，一袭华丽长裙宛如奇迹般绽放，明艳贵重，却散发着热熔高分子材料的温热刺鼻的臭味。 “太棒了！”萝莉魅魔使劲鼓掌。 无需太多，一件衣服一个视频，现在已经可以动手拍摄了，手机的摄影功能也足够胜任。 接下来就是内容方向和发布平台的问题了。 “类人生物应用市场里，用户最多的视频网站是‘猫小町’，那个叫蜂蜜半边梅的家伙就在它的宅舞区里，签独家最好选它，如果不签独家，就是全平台发布了。”萝莉魅魔介绍说。 “只在猫小町上发布，但不要签独家。”潘妮做出决定。 “诶？为什么？”法蒂玛面露疑惑，搔头道：“那不是特别吃亏……” “签独家是要接官方广告的，而你扮演的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世家门阀的大小姐恰广告烂钱，就像布偶猫吃火腿肠一样，太掉价了。” “啊，我明白了！布偶猫要吃鱼罐头！” “笨蛋，要吃战斧牛排！你要想象自己弹弹指甲就可以把这个网站买下来的感觉。” “报告主人！我又明白了！” “同理，全平台发布，虽然能恰多份钱，但你的人设是不差钱的大小姐，急着捞钱非常违和，很容易遭受质疑、塌人设，等人气高了以后，甚至可以将播放收益捐出去。”潘妮支着腮分析道。 “那不是赚不到钱了？” “别忘了你现在最缺的是什么，是爱心点数，你要受人爱戴，才能大量攫取点数来升级天赋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不要老盯着蝇头小利不放，先把‘扩散’主天赋里的‘裂变’副天赋攒出来，粉丝直接裂变式安利，一个传染俩，指数级增长。” 萝莉魅魔微张嘴巴，吃惊地看着潘妮，面露崇拜。 主人……真可靠啊！ 她对未来充满信心。 - 在一座苔藓爬盖的古老庭院里，乌发盘起、头戴月桂冠的萝莉魅魔穿着世所罕见的华美长裙，手执折扇，款步走在藤萝缠绕的干涸喷泉旁。 喷泉中央的女神像被风雨磨洗出暗沉的苍灰色，在时间长河里浸染出一道道隐裂。 冰冷坚硬的大理石被艺术大师充满灵性的双手雕刻出皮肤的柔润与丰盈，肌肉的力量与弹性，若有呼吸，仿佛一碰就会惊醒。 最为精妙绝伦的是女神披着的一层濡湿的轻纱，亦是石头雕刻而成，紧贴着匀称圆润的酮体，泛起一缕缕衣褶，如果不说这是大理石，一定以为是沐浴在喷泉中的真人。 潘妮端着手机，缓步跟着法蒂玛拍摄。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段，但人设可以先行，内容再慢慢填补。 P掉犄角，重配背景音，调整曝光度…… 制作完成后，点击播放。 荒园寂静，鸟声啁啾，杂草毒麦丛中缀着一株株瘦小可怜的野玫瑰。 穿着华美长裙的小公主在年代久远的大理石喷泉旁散步，她眼睫低垂，嘴唇紧抿，神色轻柔而忧伤，侧脸和脖颈露出雪白炫目的肌肤…… 萝莉魅魔‘嚇——’的吸了口凉气，眼神难以置信，手指着，磕磕巴巴地问： “这、这是我？！” 潘妮移动鼠标，在猫小町上注册账号‘艾芙琳丝’，发布了第一个视频，起名‘天青过雨’。 不一会儿，审核通过。 包括鼠子萝莉和凑热闹的阿朵在内，四个萝莉紧张地盯着屏幕，潘妮不停地刷新后台数据。 “播放量还是零。” “没人看吗？” “啊，有一个了！” “五个了！” “涨得好慢！” …… 等了足足一刻钟，播放量终于艰难地涨到了51。 萝莉们不吱声了，表情失落。 “放平心态，一秒爆火是不可能的，”潘妮耸耸肩，说：“而且，我也没加入‘萌萌星’创作计划，片头弹出小星星logo太掉逼格了，没有新人流量扶持，人少点很正常。” 忽然，她脸色疑惑，察觉到体内的邪恶能量在逐渐攒聚，形成恶果。 咦？ 我干什么坏事了？ 第一卷 : 72 谋杀 潘妮逐渐明白过来，她是将魅魔包装成人类偶像欺骗世人的幕后黑手，符合作恶的定义，所以产生了恶果。 一对一的欺压和伤害获取恶果效率太低，而最高效的方式大概是‘让世界感受痛楚’。 萝莉魅魔脱下克里诺林裙，收进衣柜，换上一件橘黄色斑点睡衣，趿着拖鞋，坐在笔记本前刷着后台，蹙起细黛的眉枝，患得患失。 “数据涨得好慢……” “啊，有人评论了！” “第一……喂！本小姐的破处评论就这？说点有意义的内容啊！” “小姐姐真好看……嘿嘿嘿，我真好看！” “衣服求链接……你买不到的，哼～” “古韵萝莉Coser太棒啦！宝藏UP发现……啥？穿帮了吗？”法蒂玛面色发青，慌张地看向潘妮。 “不要高估这些家伙，世家大小姐对他们来说是‘皇帝的金锄头’，根本想象不出来，偶尔惊鸿一瞥，被气质所慑，却说不出所以然来，认知的极限就是Coser了。”潘妮慢悠悠地说。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失败了。” 刷了一会儿后台，数据增长缓慢，法蒂玛意兴阑珊，叫了酒店服务，很快，女佣用推车送来二十盒全脂牛奶。 见她一盒盒检查生产日期，潘妮嘟囔道： “放心，超奢级大酒店是不会提供过期牛奶的。” “我是要喝当日的，魅魔的舌头能分辨细微的鲜度差别，超过24h就会尝到异味了，”法蒂玛回答，扭头盯了一眼潘妮的胸口，伸出粉嫩的小舌舔舔嘴唇，羞涩道：“最好是……直接喝。” “不准对主人无礼！”潘妮红了脸，抓起沙发上的腰垫砸过去。 咕咕咕。 萝莉魅魔欢快地畅饮牛奶，喉咙鼓动，溢出嘴角的洁白乳浆划过脖颈，一缕缕涓流随着她的吸啜忽急忽缓。 见她连灌了三四盒，每盒480ml，潘妮提醒道： “喂，别喝那么多，肚子会爆炸的。” “哈？主人居然在担心魅魔的肚子？魅魔在无差别交合领域可是仅次于史莱姆的，甚至能进化成史莱姆魅魔！”萝莉魅魔骄傲无比地说。 “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潘妮眼瞅着萝莉魅魔的肚皮鼓成一颗球，睡衣都遮不住，撑开一道弧形的雪白。 二十盒牛奶灌进去，足足有体重的三分之一，萝莉魅魔瘫在地上四脚朝天，动弹不得，像是被翻过来的小奶猫，笨拙地划动嫩生生的小手小脚。 “主人……起不来了……抱我～嘤嘤……”萝莉魅魔眼泪汪汪地撒着娇。 潘妮走过去，一脚踩在她的肚子上，扯起臂章，说： “嗯？在风纪委员面前搞黄色？想挨小皮鞭吗？” “想～” 潘妮忽然发现，这萝莉魅魔有点尾大不掉了，不过……还挺可爱的。 到了休息时间，潘妮走到外面看了一眼，走廊尽头几个学生在玩桌游，楼下碧蓝的人工湖里有人在玩小黄鸭、小天鹅外形的电动船，还有桨划舢板。 酒店很大，学生还没有工作人员多，又分散开来，显得很稀少。 潘妮回屋，启动封闭模式，百叶窗、阳台自动关上，形成封闭空间。 “准备睡觉吧，先去洗澡。” 说话时，潘妮隐隐听见一声惨叫。 她蹙起眉，眼神疑惑，难道是幻听了？复又开门，里外看看，走廊和屋里都是一片平静。 套房有两个卫浴，四个萝莉分成两批洗完，浑身散发着温热馨香的味道，穿着睡衣进入卧室睡觉。 潘妮掀开被褥，坐在白色床单上，小身体软软地下陷。 虽然她不喜欢睡太软的床和枕头，感觉很不稳定，但是……总不能挑剔总统套房吧？ 鼠子萝莉从另一边上床，挪动细小的手脚，慢慢钻进被窝里，不时偷觑身旁的潘妮一眼，想起在胶囊公寓里一起睡觉的场景，心跳加速。 潘妮姐姐……会不会……又把我抱在怀里…… 这张床很大……应该不会了…… 目测了一下两人的距离，虽然感到安全，但心里隐隐有些失望。 潘妮仍在蹙眉思考，以酒店的隔音材料等级，隔着楼层听见的惨叫声，实际音量绝对是垂死挣扎的凄厉程度。 “算了，我又不是柯南，还是睡觉吧。” 潘妮关了床头灯，压了压枕头，对枕边人说声晚安，侧身躺下。 黑暗中隐约看到鼠子萝莉的五官轮廓，听见她的轻细呼吸悠扬起伏。 两个萝莉沉沉睡去。 约莫是半夜时分，花枝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醒来，感到有一条软软的胳膊兜过她的肩膀，后背传来暖热柔软的感觉。 诶？ 又被抱住了！ 潘妮姐姐……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花枝心头一颤，幸福感喷涌而出，她使劲抿唇，忍住笑容。 随着头脑越来越清晰，她感觉到跨过腰身的大腿，绕过小腹的尾巴，还有两条从腋下和肩膀兜过，又在胸前交错的手臂，瘦肩被纤手握住，像是要把她揉进怀里似的。 花枝还是个小萝莉，潘妮对她来说是个大女孩，此刻被紧紧抱在怀里，浑身传来温柔包覆的感觉，顿时觉得自己好小只。 我是小老鼠……潘妮姐姐是猫……被抓住了……呜……要被吃掉了……没有呢……潘妮姐姐好温柔…… 花枝脑袋里冒出奇妙的想法。 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眨眨眼，看到自己的被窝里空空如也。 原来不是潘妮抱住了她，而是她主动钻进了潘妮怀里…… 呜呜…… 羞死人了…… 血涌上脸颊，鼓鼓胀胀，在难捱的羞臊中，隐隐泛起兴奋和喜悦的情绪。 - 起床的音乐响起，七个半小时的时停结束。 萝莉们同时醒来，在洗脸池旁站成一排洗漱，一个个头发蓬乱，呆毛如杂草般翘起，眼神呆滞。 牙刷在嘴里进进出出，白色的牙膏沫漏出唇角，滴落在洗脸池的台面上。 吐漱口水最为壮观，对着洗脸池轮流喷射…… 潘妮揉着惺忪的睡眼，用冲牙器折腾牙缝，忽然，脸色一变，扶着额头，沉声道： “有人被谋杀了！” 原本喧闹的场面霎时间变得寂静无声，几个人呆呆地看着潘妮，半晌，法蒂玛问： “谁被杀了？” “霍迪·锡蒙斯同学。” “那家伙……” 这时，走廊响起酒店广播，让学生们在房间里不要走动，等待警察的询问。 潘妮心跳得很快，别人不知道，但她很清楚，这件事和卢娜老师脱不了关系。 霍迪在入学时向她问过‘神性之恶’系列卡片的价格，她没搭理，对方声称有渠道能搞到…… 提前通知潘妮的是伊蒂丝，现在正与警方接洽。 “伊蒂丝，你看过现场了吗？”潘妮通过脑机连线。 “看过，我还拍下来了。” “发给我。” 第一卷 : 73 塞弗露丝 “你看看吧，太可怕了！” 伴随着伊蒂丝颤抖的声音，一段视频发送过来…… 阴暗凌乱的房间里，地板、床铺、沙发、天花板，到处涂满了滑腻的血肉和内脏碎片，像是屠宰场的机器坏掉了，疯狂震动并喷发出血糊肉泥的场面。 镜头在抖动，折射出拍摄者内心的恐惧，但很快，伊蒂丝的手就稳定下来，镜头一转，拉近到衣柜前。 地上落着一件睡袍，包裹着一张湿滑透明的人皮！ 不是蜕皮，而是头发、翅膀和尾巴俱全的活生生剥下来的人皮！ 潘妮头皮一阵发麻，微愣后，发现人皮的一只手夹在柜门里，呈现出往里钻的姿势，而皮肤表面密布着规则的圆孔，就好像……在躲进柜子前的一瞬间被无数尖锐的玻璃管扎穿，溶解并抽出所有的血肉和内脏…… 潘妮打了个寒噤，嗫嚅着问： “这、这是什么情况？” “警察说是被狗咬的……” 闻言，潘妮小脸煞白，伊蒂丝说的狗不是动物或者食尸鬼，而是廷达罗斯猎犬。 茄子狗虽然不是狗，但它无限追击的特性和精神层面散发出的饥饿和疯狂，会使人出现被狗撕咬的幻象。 茄子狗栖息在角状不连续时空孤岛的最深处，想要在三维时空里现身需要媒介，而这个媒介就是小于120度的角。 如果把自己关在一间没有任何角的房间里，普通的猎犬将无计可施。 泡泡世界的晶壁和镀膜，是光滑无角度的，之所以不建造成方形，就是为了抵御廷达罗斯猎犬的入侵。 “被猎犬追杀，霍迪就算藏进衣柜也是枉然，可是，泡泡世界本身是没有角的容器，茄子狗是怎么钻进来的？”潘妮问。 “狗自己是钻不进来的，肯定是被人带进来的，空间中转站的安检没有检查出来，这是一场谋杀！”伊蒂丝笃定道。 “伟大的犹格·索托斯呢？祂没有发现茄子狗钻进腹地了？” “管理单个泡泡是界王的工作，犹格·索托斯没有干涉的习惯，而且，只是死掉一个恶魔，连界王都不会出面，更别说犹格本尊了。” “这样啊……” 潘妮心想，就跟州政府和联邦政府的关系类似，只要不是姆西斯哈亲自入侵，犹格就懒得管。 茄子狗只会追杀亵渎时间的存在，霍迪就是因此被杀。 想到这点，潘妮内心恐惧，使劲搓着手背的狗章，却无济于事。 狗章是亵渎时间的‘罪证’，从出生到现在，她的时停时间已超过一百小时，要在真实时间里度过一周才能消除。 赶紧下单购买了四个蛋形维生舱，这是被称为‘躲狗神器’的东西，内置氧气罐和压缩食品，撑到救援绰绰有余。 茄子狗没办法从光滑的曲面中实体化，而且，它们需要宽阔的出口容纳身体，人体的细小角度不足以使它们冲出来。 很快，快递送到，拆箱后一字排开，红橙黄绿，卡通涂色。 蛋形舱体的正面是一扇U型门，钻进去后，立刻关闭，把狗挡在外面。 又过了半小时，警察前来询问。 潘妮没有说出那家伙垂涎卢娜老师的事情。 她的思路很清晰，假如凶手不是卢娜，就没必要给老师添麻烦。假如凶手是卢娜，一个能操纵廷达罗斯猎犬的存在，肯定跟姆西斯哈关系匪浅……卷入外神之间的争斗，嫌死的不够快吗？ 除了警方在调查，路西法家族雇佣的私家侦探也来了，警察和侦探大约有三四十人，吵吵嚷嚷，用各种仪器探测，挖地三尺寻找线索。 两天后，他们宣布调查结果，就是没有结果，简而言之，狗咬死了人，狗溜了。 学生们被允许自由行动了，课程继续，只是班级人数变成了六十人整，还有两个旁听生。 - “没救了。”法蒂玛失落地说。 两天过去，播放量只有3347，10条评论，6个硬币，硬币还是她们自己投的。 潘妮不以为意，魅魔的竞争力在于超凡能力，保持优质内容持续输出，反馈爱心点数升级天赋树，构筑正循环，就一定会成功。 而且，大小姐身份还没被认出来，核心竞争力没有体现，能火就有鬼了。 正好跟塞弗里斯关系不错，可以向她借点‘道具’。 “塞弗里斯同学，能让我参观一下你家的车库吗？”潘妮背着手，身体前倾，笑容可掬。 “好啊！”金发萝莉马上答应。 两人踩着梭车前往车库，同行的还有换成一身内搭白衬衫的棕红色绸面猎装的萝莉魅魔。 俱乐部里有很多车库，塞弗里斯带着她们就近来到一处绿树掩映的山坡前。 草皮下的车库门抬起，显现出三辆汽油动力车。 潘妮扫了一眼，两辆车是带有鸥翼门的超跑，形状扁平，紧贴地面。一辆是车顶放着皮划艇的越野车，框架结构粗犷冷酷。 在这个排量彰显地位的世界，令人惊叹的不是它们的车身流线和凶猛动力，而是车尾的排气管。 倘若驾驶这辆超跑在城市的街道上飞驰，所有人都会盯着它的排气管，如痴如醉地观看废气排放到空气里的过程。 “喜欢哪辆？我送给你！”没等潘妮开口，金发萝莉就指着车库说。 “诶？” 潘妮眼珠转动，瞥见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全世界的珍宝奉献给自己的样子，大为吃惊。 没想到随手之举竟给塞弗里斯带来了如此巨大的帮助和感动。 “不喜欢旧车吗？我送你新的！”金发萝莉着急起来，接连不断地问：“这些款式不中意？还要看别的车库吗？” 潘妮慌忙摇手，解释道： “不必了，我只是想拍个素材而已，嗯……学习制作视频。” 然后，细指捋过耳畔，微微偏头，赧然笑道： “塞弗里斯同学的好意我心领了。” 虽然金发萝莉在刻意避开目光，但还是被潘妮精致而美丽的鼻唇轮廓和修长雪白的脖颈吸引了，心脏猛烈跳动，难以挪开目光。 似乎察觉到自己用力过猛，她略显尴尬地抬起手，喃喃道： “好、好。” 轰——！ 伴随着发动机的低沉轰鸣，两个大灯猛然打开，宛如神灵睁开了眼眸，璀璨闪烁。 超跑从车库里自动倒出，鲜红的金属漆上弧光流转，停稳后，两侧的鸥翼门缓缓打开。 潘妮拿起手机，拍了一段法蒂玛坐进副驾驶，车门关闭，自动驾驶启动，超跑向前行驶的场景，以及最重要的——车尾的排气管嚣张地喷吐废气的画面。 “谢谢你。”拍完后，潘妮合掌道。 “能帮上忙真是太好了！”金发萝莉高兴地说。 在潘妮眼里，塞弗里斯比初见时更加水润白嫩，泛着腈纶光泽的金发在脑后扎成马尾，虽然穿着男装，但没有垫肩，内部也没有做支撑，显现出萝莉的稚嫩美好的身姿。 “塞弗里斯同学，你这样……不太好吧？”潘妮指了指后脑勺，示意她太高调了，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女扮男装。 金发萝莉收敛笑容，眼眸低垂，透着淡淡的释然，嘴角抿起，表情轻柔而忧伤。 “总会被发现的，与其藏藏掖掖半个月，还不如率性而为两三天，这就是我的命运呵。” 她扬起小脸，眸光盈盈，伫立不动，仿佛在强忍泪水。 半晌，她揉了揉小鼻子，看向潘妮，带着哭腔说： “我叫露丝，塞弗露丝。” 第一卷 : 74 圆梦 “我明白了，露丝小姐。”潘妮轻轻点头，莫名想起一本书——《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放在塞弗露丝身上，那就是《假如给我三天女装》了。 “你想穿小裙子吗？”潘妮拎了拎校服裙子问。 “想！”塞弗露丝用力答道，眼睛冒出小星星。 “跟我来！” 潘妮绅士地伸出手，将金发萝莉递过来的柔荑轻柔握住，拉着她上了梭车。 虽然很想开那辆超跑，但是萝莉腿子碰不到油门刹车，要是把魅魔踩在下面，用叠萝莉的方法开车，肯定会出事的。 塞弗露丝从身后抱着潘妮，小脸埋在美丽炫目的孔雀蓝色的齐肩长发里，柔软的发丝被微风吹起，扫拂着她的脸颊，痒痒的。 深吸着洗发水的夏至芬芳和萝莉的天然奶香，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安全感。 法蒂玛坐在超跑的副驾驶上，超跑自动驾驶跟随梭车。 萝莉魅魔的视线穿过车窗，落在金发萝莉身上，心情微妙。 塞弗露丝是真正的大小姐，但不会有人能想象出，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女孩，背负着诅咒一般的命运。 梦想的海燕飞过风雨消隐在天边，现实的夜莺囚禁在奢华贵重的金笼子里忧郁垂死。 嗯……还是做个没心没肺的小魅魔子比较好，法蒂玛情不自禁地想。 要是有朝一日能够上位，成为主人的小妻子，那不就从64分成变成55分成了吗？ 未来可期，嘻嘻。 - “父亲的手下在盯着我们。”塞弗露丝悄声提醒。 潘妮目光转动，觑见天空中有几台黑金配色、科技感十足的反重力无人机悬浮飞行。 这是必然的，大小姐如此放飞自我，难免引起怀疑。 “可能……没有时间了，我们要赶快。” 塞弗露丝心跳得很快，瞳孔的边界在恐惧中颤抖，散发出濒临毁灭的混乱感。 潘妮眼神一凝，就近上了空轨，梭车提速，飞快地离开巴比伦俱乐部，来到一间类似优衣库的服装连锁商场。 童装区。 潘妮拉住急切想要冲上去挑选衣服的金发萝莉，压低声音说： “你不能主动挑选，那就彻底暴露了，我来选，看到喜欢的你就捏一下我的手。” “对、对……” 金发萝莉连连点头，瞥了一眼店外，那些讨厌的无人机跟过来了。 阿里曼界是路西法家族的私产，可想而知，他们肯定有权限调看店内监控，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只有试衣间是安全的。 换成塞弗露丝握住潘妮的小手，五指轻拢，只觉又软又滑，柔若无骨。 她心里一荡，身体轻轻晃动，情不自禁地想把额头靠在潘妮的肩上，却被蓝发萝莉支肘一捅，提醒她不要露出萝莉的娇弱模样。 塞弗露丝心领神会，整了整衣领，昂首挺胸，装出带女朋友逛街的少爷气势。 潘妮从衣架上拿起一件童装，转过来，贴在自己身上，问： “好看吗？” 塞弗露丝眼睛一亮，漂亮萝莉做衣架子，简直完美，赧然道： “你、你穿什么都好看。” “诶嘿……” 潘妮心里很受用，但到底选不选还是由塞弗露丝决定。 塞弗露丝很中意一套蕾丝花边翻领白衬衣配上红底白线格子裙，青春可爱。 指腹摩擦手心，潘妮便会意了，交给旁边的法蒂玛拿着。 虽然塞弗露丝身为大小姐，但女装的经历只限于给游戏人物换装，所以，即使是廉价的大卖场，她也觉得很棒。 选了七八套衣服后，两人走进内衣柜台，卡通、印花或纯色小内裤琳琅满目，还有款式不一的儿童丝袜。 站在一堆堆贴身衣物里，气氛变得旖旎起来，金发萝莉脸颊泛红，眼眸透出期待和渴望。 “这就不能试了。”潘妮耸耸肩。 “诶……”塞弗露丝微露失望。 “但可以提前买下来，一起带进试衣间。”潘妮微微一笑。 “哇！你好聪明！”塞弗露丝眉飞色舞起来。 “嘘！” 食指压住唇瓣，潘妮提醒她不要太过激动，先买了内衣，装进手提袋，再一起拿着成衣走进试衣间。 关上门后，空间狭窄，像是钻进了衣柜里。 两个萝莉互相凝视，都觉得对方好看，静谧之中，喘息声格外清晰。 “先……先脱裤子。”潘妮扯了扯金发萝莉的衣袖。 “唔……” 塞弗露丝坐下来，双手移到腰间，忽然，脸色一红，羞涩道： “不要看……” 潘妮偏开目光。 “还、还是看吧……”金发萝莉脸红得要滴出血来，改口道，神色慌乱。 “诶？”潘妮不解地问。 “对不起……我在想，以后可能没机会再穿女装了……连身体都变化了……所以，请你做个见证……至少，在你心里留下美好的印象……” 金发萝莉情绪低落，眼眸泛湿，语气透出哭腔，短暂的酝酿后，瞳孔的界线终于崩坏，透明的泪水夺眶而出，吧嗒吧嗒，断线珠子般的落在地上。 “喂！女装的时候，可不能哭啊！” 潘妮双手撑地，凑到她面前，认真地说： “女装是要高高兴兴穿在身上的！” “哈、哈！” 金发萝莉一边笑一边抽噎，抬起手背，用力擦干泪水。 她用后背抵住墙板，抬起屁股，校裤一下拉到膝盖，瘦白的大腿展露出来。 这一下仿佛用掉了全身的力气，她艰涩喘息着，手指颤抖得无法控制，任凭裤子沿着修长小腿滑到脚踝。 潘妮跪坐在她面前，帮她扯掉最后一点儿。 “呜……” 塞弗露丝浑身一颤，双手掩面，并拢双腿，发出羞涩至极的嘤咛。 潘妮捧起塞弗露丝的小腿，小脚丫上的灰色羊毛袜宛如包裹美玉的粗陋石皮，被她用细指拈住，轻轻剥下，一双唯美雪足暴露在空气里，令人无法挪开目光…… 羊脂白玉多么细腻，被指腹摩挲出光泽，珍珠如此圆润，在蚌肉里磨转挤压。 “别害羞呀，很好看的。”潘妮赞美道。 “真的吗……” “好美好细的脚，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潘妮从旁边拿过一双在膝盖位置印着粉红小兔图案的儿童丝袜，翻来过来，套在金发萝莉的脚上，慢慢往上拉。 塞弗露丝不敢去看，哆嗦得厉害，只感到冰凉光滑的白丝贴着皮肤摩擦，带起一丝丝酥麻的电流，喉咙里逸出难以抑制的喘息。 “我穿丝袜了……我穿丝袜了……”塞弗露丝抱住膝盖，哽咽起来，激动得快要昏死过去了。 “还有小裙子和蕾丝衬衣呢。” 潘妮一件件帮她换上裙装，换内裤的时候留意了一下，哦呼……确实是个女孩子。 “美人着新裙，静写花好园。” “好诗！” “即使是支离破碎的镜子，也会映出崭新的美景。” “好诗！” “来跳舞。”潘妮身体前倾，一手伸出，一手别在背后，优雅地邀请。 “跳舞！” …… 两个萝莉在试衣间里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突然，在外面望风的法蒂玛焦急地喊了一声： “来人了！” “谁？！”潘妮惊问。 外面鸦雀无声，在令人窒息的静谧中，撼人心魄的脚步声逐渐接近！ 法蒂玛干咽了一口唾沫，看着走进店里的恐怖身影，浑身抖如筛糠，被气息压制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一卷 : 75 声震人间 潘妮还没明白发生啥了，就见金发萝莉瘫软在地，抖成一团。 “谁来了？” “我爸……来了……” 塞弗露丝瞳孔放大，透出无边的绝望，喉咙里咕咕作响，鼻涕眼泪糊得满脸都是。 潘妮心想，绝了，女装被爹堵门口，这可咋办呀？更绝的是爹不准女儿穿女装…… 混乱且急迫的情景中，不真实的感觉连续不断地冲击着她的精神根基，使她感到荒诞不经。 “换、换回来……”塞弗露丝伸手央求。 “露丝小姐，请听我说！” 潘妮凑近了，捧住她的小脸，用袖子擦去眼泪和鼻涕，帮助她冷静下来，低声说： “我有个办法，或许能行，你要配合我……” “这样……真的能行吗？”听完后，金发萝莉惊愕地问。 “那还能怎样？只有这样干了呀！”潘妮哼了一声，拉她起身。 脚步声已到门口！ 潘妮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试衣间的薄木板门。 站在面前的是一个金发如狂狮般张扬的男人，像是用巨大的岩石正方体雕刻出的筋肉人，散发着恐怖的压迫感！ 看着对方接近两米五的身高，潘妮心想，好吓人……这家伙站着就可以把球放进篮筐了吧？ 阿诺德·路西法，路西法家族暴君般的独裁者。 “叔叔好！”潘妮并不畏惧，脆生生地叫着，显得很有礼貌。 而在不远处，萝莉魅魔直接吓得瘫软在地，要不是泡泡世界有着强有力的规则保护，吓到漏尿都有可能。 她钦佩地看着潘妮，明白主人如此从容，固然有魔王血脉的缘故，血脉的贵重程度并不弱于对方，只是幼体和完全体的区别，但更重要的是内心坚定，有一股气魄在体内支撑，没有被震慑住。 “让开！”金发男人用不容置否的语气说，声如雷震。 潘妮张开手臂，挡住他的去路，昂然道： “露丝小姐没有做错什么！请好好说话！” 对方没有理睬她，目光越过她，看向后方的金发萝莉。 “塞弗里斯，你竟然穿着可笑的裙子，躲在女孩子的身后，你是路西法家族的耻辱……” 金发男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恐怖的气息，沿着他的轮廓氤氲着肉眼可见的扭曲花纹，魔力在地面和天花板上凝结出紫色晶簇，蔓延爬盖，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小匕首。 “耻辱？别开玩笑了！”潘妮突然大喊起来，涨红了脸，愤怒地盯着对方，“反抗强行施加于己身的意志，不正是路西法家族的信条吗？不畏父权的威胁和控制，不正是路西法魔王做的事情吗？如果连反抗都做不到，又该如何举起逆十字的大旗呢？！” 阿诺德被说得愣住了，忽然想起，祖先正是因为不愿顺从造物主的意志向弥赛亚臣服，选择遵从自我的本性，才会放弃神的恩典，叛出天堂。 但他总觉得哪儿有问题，手托着腮，想了想，说： “你……隐瞒了某些重要的信息吧？聪明的小丫头。” “诶？是吗？” 潘妮背着手，脚尖在地面扭着，装作若无其事。 “勇敢的其实是你吧？反叛的也是你，在整个过程中，我那愚蠢的女儿，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将她懦弱可怜的模样深植在你的内心里，以此获得你的垂怜和帮助，这就是最让我生气的地方啊！”阿诺德张开双臂，愤怒咆哮道，音量极大，震得潘妮耳膜发痛，楼板簌簌落灰，整幢大楼都在共振中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垮塌！ 这家伙……怎么突然知道了？ 难道是全知类型的能力？ 潘妮骇然，但她反应极快，立刻反问： “请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从性格上改变，而要从性别上着手呢？” “那你倒是说从性格上改变的方法啊？”阿诺德冷笑道，紧盯着她，双手抱怀，小臂上的筋肉似钢丝拧成，一根根血管如蚯蚓爬行。 “我倒是有个方法……既然我像您说的一样勇敢而叛逆，又很聪明，如果她能征服这样的我，不就意味着她已经成为一个优秀的男子汉了吗？” 潘妮唇畔噙笑，眼眸熠熠生辉。 萝莉的躯体虽然纤细柔软，但是她的气势昂扬挺拔，如剑如枪！ 在她身后，金发萝莉使劲抿唇，攥紧拳头，遏抑着身体的颤抖，凝视着她的背影，眼神充满复杂的情愫。 从另一个角度看着潘妮的萝莉魅魔吃惊得合不拢嘴，主人……真是个鬼才啊！ 阿诺德陷入沉默，微妙的欣赏目光落在蓝发萝莉身上，原生种的天赋实在令人羡慕，而那个奇妙的提议更是令他另眼相看。 “如果她征服了你这样的女孩，确实是了不起的作为，前提是真的能做到……我摊牌了，我对这个废物没什么信心，”阿诺德直言不讳地贬低他的女儿，“必须粉碎她的人格再重塑，才能彻底地改变她！” “那她就永远的折断了脊梁，还有资格举起逆十字的大旗吗？”潘妮据理力争，话锋一转，“种下一颗树苗，每天跳过去，随着树苗长成参天大树，人的跳跃能力也会得到长足的进步，倘若露丝小姐每天都尝试征服我，随着我从萝莉长成少女，她拥有男子汉的气概也指日可待！” 阿诺德使劲握着下巴，都快捏扁了，潘妮的话，总觉得怪怪的，但又不无道理。 如果女儿不反抗，遵从他的安排，那就丧失了路西法精神，从此失格。如果反抗，又与他的思路背道而驰，影响家族的战略部署…… 可以预见，不管他做什么都会失败。 而潘妮的方法无论是否奏效，都符合反抗的定义，首先保住了女儿的位格，而追逐和俘获女孩子的过程，又会使女儿获得一些男性的特质，说不定真能改变她…… 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听见女儿鼓足勇气的大喊—— “爸！我一定会把她追到手的！” 斯巴拉西。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 看着父亲小山般的身影慢慢远去，塞弗露丝再也坚持不住，两腿一软，在地上瘫成鸭子坐。 两人间的气氛略显尴尬，没人说话，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潘妮心想，原来最绝的是我，直接向她爹挑明了要和她贴贴，居然还成功了？ 打开手机，徽章栏果然多了一枚3级[交际]徽章。 已达成：用一次质量极高的演讲说服对方。 此外，还多出两个类似技能的超凡能力。 被动-巧舌如簧：使听众更容易被说服，声气相投，入耳受听。 主动-声震人间：强制集中听众的注意力，5分钟的激情演讲，只为惊醒少数人。每天只能发动一次。 潘妮收起手机，乌溜溜的眼珠转向瘫坐不起的金发萝莉。 目光接触，塞弗露丝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慌张地避开视线，嘴唇哆嗦，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成了呜呜的声音。 第一卷 : 76 潘海王的鱼塘 潘妮弯腰将塞弗露丝拉起来，平静地说： “咱们回去吧。” “要换衣服吗？”塞弗露丝指着男式校服问。 “露丝小姐，令尊都允许了，还穿什么男装？以后就都穿小裙子啦！”潘妮笑道。 “啊、哈！” 塞弗露丝高兴得一蹦，金发轻轻扬起，落地后，她拈着裙角，身体左右摇晃，心情雀跃。 回去的路上，塞弗露丝的脑海中还在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 在她濒临绝望之时，是潘妮站在门口，拦住暴怒的父亲，替她挡下席卷而来的恐怖风暴，就像是在龙卷风迫近时躲进被窝形状的坚固掩体，自己除了瑟瑟发抖和接受潘妮的爱和保护外，什么都做不了。 而那个看起来单薄瘦弱，仿佛风一吹就会飘起来的身影，竟然如此强大和坚韧，无论外界的恶意如何锋利，也无法刺破她的防御。 塞弗露丝低着头，扭绞手指，迫切地想要说些什么。 感谢……喜欢……想要报恩……想要变得勇敢……像潘妮那样勇敢……想要成为潘妮的好朋友……想要和她心意相通…… 然而，搜肠刮肚，却找不出合适的措辞来组成完整的一句话。 到酒店了，眼看就要分开，她终于鼓足勇气，问： “潘妮同学……你说的那些……是、是真的吗？” “诶？我说了什么？”潘妮佯装好奇，嘴角涌起促狭的笑容。 “就、就是……让我追求……你……” 说到最后，声音细得听不见了，金发萝莉的小脸也红成了柿子，羞涩又难堪，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怎么？难不成还要我主动啊？” “对不起……我、我会努力的！” 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用在最后的呐喊上，而后便偃旗息鼓，双手捂脸，不敢去看对方。 真是个害羞的孩子呢…… 潘妮眯眸笑着，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金发萝莉，自从成为恶魔，欺负人就越来越使她感到快乐了，提醒道： “记住，是‘征服’，不是‘追求’，差别很大……征服的前提是比我强，要是能在比赛中赢我，我会给你一些小奖励。” 说完，她向前一步，欺身而上，两人间的距离一下缩短，脸贴着脸。 看着潘妮的小脸逐渐趋近，莹润柔软的唇瓣凑到面前，金发萝莉的脑袋嗡的一声响，晕晕乎乎。 要、要吻过来了…… 她屏住呼吸，眯起眼眸，体内涌起强烈的期待感，准备迎接幸福的降临…… 然而，快要碰到时，潘妮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这番举动弄得金发萝莉不上不下，巨大落差使她感到无比委屈，眼眸晃动水光，嘴唇渴求地撅起。 “就像这样，要赢我才能获得奖励呢。”潘妮翩然转身，踢着脚步离开了。 - 自从出现了猎犬杀人事件，巴比伦俱乐部就加强了安保，到处都是身穿黑制服的安保人员。 廷达罗斯猎犬和恶魔同属于上位种族，实力强大的成年恶魔并不惧怕单只猎犬。 但学生们还是幼生恶魔，面对猎犬毫无抵抗之力，需要保护。 潘妮时刻关注着案件的调查进度。 虽然老师、学生和酒店的工作人员都有嫌疑，但都没有杀人动机。 霍迪·锡蒙斯入学第一天就死了，别说是发生矛盾产生动机了，连话都没和别人说上几句。 警方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开始调查锡蒙斯魔族的仇家了。 潘妮隐约意识到，霍迪还没买到神性之恶的卡片，就被卢娜提前弄死了，先下手为强，导致警方并未把卢娜列入怀疑对象。 当然，可能这件事跟卢娜老师没什么关系，老师实力强大，没必要冒着巨大的风险提前杀死霍迪。 时间已经到了早上，潘妮带着室友们前往酒店二楼的自助餐厅，四个萝莉排成整齐的小队，绕着圆形吧台选取食物。 几个厨师在吧台里忙碌，面包、寿司、果切、培根、煎蛋等等摆在白瓷盘里供人挑选。 鼠子萝莉怯生生地跟在潘妮身后，瞅着琳琅满目的食物，看花了眼，心想，这就是超奢级大酒店的自助？好厉害，蛋煎得真圆，听说要五百一位，能免费吃真是太好了。 她的心里涌起一股不真实感，感到自己与这里的富丽堂皇格格不入，表情惶恐，动作拘谨，只是少少的选了些，生怕被人讨厌。 路过一盘奶酪的时候，忍不住取了一块。 它实在太可爱了，精致的扇形，细腻的乳黄色，叫人爱不释手。 四人在一张方桌周围坐下。 潘妮选了培根、煎蛋和寿司的组合。 阿朵的盘子里都是肉和蛋，刚起锅的牛排氤氲热气。 萝莉魅魔拿了很多盒牛奶，用吸管喝着，两腮鼓动，发出咕啾咕啾的响声。 鼠子萝莉偷觑着室友们，等她们都开始吃了，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奶酪，吞了吞口水，轻轻咬下一块。 嚼了两下，一股酸臭怪味直冲进鼻腔，像是给了她一记重拳，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而且味道咸涩，像是在嚼豆渣。 “呜呜……”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吞下去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抿在嘴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潘妮瞥见她的狼狈模样，递过去一张纸巾，说： “平时吃的奶酪都是加工品，干啃是需要时间习惯的，别勉强了，吐出来吧。” 鼠子萝莉小嘴蠕动，吐出奶渣，感激道： “得救了……谢谢……” 潘妮起身，拿着她的餐盘去微波炉热了一下，奶酪的轮廓变得圆润起来，冒着热气，将融未融。 “哇！”鼠子萝莉闻到了熟悉的奶香味，激动地问：“现在是不是可以吃了？” 潘妮帮她取了些黄油烤面包脆片和手指饼干，先让她拿着，再握着她的手，一搅一卷，拉出长长的丝线，放进嘴里。 被潘妮握着小手，鼠子萝莉耳尖微微发热，黄油烤面包的酥脆和奶酪的柔软在嘴里美妙地融合着，太好吃了，幸福得快要昏死过去了。 阿芙佳朵在对面看着，虽然她很想不在意，但心里止不住地涌出酸味，原本在嘴里津津有味嚼着的烤肉都不香了。 哼，乱撩的臭恶魔有什么好在意的？ 用餐完毕，学校组织了一次水上马球比赛。 这是真正的贵族运动，每头用来比赛的海马都价值高昂。 选手需要骑在海马的鞍鞯上，挥舞球棍，击打漂浮在水里的橡胶球，打进对手的球门里得分。 鞍鞯位于背鳍上面的位置，在水中时，宛如孔雀开屏的背鳍高速摆动，提供强劲动力。 潘妮选了一条翡翠海马，让萝莉魅魔骑上去，再拿手机拍了一段vlog。 第一卷 : 77 裂变 “路西法少爷变成女孩子了？！” “不是很明显吗？” “难道不该吃惊吗？！” “呜呜呜……我的少爷……变成大小姐了……我的王妃梦破灭了……” “别伤心，你还有机会和露丝大小姐贴贴。” “没机会了，听说潘妮同学和大小姐有婚约了。” “诶——？！” “不是吧，两个雌性恶魔能生孩子吗？” “当然能咯，恶魔诞生子嗣的方法不是受精，而是真名的结合，互相袒露真名，提取出双方最强大的超凡能力片段来制造子嗣。” “潘妮同学真是好运，好羡慕她！” “不能这么说，为了诞生高质量后代，恶魔家族更倾向于招纳强大的原生种恶魔入赘。如果与同为次生种的家族联姻，品控虽优，但是达不到顶尖层次。” “阿里曼界同时符合原生种、雌性、魔王族裔三个条件的好像只有潘妮同学一人而已？” “还有伊蒂丝同学。” “那就不是运气了，而是二选一。” …… “不信谣，不传谣，没有婚约，没有贴贴。” 潘妮矢口否认，扭头看向骑着一头珊瑚海马的塞弗露丝，扬了扬球棍，问： “来SOLO？” 水上马球的SOLO类似篮球，要一对一将球打进对方身后的篮筐里。 拨球、刺探步、连续双变向……篮球的技巧也会运用到。 两人骑着海马来到一个小场，开始SOLO…… 结果是14：6，露丝惨败。 “完全打不过……” 金发萝莉难过地抱着海马的脖颈，下巴磕着它头顶的珊瑚角。 潘妮也觉得奇怪，大小姐是常玩水上马球的，比她熟练多了，而她只是在课上短暂地训练了半小时。 “原生种的体质比次生种要强很多，我在体育方面是不可能赢你的……唉，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奖励啊……”金发萝莉嘟囔道，语气失落，偷觑着潘妮的诱人嘴唇，咽了口唾沫，恨不得马上就吃到。 “哼～” 察觉到她内心的煎熬，潘妮忍俊不禁。 下课时间，潘妮拿出设备剪片子、配字幕，很快完成了，上传冒牌大小姐的第二条视频。 没有刻意炫富，只是跟拍大小姐上车前往湖边训练水上马球的过程，以及在教师的指导下挥杆击球的唯美画面——光洁的额头上流淌水滴，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湖水，迎着湖风和天光，大小姐拿出手帕掖着，风吹起她的秀美长发，丝帕子的一角用金线绣着字母缩写…… 传完后继续上课。 时停教室。 虽然有知识注入器这种便利的东西，但生吞下去的知识需要通过练习来融会贯通。 简单来说，就是背公式还不够，还要刷题。 这可苦了阿朵，题目没做几道，反而把笔头的橡皮给吃掉了。 “我病了。”阿朵趴在桌上，气息奄奄地说。 潘妮伸手，啪，打在了她的头上，责备道： “不学习怎么成为优秀的大人？” “肚子痛，橡皮有毒。” “废话，你吃过没毒的？” “我不要学这种可怕的东西……难受……” “唉……” 潘妮拿她没办法，看向同桌的鼠子萝莉。 花枝握着铅笔，指节捏得发白，唰唰写着，透着一股认真劲儿。 “好孩子！” 潘妮拿出一盒准备好的蜜饯软糖奖励给她，做题家和做题家惺惺相惜。 “谢谢！” 花枝打开玫瑰浅浮雕的白锡盒盖，内部是方块软糖，主要成分是混合蜜饯和玫瑰花瓣，散发着甜蜜的香味。 她抬起头，眼眸湿润泛光，小声问： “我、我可以躲在角落里吃吗？” “诶？” 原来，鼠子萝莉在垃圾场的时候，每次拿到好吃的，很容易被别的鼠子抢走，所以，只有头冲墙角的时候，她才能安心享用美味。 虽然现在没人抢她的，但安心感是美味佳肴最好的佐料。 “去吧。” 对于这种无伤大雅的问题，潘妮向来很随意。 花枝跐溜一下，拿着糖盒钻到桌下去了。 电脑桌的底部三面封闭，她将小脑袋抵着夹角，全身向前挤压，密不透风。 然后，悄悄拈起一块蜜饯糖放进嘴里，细嚼慢咽…… 柔软、香甜、浓缩，果味格外突出，略带点淡淡的酸味，果香、玫瑰花香、坚果、覆盆子、醋栗、樱桃……复杂的香味在舌尖萦绕。 太好吃了！ 迫不及待往嘴里塞着，一块又一块，吃着吃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她伸手去擦，却越擦越多，湿润了整个掌心，从轻微的抽泣变成压抑的哭声，再变成惶恐的嚎哭。 潘妮连忙钻到桌肚底下，扶着她的瘦肩，轻声安慰： “怎么了？小花枝儿，跟姐姐说说。” “姐姐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报答呀……要是报答不了……岂不是很卑鄙……呜呜呜……”鼠子萝莉抽噎着，瘦肩耸动。 “那你喜欢姐姐吗？” “花枝最喜欢姐姐了！” “这就足够了，姐姐也喜欢你……快别哭了，自习室还有别的同学呢，影响别人学习的话，风纪委员要来惩罚你了……啊，风纪委员是我自己，那没事了。” - 第二天的课程还算圆满，没有受到第一天夜里同学死亡的影响。 花枝努力学习，阿朵也接受了知识注入。 晚上在餐厅用餐的时候，潘妮忽然皱眉，抬眸看向对面的萝莉魅魔。 法蒂玛同样用震惊的目光看向她。 两人同时拿出手机，打开猫小町，最新上传的视频的播放量正在飞速增长，每刷一次都会以万为单位的往上跳。 “我们……要火了吗？”法蒂玛语气颤抖，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是网站给流量了，奇怪，为什么突然给这么多量……” 潘妮略一思考，立刻明白过来。 普通人感受不到，但视频审核员可是知道在这个时代汽油动力超跑所代表的权势和地位，还有珍兽海马和私家庄园等等豪奢元素所对应的财力。 上报后由某个运营小主管决定给量，远远超过萌萌星计划的新人扶持。 而两人第一时间发现的原因是恶果和爱心点数在急速上升。 潘妮估算了一下，大约是1W播放量增加2恶果和100爱心点数。 猫小町站播放量最高的视频是627E总播放数，一般来说，千万级的播放量就算比较火的视频了。 “你有多少点数了？”潘妮问。 “四千六百多了。” “我来给你升级一下吧。” 两人在餐桌底下缠住尾巴，开始升级天赋树。 首先将‘种族亲和’中的‘类人生物’点到1级。 只见，萝莉魅魔发隙里伸出的红玉般的小角缩小不见。 不过，这只是幻化，并没有真正的消失，遇到一些特殊手段还是会现出原形的，比如圣光术。 -200点。 接下来是重头戏了。 主天赋‘扩散’的副天赋‘裂变’，消耗3000点将其点亮。 点亮之后，视频的分享数直接飙升，并且越来越快！ 第一卷 : 78 小肉爪给我玩 “裂变了！”萝莉魅魔欢呼一声。 潘妮刷新了一次，播放量到了54W，按照1W比2的比例，恶果凝结出了一百多颗。 评论区开始有人讨论大小姐的身份了。 “妮可赛德-神之血，这可是妮可赛德车系里速度最快的一辆啊！” “怎么不变形？” “我是来看‘神之血’的，怎么只有一小段？” “哼，这车一般，我的座驾比它强多了，200米长的钢铁巨龙，还有专用轨道，对了，名字叫地铁。” “看着好眼熟，我好像有一辆，在别墅里停着，等我上游戏，开给你们看。” “呜呜呜，我的共享单车不香了。” “喂喂，比起超跑，更夸张的难道不是一抬头就可以看到穹顶吗？” “没错，这是顶层都市。” “有的人一出生就能看到穹顶，有的人一辈子都只能看到上层都市的基座，人和人不能一概而论。” “这位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吧？” “何止是有钱，在顶层都市拥有庄园……啧啧，是界王的女儿吗？” “也可能是某个泛星集团的小公主。” “是萝莉富婆哒！” “哦呼，萝莉富婆最棒了！” …… “我、我要火了？”萝莉魅魔激动地抬起眸，乐出颜艺。 “别激动，最多百万级，流量的转化率并不高。”潘妮看完后台数据，平静地说。 “为什么？难道高冷大小姐风格对不上用户胃口？太文青了吗？要不，我们去跳宅舞吧？”萝莉魅魔连续发问。 “宅舞区魅魔扎堆，你有信心脱颖而出？内卷太严重了，但在假冒大小姐的领域，你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不要急躁，还没到发力期。” 正如潘妮推测的那样，几小时后，播放量突破百万，涨速开始放缓，而在停了流量之后，更加缓慢，涨速全靠裂变支撑。 现在是237W，预计两个月后能突破500W，但在这种月活超过千亿用户的网站并不算好成绩。 “怎么不给量了？我不是大小姐吗？不识抬举！”萝莉魅魔不悦道。 “意思很明显——买点推广呗？财阀的女儿想出道，不得来一波全渠道推广啊？再把影视剧和综艺节目安排上。”潘妮笑道。 “咱有钱吗？”萝莉魅魔伸长脖子，期待地问。 “九百万犹币，只能买点小推广，但那太掉价了，很容易露馅。”潘妮摊手道。 “所以，只能被迫佛系咯？” “对，只能硬装了。” - 潘妮心情不错，做视频一举三得——钱、恶果、爱心点数。 恶果已经攒到五百颗了，爱心点数两万，激励金次月提现，但不多，两人一分就更少了。 潘妮很清楚，这种大平台最大的问题是，专业领域的大神耗费几百个小时制作的高质量视频可能比不过一条狗掉进沟里。 因为，它的创作方向是娱乐化和消遣性，为了满足社会上最广泛的人群需要，适应大众的兴趣爱好。 质量与收益并不对等，导致娱乐至死，在专业领域毫无建树。 但这不是缺点，没有平台能做到又深又广。 潘妮当然不准备在高冷人设上一路走到黑，大小姐的反差萌很快就会上线，到时候，趣味性会大大增加。 用餐完毕，回到寝室，用棉花糖逗弄浣熊，获得了几颗恶果。 这时，门铃响了。 花枝跑去开门。 一个黑长直萝莉站在门口，双手在身前局促地握着，扭绞手指，是弥夜卉。 “卉小姐。”潘妮走过去。 “主人……叫你过去……” 嘴上虽这么说，她却在轻轻摇头，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去。 潘妮来到近前，握住她的手，轻声说： “谢谢……但我还是要去！” 费怡和弥夜卉的寝室在楼下，蓝白色调、冰蚀风格的套房，如雪山般自然清新，还有一个冰雪温泉浴室。 进门后，暖气开得很足，白蛇萝莉穿着睡袍坐在沙发上，银白长发在身后垂泻如瀑，翘着一条白生生的小肥腿，拖鞋掉在地上，柔嫩脚丫轻轻抖动，十分惹眼。 见到潘妮，白蛇萝莉竖瞳收缩，用看待猎物的眼神紧盯着她，冷冷地说： “最近很得意啊，潘王妃。” 潘妮用手抵住小巧的下巴，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情。 鼠子萝莉的乖顺可爱、魅魔萝莉的稚嫩妩媚、金发萝莉的柔细小脚…… “哼，一般。” “你还是我的女仆吗？想好再回答！” “女仆……不是不可以。” 潘妮伸出手，堂而皇之地说： “小肉爪给我玩。” 闻言，白蛇萝莉吃惊地张着嘴，以为听错了。 “你该不会以为不用付出就能得到我的帮助吧？两个月后，第二次的领袖争夺战，你准备躺输吗？”潘妮微昂下巴。 “你！” 白蛇萝莉狠狠地瞪着她，嘴唇绷紧，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潘妮不露怯色，坚定地与她对视。 过了一会儿，白蛇萝莉微微偏开目光，表情略显恍惚，手指下意识地收拢，柔软蓬松的天鹅绒扶手被细指勒得下陷，也不抖脚了，脚趾抠紧。使劲磨咬唇瓣，几乎咬出血来，内心斗争激烈。 “这还用想？当初你能恬不知耻地爬上卉小姐的床，如今为什么不能给我玩小肉爪？这就是你擅长的啊！除了被人玩弄外，你还会什么？” 潘妮欺身上前，一把抓住白蛇萝莉的白嫩脚丫，用力握紧！ “疼……疼……” 白蛇萝莉脸孔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身体像是失足坠落似的一哆嗦，接着嘶声喘息，胸口起伏。 “嗯，肉肉的，好可爱。” 潘妮手指微松，感受着细腻柔软，唇角涌起笑容，伸手捏了捏白蛇萝莉的小脸蛋，指尖深陷脸肉的时候，触碰到不是牙齿的硬物……魔神柱！ 白蛇萝莉慌忙挡住她的手，眼睛泛着水光，轻细喘息着问： “你……真的会帮我？” “嗯。”潘妮凑近端详白蛇萝莉含恨而娇羞的表情，觉得颇为有趣。 “那塞弗露丝呢？” “我对成为王妃这种无聊的事情不感兴趣。”潘妮坦然道。 “那、那只要你当我的女仆，我什么都愿意做！”白蛇萝莉眼睛一亮，松开双腿，主动抬起腰，把另一只脚上的拖鞋抖下来，一对儿小肉爪全塞到潘妮手里，试图贿赂她！ “真乖，我的小主人。”潘妮甜甜喊道。 就这样，潘妮从森友寝室搬到了白蛇寝室，重新穿上女仆装。 不过，女仆和王妃，潘妮都不感兴趣，作为一个做题家，最喜欢的是在竞争中获胜，比如，在学校成绩名列前茅、游戏获胜提升段位、赢得校篮球赛冠军等等。 至于赢到了什么，那并不重要，快乐主要来源于击败对手，奖励只是添头。 第一卷 : 79 黑暗三角赛 潘妮没有贸然尝试舌吻费怡，对方肯定是提防着的，紧扣齿关的话，很难撬开。 毕竟‘进攻武器’是萝莉的粉嫩小舌，不是撬棍或是生蚝刀。 还有个问题是舌头卷住魔神柱后，能不能缩回来？ 要是‘咔叽’给咬断了，那就成了惨绝人寰的事故，绝对可以跻身史上最惨女主角的行列。 所以，她先要攻略费怡，情投意合，耳鬓厮磨，营造出你侬我侬的氛围，很自然的把舌头伸进去搅动。 最好是费怡主动伸出萝莉小舌，颤巍巍的，晶莹粉嫩，眼眸蒙着欲色，邀请她吮吸。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卷走魔神柱，拔腿就跑！ 抢夺魔神柱可能有些法律方面的麻烦，但是顾不得了，只要能解放卉小姐，一切就都值了。 另外，做白蛇萝莉的室友，要防一手蜕皮。 为此，她向卢娜老师寻求帮助。 办公室。 听完潘妮的叙述，紫发少女眼神奇妙，指尖拨弄耳垂上的宝石吊坠，略微思考后说： “让你丧失理智的不是蜕皮后的白嫩萝莉，而是你自己。” “是我自己？”潘妮不理解。 “你心里清楚，要是没有法律的限制，再多的蜕皮萝莉都会被你吃掉，一口一个，就像吃汤圆儿。”卢娜嘴巴蠕动，啊呜啊呜地假吃着。 “我这么残忍的吗？” 潘妮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她用汤匙舀起白嫩诱人宛如温泉蛋的袖珍萝莉，轻轻抿入嘴唇，幼滑的萝莉在舌尖唱着歌，咕咚，顺着喉咙滑到肚子里去啦！ “这和残忍无关，她的血肉香甜可口，富含超凡和灵性，吞噬后会使你的体能和智力上升一个台阶，你的身体在渴求她，本能想要吃掉她，问题是，你的意志能压制本能吗？” “那我该如何自控呢？”潘妮顺水推舟地问。 身体是第一序列机器，要是控制不住，比出车祸更危险。 潘妮虽然喜欢冒险，但身体是冒险的本钱，她不想出问题。 “有个简单的方法，你把真名交给老师，让老师来督促你自律，引导你走上正确的道路！”卢娜举起小拳头，脸孔浮现出一层神圣光辉。 “诶……给老师的话，被‘吃掉’的就是我了，老师还是去骗别的学生吧，说不定能成功。” “开玩笑的，”紫发少女打了个哈哈，话题一转，“这种情况，可以通过训练来克制本能，你听过‘摇铃反射’吗？” “每次喂食前摇铃铛，狗听见摇铃声，即使没有看到食物，也会反射性的流口水。” “没错，与此相对的，猫也有‘芥末反射’。” “那是啥？” “猫特别爱咬胶皮线，充电线、耳机线、插座线……不管咬什么线都会引起不好的结果，阻止它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在线上喷涂芥末水儿，辣上几次后，它就再也不会去咬了。” “那您真是缺了德了……不过，要是能防止猫咪触电而死，倒也不失为良策。”潘妮思考后改口。 “拿去吧，用它训练自己。” 卢娜交给潘妮一块奇怪的肉，装在首饰盒里。 肉块干硬发黑，像是牛肉干，纤维粗糙，析出细小的紫晶，氤氲着魔性的气息。 一见这块肉，潘妮就疯狂地想吃，脑袋嗡嗡作响，口水旺盛分泌。 虽然没有蜕皮萝莉那么夸张，但她还是忍不住一点点凑近…… 嘴唇快要碰到了，突然，一股浓烈的大蒜味冲进鼻子！ 阿嚏！ 大蒜是常用的驱魔物，虽然反应程度有所不同，但没有恶魔能若无其事地对待它。 潘妮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小脸揪成一团，别说是下口了，胃在疯狂翻腾，只想找个地方大吐一场。 远离后闻不到蒜味，立刻又想吃了，情不自禁地凑上去。 潘妮重复着想吃-熏晕-再想吃的过程，磨炼意志。 重复几百遍后，成功建立了呕吐反射，本能一动，胃就不舒服起来。 潘妮越发认识到，卢娜老师是一个有办法的人，神秘主义者，像是拥有哆啦A梦的次元口袋，兜里揣着稀奇古怪的小道具，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但是，种族的差异使她作为学生本该有的信任感转变成了一种隐隐的恐惧。 人类将他们中最出色、最勇敢的人派到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总有种‘大的要来了’的感觉。 - 巴比伦俱乐部的贵族教育让潘妮感到非常舒适。 住在超五星级酒店里，睡醒就吃价值五百块一位的免费自助，没办法不舒适。 理论课无需死记硬背，直接来一管知识注入器，跳过背诵环节，开始刷题。 最美妙的是通过游戏的方式实践运用学到的知识。 办公室。 “组长，今天的实践训练是什么？”塞弗露丝问。 “开学第三天，我们准备了大项目，黑暗三角赛。”伊蒂丝从办公桌后面抬起头说。 潘妮拿出手机搜索。 黑暗三角赛是恶魔社会的国民游戏，人气很高。 除了几千种基础地图，创意工坊里还有玩家创作的数不清的地图和MOD。 之所以叫三角赛，是因为它有三个连续性关卡。 1-惊天魔盗团：五名玩家潜入古墓、金字塔、博物馆、私人庄园、银行金库、海底沉船、黑暗地牢等等关卡盗窃宝物。 他们的对手有僵尸、木乃伊、愤怒的馆长、骑兵保安、武装押运队、底栖魔鱼等等。 他们需要解谜，杀死怪物，逃脱陷阱，携手共渡难关，拿到最后的宝藏。 2-囚徒困境：完成盗窃关卡后，会给一段销赃倒计时，倒计时结束后就会被捕。 在警局，五名玩家会被分开审讯。 主动招供会获得小幅减刑。 供出队友则会根据提供的证据，获得幅度不同的减刑。 证据则是在盗窃关卡和销赃倒计时里搜集的。 审判结束，根据刑期档位分配监狱。 档位越高，看守越严，越难越狱。 金蝉脱壳：逃出监狱！用时最短逃走的玩家获胜！ 看完后，潘妮快速思考。 第一关是强制合作的，因为不合作无法通关。 在合作过程中，玩家会互相收集证据，但不能暴露，否则会被其余四人处决掉。 因为口供有串通诬告的可能，减刑很少，而决定性证据，比如指纹、血液、视频等等，可以提供大幅减刑。 第二关的销赃时间，争斗是最激烈的，既要在倒计时中完成销赃，又要追踪对手，收集更多的证据。 第三关则是个人秀了，擅长逃脱的玩家会有优势，但最重要的是获得足够多的减刑，进入简单模式的监狱。 三重关卡，充斥着博弈的精神，从合作博弈到非合作博弈再到个人决策，表面上是纳什均衡，实际是零和博弈，胜者只有一个。 “班级里的60名同学分成12个小组进行黑暗三角赛，要准备12份奖品给优胜者……”伊蒂丝看向萝莉富婆，眼神充满暗示。 “让我想想……优胜者奖励1呆毛币吧，可以用它来换取一根蕴含魔力的呆毛，至于我们这一组……”塞弗露丝托腮思考，片刻后说：“奖励可可亚界的一座岛。” “诶？一座岛？魔力呆毛又是什么？”潘妮好奇地问。 “可可亚界，著名度假圣地，被誉为‘海洋水晶球’，在地中海气候的怀抱中，夏日海风、白沙浅滩、椰树芒果、游艇帆船……”伊蒂丝用导游的口吻介绍道，眼睛闪闪发光，充斥渴望，下定决心要一定要拿到优胜。 不过，她的对手都不是吃素的，潘妮、塞弗露丝、费怡、弥夜卉。 塞弗露丝想要得到潘妮的奖励，更是动力十足。 第一卷 : 80 萝莉大盗（一） “比起度假岛，我更好奇‘魔力呆毛’是啥玩意儿？”潘妮摊手道。 “你不知道吗？魔力呆毛是先驱者公司生产的超凡义体，种植在额头上，可以释放出类法术。”伊蒂丝简明扼要地解释道。 “超凡义体？我还以为只有赛博义体呢。” “先驱者同样生产赛博义体，电子呆毛也有，由纳米级的电子元件构成，在骇入局域网和电子设备方面表现优异，平时开个电子门、快递柜、手机支付解锁什么的，很便利呢，一定范围内还能控制无人机或是载具的驾驶系统。”伊蒂丝回答。 “做贼？” “就不能是特工吗？” “恶魔和特工很不搭啊，恶魔不都是反派角色吗？” “特工也不见得是好人。” “既然拥有纳米科技，能将复杂的电子元件压缩进一根头发丝里，为什么不做成薄片植入皮下？就像脑机接口那样。”潘妮突然想到。 “哼哼，”伊蒂丝神秘地笑了起来，“你知道吗？不具危险性的义体是允许带入监狱的，否则，义体化程度高的罪犯只能用一颗头来服刑了，完全没有生活自理能力……” “诶？难道说，做成呆毛样式是为了在监狱里使用？我还以为只是为了可爱。”潘妮吃惊道。 “Bingo！” 伊蒂丝打了个响指，兴奋地说： “不具备攻击性的呆毛是可以申报为义体带进去的，你可以给自己备上一根，万一哪天进去了，就派上用场了呢……哈哈，开玩笑的。” “我可不敢犯法。”潘妮耸耸肩说。 “那可不好说……对了，要是我能拿到‘魔王组’的优胜，就把呆毛币送给你，你可以存着，或者在先驱者公司的官网上挑一根呆毛。”伊蒂丝眨眨眼说。 “我要岛。”潘妮翻了个白眼，傻子才做捡芝麻丢西瓜的事情。 “不准你们再串通了！”塞弗露丝顿时不乐意了，嘟嘴瞪她。 小心思被识破了，伊蒂丝慌忙摆手，“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 黑暗三角赛与死亡漂流一样，属于沉浸式虚拟游戏，需要游戏舱来限制行为。 教师组预约了几家街机厅的虚拟游戏房作为训练场地。 60名学生分成12小组，每组安排一个小组长，负责建房和统计战绩。 魔王组，潘妮等五名魔王族裔，前往的是上一次玩死亡漂流的街机厅。 这次既没有吃瓜群众，也没有举行街霸比赛，稍显冷清，没有满座。 街机种类繁多，几乎都是竞技类的。 虽然游戏行业高度发展，但这种玩家面对面的SOLO或2V2在家里是体验不到的。 特别是战胜对手后，歪斜身体从街机的缝隙里偷看对面玩家铁青僵硬或是愤怒涨红的脸，更能让恶魔们享受伤害别人的快乐。 而且，获胜之后，围观者的热闹氛围也是一个人在家里打赢一盘游戏独自高兴无法比拟的。 五个穿着小制服和小皮鞋的绝色萝莉一进大厅，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眼睛都看直了，齐齐屏住呼吸。 可惜的是，还没在视线里停留几秒，她们就一股脑儿跑到楼上去了。 潘妮轻车熟路地躺进游戏舱，输入账号。 塞弗露丝建房，全部确定后进入游戏准备界面。 伴随着旋律轻快的音乐，黑暗之中亮起刺眼的探照灯光，光柱扫过，一个个曼妙的黑色剪影在灯光中闪过，或是奔跑，或是灵猫跳跃，又或是滑翔翼一掠而过。 在黑暗三角赛里，玩家更倾向于选择女性角色，优雅、神秘、高傲的女怪盗，一身鲜红的神偷卡门，超高智商的犯罪和机敏冷酷的表情，令人欲罢不能。 - 潘妮想赢。 一是输了会不开心。 二是她想要一座岛。 白沙椰树，夕阳狭海，浪漫而又自在，最重要的是可以荒野求生，用椰树搭建小屋，在潮水里摸鱼和贝壳，从礁石上掰下藤壶和贻贝，椰子壳用来生火煮海鲜。 三是输给塞弗露丝然后像个小女朋友一样主动送吻……绝对不要！ 第三条是最不能接受的，不要不要不要！她的潜意识在发出大音量的抗议声！ 费怡想赢。 出生贫民窟的她，骨子里有种自卑感。 她知道自己是个冒牌货，而真正的大小姐，塞弗露丝、弥夜卉，血脉贵重，家世显赫，天生的人上人，她给她们提鞋都不配，只能跪在尘土里，卑逊地仰慕，屈伏地献身。 所以她要赢，她要证明自己是了不起的费怡！这些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只配当她的垫脚石！ 而相对应的，如果再输，内心会崩塌的。 她攥紧拳头，指甲扎进手心里。 塞弗露丝想赢。 她的小脑袋里装满了潘妮的形象，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质若琉璃的蓝色秀发，洁白如云的袜边，精巧绝伦的脚踝，履过地面的纤足……如果能被她一吻，一定会得到此生最大的幸福。 相比之下，伊蒂丝和弥夜卉的争胜心显得要弱一些。 虽然游戏提供了很多种形象可供选择，但潘妮还是选择本体扫描100%。 所有玩家选好人物，塞弗露丝Roll了随机地图。 标签滚动了一会儿，背景图片定格成一幢宏伟壮观的水晶大厦，直升机投射灯光，人群举起香槟。 地图介绍： [巴塞尔双年展] 在巴塞尔城举办的两年一度的艺术展，被誉为‘艺术朝圣者的耶路撒冷’。 展品包括古代文物、稀有宝石、大师的艺术作品、灭绝动物的化石等等。 部分展品将会在展会上拍卖。 - 准备时间一分钟。 潘妮打开配置界面选择[职业]。 白板人物是没办法从安保严密的展馆里盗取任务物品的，所以，玩家可以选择一种初始能力。 配置界面是共享的，打开后，几个道具瞬间变暗，被选走了。 潘妮微愣，这些家伙……看来是有备而来啊！ 变暗的有眼镜、圣盾、魔术棒、药剂瓶，对应着博士、光武士、魔术师、药剂师职业。 目光扫过页面，在一根呆毛上面停住。 这是啥？ 长而舒卷的叶子形状，密布着蓝色的能量线路。 查看介绍—— 职业：呆毛萝莉-电子战型 擅长：电子攻坚、赛博刺杀、EMP扫荡 潘妮本想看看其他职业，无奈一分钟的准备时间快到了，只好点击确定。 反正选什么无所谓，没有菜的英雄，只有菜的玩家。 加载页面是巴塞尔双年展的背景图。 水晶大厦璀璨闪烁，金色光辉沿着阔气的台阶如水流淌。 记者们端着长枪短炮似的镜头，对准走过红毯的社会名流，其中有女明星、企业家、大导演、收藏家…… 加载完成，五人刷新在一间废旧仓库里。 潘妮目光转动，眼前出现系统界面的边框，同时，弹出一条系统提示。 阅读得知，这次的任务物品是一颗名为‘水果硬糖’的粉钻，重达397克拉，足有乒乓球大小，设定是全世界最大的宝石级金刚石（游戏背景），价值巨万。 “我的任务物品是一只古董花瓶，你们呢？”潘妮笑着问同伴们。 第一卷 : 81 萝莉大盗（二） 潘妮很清楚，获胜的关键不在于成功盗窃，而在于收集同伴的罪证。 假如指控她的罪证指向并不存在的东西，那么她就能轻松反驳并脱罪。 然而，同伴们并不是蠢萝莉，连卉小姐都在准备说出口时察觉到气氛不对，紧紧闭上嘴巴。 “潘妮好坏，一开始就想套我们的话！”伊蒂丝扶着眼镜对准蓝发萝莉，指腹磨动，似乎在调试功能。 “就是，真以为我们会上当吗？”身穿晚礼服的金发萝莉坐在一张旧桌上，小腿晃荡，指尖压着柔软的唇瓣，眼神戏谑，“要不，亲亲我就告诉你。” “可恶，我不小心说出来了，你们都应该亲我。”潘妮强自狡辩道。 “双年展要开始了，赶紧准备吧！”费怡提醒，手里握着一只圆底烧瓶，不断往里加入各种粉末和试剂，很快，一瓶散发甜香的白桃汽水就调配出来，凑到嘴边小口啜饮着。 “嗯……” 潘妮拿出平板电脑，举到面前，额头的呆毛替代电容笔，在屏幕上飞快扫动。 别说，还真好用，比手指更加灵活。 “我查到，会展的主办方邀请了三个安保小组，领队的BOSS分别是‘女巫’伊瑞克梭、‘黄蜂’瑞勒、‘剑豪’小森彦治郎，这意味着，一旦发生冲突，我们要面对黑魔法、无人机、古武剑术的混合打击，还有荷枪实弹的特警，会无限刷新的那种。”潘妮浏览屏幕，飞快地说着。 “我们是去偷东西的，最好避免发生冲突。” “诶？不是正面冲进去无双吗？” “怎么会啊！” 虽然世界背景不同，但安保力量总是比玩家实力略高的，防止出现偷东西变打劫的情况。 “水晶大厦有四个入口，会展期间只会开放正门，不过，从现场的情况来看，门口有检票的安保人员，没有邀请函的话，会被拒之门外，而在空中，黄蜂无人机在时刻巡逻，所以，我们应该……露丝小姐，你是在录音吗？” 潘妮瞥向塞弗露丝，金发萝莉的手插在口袋里，微露着手机的方形轮廓。 “没、没有……”塞弗露丝小脸一白。 “不准动！我要来检查一下，”潘妮起身，一步步走近，眼神冷酷，“哼，要是在你的手机上找到录音文件，就投票把你处决掉！” 玩家互相收集罪证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如果有人明显违规，便可发动投票处决。 减员一两名虽然会增加游戏难度，但相对应的，在越狱环节，竞速的对手也会减少。 “呜呜呜……潘妮好凶……我怎么会录音……我最喜欢潘妮了……永远不会做出伤害潘妮的事情的……”塞弗露丝眼泪汪汪，用受伤小狗般的眼神看着潘妮，委屈巴巴，口袋里的手指却在飞快划动，将录音文件删除。 潘妮从她的口袋里拿出手机，呆毛扎了上去，调取后台记录，翻过来给她看，语气冰冷地问： “请你解释，这些录音应用的启动记录和录音文件的删除记录是什么意思？” “你在陷害我！”金发萝莉拼命叫嚷起来，小脸涨红，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你在手机上动手脚了，我不喜欢你了，你伤害了我的心，我的心好痛，呜呜呜……” 塞弗露丝捂住脸，一边假哭，一边透过指缝偷看潘妮的神态动作。 突然，耳边响起系统提示音：玩家[潘妮]发起处决投票。 被投的玩家没有投票权，最终票数是2比2，塞弗露丝保住了小命。毕竟只是嫌疑，没有决定性证据，而且，她反应迅速，及时狡辩，算是圆过去了。 “嘤嘤……” 塞弗露丝向前一扑，抱住潘妮，小脑袋埋在她的怀里，后怕道： “我还以为要完蛋了，幸好有人相信我的清白，给我投了两票，你欺负人！” 潘妮扶着她的细肩，嘴唇凑到耳畔，说： “有一票是我投的。” 闻言，金发萝莉浑身一颤，脸色恍然，继而羞窘起来，内心充满挫败感，同时又有种被宰治和掌控的无力，被、被调教了…… 她猛然意识到，潘妮的性格不只有温柔和善良，恶魔的秉性一个不少，再这样下去，别说是征服对方，恐怕反而会被调教成听话的小宠物。 塞弗露丝努力对抗着对温暖怀抱和小手轻抚的留恋，从潘妮怀里奋力挣脱出来，小脸红扑扑的，别开脸，哼道： “别自说自话了，我宁愿输，也不需要你的怜悯！” “来亲亲？” “好耶！” “我们应该搞到一些邀请函，从正门进去。”潘妮不再理会她，接着刚才的话说。 “可是，在数据库里，邀请函编号对应受邀者的外貌，我们去哪儿找四个被邀请的萝莉？难道，要骇入数据库修改数据？”伊蒂丝提出疑问。 “骇入数据库是办不到的，我们队伍里没有黑客角色，所以，还是用叠萝莉的方法吧，两个萝莉伪装成一个大人，再用仿生材料打印头套和手套。”潘妮回答道。 电子呆毛只能用暴力手段对实体电子设备进行骇入，不具备突破数据库防火墙和嗅探安全漏洞的软件能力。 “好主意！” - 6：21pm 距离会展开始还有99分钟。 会场附近，一间星级酒店的套房里，一个神态倨傲而凶狠，胡须如獠牙般翘起的中年男人叫了晚餐服务，而后，便将戴着四五枚色泽沉郁的宝石戒指的手安放在座椅扶手上，身体后仰，与坐在梳妆镜前打扮的年轻女人说话。 女人身边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萝莉，好奇地拿着母亲的化妆品把玩。 阿尔伯特·斯特林，著名的珠宝商人，出生于珠宝世家，在父辈积累的家底上，又开创出数个一线珠宝品牌。 他的成功不仅仅来源于商业运作，还有豢养的一群宝石猎人和雇佣兵，在原始落后的地区，用冲锋枪和皮鞭奴役土著开采宝石矿藏。 这次他的目标是一颗名为‘水果硬糖’的粉钻，397克拉，精雕细琢出77个刻面，塑造成完美的鸡心形，闪烁着晶莹璀璨的光芒。 门铃响了。 大珠宝商起身开门，看到一个穿着女仆装的黑长直萝莉推着餐车进来。 没意识到这是萝莉，下意识认为是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士。 当对方掀开银色餐罩，白瓷盘里却不是他点的油封鸭和焗蜗牛，而是一个左右摇晃的弹簧人偶！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房间里的斯特林一家全都站得笔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人偶左右摇晃，眼珠跟着转动，失去了意识。 第一卷 : 82 萝莉大盗（三） 弥夜卉用魔术人偶吸引一家三口注意后，手指压住耳麦说出代表成功的暗号，很快，几个小萝莉鱼贯而入。 伊蒂丝扶着眼镜，用微型摄像机扫描一家三口的身体数据。 潘妮展开一台便携式3D打印机，输入数据，硅胶颗粒逐渐喷塑出贴合萝莉脑袋的头套。 “这只手值好几亿。” 费怡抓起大珠宝商戴满戒指的右手，作为戒面的宝石大得让人有种不真实感，她冷笑道： “真想给他砍下来。” “卉小姐，你和这家人的女儿体型最接近，就由你来扮演女儿吧？”潘妮问。 弥夜卉点头同意。 用叠萝莉的方法扮演大人，谁上谁下是个问题，毕竟谁都想当人上人，而不是坐骑。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石头剪子布！” 出手的前一刻，潘妮飞快地瞄了一眼塞弗露丝抬起的手，见她的食指和中指关节放松，知道要出剪刀，立刻怼出拳头，果然获胜。 “哈，运气不错，我赢了，我在上面。”潘妮装出惊喜的样子。 “又输了……”塞弗露丝小脸苦唧唧的，眼神委屈。 为什么总是输给她？ 不愉快…… 好想赢一次…… 费怡和伊蒂丝同样用石头剪子布决出胜负，不过，伊蒂丝声称费怡耍赖后出。 潘妮看得很清楚，这两人都耍赖了，于是在监督下又来了一次，费怡依旧胜出。 半小时后，‘斯特林一家’从房间里出来。 潘妮假扮成大珠宝商阿尔伯特·斯特林，双手甩摆，走出个虎虎生风，不时抬起手指，捻一捻精心打理的，两个尖儿往上翘起的棕红色胡须——是从原主脸上剃下来的，身边跟着夫人和女儿。 “呼哧……呼哧……” 塞弗露丝闷在衣服里，快喘不过气来了。 更要命的是，潘妮的大腿内侧充满弹性地挤压着她的小脸，每次晃动都会显现出优秀的减震功能。 唔…… 好软…… 比沙发缝还要软…… 这个姿势……羞死人了…… 羞涩窘迫之中，血涌上脸，加上温热窒息的环境，她感觉自己快要闷绝了。 她看不到外面，只能凭借潘妮的脚来判断方向，左脚刹车，右脚油门，转向则是动腿。 两只小脚丫抓在手里，与皮肤隔着一层极薄的丝袜，纤足的柔软和织物的丝滑质感结合在一起，给她的心灵带来持续不断的慰藉。 下楼后，私人保镖迎上来，簇拥着他们来到停在门口的加长林肯前，上车后直奔会场。 尚未抵达，已从车窗里看到水晶大厦的远景。 虽然隔着一条街，但仍被它的奇伟瑰观所震撼。 一块块透明板材紧密契合，直插云霄，宛如一座清灵透彻的雪峰。 井字形的巨型屋顶遮蔽天空，直升机像是绕树飞行的小鸟，光柱扫过铅云，似在浓墨中搅拌。 水晶墙壁亦是电子幕墙，放映着巨幅的野兽派画作，绚烂奔放的色彩像是快速绽放的热带花卉，给人以极强的视觉震撼。 刚下车，潘妮就被枪口般的镜头围住了，噼啪闪光。 一个身材窈窕的女记者排众而出，贴着电视台Logo的话筒几乎捅进潘妮的嘴里。 “斯特林先生，请问您这次的目标是‘水果硬糖’吗？” “没错！”粗犷豪迈的声音从变声器里传出。 “有小道消息，收藏家亚度尼斯和著名影星爱莎莉·德文同样对这块‘美味的糖果’虎视眈眈，请问您怎么看？” “哈哈哈，”潘妮笑了起来，显得轻松随意，挥手道：“那块宝石是他们毕生的梦想，但对我来说，只是威士忌酒杯里的一块冰。我会把它放在冰箱里冷冻——与其它宝石一起，小酌一杯的时候拿出来充当冰块，仅此而已。” “哇！不愧是斯特林先生！我仿佛看见那块粉钻在您的酒杯里叮当作响了！” 保镖分开一条道路，潘妮穿过吵闹的记者们，踏上会展的红毯。 粉钻是斯特林的目标，也是她的任务物品。 潘妮在挑选假扮对象的时候，特意选择了斯特林一家，假道伐虢。 队友们可能有所察觉，但没关系，假假真真，让她们猜去吧。 一进会场，‘妻子’和‘女儿’就都不见了，她们显然是不会老老实实集中行动的。 潘妮骑着金发萝莉在人群里转悠，应付着各种奉承和套近乎。 她看到了那颗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梦幻般的粉色。 宝石在壁龛里，隔着一层极厚的钢化玻璃橱窗。 旁边的公示牌已有人写出报价，现在的最高价是1.2E。 潘妮随手写了个3E，顿时引起一片惊呼和早已听腻味的马屁声。 她不想和试图搭讪的几个女明星过多纠缠，抬脚走向别的展柜…… 起初，潘妮对自己的小坐骑很满意，操作没有延迟，走路很稳。 但没过多久，就感到Ping值狂跳。 “喂，你怎么了？”她走到角落里，悄悄地问。 “嘶哈——嘶哈——” 艰涩的喘息声从小腹位置传出。 糟糕，露丝大小姐要闷绝了…… 现实世界中，塞弗露丝在水里闭气个三天三夜都没问题，但游戏不同，类人生物的白板就是人类，跑几步就喘。 潘妮心里一沉，要是露丝倒了，她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瘫痪，那可不妙。 卫生间在哪儿？ 抬眸看向指示牌，急忙操纵着快要憋晕过去的塞弗露丝冲过去。 隔间里，潘妮反锁上门，赶紧掀起长袍，放金发萝莉的小脑袋出来透气，低头一瞅，已经变成蚊香眼了。 从她身上下来，潘妮顿时矮了一大截。 “快……快人工呼吸！” 塞弗露丝转过身，向潘妮伸出小手，眼眸泛着水光，可怜兮兮地说。 “你确定？”潘妮指着斯特林的仿真头套问。 塞弗露丝顿时蔫了，摇手道： “算了……” “待会儿出去，我给你找根吸管，从衣襟里伸出来吸气。” 潘妮伸手扯了扯金发萝莉的小耳朵，忽然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促狭的笑，轻声唱道：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心里正得意……” 塞弗露丝脸涨得通红，好气又好笑，伸手将潘妮推到坐便器上，咬牙切齿道： “可恶，我那么辛苦，你还戏弄我！” “咯咯咯……” 蓝发萝莉瘫坐在马桶盖上，双腿张开，笑得花枝乱颤。 她抬起手，从脖颈往上掀开半截头罩，露出粉嫩诱人的小嘴和羊脂白玉般的下巴。 塞弗露丝两眼发光，像是在沙漠中迷路的旅行者忽然看到一片闪闪发光的湖泊，喉咙干痛，嘴唇焦灼，嘶声喘息着，强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走过去…… “诶嘿！” 潘妮又把头套拉下来，露出大珠宝商的威严面孔。 塞弗露丝攥着她的肩膀，喘着粗气，怎么都下不了口，气得发抖……忽然，她的脑袋咯噔一响，像是机械表的舵飞轮坏掉了，诡异地僵硬着，瞳孔放大成两个黑洞。 “咯咯咯……咯咯咯……” 潘妮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等笑够了，看到金发萝莉的可怕模样，意识到做得有些过分了，慌忙说： “这是游戏呀！就算亲到了，也是游戏舱的压力模拟，不是真实的……” 第一卷 : 83 萝莉大盗（四） 糟糕……要黑化了！ 潘妮毕竟是个穿越者，对这方面还是蛮了解的，慌张起来，赶忙转移话题： “你、你不想赢比赛啦？只要能赢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哦！” 金发萝莉愣了愣，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退后一步，仍冷着脸，哼道： “说话算话！” “当然咯。” 潘妮耸耸肩，本就没打算赖账，而且，小萝莉能有什么变态玩法？可以预见，最多碰一碰嘴唇，然后羞涩地跑掉。 再说，谁赢还不一定呢。 见塞弗露丝的情绪稳定下来，潘妮又有些猫爪挠心，眼珠乱转，计划着下一次的戏弄，在悬崖边缘探出小爪子的刺激感令她欲罢不能。 不知不觉，她已染上一些黑暗三角人格的特质。 两人重新合体，整理着装后，推开厕所门。 一个穿着深V连衣裙的年轻女人站在外面，身上的布料很少，几乎遮不住圆润匀称的大腿。 从侧面看去，腰身细窄，延伸出的线条却在髋部和胸部陡峭起来，凸显出惊人的曲线。 这种芭比身材是隆胸、束腰加上摘取两根肋骨的效果。 潘妮微诧，难怪没有看到小便池，原来是……下意识进女厕了！ 事发突然，竟把这茬事给忘了。 根据情报，这个女人是在国际影坛上分量极重的影后爱莎莉·德文。 糟糕，要把斯特林这个有家室的正经人扮演成变态了！ 潘妮正准备找个借口支吾过去，没想到，女人非但没有吃惊，反而娉娉婷婷地走过来，用力将她推回隔间，钻进来，反手关上门。 看到女人含情脉脉的眸子和艳若桃花的双颊，潘妮顿时明白了，原来她是大珠宝商的秘密情人。 “我的大乌鸦，又来寻觅亮闪闪的小石头了吗？这次能不能让给我？嗯哼～” 爱莎莉扯住‘斯特林’的领带，嘴唇像蚌一样张开了，伸出粉嫩小舌，身体软软地压上去，喉音妩媚中略带沙哑，另一只手灵巧地钻进衣摆，朝着不可言说的地方摸去…… “别、别……那是……” 潘妮想要阻止，却来不及了，只听影后尖叫一声，注射玻尿酸的脸孔在极度恐惧中扭曲变形！ “有东西咬我！” 爱莎莉哭喊一声，向后跌坐，手指往下滴血，被咬破皮了。 视线一低，正看见大珠宝商的下半身诡异地蠕动起来，上半身则在剧烈摇晃，似乎有一只魔鬼想要破体而出！ “救命啊——！” 影后尖叫破音，双手颤抖着打开门，连滚带爬地逃走了，高跟鞋掉在地上。 “你怎么咬人啊？露丝同学。”潘妮无奈地问。 “她想摸你，我就咬她！” 金发萝莉分开衣摆，挤出一张气鼓鼓的脸，脸颊本就被潘妮的大腿内侧挤得很扁，再一生气，就更扁了。 “哈，露丝同学真可爱。” “可爱吗？嘿嘿。” - 潘妮走出厕所，远远看见一队警卫朝这边走来，头顶冒着橙色的问号，看来影后已向警卫反馈异常。 橙色问号是疑惑，等变成红色惊叹号就会触发警报。 潘妮赶紧朝着相反方向走去，避免被他们盘问。 - 潘妮经过窗口的时候，忽然听见窗外传来阵阵蜂鸣，是黄蜂无人机的翼翅振动声。 潘妮额头上的呆毛突然笔直竖起，像天线一样，骇入一只黄蜂。 然后，将窗户推开三十度角，放它进来。 拳头大小的黄蜂沿着走廊高速飞行，共享视野给她。 随着地图探索，潘妮看到自己的‘夫人’分裂成两只小萝莉分头行动。 律师萝莉穿着西装包臀裙，戴着黑框眼镜，肉色丝袜搭配高跟鞋，像个小OL。 她来到宝藏展柜，径直走向一具木乃伊的人形棺椁。 这具法老棺椁用金叶子层层包裹，白石膏、黑曜石和蓝玻璃配色，塑造出法老的威严面目，旁边放着动物头像的陪葬小罐子。 看到这一幕，潘妮心里一惊，这家伙……不会是要偷木乃伊吧？ 黄蜂无人机有录像功能，边看边拍摄罪证。 只见伊蒂丝扶着镜框，用‘博士眼镜’挨个扫描陪葬小罐里的物品，最终锁定了一只鸽子头像的罐子。 啊哈，这家伙的任务物品是陪葬的木乃伊鸽子，她要如何拿到呢？ 潘妮饶有兴趣地看着。 虽然会场很大，人相对分散，但还是有三三两两的人不断从身边经过。 伊蒂丝小手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再次出现，已换成一身清洁工制服，推着一辆多功能保洁车走过来。 她将保洁车横在木乃伊展台前遮挡视线，假装拖地，瞅了个人少的空儿，偷偷跨过隔离带，顺走了鸽子头像的陪葬小罐，藏在保洁车里。 哼哼，到手了，真简单…… 还没高兴多久，伊蒂丝就听见诡异的心跳声在耳边炸响！ 咚！ 咚咚！ 浑身一个激灵，扭头看向黄金棺椁，心跳声似乎是从内部传出来的。 不、不会吧？ 诈尸了？ 周围的声音、光线和温度像被一个无形的黑洞吸收了，听不见一点声音，寂静得令人发疯，灯光一盏盏熄灭，黑暗从走廊尽头如潮水般涌来，刺骨的寒意攀上脊背。 嘎吱——！ 棺盖平移，一只裹缠绷带的枯瘦手臂伸了出来！ 伊蒂丝绷着小脸，大气不敢出，推着保洁车在前面走，木乃伊在身后摇摇晃晃地跟着。 “不要追我……嘤嘤……” 伊蒂丝欲哭无泪，没想到法老很喜欢这只鸽子，锲而不舍地追赶着。 这是当然的，陪葬品都是法老的珍爱之物。 好在木乃伊的速度不是很快，不像是追逐，反而像是跟踪。 “哇！是木乃伊诶！” “展会的吉祥物吗？” “来合个影吧！” 两个穿着时尚的女网红一左一右，挤在木乃伊身边，举起自拍杆，比着姿势。 嗖！ 裹尸布松脱飞出，瞬间将两人缠住，浑身勒紧，凸显出细腰肥臀的诱人身材，心智也被攫夺，站起来像僵尸一样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嗖嗖嗖！ 旁观的吃瓜群众一个没放过，全部控制住。 裹尸布似乎无穷无尽，不断地伸展出来。 伊蒂丝扭头一看，木乃伊排成人墙，挤满了整个走廊！ “不就偷了你一只鸽子……至于么……” 警铃终于响起，脚步声密集地传过来。 动静太大，引起了警卫的注意。 另一边，费怡听见骚乱，将手里的烧瓶往地上一砸，白雾弥漫，周围的人纷纷昏倒。 她动作敏捷地翻过隔离带，往壁龛的密封层上涂了些药剂，防弹玻璃像饴糖一样软化了，透明黏液顺着墙壁流淌。 费怡轻松的从中取出《向日葵》。 这幅印象派杰作的价值毫不逊色于那颗粉钻。 中世纪展柜。 人群仓皇奔逃的时候，弥夜卉趁乱顺走一串黄金项链。 这是某个中世纪亲王的狩猎纪念品，由黄金珐琅制作而成，上面刻有座右铭‘真实而坚定’，镶嵌着一圈洁白如瓷的牡鹿牙齿，每颗镶嵌牙齿的小扣子都刻有打猎时间和地点。 - 事已至此，潘妮只能动手了，她朝着珠宝展柜走去，准备去偷水果硬糖。 刚转过墙角，迎面遇上一个身穿黑纹山形袖羽织的浪人，肩抗黑刀。 见到大珠宝商，小森彦治郎微愣，似乎看穿了她的伪装，三角眼放出凶光，负剑抽刀，四尺三的大太刀从背后一下掣出，连贯着跨步前冲，刹那之间，一道凌厉无匹的斩切弧光贯穿腰际，石破天惊！ 居合·夜掣屠云！ 伴随着裂帛之声，风衣割裂，从中窜出两只萝莉！ 第一卷 : 84 萝莉大盗（五） 塞弗露丝轻盈落地，握在右手中的剑柄激发出一道明亮光柱，同时左腕佩戴的宝珠展开光盾！ 嗡——！ 光剑散发出危险的颤鸣，高能粒子流蕴含着强大的切割力，不管是钢铁还是水泥，在它的切割下都如同奶酪般松软。 “你先走！我来挡住他！”塞弗露丝毅然喊道，无人应答，扭头一看，身边空空如也，潘妮早就溜了。 “看来，你的同伴不喜欢你。” 浪人反手转刀，藏刀于身后，双腿拉开成弓步，一边蓄力，一边投去戏谑的目光。 “闭嘴！” 塞弗露丝用力咬牙，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和慌张。 “让我来结束你的可悲人生吧！” 剑豪BOSS长叹一声，蹬地前冲，刀刃随身体旋转，顺势向前劈出！ 走廊狭窄，不适合大开大合的刀法，因此，小森彦治郎选择了一套内敛而精密的刀法，人随刀走，刀随人转，雪亮的刀刃宛如一条银蛇在周身游曳。 塞弗露丝单手持剑，摒除杂念，助跑两步，突然一个小跳步，光剑举起并向前劈去！ 光剑是没有重量的，遇到的一切都会被粒子流切开，与她平时练习的迅捷剑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但塞弗露丝没想到的是，大太刀与光剑相遇，虽被切断，半截烧红的切先仍是向前甩出，笔直地钉在她的右肩上！ 完了…… 右臂立刻出现残废效果，光剑脱手！ 塞弗露丝瞳孔放大，手臂软软地垂下，已被缴械，眼睁睁看着浪人手中只剩半截的大太刀在空中旋转出恐怖的斩切弧光，向她的颈部势大力沉地劈下！ 危急关头，小森彦治郎突然脚下拌蒜，跌了个大跟头！ 他一阵奇怪，像是脚趾狠踢在砖头上的感觉，低头一看，几个银色圆盘在脚下转悠，竟是自动吸尘器！ 这时，走廊尽头，许许多多的圆盘吸尘器像冰壶一样在瓷砖上高速滑行！ 其中一枚蹲着一只蓝发萝莉，小身体慢悠悠地旋转，额头的呆毛天线般竖着。 “潘妮同学！”塞弗露丝惊喜大喊。 楼上下的自动吸尘器都被潘妮用呆毛骇入了，带了过来。 “被科技反噬吧，人类！”蓝发萝莉蹲坐在吸尘器上，用预言般的语气说：“当你们懒得不想扫地的时候，就应该想起这一天！” 嗖嗖嗖！ 吸尘器在光滑的瓷砖地面上高速滑行，冲向小森彦治郎！ 走廊狭窄，密集排列的吸尘器不不容易躲避，剑豪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趁着BOSS被拖住的工夫，潘妮拉起金发萝莉，两人坐上圆盘，飞快离开。 “我还以为你抛弃我了呢，哼！”金发萝莉鼓起两腮，生气道。 “我有那么坏吗？”潘妮扬眉问。 “都不说一声就跑了……我好难过。” “那是电子呆毛对剑豪一点用都没有，留下来也是累赘，最多帮你扛一刀，然后嗝屁……”潘妮瞥了她一眼，话题一转，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 塞弗露丝拔出刀尖，伤口逐渐恢复了。 这个游戏没有血条，承受伤害产生眩晕值，满值就会昏迷，被打中肢体，也会造成短时间的致残效果。 塞弗露丝坐在吸尘器上自动滑行，享受着懒猫般的快乐，忽然，扭头盯了一眼潘妮，认真地说： “不管怎么说，你能回来救我，真是太好了！我太喜欢了！” “什么叫你能？我本来就是打算回来的啊！”潘妮没好气地说。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良心发现才回来的……”说到后面，塞弗露丝语气低落下去，眼睛小心藏着惶恐。 潘妮倒是没有‘良心发现’，而是去取了那块粉钻。 回来施以援手，顺便盯着塞弗露丝，想知道她的任务物品是什么，为下一个环节做准备。 潘妮意识到了什么，惊讶地问： “喂，你不会把游戏当真吧？” “没有……我只是……” 金发萝莉使劲揉着眼睛，鼻头发酸，话到嘴边，却始终说不出口，心里空落落的。 “别这样啊，游戏都不好玩了……”潘妮看向别处，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必伪装和服药后，塞弗露丝变化很大，柔柔弱弱的，似乎一碰就会哭起来。 “我……我不行了……对不起……”金发萝莉语气颤抖，身影渐渐模糊…… 系统提示：玩家[塞弗露丝]断开连接。 “诶？” 潘妮一阵发愣，没想到塞弗露丝心态炸了，难以为继。 没时间给她多愁善感了，走廊尽头一大群黄蜂无人机猛扑过来！ 潘妮眼神一凝，呆毛猛颤，EMP波纹扫荡，无人机噼里啪啦落在地上，运作不能。 另一个BOSS‘黄蜂’瑞勒被潘妮的呆毛克制，最有力的手段被瞬间瓦解，连面都不敢露了。 潘妮收获一批黄蜂无人机，正高兴着，忽然，剧烈的震动从楼板传到脚底！ 她感到一阵不妙，将黄蜂无人机分散出去观察情况。 无人机转过廊道，便看到一头庞大的石像鬼迈着缓慢而沉重的步伐向这边走来！ 苍灰色翼翅的趾角刮过墙壁，墙皮像纸张一样皲裂，簌簌落灰，与钢筋刮擦出刺目的火花。 石像鬼的血红双眼投射出两道圆锥形的扫描光柱，在行走路径上探测。 潘妮倒吸一口凉气，她可拿这种强大的守护生物没办法，往前跑了一段路，又是一头石像鬼正面过来，两面夹击！ 完蛋了！ 潘妮心脏狂跳，左顾右盼，发现这里是木乃伊展台，黄金棺椁敞开着…… 对不住了，法老，小窝借一哈…… 翻身进去，却撞在一具柔软的身体上，潘妮吓得一哆嗦，妈耶，法老又睡回去了？ “对不起！打扰了！我、我自己滚！” “是潘妮亲啊……我以为法老回来了……吓死宝宝了……呜呜呜……” 听见是伊蒂丝的声音，潘妮松了一口气。 两个萝莉劫后余生般地抱成一团，互相感受着对方身体传来的战栗。 “你不是被木乃伊追杀的吗？怎么回来了？”潘妮压低声音问。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咯，本来怕怕的，没想到有意外之喜咯……咯咯咯……” 律师萝莉笑得像只小母鸡，双手从潘妮的腋下穿过，在后背交叉抱紧，昂起头，小嘴啄在她的耳畔周围，弄得潘妮痒痒的。 “嗯？！” 潘妮一把摁住她的嘴，虽然挡住了，但马上感觉到湿滑的小舌头在掌心蠕动。 “嘻嘻！” 律师萝莉看似禁欲冷淡，实际上大胆得很，天然内媚，塞弗露丝跟她相比，撩人程度就像是学徒和大师。 “开个玩笑啦……话说，露丝同学怎么退游了？你欺负她了？” “没有的事，不要瞎说。” 潘妮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忧，除却伪装的坚硬盔壳后，塞弗露丝变得越来越敏感纤细了，很难猜到她在想些什么。 游戏还要不要进行下去是个问题，她想去找塞弗露丝，但现在还剩四人，再退就没办法通过第一关了。 潘妮选了个折中的方法，准备帮助队友通过第一关，再行告退。 这样的话，三个人争夺最终的奖品，概率更高。 第一卷 : 85 壁咚 现在看来，BOSS中的‘女巫’是最棘手的，石像鬼的扫描范围虽然不大，但对于走廊来说绰绰有余，能做到全覆盖。 石像鬼踩踏地面的猛烈震颤传递到黄金棺材里，如同地震一般。两个萝莉虽然害怕，手指却在不老实地互相探索着，想要找到对方的任务物品。 “木乃伊鸽子！” 潘妮抓到一团亚麻质地的包裹物。 “大钻石！” 伊蒂丝摸到一块被体温焐热的硬石头。 “咦？好像有点不对劲，”忽然，潘妮压低声音，“你听，没有脚步声了。” “它们……在外面？”伊蒂丝声音发颤。 突然，黄金棺材被红光照亮，两头石像鬼像是摇篮旁的双亲，从两边抓住了它！ “它们能定位失窃物品！”潘妮尖叫起来，未及反应，棺盖已被封上！ 随后，棺材被石像鬼抱起，用臂膀夹住，彻底锁死了。 “我们是傻瓜吗？！被瓮中捉鳖啦！好蠢！”潘妮连发吐槽，声音在封闭的棺材里显得闷闷的。 她不禁想到，渔民将罐子埋在沙滩上，涨潮后，蠢章鱼就自个儿爬进去了，还以为很安全。 如果放的是棺材，就会有脑洞大开的蠢萝莉爬进去了，嘿，一下收获两只。 “呜呜呜……我们要一起死了……但愿来生还能相见……” 伊蒂丝戏精上身，小脑袋埋在潘妮怀里，使劲磨蹭着，能占便宜的时候绝不客气。 “喂，别放弃啊，有人来救我们了！”潘妮握住她的肩，激动道。 “谁？” “木乃伊！” “诶？！” 法老不是女巫伊瑞克梭的控制单位，相当于中立BOSS，扛着棺材的石像鬼显然被它视为敌人。 “好多木乃伊啊！” 黄蜂无人机在外面共享视野给潘妮，她看到走廊里挤满了木乃伊，由于数量太多，发生了踩踏，窗户粉碎，不断有木乃伊掉下大楼，延迟后传来巨大的轰响。 “出BUG了，”潘妮仔细分析，“警卫在无限刷新，正好给法老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木乃伊制作材料。” “诶……” “很快展会里就会塞满木乃伊，我们快跑吧！” 石像鬼被木乃伊包围，手脚都被抓住，虽然它们力大无穷，但木乃伊实在太多，像是在泥浆里游泳，动作受阻。 棺材脱手，轰然坠地，两个萝莉趁机脱离，飞身跃出窗户，后背展开滑翔翼，在夜幕中轻盈飞行，掠过繁华的灯火和车水马龙的街道…… 另一边，白蛇主仆同样借助木乃伊的掩护逃出来了，游戏进入下一个环节。 潘妮按照计划告退了，少了个竞争对手，剩下三个人争一座岛，想必不会有意见。 虽然她很想要一座岛，但这种情况明显是大小姐更重要，可不能捡芝麻丢西瓜呀！ 潘妮推开游戏舱，看向侧边，塞弗露丝的游戏舱空空如也，在街机厅没找到，又往别处去寻。 “你在哪儿？”实在找不到，干脆用手机发消息。 过了一会儿，塞弗露丝回复了一个共享坐标。 - 剑道馆。 潘妮从门口往里张望。 灯光在清漆地板上投射出一溜光晕，道馆中间站着塞弗露丝。 金发萝莉手持细剑，神色严肃，面对一具中世纪骑士甲胄。 随着手臂发力，细剑破空呼啸，落在盔甲的弧面上，偏开剑刃的同时绽开一蓬蓬火星。 萝莉嘴里发出轻喝，莲步轻移，裙裤的褶边扫拂脚面，白嫩脚趾像是捉迷藏似的躲着她的视线。 潘妮坐在场边，默不作声地看着。 道馆里只有萝莉、假人和清越的金铁交鸣之声，愈发显得清冷孤寂，使她感受到一股奇妙的韵味。 塞弗露丝察觉到身后投来的视线，意识到是潘妮，顿时紧张得无以复加，浑身僵硬，手心渗出汗水。 潘妮在看我…… 我用剑砍假人的样子是不是很傻？ 好尴尬…… 怎么会变成这样…… 相处起来越来越别扭了…… 共享地址的时候就很犹豫，这个时候更是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你是不是把它想象成一个胖胖的朋友，它的钢筋铁骨坚不可摧，使你感到安心和向往。”潘妮托着腮问。 塞弗露丝错愕地回头，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有部电影里的情节让我想到了。” 潘妮仰躺在地板上，很快，视线里出现了金发萝莉的小脸，她的额头微微浮汗，几根不听话的发丝粘在白皙柔嫩的肌肤上，眸光似水，清亮而又深沉，掩藏着少女的心思。 看了一会儿，塞弗露丝脸颊胀热，偏开目光，又开始心慌意乱了。 她按住裙裤，慢慢跪坐下来，显出端正的贵族礼节，轻声说： “是的，与骑士君战斗会让我感到平静和安心。” “因为平时会很不安吗？” “嗯……” “很辛苦呢。” “潘妮同学，你……为什么一直在抓额头？从刚才就开始了。”金发萝莉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 潘妮翻身起来，双手撑地，小脸露出认真的表情，说： “呆毛没有了！” “诶？” “就是游戏里的呆毛，”潘妮苦恼地抓着额头，沮丧道：“现在有点幻肢痛……” “幻肢痛？” “嗯，就是呆毛被人揪掉的感觉。” “好可怕！” 偷眼打量，塞弗露丝越发觉得潘妮的眼眸漂亮得过分，简直就是世间最完美的珠宝，点缀在比小兔子还要可爱的小脸上。 “我送你一根吧！”她连忙说。 “大小姐，我可是充满尊严的独立女性呢，包养的事情，以后不要再提了。”潘妮闭上眼，忍痛拒绝。 塞弗露丝心里一颤，感到一股热热的东西从心里涌出来，整个胸膛都快要融化了。 手指慢慢伸向潘妮的脸颊，想偷偷地摸一下，距离还有半尺，怎么也鼓不起勇气。 “呐，大小姐，”潘妮灵机一动，“你想穿南瓜裤吗？” “南瓜裤？”金发萝莉瞪大眼睛，一时间想不到是什么。 “就是那种蓬蓬的，料子很软，带着褶边的短裤。”潘妮比划道。 “穿！”塞弗露丝一拳砸在手心，斩钉截铁地说。 这次两人去了高级一点的童装店，位于顶层都市中央大道的街角广场。 挑选了心仪的南瓜裤，搭配洛丽塔风格，三层蕾丝镶边的短袖衫。 试衣间。 塞弗露丝目不转睛地盯着潘妮从南瓜裤褶边往下延伸的双腿，匀称细长笔直，皮肤雪白到炫目，使她仅仅是看着就有种亵渎神圣的罪恶感。 潘妮略显忸怩地并拢膝盖，用纤手遮住大腿，羞涩地说： “好像露的有点多……还是不要穿出去了，带回去在家里穿吧。” 塞弗露丝脑袋像是被铁锤砸了一下，眼冒金星，血涌上头，太阳穴突突跳着，再也忍不住了，攥住潘妮的手腕，按在试衣间的墙板上，然后，用毫不逊色的匀称圆润的大腿挤入潘妮的腿间，将蓝发萝莉压迫在自己的臂弯和胸膛组成的狭小空间里，虽然没有身高优势，但有些发育优势，在胸脯的相互挤压中占据上风。 第一卷 : 86 关系复杂 大小姐突然支棱起来了，让潘妮有些措手不及。 她还没有意识到换上洛丽塔短袖衬衫和南瓜裤的自己有多么诱人，稚嫩雪白的胳膊和双腿，从指尖到嘴唇再到脚趾头都无比精致，形成完美的整体。 这是……壁咚？ 潘妮从来没有被人壁咚过的经历，脑袋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要是塞弗露丝选择乘胜追击，说不定能够逼出她的一丝窘态。 可惜的是，金发萝莉支棱了一两秒就疲软了，眼神恍惚，思考着接下来该做什么…… 体内升起一股令她如鲠在喉的欲望，急切地想要宣泄出去，可是，除了本能的贴近以外，脑袋里空空如也。 机会转瞬即逝，潘妮渐渐回过神来。 塞弗露丝盯着潘妮微张的粉唇，喘息变重，本能地想要感受它的柔软和温热，咬上去，唇瓣相互挤压，像是将橘子挤出汁水那样，品尝酸甜的汁液…… 她的小脑袋笨拙而又优柔寡断地往前伸去，快要触及，臂弯里的小人儿忽然轻叹一声，幽幽地说： “约定的事情就这样忘掉了呢……原来，在大小姐眼里，我是个可以随意毁约和玩弄的低贱女孩……嘤嘤……我只是个泄欲工具……” 塞弗露丝脑袋咯噔一响，对哦，说好要赢她才能获得奖励，怎么忘记了？ 刚燃起的欲火顷刻间被浇了一盆冰水，熄灭成了一缕淡淡的烟。 “对不起……” 她松开手，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低着头，瞳孔颤抖，嗫嚅着说： “我、我在干什么……明明是约定好的事情……我是混蛋……” 她双手掩面，啜泣起来，自责道： “是你把我救出深渊，让我能以女孩的身份活下去……可是，我非但不知感恩，还把恩人当成泄欲工具……我太坏了……呜呜呜……” “总结得很到位，”潘妮使劲拍着小手，“看在你自我反省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仔细一想，嗯……这样做是不是有点绿茶？ 但是好快乐呀！ 潘妮眯起眸，暗自窃喜。 在南瓜裤外面套上一件长裙，洛丽塔短袖外面罩上一件卫衣，总算遮住了白胳膊和白大腿。 然后，拉着塞弗露丝的手离开童装店，来到隔壁的甜品屋。 “快去洗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潘妮指着塞弗露丝脸颊上的泪痕说。 半分钟后，金发萝莉从卫生间回来，泪痕洗掉了，但眼眶还有点泛红。 潘妮点了八分之一的带有巧克力淋面的覆盆子、蓝莓、樱桃三层果酱慕斯蛋糕，接着，拿出手机，观战剩余的比赛。 这个时候，互相坑害的审讯环节已经结束，三个抢劫双年展的萝莉大盗穿着黑白条纹的囚服，手脚戴着电子镣铐，正在拍摄测身高线背景墙的照片留做档案。 塞弗露丝见潘妮点了甜冷口味的慕斯蛋糕，于是配合地点了柠檬轻乳酪火山蛋糕，用温暖清新的口味互补，这样就能理所当然地互相喂食了，然后，间接kiss什么的…… 想到这里，她的小脸又热了起来，吞了吞唾沫，期待不已，在肚子里遣词造句，策划着一幕幕暧昧场景。 “看啊，她们开始行动了。”潘妮指着屏幕说。 “嗯嗯。”金发萝莉附和地点头，小心藏住心思。 “费怡同学好凶残，开局就把狱友用枕头闷杀了……观战功能真全面，还能看NPC资料……死者名叫奎妮，是个女毒贩，几年前和男友搭档贩毒，双双入狱。” 潘妮很喜欢看比赛，在三人之间切换视角，查看关键道具的位置和NPC的隐藏任务…… “啧啧，她要怎样处理尸体呢？就算是双人牢房，没人看见她行凶，但每天点卯怎么办？”潘妮目不转睛地看着画面，兴致勃勃地分析。 塞弗露丝举着蛋糕刀，犹豫要不要切开来，让热气腾腾的‘岩浆’流淌出来。 迟疑了一会儿，终是放下刀。 没办法，只能陪着看了。 刚才是她任性退赛，要是再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态度，未免太过傲慢了。 虽然符合最初伪装出来的性格，但现在的她不想让潘妮讨厌。 “啊，差点忘了吃东西！” 倒是潘妮先察觉了，扭头冲身边的金发萝莉甜甜一笑，在塑料刀和勺子之间选了勺子。 握住长柄勺，轻轻砸碎薄而脆的巧克力淋面，内部的紫红色果酱在冷冻状态下显得极为粘稠。 “据说，在野蛮落后的国度，挖眼的刑具是一把锋利的勺子，像这样……” 潘妮旋转勺子，剜出一团凝练的慕斯球，黑色的巧克力层宛如瞳孔，夹心果酱似是鲜血。 “能、能给我吃一点点吗？我没吃过这种口味的慕斯……”塞弗露丝紧张得舌头打结。 “张嘴，啊……” 潘妮半转身，一手持勺，一手兜着防止掉下来，慢慢地喂进金发萝莉的小嘴里。 慕斯球略大了些，嘴巴塞得满满当当，看到金发萝莉仰着小脑袋辛苦吞咽的样子，潘妮不禁想到那条可以拆分下颌的小白蛇，换成小白蛇的话，直接顺着喉咙滑进去了，很深很深。 好容易咽下去，塞弗露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睛异常明亮，到关键时刻了！ 抿了抿勺子，佯装随意地递还回去。 潘妮却没有接，用手挡住，说： “你自己用吧，我再拿把勺子。” “诶……”塞弗露丝愣在当场。 潘妮窃笑不已，目的也太明显了，露丝小姐真是傻得可爱呢，不过，愚蠢又老套的撩人手法是不会得逞哒！ 她伸指绕着耳畔的碎发，佯装疑惑地问： “咦？你怎么一脸不高兴啊，难道不喜欢我喂你吗？” “喜欢……”金发萝莉只能强作笑颜。 “费怡这家伙在帮死掉的狱友请假呢，还给狱友带了盒饭，得亏是游戏，现实早穿帮了……啊，我明白了，杀死了狱友，她就可以尽情的在牢房里藏匿越狱工具了，本来是要做NPC的隐藏任务，说服狱友成为帮手，现在直接跳过这个环节，应该是一种玩法……”潘妮讲解道。 “费怡同学要赢了吗？”塞弗露丝问。 忽然，她想起一件事——潘妮是那条蛇的女仆。 愣了两三秒，忍不住换位思考，要是潘妮是自己的女仆，肯定每天抱着睡觉，用尽全力去宠爱她…… 两人的主仆关系令塞弗露丝隐隐感到不安，偷瞄着潘妮的表情，想要看出点什么，可惜，潘妮和白蛇的微妙关系是旁人无法揣测的。 “费怡？基本没戏，伊蒂丝赢定了，因为，走之前我把另外两人的罪证交给她了，还有我自己的，所以，她的减刑幅度是最大的，她还是个律师。黑暗三角赛最后一关，只要分配到最低难度的监狱就很难输了，瞧！她已经赢了。”潘妮盯着突然结算的游戏画面说。 塞弗露丝微微发愣，听起来……潘妮似乎跟律师萝莉关系不浅……她、她怎么跟所有女孩都有关系？ 第一卷 : 87 初吻选择 塞弗露丝心情低落地走进酒店，到最后只是被喂了一小口慕斯，两个萝莉互相喂食的场面根本没有出现，全在看比赛了，好失望。 坐在大厅里的三人起身走来，她们先一步回来了。 伊蒂丝眉飞色舞，眼眸闪亮，克制的笑容使她的嘴角涌出深深的酒窝，赢得比赛本就令人心情愉悦，优胜的奖品还是一座岛，那就更让人高兴了。 “抱歉，是我任性了……”塞弗露丝向同伴们解释中途退游的原因。 伊蒂丝大有深意地看着潘妮，敏锐地感觉到罪归祸首是这个神秘的蓝发萝莉，摊手问： “所以，你俩去约会了？” 塞弗露丝脸腾的红了，“约、约会？” 仔细一想，逛街、购物、品尝甜点、一起看比赛，‘约会’确实是准确的形容， “上课时间擅自出去约会，不该受到惩罚吗？”费怡没好气地问。 “角度刁钻。” “班委也要受罚的，与普通学生同罪，当初可是大小姐提出来的，按照校规，要抽二十鞭，风纪委员？你们俩要互相鞭笞吗？以儆效尤。”费怡眼神不善地看向潘妮。 塞弗露丝脸红得更厉害了，像是熟透的番茄，“抽、抽小皮鞭……” “风纪委员是我，退游……是为了去抓逃课的坏学生，才不是什么约会，”潘妮摊手道，“所以，大小姐一个人挨鞭子就好啦！” 塞弗露丝双腿微微发抖，膝盖顶在一起形成内八，捂住胀热的小脸，不能自已，“潘妮用小皮鞭抽我……” “你们做个人吧！吃大小姐的，喝大小姐的，还要用小皮鞭抽打她？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伊蒂丝双手抱怀，没好气地说。 “我们就是恶魔啊！你这家伙，是不是为了奖品偏袒大小姐？” “不偏袒大小姐，难道偏袒你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潘妮串通作弊……” 两人拌嘴的时候，结束比赛的同学陆续回来了，大厅里变得热闹起来。 奖品很快发放，不多时，潘妮的手机收到银行短信，有人将一枚呆毛币转账给她。 抬起头，伊蒂丝冲她眨巴眼睛。 ‘去挑一根心仪的呆毛吧！’ ‘喂，我要岛。’ ‘诶嘿，欢迎来岛上玩。’ 伊蒂丝显然不会把到嘴的肉吐出来，而且，很难说对潘妮没有非分之想，上岛后弄点长岛冰茶什么的把潘妮安排了。 潘妮用呆毛币购买了一根电子呆毛，她本身就有超凡能力，所以，魔力呆毛对她来说是个鸡肋。 呆毛有很多种形状，树苗形、草叶形、爱心形、天线形……长短粗细不一。 潘妮选了最普通的，小小的一根，不会喧宾夺主，影响她的美貌。 回寝室的路上，她忽然站住，扭头看向一直跟着她的金发萝莉，问： “怎么了，露丝同学？” “那个……” 金发萝莉低着头，扭绞手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诶……” 潘妮眯起眸，绕到她的身后，手按住纤腰，慢慢抹到臀部，戏谑地问： “这么想被我鞭打吗？” “不、不是的……” 塞弗露丝难堪地咬着嘴唇，体内窜过一抹战栗。 她还有好多话想跟潘妮说，但潘妮要回去了，留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心里烦闷慌张，不知不觉就跟在潘妮身后了。 塞弗露丝提起从童装店带回来的包装袋。 “啊，南瓜裤还没有换上，来我房间吧。” 壁咚后气氛太尴尬了，很快离开试衣间，塞弗露丝没有试穿南瓜裤。 潘妮早就看出露丝小姐羞涩且不善表达，不过，勇气似乎在一点点增长，哼，都敢壁咚了，距离逆推还会远吗？要小心了。 两人来到森友套房，花枝和阿朵都不在，正好借用树屋。 塞弗露丝在潘妮面前宽衣解带，校服裙滑过髋部，落在脚面上，浅蓝色的印花薄内裤勒出清晰的骆驼趾。 潘妮紧盯着她的大腿，明显比自己的更为美型，因为勤于锻炼，显得匀称健美。 察觉到她的目光，金发萝莉羞涩掩面，细声细气地问： “我好看吗？” “嗯……长期练习剑术会让腿型更好看吗？” “不知道，但、但我觉得潘妮同学的腿更好看，细细白白的，像是天然的艺术品。” 说得潘妮都有些不好意思，她属于那种不用锻炼，天然瘦美的，只要不贪嘴，就可以一直保持这种令所有女人嫉妒羡慕的轻盈纤细的体态。 塞弗露丝将纤足伸进灯笼裤，丝料凉凉地滑过皮肤，大腿不由自主地绷紧，肌肉收缩，越发显出久经锻炼的线条张力，潘妮都看呆了，张着小嘴，眼神羡慕。 纤指拈着南瓜裤的褶边，塞弗露丝感到了莫大的满足，太好看了，以后每天都要穿南瓜裤。 然后，她略显疲惫地坐下来，双手环住膝盖，偷觑着身边的蓝发萝莉，过了一会儿，鼓起勇气问： “伊蒂丝同学你熟悉吗？” “当然熟悉，我们都合作坑过你好几次了，”潘妮搔了搔头，笑着说：“用狼狈为奸来形容一点不过分。” 塞弗露丝噗嗤笑出声来，想到被坑的是自己，顿时哭笑不得。 她紧捏着膝盖，又问： “要是再玩一局黑斯廷斯，你……还会背叛我吗？” “不会。”潘妮吐字清晰地说。 听到这个回答，小小的喜悦冲击着塞弗露丝的内心，但还未展露笑靥，又听潘妮说： “但也不会做你的皇后了。” 塞弗露丝呆住了，脸色恍惚，浑身一阵阵发冷，心里空荡荡的。 “那是个游戏，你不会当真了吧？”潘妮笑着伸了个懒腰。 塞弗露丝张了张口，却没有力气说些什么了，带着哭腔嗯了一声。 心情低落到谷底的时候，坐在身边的蓝发萝莉突然敏捷地翻身，将她拦腰抱住，娇小的身体软软地压在胸口上，脑袋一伸，又快又准地吻在她的嘴唇上！ “唔……” 塞弗露丝脑袋里轰的一声，浪潮澎湃的思绪宛如一条大河，喧嚣着奔涌向天边，散开成漫天的霞光。五感像是被悉数剥夺，看不见也听不见，唯独感受到下唇在被两瓣温热柔软之物磨挤吮吸，微微濡湿，吃完后轮到被略微嫌弃的纤薄上唇，然后反复…… 良久，潘妮松开唇，伸指将一缕散发捋到耳后，嘟囔道： “是初吻哦，因为要去吻别的女孩，所以先给你了，免得浪费。” 夺取魔神柱必须舌吻白蛇萝莉，但潘妮不想把初吻给那家伙。 亲近的人里面，伊蒂丝虚情假意，没有真正喜欢上她。卉小姐被真名控制，很可能会被动泄密。鼠子萝莉年纪太小，懵懂无知。 剩下的阿芙佳朵和塞弗露丝是最适合送出初吻的，但阿朵太傲娇了，估计没办法顺利吻到，那么，最合适的人选就是露丝大小姐了。 潘妮精心计划着，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使她感到无比愉悦。 “吻……别的女孩？” 塞弗露丝仍沉浸在梦幻般的美妙感觉里，一时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不提这个，露丝同学，我问你一件事，”潘妮认真地看着她，“阿里曼界所有的新生代恶魔都参加我们举办的公学了吗？” 第一卷 : 88 善恶辨析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塞弗露丝沉浸在一股飘飘然的奇妙感觉中，香嫩滑柔的触感在唇上弥留不散，浑身酥软无力。 费力地偏过小脑袋，眼巴巴地盯着蓝发萝莉极富质感的樱色薄唇，渴望着更多的吮吸和挤压，心里痒痒的，理智的界线已悄然崩坏。 “我有一个看不见的敌人，我想把它揪出来。”潘妮眼神凝重，捏紧拳头。 她早就意识到，小白蛇的背景过于单薄，不可能一个人做到那些事情。 而卉小姐身为沙利叶魔族的千金小姐，血脉贵重，身边居然没有一位可靠的成年人——教师或是长辈，给她提供指导，反而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带着准备好的魔神柱和诱人发疯的魔性肉体接近，很不合理，小白蛇的种族特性也无人提醒，一定有只看不见的手操纵着一切。 “这……这我不太清楚，但我可以帮你查一查。”塞弗露丝回答道。 “麻烦了。”潘妮低头道谢，要是能利用路西法魔族的情报渠道，那就太好了。 塞弗露丝忽然红了脸，指着自己的嘴唇，说： “我、我的也是初吻！” “你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可是……可是我不明白！” 金发萝莉喘息急促，眼眸蒙着一层湿润的光泽，凝视着潘妮，酝酿片刻，一连串地发问： “你为什么要吻我？是喜欢我？还是戏弄我？是看我可怜？还是一时兴起？你说呀！这可是初吻啊！为什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呢？！” 塞弗露丝这辈子都没说过如此流畅的话，在羞窘急迫到了极点的时候，喷薄而出。 “呵，吻就吻了，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负责吧？”潘妮昂起下巴，态度轻浮。 金发萝莉小脸煞白，眼神难以置信，嘴唇哆嗦着问： “那、那你说要去吻别的女孩……那不是在开玩笑？” “是真的。”潘妮点点头，语气遗憾。 “你是个混蛋！”塞弗露丝先是一愣，接着拼命大喊，声音透着哭腔，最后，她咬紧牙根，浑身绷紧，仍是掩饰不住地抽泣起来。 “尽快给我调查结果。” 潘妮伸手托住金发萝莉的脸颊，嘴唇像一瓣落花似的落在她的额头上。 - 办公室。 阿芙佳朵凝视着仰躺在办公椅上的紫发少女，在这个满是怪物的世界，见到同类使她感到莫名亲近，而且，对方还是一位令人尊敬的老师。 “真没想到，在魔界的贵族俱乐部里，居然会有两个人类旁听生。”紫发少女用闪闪发光的眸子打量她们。 “都是托潘妮姐姐的福！她是好人！让我们有学上！”花枝兴高采烈地说。 “真是个单纯的孩子，”紫发少女和蔼地笑着，用指尖划了划雪白的脖颈，“不管她对你怎么好，都不要戴上项圈哦。” 花枝微愣，但马上反应过来，皱眉道： “为什么？我喜欢潘妮姐姐给我戴上项圈！” “原来你喜欢呀！” 卢娜手指优雅交叉，眼睛眯成细缝，死死地盯着小萝莉，说： “但我奉劝你，最好要小心，因为恶魔最喜欢欺骗人类的真心，她会假装对你好，满足你的一个又一个愿望，照顾你，爱你，成为你幻想中的那个人，完美的人，等你沦陷其中，对她形成毒药般的依赖，她就会残忍地折磨你，把你打入地狱，让你痛不欲生……” 花枝吓得一哆嗦，脸色发白，回想起人类中流传的关于恶魔的种种传言，仿佛看到在未来的一天，潘妮撕开伪善面具，露出狞恶真容，像猫抓老鼠一样，先把她玩弄到奄奄一息，再尽情品尝她疲惫到极点，无法反抗的香嫩肉体…… 要、要被吃掉了！ 花枝蜷起小爪子，瑟瑟发抖。 “这个世界上有善良的恶魔吗？”她抬起眸，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善良的就不叫恶魔了。”卢娜遗憾地摇头。 “那、那、我、我愿意！”花枝结巴又用力地说，小脸挣红，浑身颤抖，像是暴雨淋湿的麻雀，但越说越流畅。 “就算潘妮姐姐是骗我的，我也得到足够多的幸福了！我吃好吃的！穿干净的衣服！每天都能洗澡！还有新文具和小书包！我死而无憾了！再说，只要我还有利用价值，不就能留在姐姐身边了吗？所以，我要努力学习，让自己变得非常非常的有利用价值！对、对了，就像可回收垃圾一样！那样的话，潘妮姐姐就可以一直、一直地利用我了！” 歇斯底里地喊完，她一个激灵，像是获得了某种启发，目光呆滞，沉浸在思考中。 成为可回收垃圾被反复利用…… 卢娜五指渐渐收紧，攥在一起，气得头都要冒烟了。 “这是个骗局啊！哪有主动跳进陷阱的？！” “你说恶魔都是邪恶的，但总有例外吧，只准天使堕落，不准恶魔从良？万一潘妮从良了呢？”阿芙佳朵反问道。 “嘛，说的也是，”卢娜使劲忍着，手伸到颈后，不耐烦地拨动着发梢，“同为人类，我还是挺关心你们的，毕竟，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只能靠人类互助，我有办法测量一个人的善恶，你可以试试。” 说完，手腕一翻，变魔术似的，掌心托着一片翠玉般的树叶。 “这是……” 阿芙佳朵的目光被它吸引了，形状圆润，充满规则美感，脉络纹理自然蔓生，古老悠远而又新生如初，散发着碧绿的神性光辉。 “上帝在伊甸园里种植了两棵树，一棵是生命树，一棵是分辨善恶树，这片树叶就是从善恶树上摘下来的，把它握在手心里，焐一会儿，再接近想要测试的对象，假如对方是个善人，叶子就会发热，反之，叶子就会变冷。”卢娜将树叶轻轻放在阿朵手中。 “老师为什么不自己测试呢？”阿芙佳朵奇怪地问。 “重要的不是我知道，而是你知道。”卢娜微微一笑。 阿芙佳朵睫毛低垂，若有所思，然后，她收拢纤指，握住树叶，手往卢娜伸过去。 在缓慢接近的过程中，手心开始发热，烫得几乎握不住，被迫松开手指，光芒立刻从指缝里漏出来，璀璨耀眼。 手缩回来，等到恢复成体表温度，转而伸向鼠子萝莉，这次也发热了，但没有老师烫手。 见阿朵在测量自己，花枝微微睁大眼睛，忐忑不安地问： “我……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为什么你这个偷东西的贼是好人？”阿朵鄙夷地问。 “嘿嘿，我是好孩子！”花枝笑开了花。 “偷东西怎么了？我偷窃、诈骗、勒索、谋杀，但我是个好女孩。”卢娜恬不知耻地说。 阿朵显得异常沉默，握着叶子转身离开。 卢娜说的没错，有些事情必须亲自确认。 第一卷 : 89 忠诚测试 潘妮在桌上支起一面小镜子，仔细端详着前额，电子呆毛在软趴趴的头发里迎风傲立，很有精神。 除了电子攻坚和EMP波纹疾走外，电子呆毛还有许多小用途，简直是呆毛界的瑞士军刀。 比如，它能像鮟鱇鱼的触角一样发光，提供夜间照明，又比如炫彩变色，形成挑染的效果。 唰！ 呆毛染上红紫渐变的色泽。 “好漂亮，赛博萝莉真是棒极了！”潘妮鼓掌道。 另外，开启‘心动模式’后，呆毛会随着心情耷拉或是摇晃。 还有一个重要的功能——撬锁（物理）。 电子呆毛具有相当优秀的韧性和强度，控制它钻进锁孔，顶开锁芯弹槽里的弹子，闯空门的好帮手，而且，不会出现一路突破电子锁如入无人之境，结果被一条大铁链子拦下来的尴尬场景。 潘妮正在摆弄呆毛，镜子里出现一个奶油发色萝莉的身影，从门口走进来，胳膊平举，手里攥着什么东西。 “喂！你不会是想恶作剧吧？以为我怕虫子？我可是养过蜘蛛的！”潘妮不屑道。 阿芙佳朵比往日更加沉默，面容笼罩着一层忧郁的灰色。 “你怎么了？”潘妮扭头问。 阿朵不说话，手放下来，垂在身侧，愣了愣便转身离开。 “真是个怪孩子，每天都很别扭，就不能开心点吗？”潘妮喃喃道。 听见从身后传来的抱怨，阿芙佳朵的手心越发冰凉，走走停停，内心在茫然和空虚中杂草丛生。 - 潘妮搬走后，森友寝室变得冷清起来。 小魅魔子、小花枝儿和小不讨喜儿三人并不熟稔，之前是以潘妮为纽带联结在一起的，失去主心骨后，关系恢复冷淡。 入夜，三人从餐厅回来，都不说话，回到各自的房间里。 萝莉魅魔甩掉拖鞋，直接蹦到床上，落在柔软如云的被褥里，接着打了个滚，用仰躺的姿势脱掉裙子和长袜，甩到椅子上，露出宛如艺术珍品的肥白大腿和细瘦小腿，充满活力地乱踢着。 咽了口唾沫，喉咙传来干涩难忍的感觉，浑身阵阵发虚，骨头里像是有蚂蚁在爬。 魅魔的生理现象来了，需要服用新鲜乳汁缓解这种类似戒断反应的症状。 法蒂玛翻身起来，走进一间步入式冷藏室，温度很低，皮肤传来微微的刺痛感，脚趾怕冷地蜷起。 架子上放着当日牛奶，还有一些存放着坚果、蜜饯、花茶的玻璃罐。 直接撕开一盒牛奶往喉咙里灌，吨吨吨，小腹渐渐鼓起。 “好想喝主人的……”喝完，萝莉魅魔眼神放空，幽幽地叹了口气，“据说，喝过莫斯提马乳汁的魅魔，能获得大满足，肉体发生质的改变，得想个办法让主人成为我的长期奶券，嗯……有了！让主人沉迷在幻想里，把我当成她的女儿怎么样？嘿嘿，这个主意或许不错，妈妈，我饿……” - 客厅里，阿芙佳朵躲在树屋深处，从贴身处摸出一个黑胶带裹着的小包。 侧面有一个美工刀切口，显然打开过，像是简陋的钱包。 她从中取出一支银色注射器。 注射器有着梅花形状的双耳和尾柄，入手颇为沉重，内部结构复杂。 阿芙佳朵眼神黯淡，感到人生再无留念。 家乡没了，双亲早已在几千年前故去，主人是一头坏恶魔…… 奴隶解放组织‘新伊甸’给她开出的条件是用这支注射器杀死主人，才会她进行营救。 这是投名状，为了防止贩奴公司的卧底潜伏进新伊甸。 阿朵举起注射器，凑近观察它的针头。 只要扎进皮肤，注射毒液，就算是永生不死的恶魔也会瞬间毙命。 当然，不是大蒜汁，而是某种蕴含超凡之力的药剂。 但她不打算用在潘妮身上。 阿朵对潘妮没有仇恨，接受过知识注入后，逐渐有了一些思考，知道就算潘妮不给自己自由，那也是应该的，退一万步讲，错的也是贩奴者和允许奴隶交易合法的掌权者。 她微昂下巴，双手握住针筒，颤抖着转过来，针头对准清瘦有力的脖颈，瞳孔透出空虚和绝望…… 卫生间，萝莉魅魔坐在抽水马桶上，两小时前狂饮了至少10L鲜牛奶，肚皮涨得快要爆炸了，要不是恶魔体质特殊，肯定会出现妊娠纹了。 “哈、哈、好圆，太羞耻了，简直像是怀孕一样，怀了主人的小宝宝……” 她举着手机，一按秒表，数字飞速跳动，同时，淅沥沥的水声在身下响起。 …… “5分31秒，突破记录了！”萝莉魅魔惊喜道，竟是在计算放水的时间。 对于魅魔来说，凡是正常人觉得羞耻的事情，她们都乐此不疲。 法蒂玛心满意足地洗完手，穿过客厅想要回房间，忽听咕咚一声，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树屋，就见阿朵歪倒在里面，瞳孔放大，面部僵死，像是一具尸体。 “诶？！” 法蒂玛惊叫一声，愣在原地。 - 叮咚！ 换上女仆装伺候小白蛇的潘妮收到一条短信。 ‘尊敬的[潘妮]客户，第一次忠诚测试已结束，请点击链接了解，感谢您的支持……’ 这是啥？ 潘妮正在疑惑，又接到法蒂玛的紧急通讯。 “主人！不好了！小不讨喜儿死掉了！”激动变形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潘妮的心里涌起一股荒谬感，看了一眼传输过来的画面，瞳孔剧震，像是有一根尖锐的冰凌扎进她的心里，寒冷疼痛的感觉沿着胸膛蔓延，无法呼吸…… 潘妮跌跌撞撞冲进寝室，医疗小组已经到了，几颗悬浮的机械球体伸出细长的手臂给树屋里的阿朵做检查。 在俱乐部里有很多这样的医疗机器人，像灭火器一样到处配置，不仅有自律功能，而且有专业的医疗团队提供远程支持。 “医生，还有救吗？”潘妮语气颤抖地问。 “没有大碍，她给自己注射了一针安慰剂，昏过去了。”医疗机器人发出真人的声音，是医疗小组的直接通话。 “诶？”潘妮傻眼了。 她迅速冷静下来，安慰剂、忠诚测试、针管……一个个要素在脑海中联系在一起。 拿出手机联系上购买阿朵的贩奴平台，逐渐理解了一切。 …… 不知过了多久，阿朵悠悠醒转，睁开眼，视线从朦胧变得清晰，一张稚嫩秀美的小脸映入眼帘，蓝发萝莉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我……没死？ 这是怎么回事？ 阿朵迷惑又茫然，枯叶般的嘴唇动了动，“潘妮……”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讨厌我。” 潘妮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发，却又缩回来，捏住手指，偏开目光，说： “你自由了。” 阿朵微愣，忽然察觉到脖颈上的细微异样……项圈没有了！ 第一卷 : 90 太坏了 阿芙佳朵的脑袋有点混乱，不仅没有死，还获得了自由，尽管自由并不是她想要的。 这是怎么回事？她一头雾水。 潘妮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 “你给自己扎的那一针，不是致死的毒药，而是无毒无害的安慰剂，在强烈的死亡预感里，你昏过去了，现在你醒了。” “假的？” 阿朵浑身一颤。 “小傻瓜，奴隶解放组织怎么会有官网？别忘了，奴隶制是被允许的，那么，解放奴隶就是非法的，你得到的网址是贩奴公司冒充‘新伊甸’设立的假网站，他们管这个叫做‘忠诚测试’，是购买奴隶的配套服务的一种。”潘妮娓娓细述道。 说到忠诚测试，她想起穿越前看过的一个故事—— 藏獒幼犬会从小和羊一起养大，如果它们有伤害羊的行为，就会被视为失格，无法成为家庭宠物。 奴隶也是一样，在忠诚测试中表现出对主人的不服从和杀意，就被会视为失格，需要重新培训或者清除掉。 虽说这是贩奴公司对品控的负责，但潘妮仍感到阵阵寒意，这个世界看似平等，但公民、自由民和奴隶的地位天壤之别。 而且，假如阿朵试图谋杀她，她又该如何对待阿朵呢？双方都会遭到良心的拷问。 幸运的是，阿朵嘴上傲娇，总是说她是坏恶魔，但心里并不恨她。 “谢谢你，没有让我为难。” 潘妮闭上眼睛，解脱似的吐出一口气，事到如今，她决定坦诚一些，误会多是猜疑引发，顿了顿，问： “但我不理解，为什么不能等到学习结束呢？半年时间对你来说，不是很难熬吧？我也没有逼你做题什么的。” “我不是因为没办法获得自由才那样做的……”阿芙佳朵脑袋深埋在被褥里。 “我明白了……这样的环境对你来说确实很艰难呢，我给你预约心理服务吧……抱歉，有时候我的事太多，照顾不到你。”潘妮拿起手机，查找在本界的心理咨询师的联系方式。 阿朵心里涌起一股暖流，手指攥紧被褥，轻声说： “不、不用了，我现在好多了。” “我还是不放心，接受心理治疗后，我会给你一笔钱，再把你送到人间界，回归人类社会，说到做到。” 过了一会儿，阿朵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头，伸手扯住潘妮的袖子，问： “可以让我知道吗？你为什么要买我？我一直不理解，买奴隶不是为了使用吗？可是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工具使用，现在又给我自由……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其实，她早就想问了，但始终没能开口，此时她预感到，要是再不问，就没有机会了，两个人要渐行渐远了。 “因为你是白送的，0元购买来的，那时候我刚出生，养活自己都不容易，本不想给自己添麻烦，但是……” 潘妮迟疑片刻，还是说出了真相。 “如果没有人买，你就会被处理掉，我已经看到了，所以，没办法当做没看见。” 阿芙佳朵感到身体在不由自主地发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滑过麻木的小脸，在下巴尖上汇成硕大的一滴。 “然后，我、我咬了你……”她带着哭腔说。 “嗯，”潘妮用手扶着白皙瘦弱的脖颈，目光流露回忆，“很痛呢。” “对不起……” 阿芙佳朵双手捂脸，哆嗦得厉害，强烈地想要说些什么，但哭泣的冲动立刻占据了上风，她使劲抽噎着，不能自已。 “不用自责，那种情况下，难免有过激反应，总之，现在你自由了。” 潘妮想拍拍她的后背，指尖碰到衣服，却停住了，缩了回来，接着说： “挑选一个人间界吧，我会给你安排的。” 花枝从旁边递过来平板电脑，打开泡泡世界版的高德地图，检索人间界，再放到阿芙佳朵的膝盖上。 她低头看着这些小世界的背景介绍、风土人情，又偷偷瞥向坐在床边的蓝发萝莉，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是不是……舍不得走了？”潘妮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身体往前倾斜，眼神促狭，“嗯……你喜欢我！” “诶诶诶？”阿朵小脸腾的涨红，手指用力，差点把平板折断，“我怎么会喜欢你？！” 潘妮眯起眸，唇畔噙笑，突然撑住床沿，蹬掉拖鞋，一骨碌钻进被窝，歪倒在阿朵怀里，柔软的手掌搭在她的大腿上，模样乖巧。 “那现在呢？有没有喜欢我一点点？” “没……没有！”阿朵脸红到脖颈，头发在极度的紧张和羞涩中蓬起，瞳孔颤抖，但态度仍是倔强。 潘妮的双手从她的腋下穿过，在背后打结，脸贴着胸口，又问： “现在呢？” “没有！” 潘妮伸头凑近她的脖颈，鼻子在发隙间拱动，像是小猪从土里拱出松露，找到一抹雪白的肌肤，用嘴唇轻轻磨蹭，弄得她痒痒的，咕哝道： “现在呢？” 阿朵喘息急促，丝丝电流在皮肤上流窜，体内涌起一股又一股的战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低头看着潘妮，蓝发萝莉长长的睫毛轻颤着，盖在水润润的大眼睛上，鼻唇的轮廓精致小巧，皮肤透着莹白的光泽，像是橱柜里的甜点，诱人品尝。从睡衣领口露出柔软的雪色肌肤，锁骨和肩窝如此纤细性感，让人忍不住想要用指尖轻抚…… “有、有一点喜欢了……”阿朵的声音都变形了，双手控制不住地抬起并握住潘妮的细肩，感受着她的娇小温暖的酮体，体内涌起强烈的欲望。 “那你还要离开我吗？”潘妮又问。 阿朵嘴唇动了动，声音却听不清楚。 “不回答就是要留下咯？”潘妮追问道，眼睛闪闪发光。 阿芙佳朵窘迫到了极点，忽然，她一挺胸膛，用大音量喊道： “留下……才不是因为喜欢你呢！是……是我热爱学习！是为了上学，忍……忍辱负重才留在坏恶魔身边的！” 潘妮露出得逞的窃笑，直起腰身，手伸到她的颈侧，轻捻耳垂，引得阿朵侧脸一片酥麻，浑身都没有力气了。 “忍得很辛苦呢。” “那、那是！嗯……”阿朵声音透着嘤咛。 “那么，为了学习，不管我对你做什么，你都会忍受的吧？” 两个萝莉贴得很近，嘴唇和嘴唇只有一张纸的间隙，几乎要吻在一起了。 潘妮显得游刃有余，阿芙佳朵却羞涩窘迫到了极点，像是被逼到墙角的兔子。 意识到潘妮在欺负自己，阿朵心生委屈，又隐隐有些高兴，心里一横，主动迎了上去！ 嘴唇轻轻撞在了一起。 阿朵动作笨拙，先是抓着潘妮的肩，发现不太容易固定，又换成捧脸的姿势，青涩又生疏地磨蹭着。 良久，唇分，阿朵呆呆地看着潘妮，内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简直要升天了。 第一卷 : 91 潘小姐 “啊！”潘妮忽然掩住小口，喃喃道：“初吻没有了。” “初、初吻？！”阿朵脸又红了，心跳得很快，茫然地问：“我要当妈妈了？” “诶？你的思维也太跳跃了吧？” “不是吗？” “还差得远呢……我初吻没了，你说怎么办吧。”恶魔萝莉眼眸蒙着一层水雾，嘟着嘴，看起来委屈巴巴的，呆毛像小尾巴一样扫来扫去。 见到潘妮这幅模样，阿朵心都酥了，紧绷的心弦瞬间熔断，大胆地扑过去，把她压在被窝里，嘴唇雨点般地落在她的脸颊和脖颈上， “我会负责的……嗯嗯……” “竟敢冒犯你的前主人，哼，明明是个小宠物……”潘妮轻轻躲避着，喘息越发急促起来，眼眸酝酿水光。 “是你松开链子的，那就别怪我了！” 阿朵握住她的肩膀，翻过来，手扭到背后，另一只手高高扬起，用力落在她的小屁股上！ “呀！” 潘妮惊呼一声，这是她没想到，脸颊涨红，扭头瞪她，却没能制止，反而又挨了一下。 臀肉打得发麻，又被轻轻握住，心里升起一股任人宰割的屈辱感。 “你、你……住手！” “这是还给你的，不要小瞧人类啊！” 阿芙佳朵笑了起来，快乐无边，阴郁的心情不知何时一扫而空，而潘妮幽怨的小表情让她百爪挠心，越发想要欺负这只可爱的恶魔萝莉。 “那……答应我，不要再想不开了，好不好？”潘妮盯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嗯……”阿朵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 “还有，从今天开始认真学习。” “才不要！” “诶？你不是红口白牙说是为了学习留下来的？” “……” “请不要食言，阿朵同学。” …… …… 办公室。 潘妮伸着拳头慢慢走向用奇怪姿势瘫坐在椅子上的紫发少女。 接近后，手心冰凉，并没有阿朵所说的灼热感。 “你抓着什么？不会是虫子吧？”卢娜畏惧地抬起手，做出投降姿势，“不要作弄老师啊！” “善恶树的叶子？”潘妮眯起眸，不善地看着她。 “啊这……要是测不准，不要问我，请去问上帝小姐。”卢娜委屈地眨眨眼。 “别装傻了，我拍照识别过了，三十块钱的暖手片，被你动了手脚，除了开始那会儿的温度爆发，后面都是冷的，你想暗示她什么？这个世界冰冷无情，只有你是温暖的？她该有多么绝望啊！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潘妮咬牙切齿道。 “嘻嘻，开玩笑的啦！”紫发少女吐吐舌头。 “你差点害死她！” “你在说安慰剂？”卢娜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潘妮微愣，一时分辨不出对方是为了解开阿朵心结故意为之，还是在根据结果撒谎。 不管怎么说，这家伙太危险了，绝不能留！ 潘妮正打算去找塞弗露丝讨论辞掉卢娜的事情，面前的紫发少女仿佛意识到什么，眼眸涌起泪光，合掌哀求道： “拜托，老师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老师已经无家可归了，要是丢掉工作，就只能流落街头，住在纸箱里了……” “带薪休假。”潘妮冷冷地说。 “老师的梦想是教书育人……嘤嘤嘤……” “反正都带薪休假了，街边支个摊提供免费教学吧，满足你的梦想。” - 卢娜哭哭啼啼的被赶走了。 潘妮站在俱乐部门口，看着她拖着复古的皮面行李箱远去的背影，眼神凝重。 本想最后问一句为什么要迫害同为人类的阿朵，但仔细一想，阿朵最终是受益的，不仅摆脱了奴隶身份，还玩到了魔王血脉又非常漂亮的萝莉恶魔，与之建立羁绊。 潘妮越发觉得老师深不可测，不管什么行为都仿佛大有深意。 果然，还没走出十米，卢娜脚下拌蒜，平地摔倒，高跟鞋都飞出去了，行李箱也被带翻了。 在地上哼哼了半天，见没人来扶她，卢娜一骨碌爬起来，跪坐着，手捂脚踝，肩膀一耸一耸的，抽泣起来，频频扭头，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潘妮。 潘妮捂住眼睛，老师的演技也太浮夸了，就硬上苦肉计，真是辣眼睛。 嘤嘤的哭声在空气里浮动，卢娜脸颊挂着怜人的泪珠，眼眶和鼻头都红了，配上清纯柔弱的容颜，杀伤力巨大。 潘妮走近查看，少女的膝盖撞破了，黑丝绽开，洇染血迹。脚踝肿得像番薯一样，跌得不清。 “呜呜呜……好痛……”卢娜抽噎着说。 “老师也太拼了吧，要是去当演员，绝对是最敬业的。”潘妮奚落道。 “是、是真的跌跤了……不是装的……呜呜呜……送我回去吧……”卢娜皱着小鼻子，楚楚可怜地说。 潘妮无奈，叫了辆出租，扶她上车，回到流浪者营地的纸板屋。 叫了一份药店外卖，拿到后，拈起勒在老师腿根处的袜圈，将黑丝袜从充满弹性的大腿上剥下来，到膝盖位置停住，手脚麻利的用剪刀沿着粘连血块的周围剪开，再剥下来。 脚踝鼓起一个青紫色的大鼓包，与洁净细嫩的脚趾形成鲜明对比。 比起萝莉，少女的双腿更加修长有力，显现出成长中的健康活力。 “看起来挺严重的，建议截肢……开玩笑的，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有没有伤到骨骼和韧带。” “没、没那么严重，涂点药就行了。” “说漏嘴了，老师。” “唔……咳咳，冰敷，我要冰敷。” “哪儿去弄冰？” “巷口帮我买瓶冰阔乐。” 潘妮买来罐装可乐，让卢娜按在肿胀处冰敷。 结果卢娜没忍住，拉开易拉罐，喝掉了。 潘妮责怪地盯了她一眼，但没说什么，手脚麻利地用消毒喷雾泡软血痂，揭下丝袜碎片，清洗伤口，贴上纱布。 卢娜看着细软的手指在膝头忙碌，很快，疼痛的地方被清凉覆盖，消毒水的药味在空气里弥漫，最后盖上纱布完成包扎，熨帖又温柔，不禁感叹道： “我的小徒弟真善良呢。” “老师真有趣呢。”潘妮不约而同地说。 “嗝！”卢娜吐出一口碳酸味的气，“哈哈！” 潘妮一边将医用垃圾塞进塑料袋，一边问： “老师的来历究竟是什么呢？老师……是带着任务来的吧？” “你想知道吗？”卢娜仰头喝掉最后一点可乐，问。 “嗯。” “告诉我真名吧，我一定会满足你的好奇心！” “你在想屁吃。” “那……陪老师睡一会儿吧。” “是我睡老师，还是老师睡我？” “啊哈，就是躺一会儿，不要想多了。” 潘妮往纸房子里挤了挤，躺在卢娜身边。 第一卷 : 92 处处吻 纸房子弥漫着一股旧报纸的味道，干燥舒适，一盏瓢虫造型的小灯贴在天花板上，散发着昏黄薄晕，点缀着斑点的光影投在少女和萝莉的身上。 潘妮面朝墙板，像是小动物将后背暴露在捕食者面前。 虽说是不设防地躺在一个危险人物的身边，但卢娜想要伤害自己的话，早就下手了，安全性倒是可以确认。 紫发少女觊觎着潘妮的柔细腰肢，目不转睛地盯着，眼睛亮得像猫一样。 “老师会杀掉我吗？”潘妮小声地问。 “不会，你是我心爱的学生。” “老师是狮子，我是小羊，老师想要吃掉我的话，我会发出使您愉悦的哀鸣呢。” 这句话没有得到回答，身后传来衣物摩擦的轻微响声，大约是翻了个身，少女的柔荑抚上腰际，又滑到小腹，胸脯软软地挤压她的后背。 “嗯……相当高超的撩人技巧呢，不愧是莫斯提马。” 卢娜有些犹豫，这次任务本不想节外生枝，但是潘妮身上有一股奇异的吸引力，令她情不自禁地想要接近，而异于正常恶魔的善良可爱使她不确定到时候是否会陷入两难。 最好搞到她的真名，彻底控制，成为自己的东西，知道她的一切秘密，就不会有顾虑了，卢娜想。 潘妮感觉到腰上的手臂越发用力，后背整个陷入温暖的怀抱，像是要将她揉进怀里。 “老师要睡我吗？”她幽幽地问。 卢娜动作一顿，松开手，讪讪地说：“不是现在。” - 离开纸房子，回去的路上，潘妮仔细思索，对阿朵动手会被赶出学院，卢娜不会不知道，说不定是故意为之，她早就收集到了想要的情报，借此机会脱身。 或许，卢娜的任务有关成年礼比赛和新生代恶魔。 她不打算将真名告诉卢娜，跳反到人类阵营，或者说，根本不想掺和恶魔和人类的纠葛，她计划等到成年礼结束，就远离这两个有着宿命敌对和仇恨的种族。 潘妮从头到尾只想救卉小姐，特别是在车里卉小姐对她施以援手，避免了被白蛇萝莉控制的悲惨结局，那时便下定决心夺回卉小姐的真名。 回到酒店，迎面走来噘着嘴的塞弗露丝。 “喂，处处吻小姐，今天又吻了谁？”金发萝莉用幽怨的语气说。 潘妮偏开目光，假装没听到，拈着额前的呆毛，问： “那件事查到了？” “嗯，阿里曼界的所有新生代恶魔都参加了公学，没有例外。”塞弗露丝回答。 “谢谢。” 潘妮点头，蹙起细眉，托腮思考。 这就有点奇怪了，她推测幕后黑手是新生代恶魔，因为，如果不是为了在成年礼中获得高顺位的话，做这种事的收益是极低的。 费怡和弥夜卉都不算天赋卓绝，就算魔王真名算是不错的加成，但放眼整个泡泡世界，无数超凡种族，这种级别的天赋很常见。 所以，要从费怡身上更多的挖掘情报才行。 潘妮回到白蛇寝室，换上女仆装，拿着扫帚开始扫地，虽然地上并没有半点灰尘。 “我饿了，哼。” 沙发上，费怡发出不愉快的声音，两条小肥腿软软地陷在天鹅绒里。 “没人喂你就吃不下吗？”潘妮奇怪地问。 “你不喂我，我都吃不香了。”白蛇萝莉翻身躺倒，小肥腿快要伸到天上去了，银色长发像水一样到处流淌。 “诶……” “快来喂我嘛！“白蛇萝莉撒娇道。 潘妮当然不信她的鬼话和惺惺作态，不过，要是小白蛇再敢耍蜕皮的绝活，她绝对会给这家伙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洗了手，从步入式冰柜里拿出零食，坐在沙发上，剥好喂到白蛇萝莉的嘴里。 潘妮发现，白蛇萝莉很喜欢吃葡萄，每吃一颗，小脸都会浮现出由衷的喜悦。 她拈起一颗，凑到白蛇萝莉唇边，对方一张口，她忽然缩手。 “你干嘛？！”白蛇萝莉嗔怒道。 “这样喂食太无聊了，来玩游戏吧。”潘妮把葡萄放在手背上，递过去。 啊呜。 白蛇萝莉迟疑片刻，伸嘴从手背上取食。 下一次，潘妮放在了手心里，让她用嘴拱开手指。 白蛇萝莉着急想吃心爱的葡萄，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的含义，在潘妮的手心急急拱着，嘴唇磨蹭，弄得潘妮掌心痒痒的。 忽然，她反应过来，小脸涨红，怒道： “这不跟宠物一样了吗？” “小白，来吃。” 潘妮又在掌心放了一颗葡萄。 “名字都起好啦？！” 白蛇萝莉咬牙切齿，不悦地盯着小女仆，气愤道： “不准戏弄主人！” “不吃吗？”潘妮唇角勾起。 白蛇萝莉食欲正盛，吞咽着口水，忍不住嘴唇一点点凑近，却没想到，潘妮五指收拢，攥住了葡萄。 “你！” “我想听你汪汪叫。” “够了啊！我生气了！” “诶……不是说没我喂都吃不香了？你骗我，原来你不喜欢我，那我去找露丝小姐玩了。” “别、别走！” 白蛇萝莉慌了神，生怕潘妮改投路西法麾下，脸涨得通红，嘴唇颤抖，终是汪、汪的叫了两声。 潘妮的手指并未松开，从她的角度看去，白蛇萝莉趴在自己面前，腰背曲线起伏，真像一只雪白的小狗，不过，还差了点什么。 “摇尾巴。” “利未安森魔族没有尾巴……”白蛇萝莉迟疑道。 “那就假装自己有。” 白蛇萝莉咬着牙，屈辱无比地摇晃着小屁股，心里恨到了极点， 可恶！ 竟然对我做这种事！ 等我得到她的真名…… 一定会百倍偿还…… 潘妮纤指微松，白蛇萝莉立刻拱进手心，吃到了甜美的葡萄。 甘甜的汁液在舌尖爆开，白蛇萝莉有一瞬间的失神。 嗯…… 葡萄真好吃…… 内心在屈辱和舒服之间反复转变，忽然意识到对方在调教自己，白蛇萝莉愤然扭头，气得鼓起两腮，眼神愠怒。 潘妮微微一笑，伸指解开胸襟的两颗扣子，露出圆润的肩头，将葡萄放在柔软小巧的肩窝里。 白蛇萝莉眼睛睁得溜圆，死死盯着精致性感的锁骨、软雪般的肌肤和甜美诱人的葡萄组成的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微微失神。 “汪！” 白蛇萝莉头脑发昏，猛扑了过去，脸埋在潘妮的肩上，吃掉了葡萄，强烈的幸福感冲击着她的理性根基，脑袋都要变得奇怪了。 “真乖。” 潘妮轻抚着她的银色长发，趁热打铁，将一颗葡萄放在嘴里，用柔嫩诱人的嘴唇含着，逗她来吃。 潘妮期待着一次深吻，白蛇萝莉张开嘴唇的刹那，她会在电光火石之间将已确定位置的魔神柱夺走！ 第一卷 : 93 魔导书 白蛇萝莉的注意力被含着葡萄的小嘴深深吸引，甜蜜的葡萄和柔嫩的唇瓣组成双重诱惑，令她心旌摇荡，不能自已。 她咽着口水，情不自禁地靠过去，嘴唇微微发颤，想要采撷禁忌又纯洁的果实。 但是，快要靠近的时候，突然一愣，像是被什么人提醒似的，猛然惊醒，反向拉开。 潘妮心跳加快，难道被看出来了？没有刻意的把嘴凑过去继续引诱，防止露馅。 白蛇萝莉呆愣了半天，终究还是扭过头，拒绝了诱惑。 潘妮一阵气恼，吞下葡萄，在嘴里碾压成酸甜的果汁，佯装随意地问： “不吃了？” “嗯……” 潘妮不给对方怀疑的机会，赶紧拿出手绢擦拭白蛇萝莉的嘴角，拍掉胸襟上的食物碎屑，尽到女仆的职责。 看来，必须要攻略费怡，情到浓处，你情我愿，才能撬开她的齿关。 强行抢夺是不行的，就算给白蛇萝莉塞上开口器，也有足够时间把魔神柱咽进肚子里，那将是大海捞针，手伸进去也找不到。 另外，白蛇萝莉在踩到陷阱前莫名其妙停住，也很值得怀疑。 “主人，不要吃太多，会发胖的。” 潘妮看似随意的一句话，让白蛇萝莉察觉到一点微妙的反差。 她转过目光，眼眸闪闪发光，问： “你在关心我？” “我可不想牵出去的主人是个胖圆的家伙。” “诶？被牵出去的是我吗？！” “这么听话的乖狗狗，当然要奖励遛弯咯。”潘妮唇畔含笑，伸手挠着她的下巴。 如果不谈坏心思，白蛇萝莉是很可爱的，灿若熔银的长发，姣好的容颜，圆润的脸庞，肥肥的小腿，特别是假装出来的大小姐气质，令人忍不住地想要欺负她，在大庭广众下拆穿她的身份，使她狼狈不堪，无地自容，再用小皮鞭狠狠抽打，以惩罚她欺骗卉小姐的过错。 但是，夺取魔神柱需要从长计议，太过急躁容易引起白蛇萝莉的警觉。 说简单点，考验潘妮演技的时刻到了。 - 潘妮彻底代入女仆的身份，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费怡。 早晨，费怡睁开眼，便看到小女仆捧着盛咖啡和面包的餐盘站在床前，用牛奶冲泡的热咖啡配黑麦面包和两个小可颂。 睡过了半个钟头，咖啡已经凉了，可颂上的糖粉也被黄油渗成橙色。 小女仆没有提前喊醒她，而是冷淡却令人安心地等候着。 “抱歉，我睡过头了，唔……” 白蛇萝莉坐在床沿接受喂食，布丁裙盖不住莹白饱满的大腿，两条小肥腿架在一起，萝莉的小肉脚像是有自主意识似的扭动着。 吃完后洗脸漱口，萝莉不需要化妆品，抹了点保湿霜防止皮肤干燥，换上学校制服。 在卧室门口看到潘妮和弥夜卉两个气质绝艳的魔王族裔萝莉女仆，费怡脸都笑扁了，眼睛弯成月牙，内心一下子膨胀起来。 她得意地昂起头，抬手指，“我们走！” 说完，带着两个女仆前往上课的地点。 卢娜走后，神秘学老师临时补充进来一只章鱼头怪物，这是它的第一节课，据说擅长天体魔法和自然魔法。 章鱼头穿着一身黑西装，十几条触腕沿着分裂状的下巴伸出，卷起粉笔、尺子、圆规等等教具在黑板上写写画画，解放出的双手背在身后，显得从容不迫。 这堂课的内容是讲述如何用莎草纸和黏土板制作魔导书，以及魔导书手抄本与印刷本的区别。 上课时，塞弗露丝频频回头看向潘妮，嘴巴噘着，幽怨的小眼神看得她如坐针毡。 没办法听讲了呢。 潘妮抬手遮住额头，这样就看不到了。 嗖！ 一个小纸团飞了过来，准确地落在她的课桌上。 展开皱褶，上面写着‘我哪里比费怡差了？’。 潘妮微愣，没想到大小姐对这件事耿耿于怀，要是能未卜先知，就不着急送出初吻了，留着给阿朵，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失算了。 大小姐的迷恋使她倍感沉重，感觉有点玩火，幸好是犹格·索托斯统治的守序世界，要是换成混乱背景，凭借路西法家族的权势，自己早就被剥光塞进大小姐的被窝，成为大小姐的泄欲工具了。 大小姐逐渐强势，而阿朵也很执拗，潘妮感到无比头痛，她决定了，实在不行，就说是朋友间的友谊之吻，支吾过去。 “今天的课外实践是[宝藏猎人]，需要同学们亲自动手制作寻宝魔导书，搜寻埋藏在学校（巴比伦俱乐部）里的宝箱，用魔法战胜宝箱守护怪物，获得宝物。”教学组长伊蒂丝站在讲台上宣布。 “宝箱里是奖励吗？”有学生问。 “没错。”伊蒂丝点头。 “是什么？” “每个宝箱都不一样，当成盲盒开吧。” 教室里喧闹起来，学生们纷纷动手制作魔导书。 潘妮从材料包里拿出截成相同长度的莎草茎，切掉皮，取出中间的囊，用小棒槌碾压出汁液，变成湿润的薄片，用织凉席的方法编织起来，最后压实烘干，莎草纸就制成了。 用订书机钉好一叠莎草纸，翻出沙沙的响声，这就是魔导书的雏形。 潘妮倍觉有趣，感觉像是在上手工课。 在这个世界，伤害类型的魔导书没有用武之地，辅助类型的却很实用，受到热捧。 辅助类型有寻宝、侦查、召唤、降神等等，用途广泛。 潘妮拿起羽毛笔，在墨水瓶里蘸了蘸色泽妖异的蓝墨水，准备在莎草纸上勾勒出作为主体的魔法圆时，又是一个小纸团飞过来。 潘妮皱了皱眉，展开一看，写着‘我要和费怡决斗！争夺你的归属权！’ 一股中二气息扑面而来，太尴尬了，脸皮都臊得发热。 潘妮瞥了一眼侧前方，大小姐冲她举着小拳头，斗志昂扬。 潘妮啧了一声，翻过纸条，在背面写上‘万一输了你就彻底失去我喽。’，弹回去。 一个新纸团扔过来。 ‘我会赌上一切！’ 这句话更加中二，潘妮疑惑地看向金发萝莉，在她的认知里，大小姐并没有傻到连她有难言之隐都看不出来的地步，况且她还暗示过了。 猛然间，她觑见金发萝莉眼眸里的泪光，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心里不痛快，有点小情绪。 潘妮收回目光，暗暗决定，等事情结束想办法补偿一下对方。 她不再传纸条，专注于绘制寻宝魔法阵，忽然，前座的费怡转过身来，拿着她的魔导书请教魔法阵无法激活的原因。 潘妮帮她纠正了几处笔误，顺利激活，一只寻宝鼹鼠被召唤出来，趴在魔导书上，软趴趴的，星状触角的鼻子不停嗅探着外界。 “谢谢！”白蛇萝莉眼神惊喜，握住她的柔软小手，故意提高了音量，“我的女仆真棒！” 塞弗露丝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手掌使劲按在桌面上，以免被人看出她的手在发颤。 第一卷 : 94 人偶小姐 “我会魔法了！”花枝双手捧着魔导书，显得异常兴，“我是魔法少女！” “是魔法师吧？变身的才是魔法少女。”潘妮纠正她的错误。 “都很厉害！”阿朵同样激动万分，人类踏足神秘学领域，触及超凡，难免会有振奋的情绪油然而生。 “宝箱的守护怪物不太容易对付，你们两个组队吧，”潘妮建议道，“阿朵，你是姐姐，要保护好花枝妹妹。” “明白！”阿朵昂首回答。 潘妮点头，虽然阿朵身为人类，但有着媲美恶魔的强大力量，有能力保护柔弱的鼠子萝莉。 学生们陆续离开教室，分散开来，搜寻宝箱。 虽然没有明面上的比赛，但是宝箱的数量有限，而且是路西法和沙利叶联合赞助，盲盒质量很高，可以预见，争抢将会非常激烈。 潘妮激活魔法阵，眼前的世界变化了，一阵阵青色的旋风在身边吹拂，指引着她的方向。 不过，由于低级的魔导书超凡力量微弱，这种指引模模糊糊，只会指向一片区域，后续就要靠眼力和判断了。 这时，塞弗露丝来到她面前，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决心，问： “你之前说的，战胜你会有奖励，还算不算数？” “当然算咯，你爹还盯着呢……你是想跟我比谁找到的宝箱更多？”潘妮歪着头问。 “嗯！” “好啊，这次你想要什么奖励？”潘妮又问。 金发萝莉托腮思索，显得迟疑不决。 虽然心里有一张清单，但站在潘妮面前，却羞于启齿了。 “快点啊，有六十二个人在收集，很快就没有了。”潘妮催促道。 “那、那你说吧，随便什么都行……” 金发萝莉手垂在身侧，局促地捏着裙褶，干脆把问题推给了潘妮，像是乞丐讨饭似的——大爷，您看着赏点吧。 “让我自己说也太羞耻了吧？”潘妮摇头。 “我来给你们出主意吧！”一只路过的小魅魔子自告奋勇道。 “你……”潘妮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不太妙，刚想拒绝，就听金发萝莉兴奋地说：“好呀！” 好个屁呀！ “你们喜欢‘人偶小姐’这个主题吗？假如露丝同学赢了，主人就服用一种使关节僵化的药物，无法行动，只能转动眼珠，一日之内随大小姐玩弄，可以通过转动关节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呢！而且，五感还在，大约有十倍左右的增幅，更能享受被玩弄的幸福时光。” 潘妮和露丝同时张大嘴巴，倒吸一口凉气，太、太会玩了！ “不管做什么都可以吗？”塞弗露丝颤声问。 “是的，就当是等身大小的芭比娃娃，一起度过愉快的24……H！”法蒂玛故意将‘H’咬得很重。 “潘妮同学……”塞弗露丝期盼地看着蓝发萝莉。 “嘛……反正你也赢不了，赌什么无所谓。”潘妮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心里却想，得用流星许愿法了，万一输了，这样被玩上一天，绝对会坏掉的。 “我、我一定会赢的！”塞弗露丝攥着小拳头，激动得快哭出来了。 萝莉魅魔打量着跃跃欲试的两个萝莉，只见她们的眼睛瞪得溜圆，在紧张的气氛中，向着两个方向快步走去！ 燃起来了！ - 潘妮没带星象仪，好在应用软件有类似的功能，她拿着手机，追寻着流星的指引，来到一个挖成荷叶形状的人工湖边上，乘坐小船来到湖心，牵起浮标和铁链，将水底的宝箱拉到船上。 说是宝箱，其实更像盲盒，只有茶杯大小，外壳用卯榫结构固定，抽掉插销就能轻松打开。 刚拿到手，一股墨汁在水里晕染开来，黑沉沉的，使原本清澈透明的湖水变得十分压抑，仔细一看，哪里是什么墨汁，竟然是浸泡在水里的乌黑长发！ 潘妮哆嗦了一下，拼命划船，那团长发追在后面，拉成一根根笔直的黑线！ 仓皇逃到岸边，连忙纵身跳到岸上，就听见刺耳的摩擦声从身后传来！ 扭头一看，小船已被琴弦般的黑线切割成碎片，在水面慢慢飘散。 潘妮将盲盒塞进包里，心有余悸地吐了吐舌头，这也太吓人了。 流星许愿法比魔导书召唤出来的寻宝宠物和提示魔法强太多了，清晰而明确地指向藏宝地点，就像是拿着一张藏宝图直接去挖。 同学们普遍只挖出一两个盲盒的时候，潘妮已经五个到手了。 真可惜，大小姐又要输了，要变成失败专家了，潘妮带着胜利者的得意在内心感叹，不过，下次绝对不能让魅魔出主意，她的玩法已经超出心理承受上限了。 当流星不再回应，潘妮意识到宝箱全挖完了，于是，背着沉甸甸的包裹满载而归。 虽说有作弊的嫌疑……不，这就是作弊，但作弊没被发现就不算作弊，潘妮无耻地想。 教室里喧嚷热闹，同学们互相炫耀着收获。 “我挖出来四个！” “我七个！厉害不？来八个的杀掉我！有吗？谁能杀我？！” “我十一个！” “啊，我死了！” “最多的就是十一个了吧？” “好像是的。” 花枝和阿朵挖到九个盲盒，但是，一平分就不多了。 “你五个，我四个。”阿朵说。 “姐姐多拿些吧，没有姐姐的帮助，我根本做不到战胜守护怪。”花枝摇头。 两人正在谦让，潘妮从门口进来了。 “嗯？” 潘妮身体一顿，像是有人在身后猛拉自己，扭头一看，哦，原来是包裹太大，被门框卡住了。 看着蓝发萝莉试图将鼓鼓囊囊的包裹拽进门里，全班先是鸦雀无声，随后爆发出激烈的讨论！ “她为什么能找到这么多啊？！” “发现宝箱窝了吗？” “竟有那种地方？” 潘妮费力地将包裹拖进教室，搬上讲台。 手指一扽，抽掉束口的绳子，只听哗啦一声，许许多多的盲盒在讲台上铺开，像是进了批发市场，大约有百来个。 可以开个爽了！ “就找了一点点。”潘妮赧然道。 “噫——！”同学们齐齐发出嘘声。 不多时，塞弗露丝从门口进来，却是两手空空。 “认输了？”潘妮站在黑板前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她。 塞弗露丝脸色恍惚，像是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嘛……胜负乃常事，不要放在心上，下次继续努力！”潘妮笑着安慰道。 忽然，金发萝莉向外一指，顺着看去，两三只同样规模的编织袋放在外面！ 潘妮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你……你作弊了！”她猛然醒悟。 “对不起，我想赢。”金发萝莉咬着嘴唇，带着歉意说。 “作弊可耻哦。”潘妮噘嘴道，语气委屈，试图唤起大小姐的良心，两腿却在微微发软，如坠深渊。 “作弊没被发现就不算作弊，”金发萝莉张开手臂，眼睛闪闪发光，“投入我的怀抱吧，人偶小姐！” 第一卷 : 95 污秽不堪的大小姐最可爱了 塞弗露丝之所以能找到三麻袋盲盒，因为是她埋的。 作为学校的赞助者，这点小小的权力还是有的，所以说，这次比试是提前策划好的，只是没想到萝莉魅魔意外路过，把潘妮坑惨了。 听完原因后，潘妮苦笑一声，即使有规则压制，财富和权势仍能形成极大的优势。 完蛋了…… 让她感到不妙的不是一次游戏的失败，而是大小姐开始懂得用钱砸人了。 潘妮使劲磨咬唇瓣，脸色红白交织，挪动脚步，磨蹭着走向张开双臂的金发萝莉…… 潘妮羞赧地趴在塞弗露丝的怀里，脸埋得很深，细小的手指拈着衣襟，用带着颤音的，怯生生的语气说： “我好怕……露丝……我不想变成人偶……那样，动弹不得，被随意摆弄，感觉好屈辱啊……我不喜欢……” 塞弗露丝心里一颤，喘息急迫，说： “那、那算了，能抱抱你，我已经很满足了……” 潘妮松了一口气，大小姐毕竟是个萝莉，碰碰嘴唇就羞涩得语无伦次的那种，高难度的玩法对她来说太勉强了，算是逃过一劫…… 忽然，旁边传来萝莉魅魔的声音。 “露丝同学好直啊！” “诶？”金发萝莉略微吃惊地望向她。 “我来给你翻译翻译吧，主人说这话的意思是——被束缚起来，任人玩弄，真是太棒惹！但我不能主动要求呀，否则会被大家当成变态的，要是大小姐强势一些，我就半推半就，完美融入受害者的角色啦，爽度翻倍！” “你闭嘴！”潘妮终于绷不住了，气得笑了起来。 “我说得对！”翻译还在继续。 “大小姐，别听她的，这只魅魔在胡言乱语，我不是变态啊！” “大小姐，快来玩弄我，侮辱我，屈辱灼烧着我的内心，涌起一股股令人心痒的快感，越侮辱越快乐！” “别特么翻译了！” 潘妮一脚踢在魅魔的屁股上，成了滚地葫芦，骨碌碌滚远了，然后看向大小姐，慌忙说： “露丝同学，不要听她瞎说，我真不是变态啊！” “我明白了。”金发萝莉使劲点头。 “呼～”潘妮轻轻吐气。 “我、我会努力取悦潘妮同学的！”金发萝莉忽然拼命喊道。 “诶？！你明白什么了？！” - 看着手里的药瓶，潘妮浑身冒汗。 诶诶诶？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人偶魔药的药瓶看起来很诡异，造型是张开双臂的红衣少女，开口是她的脑壳，掰开后，内部露出彩虹颜色的颗粒，怎么都不像是正经药物。 “好奇怪啊，为什么是从情趣用品商店买来的？我不要吃这个。”潘妮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用热牛奶冲泡会变质吗？” “还是用温水吧。” 讨论完，塞弗露丝和法蒂玛一左一右，将加水后翻腾着彩虹色泡沫的魔药喂进潘妮的樱桃小嘴里。 “咕……咕……” 喝下魔药后，潘妮感到关节逐渐僵硬，转动滞涩，无需用力就能维持住姿势。 最后，只有一双漂亮的瞳仁在眼眶里来回滚动。 她坐在桌面上，小腿自然悬垂，一动不动，双手在空中摆出优雅的姿势，像是在跳国标舞似的。 “呀，不动了，真的变成人偶了！”萝莉魅魔惊讶道。 “唔……” 塞弗露丝试着捏了捏潘妮的手臂，软嫩温热，并无变化，但是一掰关节，就传来艰涩的感觉，可以摆出各种各样的固定姿势，相当于一个活着的硅胶娃娃。 “大小姐，她看起来好好玩的样子，借我玩一会儿呗？就一会儿。”法蒂玛马上暴露了她的真面目。 “不借！她是我一个人的，你走开！”塞弗露丝摆着手，卸磨杀驴。 “诶？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也不给。” “哼，真小气，下次不帮你了！”小魅魔子白忙一场，气鼓鼓地走了。 她脚步很快，心里阵阵发慌，主人肯定是会报复的，小屁股被打烂都有可能，嘤嘤嘤，给主人整活是魅魔的天性，根本停不下来……那就快乐地接受惩罚吧！ 一想到惩罚，这只萝莉魅魔的小脸透出异样的红晕，期待万分。 驱赶走了二五仔魅魔，房间里就只有塞弗露丝和潘妮了。 潘妮眼珠转动的频率加快，这种任人宰割的处境让她感到极度不安。 不过，大小姐确实很漂亮，无论是稚嫩柔美的身段、雪白粉嫩的肌肤，还是满月般的双瞳、水润纤薄的嘴唇，都令她目眩神迷，不由自主地放下戒心。 人在遇到这种美丽得不可思议的女孩的时候，往往不会心生警惕，更别说对方还是个萝莉。 大小姐……应该不会对我做过分的事情吧？ 纯洁的……可爱的……大小姐…… 柔弱的……依赖我的……大小姐…… 哼哼…… 诶？ 大小姐？ 为什么要把我的裙子掀起来？ 好奇怪呀…… 住、住手啊！ 蓝发萝莉的双颊弥漫着桃花般的粉红，手臂翩然举起，仍保持着跳舞般的姿势，校服裙已被掀到腰际，露出蕾丝袜带与内裤间一扎长的白嫩如脂的腿面。 金发萝莉的小脸红得像蒸熟的螃蟹，冒着丝丝热气，眼眸里水雾迷离，半跪在地上，虔诚地举起双手，纤指颤抖着抹过腿面，随着雪色一点点绽放，长筒袜被慢慢剥下来，滑过细瘦伶仃的脚踝，又从细嫩的脚掌上轻轻抽离，红嫩圆润的脚趾轻盈地浮在半空中，粉白的嫩皮透着血管的青色…… 你在干什么啊？！大小姐！ 潘妮在心里拼命叫喊，情况好像不太妙了！ 潘妮的目光落在金发萝莉的脸上，看到她像鹌鹑似的缩着颈，眼眸睁得圆溜溜的，透出小小的惊恐，像是第一次偷东西的贼。 两条长筒袜都被剥下来了，紧接着，这位地位尊贵的路西法家族的大小姐，竟然脱下自己的袜子，将她的长筒袜穿在了腿上！ 潘妮惊呆了，可惜的是，嘴巴没法张开做出惊愕的表情。 她瞥见金发萝莉眼里的兴奋和慌乱，顿时明白了，原来大小姐有这种癖好！ 太污秽了，有洁癖的人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的，哼哼，真是个污秽不堪的大小姐呢！ 但是很可爱！ 潘妮看到金发萝莉手拈裙角，扭动小腿，查看穿上长筒袜的效果，看起来稚嫩唯美，如果不考虑前因后果的话…… 唉，开头就这么刺激，潘妮微微叹息，稍微愣神，忽然发现金发萝莉已经到了很近的位置，正低头观察她的脚。 你、你想干嘛？ 不要一直紧盯着看啊！ 羞死人了！ 潘妮预感到一丝不妙，不会吧？大小姐不会是想做那种事情吧？要是做了……就回不了头啦！ 第一卷 : 96 和潘妮宝宝一起玩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可爱之物！ 金发萝莉近乎虔诚地捧着潘妮的纤足，莹白如玉的脚背，血管透出的青色，一粒粒嫩红的脚趾，泛着珠光的蔻丹……所有的光色都在刺激她的神经，使她心旌摇荡，眼眶湿润。 同时，她想起潘妮给她换药的糖果味道，拦住暴怒父亲的单薄却又勇敢的身影，嘴唇的柔软温暖，二者结合在一起，亵渎恩人的行为给她带来一丝丝禁忌的快感，无法自拔。 金发萝莉咕咚咽了口唾沫，心跳得很快，眼眸泛起水光，嘴唇逐渐凑近…… 叮咚！ 忽然间，门铃响起，她一惊，像是从梦中清醒过来，松开手，起身走到门口，监控屏幕显示出一个银发萝莉的身影，是费怡。 不用说都知道对方的来意，糟糕，要是被她看到潘妮现在的样子，肯定会大闹一场的。 虽然塞弗露丝对费怡不屑一顾，但她不想被人打扰她和人偶小姐独处的美好时光，总之，先把潘妮藏起来吧，打发走这条讨厌的小白蛇再拿出来玩。 塞弗露丝抱起潘妮，在床上放平，盖上被褥，正要去开门，忽然，瞥见搭在椅背上的一双丝袜，是她换下来的白丝。 本来没什么，碍于做贼心虚，她慌慌张张地拿着丝袜回到床前，胡乱塞进被褥里，又快步走到门口，给费怡开了门。 “你看到我的小女仆了吗？” 费怡绕过她，站在客厅里，目光到处搜索，寻找可疑的痕迹。 “没有。”塞弗露丝矢口否认。 “听说她来找你了。”费怡并不知道两人的赌约，但直觉告诉她，两人之间有什么事发生了。 闷在被子里的潘妮听见玄关的对话声，却无暇顾及，她遭遇了大危机！ 潘妮使劲屏住呼吸，像是一个猛子扎进水里，憋气潜到水底的感觉。 这样做是因为……塞弗露丝塞丝袜的时候正好蒙在了她的脸上！ ⒌⒉⒍⒍⒌⒉⒉⒌⒈ 救命啊！ 我不要闻萝莉的白丝啊！ 大小姐！ 回来啊！ 赶快拿掉它！ 潘妮快哭了。 万幸的是，她是恶魔，憋气比人类长一些，屏息一刻钟都可以做到，足够等到大小姐打发走费怡再回来救她。 玄关，费怡虽然怀疑，但是没看出端倪，她眼珠一转，指向茶几上的棋盘，说 “来下棋吧！” 诶？！ 大小姐，不要答应她啊！ 快把她赶走！ 潘妮在心里拼命呐喊。 “你以为能赢我？来吧！”塞弗露丝被激起了好胜心，昂首道。 “要赌点什么吗？” “不用，我就是想赢你。” 棋盒打开，棋子摩擦出光滑的响声。 一股绝望骤然袭来，潘妮想要大叫，但她的喉咙发不出声音，浑身僵硬，连一根小指都无法动弹。 黑暗静谧中，只能听见棋子落盘的坚硬冰冷的响声，一下又一下，折磨着她的神经。 完蛋了…… 真的在下棋…… 快点啊，别磨磨蹭蹭的，我要憋不住了…… 呜呜呜…… 在这难捱的时间里，她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个荒唐的想法，要是吸一口……会怎么样呢？ 脑袋会变奇怪的吧？ 呜呜呜，人偶玩法，一点都不好玩！ 早知道就拒绝了，现在心里只有后悔。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见费怡沮丧的哼声，谢天谢地，终于结束了…… “再来一局！不，三局两胜！” “我今天就要打服你！” 诶？！ 潘妮彻底绝望，憋气也到了极限，浑身一颤，一大股空气穿过鼻腔涌入肺部，胸膛鼓起，空气急促地冲入，在缺氧中难受至极的身体瞬间复苏，同时内心难以抑制地升起一波波浪潮般的愉悦情绪，分不清是濒临闷绝的解脱还是闻到萝莉白丝的兴奋…… 瞳孔的边缘逐渐扩大，潘妮放弃了思考。 …… …… 被褥被掀开了，光芒变亮，视线里出现了金发萝莉的小脸，紧接着，这张脸的嘴巴张大了，眼神惊慌，延迟片刻后响起一声尖叫！ “啊——！我干了什么？！对不起！” 塞弗露丝慌忙拿开袜子，捧着潘妮的小脸，眼泪汪汪，连声道歉。 可恶，明明对喜欢的人做了如此过分的事，身体却止不住地涌起阵阵兴奋…… 不……不行！ 她使劲摇头，将邪恶的想法摒弃出脑海。 “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塞弗露丝喃喃道，想把潘妮抱起来，但潘妮的身体直挺挺的，像是一块门板，要先掰弯关节，作蜷缩状，才能顺利抱起。 塞弗露丝抱着潘妮来回踱步，心想，在卧室里呆一整天未免太无聊了，得想个办法出去。 可是，海螺湾大酒店如今用作学生宿舍，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和潘妮同学玩人偶扮演，太羞耻了，况且，还有小白蛇会捣乱…… 思考了一会儿，塞弗露丝想出一个好主意，网购了一套婴儿车和婴儿用品送过来。 没错，她要把潘妮伪装成小宝宝，再用婴儿车推出去。 看出她的意图后，潘妮心里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如果能有表情，那一定非常精彩。 塞弗露丝比划了一下潘妮的身高，大概相当于两个多的1岁小宝宝，脸倒是很嫩，紫葡萄似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她动手将潘妮的腿压向胸口，膝盖碰到肩头，对折起来后，达到了小宝宝的长度。 这个动作……也太羞耻了吧？！ 即使刚经历丝袜侮辱，现在潘妮体内仍是窜过一抹战栗，羞耻到无以复加。 折叠起来的小身体被放进婴儿车里，手脚被绣着星星月亮的小被子盖住，只露小脸。 一顶粉色花瓣褶边的婴儿兜帽套在头上，犄角被掩饰起来，嘴里塞上一个带拉环的奶嘴。 最后，塞弗露丝在她的小脸蛋上涂了些保湿霜和腮红，看起来水嫩嫩的，拉起婴儿车的顶棚，在暗淡的光线里，就和真的小宝宝一样。 趴在车前凝视着小宝宝形态的潘妮，塞弗露丝心头一颤，内心深处一处柔软被击中了，浑身酥软，喘息颤抖。 “太可爱了……小小的潘妮同学……我好喜欢……” 她拿起一个粉色小猪的玩偶在潘妮面前晃动着，挤压出唧唧的声音，用甜糯的嗓音说： “你的好朋友，佩奇来找你玩了……吭，我是佩奇，今天天气真好，我们一起出去玩吧，妮妮……” 呜呜呜…… 潘妮的内心在流泪。 我也有今天…… 这就是处处吻的报应吗？ 逗弄了一会儿，塞弗露丝乐滋滋地推着婴儿车出门了。 转过走廊拐角的露天阳台，遇到一群同学。 同学们围过来，目光汇聚在潘妮的身上，让她羞得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哇，好可爱的小baby！” “是谁家的孩子啊？” “咳，是……是我的侄女。” “她的眼睛好大，未来一定是个大美人！” “好可爱呀！” 忽然，潘妮心里咯噔一响，要是在全班同学面前被揭穿的话，会不会……社死？ 这还用问吗？！ 第一卷 : 97 小魅魔子的绝杀 在同学的围观下，潘妮连眼珠都不敢乱转了，努力装成小宝宝，防止被看出端倪。 万一被同学们看到她折叠镶嵌在婴儿车里的模样……绝对不要！ 塞弗露丝也很为难，潘妮扮演的小宝宝实在太可爱了，奶萌奶萌的，导致同学们热情高涨，特别是女生，一个个母性大发，里外三层围住，脱不开身。 “嘻，是侄女阿鲁！” 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贱贱的声音，塞弗露丝和潘妮同时一惊，小魅魔子！ 萝莉魅魔挤到最前面，笑盈盈地看着婴儿车里的潘妮。 潘妮用眼神警告她。 喂，别搞事！ 否则你完蛋了！ 决不轻饶！ 塞弗露丝也在不停地咳嗽和跺脚，暗示她不要自寻死路。 “哦……”萝莉魅魔轻轻点头，突然一歪脑袋，问：“啊咧？小宝宝和潘妮同学长得很像呢！” 立刻引发了一阵讨论。 “是很像呢！” “难怪眉眼有种熟悉感。” “潘妮同学刚出生时也跟她一样可爱吧？” “眼神真的超像诶，就是……仿佛要说出暖心话的那种关切的眼神。” “中央空调的排风口。” “好想被潘妮同学关心啊！” “潘妮同学真好！” 潘妮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家伙，不会是要当众揭穿吧？ 混蛋！ 萝莉魅魔抿起嘴唇，眼神贼溜溜的，拿起婴儿车控制台上的小玩具逗弄潘妮。 “喜欢吗？小铃铛阿鲁，”她摇动银铃，发出轻盈悦耳的响声，一边咕哝道：“玛卡巴卡，啊卡哇卡，米卡玛卡，呣！” 可恶的小魅魔子！ 竟敢戏弄主人！ 明天就是你的死期！ 潘妮愠怒地瞪着她，却拿这家伙一点办法没有，人偶魔药将她牢牢压制，灵魂囚禁在躯壳深处。 不愉快…… 仔细想想，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问题出在过于信任大小姐了，以为小萝莉没有坏心眼，没想到的是，恶魔这个种族，在玩弄他人方面有着超强的种族天赋，从纯洁无暇的萝莉脑袋里诞生出邪恶的想法，未沾染世俗的小手做着充斥欲望、饱含邪念的勾当。 “啊咧！”萝莉魅魔佯装惊讶地叫了一声，拿起婴儿车控制台上的小奶瓶，晃了晃，“空的，瞧把孩子饿的，我去挤点奶。” 潘妮脑袋嗡一下响了，糟、糟了！假孕之术！ 几乎是一瞬间，她已窥出萝莉魅魔的险恶用心，急忙看向塞弗露丝，大小姐却对她的暗示毫无反应。 不要这么呆呀！我的大小姐！ ……也对，正常人绝对想不到这种骚操作。 潘妮欲哭无泪，内心陷入极度的恐慌中，不行，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做，灵魂会堕入地狱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她像是等待宣判的犯人，在绝望中煎熬着。 萝莉魅魔又从人群里钻出来，手里的奶瓶里多了半瓶奶黄色的液体。 潘妮的一双大眼睛蓄满水光，可怜巴巴地看着法蒂玛，求求了，不要…… “乖宝宝，吃饱饱，睡香香，来吃小奶瓶阿鲁……” 萝莉魅魔胸襟上洇湿着两块奶渍，眼睛眯成小月牙儿，伸手拔掉潘妮的奶嘴，就要把罪恶的小奶瓶儿塞进她嘴里！ 啪！ 手腕被握住了，扭头一看，竟然是伊蒂丝！ 法蒂玛心里一沉，立刻甩掉她的手，没好气地问： “你干嘛？” “要是继续做的话，我不介意用娓亵罪把你送进去。”律师萝莉笑盈盈地看着她。 “还、还没有做啦！”萝莉魅魔自知理亏，脚底抹油溜了。 潘妮感激地看了律师萝莉一眼，得救了，关键时刻，潜规则徽章发挥了作用。 ‘你在跟大小姐玩什么游戏？’伊蒂丝用眼神问。 ‘惩罚游戏……算是吧。’ ‘这和喝萝莉初乳有关系吗？’ ‘啥——？’ ‘那可是初乳哦，奶黄色的，喝下去后会增加免疫力，提高身体素质，魅魔酱对你很好呢！’ ‘别取笑我啦！’ 塞弗露丝后知后觉，看出了一点端倪，赶紧推着婴儿车离开了酒店。 摆脱了同学们和二五仔魅魔，潘妮仍是感到隐隐不安，生怕大小姐又搞出什么骚操作。 金发萝莉带她上了一辆古典马车，黑色的高级烤漆，瓷白的螺钿在车门下沿拼出浪花图案，两匹毛色雪白的纯血大马拉车，鬃毛如缎子般柔亮。 两人坐在车里，流连于俱乐部里的景点，每到一处就下车打卡，用相机拍摄二人的合照。 冷泉花园、古老城堡、沃野马场、孤峰神殿…… 金发萝莉还做出各种亲昵动作，小脸羞涩泛红，当做是情侣郊游。 怎么感觉……有点无聊？ 潘妮莫名觉得，比起这种唯美却无聊的景点打卡，还是婴儿车更刺激。 …… 一天后。 潘妮从僵硬中复苏，转动发麻的关节，咿咿呀呀尝试说话。 金发萝莉趴在身边紧张地盯着她，见她恢复了，忙不迭地问： “潘妮同学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潘妮摇头。 金发萝莉松了口气，又问： “那、那我表现得怎么样？我选的景点喜欢吗？” “老实说，前面还行，后面实在无聊。”潘妮双手反握，伸展腰肢。 “诶？”塞弗露丝愣住了。 “约定的奖励已经给过你了……我回去开盲盒咯。”潘妮起身慢慢离开。 - 潘妮正在寝室客厅里享受开盲盒的乐趣，大部分是一张卡片和提取码，直接扫描兑换货币，奖励中有很多稀有货币，数量不多但价值高昂。 用估价软件估算了一下价格，仅仅是有价的部分就超过了两百万犹币，其余的甚至没有官方兑换渠道，只有零星交易。 忽然，寝室的门开了一条缝，小魅魔子怯生生地探出小脑袋。 潘妮瞥了她一眼，魅魔咕咚跪倒，膝行到沙发前，匍匐在她的脚边，哀哀叫唤。 从上方看，萝莉魅魔腰身纤窄，穿着开背装，露出雪白的皮肉，用一根荆棘当做腰带，绑着四五种带刺的植物——枸骨、荨麻、蔷薇、刺槐…… 尖刺扎进后背的皮肤，渗出细小的血珠。 “主人，我错了，请挑选一根抽打我吧，嘤嘤嘤……”魅魔哭泣道。 潘妮捂住脸，好家伙，再也无法直视‘负荆请罪’这个词了。 “竟敢背叛我，可恶……” 潘妮怒上心头，用两根手指捉住魅魔的小耳朵往上提，迫使她挺直腰身，发现这家伙的胸比之前大了一倍。 “怎么回事？” “涨奶了……呜呜呜……” “……” 潘妮拿这只没脸没皮的萝莉魅魔一点办法没有。 “奶水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冻在冰箱里了，主人要喝的话我去拿……” “不要啦！” 第一卷 : 98 赏罚分明 潘妮一脚踢翻魅魔，白丝袜包裹的纤足踩在她的小肚皮上。 被踩肚子，正常人会下意识地绷紧小腹，萝莉魅魔反而放松下来，使她的脚底陷入一片舒服的柔软中。 萝莉魅魔嘤咛不已，脸孔泛着异样的红晕，“被……被踩在主人的足底……呜呜呜……卑贱的我得到了最棒的奖赏……但后背好痛……” 带刺植物在身体的重量下深嵌进肉里，后背传来阵阵刺痛，像是躺在地狱的针床上，而荨麻又造成大片的瘙痒，简直痒到心里去了，身体小幅扭动，又造成了更加剧烈的刺痛，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潘妮想起来，这双袜子是大小姐的，直到最后，大小姐也没有还给她长筒袜，而是默不作声地收藏起来。 哼，得找个机会惩罚一下污秽不堪的大小姐呢，潘妮眯起眸，眼睛含笑。 萝莉脚垫还挺舒服的，就多踩一会儿吧。 潘妮继续开盲盒，而脚底的魅魔脸色痛苦中夹杂兴奋，纤手灵巧地裹住她的脚背，像是肉做的小被窝，暖暖的。 过了一会儿，魅魔终于忍受不住了，抽噎着说： “疼……疼……好难受……主人……饶了我……” “我给你翻译翻译，这句话的意思是，惩罚即奖赏，鞭笞即爱抚，主人对我恩重如山啊！” “呜呜呜……对不起……再也不敢冒犯主人了……调皮的小猫咪不该受到这样的惩罚啊……” “这句话的意思是，下次还敢，喵喵喵。” “哇——！” 魅魔终于崩溃了，大哭起来，瘦肩耸动，泪水断线珠子似的顺着眼角流淌，模糊了小脸。 潘妮心里一软，抬起脚，萝莉魅魔连忙一骨碌翻过身，上身瘫软，脸着地，臀部撅起，两只小手在背上使劲掰扯，想弄掉那些折磨得她浑身疼痒难耐的荨麻和刺藤。 鼠子萝莉递过来一把剪刀，潘妮接在手里，帮魅魔剪掉荆棘，又一根根拿走带刺植物，这才看到，粉背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皮肤错落着血痕和红点，荨麻刺出大片的水肿和红斑，触目惊心。 潘妮将萝莉魅魔架在膝上，拆开一罐抗过敏软膏，轻轻抹过她的后背，瘙痒和疼痛被清凉覆盖，温柔的抚摸使法蒂玛体内涌起一阵阵战栗，哭声小了，变成轻细的抽噎。 “得救了……谢谢主人，”萝莉魅魔带着哭腔说，“我、我太差劲了，这点惩罚都经受不住，我发誓，以后一定会成为出色的魅魔，让主人惩罚个够！” “诶？你居然在纠结这个？”潘妮是服气的。 随着药膏涂抹，水肿消退，伤口愈合，后背覆盖着薄荷般的清凉。萝莉魅魔舒服得哼哼起来，像只小奶猫一样蜷缩在潘妮的膝上。乌发柔亮，两根马尾顺着耳畔乖顺地垂着，柔软饱满的胸脯压着她的大腿，充满弹性触感。 潘妮轻声哄她，魅魔微眯着眸，表情颇为享受，然而，温馨的画面没有持续多久，腿面就传来湿润的感觉，潘妮在魅魔的臀部用力拍了一下，喊道： “涨奶啦！” - 潘妮逐渐发现，小魅魔子比大小姐好玩多了，不管是惩罚还是奖赏，都能获得大量的愉悦。 好在她的自制力不错，并没有沉迷于此，与法蒂玛签订契约是为了赚钱，而不是为了过上荒淫无道的生活。 视频平台上的大小姐系列已经出到第六期，关注数增长到2.3W，但粉丝并不活跃，大概是‘觉得很厉害所以点个关注，但是没有特别想看的冲动，久而久之就忘了’这种状态。 这一切都在潘妮的计划之中，紧接着，[大小姐的厨房]系列上线了！ 大致的内容是大小姐学习厨艺，结果制作出黑暗料理的故事。 潘妮扛着专业的摄影设备，对准小魅魔子沾水后显得格外细嫩的手指，顶级刀匠订制的大马士革羽毛纹主厨刀唯美地落下，将胡萝卜切成不规则的积木形状，土豆削得像是毕加索的作品。 镜头一转，给大小姐一个面部特写，浮汗的额头，微蹙的细眉，紧抿的嘴唇，透出一股认真劲儿。 “我的厨艺如何？”魅魔大小姐嘴角微抿，用骄傲语气问。 旁边扮演小女仆的鼠子萝莉瞅着一盘‘后现代艺术作品’，嘴唇哆嗦着回答： “很、很有艺术细胞……” 潘妮将镜头移到鼠子萝莉脸上，阿朵负责拿提词器，而在案台的正前方，前后两台摄影机录制全景，屋角立着灯板打光。 大小姐感激地看了一眼小女仆，声音充满感激，说： “果然只有你能理解我，我始终拿不到初级厨艺徽章，怎么想都是世界的错，来尝尝吧，你会爱上它的味道的。” 小女仆的目光落在盘子里的糜烂蔬菜和蠕动起舞的生章鱼，以及撕碎的金箔和拉丝的新奥尔良酱，胃部翻腾，喉咙逸出害怕的嘤咛。 “张嘴，啊——” 大小姐笑容可掬，夹了一筷子递到她的嘴边…… - 潘妮心情略微紧张地上传视频，初期的反馈效果很不错，被判定为优质视频后，推荐算法开始发挥作用，流量瞬间增大，播放量一路飙升，水到渠成的送上主页推荐位，半天后播放量就突破了200W！ “天哪！这是真的吗？终于要火了！”法蒂玛使劲揉着眼睛，难以置信地说。 “是的，各项数据表现优秀，预计能在半个月内超2KW播放量，最终5KW左右，火的原因有一半要算在花枝身上，不管是代入女仆被大小姐欺负，还是代入大小姐欺负女仆，又或是幻想着大小姐和女仆贴贴……XP动了，点击就上来了，而且，内容足够有趣。” “我立功了！我立功了！”鼠子萝莉反复地说，攥着小拳头，兴奋不已。 估算了一下，5KW播放量的激励金大约有五万块，潘妮直接给花枝转账两万。 “我、我不能要，”鼠子萝莉嗫嚅道，小脸吓得发白，“姐姐供我上学，还给我饭吃，住大房子，做这些事是应该的……” “不要误会，这是视频平台给你的，不是我给你的，安心拿着吧。”潘妮笑着说。 “可是……”鼠子萝莉仍有些惶恐。 “不收的话，下次不喊你一起拍视频了。”潘妮皱眉道。 “我收！我喜欢拍视频！” “我有钱了，呜呜呜……” 鼠子萝莉盯着账户上的数字，用小手指挨个数着，有一种不真实感，眼泪止不住地涌出，一边用袖子擦试，一边哽咽道： “我要给姐姐买一箱牛肉罐头，让她在塔吊上吃。” “好朴素的愿望，”潘妮感叹道，眼珠一转，“那么问题来了，小花枝儿，我和由嘉里，你更喜欢哪一个？” 第一卷 : 99 舔狗与魅魔更配哦 一道送命题放在了花枝面前，可怜的小花枝儿张大嘴巴，咿呀咿呀，说不出话来，窘迫得快要哭出来了。 上次的问题用‘两个姐姐’支吾过去，这次又要在姐姐之间二选一，简直要命。 一个是从小相依为命的亲姐姐，另一个是对她极好，改变她一生命运的恶魔姐姐，一定要选出最好的，她宁愿去死。 这时，萝莉魅魔嬉笑一声，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鼠子萝莉眼睛一亮，脸颊涌出花瓣般的红晕，磨蹭地走到潘妮面前，嗫嚅着说： “由嘉里姐姐是喜欢的亲人，潘妮姐姐是喜欢的主……主人，两种喜欢不一样，没办法对比呢。” 说完，她忽然意识到魅魔教唆的话是多么羞耻，双手捂脸，颤抖不已。 “你在教她什么啊？！”潘妮瞪了一眼魅魔。 “主人不是乐在其中吗？嘻嘻。” 黑暗料理系列反响不错，但是，按照逻辑模型推算，新鲜感会迅速降低，出到三期左右，播放量会降到第一期的四分之一。 主打的看点是大小姐用黑暗料理喂女仆的剧情，由于要维持大小姐人设，没办法像其他黑暗料理UP那样持续输出优质内容，后劲不足。 所以，潘妮计划只出三期，同时上线[穿普拉达的大小姐]和[大小姐的贵族礼仪课]两个节目，前者是测评奢侈品，后者则是上流社会的礼仪教学。 按部就班推进计划的时候，潘妮忽然发现，恶果的产出效率提升了，现在1W播放量=5恶果。 这说明，越来越多的人相信这位UP主家世显赫，认为法蒂玛就是真正的世家大小姐。 因为有大量细节呈现，所以连怀疑的想法都很难产生。 到如今，唯一的质疑是有人认为人类中的豪族没有视频中表现出的财富和权力，人类中不存在这种级别的豪门，要么大小姐是假的，要么不是人类。 虽然二者全中，可惜的是，舔狗们纷涌而至，这条评论很快就刷没了。 萝莉魅魔仰躺在沙发上，手脚往上伸，不停地刷着评论，浏览那些变着法子夸她的话，肉麻的、文青的、疯狂的、理性的……不一而足。 她不时发出一串怪笑，小脚丫在空中扭来扭去。 潘妮瞥了她一眼——稚嫩美艳的小脸配上胸大肤白的体态，再蒙着一层权势和财富的滤镜，无不勾动着人类内心深处的幻想与渴望，不愧是上流魅魔。 三流魅魔卖皮肉，二流魅魔吸流量，一流魅魔居庙堂。 “手机别掉在脸上了。”潘妮提醒了一声。 “怎么可能……啊！好痛！鼻子被砸扁了……” 萝莉魅魔眼冒金星，摸着鼻子，满不在乎地拿起手机继续浏览。 “嘿嘿嘿，这群舔狗好好笑哦，居然把一头O乱的魅魔当成女神，假如有一天他们知道，女神是有主人的，一切都是主人策划出来的，会不会气得原地爆炸？” 太好笑了，萝莉魅魔笑岔了气，扶着腰，面露痛苦。 “不要得意忘形，欺骗人类是为了达成目的，追寻愉悦是要翻车的。” 潘妮冷哼一声，接着说： “粉丝的私聊不要回，如果有知名UP主请求互动，不要以大小姐的名义进行答复，以你的水平，肯定会露馅的。” “嗨，嗨，知道了。”萝莉魅魔心不在焉地说。 潘妮用爱心点数给她升满类人亲和，外形越发符合人类的审美，连看过她变化过程的室友们，包括潘妮在内，都有种她并非魅魔的错觉。 UP计划取得了小小的成功，潘妮的恶果也攒到两万颗了，不管是强化真名还是凝聚权能卡都可以。 现在没有迫切需要强化自己的危机事件，留着随时都可以加点。 恶果存进银行就可以换成曼陀罗币，但它在体内可以无限叠加，没有换币的需要。 - 人偶扮演结束后，塞弗露丝食髓知味，又想方设法地找潘妮比赛，全被拒绝了。 “上次是你算计我才得手的，你不老实，”潘妮表示谴责，“哼，你欺骗了纯洁善良的我。” “对不起……”金发萝莉顿时陷入自责，牵着潘妮的衣袖，乖巧得像个妹妹。 “仗着家族势力，欺负一个无依无靠、贫穷可怜的萝莉，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潘妮谴责道。 “对不起……咿呜……” 金发萝莉额头抵着潘妮的肩头，不知为何，良心非但没有痛，甚至还有点快乐，一时欺负一时爽，一直欺负…… 潘妮稍感安心，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 “算了，这次原谅你。” “那……那你能不能……别当费怡的女仆了……我、我不喜欢你跟她在一起……”塞弗露丝嗫嚅着问。 “抱歉，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去做。” 潘妮在她额头轻轻一吻，转身走向了另一边的白蛇萝莉。 塞弗露丝浑身骤然发冷，像是世间所有的温暖和色彩都离她而去，只剩下灰暗冰冷的迷雾…… 一整天都没找到潘妮，费怡感到烦躁不安，但她没有丝毫表现出来，小手托着下巴，与潘妮交头接耳，讨论班级里的趣闻。 “送你个小礼物。” 见时机差不多了，费怡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过去。 “谢谢。” 潘妮拆开来，是一条白金项链，吊坠是一颗透明玻璃珠，内部密封着代表海水的蓝色液体，海面上漂浮着一座塑料小岛。 “一座岛？”潘妮微诧。 “可可亚界的一座度假岛，这条项链是钥匙，内部有一条不记名的电子密钥，登录注册，这座岛就是你的了，”费怡解释道，然后，微笑着问：“你不是想要一座岛吗？” 潘妮佯装喜悦，头歪靠着她的肩上，嗓音变得软糯甜美，说： “谢谢～你对我真好～” 她的眼里殊无笑意，不用问都知道，这是卉小姐的财产，被白蛇萝莉窃取过来，借花献佛。 但费怡明显误会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并不是想要一座岛，而是想要赢得一座岛，二者的差距可太大了。 潘妮瞥了一眼小白蛇，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越发怀疑幕后黑手的存在。 费怡送完岛后，慕足症发作，顺水推舟地拿过潘妮的一只手把玩，逐个揉捏手指头，欣赏晶莹粉白的蔻丹，开心极了，好像自己没有手一样。 从小白蛇身上没办法获得更多的线索了，潘妮决定转攻卉小姐。 虽说真名被控制有泄密的可能性，但只要旁敲侧击地问，应该没什么问题。 - 一节体育课下，潘妮微微出汗，回到寝室，对跟在身后的弥夜卉说： “泡温泉吗？” “……好。” 黑长直萝莉的存在感一直很低，声音也是弱弱的。 潘妮已经拜托伊蒂丝拖住费怡，一时半会儿那条蛇是回不来了。 白蛇寝室是雪山风格的，有一间汤屋，和风钱汤，四壁和地面都是实木地板，中间是一个瓷碗般的大池子，可以容纳几个人共浴。 第一卷 : 100 长出无用的小翅膀 选择在温泉里交谈，是为了防止费怡用真名逼迫卉小姐吐真，好有个合理的借口。 问起来，就说是一起回寝室泡温泉了，闲聊了几句，而非刻意的询问，以免引起小白蛇的警觉。 另一方面，潘妮始终对卉小姐抱有一定程度的怀疑，与她坦诚相见，说不定能看出一些端倪。 卫生间的淋浴头喷洒热水，蓝发萝莉舒展手臂，水流冲过洁白细腻的肌肤，带走白色的泡沫。 “嘶，滑滑的。” 手指在皮肤上摩挲，绕到身后，轻捏着肩胛骨，光溜溜的，没有翅膀。 对于堕天使族裔来说，翅膀分显隐性，后代不一定表达出来，但能通过真名让自己长出天使的鸡翅或是恶魔的蝠翼。 潘妮倒是觉得没翅膀最好，这样就不会挡住柔美的腰背了。 “我现在越来越自恋了啊……” 扭过头，目光越过圆润的肩膀，余光瞄到一点儿腰臀的柔美曲线，透明的水流泻过雪嫩的肌肤，腾起云朵般的蒸气。 洗完澡，裹着一条大浴巾走出卫生间，在客厅的大冰箱前驻足，取了两只果汁杯和纸盒装的2.5L凤梨汁，以及足够多的冰块。 浴巾齐到腋下，类似一片裙，低头看时，胸前的微微隆起愈发显得惹人怜爱，精致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弥补了稍许不足，但是有限。 潘妮叹了口气，撩起写着‘汤’字的布帘，走进温泉房。 壁灯亮度不高，黑胡桃木的墙壁和地板色泽沉郁，映照之下，愈发幽暗深邃。 卉小姐已经坐在水池里了，灰蓝色的温泉氤氲热气，散发着好闻的硫磺味道。 这种室内温泉不是天然的，而是热水和温泉粉兑出来的，像是果珍和鲜榨果汁的区别。 潘妮将果汁放在池边，跪地转身，娇小的酮体滑进池水，像是一尾雪白的小鱼，瘦直的小腿往前伸着，被水纹扭曲了形状。 距离卉小姐很近，她的乌黑长发绕过颈侧，半截浸没在水中，显出腈纶般的质感，根根黑亮，与白嫩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潘妮目光偏低，落在胸口，发现对方也是浅浅的隆起后，顿时有种轻松感。 她在想，假如能解救卉小姐，一定会成为挚友吧——现在的关系已经很好了。 潘妮又瞄向弥夜卉后背，由于只有一条浴巾，比初次见时鼓起越发明显。 “是翅膀吗？”潘妮抬手问。 弥夜卉转过身，浴巾松脱，露出瘦白的腰背。 她的腰身线条比潘妮还要细窄，一粒粒肋骨清晰可见，在肩胛处，两片幼小的小翅膀可爱地蜷缩着，羽毛焕发着灿烂的白金光芒。 如果不是头顶的恶魔犄角，看起来就跟天使一样。 潘妮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细小的手指梳过羽毛，仔细一看，羽毛分为三种，细绒、片羽和长翎，有一定的疏水性，一粒粒圆润透明的水珠挂在羽毛上，宛如戏水的鸟儿。 天使的羽毛…… 潘妮心里一动，问： “你……春夏换毛吗？” “诶？”黑长直萝莉发出疑惑的声音。 潘妮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北风呼啸的场景，优质的羽绒冲锋衣在寒冷的冬天格外令人安心，天使绒一定是最好的…… “不换。”萝莉摇头。 “翎毛好漂亮，能当成羽毛笔写字吗？”潘妮拈着一根精致纤薄的长羽又问。 “咕……” 可怜的小萝莉吓得一哆嗦，身后的邪恶小手仿佛随时都会拔下这根漂亮的白金翎羽，一股任人宰割的不安感充斥内心，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可以呢，这种羽毛笔永不磨损，写的字会缭绕圣歌，只是切割起来有点麻烦。” 普通羽毛笔的笔头是生物角质，会在书写过程中磨掉，天使翎羽则是永久无损的。 潘妮忽然意识到，跟天使讨论羽毛笔，就像跟猪讨论它身上的里脊嫩不嫩一样，太冒失了。 “抱歉，我只是好奇。” “我、我可以送你一根，请不要在我身上拔……疼……”弥夜卉害怕地说。 “不用了，我对别的天使不感兴趣。”潘妮打趣道。 弥夜卉嘤咛一声，小脸泛红。 她是卉小姐？潘妮表面平静如常，心里却生出怀疑。 最初见到卉小姐的时候，手腕上的划痕历历在目，怎么会怕疼？反而会追求疼痛吧？ 卉小姐在地下室被迫吐真，说出心里话，是喜欢她的，既然喜欢她，放着自己的翎羽不拔，网购一根送她，这不合理。 她究竟是谁？ 潘妮内心微沉，神经绷紧。 “天使会像鹅一样产毛吗？有养殖场吗？”她随口问。 “天使的羽毛是信仰之力凝聚成的，不是长出来的，”弥夜卉解释道，“一个人类信徒的祈祷时间加起来有一周之久，就可以凝聚出一根羽绒，祈祷累积一年之久，可以凝聚出一片羽毛，而一根翎羽，则要祈祷十年。” “很辛苦呢，羽毛一定大有用处吧？除了羽绒服和羽毛笔，还有什么作用？”潘妮又问。 “最大的作用就是让天使们显得尊贵和优雅。”弥夜卉微笑着回答，扇了扇小翅膀，炫目的白金流光在空气里飞旋。 “诶？人类终日祈祷，只是为了让天使长出毫无用处的小翅膀？”潘妮更加疑惑了。 “能让天使长出漂亮的小翅膀，难道不是人类的福报吗？”弥夜卉盯着潘妮的眼睛，“你的立场好奇怪，生命如萤虫般短暂的人类，怎么能和永恒不灭的天使相提并论？” “我的意思是，这是一种浪费行为，我是实用主义者。”潘妮反应很快，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虽然是两个萝莉在温泉里聊天，气氛却莫名紧张，潘妮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心里逐渐形成了一个猜测，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小心掩饰着情绪。 眼角的余光瞥见托盘上的果汁杯，冰块有一些融化了，温泉的蒸汽在玻璃杯壁上凝结成水珠，歪歪扭扭往下流淌。 弥夜卉微微一笑，伸手拧开菠萝汁的盒盖，用斟酒的姿势给果汁杯加到三分之二，说声‘请吧’。 两个萝莉拿起杯子小口啜饮，各有心思。 弥夜卉很快就喝完了，扭过头，蒙着雾气的眼眸看向潘妮，双手仍捧着杯子，柔软的唇瓣紧吸着玻璃杯沿，扁扁的嘴唇格外可爱诱人。 “喝完菠萝汁，该做什么了？”她颤声问。 第一卷 : 101 故技重施 潘妮的视线中，弥夜卉双手撑地，腰身浸没在水中，沿着温泉池的第一级台阶爬向她，乌黑的长发在水里飘散。 “你是河童吗？”潘妮被逗乐了。 “唔……” 黑长直萝莉发出好听的咕哝声，爬到潘妮膝前，小手攀上膝头，脑袋凑到她的胸口，低眉顺目，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 潘妮屏住呼吸，紧张到了极点，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这个浑身上下弥漫着魅惑和引诱气息的‘卉小姐’，绝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羞涩又孤僻的萝莉。 她认识的卉小姐外表是冷的，内心是热的，举手投足都令人倍觉温暖，也因此被小白蛇算计和控制。 况且，有着重度洁癖的卉小姐绝不会若无其事地与人共浴，喝菠萝汁，期待着品尝对方的味道。 潘妮克制着没有表现出异常，正准备找个借口脱身，忽然，客厅传来开门声，费怡回来了。 两人一触即分，恢复成规规矩矩的坐姿，片刻后，挂帘探出一颗小脑袋。 费怡盯着她的两个小女仆，一脸怀疑。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潘妮没好气地问。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费怡反问道。 “我们做事需要瞒着你？”潘妮一把将弥夜卉拉在怀里，冷冷地问：“要做给你看吗？” 费怡气得脑壳都要冒烟了，喉咙里发出猫咪威胁般的哈气声，死死盯着潘妮，凶恶地说： “待会儿我要用温泉，换水等我，卉出去！” 她仿佛是个愤怒的暴君，没有人能忤逆她的意愿。 弥夜卉起身离开，潘妮启动换水按键，挑选了富硒温泉粉，热水一冲，就成了人造富硒温泉。 一刻钟后，在卫浴洗完澡的费怡裹着浴巾走进来。 雪白透亮的肌肤和银白色的长发使她浑身散发着高光，宛如仙境中走出的精灵。 可惜的是，由于甜食吃得太多又不爱运动，比普通萝莉稍显丰盈，两条小肥腿从浴巾下摆伸出来，平脚板像是鸭子的蹼，啪叽啪叽的走着。 “呼～” 半身浸入温泉，白蛇萝莉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半晌，扭头打量着跪坐在侧后方伺候的蓝发萝莉，装作惬意地享受温泉，内心却在酝酿歹毒的计划。 没错，她又要蜕皮了！ 这次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支走了弥夜卉，温泉房里只有两个人。 手指悄悄移到胸口，浴巾挡住的地方，有一道长长的割痕，伤口浸泡在热水里，传来微微的刺痛。 提前割过，蜕皮会像蝉蜕一样裂开，不用帮忙就能自己钻出来，缺点是很痛，所以一般不用。 这样一来，即使潘妮有所防备，也来不及了，俘获莫斯提马就在今天！ 费怡遏抑着激动的心情，佯装疲惫，浑身松懈下来，往后仰躺，与潘妮慢悠悠地聊天。 “好热，想喝点冷的，给我倒杯果汁。”她忽然说。 潘妮取了冰块和杯子，满满倒上，递过去，“请用。” 趁着蓝发萝莉伸手的机会，费怡反握住她的手腕，果汁杯咚的砸在地上！ 由于装满了，杯子没有碎裂，凤梨汁泼洒出来，酸甜的香味弥漫而起。 浴巾滑落，白蛇萝莉胸前的皮肤如拉链般分开，紧接着，一团儿沾满粘液的雪白肉体从中钻出！ 霎时间，异香扑鼻！ 白蛇萝莉双手护住脑袋，身体一个反折，宛如一株含羞草，柔若无骨的腰肢翻卷起来，两条小肥腿穿过脖颈，交叉护住后脑勺，整个身体蜷缩成了一颗球！ “快来吃掉我！”她在一片闷黑里喊道，浑身紧绷，等待着痛苦降临。 虽说能用血肉饲喂来控制对方，但是，蜕皮后敏感度上升会使她极度疼痛，痛得死去活来。 要是在被撕咬、啃食的时候疼昏过去，身体松脱，露出小脑袋，那就彻底死定了，她的再生能力没到被吃掉头还不死的程度。 所以，这种极端的手段于人于己都是非常危险的。 白蛇萝莉紧咬牙关，浑身肌肉绷得像石头一样硬，微微战栗着，准备好了迎接疼痛…… 不料，预想中的疼痛没有降临，反而有一只小手在身上轻柔摩挲，带起阵阵战栗和令人心痒的快感。 “嗯……哼……” 白蛇萝莉忍不住逸出舒服的鼻音。 怎、怎么回事？ 脑袋被腰腹和四肢紧锢着，看不到外界，而潘妮迟迟没有下口，使她感到一阵不妙，情绪逐渐从疑惑转变成惊慌。 - 温泉房里，潘妮跪坐在一颗雪白的萝莉球旁边，欣赏着这个只有超级柔软的蛇腰才能做到的体操动作。 从侧面看去，白蛇萝莉的腰肢反向折叠一百六十度，比椅子下腰夸张多了。 不过，很多舞蹈演员也能做到，倒不是特别稀奇。 白蛇萝莉藏头装鸵鸟的样子傻乎乎的，很戳她的萌点，可惜的是，她不会因为对方萌萌的就予以宽恕——坏萝莉必须受到惩罚！ 她冷哼一声，上次没能得手，这次又故技重施，把我当傻子啊？我可不是跌倒在同一个地方的萝莉啊！而是会记在小本本上的小心眼萝莉啊！ 双手往前一抓，捉住了白蛇萝莉的两只小鸭掌，肉肉的，软软的，热热的，随着纤指收拢而微微变形。 潘妮的拇指开始在脚底来回摩挲，白蛇萝莉剧烈颤抖起来，奇痒难忍的感觉从脚底沿着一条神秘的通道钻进心里去，胸膛一阵阵发虚，控制不住地发出咿呜咿呜的叫唤。 她的心跌入谷底，难道……对方没有丧失理智？ 不、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因为……那样的话……一切都完了……呜呜呜…… “我咨询过伊蒂丝了，在蜕皮的时候故意引诱别人来吃掉自己，算是自杀行为，用餐的人不会有法律方面的麻烦，所以，要把小脑袋捂好才行呢，千万不要松开来哦……”潘妮恶魔般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攻守瞬间转换！ 完了…… 费怡后背窜起一股凉意，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她用尽全力抱紧身体，顽抗着脚底传来的万蚁噬心的麻痒。 潘妮开始换成指尖刮挠她的红嫩脚底，效果强了一倍不止。 “咕啾！” 费怡猛地一颤，喉咙发出一声绝望的哀鸣，脚趾抠紧，肌肉绷得坚硬如铁，顽抗着挠脚心的酷刑。 肌肤先是腻着一层汗渍，而后越来越多，大量渗出，汇聚成涓流，浑身泛着一层水光，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颤抖变得越来越厉害，四肢和腰部都开始痉挛，疼痛难忍，像是有烧红的针捅在里面，终于在一次剧烈的抖动中彻底抽筋，身体失去控制，以僵硬且扭曲的姿势缓慢松弛…… “呜哇——！饶了我……求求了……我不想死……” 松开的一刹那，费怡发出一声崩溃的哭嚎，浑身的血都冷了，肌肉大片痉挛造成的剧痛让她喘不过气来，抽噎声大得像是随时都要昏厥过去。 随后，她的小脸被潘妮温柔地捧在手心里，耳边传来一个甜美软糯的声音，“我开动了！” “哇哇哇——！” 费怡哭得撕心裂肺，在极度的恐惧中，股间的肌肉一松，一股淡黄色的涓流划过圆润雪白的大腿，在地面上逐渐铺开成镜面的反光。 吓尿了。 第一卷 : 102 一吻便救一个人 “应该怎么吃呢？”潘妮自言自语道，像是在分辨西瓜的生熟，小手轻拍，发出噗噗的响声，“难道是像开椰子一样，挖个小洞，吸管扎进去？啧啧，坏萝莉的脑水是什么味道的呢？我很好奇！” “呜哇——！别杀我……我不想死……求求喏……饶了我吧……坏萝莉的脑水很难喝的……又苦又涩……” 白蛇萝莉使劲哭嚎着，漂亮的小脸糊满眼泪和鼻涕，可怜兮兮，由于精神趋于崩溃，失禁带来的羞耻感反而不在意了。 “那么，说出你的真名。” 潘妮双手兜过白蛇萝莉的腋下，拉过来抱在怀里，下巴轻磕在她的发隙间。 “我、我不能说……”白蛇萝莉抽噎着，颤抖得越发厉害，老实交代道：“我的真名已经被人拿走了……呜呜呜……我是一块嚼过的甘蔗……已经没有甜味了……我是一条可怜虫……可怜可怜我吧……只要别杀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潘妮感受着蜷缩在怀里的雪白肉体的温热颤抖，眼神微微失神，陷入沉思。 果然，小白蛇一个推到外面的工具人，幕后黑手控制着她的真名，而她控制着卉小姐的真名，形成上下线的关系。 控制证明可以禁言和禁止行为，所以，小白蛇应该是被限制行为的，就算不说会死，她也无法说出真名。 而且，就算说出来，潘妮也不能用真名来控制她，因为，根据超凡力量不能无限复制原则，‘控制密钥’只有第一份具有效力，已被幕后人拿走了。 潘妮暗暗庆幸，幸好优先追求的是稳定的控制，没有直接索要魔神柱，否则通过接吻的方式抢夺魔神柱的机会就永远的失去了，小白蛇会心生警惕，提前咽下去。 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潘妮面前，第一，合法地杀死小白蛇，夺取魔神柱。第二，一个吻。 电光火石之间，潘妮已思考许多，轻叹一声，柔声道： “原来你一无所有。” 这句话一下戳中了白蛇萝莉的痛点，揪着浴巾，哭得撕心裂肺，泪水像是断线珠子似的往下掉落。 “别哭啦，既然活得这么没劲，被我吃掉好了。”潘妮一边‘安慰’，一边轻拍她的后背。 “不要……” 白蛇萝莉苦着脸，心里涌起一股委屈，她意识到潘妮在捉弄自己，大概知道是不会死了，心情稍微平复，在潘妮的怀里轻轻拱动，讨好地用嘴唇蹭她的小腹。 但是危机还没过去，小命仍被这只行事诡异的蓝发萝莉拿捏着，内心充满不安。 股间似乎有些黏糊糊的，忽然意识到自己像人类幼儿一样尿床了，顿时羞愧得无以复加，扭绞双腿，窘迫道： “我好脏……” 潘妮拿来沐浴液，蹲在她身边，压了压印着樱桃图案的瓶身，红色的液体流进手心，随着掌心的揉搓，涌起一股好闻的樱桃芬芳。 手掌在雪嫩的胴体上抚压磨转，脂肉如布丁般软嫩，被虎口一路推挤，极富弹性的凹陷下去又弹起来，涌起道道浪线般的白色泡沫…… 潘妮渐渐发现，越洗小白蛇的身体越软，到了最后，白蛇萝莉的小脸红扑扑的，浑身松软如同烤化的奶酪，眼眸蓄着水光，看向她的眼神，幽怨中透着羞涩，不说话也不发出声音，放松而信任地抱着她，像是想与她融为一体。 潘妮伸出手指，捉住白蛇萝莉的小耳朵，轻轻拉扯，到她吃痛嘤咛才放手，又揉捏着脸蛋，指尖传来软糯的触感，像是刚蒸出来的糯米团子。 小白蛇完全是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安详地趴在的潘妮怀里，想起多日以前，她在被窝里趴在大小姐怀里的场景。 但她欺骗了卉小姐，从那以后，卉小姐就再没有露出过笑容，她永远地失去了一个喜欢她的人。 “你……你喜欢我吗？”费怡抬起头，颤声问道，目光充满期盼和担忧。 “嗯？刚才还想害我，现在就问出这种问题来了？真是一条寡廉鲜耻的坏蛇呢。”潘妮掐住她的两腮，左右扭动，责骂道。 “咕……” 费怡羞愧得无地自容，同时觉得……潘妮的羞辱……好像……也不是那么的讨厌……甚至……微微心动……好像更兴奋了…… “谁是背叛心爱之人的小毒蛇？”潘妮附耳低语。 “我……我是小毒蛇……”白蛇萝莉嘤咛道，浑身颤抖，两腮又涨又热。 “谁是两次算计不成反被玩弄的小傻瓜？”潘妮又问。 “我是！我是小傻瓜！”白蛇萝莉扬起小脸喊。 第二次回答明显迅速了很多，像是积极的学生举手抢答老师的问题似的。 “谁是活泼又聪明、调皮又灵敏的蓝精灵？” “我……我？” 哒！ 潘妮屈指一弹，正中眉心，没好气地说： “我才是蓝精灵。” 说完，她晃动着一头缎子般的美丽蓝发，眼眸和牙齿闪闪发光。 “呜……对不起……我是小傻瓜……”白蛇萝莉委屈地哼道。 “舌头伸出来。”潘妮伸指挑起她的下巴，用不容置否地语气说。 白蛇萝莉的嘴唇像蚌一样张开了，颤巍巍地吐出裂舌，萝莉的舌头本就小小的，舌尖裂开，格外显得细小可怜。 看着潘妮逐渐凑近的小脸和眼眸里的迷乱，费怡胸膛里小鹿乱撞，脑袋嗡的一下响了。 之前暗算弥夜卉利用的是大小姐的善良和单纯，并没有通过攻略的方式俘获真心。 她尚未品尝过爱情的甜蜜，骤然间幸福降临，完全没有准备，小脑袋晕晕乎乎，一片空白。 咕啾……滋啧…… “喜欢哦。” 潘妮延迟了几回合对话才正式答复，在小白蛇心神恍惚的刹那，舌头灵巧地钻进齿颊，迅速翻找！ 白蛇萝莉的腮帮子真的像仓鼠一样藏着许多坚果和蜜饯，搅动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像是在翻零食袋子…… 找到了！ 舌头碰到一枚带着棱角的冰冰凉凉的硬物，透出邪异的气息使她浑身一颤，但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卷住后从小嘴里拔出！ 啵！ 潘妮向上甩头，绚丽蓝发漫空飞舞！ 紧接着，她仰面朝天，含着一枚口哨似的，唇瓣压住红黑相间的多棱柱晶体，鼓起两腮，吹出一阵旋风！ 吁——！ 一条仿若长弹幕的字符在风中料峭而颤抖地飘散而去…… 白蛇萝莉瞳孔扩大到极限，发出一声绝望的哭喊，飞身跃起，奋力抓向空中！ 她似乎抓住了什么，攥紧拳头，划过一道抛物线，宛如翅膀受伤的鸟儿坠落地面，啪叽，摔出很大一声，却顾不得疼痛，纤指微松，眼睛凑上去，却发现手心空空如也。 见状，她浑身通电似的一颤，旋即崩溃大哭，小胳膊腿儿乱蹬，不断喊道： “我完了……我完了……” 潘妮用胳膊在身后撑住地面，仍仰着脸，雪白的小牙咬着邪异诡秘的黑红水晶，神情略显疲惫。 终于结束了，释放卉小姐的真名，她很快就能恢复大小姐的身份，拿回属于她的一切，而小白蛇则从云端跌落泥泞，回到本该属于她的臭水沟里。 潘妮正在发愣，忽然，一团雪白的东西撞进怀里，柔软而富有弹性，将她撞倒在地，然后，一双小手卡住她的喉咙。 “你骗了我！”白蛇萝莉骑跨在她的腰上，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泪光模糊了双眼，热泪一滴滴落在她的脸上。 第一卷 : 103 坏萝莉要蹲监狱 潘妮躺在地上，仰望着白蛇萝莉的小脸，可怜的小白蛇，瞳孔完全扩张了，宛如灰暗的天空，透着无边的绝望。 小白蛇的天赋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决定了，与其他许许多多的恶魔一样，贫瘠而又普通，甚至很难通过成年礼。 是那个人来到她面前，签署了一份对赌协议，承诺在事成之后返还她的真名。 相反，如果失败，她就会失去真名，永世不得翻身。 然而，计划才进行到一半，就在潘妮身上栽了跟头，不仅失去了已有的进度，还彻底断绝了后续的可能性，成为人上人的机会，眼看快要到手，却又展翅飞走。 “我恨你……嘶嘶……” 白蛇萝莉手指收拢，发出蛇吐信子的声响。 潘妮觉得脖颈越来越紧，呼吸困难，脸涨得通红。 她的手臂从身侧扬起，宛如迎着阳光生长的花朵，轻柔地捧住那张充斥仇恨的小脸。 在蓝发萝莉的温柔视线中，费怡慢慢地松开手指，却越发难过起来，泪水雨点似的落下来，滴滴答答。 “要是……早点……遇到你……就好了……”她哽咽着说。 “我会拯救你的，等着我。”潘妮认真地说。 “来不……及了……” 费怡咬紧牙关，忽然捂住脑袋，后背弓起，头像折断般垂着，喉咙里发出抗拒的嘶吼，瞳孔从纺锤形急剧收缩成危险的细缝！ 发生什么了……真名控制？ 潘妮紧张地思索着，这时，门外传来尖锐的警笛声，先是以为听错了，猛然间，她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将空的魔神柱塞回费怡嘴里，匆匆换上衣服来到客厅，敲门声随即传来。 门外站着几个警察。 面对红恶魔警官的询问，白蛇萝莉抬手指向潘妮，说： “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抢走了我的魔神柱！” “诶？” 潘妮装作无辜，摊手道： “我不知道那是魔神柱啊，亲亲的时候碰到个硬东西，我以为是珍珠呢……” “我是恶魔，不是河蚌，怎么会有珍珠？藏在嘴里的硬东西肯定是魔神柱啦！你就是在狡辩！”费怡大声反驳道。 恶魔警官左右看看，说： “两位不要争吵，请跟我走一趟吧！” - 审讯室。 潘妮左右拉扯着将她的手腕锁在铁椅上的手铐，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诶？ 怎么被当成犯人审问了？ 她眨巴着眼睛，表情错愕，心里却清楚得很，幕后黑手肯定会拿这件事做文章，泡泡世界没有小畜生保护法，抢夺财物的行为一定会被判刑的。 按照魔神柱的价值，要是认罪伏法，判个十年绰绰有余，所以，打死都不能说出是有预谋的夺取魔神柱，绝对不能暴露作案动机。 红恶魔警官从简易办公桌后面抬起狰狞的脑袋，瓮声瓮气地问： “说吧，为什么要抢夺他人财物？” “我是无辜的！” 潘妮表现得很激动，学校课程中有关于反侦查能力的训练，其中就有如何应对审问，关键是保持清醒、熟悉法律和逻辑自洽。 清醒是最重要的，精神一旦陷入疲惫，就很容易出现前后矛盾，而反复提问是审讯的常用手段。 嘭！ 一盏强光灯照在潘妮脸上，白花花的晃眼，潘妮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掩面，腕部的皮肤被金属棱角勒得发痛，手铐又一次响起。 她闭起眼，眼皮仍是红通通的，温度骤升，额头微微冒汗。 “我又不是加热箱里的鸡腿，不要用灯照我！”她抱怨道。 审讯时的一些小手段虽然卑鄙，但不违规。 “根据失主费怡的陈述，你是为了释放同学弥夜卉的真名去欺骗她的感情，借吻之便，抢夺储存真名的魔神柱，这就是你的作案动机！”红恶魔冷声道。 真名不受法律保护，就像知道别人的名字不犯法一样，用魔神柱储存也不违法。 如果不靠刑讯逼供，仅凭侦查讯问学、犯罪心理学或是话术方面的徽章，是不足以让潘妮这种具有一定反侦查能力的坏萝莉认罪的。 而且，在现代化技术的帮助下，刑侦对审讯环节的依赖程度很小，犯人始终保持沉默，警察无口供办案是常有的事。 “不是！”潘妮矢口否认，“警官先生，我和卉小姐只是普通朋友，这个动机并不成立！” “我们自会调查，你只需要回答问题就行了。” 两小时后，第一次审讯终于结束，潘妮捱过艰难的时光，内心稍微轻松。 她很想找面镜子，看看自己有没有‘晒’黑——审讯桌上的小台灯功率堪比紫外线日照灯了。 虽说黑皮辣妹或许很适合自己，但只是黑脸可不太妙。 门开了，两个穿着笔挺制服的警员走进来，一个给她解开手铐，一个给她的脚上戴上高强度织物束带的电子发信器。 这种级别的安全措施并不保险，消耗恶果使用超凡之力后就能轻易挣脱，但潘妮不是重刑犯，不需要高级别的安全措施。 被警察带着转过三四层楼梯来到地底，又穿过一条不透风的廊道，寂静中隐隐传来嘈杂的响声。 等走近了，她看到了层层栅栏，白漆剥落的地方露出坚硬的铁质。凹凸不平的地面漆着绿漆，空气里飘浮着一股油漆的苯味和潮湿发霉的浊重气味。 忽然间，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半天前还住在最顶级的度假酒店里，现在已沦为阶下囚了。 在拘留所入口的小房间里，随身物品都被搜走，狱警索要呆毛的时候，潘妮声称这是义肢，一番交涉后，凭借萝莉的身份被允许保留了。 随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给她体检，只是形式上的，问了些疾病史，有没有传染病之类的。 潘妮刚出生不久，也没有和来历不明的萝莉乱搞，身体还是比较干净的。 登记完，她去领了衣服、被褥、毛巾、洗漱用品等等，全都是半旧不新的，用塑料筐装着。 在调查结果出来前，她都会被关在这里。 随着往牢房深处走，嘈杂声越来越大，尖叫声、桌椅拖动声、电视沙沙声、咳嗽声、哭声……可怕的噪音蜂拥而至。 潘妮心里涌起一股烦躁，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 俗话说，不经磨难，难获成功，卉小姐的恩情已经报答，这就足够了。 第一卷 : 104 光速白给 A18号牢房。 铁门打开，生锈的户枢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潘妮站在门口，往里扫了一眼。 牢房还算宽敞，一共有12张床位，都是带扶梯双层床样式，两边各3张。 由于是在地底，尽头本该是窗户的地方挂着一张风景画，视线沿着金黄的麦浪延伸到地平线上，风景画上方是新风系统的长方形百叶风门。 看到屋里拘留的犯人时，潘妮眼神微诧，竟然全是女孩子！ 转念一想，也对，这里是拘留所的女监。 在泡泡世界，拘留所、监狱、厕所一般会分为三种区域，男、女和无性别，雌雄同体的也算在无性别里。 霎时间，几道凶狠的目光齐齐投在蓝发萝莉的身上，看到稚嫩白净，像是小白羊似的小女生，俱是一愣，而后，目光中掺杂了一些玩味和兴奋，小萝莉那副腼腆胆怯的模样强烈地勾起她们内心深处的施暴欲和保护欲。 立刻传来几声低低的窃笑，其中一个柔媚沙哑的声线格外突出。 “哟，这不是魔王大人吗？怎么沦落到蹲号子了？” 潘妮循声望去，从右边中间床位的上铺探出一颗小脑袋，粉、蓝、紫三色的头发焕发着玻璃丝般的柔亮光泽，刘海下方是浓密的白色眉毛和圆润光亮的大眼睛，小嘴嘟成m形，像只蹲在墙头的小猫。 潘妮没有理会她，一只下级仆魔，敢于嘲弄魔王族裔，原因是显而易见的——已经放飞自我了，或者说破罐子破摔了，没必要跟她计较。 看守将潘妮安排在烟嗓少女的下铺，潘妮刚坐到床沿上，上铺就咯吱咯吱的摇晃起来，灰尘簌簌落下，弄得她满头都是，衣服被褥都弄脏了。 真是个活力满满又令人讨厌的女孩子呢，潘妮默默地想。 她不动声色地掸掉床上的灰，里外收拾一番，躺在洗得发白的旧枕头上，眯眸小憩。 出口是铁栅栏，没有丝毫遮挡，对门的门楣位置装有一只大型摄像头，各种镜头和探测器攒聚成蜂窝状，像是机器人的脑袋，监视着号房里的动静。 号房里间有厕所，那里是唯一的监控盲区，不过，门口有一个旋转门，每次只允许进入一个人，防止发生躲猫猫事件。 新风系统会保持温度恒定，囚服不需要频繁穿脱，所以，不用担心换衣服被拍下来。 在走廊尽头有一个大型淋浴间，羁押者可以在女看守的陪同下分批洗澡。 灯光照下来，被上铺挡住，下铺显得幽暗宁静。 片刻后，一颗小脑袋伸了下来，头发像吊死鬼似的垂着。 “呐呐，来商斗吧！你们这些有钱人，不是很喜欢商斗吗？” “项目呢？”潘妮平静地问。 “比自W谁先高潮！啊啊～好想知道大小姐的叫唤声和下等人有什么区别，嘻嘻嘻……”烟嗓少女发出诡异的笑声，眼睛闪闪发光，不怀好意地盯着潘妮。 相比于这只仆魔，潘妮绝对算得上大小姐了。 闻言，潘妮翻身起来，手脚并用爬向床边，嘴里嘟囔： “你要说这个，那我可就不困了啊……” 唰！ 她闪电般伸手，从扶梯中间穿过，精准地揪住那垂在空中的玻璃丝质地的混染秀发。 “啊呀！” 少女吃痛惊叫，发怒想要反击，突然，意识到自己趴在床边…… 上铺的出入口像是一个小小的悬崖，一旦以这个姿势翻身摔下去，相当于吃了一记兰迪奥顿的反抱摔，肯定会超痛的！ 这样一想，腿就先软了，生怕蓝发萝莉将她扯下来。 “放、放开我！否则你完蛋了！”烟嗓少女说着软绵绵的威胁话语。 “是吗？” 潘妮手指灵巧翻动，将她的头发分成一绺一绺的，系在扶梯的横杠上。 “诶……诶？” 烟嗓少女彻底傻眼了，试图解开，但是，绳结的位置全在扶梯背面，解开是个细致活儿，一时半会儿做不到，而潘妮已是起身走到外面，脱离了视线，这给她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惊慌地问： “你、你要干嘛？！” 因为头发被捆住，视线固定朝着下铺，完全看不到上面，而且动弹不得，心里升起一股任人宰割的不安感。 只听见架子床吱吱呀呀的摇晃起来，感觉到有人沿着扶梯往上爬，是那家伙！ 糟了！ 少女一颗心跌入谷底，后背被重物压住，感到有一个娇小的身体骑跨在自己的腰上。 虽然并不沉重，像是妹妹在和自己玩闹，但是，心理上的压力使她有一种错觉，仿佛是一头毛茸茸的怪物直立起来，用爪子搭住她的肩头！ 要……要被上了…… 一时间，脑海里冒出许多不好的联想，烟嗓少女的喉咙里漏出一声‘咿呜’。 潘妮低头观察，少女的腰身曲线比萝莉的更加陡峭，曲线从两肋到腰际先是惊心动魄的收束，盈盈一握，而后如壶腹般扩张成为挺翘的臀部，再往后则稍稍收束成牛仔裤包裹得紧紧的浑圆大腿和纺锤形的健美小腿以及纤细支立的跟腱。 虽然烟嗓少女看起来只比她大几岁，仍是显得青涩稚嫩，但就这几岁的差距，却有着天壤之别，使得潘妮不由感叹女性发育的神奇。 烟嗓少女喘息急促，试图解开缠绕在扶梯杠上的头发，同时咬着牙，硬是没有做声。 如果大喊救命引来看守，固然可以解脱并让对方受到惩罚，但和投降认输有什么区别？好像小孩子打架输了哭着回家找妈妈一样。 “呀！” 少女陡然一哆嗦，扯痛了自己的头发，她感到一只柔软的小手沿着裤带滑进后腰！指尖带起丝丝电流，沿着脊背窜到脑袋里，酥酥麻麻，一股不妙的情绪在内心蔓延，小脸通红。 “不要！不要！” 那只可恶的小手摸到尾巴根，翻转拉扯，把她的小尾巴扯了出来！ “别碰……我的尾巴！” 烟嗓少女浑身发抖，声音都沙哑了，脸上红白交织，双手往后摆动，动作看起来很滑稽，像是被浪打翻，试图翻身的乌龟。 这时，号房里响起一片低低的窃笑和议论声。 “沙希那家伙真是个合格的炮灰呢。” “啊～啊～要被玩弄了，嘻嘻嘻……” “真可怜～” “可怜？或许她在享受呢！那可是魔王族裔，莫斯提马，能够伸手抚摸她的卑贱身体是一种荣幸，她应该说出‘魔王大人，请赏脸玩弄我吧’这样的话才应景呢！” “真是头不知廉耻的杂种恶魔，充满感激地享受魔王大人的调教吧！” 可恶！可恶！可恶！ 凭什么她天生就可以骑在我身上？ 这不公平！ 清野沙希激起一股凶狠，奋力扭动腰身，像是一匹不愿被驯服的小野马，使得骑在腰上的蓝发萝莉剧烈颠簸。 潘妮表情随意，从尾根一寸寸捋到尖儿，看着像是豆虫一样扭来扭去的尾巴尖儿，伸出自己的尾巴，将这截尖儿一圈圈缠绕、收紧、压迫…… 噔——！ 随着悦耳的开机声响起，潘妮进入了系统界面。 魔王族裔对仆魔种族有着绝对的支配权，也可以开启类似小魅魔子那样的天赋树，但不是专属于莫斯提马，任何高级魔族都可以强制打开。 第一卷 : 105 对赌 在系统界面看到这只低级仆魔天赋树，虽然已有心理准备，潘妮仍是吃了一惊。 清野沙希的天赋树只有两条分支，短小无力，左边是[欺诈]，右边是[盗梦]，即撒谎的能力和潜入别人梦境的能力。 几乎没有什么天赋，做个对比，小魅魔子的天赋树如同一颗参天大树的根系，分支上还有分支，枝蔓爬盖，错综复杂。 “你的天赋真是贫乏呀，像是豆芽菜一样，以后你就叫小豆芽儿吧！”潘妮喃喃道。 烟嗓少女腰身一挺，从牙缝里迸发出愤怒的低吼，最隐私的地方被对方强制检查不算，还被无情的嘲弄了…… “我要杀了你！”她带着哭腔喊道，声音尖锐，透着凶狠，双手使劲撕扯头发，挣扎得更激烈了，像是要立刻摆脱去找潘妮算账。 “盗梦，倒是个有趣的能力，似乎挺罕见的，你的人生还不算完蛋，有个不错的词条。”潘妮自言自语道。 “你在说什么？” “诶？你自己都不清楚吗？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活到今天？” 潘妮边说边消耗了一颗恶果，将[盗梦]点到1级-怀表兔子。 “你在对我的身体做什么？！住手……谁要你的施舍？！” 烟嗓少女尖叫起来，小脸涨得通红，两脚乱踢，像是受到了巨大的人格侮辱。 “下一级只要三颗？这么少……” 潘妮消耗了三颗恶果，升级到2级-致爱丽丝。 “混蛋！有钱了不起吗？！你以为用一点点钱就可以侮辱别人了？你这个垃圾！烂人！滚啊！”烟嗓少女哭喊道，脖颈挣得通红。 察觉到对方态度的微妙变化，蓝发萝莉唇角勾起，消耗六颗恶果点到3级-红桃王后。 “别……别以为这样做我就会原谅你……要好好道歉才行呢……哼！”烟嗓少女的声音变得很低，扭扭捏捏的，挣扎的力度也减弱了不少。 消耗九颗恶果点到4级…… “魔……魔王大人的道歉我收下了……能不能……再点一级……签订契约也不是不可以……”烟嗓少女的声音嘤嘤作响，变得格外动听。 消耗十二颗恶果点到5级…… “让我侍奉您吧！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很笨……但我会努力学的！”她瞬间抛弃所有的矜持与傲娇，疯狂大叫起来。 听到这种满含渴望与驯服的语气，潘妮微微一笑——魔王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现在不缺恶果，即使在号房里，恶果还在源源不断地增长，魅魔三人已经可以自己运营账号了。 潘妮回到下铺，躺在枕头上眯眸小憩，身边跪坐着清野沙希，她的头埋得很低，双手放在膝上，模样乖巧。 从侧面看去，大腿和小腿压出诱人的侧线，臀部圆润而富有张力。 潘妮挺喜欢沙希那一头手办风格的染发，看起来极具质感。 “原来恶果这么难获取，人类受到法律保护，非莫斯提马不能作恶，否则就被法律制裁……难怪你一直没有升级天赋。” 与沙希聊了两句，潘妮轻轻点头，所谓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普通恶魔伤害人类会被抓起来，而她伙同魅魔欺骗人类，反而成了UP主，愉快地恰着烂饭，躺着数恶果，如果进一步想…… 潘妮陡然打了个冷战。 没过多久，看守又带着一个女孩过来，拿钥匙开铁门的时候，潘妮抬起眸，看到铁栅栏外站着一个弱不禁风的萝莉，身上很脏，脖颈和脚腕堆满污垢，四肢瘦得皮包着骨头，细条条的。 “哼哼，人类。” 清野沙希扭过头，不怀好意地盯着门口的瘦弱身影。 潘妮并未在意，反正过不了几天就要出去了，没必要和拘留的家伙们有什么交集，她们的罪行自有法律制裁。 瘦萝莉被安排在靠门的床位，也就是潘妮隔壁。 她似乎在害怕，一上床就爬到角落里蜷缩起来，脑袋深埋在两膝之间，裙子底下露出瘦得像鱼干的小脚丫，细肩耸动，遏抑着啜泣声，脚趾紧抓着床单。 潘妮翻身面对墙壁，静静思考。 预计还有两三轮审问，在此之前，最要紧的是联系律师…… 说律师，律师到。 门房。 潘妮面前坐着一个办公室打扮的萝莉，小鼻子上架着半框眼镜，面容秀气，烟灰色的秀发随意舒卷。 “让我代理这个案子吧！潘妮亲。”伊蒂丝攥紧双拳，充满期待地问。 “你？”潘妮的眉毛拧成一团，“你那个小律所揽过案件吗？” “暂时还没有……”伊蒂丝抿着唇，偏开目光，表情略显尴尬。 “喂！不要拿我练手啊！”潘妮立刻察觉到对方的意图，呆毛不悦地乱扫着。 “好伤心，人家的第一次，真的不考虑吗？我就这样没有吸引力吗？萝莉的第一次……”伊蒂丝扭绞手指，双颊绯红，粉嫩的舌尖在唇瓣间撩拨，语气透着羞涩和委屈。 “我可不想坐牢。”潘妮没好气地说。 “就这么不信任我？喂喂！我的业务水平超强的！律师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就是我——伊蒂丝·彼列！”律师萝莉噘着嘴，双手叉腰，小脑袋高高扬起。 “警官，会见到此结束吧。”潘妮转头说。 “别……别走！求求惹！给个机会吧！这对我很重要！”伊蒂丝双手合十，苦苦哀求，“这件案子一定会在阿里曼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要是能代理它，我的律师生涯就会有一个超高的起始和光明的未来！” “要是让你代理，那我刚出生没几天就要蹲监狱了，然后错过成年礼考核，魔王失格，剥夺真名，被贬为低级魔族，沦落到下层都市，只能靠壳春勉强维持生活的样子，呜呜呜……” “不要紧，到那时候，我会包养你的！” “才不要呢。” 两人的意见无法达成一致，伊蒂丝抓着头发，显得很懊恼，发丝从指缝里凌乱地钻出来，像是杂草一样。 半晌，她松开手，认真地盯着潘妮，说： “来签对赌协议吧！” “对赌？”潘妮歪着小脑袋，不解地问。 “没错！”伊蒂丝双手撑住桌面，站了起来，身体向前倾斜，两颊涌出可爱的小酒窝，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气势说：“我有信心打赢官司！要是输了，就……就把真名给你！” 潘妮微诧，赌上真名可不是件小事，获得一头恶魔的真名，除了驱使以外，折磨、凌虐甚至命令自杀都是合法的，人生完全从属于另一个人，连生死都不由自己。 “快同意吧，这还需要考虑吗？就算官司输了，你被判刑，错过成年礼，被剥夺真名中的莫斯提马，但你得到了另一头魔王族裔，一进一出，不吃亏的！”伊蒂丝撺掇道。 “你疯了？为了这种事情赌上真名？你是一头原生种魔王族裔，前途无量，何必这么拼？”潘妮皱眉问。 “因为我自信可以做到，而且，这很刺激，不是吗？”伊蒂丝快要凑到她的面前了，眼眸闪着兴奋的光。 第一卷 : 106 各怀鬼胎 伊蒂丝有自己的小算盘。 她知道，潘妮不仅和弥夜卉有一腿，还和塞弗露丝暧昧不明，不知羞耻地游走在两位大小姐身边。 可以预见，两个魔王家族肯定会请来当今有名的律师，组建超级豪华的辩护团帮潘妮打官司。 到时候，自己只要划划水就行了，还能‘领衔’诸多赫赫有名的大律师，从此名声大噪。 输是不可能输的，她分析过案件，只要潘妮和卉小姐不承认两人的关系，那么夺取魔神柱的作案动机就不存在。 而卉小姐摆脱了小白蛇的控制，正在积极奔走试图帮助潘妮，沙利叶家族的势力同样不容小觑。 潘妮当然知道伊蒂丝打着一手好算盘，而雇佣辩护团队正是她想做的，毕竟真名中的‘莫斯提马’词条失去后就无法再次获得了，一定要保住。 看起来是伊蒂丝占了大便宜，但精算师的思维使她把这当成了一份保险。 也就是说，即使在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下输掉官司，被关进监狱，耽误考试，丢掉‘莫斯提马’词条，也能拿到一个同级别的‘彼列’词条，外加一只气质绝佳的律师萝莉作为补偿。 两人商议了具体条款，通过契约管理局在线上签约。 伊蒂丝准备粉墨登场，而潘妮负责给她搭建舞台，两个萝莉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 巴比伦俱乐部。 金发萝莉揪着自己的一缕散发，在手指上绕得越来越紧。 听完弥夜卉的叙述，再联想到潘妮先前的送吻行为，立刻都明白了，那天为什么潘妮反常的将初吻给她，为什么要说去吻别的女孩。 原来是为了救弥夜卉同学…… 塞弗露丝偏开目光，用力绷着脸，鼻子发酸，心里堵得慌。 为了喜欢的人委身于毒蛇，宁愿锒铛入狱也要救那个人，多么美好的爱情故事…… 可是，我在这个故事里又算什么呢？一厢情愿的大小姐？ 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蓦然间觉得狼狈不堪，尴尬得想要逃跑，逃得远远的，把这一切都忘掉…… 对面，弥夜卉瞄着塞弗露丝的表情，使劲扁着嘴巴以免笑场。 哦呵呵，多么天真的大小姐，一段透着弦外之音的描述就让她忧心忡忡，心里埋下隔阂的种子，真是傻的可爱。 “真抱歉，因为我的事让大家担心了……” 弥夜卉低垂眼睫，双手握在胸前，装出一副饱含歉意的模样，然后抬起头，目光炯炯，用坚定的语气说： “我会向家族求助，为潘妮雇佣最好的律师，打赢这场官司！” “我、我也可以帮忙……”塞弗露丝嘴唇颤抖，尝试最后的努力。 “不劳大小姐费心了，这是我和她的事情，不希望别人插手，沙利叶家族有能力处理好一切。”弥夜卉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金发萝莉愣在原地，眯起眸，长而浓密的睫毛掩住了泪光。 “那条坏蛇呢？”阿芙佳朵怒气冲冲地问。 “跟警察一起走了，现在处于警方的保护下。” 塞弗露丝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略一思考，分析道： “对簿公堂对双方来说都不是好事，即使把潘妮送进监狱，这条坏蛇也得不到好处，但她可以用这个挣点钱。本来，失去了卉同学的真名，已是一败涂地，现在手握一个起诉潘妮的机会，肯定会卖个好价钱，挽回损失。” 弥夜卉抬手挡住表情，用细小的手指梳理刘海，心里偷着乐。 哦呵呵，我的小宠物可不是为了一点点钱才起诉潘妮的，前两次尝试夺取真名都失败了，这一次肯定会成功…… - 拘留所，食堂。 咣！ 随着长柄勺重重地落在铝制餐盘里，稀烂的炖菜汁向外飞溅，几个小点落在潘妮的胸口，染污了本就有着洗不掉的淡淡污渍的囚服。 潘妮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拿起两片面包放在餐盘里，走向下一个窗口。 清野沙希帮她占了一张空桌，坐下后，抬眸看到打饭长队里站着的人类萝莉。 从侧面看更加显瘦，肚子瘪瘪的，骨骼的轮廓似要顶破皮肤，让人看着揪心。 队伍移动的时候，可怜的小家伙不知被谁绊了一下，失去平衡，膝盖重重磕在地上，摔得结结实实，手里的餐盘飞出去一直滑到墙边。 周围响起一片低低的窃笑声，队伍仍在移动，打完饭菜的囚徒们纷纷落座，一边吃一边向人类萝莉投去不怀好意的目光，像是非洲大草原上一群围观垂死动物的秃鹫。 萝莉试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就这样瘫在冰冷的地面上，宛如一尾搁浅在沙滩上的小鱼，平薄的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眼神黯淡无光，仿佛是认命了。 嘈杂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嗡嗡作响，脚步声、勺子的刮擦声、讨论声、低笑声……汇成一片。 人们从她身边走过，没有人去扶她一把。 这时，潘妮感受到邪恶力量的滋长，虽然很微弱，但她确实从萝莉身上汲取到了恶果的原料，而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沙希，去把她扶起来。”潘妮忽然吩咐道。 清野沙希脸色迟疑，压低声音说： “……主人，大家都在从她身上吸取力量呢，您端过来一个人吃，可能……会引众怒。” 恶魔就是这样一种在他人的毁灭中汲取力量的生物。 “无所谓。” 潘妮丝毫没放在心上，正如眼镜王蛇是以其它蛇类为食的凶残生物，魔王同样是恶魔的克星，从体格上就已经碾压，更别说超凡之力了。 清野沙希起身走到萝莉面前，一道道带着恶意的视线从四面八方投来，后背上像是有蚂蚁在爬。 她咬咬牙，嘀咕一声‘便宜你了’，接着，一手握住萝莉的细肩，一手兜过腿弯，轻轻抱起，走回到潘妮身边——示意这是主人的命令。 于是压力转移到潘妮身上，但她并不在乎，伸手捻着人类萝莉的乱发，干燥发硬，像是杂草一样。 “谢谢……”萝莉有气无力地说。 “叫什么名字？”潘妮拈着手指上沾染的污垢，问。 清野沙希看着主人被玷污的白嫩手指，瞳孔微微扩张，小腹窜起一股火热。 “缪丽。” “犯了什么事？” “掏……掏响了。” 萝莉脸孔臊红，低垂着小脑袋，后颈的脊椎立刻凸显出形状。 “有意思，说说吧，我想听故事。”潘妮舀了一勺炖菜送进嘴里，不嫌弃地咀嚼着难吃的食物，又撕下面包塞进嘴里，还不忘往上面涂抹黄芥末。 第一卷 : 107 舆论压力 “我是在地铁线上讨生活的，掏……掏别人的兜，掏不到挨饿，掏响了挨打……”小萝莉嗫嚅道。 原来是个小扒手…… 潘妮看向她的手指，细长柔软，可想而知，它会像一阵无形的风吹进兜里，悄无声息地卷走值钱的东西。 可惜，在电子支付的时代，人们的口袋里空空如也，扒手的日子很难过。 潘妮握住缪丽的细指，与自己的对比，发现手指比例比她还要长，而且关节特别灵活，大拇指可以翻折过来，每根手指都能灵活转动。 可想而知，这只坏萝莉会混在乘客里，将邪恶的小爪子伸进人们的兜里，偷走值钱的东西，再去销赃。 “这双手……不打电竞可惜了。”潘妮自言自语道。 本来想说弹钢琴的，但想想还是游戏更好玩。 “游戏厅！”缪丽脸上有了一丝神采，激动道：“我能一个币玩一天！要是有吃的，我可以一直玩下去！” “你是怎么被抓到的呢？”潘妮好奇地问。 “魔神柱……” “诶？” “我掏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以为是玉雕的手把件，刚拿出来就被抓了，他们说那个东西叫做魔神柱，特别值钱，我可能要坐很多年的牢……”缪丽头埋得很低，眼眶泛红，瞳孔透出绝望。 “巧了，我也是。”潘妮吹了口气。 缪丽越说越难过，双手搂住膝盖，小身体颤抖不止，眼泪溶开了脸颊上的污渍，洗出两条白道儿，哽咽道： “凭什么……我又不知道那是魔神柱……我只是想吃顿饱饭……为什么要判重罪……” 忽然，潘妮的脑袋咯噔一响，意识到了什么，眉毛蹙成一团。 好像有点太巧了…… 怎么会同时发生两起偷窃魔神柱的案件？ 不对劲！ 这是幕后黑手的阴谋！ 潘妮幡然醒悟，同样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掏出魔神柱，人类萝莉被重判，恶魔萝莉被无罪释放，要是这样的话，必然会引爆舆论。 在泡泡世界，司法公平受到犹格·索托斯的直接监督，谁要是违反，肯定会被重拳出击。 因为泡泡世界正是靠着守序规则吸引守序阵营的种族入驻，如果失去这一规则，将会动摇整个世界的根基。 潘妮立刻想起《大明1566》的那句话——有些事不上秤没有四两重，可要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她小脸煞白，心里阵阵发慌。 如果这不是巧合，说明幕后黑手已经预料到她要夺取魔神柱，提前给她安排了——魔神柱就是诱饵。 从当时小白蛇的表情来看，她是不知情的，看来幕后黑手很擅长看菜做饭。 潘妮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很糟糕，但她没有选择，总不能当庭认罪吧？而扒手萝莉一定是会被重判的，人赃俱获，根本没有辩护余地。 还有一点令她担心——卉小姐似乎有问题，但她不能确定。 卉小姐救过她，这是毋庸置疑的，在车上差点被小白蛇暗算得手，若不是卉小姐出手相助，她已经被夺取真名了。 可是，那天在温泉里见到的卉小姐给她一种不同的感觉，仿佛是另一个人似的。 不过，没有确凿证据，是不能凭感觉推测的。 总之，现在只能见招拆招了。 咕呜呜…… 耳边响起的奇怪声音，打断了潘妮的思考，她瞥了一眼身边，看到扒手萝莉面色窘迫，眉毛耷拉成八字，小手使劲揪着衣角。 “饿了吗？” “嗯……” 潘妮看了一眼打饭窗口，那边已经收摊了，就把自己半份分给她。 缪丽很不好意思，迟疑再三，终是耐不住饥饿，低头吃了起来。 起初还保持着矜持，细嚼慢咽，很快就狼吞虎咽起来，发出可怕的吞咽声，最后，用面包片擦干净盘子，全部吞进肚子里。 “谢……谢谢姐姐。”萝莉怯怯地说。 潘妮正在托腮沉思，并有听见。 这时，一伙人走了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灯光。 潘妮抬眸看去，为首的是个胖大女人，至少有一米八，皮肤暗褐，浮凸着大片的鸡皮疙瘩，胸部垂得很厉害，被肚腩托起，外面罩着一件大号的囚服。 “小姑娘，别以为你是魔王族裔就能为所欲为，我们这些没有未来的烂人，早就看你们这些上等人不顺眼了，小心拧断你那根高贵的天鹅颈子！”她阴测测地威胁道。 蹲号子的家伙不能用常理来推测，潘妮也没料到这么快就有野狗向她龇牙。 但她像是没有听见似的，也没有回答，而清野沙希抄起一把椅子就向胖女人膝盖砸去！ 伴随着沉闷的打击声，胖女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痛得冷汗涔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从牙缝里吸气。 “烂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谁还不是个烂人？”清野沙希冷笑道。 看守被惨叫声吸引过来，查看监控后，烟嗓少女被拷走了，不仅增加了拘留时间，还被关了禁闭。 禁闭室没有照明，黑暗无光，由于空间过于窄小，只能站着，没办法睡觉，过上一天人就崩溃了。 胖女人也被关了进去，或者说被塞了进去，肥肉挤满了整个方形空间，从胖圆变成了胖方，不断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潘妮对此不屑一顾，有钱人根本用不着亲自动手，一句‘想挣五百块吗？’就能让大把的烂人为其所用。 目送沙希被押走后，潘妮起身将空餐盘放到回收车里，感觉没有吃饱，带着缪丽前往小卖部。 拘留所里是有小卖部的，东西比外面贵两三倍，潘妮倒是不在乎钱，买了泡面和火腿肠，还有几瓶气泡饮料，最后，从拆开卖的包装盒里拿了一颗糖果。 付完钱，潘妮拈起糖果，在扒手萝莉面前晃了晃，问： “想吃吗？” 萝莉使劲点头，咕咚，咽了口唾沫。 潘妮翻掌握住，再张开五指，糖果已经不见了，笑着说： “我把它藏在身上了，要是能偷到，就是你的了。” “真的吗？”萝莉扬起小脸。 “不骗你。” 潘妮对扒手萝莉的细长手指很是喜爱，而女贼这个词更是使她倍感兴趣。 正想有所动作，缪丽忽然畏缩地捏紧手指，嗫嚅道： “我、我要去洗手，我的手不干净，会弄脏姐姐的。” 到傍晚的时候，正好轮到A字头的号房去洗澡，潘妮搀扶着摔过一跤仍是有些行动不便的缪丽来到淋浴间。 这是一个长型房间，地面和墙壁贴着白瓷砖，设施简陋，弥漫着一股湿霉味。 每个隔间都有喷淋头，挂着塑料帘子，从外面只能看到小腿。 热气弥漫起来，缪丽依靠在潘妮身上，被剥得光溜溜的，瘦骨嶙峋的身体展露无遗，一粒粒骨头在身上凸显着，特别是肋骨和脊骨，宛如蒙着一层胶皮的骨架模型。 第一卷 : 108 一起吃棒棒冰 热气蒸腾中，缪丽低头看着自己瘦骨嶙峋的身体，肋骨夸张地撑起紧绷的皮肤，在腹部急剧收束，到了髋骨再次撑起。 淋浴头喷出的透明水珠划过皮肤，顺着形销骨立的肢体往下流淌，仿佛雨水落在一颗奇形怪状的松树上。 “我、我好丑，不要看……” 她难堪极了，伸手试图遮挡身体，目光转向潘妮，便看到她的白嫩肌肤，像是在发光，这么近的距离都看不到汗毛，简直是一件艺术珍品。 “姐姐好美……我、我好丑……” 缪丽陷入慌乱无措，虽然她的五官精致可爱，但脱了衣服，露出支立的骨头，自己都觉得丑得不能见人。 “漂亮的手。” 潘妮握着她的细细的小手，摩挲玉石般的捻着，挨个捏着指尖，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落在地上，果然，小脚丫也很纤细。 不过，脚不能打电竞，价值略逊一筹。 哈、哈……被夸奖了…… 缪丽胸膛里小鹿乱撞，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但没过多久，她又发现皮肤外面的污垢被热水泡软，瞳孔渐渐透出绝望。 “我、我自己洗……”她的声音透着哭腔。 “别闹了，你那条瘸腿能站稳吗？” “我……” 缪丽忸怩地抱着胸口，头垂得很低。 随着香皂在身上涂抹，肮脏的泡沫洋溢起来，污染了潘妮的雪嫩肌肤。 看到这一幕，缪丽心里骤然涌起一股亵渎美好之物的感觉，难过得哭了起来，哑声道： “我、我好脏……弄脏了姐姐……对不起……” 潘妮揽着她的腰，把这具瘦得可怜的身体贴在自己身上，笑着说： “那你还不帮我洗干净？” “好、好的……” 缪丽眼里满是歉意，像是在努力补救一件做错的事，纤细的手指在潘妮身上笨拙地摩挲着，擦洗泡沫。 “姐姐……” 她同时感受到强烈的安全感和不安感，这两种完全对立的感觉动摇着她的内心，浑身不停发抖，仿佛在被逼迫做出选择。 潘妮从上往下凝视着她，眸光温润柔和，她对小扒手特别亲近的原因，是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两人都是被幕后黑手用相同的方式送进来的，形成一个小小的复仇者联盟。 可以预见，即使潘妮什么都不做，未来两人的命运也会纠缠在一起。 洗完澡，小萝莉变得格外乖巧，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小鸭子，扁着小嘴巴，揪住潘妮的袖子，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潘妮捻着缪丽的茶色头发，用吹风机一点点吹干，直到摸起来如丝绸般顺滑。 再看小萝莉的皮肤，洗掉污垢后，白白嫩嫩，像是剥开的煮鸡蛋，焕然一新了。 头发被梳理的感觉很舒服，缪丽的内心仍有些挣扎，人类中流传着恶魔的劣迹，关于它们如何玩弄人心，先给予一点甜头，等引诱到手，再折磨人类榨取恶果的故事。 “洗完澡喝点冰凉饮料最好呢。”潘妮嘟囔道，路过小卖部的时候，买了根酸奶味的棒棒冰，手指微微用力，啪的撅成两半，半根递给小萝莉。 “啊……冰棍……” 小萝莉举着棒棒冰，小嘴慢慢凑上去，吮吸着冰凉的甜味，体内的燥热被冷气浸润，清凉又舒服，齿颊间弥漫着酸奶的味道，她最喜欢喝酸奶了。 忽然，她的心里咯噔一响，这、这不就是恶魔的诱惑吗？啊，好厉害，不知不觉就上当了！ 怎么办？ 还吃不吃…… 小萝莉低头盯着棒棒冰的开口，咽了咽口水，嘴巴又不由自主地凑了上去，使劲吮吸，口腔里传来紧张的感觉。 好甜！ 因为结冰的缘故，甜味变得特别突出。 萝莉用雪白的小牙轻轻啃咬，同时手指用力，挤出冰沙，冰粒在舌尖上化开的感觉让她欲罢不能。 她忽然觉得，恶魔姐姐给了自己温暖，这就足够了，哪怕这一切是假的，也未必比现实更坏。 - 酒店。 塞弗露丝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恹恹的趴在床上。 要是能早点遇到潘妮就好了……或者，在人偶扮演的那天，让潘妮怀上自己的孩子……唔……好奇怪的想法……就像小学生舔别人的文具然后占为己有一样自私和恶心…… 她脸颊涨热，在感到羞耻的同时，脑海里浮想联翩…… 忽然，阿梅代奥发来信息。 “什么？有个扒手在地铁上掏出了魔神柱，被拘捕了？潘妮的事情也被曝光了？有人在买热搜制造舆论？” 塞弗露丝翻身下床，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匆匆跑出来。 “您别慌，潘妮提前通知我们了，已经买了公关，热搜还没上就被按下来了，但还是很不妙，很多左翼媒体都在跟进……总之，先来会议室吧！” “好、好的！” 塞弗露丝走到半路才意识到自己光着脚，越走越冷，脚趾蜷缩起来，心里涌起一股委屈。 这算什么？要去帮忙？难道要救出潘妮再向她和卉同学献上祝福？这也太折磨人了吧？！ 她暗暗决定，那时候一定要跑得远远的，像鸵鸟一样把头藏起来，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 会议室。 几个人正在激烈讨论，茶几上放着四五台笔记本电脑。 塞弗露丝扫了一眼，感到很奇怪，先前弥夜卉说要独自处理潘妮的事务，现在却成立了救援小组，前后转变巨大。 “露丝同学！” 黑长直萝莉起身跑向塞弗露丝，着急道： “请帮帮潘妮吧，她最喜欢你了！” 诶？！ 塞弗露丝像被一颗子弹击中了胸膛，浑身一颤，胸口像是有蚂蚁在爬，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先是以为弥夜卉在羞辱她，但对方眼里的真诚不似作伪，前后判若两人。 “她喜欢的不是你吗？”金发萝莉非常耿直地问了出来。 “诶？” 弥夜卉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愣了片刻，慌忙摇手，解释道： “你误会了，我是在真名被夺取后才认识潘妮同学的，根本没机会说上话……” 听完事情经过，塞弗露丝双手捂脸，觉得自己简直笨得无药可救。 原来，坏蛇的阴谋被卉小姐破坏了，潘妮欠她一个人情，这才投桃报李，并不是喜欢卉小姐…… 金发萝莉嘴巴张大，脸上渐渐洋溢笑容，宛如乌云密布的天空裂开一条缝隙，阳光如瀑布般落下。 “别傻乐了，现在情况很糟糕，几个有名的大律所都拒绝了我们的邀请，我们请不到律师了！”弥夜卉严肃道。 “为什么？”塞弗露丝收敛笑容。 “这两个案子放在一起讨论本来就很敏感了，顶级律所再插手的话，绝对会引起轰动的，无数双眼睛都盯着看呢，很多人认为高水平律师对案件的最终裁定影响过大，使得富人更容易在诉讼中获利……现在有一种舆论观点是用AI取代律师，强行拉平律师的水平，达到绝对的公平……如今陪审团已经被AI取代，律师还会远吗？顶级律所都是些人精，不愿意为敌人提供子弹……”弥夜卉仔细解释道。 另一边，律师萝莉瘫在沙发上，两腿不雅地叉开着，眼睛往上翻，灵魂似是从大张着的嘴巴里离体而出，喃喃道： “我完了……” 第一卷 : 109 风吹向明天 “所以说，现在愿意代理，或者说不得不代理这个案子的只有伊蒂丝同学了？”塞弗露丝扭头看向瘫在沙发上的律师萝莉，皱眉问：“你这副像是被雷普过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雷普我的……是生活啊！”伊蒂丝呜咽道。 “振作起来呀！现在只有你能帮助潘妮同学了！难道这不是朋友间应该做的吗？”塞弗露丝大声鼓舞她。 闻言，伊蒂丝灰暗的眸子亮起一点光芒，拿起手机，输入：怎样逃离泡泡世界…… “喂！她不是你的挚友吗？怎么想着临阵逃脱？” “她是我的阎王老子……嘤嘤嘤……我以为这件事十拿九稳的……本想借势扬名……万万没想到……”律师萝莉用脸使劲压着枕头，在上面哭湿成一副人脸。 塞弗露丝简直无语，这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典型了吧？ “我完蛋了……要是潘妮被剥夺真名……她的心里一定充满了怨恨……怪我没有打赢官司……她会把气撒在我身上……变本加厉地折磨我、凌辱我……我会被弄坏的……”伊蒂丝捂着脸，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心跳得很快，不知是对黑暗的未来感到绝望，还是期待的兴奋？ “潘妮同学不是那样的人啦！”弥夜卉安慰道。 “真的吗？你知道潘妮什么？”伊蒂丝从指缝里往外偷看。 “按照潘妮同学的性格，会先给你点甜头，等你胃口上来了，再慢慢把你饿着，饿到去吃她嘴角的饭粒儿。”弥夜卉眯眸笑起来。 “就不能给个痛快吗？不要啊！”伊蒂丝哭丧着脸喊。 “别太悲观了，大律所明面上不能出手，但钱给够了，还是可以暗中提供思路的，材料给你准备好，到时候你只要完成出庭辩论的环节就行了，开卷考试。”塞弗露丝走过来说。 “这是要把我放在火上烤啊……” - 拘留所。 潘妮既没有严重疾病，也没有怀孕，所以，不具备取保候审的条件，仍要忍受并不舒适的环境。 好在她的适应力不错，加上路西法家族的安排，获得了使用手机和网络的特权，不再是完全隔绝的状态。 “好难受。”沙希趴在她的身边，一脸病容。 “抱歉，让你受苦了。”潘妮伸出手，轻抚她的秀发。 “嗨……不是关禁闭害的……是烟瘾犯了……想抽一根……喉咙好不舒服……肺里好像有一团毛刺在刮……痒得难受……” 少女扭来扭去，床单被拉扯出许多皱褶。 小卖部不出售香烟，要到探视的日子才能从外面夹带进来，被拘留的家伙们手里倒是藏着一些。 潘妮问了一圈，从一个满脸雀斑的女人手里买到了五根，每根都用纸巾包好，虽然被枕头压得皱巴巴的，但没有受潮。 “嚇！” 沙希立刻来了精神，盘腿坐着，从潘妮手里接过香烟，用熟练的手法拈着。 “烟雾报警器你打算怎么办？”潘妮问。 “嘿嘿！”沙希得意地笑了两声，拿出一个空饮料瓶，将点燃的香烟塞进去，含住瓶口。 瓶子里氤氲的烟雾被她小口吸进去，再从捂着湿毛巾的鼻子喷出来，经过几层过滤，烟雾变得几乎没有了。 “真费劲啊，就这么想抽一口吗？” 潘妮躺在床上，双手垫着后脑勺，目光瞥向含着一只弥漫烟雾的可乐瓶，鼻子上捂着毛巾，像是被某种奇怪玩法支配的少女。 见她转过目光，埋伏在另一侧的缪丽伸出小手，纤细柔软的手指沿着袖管轻轻摸索…… 奇怪…… 糖果到底藏在哪儿？ 小萝莉感到一阵烦闷，她对自己的手艺很有自信，着实想要卖弄一番，展现并不光彩，却是唯一的个人价值。 可是，恶魔姐姐身上到处都找不到糖果，半天过去了，全身摸便都没有找到，这让她对自己的技艺产生了怀疑。 如果身上没有，会藏在哪里呢？ 难道说……藏在身体里面？ 小萝莉的脑袋过电似的激灵了一下，身体有很多奇妙的洞，会不会塞在某个里面？ 想到这里，她小脸泛红，接着想，那、那样的糖还能吃吗？嗯……退一步讲，掉在地上的糖能吃吗？ 对于贫穷的萝莉来说，擦一擦就好了，不能浪费，所以…… 小萝莉心一横，小手摸向潘妮的腰际，眼睛紧盯她的脸。 …… 姐姐真好看，她情不自禁地想。 虽然看过很多漂亮的恶魔，但这一只简直漂亮得过分，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很完美，奶白色的皮肤、长而卷翘的睫毛、清灵透彻的眸光、闪烁着晶莹粉光的嘴唇…… 看久了，内心情不自禁地涌起一股想要接近对方的渴望，一种强烈的想和她抱在一起的动物般的本能…… 潘妮突然脸皮涨红，似是要滴出血来，一股前所未有的酥麻感直窜上大脑，整个腰部都软掉了，一把按住摸到股间的那只小手，声音变了腔调，“你、你干嘛？” 小萝莉的脸腾地红了，感到手掌被温热柔软的大腿内侧反应式地夹紧，有种偷东西被当场抓获的感觉，吓得浑身发抖。 “我、我以为……糖、糖在里面……” “怎么可能啊！” 潘妮紧抿着唇，斜睨着小萝莉，心生怀疑——她不会是故意的吧？年纪虽小，内心却很污，类似珀尔诺那样的？ 不过，看到小萝莉羞窘又惊慌的表情，倒不像是故意的。 “对不起……我、我昏头了……”缪丽立刻土下座道歉，同时发出可爱的嘤嘤声。 潘妮翻身对着墙壁，蜷起身子，紧捏着手指，心脏跳得很快……奇怪，自己好像对这种天然呆的家伙没有什么抵抗力……摸到那里就是为了找糖吃？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缪丽越发慌张起来，以为她生气了，不停地道歉，惶恐无措。 潘妮又翻过身，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我没……” 诶？ 不对…… 要是说没在生气，这家伙会不会更加毫无顾忌？ 于是，手指从缪丽的额头划到耳畔，捉住小耳朵，使了一点劲拧转它，小萝莉吃痛，却不敢反抗，浑身颤抖，遏抑着哼声。 “那颗糖啊，已经被我吃到肚子里了，所以，摸哪儿都是找不到的……不过，我是没想到哇，你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对恩人下手……你躺在冰冷地面上的时候，是谁在可怜你？又是谁在保护你？”潘妮慢条斯理地说着。 小萝莉已是泪流满面，呜咽道： “请惩罚我吧……用脚踢我的肚子……踩我的手指……做什么都行……只要您能高兴……” “嗯……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那就先记过一次吧。”潘妮的嘴角浮现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记……过？” “就是先记着，等我想要惩罚你的时候，就使用这次机会，到时候，你可要心甘情愿地接受惩罚哦！” “嗯！我等您惩罚！”小萝莉用大音量回答，眼里闪烁着感激的泪光。 潘妮发现，只是欺负了一小会儿，恶果就增长了几十颗，比起那些家伙在食堂里霸凌，效率高了几百倍，看来，作恶也是有门道的。 第一卷 : 110 图穷匕见 清野沙希抽完两根烟，把剩下的三根藏在枕头底下，翻了个身，舒舒服服地躺着，塞了一块牛奶糖到嘴里，嘴巴蠕动，去除烟味。 “对了，你是干了什么被抓进来的？”潘妮随口问。 “走私。”沙希咕哝道，眼睫低垂。 走私有两种类型。 一是违禁品，各界几乎都有禁止贸易的商品，有的禁止奴隶，有的禁止塑料制品，有的禁酒，有的禁止动物皮草等等。 另一种是为了逃税，界与界之间设置了关税壁垒，防止倾销，保护本界产品。 “走私了啥？”潘妮好奇地问。 “烟草……”沙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解释道：“我把烟草压制成纸张，订成作业簿，装了一书包，然后，打扮成初中生的样子，指望能蒙混过关，可惜被识破了……可恶，我还在上面写了很多公式和单词呢！” 潘妮被逗乐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些‘作业簿’走私进来，可以切碎做成卷烟和烟斗用的烟丝，也可以磨粉混合香料制作鼻烟，或者卷成雪茄。 “价值呢？” “我的积蓄都砸在里头了，判个十年不成问题，还要缴纳五倍的罚款……我可没钱交罚款，服完刑我就要进时间银行了，被冻结起来，再次苏醒就是奴隶了……但我觉得贩奴公司不会买我，像我这种低贱的仆魔，要多少有多少，根本不值钱。” 沙希像是认命似的，蜷缩起身体，语气低落。 “会有人买的，祝你遇到一个好主人。”潘妮像哄孩子一样，轻拍她的后背。 沙希忽然转身，用充满期盼的目光看着她，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颤声问： “你、你会买我吗？偿清我的债务，然后买下我……” “那我为什么不买便宜的？”潘妮疑惑地问。 “嗯哼哼……”沙希发出撒娇的声音。 “我可不是那种可以大手大脚花钱的贵族小姐。”潘妮推辞说，心里却在想，把朋友买成奴隶，好像很刺激的样子。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沙希幽幽地叹了口气。 潘妮终于理解为什么刚进号房的时候，沙希敢于挑衅她，原来她的人生已经没有希望了。 如果走私成功，那些作业簿能让她大赚一笔，买来一间底层城区的小商铺，从此衣食无忧，失败就彻底完蛋，这是搏命的行为。 听完沙希的遭遇，缪丽陷入兔死狐悲的感伤中，虽然她的情况好一点儿，只关十年就行了，但对于前路未卜的命运，仍是感到阵阵恐惧。 三人中最先被带走的是烟嗓少女，由于采用了AI陪审团，庭审结果很快出来，两三天就走完了流程。 潘妮通过渠道查询了清野沙希走私案的判决结果，十二年零六个月，罚金六十多万犹币，关押在巴哈姆特监狱界。 第二个被带走的是缪丽，扒手萝莉的案件没有争议点，人赃俱获，证据确凿，被判处十一年零四个月，同样关押在巴哈姆特。 潘妮的脑袋里冒出一个想法——两人都是类人生物，又同为女性，而且案件编号相近，应该会被关在同一个区域吧？或许，在监狱里也是室友？那样的话，说不定能相互照拂。 号房里一连走掉两个人，变得冷清起来。 在此之后，潘妮陆续接受了两三轮审问，她始终咬定并不知道那是魔神柱。 潘妮与救援小组一直保持着联系，知道如今是伊蒂丝担任辩护律师。 路西法家族雇佣的几家律所暗中给伊蒂丝提供援助，到时候只要在法庭上按部就班的念稿子就行了，相当于开卷考试。 终于到了开庭的那一天。 潘妮坐在一辆警车里，前往阿里曼界的地方法庭。 路上，手机屏幕忽然亮起，看了一眼，是卉小姐的电话。 接通后，里面传出熟悉的声音。 “给我真名，否则你会失去一切。” 弥夜卉的声音听起来与往日不同，更加尖锐有力，有一股尽在掌握的非凡自信。 潘妮内心一沉，图穷匕见了吗？果不其然，卉小姐就是幕后黑手，之所以呈现出两种对立的行为，难道是双重人格？不，应该是两个灵魂共宿一体的现象，她想。 最大的证据就是卉小姐和幕后黑手都拥有独立的真名，假白蛇之手控制卉小姐，连卉小姐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寄宿这个坏东西，看起来都是白蛇干的，真凶隐藏得极深。 “你要在法庭上诬告我？”潘妮反问道。 “诬告？我们的关系不是很亲密吗？”电话那头传来咯咯的笑声。 潘妮咬紧牙根，虽然是在录音，但这段录音没办法使她在庭审中获利，公布出来反而当众承认了她与卉小姐的关系，因为威胁的基础是这段关系真实存在。 “我只要你的真名一年的使用权，成年礼考试结束就还给你……作为回报，我不会在法庭上说出我们之间的关系，同时让费怡放弃追究。”弥夜卉低声说。 “你们这些家伙，为了考试可真是拼啊，”潘妮笑了起来，闭起眼，“期限一年的控制和服刑十年以及被剥夺真名，当然是前者更划算，但是……我拒绝！” “诶？这么坚决吗？”那边的语气透出惊讶。 “是啊，我已经迫不及待准备开始我的监狱人生了。” “你可要想好了，进去之后，你真的能从那帮穷凶极恶的犯人身上获得减刑时间？温室里的花朵，突然移植到杂草毒麦中，下场可想而知吧？” “抱歉，我不喜欢死缠烂打的女孩。”潘妮直接挂掉了电话。 虽然对方提出的控制时间只有一年，但她嗅到了一股BE的味道，而且会有那种很色很色被玩坏的CG，所以，就算知道下一秒会死，她也不会告诉别人真名。 潘妮握紧手机，冷静思考，卉小姐已经跳反，加上可能存在的录像证据，她和卉小姐的亲密联系肯定会被证实，外加舆论对司法的压力……诸多不利因素结合在一起，被送进监狱是提上日程的事情了，没有翻盘的可能性。 幕后黑手两次失手后，第三次终于得手。 潘妮感到沮丧，但没有办法，仔细思考了一下，问题不是出在与卉小姐建立羁绊上，而是在最初的时候，被假妈妈算计了，这才陷入经济方面的窘境，成为小白蛇的女仆，后面一步一步地落入圈套。 可恶…… 她攥紧拳头，说到底，这是个异常冷酷的世界，只要心存善念，就会被利用。 - 法院门口挤满了记者，各种长枪短炮的镜头隔着车窗对着蓝发萝莉乱闪。 抗议司法不公的游行队伍穿着文化衫，举着各种形状的牌子，齐齐喊着口号。 潘妮下车后，全场渐渐安静，这个穿着囚服，在忧郁的气质下愈发衬出绝美容颜的萝莉，使人们的心里产生一股‘卿本佳人，奈何为贼’的情绪，更有甚者，下意识地认为她是无辜的。 记者们面露犹豫，考虑要不要换成‘最美女囚犯’的题材。 潘妮没有一丝烟火气地穿过法院大门，穿过空荡荡的广场走进法院深处。 - 审判长：“现在本院宣布，开始审理潘妮案。” 伊蒂丝站在辩护席上，紧张得两腿发软，用力按着一只插满花花绿绿标签的文件夹，手指僵硬发麻。 她使劲抿唇，嘴角涌出酒窝，用可怜兮兮的小眼神瞥向潘妮。 ‘喂，说点鼓励的话啊！我可是在为你与全世界为敌呢！’ ‘诶？不是靠着大树好乘凉，结果树倒了的情节吗？’ ‘哼，真是个无情的女人，我不是因为跟你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才帮你辩护的，是友情和承诺啊！你可不要当成理所当然，要记住我的恩情，以后好好报答我！’ ‘抱歉，我准备自首了，然后，拿到你的真名，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奴隶了。’ ‘诶——？！’ 第一卷 : 111 泪别 潘妮用潜规则徽章讲述了具体情况之后，伊蒂丝顿时面如土色，两条腿软得像烂泥一样，双手勉强撑着桌面才不至于软倒。 “我完了……”她的语气艰涩而绝望，眼眶里有热热的东西在往外冒。 ‘不要伤心，我的朋友，从朋友关系降格成主仆，难道不是值得庆祝的一件事吗？我听说，堕落往往伴随着快感，说不定你能从中寻觅到甜美的精神食粮，从此进入舒适区呢。’潘妮循循善诱。 ‘呜呜呜……潘妮太坏了……我们能不能……一直做朋友……我不要当奴隶……’ 泪水在律师萝莉的眼眶里打转，她使劲咬着唇瓣，几乎咬出血来，可怜巴巴地看着潘妮。 ‘开玩笑的……变成奴隶太绝望了……我不会那样对待你的……’潘妮安慰说。 ‘谢谢……呜呜呜……潘妮真好……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的人生就要完蛋了……’ ‘那就一百年好了，我替你保管真名一百年，结束后给你自由。’ 没有希望的人生会让人变成咸鱼，为了提高律师萝莉的积极性，潘妮决定给她一点希望。 ‘一百年？！’律师萝莉鼓起眼睛，连续发问：‘玩腻了才肯放手吗？！你就是这样对待好朋友的？！你还有心吗？……五十年可不可以？’ ‘怎么还讨价还价起来了，不乐意就算了……’ ‘一百年就一百年，你立字据！’伊蒂丝赶忙说。 ‘放心好了，说到做到。’ 伊蒂丝占了便宜马上不吭声了，乌溜溜的大眼睛闪烁着思考的光芒。 哼。 真是个小傻瓜，谁奴役谁还不一定呢！ 她肯定会被剥夺魔王词条变成低级魔族，这一百年只能依仗我。 我会把她养得胖胖的，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变成没有我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 等到百年后合同到期，胖胖的小废物对我形成毒瘾般的依赖，而我羽翼丰满，又掌握着她的所有秘密，嘿嘿嘿…… 到时候一定会哭着求我留下吧？那时候就能顺理成章地拿到她的真名了…… 伊蒂丝很快想好了一个卧薪尝胆最终反制魔王失格的潘妮的计划。 潘妮同时在想，一百年，律师萝莉从里到外都是她的形状了，到时候再续一百年呗？ 两个萝莉相视一笑，各怀鬼胎。 - 证人等候室内，弥夜卉双腿并拢倾斜，姿态优雅地端着一杯咖啡。 她的目光穿过咖啡的袅袅热气看向站在门口的小脸在愤怒中涨成血红色的金发萝莉。 “原来是你干的！”塞弗露丝牙齿咬得咯咯响。 “真是迟钝啊，大小姐。”弥夜卉含蓄地笑着，低声道：“事到如今你还能做什么？” 塞弗露丝气息一窒，脸色微微发白。 这里是法院，又是一个可能会有判例意义的案件，热度非常高……在法院迫害证人这种事是绝对不能做的，相当于直接挑衅尤格·索托斯。 “你……你要是敢指证潘妮，以后你就是路西法家族的敌人！你可要想清楚了！”塞弗露丝威胁道。 “哦呵呵，大小姐的嘴脸看起来比我更像反派呢，但是……” 忽然，弥夜卉眼神一变，又恢复了原先的怯弱模样，迟疑地问： “我、我刚才说了什么吗？” 塞弗露丝先是一愣，马上明白过来，怒吼道： “你这个卑鄙的懦夫！躲在卉小姐体内算什么？！” 她气得浑身发抖，攥紧的拳头，指甲深深扎进手心，强忍着扑过去掐死对方的冲动。 “嘻嘻，就算你再如何折磨我姐姐，我都不会出来的……相反，我很期待聆听她的哭泣和悲鸣呢……”弥夜卉又变了脸，脸孔的阴影变深了。 “原来是个臭妹妹！躲在姐姐的身体里算什么？！快给我出来！”塞弗露丝猛搡着对方的衣领，咬牙切齿。 “露丝同学？这、这是怎么了？”弥夜卉疑惑地睁大眼睛，小脑袋前后摇晃，一头绸缎般的长发轻柔抖动。 塞弗露丝意识到自己气懵了，松开手，强行冷静下来，告诉她妹妹的存在。 弥夜卉先是认真听着，频频点头，突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嬉笑道： “你的话我会转达给姐姐的……骗你的！” 说完，她就发出一串小母鸡般的咯咯笑声。 “混蛋！” 两个萝莉正在纠缠的时候，那边通知证人上庭了。 塞弗露丝浑身一颤，来不及了！她的瞳孔透出绝望，使劲咬了咬唇，似乎下定了决心，一把抓住黑长直萝莉的手，拽得她身体一顿。 弥夜卉扭头投来戏谑的目光，“怎么？不甘心呐？” “我、我把真名给你……换潘妮自由……”塞弗露丝低声下气地说。 “抱歉，你比她差远了，你们的天赋不是一个级别的，而且，奴役路西法家族的继承人麻烦很大，我可不想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弥夜卉笑容愈盛。 “她不会答应你的！你什么都得不到！” “不是还有时间吗？我会坚持到最后一刻，绝对是值得的……相比之下，你的真名固然能换来一些财富，但我并不缺钱。”弥夜卉冷静地说，说完冲她挥挥小手，一甩头发，转身走了。 塞弗露丝努力维持着发软的身体不至于瘫倒在地，却遏抑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我太软弱了……她保护了我……将我拉出泥潭，拨云见日……轮到我去保护她的时候……却……” 紧咬的牙关透出呜咽声，像猫一样用小爪子擦脸，泪水却从指缝里漏出，在昏黄的灯光中旋射着宝石般的光芒。 - 潘妮当庭认罪了，弥夜卉偷拍了太多两人之间的照片，足以坐实两人的亲密关系。 至于为什么不试着挣扎一下，是为了淡化伊蒂丝的存在感。 要是伊蒂丝在法庭上表现抢眼的话，以后在律师界就不太好混了，为这件案子辩护是砸所有人饭碗的行为。 潘妮已经将律师萝莉视为她的私有物，当然要尽可能地保护。 泡泡世界的法庭是陪审团和检察官制度的结合体，在法庭两边，各坐着六个带着白色面具的陪审员，都是AI机器人。 它们是从古到今最优秀陪审员的集合体，判断得出的参考意见对判决结果影响很大。 面对问询，潘妮只是简单的应答或摇头，精神略显恍惚。 此时她已意识到，不是一味逃避就能远离争端。 因为，相比前世而言，美丽又有着无限潜力的她，无异于一头可爱的香獐，每个人都想杀死她，取走麝香，或是囚禁她，当成宠物豢养。 她自己就是争端的源头。 - 庭审结束，潘妮再次见到了塞弗露丝。 厚重的木门阻隔了外界的嘈杂，室内浮动着嘤嘤的哭声，像是到了群蜂飞舞的季节。 金发萝莉的眼睛哭肿成两个桃子，自责道： “对不起……我什么忙都没帮上……” “不要紧的，露丝同学已经做得很好了。” 潘妮展露笑颜，叠放在小腹的双手白净纤细，她微微躬身，焕发出一种娴静温婉的气质。 “潘妮……”塞弗露丝鼻子一酸，又要流泪。 潘妮伸手捧住她的脸，指尖划到下巴，轻轻拈住那张在她的触摸下羞红欲滴的小脸，拉近距离，两人的唇瓣柔软地压在一起。 “唔……这是奖励你的……” 第一卷 : 112 入狱 潘妮仔细品尝着塞弗露丝发颤的唇瓣，柔嫩冰凉的口感里掺杂着泪水的淡淡悲伤，于是她不悦地眯起眸，埋怨道： “啧……哭什么……都不可口了……” “诶？” 沉浸在亲昵中的塞弗露丝听到她的奇怪描述，心头一颤，仿佛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奶昔，正在被对方轻轻地舔舐和吸啜，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发出微不可查的轻哼。 潘妮退后一步，盯着她的眼睛，自信道： “别伤心，我会尽快获得减刑，在成年礼考试前回归，狠狠教训那个家伙。” 监狱不像拘留所那样宽松，肯定会切断联系，不过，潜规则徽章能让她与外界传信，虽然频率不高，但也够用。 “可、可是……”塞弗露丝抽噎着，瘦肩耸动，“那很难的……万一不能及时赶到……你就要失去魔王词条了……” “要是栽在里头，说明我就是那种程度的人了……呐，假如我失去真名变成低级魔族，你会收留我吗？” 潘妮抬起手指，轻咬着指甲，眼眸里水波流转，目光偏向一边，竟有几分柔弱和可怜，用自怨自艾的语气说： “不过，到那时候我就没什么用了，从SSR变成了SR，大小姐估计是看不上我的，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 “不、不会的！” 金发萝莉身体一挺，喉咙里发出急迫的呜呜声，向前一步，使劲抱住她，手臂收紧，浑身发抖。 她的心里像是有一百只猫在挠，小脑瓜里止不住地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魔王失格的潘妮、再也神气不起来的潘妮、认命却又不甘的潘妮、攥在手心里像只小仓鼠的潘妮……玩起来一定很过瘾吧？ 她小脸发白，心跳得很快，咚咚的撞击着胸膛，脑袋晕晕乎乎的。 潘妮放松全身接受她的拥抱，嘴角使劲憋笑，眼里闪着鬼祟的光芒，心想，大小姐真是太容易控制了，对于恶魔萝莉来说，单纯这个词条可是很罕见的……这要向将她养育得天真无邪的双亲致谢才行呢。 …… …… 中央塔台。 几架警用无人机在空中盘旋，发出令人烦躁的嗡嗡声，电子眼来回扫描着下方的押送队伍。 通向空间中转站的路上，一队囚犯沿着空旷的道路缓缓走着。 队伍里，两头筋肉虬结的红恶魔穿着剪裁合身的警服，从左右两边挟住一小只萝莉。 萝莉柔弱娇小，腰肢还没有他们的手臂粗，蓝色秀发晶莹剔透，额前的呆毛悠闲自得地翘着。 她身上穿着一件高强度纤维织成的拘束衣，双手别在身后，袖口用拉链连接在一起。 两条宽皮带绕过臂膀和胸口，紧紧绑着，宽松的囚服裤子掩盖不住修长匀称的腿型，电子镣铐将她的脚腕勒得很细，看起来像是灯笼裤，上面的小嘴巴被防咬口罩兜住，只剩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往外看。 横跨塔台和高层建筑的天桥上，几颗萝莉的小脑袋伸出来，盯着下方的蓝发萝莉。 “潘妮……潘妮……”金发萝莉喃喃地念着潘妮的名字，声音悲戚。 “嘻，主人的囚服装扮真诱人啊，要是这个时候共处一室……就算事后被杀掉我也愿意……”魅魔萝莉笑嘻嘻的，眼睛弯成月牙，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舐着嘴唇，双颊绯红。 “潘妮姐姐……”鼠子萝莉语气艰涩，瞳孔的边界颤抖不止，仍是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在她回来前，我们要努力变强才行呢。”阿朵拉着她的手，俯瞰着下方的蓝发身影，眸光凝贮，似是下定了决心。 “我好难过……”鼠子萝莉哽咽道。 “别伤心，监狱是个好地方，真正的大佬都是把那里当成家的，进去就跟回家一样，比如优秀的交易员和会计，还有那些宁愿用刑期换钱的家伙们，而且，有些事情只能在监狱里做。”律师萝莉扶了扶镜框，镜片的反光遮住了她的眼睛，大有深意地说。 律师萝莉身边，一个亭亭玉立的黑长直萝莉举起一块小白板，上面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 潘妮加油！！(ΦωΦ)！！ 赫然是卉小姐，她已经知道体内有妹妹灵魂的事情，震惊之余，又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父母从未跟她提到过。 为了证明是否本人，用举牌的方式说话。 姐妹俩的记忆是不相通的，所以，妹妹并不会她的字体，就算模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达到细节一致的。 潘妮蓦然站住，抬头看向横跨天空的天桥，阿里曼界晶壁的橙红光芒给建筑物涂上一层年代感，昏暗中有种烈日灼身的感觉。 萝莉的小脑袋排成一行音符，美丽的瞳孔宛如色泽鲜艳的珍贵宝石，泪珠纷乱地滴落，在笔直的飞坠中旋射着光芒，使她感到了丝丝雨意。 潘妮唇角勾起，含蓄地笑着，眼尾随着微眯的动作显得格外细挑。 她的动作使得警察们如临大敌，纷纷用标准姿势快速拔枪，膝盖屈起，身体微躬，以应对小萝莉的身高，大口径的猎魔手枪对准那头卷柏般的美丽蓝发，粗硬的枪管宛如纯银铸造，爬盖着繁复的血色蔷薇花枝。 潘妮后背发麻，感觉到一股致命的危险，她的再生徽章等级很低，一颗猎魔子弹妥妥要了她的命。 见她没有更多动作，红恶魔警官训斥了两句，继续抓着她的手往前推，直到走进空间中转站里。 潘妮是被单独押解进来的，这队囚犯不都是送进巴哈姆特，而是按照判罚结果分散到另外几个监狱界和一些特殊监狱。 合金闸门层层关闭，划断了她的视线，电子屏显示着目的地：巴哈姆特监狱界。 蓝发萝莉闭上眼，灵魂变得沉重而宁静。 敌人的加害，友人的帮助，我都将如数奉还。 多层闸门再次打开，尚未看到外面的景象，不详的红光就漫漶进来，像是有一层虚幻的血水没过潘妮的脚踝，皮肤传来针扎般的疼痛。 走出中转站，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深红苍穹，一块块暗红色的六角形晶体镶嵌成密集的阵列，是这个世界的唯一光源。 由于没有建筑与晶壁连接，像是一层极薄的蛋壳，而在蛋壳世界的中心位置，是一颗城市大小的‘蛋黄’，两端有着诡异扭曲的系带的类球形建筑物，宛如巨兽威临，视线都无法容纳，即使站在几公里外观看，也有种近在咫尺的感觉。 它的外壁是白瓷质感的板块，流动着晨曦从星球的地平线上涌起的弧光，而板块之间的分界线则是科幻感强烈的晶体线路，散发着安详宁静的蓝色光芒。 在白瓷外墙覆盖不到的侧面，却是老旧的金属构件，拼接之处凹凸不平，攀附着成排的金属管道和阀门，内部传出无规律的轰鸣声，像是有某种液体从中流过。 锈迹在一块块补丁般的金属板块上攀爬蔓延，侵蚀着所剩不多的铜泽，与光洁崭新的白瓷板块啮咬在一起，形成鲜明的对比。 第一卷 : 113 我想吹空调 巴哈姆特大监狱的中转站位于晶壁延伸出的菌菇形状的平台上。 一道道宛如天之锁链的钢缆横跨空中，缆车沿着这些看起来纤细欲断的绳索高速滑行，驶向监狱本部。 入狱前需完成必要的手续。 潘妮坐在长椅上等候，与她一起的还有从世界各地押解过来的囚犯。 拘束衣尚未解开，微微扭动身体，这种紧缚感略显僵硬——如果是胶衣，会更有弹性，凸显身形。 两条小腿不安分地前后晃荡，垂着纤柔小巧的脚掌，脚踝上的电子脚镣间断闪烁着蓝色的亮点。 她的心情还算轻松，因为，这不是被陷害入狱，而是解救卉小姐付出的代价，与此相对的，在车里被卉小姐救了一次的恩情算是还上了，心里的石头了落地。 转动小脑袋，观察身边的囚犯，大多是类人生物，长着犄角、鳞片和尾巴，或是底栖生物的黏糊糊的外皮，真正的人类很少。 潘妮提前看过相关资料，因为种族太多，体型大小和习性各不相同，所以，监狱会按照类型划分区间，便于管理。 在这里集合的囚犯都是雌性的类人生物，她们会被一起送往某个区域。 还没有到自由说话的时间，走廊显得异常安静，不时响起的衣服窸窣声格外清晰。 囚犯们挨个走进房间里接受微芯片种植。 芯片的作用是追踪定位，确保犯人在规定区域内活动，以及监控超凡波动。 监狱的禁令很多，比较重要的禁止事项之一的就是不允许使用超凡之力，给超凡者加上这道枷锁之后，直接压制到低魔时代，日常管理就简单了很多。 嚇——嘶—— 忽然，耳边传来压抑的喘息声，潘妮转头看去，一个庞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女人至少有三米的身高，一头菠萝叶子似的头发，看不到她的脖颈，居然脑袋和身体一般大小，整个人像是一颗猴面包树。 潘妮警惕地发现，这家伙的瞳孔扩大了到极限，几乎占据全部眼白，透出诡异、病态和疯狂的气息。 “我不能在这里……我要回去……不能让那些家伙得逞……咯……咯……” 低语到了最后，女人像是失控机器一样发出可怕的噪鸣，臃肿的体表骤然鼓起一根根蚯蚓般的紫黑色青筋，像是有一头怪物要破体而出！ 突然，女人转身蹬地，动作连贯而迅捷！身影一下拉长，瞬间跨到潘妮面前！ 劲风吹得蓝发萝莉碎发翻涌，露出光洁的额头，唯有呆毛迎风傲立。 潘妮第一时间燃烧恶果，力量涌现，随即猛地一挣，砰砰！胸口的两根皮带齐齐崩断！ 可是，高强度纤维无缝织成的拘束衣延误了她的动作，未及有下一步动作，已被对方的大手攥住脖颈！ 比起女人粗如水桶的胳膊，萝莉的手指和脑袋显得格外的娇小可怜，眼神倒不慌乱，她的手已从内部护住脖颈，对方的力量不足以进一步的压迫。 “答应我的要求！否则我就杀了她！听着！给我准备一辆星际航行的载具……啊——！！” 还没说完，女人猝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松开潘妮，往后跌倒，浑身冒起鲜红的火焰！ 这种火不像普通火焰一样轻盈流动，而是沉重粘稠，不断蠕动并起泡爆裂，迅速将女人烧成一滩人形的焦油！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潘妮斜睨着地上的人形痕迹，并不意外，这是被称为‘巴哈姆特之怒’的惩戒机制。 巴哈姆特是严格反对邪恶的神话生物，无法容忍任何邪恶行径。 在这座监狱犯下任何邪恶行径，都会被祂的怒焰缠身，根据行为的恶劣程度，从轻微痛楚到焚成灰烬不等。 比如，这个试图挟持潘妮并逃离的女囚徒，被直接烧死。 而在整个过程中，潘妮接触到了火焰，却没有受到丝毫伤害，可谓精确打击。 其余囚犯将目光投向这里，表情麻木，有的干脆只是坐着，连看都不看。 很快，警卫走过来处理尸体。 潘妮背着手，站在一旁好奇地观看。 狱警的外形非常奇特，外壳是一枚巨型的金属钟罩，高度超过两米，涂成消防栓的红色。 钟罩外部凌乱不堪，散布着阀门、管道和仪表盘，从圆形的小门里伸出黄铜质地的环节状腕足，蠕动时发出‘嘀哩哩’的辐条声，像是一只栖居在大钟的机械寄居蟹。 潘妮猜测这不是生物，而是远程操纵或是自律行动的机器人。 地面的污渍扫除干净，走廊重又恢复安静，只是烧焦的气味弥留在空气中。 一想到之前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潘妮就感到阵阵心悸。 过了一段时间，终于轮到她了，起身走进室内。 负责注射微芯片的是一只小号的机械寄居蟹，种牛痘似的，在潘妮的胳膊上扎了一针。 虽然知道微芯片在皮下的位置，但只要试图取出来，便会引发警报，而且会遭到怒焰缠身的酷刑甚至被烧死。 注射完毕，寄居蟹狱警用细长的黄铜触须卷起一枚可调节式的数字印章，转过一个数，在蓝发萝莉的手背上盖戳。 潘妮抬手一看，紫色的数字印着‘08145’。 “这是你的编号，请前往消毒通道，通道那头是更衣室，换上囚服出来。”狱警讲述道。 闸门在潘妮身后关闭，前方是一条弥漫水汽的圆形甬道，刺鼻的消毒水味，地面铺着排水用的镂空金属板。 她一件件脱掉衣服，然后，双脚从鞋子里释放出来，提起脚跟，指尖勾着袜边，剥出白嫩的小脚丫，印着蓝色小鲸鱼的卡通内裤落到脚踝…… 衣物扔进垃圾桶里，抬脚走过漫长的通道。 几段路径分别有不同的消毒剂喷刷过她的小身体，呛得她连连咳嗽，皮肤传来酸蚀般的刺痛，而且水温很冷，皮肤从温热柔嫩变成冰冷紧绷，透出异样的瓷白色，手指僵硬如鸡爪。 潘妮小脸苦巴巴的，使劲蜷着脚趾，哆嗦着穿上黑白条纹的囚服，身上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消毒完毕的囚犯们登上一辆缆车，朝着监狱本部缓缓驶去。 潘妮疲惫地看着车窗外的黑暗虚空，微微失神。 人生就像一辆向前行驶的列车，许许多多的乘客上来又下去，无数的风景从窗外一闪而过。 上一个站点是度假酒店，无论是渴了还是饿了，都可以马上从冰箱里取出食物和饮料，还有酒店服务和自助餐厅可以大快朵颐，浴室有二十四小时的热水，快递随叫随到。 现在她已离开舒适区，而下一个站点是监狱，想必不会有如此优渥的条件，连最基础的吃饱和清洁都不一定能满足。 嘎—— 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缆车在峭壁般的白瓷外层前停住，而后，一块方形逐渐变成透明，显现出通向内部的甬道。 囚犯们在一众警卫机器人的簇拥下沿着甬道走向深处。 潘妮注意到，除了最初的钟罩外壳的寄居蟹，又出现一种烤瓷外壳的蛋形机器人，周身缠绕着四枚离体悬浮的白瓷圆球，宛如异型魔方，由许多滑块组成，滑块翻动转出构造复杂的金属触头。 潘妮深吸了一口空气，清新舒适，湿度适宜，甚至可以形容为‘香甜的空气’。 环顾四周，边角旮旯都是纤尘不染的，她心里稍安，在这种环境下坐牢倒还不错。 可没想到的是，走过漫长的通道，经过杂乱的施工地带后，光线逐渐变暗，前方是锈迹斑驳的金属板块拼接成的通道，仿佛在探索一艘沉没多年的轮船。 鞋底碾过氧化层，发出沙沙的响声，灯光忽明忽暗，阴影里仿佛有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向她觑视。 空气也变得阴冷潮湿起来，潘妮不禁打了个寒噤，回望了一眼明亮灯光，诶？牢房不在新区吗？我、我想吹空调！ 第一卷 : 114 生命的甘醴 滴答、滴答…… 两张床铺间放着几个接水的空罐头，铁皮天花板不断往下滴水，由于年久失修，有些地方铆钉脱落，铁皮翘起。 不论是布满刮痕的铁皮墙壁、渗水的天花板，还是潮湿的地面，全都涂抹着大片的锈红色。 缪丽蹲在床板上，蜷缩成一团，双手捂着细小可怜的脚掌，试图给冻得快没有知觉的小脚丫一点温暖。 “喂！” 前方响起一个凶巴巴的声音，她抬眸看去，对面的床铺上坐着一个小麦色皮肤的少女。 她有着一头翡翠般的绿发，刘海散乱地盖在额上，眼尾细挑，鼻尖微翘，嘴唇的轮廓精致锐利。 少女穿着一件运动背心，发育良好的胸部撑起运动衬衣，曲线到了腰际急剧收束，腰肢纤细得惊人，衣摆和热裤之间有一窄道，露着肚脐和马甲线。 她的两条格外修长的腿，一条伸直，一条缩起抱在怀里，下巴磕在膝盖上，那细而直的小腿上纹着蛇身鸟翼美人脸，金色的羽毛和碧绿的蛇鳞织成渔网，蛇尾一直盘到匀称圆润的大腿上，赫然是大妖怪以津真天。 缪丽瞄了一眼，那怪物在阴影里像是要活过来一样，吓得她瘦肩一耸，再看少女涂红的眼尾，越发觉得邪异鬼魅，不是什么正经人。 她的小脸揪成一团，想要避开视线上的接触，却又担心激怒对方，进退失据，活像只受惊的鹌鹑，胆怯地缩着颈子。 “肚子饿吗？”少女唇角勾起，用缱绻动听的嗓音问。 一说到饿，缪丽感到一阵难受，入狱后到今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监狱食堂每日供应的食物很少，排队到她的时候，早就没有了。 虽然很想吃东西，但这个名叫‘浅尾衣鹤’的少女的建议每次都会让她吃尽苦头。 最开始，少女唆使她钻过一根管道，说那边有好吃的，爬出来却是饲养章鱼的池子，直接掉进冰冷的海水池里，被章鱼们当成投喂进来的食物，蠕动触腕，从四面八方缠住她，咬得遍体鳞伤，差点就死在水池里了。 后来，少女告诉她螺丝、螺帽和垫片是监狱硬通货，一颗长马车螺栓就能去定食屋吃一碗热腾腾的加蛋方便面。 从少女手里拿到改锥，小萝莉马上去拆螺丝，还没拧下来，手指就被巴哈姆特的怒火点燃了，十个指头钻心的痛，像是有烧红的铁钎扎在里面，疼得满地打滚。 吃了几次亏，她就再也不相信监狱最重要的那条规则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可以随便作弄她却不受到怒焰的惩罚。 闻言，缪丽的瞳孔透出恐惧，连连摇头。 “我怎么会有坏心眼呢？要是我存心害你，巴哈姆特会惩罚我的，不是吗？我都是为你好啊，吃不到只能怪你不够努力了。可怜的小家伙，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只喝罐子里的水怎么行？你的身体吃不消的。” 衣鹤露出妖媚笑靥，指尖点着朱唇，脖颈处的纹身云遮雾绕，妖雾之中，蓬松柔软的狐狸尾巴若隐若现，在看不见的少女胸腹上，藏着一只玉藻前。 “对不起……” 缪丽不敢招惹她，蜷缩成一小只，肚子很空，低血糖使她一阵阵发虚，冷汗直流。 她有种错觉，胃在吃她的身体，像蚕在桑叶上啃出孔洞，整个小腹和胸膛都被吃掉了。 “看，这是什么？” 少女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块橄榄球形状的黑面包，坚硬而沉重，令人感到十足安心和幸福。 缪丽眼睛亮起渴望的光芒，快要饿死的人突然看到食物，所有的感知神经全都调动起来，使劲咽了口唾沫，不受控制地想要扑过去！ “给我……” 她爬下床，来不及穿鞋，光脚走过去，两条细腿颤巍巍的往前迈步。 “陪我睡一晚，它就是你的了。”浅尾衣鹤掂着面包，眼神戏谑。 缪丽浑身一颤，清醒了几分，脚步停住了。 她知道话里的深层含义，因为这不是第一次有人想要买她了，以前就有过，见她贫弱，或直接或暗示的向她提出类似的要求，男的女的都有。 干脆点的会直接拿出大额钞票，含蓄点的会邀请她去店里吃甜品，但她从来没有搭理过。 她不喜欢与人接触，更别说是亲密的关系，要是愿意用身体换来食物，也不至于这样瘦了。 见小萝莉不为所动，浅尾衣鹤不悦道： “哼，别把吃饱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旧区的食物工厂出了问题，供应严重不足，要是把你活活饿死了，那可真是罪过了，所以，能让我行仁义之事吗？” 说完，她换成侧躺的姿势，两条长腿叠在一起，即使是破旧发霉的床铺也掩盖不了她的卓越风姿，漫不经心，仿佛吃定了对方。 缪丽却意兴阑珊地坐了回去，心里涌起一股烦闷，别说是吃饱，连活着都感到厌烦。 渐渐的，好像不那么饿了，只是感到身体越来越冷，她坐在那里，皮肤泛着瓷器的光泽，像是一个冰凉的白瓷娃娃， 果然…… 运气不会一直好的…… 潘妮姐姐那样的好人很难遇到呢…… 一股又冷又麻的感觉从胸口向外扩散，身体控制不住，脱力摔在地上，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爬起来，她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垂死小鸟般的轻轻蹬腿，做着最后的挣扎，瞳孔里的光芒逐渐消散…… “可怜的小玩具，还没动唤几下就死掉了呢”衣鹤咯咯的笑起来，手支着腮，饶有兴趣地观看小萝莉濒死抽搐的样子。 突然，一只手从视线外伸过来！抓住了黑面包，用持橄榄球的姿势握在手里！ 浅尾衣鹤猛地扭头，眼睛圆睁，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虽然牢房里有四个床位，但只有她和缪丽两人，这层认知顿时被颠覆了，一股凉意直窜大脑！ 多出来的这只手白得耀眼，纤长有力的手指陷进密度很大至少有五斤重的面包的硬皮里。 出现在眼前的是个粉雕玉琢的萝莉，有着一头闪烁丝绸光泽的美丽蓝发，皮肤细嫩白皙，眼眸精致清晰，如剪秋水，并未看向她，而是紧盯着躺在地上的缪丽。 诶？ 这人是谁？ 衣鹤傻眼了，在这肮脏阴暗，到处爬盖着暗褐色锈迹的牢房里，出现了一个精灵般的绝美萝莉，简直就像是在做梦！ 只见，蓝发萝莉抬起手，将面包凑近嘴唇—— 咔咔！ 居然啃了起来！ 她用雪白的小牙使劲撕咬着硬而韧的黑面包，像是在嚼一块牛皮似的，眉头微蹙，咬下来后再用臼齿磨碎，最后俯身喂给气若游丝的小家伙。 缪丽虚弱到了极点，牙齿已没有咬动食物的力气，面包糊对她来说如同生命的甘醴，先是慢慢地咽进喉咙，有了一丝力气，像雏鸟般主动张口，更多的面包糊度了过来。 提前反应出的麦芽糖带来丝丝的甜味，过程缓慢而又稳定，给她的病弱身体补充营养。 纹身少女这才反应过来，拧起眉毛，一把攥住她的手臂，怒道： “你敢抢我的面包？！” 第一卷 : 115 虚伪者的游戏 “唔……难道你要让一个人在面包前饿死吗？你太残忍了，伟大的巴哈姆特不会容忍你的罪行，你会被怒焰烧死……”潘妮含混不清地说，连咬了好几口，嚼个不停。 浅尾衣鹤脸色一僵，一层虚幻的火焰缠绕周身，皮肤传来火烧火燎的疼痛感，意识到在语言的交锋中沦为了不义的一方，巴哈姆特的怒火就要燃烧起来了！ “世界上每天都有人饿死，你都要去救吗？”纹身少女慌忙反驳，找到合理的解释后，疼痛才如潮水般退去。 “那就从这一个开始救！”潘妮义正言辞道。 “你……” 纹身少女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这种情况要是强行阻止，就会被判定为‘不义’，遭受惩罚。 所以，只能含恨咬牙，眼睁睁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攒到的面包被那可恶的蓝发萝莉一口口咬着，而且，她发现那家伙喉咙滚动，竟然也在吞咽！ “喂！你怎么也在吃？！” “这……这是必要的损耗。”潘妮的小脑袋往前伸，又咽了一大口。 “可恶，你惹毛我了，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已经完蛋了！我不会放过你的！嚇嚇！”纹身少女发出威胁的低吼，用杀人般的眼神死死盯着蓝发萝莉。 潘妮当做没看见，重复着用嘴饲喂的过程，顺便偷吃了个饱。 喂了一段时间，腮帮子嚼得都有些酸涩的时候，怀里的小家伙发出一声轻哼，眼睛微微睁开，苏醒过来了。 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她的眼神瞬间变得不可思议，这、这是在做梦吗？怎么会躺在潘妮姐姐的怀里？还、还被她用嘴喂食……呜……羞死人了…… 缪丽的小脸涨得通红，面包糊度进嘴里的时候，唇瓣接触到滑嫩湿软的触感，起初没想到那是舌尖的推挤，等意识到了，脸涨得像是快要爆炸似的，羞窘得差点又昏过去。 食物带来急缺的营养，在本能的控制下，身体完全没法停下来，每咽下一口，浑身都会愉悦得发抖。 “她已经活过来了，这块面包我要拿去救别人了！” 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浅尾衣鹤抢走了剩下的半块面包，心疼地看着截面上的细小牙印，抬起头，面露凶光，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阔啦！” “潘妮，08145，新分配到这里的犯人。”潘妮微微一笑，抬起手，给她看手背的编号。 “呵。”浅尾衣鹤只是冷笑一声，没有自我介绍。 见她敌意明显，潘妮偏开目光，看向挂在上铺护栏上的一件黑底白襟的法披，两道宽衣襟都绣着‘高桥组’的字样，竟然是极道组织。 但转念一想，监狱里有极道成员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由于不常坐牢，少见多怪了。 抢面包的举动显然得罪了这家伙，以后少不了争端。 不过，在巴哈姆特之怒的制约下，没办法直接做出非正义的行为，只能像刚才一样，假正义之名，找个合理的借口。 虚伪，但是必要。 - “潘妮姐姐，真的是你！”小萝莉激动道，她的脖颈随着喘息绷起一根根筋，喉管都突出来了，瘦得令人心疼。 “嗯……真是美妙的缘分呢，在陌生的城市遇到友人。” 潘妮表情轻松，内心却十分警惕，在经历过之前那些事后，她清楚地认识到了自身价值——就像口袋妖怪里的闪光精灵一样，每个人都想把她弄到手。 所以，即使是缪丽，她也不是绝对信任的。 扒手萝莉到底是被弥夜卉妹妹陷害，用来在舆论方面左右判罚结果的，还是像假妈妈一样安排到她身边的间谍，根本搞不清楚。 等到获得律师萝莉的真名，潘妮才有了第一个理论上不会背叛她的心腹，而且时效只有一百年。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可怕，让一个在穿越前相信爱与和平的祖国花朵变成了疑神疑鬼的魔怔人。 入狱后，潘妮发现实际情况与情报有些出入。 这座监狱最近在翻新，用高科技建材和控制系统替代老旧的钢铁板材和机械结构。 她所服刑的旧区，尚未改造，只有随时都可能报废的老旧设施和落后型号的狱警机器人，全靠监测邪恶行径的正义之火维持体面。 扫视四周，牢房约20平米，左右靠墙放着两张铁架床，共有四个床位。 床尾有一片书报亭大小的活动空间，堆着些杂物，再往里走则是独立的卫浴，非常小，只有坐便器和淋浴，弥漫着一股湿霉和氨水混合的浊重气味。 刚才是叫做‘执行者’的钟罩章鱼机器人送她过来的，执行者有多种型号，从大到小，胖瘦不一。 执行者的防御力强，但移动缓慢，大型的最多相当于人走路的速度，要是跑起来，就能轻松甩掉，中小型的速度也不快。 门锁是电磁锁，显示为禁止外出的红灯，执行者从钟罩里拿出令牌，刷过以后放她进去。 当时，浅尾衣鹤的注意力集中在小萝莉身上，没有意识到新狱友到了身边。 两人间的火药味十足，但没有动作，心里都清楚，动手一定会受到怒焰灼身的惩罚。 不过，正义和邪恶之间有一道宽阔的模糊地带，能用的手段有很多，潘妮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听完缪丽讲述这几天的遭遇，潘妮托腮思考，当务之急是改善居住环境，以及弄到足够的食物，以后再想办法缩短刑期。 她起身拿过那件法披，一边给缪丽穿上，一边问： “暖和些了没有？” 浅尾衣鹤勃然大怒，尖叫道： “你拿我衣服干吗？！” “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冻死吗？这是不道德的，有多余的就应该分享出来，赞美巴哈姆特，公平地分配衣服，给人间带来温暖。”潘妮理所当然地说。 纹身少女先是瞪她，而后气得笑了起来，咬牙切齿道： “看来你不是一进宫了，对这里很熟悉呢。” “彼此彼此。” 潘妮没有否认，起身走向门口。观察门锁，红色状态表示关闭，每日只在7：00—20：00打开，白天的时候，犯人在狱警的监督下按照时刻表完成学习、吃饭和劳动。 不过，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同，监狱运营商将人手集中在施工地带，旧区的运作处于半停滞状态。 由于人手短缺，所以，从犯人中挑选出一部分来自我监督。 缪丽套上法披后，两只手各揪着一边衣襟抽紧，形成封闭环境，身上渐渐有了暖意，靠在潘妮的怀抱里，暖和舒服，感到无比的安心。 潘妮和衣鹤隔着过道对视，多说无益，都在暗暗算计。 时间到了早上，只听嘀的一声，牢门的红灯跳成绿灯。 走廊里喧闹起来，潘妮正想出去，忽然，一个庞大的身影堵在了门口。 第一卷 : 116 牧羊卡 女人年过五十，长着家族遗传的鹰钩鼻。五官细小，脸盘子却很大，显得很怪异。身宽体胖，需要微微侧身才能走进狭窄的牢门。 没有理会潘妮，径直走向纹身少女。 只见浅尾衣鹤屈膝躬身，双臂张开，做了一个喽啰式的姿势，中气十足地喊道： “滨见大姐！” 潘妮侧过脸，目光追着中年女人的背影，这家伙应该是纹身少女的上级，高桥组的干部。 “继续吧。” 姓滨见的女人从兜里掏出几颗锈蚀严重的螺丝和螺帽，哗啦啦落在少女手里。 衣鹤脸色一喜，收起来后，从床底拖出一只磨损严重的木盒，打开来，里头放着纹身工具和染料。 潘妮瞅了一眼，是老式的手针，不是电机。用细竹签绑在一起，有多种型号。 女人坐在板凳上，脱掉囚服，解开缠绕在胸腹的裹布，露出后背的一条矛头蝮，蜿蜒盘曲，展露狰狞毒牙。 这幅刺青年头很久了，陈旧褪色，部分新补过颜色，还没有完全翻新。 显而易见，纹身少女是一名刺青师。 潘妮恍然，难怪十六七岁就有一身完整的纹身，把自己纹得漂亮点好招揽生意，行走的广告。 一般来说，极道组织的新人大多只完成第一步‘割线’，比如桐生一马在《如龙0》里，背后的龙仅是白描。 消毒后，衣鹤戴上手套，一边补色，一边嘀咕着潘妮的坏话。 “那个蓝头发的家伙是个刺头……” “仗着自己是恶魔，不把咱们人类放在眼里……” “她会后悔的，待会儿劳改的时候让她吃点苦头……” 两个女人叽叽咕咕，不时抬头，用不怀好意地眼神看着潘妮。 潘妮感到很奇怪，区区人类，居然不怕她？ 想了想，可能是种族差异被监狱的机制抹平了，在微芯片的监控下，神话生物没办法使用超凡力量，让这些人类神气了起来。 又或许，监狱里形成了一个个根深蒂固的组织，她们背靠组织，不惧单枪匹马的外来者。 潘妮没有旁观，离开囚室。小萝莉牵着她的衣角，紧随身后。 出门是一个环形的深井，围栏锈蚀得厉害，摇摇欲坠，令人不敢靠近。 站在边缘往下看，紧贴墙壁环绕着一圈圈廊道，灯光排成阵列，都是牢房。 这是一种井屋式的监狱。 在井屋底部，放着一张张长桌，是用餐区。 现在是早餐时间，所有人都冲向最底层，密密匝匝，堵得水泄不通。 但食物供应有限，住在高层的是怎么也吃不上饭的。 身边的缪丽告诉她，如今食物短缺，三层以下才有机会吃饭，而她们的牢房在五层，排队的话，是怎么都赶不上的。 住在高层的囚徒们显然不会束手待毙，她们将床单撕成布条，结成绳索拴在围栏上，特种兵似的往下滑，有个倒霉的家伙拉坏了锈蚀的栏杆，笔直地摔下去，在空中发出拖长的惨叫，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过后，惨叫戛然而止。 “姐姐，没有吃的，我们会饿死的，”缪丽担忧地说，“高桥组的那些人却不缺吃的，不知道从哪儿弄到的。” “放心好了，我自有办法。”潘妮心里已有了主意。 不一会儿，食物就发放完了，没排上的囚犯们齐齐发出失望的抱怨声，而领到早餐的家伙们不敢当众吃，小心地揣在怀里，生怕被别人以正义之名抢走。 潘妮发现，维持秩序的除了执行者，还有高桥组的组员。 太妹们的头发染成花哨的彩色，紫红绿为主，掺杂着玻璃胶填充物，从丝状变成片状，宛如一片片长叶子，质感晶莹剔透。 她们面容冷峻，手里握着棒球棍，木头或是铝制，有的加了钉子。 服装统一为裙摆改长的深色水手服，考虑到性别，应该称之为Sukeban，而非Yakuza。 潘妮托腮观察，嗯了一声，看来这就是所谓的囚犯自治了，在运营商的授权下，高桥组在适当的时机使用暴力成了合理合规的事情。 潘妮暗自警惕。 一刻钟后，铃声响起，囚犯们在巴浦洛夫反射的驱使下穿过餐厅通道，走进隔壁的工作间。 女监狱的劳改项目大多和缝纫和手工艺品有关，车间里放着一张张带有缝纫机的桌子，铺着防静电台垫，旁边放着大筐大筐的布料。 潘妮左顾右盼，发现人类囚犯占比超过八成，剩余两成是仆魔和类人种族，上级魔族只有她一个。 缝纫机响起来的时候，潘妮皱眉看向扛着棒球棍监管囚犯的浅尾衣鹤，问： “为什么布置给我的件数比别人多一倍？你在公报私仇吗？” “恶魔小姐，听说过一句话没有？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身为神话生物，要为社会多多创造价值，这是你的使命！”衣鹤冷笑道。 “我手很笨的，不好使。”潘妮张开小手指，一脸无辜的表情。 “手指不够用就用你的小尾巴！“ 纹身少女脸色骤冷，威胁道： “我劝你还是感恩戴德的完成任务比较好，别想着偷奸耍滑，缝纫算是轻松的活，再废话就安排你去疏通下水道，萝莉的体型可以爬进狭窄的管道，最适合不过了呢！” “没吃饱凭什么干活？！” 突然，潘妮直接跳上了桌，振臂高呼！ 3级社交徽章可不是吃素的，虽然在微芯片的监测下不能用主动技能‘声震人间’，但被动‘巧舌如簧’仍发挥着作用。 “让饿肚子人的干活，这是谋杀！” “我们是公民不是奴隶！” “公民权遭到践踏！” “砍掉奴隶主的脑袋！” 囚犯们都不是善茬，一看有人带头，场面顿时沸腾了，干瘪的肚皮又助长了怒火，纷纷吼叫起来，挥着拳头，有节奏地喊： “面包！面包！面包！” 刹那间，浅尾衣鹤被巨大的声浪淹没，吓得小脸发白，仿佛成了过街老鼠，被人乱踩。 更糟糕的是，皮肤感到一阵灼痛，巴哈姆特的怒火要燃起来了！ 慌乱之中，她口不择言道： “不管我的事啊！我只是听上级的命令……” 怒火消退，却转而扑向旁边的滨见绘子，那个给纹身补色的高桥组干部。 “没吃饱的可以不劳动！”滨见绘子大喊一声，脸肉颤抖，又补充道：“这不管我的事！劳动改造是监狱运营的一部分！” 锅甩出去之后，她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汗流浃背。 潘妮表面激动，内心却很冷静，一直在观察情况。 看来怒火机制是实时变化的，正义和邪恶随时都会颠倒。 死里逃生，滨见抬起布满血丝的眸子，死死盯着纹身少女，吼道： “巴嘎！” “对不起……对不起……” 浅尾衣鹤噗通跪倒，连声道歉，连申辩的话都不敢说一句。 对方是组里的若头辅佐，如果说若头是太子，若头辅佐就是阿哥，各带一彪人马，地位极高。 在极道组织里，顶撞上级是重罪，甚至要超过刚才的犯错。 “回头再找你算账！你已经做好觉悟了吧？阔啦！”滨见咬着牙说，眼神阴狠。 纹身少女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瞳孔透出绝望，手指蜷得像鸡爪一样，这下小指头是保不住了。 由于没吃早饭，潘妮免除了劳改，带着缪丽离开车间。 “哇！姐姐好厉害！”小萝莉眼里冒出小星星。 “别高兴得太早，那些家伙肯定会报复的，但我没有选择，步步退让，只会任人宰割。”潘妮认真地说。 她检查恶果存量，现有两万颗。 直接消耗五千，手指轻捻，一枚新卡片出现在指尖。 名称：牧羊卡 星级：★★★ 效果：将目标变成羔羊进行放牧，时限24H。 目标：仅限人类。 第一卷 : 117 加蛋方便面 即使是在蹲监狱，潘妮仍是源源不断的获得恶果。 猫小町上的账号换成塞弗露丝运营，直接砸钱，不惜成本的推广，潘妮获得恶果也水涨船高。 权能卡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使用的，序列级别高于监狱规则，同样高于巴哈姆特的正义判定。 当前情形仍然不容乐观，牧羊卡主要的用途是驯服，威慑力明显不足。 潘妮最想要的是‘死神卡’，这张卡片可以收割灵魂，足以震慑宵小。 不过，兑换需要一百万恶果，相当于一张面值百万的钞票。 “姐姐，我们现在去哪儿？”缪丽抬头问。 “如果我的推理没错的话……”潘妮贴墙慢行，挨个摸过板块边缘的螺丝和铆钉。 忽然，她停住脚步，手指捻动，是一颗松了的螺丝。 没有拔出来，损坏监狱施是会受到惩罚的，缪丽已经为此吃了苦头。 “去找个执行者汇报，说这里的螺丝松了。”潘妮吩咐道。 小萝莉眼睛一亮，立刻领悟，转身快步跑去。 不多时，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只钟罩触须机器人向这里走来。 执行者伸出几根带工具头的黄铜触腕，已锈蚀成黄褐色的螺丝被拧下来，它用喷头冲洗干净螺丝孔，扩充一圈后，拧入一颗大一号的新螺丝。 潘妮连忙捡起旧螺丝，攥在手里。 “姐姐好聪明，原来是要这样拿螺丝！”小萝莉兴奋得跳了起来。 “嗯哼，千万不要自己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越狱呢。”潘妮笑道。 “呜……我好笨……”缪丽耷拉着眉毛，脸色苦闷。 “没事，下次就长记性了，那个纹身家伙一肚子坏水，以后要小心她，”潘妮摸摸缪丽的小脑袋，“巴哈姆特的怒火没办法判定模棱两可的事情，钻空子的方法太多了。” “嗯……” 缪丽心里好受了些，瞅着锈蚀严重的螺丝，好奇地问： “这就是监狱里的钱？可以买东西吗？” “去吃煮方便面吧！”潘妮扬起手说。 “好耶！” - 门口挂着‘定食屋’牌匾的牢房。 老太太用瘦得像枯枝的手接过螺丝，当啷，丢进铁皮盒，从抽屉里拿出一袋方便面，颤巍巍地撕开。 小萝莉蹲在炉边，眼巴巴地望着铝盒里翻腾的气泡和逐渐发胀的面饼，调料的浓烈香味钻进她的心里，像是猫爪在挠。 潘妮紧盯着锈蚀严重的铁皮炉，问： “用的是什么燃料？” “是观察者的能源囊。”老太太答道。 观察者是一种巴掌大小的警卫机器人，由圆球和触腕组成，磁性触腕使它们可以像冰箱贴一样粘在全金属的墙壁和天花板上，大部分以固定的路线在监狱的走廊里巡逻。 “能源囊？是从报废的观察者内部拆出来的吗？”潘妮又问。 “呵呵呵，这可不方便说。” 老太太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越发深刻，告诉潘妮，附近有个跳蚤市场，只要有足够多的螺丝，想买什么都行。 虎皮蛋和火腿肠加进去了，使泡面更加丰富。 这两样本是食堂供应的小食，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这里。 “你吃吧。”潘妮接过碗筷，转手递给缪丽。 小萝莉愣住了，嗫嚅道：“姐姐不吃吗？” “不把你养胖了，姐姐吃什么？”潘妮打趣道。 “诶！”小萝莉先是缩颈并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叫，然后，噗的笑出声来。 她捧着碗，热气蒸湿了面庞，眼眸蒙着一层雾，嘴唇蠕动，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 “到那一天，我要用好香皂洗澡，洗得干干净净的给姐姐吃……” “喔呵呵……” 潘妮像只得意的小母鸡一样咯咯的笑起来。 “……姐姐真的不吃吗？不要为了照顾我，自己挨饿，那样我会难过的。”小萝莉眨眨眼，认真地说。 “恶魔的生命力很顽强的，少吃一两顿没事的，安心吃吧，待会儿有用你的地方。” 在潘妮的劝说下，小萝莉终于害羞地说了声‘我开动了’，夹了一筷子，呼呼吹气。 定食屋除了她们还有三四个客人，都坐在床板改造成的榻榻米上用餐。 没过多久，高桥组的两人走进来。 滨见面沉如水，跟在身后的衣鹤精神恍惚，像是霜打茄子似的蔫巴了，两人在靠里的位置坐下，要了一杯酒。 定食屋老太太倒酒的时候，潘妮偷觑了一眼，工艺粗劣的自制酒，没有经过蒸馏，质地像是米糊，散发着酸臭的发酵味。 笃！ 一把尖刀钉在桌上，是用废旧铁条磨成的，刀柄裹着白布。 正在小口啜饮方便面汤的缪丽吓了一跳，小声问： “她们在干嘛？” “极道组织的保留节目——切小指头。”潘妮笑着回答。 “切、切指头？！” 缪丽吓得一哆嗦，慌忙移开目光，不敢去看。 “滨见大姐……” 浅尾衣鹤面孔僵硬，冷汗顺着鬓角流到下巴，嗓音透出哀求。 “让我看看你的觉悟吧！”滨见没打算放过她，甩锅给上级，不管在什么组织都会受到惩罚。 见求饶无用，浅尾衣鹤咬咬牙，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性格里的凶悍一面占据了上风，用颤抖的手握住刀柄，心里一横，猛地将尾指铡断！ “咿——！” 压抑的惨叫过后，她紧闭双眸，表情扭曲，在疼痛中绷紧全身，肩和腰轻微扭动，试图捱过阵痛。 头低垂着，脸孔惨白如纸，脸颊和脖颈渗满汗珠，看起来狼狈不堪，过了好一段时间，终于缓过来了，从牙缝里一下一下的吸气，扭过头，用仇恨的眼神看着潘妮，牙齿磨动，像是要咬死她似的。 没想到的是，潘妮突然大叫起来，“快来人啊！有人受伤了！” “喂——！别多管闲事！”浅尾衣鹤用尽全力吼道。 潘妮不管不顾，一个劲儿地喊叫，终于引来了执行者，于是，纹身少女连同断指一起被带走了。 缪丽有些摸不着头脑，喝完最后一口面汤，伸出小舌头舔舐着嘴唇，瞅着纹身少女的背影，担忧地问： “她会被带去哪儿？” “监狱的医疗所。” “那……医生会给她接上手指头吗？” “当然咯。” “太好了，那么漂亮的姐姐，要是少跟手指就太可惜了。” “你居然在关心她？之前的事就这么算了？” “要是她能好好道歉的话……” “你可真没脾气。”潘妮无奈地笑了笑。 “嘻嘻，姐姐不也是想帮她才叫警卫来的吗？保住了她的手指头，姐姐真是太温柔了。” “哼，我才不是为了帮她，不要乱说。” …… 傍晚时分，手指打着石膏的浅尾衣鹤回到牢房，一声不吭地躺在床上。 潘妮察觉到床铺阴影里的偷觑目光，对方的敌意似乎散去不少。 第一卷 : 118 所托非人 阴暗的房间里，几个带着黑色舞会面具的女孩围着一只几何形状的木马，木马脊背的坡面非常陡峭，锐角闪着寒光。 “魅魔同学，这样做真的能逼出藏在卉同学体内的妹妹吗？”塞弗露丝用怀疑的语气问。 “当然了，姐姐被玩弄到昏迷之后，接管身体的就是妹妹了。”法蒂玛笃定道。 “怎么会啊！” 塞弗露丝简直无语，摘下面具丢在桌上。 “嘛，试试呗，你看，卉同学都做好觉悟了，不玩岂不是浪费了？” 魅魔瞥向站身边，弥夜卉双手在胸前紧握，如瀑青丝和纤瘦体态愈发显出清冷疏离的气质，然而，小脸通红胀热，眼眸湿润，似是要滴出水来。 “算了，逼出妹妹也没用，她的阴谋早已被潘妮挫败，我们都是后知后觉了。” 提到潘妮，塞弗露丝心里五味杂陈，那家伙总在不经意的时候做了一切，可是从来不跟她说，令她委屈又失落。 她定了定神，对‘潘妮援助小组’的成员说： “潘妮已经为我们做了一切，现在只需要保持沟通和警惕，就能持续封印卉妹妹，这两点千万要记牢，不能大意，另外，课程照旧，我们的竞争对手是其他四个新生代恶魔集团，学习进度不能落后于人……” “喂喂，你怎么自顾自地说起来了？按照约定，领袖应该是我啊！”伊蒂丝打断她的话，语气不满。 “没听说过领袖有主人的。”塞弗露丝瞥了她一眼，反呛道。 “你什么意思？”伊蒂丝鼓起眼睛，像是活吞了一只青蛙。 “听不明白吗？你的真名给了潘妮，就算你名义上是领袖，实际上是在受她控制，真正的领袖是潘妮才对。” “但她不在！”律师萝莉几乎尖叫起来。 “入狱是不能带私人物品的，你猜猜，魔神柱在哪儿？”塞弗露丝微微一笑。 伊蒂丝的一双圆润杏眼透出惊恐，嘴巴可爱地噘着，突然一激灵，指向她，问： “她给你了？” “嗯哼，由我代为保管。” “可、可恶……” 旁边的弥夜卉看着这一幕，瞳孔里陡然亮起一丝光芒…… - 实木装潢的办公室。 塞弗露丝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前的分屏显示器泛着幽蓝的光芒。 抽屉拉开小半，除了常见的文件和印章，还放着三个刺绣锦囊，其中一个已经拆开。 “潘妮留给我三个锦囊，说明这件事远远没有结束，不能掉以轻心……话说，那家伙真的会上钩吗？”她自言自语道。 这时，门被敲响了，测谎星人弗斯福德走进来。 “查到了吗？”塞弗露丝抬眸。 “是，小主人。” 花瓣头怪物应了声，汇报道： “双胞胎的灵魂共用一个身体是极其罕见的情况，与连体婴儿不同，这种情况意味着其中一个死掉了。” “死了？”塞弗露丝脸色骤变。 “双胞胎在子宫里的时候可不会和平相处，而是会遵循动物本能争夺营养，很容易出现一个强壮，另一个瘦弱的情况，最极端的是有一个抢走了所有的营养……” “你的意思是说……妹妹被活活饿死了？”塞弗露丝脸色错愕，不解地问：“她们的母亲身为上位大恶魔，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现在又不是愚昧时代，肯定是会预防的，但是，子宫是胎藏之所，像是小小的牢笼……如果是弱小种族的子嗣，两个小东西可能只会缓慢地蠕动，然而，恶魔从出生以来，每一根血管都流淌着邪恶的血液，刚成型就具有危险性了……姐姐趁着母亲熟睡，扑向了身边的妹妹，用小牙咬断了她的脖颈，品尝甜美的血肉，就像该隐的罪行……” “够了！”塞弗露丝面色苍白，摇头道：“卉同学不会做那种事的，还有别的可能性吗？” “或许有吧，既然您要成为独当一面的人，那就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弗斯福德平静地回答。 花瓣头怪物离开后，办公室里只剩金发萝莉一个人，她用肘支着桌面，十指交叉，陷入沉思…… - 巴哈姆特大监狱。 “臭臭的。”潘妮闻了闻被子，皱眉道。 “臭臭的。”缪丽用细小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两人刚洗过澡，钻在散发着霉味的被褥里，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监狱不供应热水，潘妮是恶魔，倒是能忍受冷水浴，缪丽这只小裸猿没有抗寒能力，冻得瑟瑟发抖。 怀里凉沁沁的小人儿慢慢变暖，潘妮闭上眼，呼吸悠长。 “活过来了……”缪丽浑身发热，感到舒服极了，头埋在潘妮的胸口，全身放松地接受她的爱抚，心里流动着热热酥酥的液体。 几天没吃东西，眼看就要死掉了，是潘妮及时出现，喂她吃了面包，还有泡面，饱腹后，格外的满足。 以前缪丽担心过在人类中流传的恶魔的种种邪恶行径，但是现在，她只想报答潘妮，任何方式都可以。 她咬了咬嘴唇，下定了决心。 “姐姐……” “怎么了？” “请收下我的灵魂吧……” “诶？” 潘妮先是一愣，而后发觉怀里的小人儿颤抖得厉害，想了想，明白过来，忍俊不禁，轻声说： “因为身无长物，所以想给我灵魂作为回报吗？” “我……我太没用了……只能……只能把自己给姐姐了……唔……” 小萝莉在她的怀里微微动了下，脸埋得更深，发出羞窘的咕哝声。 潘妮眯起眸，看着视界面上出现的‘契约’选项，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 没想到一根棒棒冰和一包泡面就骗到了小萝莉的灵魂。 点开，是一份简单的协议。 契约：条件达成 姓名：缪丽 种族：人类 年龄：10岁 健康状况：差 忠诚度：100% 资质：巧手、出尘、骨骼匀停 ‘巧手’是小萝莉的技能。 潘妮听说，业务娴熟的盗贼能从沸腾的油锅里拿一枚铜钱，可惜的是，这种上古时代的绝技已经被电子支付所淘汰。 ‘出尘’指的是颜值。 普通-秀面-悦目/妩媚-出尘/魅惑-绝世/艳绝-仙姿/妖孽。 一共六个等级，从第三级开始出现分支，分为小仙女和小妖精。 ‘骨骼匀停’是身材。 小萝莉虽然瘦得只剩骨头，但是骨节匀称，两腿极长，是天生的衣架子。 潘妮没有客气，直接与她签订了签约。 这不是一份平等的契约，一般来说，恶魔索取灵魂的同时，会给对方想要的东西作为交换。 但是，小萝莉实在太呆了，一包泡面下肚，就把自己卖了，一个劲儿的想要报答，什么都不顾了。 契约签订后，潘妮看到小萝莉的头顶上冒出几个新的操作选项。 “取出灵魂？” 她试着伸手，将一团柔软而虚幻的东西从小萝莉体内抽出…… 第一卷 : 119 灵魂小球 “呀——！” 缪丽发出一声尖叫，她看到潘妮的脸像房子一样大！眼睛像是两个窗户！从如此近的距离观察，虹膜的花纹无比清晰。 “姐姐变得好大！不对，是我变小了！我、我这是怎么了？”她疑惑地问。 紧接着，从眼膜的反光看到了自己的形象——她变成了半透明的球形，底下拖着一条挤奶油似的小尾巴。 缪丽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的灵魂被拿出来了！ “原来人的灵魂是这样的，像个球……魂球？” 潘妮伸指捏了捏灵魂小球，软软的，手感像是美妆蛋。 恶魔具有触碰灵体的能力，不仅能拿捏，还能吃掉，一口一个。 “姐姐……我……我死了吗？”小萝莉哆嗦着问，感受到指尖的触摸，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极大的恐惧。 潘妮试了试抱在怀里的小身体的鼻息——还在平稳地呼吸着，看来失去灵魂后，肉体会处于沉睡状态。 眼睛又看向魂球，不禁想起‘为虎作伥’的故事，人被老虎吃掉后，灵魂也被控制，化为伥鬼，帮着老虎害人。 “嗯……不愧是恶魔，真是邪恶呢。”潘妮露出调皮的笑容，嘴唇凑近握在手心里的灵魂，晶莹薄唇吐出的温热呼吸吹拂过去，撩得缪丽的灵魂痒痒的，但一想到会被吃掉，缪丽就有种打针前消毒的恐惧感。 忽然，蓝发萝莉伸出粉嫩小舌，尝了尝灵魂的味道。 舌尖泛起一股甜美的滋味，勾动着她的食欲，本能在告诉她，吞食灵魂会对她有极大的好处。 缪丽被舌头舔舐，灵魂深处急促地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崩溃似的哭泣起来。 “呜呜呜……要被吃掉了……” 好在，潘妮只是把玩了一会儿，又塞了回去。 怀里的小萝莉缓缓睁眼，哆嗦起来。 “害怕吗？”潘妮凑到她的耳畔，轻声问。 “嗯……有一点怕……”小萝莉声音透着哭腔，忽然意识到自己有叶公好龙的嫌疑，慌忙道歉，“对不起，既然下了决心，就不应该退缩……” “真是奇妙的觉悟呢，别担心，姐姐不要你的灵魂，”潘妮被逗乐了。 “不要灵魂……那、那要身体吗？吃掉我……”小萝莉脸又红了，牵着她的衣襟，用微不可闻的嗓音说。 “诶……” “喂！你们腻歪什么？真恶心！”旁边传来浅尾衣鹤的声音。 纹身少女是普通人类，看不见灵魂，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要是能看见，绝对会被吓破胆，语气不敢这么冲。 潘妮从被窝里探出小脑袋，冲她微微一笑，问： “你说，纹身会刻在灵魂上吗？” “我跟你很熟吗？”衣鹤不明所以，没好气地说。 “哼，我要出去一趟，别欺负我妹妹。”潘妮不以为意，伸头看向门口。 “门锁着你能去哪儿？”衣鹤奇怪地问。 潘妮没有理会她，转而对缪丽说： “你饿吗？” “刚吃了泡面，饱着呢。” “嗯？”潘妮捏了捏她的小耳朵。 缪丽一愣，心领神会，说： “饿，好饿，我快饿死了。” “嗯……看来我不得不出去一趟了。” 潘妮钻出被窝，穿上监狱的烂拖鞋走到门口，弯下腰，额头的呆毛宛如被磁铁吸引的铁丝，笔直地指向电磁锁。 嘀！ 锁开了。 潘妮向外试探着伸出一只脚，怀揣着帮助快要饿死的小女孩的美好愿望，果然，没有受到巴哈姆特怒火的惩罚。 虽然成功了，但她心里升起一股警惕，钻空子的肯定不止她一个人，那些潜在的敌人比她先入狱，经验丰富，她是处在下风的。 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潘妮加快脚步，轻盈地奔跑着，像个游荡的幽灵，从一间间熄灯的牢房前经过，蓝发在脑后随风轻扬。 定食屋老太太是百晓生，潘妮从她那里打听到不少情报。 比如，这片区域是由多个井屋监区、产业园区和室内农场组成的巨型复合体。 潘妮所在监区的编号是0741，主要是人类，临近的0743监区是水牢，关押着两栖类人生物，附近一共有五个类人生物的监区。 造成监狱严重锈蚀的主要原因倒不是水牢，而是管道年久失修后的渗漏。 潘妮甚至怀疑，监狱运营商是想一次性用到报废，再进行更新迭代，零碎修补成本反而更高。 她无声无息地来到井屋底部，用呆毛打开出口通道。 这条锈迹斑斑的甬道通向产业园区，不过，沿路散布着几只观察者，吸附在天花板上，电子眼来回扫描，没办法直接通过。 虽然骗过了巴哈姆特机制，但是在非外出时间离开牢房是违规行为，绝不能被观察者发现。 潘妮轻轻跃起，空中劈叉后用脚尖撑住左右两边的墙壁，双手扶着天花板，呆毛钻进头顶检修门的老式锁孔。 咔、咔…… 兼有硬度和韧性的呆毛撑开弹子，将锁打开。 然后，双手反拉住门框，腾身钻入上方的空间。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烂物被烤热散发出的味道。 在潘妮的红外视觉中，一条散发热光的管道从这里经过，拐了个弯没入墙壁，泄压阀呲呲的喷出白雾。 显然是热水管道，但不是供应给囚犯们的。 这里是监狱工业复合体的内部，管道密集排布，隔几步就有间歇喷出灼热蒸汽的泄压阀。 潘妮用侦探徽章收集要素——管道的型号和标注、路径和位置、观察者的分布等等，建筑的部分立体图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在无网络地区，侦探徽章开地图迷雾的能力让她倍感惊喜，本来这个功能是被导航地图所替代的。 随着远离井屋，深入工业园区，她看到一条条运作中的流水线，主要生产酒水饮料和粮油零食。 “奇怪，听说食品工厂出了问题，无法提供足够食物，这不是有很多吗？” 潘妮从通风口的格栅窗向外张望，典型的黑灯工厂，流水线安静且稳定地运行着，黑暗中只有指示灯的细小亮点。 一只只空瓶完成液体注入、瓶盖封口和贴标签的过程，排成长队进入隔壁的装箱室。 凭借微光视觉，潘妮看到标签上的商标和配料表，显然，这是出口用的，而不是提供给囚犯们饮用的。 尝试拆格栅窗螺丝的时候，指尖传来一股刺痛，赶忙缩了回来。 “好痛……巴哈姆特机制应该是多分支逻辑的，在某些行为放得很宽，另一些行为则严格限制，区别很明显。”她自言自语道。 查看过食品工厂的情况，潘妮心生疑惑，既然产业园区还在生产食品，那问题出在哪儿呢？她决定去室内农场查探。 找到之前缪丽被暗算的那条通向海水池养殖区的管道，钻了进去。 潘妮在泥泞里爬行，胳膊和膝盖都沾上了污泥，她不以为意。 比起坐牢，更像是求生游戏，在收集到足够的资源前，没有精力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的。 爬过狭窄的一段路径，鼻尖飘过腐臭味，像是死掉的贝类散发出的味道。 管道在拐弯的地方有一个破裂的洞，味道便是从洞里弥漫过来的。 从狭窄逼仄的空间里出来，掉进一个水池，章鱼们蠕动着可憎的腕足向她缠绕过来。 潘妮动作敏捷，飞快划水逃离了它们的围追堵截。 湿漉漉地站在岸边，环顾四周，终于明白了食物短缺的原因。 这片养殖区域本来有章鱼、贻贝、毛蚶等等经济水产，但是现在超过一半的净水和增氧设备年久失修，停止运作，水池浑浊发臭。 想必别的室内农场也是如此，设施损坏造成减产。 “因为出口食品的优先级更高，所以原材料出现缺口后，没有减少出口份额，反而在压缩囚犯口粮。” 第一卷 : 120 废物利用 牢房。 潘妮离开后，小萝莉感觉到被窝的温度冷了下来，特别是脚趾，冷得像是冰块，她蜷缩身体，抠紧脚趾，默默怀念着潘妮的温暖和香味，叹息一声，伸出小手指，在潘妮躺过的地方摸索，寻觅余温。 忽然，她注意到从旁边床铺投来的不善目光。 小萝莉心里微微害怕，缩进被窝里，只露着一双眼睛，偷觑着纹身少女。 “别以为那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不会好下场的。”浅尾衣鹤枕着胳膊，从臂弯里打量小萝莉，目光冰冷，像是蛇盯着兔子。 缪丽警惕地回望她，语气坚定道： “我不怕你！” “呵呵，以前有过死硬的家伙，可惜，饿了几天就放弃了可笑的尊严，扑到放满食物的榻榻米上，不顾一切地狼吞虎咽，同时被组里的干部们从背后掀起小裙子玩弄……“衣鹤绘声绘色地描述起来。 “我不会被你吓到的，”缪丽声音微微发颤，补充道：“你们不是姐姐的对手！” “哼，她？”浅尾衣鹤冷笑起来，伸手捋了捋散乱的发丝，“她的人生已经完蛋了，煽动囚犯罢工，这不是得罪我或是高桥组的事了……你知道吗？控制这片区域的组织是松荫会，高桥组只是松荫会下属的一个组，松荫会在外面都是一个巨大的组织，监狱运营商和松荫会签署协议，这才有了囚犯自治……” “什……什么意思？”缪丽被绕住了，一时没听明白。 “说简单些，松荫会控制这片监区，你们把事情捅大了，别说是转移刑期，想老老实实蹲满足够的时间再离开都是奢望。”浅尾衣鹤直白地说。 “乌合之众。”潘妮的声音忽然传来。 两人齐齐看向门口，只见，蓝发萝莉背着一只破布拼成的大旅行包，手里提着一个小铁桶，半桶水晃荡着。 “哦？这就是身为恶魔的自信吗？” 衣鹤眯起眸，想到这家伙从最开始的时候就见招拆招，似乎是个有办法的人，可惜的是，比起松荫会，她就是一只小蚂蚁。 “姐姐！”缪丽欢呼起来。 潘妮费力的挤过牢门，放下背包和小桶。 背包极其沉重，落地发出砰一声。 掀开背包，里面放着她从农场区搜刮来的一些废旧的能量管线、机械构件和电子元件。 “哟，尊贵的恶魔小姐，怎么去捡垃圾了？”衣鹤当然不会放过冷嘲热讽的机会。 潘妮抬起满是泥浆和机油的小手，直接扑了过去，“给你做个面膜！” “啊——！” 纹身少女猝不及防，被抹了一脸，挣扎的时候还压到了刚接上的小指，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潘妮欺负了她一会儿，抬起手，若有所思，看来无恶意的打闹不会触发机制。 “混蛋！”衣鹤眼泪汪汪的捂着痛指，带着哭腔骂道：“捡垃圾的臭恶魔，你得意不了多久了，你就快完了……” “哼哼～” 潘妮不论何时都显得精力充沛，忙碌起来，用一根烧过的树枝在地上嚓嚓的画炼金阵。 小萝莉从床上爬起来，裹着被子，好奇地旁观。 “姐姐，你在干什么？” “炼金。” “炼……金？”小萝莉咀嚼着这个具有魔力的词汇。 炼金阵成，绿色的光芒如水流淌。 潘妮依次投入能量管线和电子元件，最后加了些金属和橡胶碎片当做填料。 心里默念着祖师爷赫密斯·特里斯密吉斯托斯的名讳。 光芒一闪，牢房里的三个女孩都瞪大眼睛，紧张地看着炼金阵的中心——垃圾聚成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融合在了一起，但还是垃圾。 “哈哈哈！”浅尾衣鹤爆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去，指着潘妮说：“装神弄鬼！” “诶……” 潘妮用指节抵着下巴，仔细回想着卢娜老师传授给她的技法。 问题出在材料配比，木头炼不出金属，水不可能生出火，所以，想要炼成想要的东西，必须合理配比，胡乱往里丢是不行的。 她的炼金术徽章还在初心阶段，下一阶段是精通，多加练习就能升级，而后续的资深和大师则需要天赋、灵感和奇遇。 潘妮没有气馁，在床尾的空地上画了几个炼金阵，先处理材料，按照种类和材质分类。 然后，从最简单的玻璃瓶开始炼起，碎渣玻璃变成圆润的烧瓶，接着是复杂一些的玻璃制品，漏斗、升华凝结器、蒸馏瓶、试管…… 工具齐全后再进行第二轮材料处理，显得很专业。 几个钟头过去，缪丽已从看得津津有味到撑不住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忽然，眼前亮起青翠欲滴的光芒！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抬起小脑袋看向床尾。 只见，蓝发萝莉手里拿着一个铁皮玩意儿，由鹦鹉螺似的大涡卷和圆口组成，一拨开关，就呜呜的吹出风来，赫然是个吹风机！ “哇！姐姐好厉害！是吹风机！”小萝莉顿时不困了，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终于能洗头了。”潘妮高兴地说。 浅尾衣鹤翻过身，目不转睛地看着吹风机，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 虽然监狱提供还算干净的循环水，但对于女孩来说，没有吹风机，洗头后如何弄干始终是件难事，潮湿的头发不仅没办法睡觉，还容易着凉感冒。 不行……不能跟她借……那样一定会被狠狠嘲笑的…… 衣鹤磨咬着唇瓣，打定主意，趁潘妮出去的时候直接拿过来用，反正那个小萝莉不敢说什么…… 没想到，绿光再次亮起，炼金阵中出现了一个铁皮箱。 “太好了，私人物品可以锁在里面，要是有人偷的话，巴哈姆特会惩罚她的。”潘妮瞥了纹身少女一眼，嘴角勾起促狭的笑。 喂！ 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小气鬼！ 衣鹤气得在床上扭来扭去。 吹风机的能源是观察者的能量囊，潘妮在农场区找到不少报废的观察者，但是，大部分被人拆走了零件和能量囊，总共只找到三个，还不满电。 三个加起来只有五格能量，一个能量囊最多储存十格，要是能找到充能的地方就完美了，可惜的是，没有星象仪，用不了许愿法。 炼制失败获得的经验值不高，但做出吹风机出后，经验猛窜了一大截，估摸着炼十件成品就能升级了。 潘妮受到鼓舞，忙碌起来，又炼制出了热水壶、电烤架、手电筒等等家用电器，并顺利将炼金术徽章升级到精通。 这一切颠覆了纹身少女的认知，她眨巴着眼睛，觊觎的目光落在蓝发萝莉身上，仿佛在看一座巨大的金矿。 第一卷 : 121 花圈 “哼，没什么了不起的，电池用完看你怎么办……”浅尾衣鹤身体翻向里面，不去看那只得意洋洋的蓝发萝莉。 缪丽穿好衣服，挪到床边，小脚丫伸进拖鞋，走到潘妮身边，看到她从桶里抓起一只大章鱼，鼓着两颗眼睛，触腕蠕动，沿着潘妮的洁白手腕往上缠绕。 “是坏章鱼！”小萝莉生气的用眼睛去瞪，伸出小手指，戳在章鱼的滑腻脑袋上，“它咬我！” 章鱼是凶狠的肉食动物，腿间有一对喙状牙齿，之前缪丽掉进海水池后，被章鱼包围，被咬了好几口，现在还带着伤。 “它咬你，你再咬它，一种循环。” 潘妮扯掉章鱼，用力摔在案板上，拿起铁条磨成的小刀，动作麻利地宰杀分解，用木签串上，在电烤架上烤得滋滋作响。 香味弥漫起来，浅尾衣鹤虽然不去看，但是被迫呼吸香味，心里升起一股烦躁。 潘妮深夜放毒是她想不到的，烧烤新鲜章鱼实在太香了，仿佛钩住她的肠胃往外拉扯，引起阵阵痉挛。 即使她是高桥组的成员，也只是勉强吃饱，几天吃不到肉是常有的事，问到这股香味，大脑都在颤抖，快要发疯了。 好、好想吃…… 浅尾衣鹤馋得不停地吞咽口水，最后不得不咬住被角，顽抗着肠胃的剧烈反应。 缪丽咕咚咽了口唾沫，从潘妮手里接过分成三串的章鱼圈、零碎和触须，至少有两斤重，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虽然没有芝麻和酱汁，但是足够新鲜。 嘴唇逐渐凑近，她忽然愣了下，小脸揪起，眼眸泛起水光，先是小小的抽噎，而后，泪水夺眶而出，大滴大滴的划过面庞，在下巴处汇成硕大的一颗。 “我不能这样……不知羞耻的……吃姐姐的东西……” 小萝莉仿佛心灵崩溃似的流着泪，哽咽着还想说什么，结果，打了个响亮的嗝，瞪大眼珠，愣了足足一秒，低下红得快滴出血的小脸，难堪得想当场死掉。 “那姐姐喂你，你会拒绝吗？要是拒绝，姐姐会伤心的哦。”潘妮拿起一串递到小萝莉嘴边。 “呜呜……” 缪丽没办法拒绝，章鱼串塞进嘴里的时候，不自主地涌出大股透明的口水，溢出唇齿滴在身上，令她愈发感到羞耻，使劲吸着口水。 “喂！”浅尾衣鹤没好气地喊了声，“想纹个图案吗？我手艺很好的，给一串当做定金，便宜你了。” “不要。”潘妮摇头。 “嘁，”衣鹤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伸手去拿，嘟囔道：“我快饿死了，我要吃！” 这招潘妮用过，假公济私。 “你不是还有半块面包吗？”潘妮诘问道。 衣鹤动作一僵，悻悻地缩回手，用委屈的小眼神瞪着潘妮，这句话把她的理由彻底推翻，再去拿就会视为抢夺行为，触发机制。 “啊，好可爱，”潘妮笑了起来，歪着小脑袋看着纹身少女，小手掌轻拍腿面，“看在你有点可爱的份上，坐在我腿上吃吧。” 闻言，纹身少女小脸煞白，瞳孔都扩张了，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咬牙道： “我怎么可能接受这种屈辱的方式啊！” “不愧是极道成员，相当有觉悟呢，这就是你的武士道吗？” 潘妮嘴上夸奖，心里却在暗暗警惕。 纹身少女有股狠劲，铡断小指，给身上纹大面积的刺青，都说明她是个凶狠的家伙。 刺青是很痛的，即使是机器，也会有不小的刺痛感，像是蚂蚁叮咬。 而且，割线、打雾、提白，需要纹身师用手一点点扎出来，一尺见方的图案，累计时间超过二十小时，不是痛一下就能结束的。 吃不到深夜小烧烤，浅尾衣鹤心里堵得慌，含恨啃着她的那半块黑面包，暗下决心，一定要找个机会狠狠教训一下这只蔫坏的恶魔萝莉，最后要调教成乖乖的小宠物，迟早有一天，要让她迷上自己，趴在怀里，伸出小手，痴迷地摩挲那幅横贯胸口和小腹的玉藻前…… 缪丽用雪白的小牙撕咬章鱼，内心充斥着报复的快意，善恶到头终有报，咬她的章鱼被她咬，高蛋白带来的饱腹感又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现在，她对潘妮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反正姐姐的恩情是怎么都还不清了，那就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吃完最后一根章鱼串，缪丽舔舔嘴唇，充满干劲地说： “让我来帮忙吧！” 炼金的过程她仔细看过，处理材料的部分并不难，她是可以胜任的，巧手天赋会使她如鱼得水。 “好呀，有你帮忙的话，我们就可以开个小店了。”潘妮微笑着说。 “真的吗？太好了！” 缪丽眼里亮起小星星，过去她一直很羡慕奶茶店和甜品店穿着可爱制服的服务生，可惜没有正经店家愿意雇佣无家可归的小女孩，现在终于可以满足这个梦想了。 - 潘妮的小卖部开张了。 地点是隔壁一间空牢房，由于没有人住，牢门长期锁住，电子呆毛就成了唯一能开门的钥匙。 潘妮将一张床横过来，床板当做柜台，小电器一字排开，门口还挂着写有回收垃圾价格的小黑板。 她的思路是回收垃圾，炼制小电器，从中牟利，赚个辛苦钱。 缪丽跟着忙前忙后，提着小桶油漆，将牢门的栅栏柱刷成漂亮的橘黄色。 开业还没过一个钟头，忽然从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潘妮抬头一看，穿着高桥组法披的极道成员排成整齐的两队，为首的两人共同扶着一只红红火火的大花圈，写着高桥组贺新店开张的字样，墨迹崭新。 潘妮脸色骤冷，这些家伙竟然给她送花圈！ 虽然知道是文化差异，日本新店开张是兴送花圈的，花圈越多说明人脉越广，但心里还是觉得晦气。 而且，极道组织给商户送花圈可没安好心，而是在提醒他们——该交保护费了。 潘妮走出两步，挡在狭窄的过道上不让对方过来，小小的萝莉和黑压压的极道组织成员对峙，颇有螳臂当车的感觉。 队伍停了下来，整齐肃立，站在最前面扶花圈的纹身少女昂起头，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她，嘲讽道： “哟，这小店真可怜，冷冷清清的，没人照顾生意，高桥组送花圈给你撑门面，还不快感恩戴德地收下？” “做小买卖也要收保护费？你们已经穷成这样了吗？”潘妮反呛道。 “收保护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只是想帮助你，这是友善互助的行为，不要好心当成驴肝肺啊！”浅尾衣鹤拖长了嗓音说，她当然不会承认想要收保护费，敲诈勒索会直接触发机制。 “不收保护费你们来干什么？！”潘妮大声说。 衣鹤被噎得哑口无言。 “既然给脸不要脸，那就是存心跟我们高桥组作对了。”跟队的滨见绘子冷声道，没有纠缠下去，一挥手，准备带着人离开，眼里藏着狠毒。 衣鹤连忙拉住她，“滨见大姐，请给我时间说服她！这个萝莉能做小电器，说不定能做出冰箱、空调什么的，很有用处，就这样毁掉太可惜了！” 滨见没有回答，只是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 衣鹤谦卑地低着头，屏住呼吸，额角流下冷汗。 “给你三分钟时间。”滨见指了指手腕上并不存在的手表。 浅尾衣鹤转身冲到蓝发萝莉面前，不顾她的反抗，强行拉进屋子，避开众人视线，压低声音道：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不要再作死了，交保护费都救不了你，把东西低价专供给高桥组吧，否则你的下场会很惨！” “哦？我的下场很惨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怎么突然关心起我了？” 潘妮凝视着她的双眸，微微一笑，骄傲地昂起头，说： “你喜欢我！” “诶？你你你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喜欢你？！”浅尾衣鹤的小脸腾地红了，语气慌乱，做贼心虚地偏开目光。 第一卷 : 122 小判 “难道不是吗？”潘妮面露疑惑，歪着头问：“那为什么要劝说我呀？” “你在误会什么？” 浅尾衣鹤皱起眉头，嘴唇蠕动，低声解释： “是那件事啦……就是……手指的事……我不想欠你这个讨厌的家伙人情……” “我讨厌吗？”潘妮凑近了点，眸光一闪。 衣鹤眼角的余光瞥见蓝发萝莉的细嫩肌肤和微翘且具质感的唇瓣，微微失神，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唾沫。 她见过许多漂亮女人——她自己就是，但是，从未见过在如此近的距离都看不到毛孔的雪白透亮的肌肤，这个精致得像是瓷娃娃的小人儿给她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像是一个在灯火阑珊处徘徊的孤影，却又如此诱人，每一根线条都饱含诱惑，勾人心动。 “你真的不听劝吗？”衣鹤着急起来，手拍在墙上，用臂弯和胸脯将蓝发萝莉限制在狭小的空间里。 潘妮皱皱小鼻子，闻到一股温热芬芳的雌性气息，那张贴得很近的面庞，表情稚嫩而坚定。 纹身少女不是什么好人，在恩义上倒是异常执着，但她一点都不会为此动容，这家伙对缪丽做的事情没那么容易算了。 潘妮从衣鹤的臂弯里挣脱出来，漠然道： “三分钟到了，回去吧。” “你会后悔的！” 衣鹤咬咬牙，却不敢逾时，转身离开。 高桥组的人走后，潘妮打了个呵欠，继续卖小电器。 可是，很长时间都没有生意，囚犯们站在远处观望，不敢靠近。 “姐姐，她们在害怕什么？”缪丽不解道。 “一定是高桥组威胁了这里的犯人，不允许买我们的东西，否则就会被报复。”潘妮分析道。 “太过分了！她们怎么能这样做！”小萝莉气鼓鼓地说。 “你以为这些人聚在一起干嘛？就是为了欺负人。”潘妮冷笑道。 “那该怎么办？东西卖不出去，要降价吗？价格便宜的话，或许有人会铤而走险……” “降价？”潘妮冷冷一笑，拿起笔在标签的价格上多加了一个0。 “诶？十倍的价格，会有人买吗？”小萝莉吃惊道。 “专供给高桥组的价格哦。”潘妮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她做过市场调查，这片区域不存在第二个会电子炼金的人，小电器没有竞品，处于市场垄断地位。 快到傍晚时分，一个瘦高女人娉娉婷婷地走过来，身上穿着一件典雅的黑留袖和服，踏着一双松糕鞋，洁净崭新，与脏乱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女人的年纪在二十五左右，五官精致，略施粉黛，简直不像是囚犯，再看她的手，指节修长，没有茧子，说明过着优渥的生活。 女人走到门口停住，睫毛微垂，目光落在吹风机上，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用软糯的嗓音问： “啧，一万块？这么贵……” “它值这个价，工匠精神听说过没？我炼制了几十年的小电器了，毕生只做这一件事，人称家电之神，每天在凌晨四点的街道上捡垃圾，那垃圾浸沐露水，足够新鲜，内蕴一丝东来紫气，在掌心摩挲三十次与人体温度相同，再投入炼金炉……”潘妮胡诌道。 “呵，那样的垃圾，还真了不起呢。” 女人被逗乐了，掩口笑起来，从小荷包里掏出一枚椭圆形的小金饼子丢给她。 潘妮看一眼整齐细密的横纹，居然是小判金，不过，她没有没接，摇头道： “我要螺丝。” 她在囚犯间打听过，垫片面值一块钱，螺丝五块，长螺丝十块到五十块不等，螺母一百块，金币倒是没听说过。 “买个贵点的东西要带几十斤重的铁家伙？那还不得累死。”女人蹙眉道。 潘妮觉得有道理，问： “小判当多少钱？” “一万。” “挑吧。” 潘妮收起金币，她看到小判上的松叶纹和松荫会的字样，对方应该没有骗她，这是极道组织发行的。 女人蹲下来，小腿与大腿挤压，仍显得很细，挑挑选选，多选了两件，又从荷包里拿出两枚小判放在柜台上。 “承惠。” 潘妮对黄金有着相当的好感，细腻的金色和沉甸甸的重量让她倍感充实。 “太重了，帮我拎一段路吧。”女人说。 “没问题。” 潘妮贴心地用袋子帮这位大客户装好并提着，额外提供了送货服务。 女人从井屋底部的通道离开，虽然在上工时间，但观察者并没有阻拦她们，走过通道，来到存放货物的仓库区。 之前潘妮在流水线上看到的商品就储存在这里，装箱堆成小山。 走过两三间仓库，灯光逐渐变亮，仓库被挡板分割成房间，陆陆续续出现头发染成靓丽颜色的太妹，见到女人，都站住了，躬身喊‘花水大姐’。 与潘妮料想的一样，女人果然是高桥组的干部。 会客厅。 穿着佣人服装的囚犯给她们上茶，还给了一卷热手巾。 潘妮擦了手，喝了茶，瞥向身边的女人，对方领她来显然是有话要说。 花水低头看着茶碗，淡淡地说： “滨见在会议上提到过你，说你是个需要拔掉的刺头。” “哦，是那家伙。” “但见面之后，我觉得你不是那种喜欢挑事的人，我猜，你身为恶魔，进监狱后看到人类掌控着一切，耻于向人类低头，心里产生了极大的落差……但你要清楚，这座监狱是反邪恶的，邪恶生物受到压制，你没有什么优势，而且，比规则更重要的是权限，而高桥组恰恰从运营商手里获得了一些权限。”花水慢条斯理地说，看似劝解，实则威胁。 “看来，恶魔的邪恶伎俩不好使了？” “恶魔在争斗中确实处于劣势，除非……” “除非？” “传说中的莫斯提马。” 说到这里，花水表情严肃起来。 潘妮心里一惊，被认出身份了？ 不过，从女人的反应来看，注意力不在她的身上，而是沉浸在某种想象中。 她松了口气，通过犄角形状来辨别恶魔的品种并不容易，对于一般人来说，魔王族裔只在网图里看到过，而且拥有类似犄角的恶魔有很多，特征没有鲜明到一眼就能辨认出来，除非是专业人士。 “啊，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个被允许对人类作恶的魔族。” “莫斯提马的权能是高于监狱规则的，人类面对这种恶魔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当成是上帝的惩罚，甘愿承受，因为祸害人类的权柄正是上帝赐予莫斯提马的，代行神权。” “唉，我要是莫斯提马就好了，不受这份委屈，让你们都怕我，可惜，我只是个普通恶魔。”潘妮佯装失望道。 “在走上彻底对立的道路前，我给你一个机会，加入高桥组，滨见那边我会给你说情的，好好道歉的话，她会原谅你的。”女人语气轻柔，却有种不容置否的味道，端起茶杯的手指纤长有力，仿佛掌握着巨大的权力。 “得了吧，流氓穿上西服还是流氓，被服儒雅，行若狗彘，”潘妮冷笑起来，“唱红白脸是没用的，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吧。” 第一卷 : 123 项圈 面前的女人露出吃定潘妮的笑容，拍了拍手，女佣们鱼贯而入，簇拥着一辆餐车，在茶几上摆出丰盛的下午茶。 潘妮皱了皱小鼻子，闻到纯正的黄油香味，而且，从几道细巧点心的用料可以看出，肉蛋奶蔬果齐全，这在监狱里绝对是超乎想象的。 “虽然没有外面的用餐环境，但厨师一点不差，此外，我们还能提供网络服务，如果你有那方面的需求，看中哪个女孩，当晚就可以送到你的床上，还有……” 花水勾了勾手，女佣端上冰桶，果汁杯盛着泛着泡沫的白色饮料，是混合水果块的酸奶。 “恶魔最爱的魔法酸奶，尝尝？”女人脸上挂着煦的笑容。 潘妮一动不动。 所谓的魔法酸奶，就是酸奶加‘叶子末’，喝完后会嗨到大脑颤抖。 叶子不全是用来抽的，食品添加的也不少。 潘妮不感意外，极道营收靠的就是黄赌毒勒索，就算包装出侠义文化来，也离不开这几个肮脏的内核。 潘妮的价值是显而易见的，变废为宝的电子炼金在资源短缺的监狱里是最吃香的技术，而这座濒临报废的监狱里最不缺的就是垃圾。 高桥组为了控制她，提供了诱人的条件，但是，潘妮很清楚，一旦成为极道组织的摇钱树，就会被控制起来，攥在手心里，再难出狱了。 所以，这不是互利共赢，而是零和博弈。 见蓝发萝莉对致幻剂不感兴趣，花水收敛笑容，气氛从融洽转为对立，尖锐而交错。 花水优雅地抬起手，在膝上叠起，面孔的轮廓深了些，说： “看来你还没有适应身份变化，这样吧，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如果还是拒绝呢？” “那时你会明白，比起哭着求我们，还是笑着做个乖宝宝更舒服。” “哼，露出流氓的本性了吗？让我们看看以后会发生什么吧。” 潘妮离开仓库区，回到她的小卖部。 纹身少女正坐在柜台上，歪着身子把玩小电器，两条腿显得格外修长，匀称圆润的腿根在柜台边缘压出一道笔直的凹陷，瘦直的小腿来回晃荡。 “喂！买不起别摸！”潘妮昂起小脑袋，远远地喊。 “小气鬼……”衣鹤嘟囔了一句，转过来看到标签上的价格，没好气地说：“奸商！” “我又没有强迫别人买，怎么就成奸商了？”潘妮摊手道。 “你知道买你东西的那人是谁吗？” “好像叫什么花水来着的。” “花水紫苑，高桥组的若头。” 衣鹤的目光从妩媚的眼尾斜睨着蓝发萝莉，轻笑道： “我要是你，一分钱都不敢收，乖乖送给她，否则失去的会比赚到的更多。” “我身无分文，还有什么可失去的？”潘妮摊手道。 “你自己呀。” 少女双手一撑，轻盈落地，走到她的面前，手指从脸侧抚过，落在领口露出的一抹雪白肌肤上，指尖轻轻擦过性感的锁骨…… 旁观的缪丽脸腾地红了，眼睛鼓鼓的，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潘妮眯起眸，冷笑道： “发情了？” 这句话直接扎进心里，衣鹤浑身一颤，脸皮臊红，眼睛愤怒地瞪圆！ 本想调戏一下这家伙，观察她的反应，没想到正中下怀，被狠狠羞辱了。 潘妮打量纹身少女——小麦色的肌肤细腻而健康，五官精致，四肢纤瘦健美，不论从什么角度看都很不错，算得上美人了，性格也很有趣。 “哼，居然对着萝莉发情，真是个恶臭的家伙。”潘妮不依不饶地说，一边坐进扶手椅里，顺势脱掉鞋，蜷起双腿，胳膊搂着膝盖。 浅尾衣鹤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住了——肌肤雪嫩，小腿和大腿挤压出诱人的侧线，一双很小的脚搁在椅边上，足弓纤细，脚趾圆润，蔻丹透着晶莹的粉色，再加上惹人怜爱的细瘦脚踝，简直像是艺术珍品。 少女微微失神，心里涌起一股难耐的瘙痒，脑袋里嗡嗡作响。 “喂，变态，看够没有？”潘妮歪着脸，促狭地说。 “我、我才不是在看你呢！我在想问题，发呆了……”衣鹤无力地辩解着，脸颊红成了柿子。 当啷！ 一枚金灿灿的小判落在脚下，衣鹤没有去捡，抬眸看向潘妮，脸色不解。 “付钱的话，你可以给我玩吗？”潘妮饶有兴趣地盯着她，说着恶魔般的话语。 衣鹤瞬间变得脸色铁青，嘴唇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你不是发情了吗？这可是个能如愿以偿的好机会呢……不要摆出这种可怕的表情嘛，用面包欺负我家缪丽的时候不是很神气吗？怎么轮到自己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难道是觉得自己值更多钱？不要太贪心哦。”潘妮下巴搁在膝头，笑得花枝乱颤。 小判的含金量是4克左右，虽然比不上小黄鱼，但也很多了。 可恶…… 这个小东西…… 好可恨…… 衣鹤攥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终于破防了，落荒而逃，身后传来一串银铃般的娇笑声。 - 仓库区，高桥组总部。 浅尾衣鹤从外面进来，单膝跪地，恭敬地喊： “花水大姐！” “找你过来，是有件事要你去做。”女人端起茶呷了一口，尾指微微翘起。 “大姐请吩咐。” “跟你住在一起的那个恶魔萝莉，我们准备对付她。”花水直截了当地说。 衣鹤瞳孔微微收缩，头埋得更低。 “那家伙是个刺头，如果放任不管，高桥组存在的根基就会动摇，有一个不听话的，其他人就会效仿。” 两人关系熟稔，几年前浅尾衣鹤刚入狱的时候，花水紫苑是她的室友。 在花水的庇护下，衣鹤作为一个新人没吃什么苦。 后来，花水节节攀升，成为高桥组若头，花水组是高桥组麾下实力最强的一支，衣鹤却因为爱好的原因，转型成刺青师，两人渐行渐远。 “本来不想麻烦你的，但这件事很重要，她又是你的室友，你做起来比较方便。”花水紫苑淡淡地说。 衣鹤脸色发白，脑袋一阵眩晕。 虽然那只恶魔萝莉可恨得很，但她的小指是那家伙保住的。 她奉行的是有恩报恩、有怨报怨的道义，要让她去戕害对方，实在难以做到。 衣鹤低着头，内心陷入挣扎，眼眸的边界无意识地颤抖着。 这时，花水紫苑拿出一枚纯银项圈，外部刻着神圣的金色纹路，内部伸出一圈尖刺，说： “这是针对恶魔的神圣惩戒项圈，找个机会给她戴上，折磨她，玩弄她，就算她崩溃哭嚎也不要停手，直到彻底摧毁她的内心，建立新的人格……监狱机制你不用担心，恶魔本身是邪恶的，惩戒即是正义。” 第一卷 : 124 除恶务尽 浅尾衣鹤凝视着那枚可以带来残酷的疼痛与囚禁的项圈，内心有些动摇。 虽然很想报答小指头的恩情，但是，把带刺项圈戴在那只可恨的恶魔萝莉的脖子上……简直太诱人了，满足她对报复的一切幻想。 她要把那傲慢又不自知的小东西，欺负玩弄到崩溃为止，最后乖乖牵着她的衣角，红着脸一副予取予求的样子，完全驯服的样子，想想就刺激…… 不过，动摇只有一瞬间，衣鹤摇了摇头，就将报复的念头抛之脑后。 她有着自己的坚持——道义是立身之本，如果违反她的武士道，那仅仅是可悲地活着罢了。 衣鹤微微皱眉，组织的任务没办法推辞，小指之恩又要报答…… 突然灵机一动，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故意失败，再自罚一根小指头，这样就扯平了，和潘妮谁也不欠谁的，就是受了两遍罪。 极道对于小指抵罪有种特殊的偏好，犯一次错就要断一根指头，虽然十次以后就成了哆啦A梦，但容错率总体来说还是挺高的。 “交给我了，我会让她尝到人类的厉害！” 衣鹤从女人手里接过项圈，用黑塑料袋裹了，贴身藏好。 接下来，女人取出一只半尺长的铝壳保险箱，放在茶几上，拨开搭扣。 随着盒盖打开，衣鹤瞳孔微缩，黑色泡棉衬垫着一把袖珍左轮！ 这是一支特工手枪，只有女生的半个巴掌大小，易于藏匿。 虽然子弹的口径很小，杀伤力不足，但通过一些手段，比如内贮毒液，反而增加了致死性。 随即，衣鹤注意到枪管上缠绕的血色花纹和散发神圣气息的纯银子弹，毫无疑问，这是一把猎魔手枪。 关于猎魔人和恶魔的故事她看过很多，一眼就辨认出来。 “一枪打中腹部让她丧失抵抗，再用枪口抵住她的头，逼迫她戴上惩戒项圈，彻底地控制她。” 花水紫苑语气冷酷，拇指拨开扳机，枪口先指向少女的小腹，随后挪向额头，纤指握紧枪柄，稳稳的没有一丝晃动，显出心狠手辣的性格。 衣鹤紧张得浑身绷紧，被枪口指着的地方有种蚂蚁叮咬的细小疼痛的幻觉。 虽是猎魔子弹，但对人类也是有杀伤力的，激发出了她的本能恐惧。 “恶魔的身体机能远超人类，反应速度和爆发力比野兽还要凶猛，千万不能被她看到手枪，一旦警觉起来，准星都追不上她的速度，所以，要贴近她，趁其不备，从口袋里开枪……”花水仔细教她。 - 回牢房的路上，浅尾衣鹤低头走着，忽然，她站住了，抬手观察绑着石膏的小指。 医生说，三四个月的时间才能愈合，此间没办法拿起纹身工具，之前接的活全推掉了，其中有组里的大佬和相熟的姐妹，为此还要挨个上门道歉…… “刚接上又要切下来，我可真倒霉。” 衣鹤咬了咬牙，冷哼道： “哼，都是那家伙擅自做的决定，多管闲事……等小指的事情了结，谁也不欠谁的，到时候再对付她……” - 回到牢房，站在门口，浅尾衣鹤微微发愣。 床铺消失不见，显得异常空旷，几只古怪的铁皮魔偶正在忙碌，手持工具清理地面和墙壁的锈迹，这是潘妮的炼金造物。 “让开让开！”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蓝发萝莉推着一只由铝片和铆钉拼成的‘柜子’过来了。 看到那熟悉的把手和两层门，浅尾衣鹤嘴巴吃惊地张大，试探着问： “冰箱？” “没错！”潘妮语气透着得意。 虽然知道对方掌握着炼金术，但是整出冰箱来是衣鹤想不到的，脸色微诧，问： “我的东西呢？” 潘妮指着走廊里清理出来的一堆垃圾，“扔了。” “混蛋！” 衣鹤大叫一声，急忙冲过去，用没受伤的那只手使劲拨拉，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只放纹身工具的木盒，这时，背后传来潘妮的戏谑声音…… “那个破木盒没有扔，帮你收起来了，不过，剩下的半块面包我吃了，嘻嘻。” “你！” 衣鹤猛然扭头，绷着小脸，满脸愠怒地瞪着她。 “别生气嘛，”潘妮摊开双手，得意洋洋地说：“既然你喜欢手活儿，为什么不求我给你做个电动纹身机呢？” 衣鹤先是眼睛一亮，但立刻就警觉起来，心想，这只臭恶魔实在太可恶了，肯定不会让她轻易拿到手的。 “哼，谁稀罕啊，电机不疼不痒的，一点觉悟都没有。”她使了一招欲擒故纵。 “诶？难道不是因为手扎不容易把控力道，所以才特别痛的吗？为什么要扯到觉悟上去？”潘妮一下戳破。 “最开始没有电机啊！”衣鹤没好气地回答。 两人正在门口拌嘴，小萝莉拎着一小桶油漆走过来，给牢房的铁栅门刷上白漆。 魔偶的清理工作完成了， 看着焕然一新的牢房，衣鹤简直无语，扶着额头问： “喂，你这还算是在服刑吗？” “你们不是在仓库区建立了巨大的窝点？还好意思说别人？”潘妮反诘道。 “那些都是大人物，你这个小恶魔算什么？会点炼金术就以为自己了不起？” “诶……刚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高桥组的高层呢，没想到只是个小喽啰。”潘妮偏开目光，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刺激得衣鹤越发火大。 衣鹤忽然意识到，这个蓝发萝莉有种挑衅的天赋，都不用刻意去说，脸上的小表情就透出满满的嘲讽味道，勾动人的肝火，让她恨不得现在就掏出枪来，抵住脑袋，让这家伙尝尝人类的厉害…… 衣鹤使劲磨牙，压下心里的邪火，抬脚走进牢房。 原本的上下铺从中间锯开，分成四张单人床。 不过，相比于干净整洁的四壁，被褥就显得很脏了，散发着一股浊重的湿霉味。 “房间也太干净了，叫人怎么睡在脏兮兮的床上啊？”纹身少女蹙眉道。 “那是你的事。” 潘妮哼了一声，把自己床上的脏被褥一卷，扔到屋外，再拆开包装袋，铺上崭新的四件套——垫子、床单、被褥、枕头。 牢房的改造中，花费最多的是这床被褥，花了她一个小判。 第二个小判用在油漆和防水材料上，屋顶做完防水已经不漏了，屋里没有了湿气，在暖炉的烘烤下，身上有种动物性的干燥舒适。 黑市上应有尽有，就是价格令人咋舌，普通的物资都卖到天价。 外面的世界是没有贵金属和纸质货币的，全部用虚拟币，但在与世隔绝的监狱里，却用着‘螺丝币’和‘小判金’。 螺丝是这座蒸汽朋克风格的监狱的零件，黄金不知是从哪儿来的，潘妮推测是从报废警卫的电子元件里溶解出来的，土法炼金需要焚烧和强酸溶解，污染很大，这时候就需要真正的‘炼金术’了…… 潘妮转念一想，糟糕，她会炼金术的事情暴露了，一不小心又成为别人觊觎的对象。 小萝莉刷完门，抬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走进来看到洁白崭新的被褥，嘴巴张成O型，只觉得白得刺眼，连用手去碰都不敢，生怕亵渎了美好的事物，转身去另外一张床了。 潘妮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跟我一起睡吧。” 两人都是萝莉，身体娇小，睡在单人床上完全不嫌挤。 “我、我身上脏……”小萝莉低着头，难堪地说，眼圈泛红。 “看，这是什么？”潘妮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小块肥皂，用蜡纸裹着，方方正正，分外可爱。 这种肥皂是最原始的那种，用动物胰腺制作的，加了薰衣草，颜色暗紫，应该叫做胰子。 “我……我也要一起睡。”纹身少女眨巴着眼睛，腆着脸走过来。 第一卷 : 125 夜袭 “诶……脸皮真厚。”潘妮投去鄙夷的目光。 “听不出来是玩笑话吗？谁稀罕啊！”浅尾衣鹤气鼓鼓的抿起嘴，偏开目光，藏住眼神里的嫉妒。 女孩子爱干净的天性被这床新被子点燃了，嫉妒让她脸色发青，使劲磨牙，心里发狠——这么漂亮的被子，弄杯脏水泼在上面，小萝莉估计会哭很久吧？ 她坐在自己那床散发霉味和馊味的被褥上，只穿一条薄薄的短裤，匀称圆润的大腿并得很拢，小腿垂在床边轻轻晃当，以津真天的纹身在光影里若隐若现。 潘妮干了些体力活，身上很热，额头微微浮汗，脱得只剩件薄衬衣。袖子卷起，露出嫩生生的胳膊，面庞在热汗的熏蒸下，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 她从冰箱里拿出玻璃瓶装的冰水，拔掉软木塞，仰头灌进喉咙。 “呀——！果然干完活就该喝杯凉的。”她感慨了一声。 缪丽同样干了活，坐在小凳子上，正在吃一碗冰镇的汤圆，晶莹的薄唇和粉糯的小丸子构成一幅精致可爱的画面。 浅尾衣鹤看看左边的萝莉，又看看右边更小只的萝莉，两只都很想要，她眼睛贼亮，像是盯住老鼠的猫。 少女眨了眨眼，遏抑住内心的欲望，伸手摸向藏面包的地方，这才想起来，那半块面包已经被对方吃掉了。 潘妮喝完凉水，意犹未尽地呼出一口气，拿起热水壶去接水，放在桌上烧热准备洗澡。 黑市上有提供更换能量囊业务的商人，空的换满电需要50颗螺丝，价格很高，可以在定食屋吃五十次泡面套餐了。 但很划算，冰箱、热水壶和吹风机加起来，一个月都用不到一个能量囊。 潘妮没有在黑市上兜售她的小家电，黑市是高桥组的地盘，每一个摊位都要向高桥组上纳金。 在黑市，她看到自己卖出去的小电器在以五倍的价格出售，而且很抢手。 监狱界的粮食虽然能自给自足，但外界的东西进不来，只能靠变废为宝，小电器的价值可想而知。 潘妮心里很不愉快，但没到翻脸的时候，在死神卡攒出来前，还是低调些比较好。 现在还没找到通往监狱小世界的道路，极道组织说不定会有线索，她们在监狱里经营多年，很可能知道监狱的秘密——只能在监狱里运行的独特体系，以及减刑的方法。 潘妮心事重重，但表面上装成天真无忧的样子，坐在床边，伸头去吃小萝莉喂给她的汤圆，含在嘴里用舌头挤压，弹弹的，又甜又凉。 这时，水烧开了，两人走进卫生间，不一会儿，里面传出水声和嬉闹声。 浅尾衣鹤听在耳朵里，身上发痒，很想洗个热水澡，但她知道，可恶的恶魔萝莉是不会借她用小电器的。 洗完澡，两个萝莉的皮肤冒着袅袅热气，显得格外粉嫩。 缪丽捧着缩小一半的肥皂，忧伤地说： “好可怜，它瘦了。” “嘻嘻，让我闻闻你……” 潘妮凑到她的颈间，一股温热芬芳的气味涌进鼻子，“好香！” 缪丽红了脸，靠过去，额头抵着潘妮胸口，雏鸟似的依偎着她，喃喃道： “姐姐也很香。” “哼，就知道骗小孩子。”浅尾衣鹤不屑道。 “起码我给的价格比一块面包多多了。”潘妮嗤笑道。 衣鹤被呛得哑口无言，心里别扭极了，侧身躺在发霉的床垫上，不时瞥一眼那边的崭新床铺，越想越气……道义什么的，见鬼去吧！ 她决定了，今晚就动手！ 想了想，道义还是要坚持的，所以，她将计划修改成先给潘妮戴上带刺的项圈，让她痛得哭出来，再故意‘失手’放了她。 这样，既顾及了道义，又报复过了，一举两得。 “我可太聪明了！” 纹身少女兴奋得翻了个身，毕竟才十五六岁，喜怒都很简单，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对即将到来的夜晚满怀期待。 潘妮忙碌了一天，晚上，准备做一锅番茄肉酱面。 两种酱都是在黑市上买的，虽然味道简单，但相比于监狱里的寡淡饮食算是美味了。 滋滋滋…… 肉酱和番茄酱在煎锅里沸腾着，汇成一股诱人的红烩风味，弥漫在不大的牢房里。 走廊里响起喧闹的声音，饥肠辘辘的囚犯们骚动起来，愤怒地敲着墙壁和铁栅门，大声咒骂。 “是哪个混蛋在放毒！” “太香了，我的胃在吃自己，呜呜呜……” “要不是牢门锁住，我一定去撕烂她的嘴！就算被狱火烧死我也要做！” “快噎死吧！” …… 罪魁祸首的恶魔萝莉听到骂声，情不自禁地勾起唇角，引发了众怒和混乱，恶果源源不断地增加。 不过，比起视频平台上的巨大流量，这里的只是涓涓细流罢了。 浅尾衣鹤在床上难受得扭来扭去，她受到的冲击比隔壁囚犯强烈百倍，整个胃都在痉挛，浑身发抖，脸埋在枕头里，试图过滤这可怕的气息。 “哇！番茄肉酱面！” 缪丽凑到锅边，贪婪地闻着，因为知道待会儿自己的小嘴巴就会灌满这可口的美味，所以期待感无比强烈。 潘妮用筷子搅匀，热热的盛在碗里，递给小萝莉。 “谢谢姐姐！”缪丽欢快地喊。 “不请我吃一份吗？”旁边传来纹身少女有气无力的声音。 “抱歉，没你的份呢，但是可以请你喝一杯刷锅水，嘿嘿。” 潘妮一口都不想给少女吃，对方是极道团体的纹身师，不愁吃喝，她和缪丽反而是没有着落的。 略一思考，又给小萝莉多加了点。 “够了，姐姐。”缪丽不好意思地说。 “多吃点，你太瘦了，肉肉的好玩。”潘妮叮嘱道。 得到她的鼓励，缪丽贪吃了几口，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满足感，鼻子发酸，眼眸泛起水光，藏在碗口升起的热雾里，没被看出来。 时间已经很晚了，两个萝莉忙碌了一整天，洗完澡又吃了东西，饱饱地睡下了。 洁白如云的被褥里挤出两颗天使般的小脑袋，发丝散落在玉碗般的肩窝里，与精致的锁骨和圆润肩头组成一幅唯美的画面。 而在另一边，极道少女蜷缩在脏被褥里，紧握着一把手枪。 已经攥了很久，冰凉的枪身都被体温焐热了，临到关头，却紧张起来，手心全是汗。 现在是休息时间，牢房门自动锁住，走廊熄灯，整个井屋漆黑一片。 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浅尾衣鹤看清了隔床两只萝莉的睡脸，小脸蛋压在枕头上，可爱地歪斜着，肉嘟嘟的，嘴唇咧着，雪白的小牙上漫着透明的口水，洇湿了枕套，呼吸悠长，已然进入梦乡。 耐心等待了半个钟头，见潘妮睡得踏实，决定动手！ 少女宛如一尾小鱼从被子里滑到地上，手脚并用，爬向对面。 两床的间隔犹如鸿沟，她爬得很慢，像是底栖生物一样，贴着沟底蠕动过去…… 终于摸到床边，她屏住呼吸，单膝跪地，慢慢抬起枪口…… 即使是袖珍左轮，后坐力也是不小的，衣鹤遵循着花水的教导，双手握枪，姿势显得生疏而僵硬。 近距离看着潘妮的漂亮小脸，她的心里微微犹豫，放弃了先开枪让对方失去抵抗的念头，决定直接顶着头威胁，让恶魔萝莉少受点罪。 然而，枪口还没举起，近在咫尺的潘妮陡然睁眼，圆鼓鼓地瞪着她！ “呀！” 浅尾衣鹤吓得心脏猛揪了一下，差点背过气去，这一愣神的工夫，枪就到了潘妮的手里，反过来抵住她的下巴！ “哦呵呵，真是个小笨蛋。” “你……你是怎么发现的？” “熄灯的时候，你在看向我的方向呢，可惜的是，人类的眼睛需要一段时间适应黑暗，但恶魔有微光视觉，就被我发现了。” 潘妮慢条斯理地讲述着，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拇指拨开击锤，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完了…… 衣鹤的小脸惨白如纸，花水告诉过她，夺枪反杀不会触发规则，现在对方进入防卫状态，就算潘妮开枪射杀她，也只是防卫过当，受到的惩罚有限。 看着潘妮冰冷的眼神，她慌了神，死亡的恐惧骤然袭覆。 “不要……”衣鹤哑声说，声音透着哀求的哭腔，浑身发软，几乎瘫倒。 潘妮的眼眸透出戏谑，一手持枪，另一只手缓慢地伸向少女的衣领，手指蠕动，解开了一颗扣子。 然后，又是一颗。 第一卷 : 126 被迫契约 潘妮表现出的诡秘和凶残颠覆了纹身少女的认知，冰冷坚硬的枪管抵住她的喉咙，将她的脸强行抬起。 恐惧攫住了衣鹤的心灵，她曾经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怕，但在直面死亡的时候，两腿发软，浑身使不上力气，大脑一片空白，连思考都无法成型，喉咙里逸出细小的哀求声。 片刻后，衣鹤感到柔细的手指在衣襟上捻动，低眸看去，一截白嫩的手腕映入眼中。 真好看…… 不对！ 她在解我的扣子！ 衣鹤发愣的当儿，那只小手已解到第三颗，衣领敞开大半！ 接着，小手紧贴着细腻的肌肤慢慢地、慢慢地伸进衣襟…… “咕……” 受到刺激，少女浑身一颤，腰身像虾一样往后弓，小脸涨得通红！ “谁让你往后缩了？把胸挺起来！”耳边传来小小的声音，清甜悦耳又满含威严。 喉咙上的枪口也随之顶起，逼迫浅尾衣鹤像天鹅一样仰起脑袋。 “呜……” 少女嘴里逸出哀鸣，感到无比的恐惧，无论是对死亡，还是对将要发生的事情。 在手枪的威胁下，她被迫挺起胸膛，主动将自己视为隐私和禁地的地方送到那头可恨的恶魔手里，任其玩弄。 “小小的呢。”潘妮用戏谑的语气说。 纹身少女脸色骤然铁青，被戳到痛处，一股狠劲从心底勃然而发！ 察觉到衣鹤的意图，潘妮冷笑一声，说： “哼，你以为可以一死了之？人死之后还有灵魂，等我拿到你的灵魂，玩弄的可就不止是身体了。” 少女的小脸由青转白，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瞳孔透出惊恐。 “怕了？还不赶快道歉！”潘妮呵斥道。 “对、对不起……”浅尾衣鹤嗫嚅着说，吐出的话语灼痛了她的自尊，如鲠在喉，脸色难看。 不能死…… 灵魂落到恶魔手里…… 下场会更惨…… 她的脑袋嗡嗡作响，蓦然间有股跌入深渊的落空感，瞳孔放大，意识到自己就要被雷普了，要被比自己小的女孩子用枪顶着雷普了…… 这种奇怪的状况让她难以思考，只是觉得委屈极了，为什么我要遭受这些啊！！ 鼻子一阵发酸，眼眸泛起水光。 那只可恶的小手的肆意欺负着她，将她的自尊一点点碾碎。 起初，少女浑身一阵阵发冷，但是很快，身体就热了起来，轻微的触碰都会引发剧烈的颤抖，在倍感屈辱的同时，心里涌起一股令人心痒的快感。 “嗯？你怎么擅自享受起来了？”潘妮眯起眸，促狭地说。 浅尾衣鹤又是猛地一哆嗦，内心的想法被毫不留情地戳破，骤然涌起的羞耻感差点摧毁了她，从脸红到脖颈，脸颊涨热。 怎、怎么回事？ 身体擅自就…… 明明是在被雷普…… 怎么会感觉到舒服…… 可恶…… 脑袋要不正常了…… 少女极力否认着自己的真实感受，仿佛分裂成两个人，内心动摇之际，再也忍不住了，泪水盈眶而出，划出两道泪痕，在黑暗里闪着微弱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潘妮心满意足地抽会手，往上抬起，捧住浅尾衣鹤的脸，仔细端详她的泪容。 少女长得不错，颌线收束，鼻唇的轮廓纤细精致，眼睛是最好看的部分，眼眸柔媚，眼尾细挑，充满仇恨又委屈巴巴地盯着她，叫人忍不住想要欺负。 “签订契约吧，我要你的灵魂。”潘妮的嘴唇动了动，说。 “你休想！”浅尾衣鹤愤然道。 “那我就杀了你，再拿你的灵魂。”潘妮咬着洁白的牙齿，声音严厉。纤指微微收紧，作势要扣动扳机。 浅尾衣鹤绝望地闭上眼睛，活着被奴役或是死了被奴役，只能从里面选一个了。 她都不想选，但又没有选择。 “你好残酷……我恨你……呜呜……”浅尾衣鹤语气艰涩，下气不接下气地抽噎着。 “那就带着怨恨活下去吧。” 潘妮盘坐在床上，居高临下看着少女屈伏的姿势。 她看到少女头顶的契约选项变成可执行的绿色，这意味着对方已经放开心灵，同意契约。 潘妮没有心慈手软，这家伙都对她下手了，原谅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必须狠狠惩罚一番，直接点了契约。 姓名：浅尾衣鹤 种族：人类 年龄：15岁 健康状况：中等 忠诚度：-100% 资质：艺术家、魅惑、誓死不渝 潘妮仔细查看，颜值与缪丽是一个等级的，虽然只是第四级，但也很罕见了，第五第六不是随便就能碰到的，在人类中更加罕见，万中无一。 ‘誓死不渝’资质是指一旦忠诚度达到100%就锁定了，不管对其做什么都不会下降，简单来说就是被玩弄到死都甘之如饴，不会有丝毫的怨恨。 但由于是强迫契约的，忠诚度是负数，想要提升根本不可能。 潘妮感到很可惜，本来是想慢慢攻略的，不料对方直接持枪刺杀她，矛盾彻底激化，再想攻略就难了。 签订契约后，她松了一口气，在如此险恶的环境中，唯一能带给她安全感的就是这种绝对有效的契约了。 而作为契约的另一方，浅尾衣鹤哆嗦得厉害，瞳孔放大，脸上浮现出不断思考未来和人生的表情，但不论她怎样想象，前路都是一片黑暗，绝望感几乎摧毁了她，揪着脸，一下一下的抽噎着，瘦肩耸动，声音悲戚。 沉默片刻，潘妮冷哼一声，问：“为什么要刺杀我？” 在契约的影响下，少女被迫吐真。 “是组织的命令……” 不过，刚起了个话头就被潘妮挥手打断，坏萝莉指着地面，冷冷地说： “跪着说。” 纹身少女浑身一颤，俯下身体，膝盖着地，轻声回答道： “是，主人。” 膝盖磕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睡衣，又折腾了这么久，身上开始发冷，凉意沁入肌肤，传来针扎般的疼痛。 听完少女的叙述，潘妮从她手里接过项圈，眼神透出鄙夷。 粗劣的制作工艺，稀薄到几乎感受不到的神圣之力，被某个三脚猫牧师加持过，显然不会有效。 而且，最愚蠢的一点是，虽然用项圈控制恶魔符合巴哈姆特的规则，但不符合犹格·索托斯的规则，邪恶守序生物是允许存在的，所以，只要喊一声警卫，项圈就会解除，实施者受到惩罚。 潘妮拿着项圈，眼里闪烁着思考的光芒，手指一抹，内圈的尖刺纷纷剥落，变成一只普通的项圈，双手举起，戴在自己的脖颈上，看向跪在床前的衣鹤，水润纤薄的嘴唇动了动，笑着说： “配合我演一出戏。” 衣鹤浑身一颤，眼里透出绝望，嘴唇哆嗦着说： “你、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去摧毁你引以为傲的东西了。”潘妮的笑容愈发灿烂。 第一卷 : 127 混入其中 潘妮教训完浅尾衣鹤，揉了揉困顿的眼睛，缩进被子里。 衣鹤仍跪在地上，她不知道要跪多久，但没有命令就不能起身。 房间里异常安静，只听见两个萝莉的轻细呼吸。 许久不见动静，少女抬眸看向床上，只见，恶魔萝莉的小脸软软地陷在枕头里，眼睛闭着，自顾自地睡着了。 两片长而卷翘的睫毛点缀在可爱的小脸上，像个漂亮的洋娃娃。 衣鹤明白这在惩罚她，看要要跪到天亮了，心里轻叹一声。 只是想稍微欺负一下就放过对方的，没想到被当成彻头彻尾的坏人了。 虽然她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但遇到这种误会还是很难受的，委屈又不能说出来，令她如鲠在喉。 好冷…… 衣鹤脸色发白，抱紧胳膊。 冷风彻骨，刺激得她浑身绷紧颤抖，连骨头都疼起来了。 抬起眸，目光越过潘妮，看向睡在潘妮身边的小萝莉。 浅尾衣鹤一阵发愣，想到当初骗缪丽跳进章鱼池，受的罪差不多如此吧？难道……潘妮就是为报复那件事？ 联系上之前的香味折磨，恐怕正是如此。 她的心里百味杂陈，心想，那家伙的报复心真是强呢，小萝莉在她手里遭的罪，一点不差的报复回去。 蓦然间，少女注意到，小萝莉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正偷瞧她呢，眼神先是幸灾乐祸，但很快，就掺杂了一丝怜悯……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谁要你可怜！ 浅尾衣鹤牙齿咬得咯咯响，气鼓鼓地想，这小东西有什么资格得意？要不是半路杀出个潘妮，早就被她弄得服服帖帖的了，要什么姿势就摆出什么姿势。 愤怒之余，又有些嫉妒，要是自己也有个潘妮这样的朋友就好了，就能像小萝莉一样，蜷缩在她的羽翼下，被满满的安全感包围着…… 不知跪了多久，少女的膝盖和小腿已经快要没知觉了，浑身冷得像一块冰。 好冷…… 会冻死在这里吗？ 这就是我的下场呵…… 如果能死掉还好，就怕肉体死了，灵魂被恶魔萝莉攥在手心里玩弄，连往生都不可能…… 我好惨啊…… 要是…… 要是主人能对我好一点…… 算了…… 那头恶魔…… 浅尾衣鹤正沉浸在悲戚的情绪里，突然，近在咫尺的潘妮睁开眼，眼眸明亮，没半点惺忪的样子，被子掀起一条缝，悄悄地问： “要进来吗？” 浅尾衣鹤浑身过电般的一颤，心里像是有一道隐秘的门户打开了，整个人都沉浸在一股奇妙的情绪里，嘴里发出小狗似的呜呜声，向潘妮投去卑微又委屈的目光。 “进来吧，进来吧……”潘妮欢快地招手。 黑暗中传来衣服的窸窣声，床铺吱呀作响，一个冰凉柔软的小身体滑进潘妮的怀里。 “呵……” 宛如大夏天抱住一个硅胶凉枕，潘妮舒服地吐出一口气。 不过，本是想把少女抱在怀里的，没想到自己才是小只的那个。 被对方的双臂搂住，紧接着，两条充满弹性的光滑大腿缠上她的腿，八爪鱼一样裹缠着。 衣鹤感到无比的安心和幸福，热热酥酥的感觉深入骨髓，身体不停颤抖着。 她将脸埋在潘妮的头发里，秀发如丝绸般柔顺，散发着淡淡的香波味。 “主人好小只，软软热热的，像个热水袋呢。” “闭嘴，谁让你揶揄主人的？” “啊，好可爱。” “再废话给我出去！” “……” “……” “主人的那个也是小小的呢。” “呀！把手拿开！” 潘妮突然受到刺激，后背一弓，声音都变形了，手臂交叉掩住胸口，慌张地说： “滚回自己床上去！” “嘻嘻，原来主人是把玻璃剑，锋利是真锋利，脆弱也是真脆弱，哦呵呵……”浅尾衣鹤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低声笑了起来。 “闭嘴闭嘴闭嘴！滚回去睡觉！” 潘妮恼羞成怒，一脚把她踢了出去。 - 第二天，浅尾衣鹤领着潘妮来到仓库区的高桥组总部。 会客厅。 花水紫苑双手叠放在膝上，优雅地坐着，静静端详站在跟前的蓝发萝莉——头发蓬乱，衣衫不整，眼神透着惊恐，像只受惊的小母鸡，手叠放在胸前，不安地扭绞手指。 “不神气了？” 花水紫苑浅浅地笑着，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并不吃惊。 她仍穿着那件黑留袖，裙裾上是大幅的花染松雪纹样，清冷典雅。 “哼，本小姐只是大意了。”潘妮一甩头，不屑地说。 女人起身，伸指挑起萝莉的下巴，低下头，脸对着脸。 因为身高差，她的阴影投在潘妮身上，霎时间形成极大的压迫感。 潘妮发出害怕的呜咽声，佯装被吓到了，眼睛睁圆，流露惊恐，兀自嘴硬道： “你们这些卑鄙的家伙不会有好下场的！” 花水紫苑展颜一笑，捻了捻她的小耳朵，说： “可爱的小东西，乖乖为我服务吧。” “服……服务？” 潘妮瞳孔放大，这回不是装的了，愤然道： “你们这些家伙为什么会对萝莉发情啊！” “诶？你在说什么？”花水紫苑面露疑惑，扭头招呼手下，“跟我来吧。” 潘妮跟在高桥组的几个人身后，离开仓库区，进入一道隐秘的暗门，脚步履过吱呀作响的锈蚀板块，穿过一条条布满管线的维修通道，拐弯抹角，上下阶梯，最后来到一片戒备森严的地方。 视线陡然开阔，碎石封闭空间，两侧是峡谷般的铁壁，直上直下，目测有五十米高，压迫感十足。 铁壁上盘踞着数不清的管道线路，它们盘曲、折转、绞缠在一起，又有很多冗赘，如同植物缀满根瘤的庞大根系。 潘妮内心震惊，这里是监狱的内部，好似生物体内，一条条金属管线就是它的血管。 愣神的工夫，鼻尖飘过一阵呛人的烟雾。 连声咳嗽的时候，一只口罩递了过来，身边的高桥组成员也都戴上口罩。 穿过峡谷，前方是一处壶状空地，四四方方的酸蚀池映入眼帘，排成阵列。 能量管线和电子元件的碎片在溶解液里激烈地反应着，冒出大量气泡，烟雾飘散。 旁边是处理垃圾的地方，一群女工拿着长柄钳剪碎回收来的电子垃圾做成填料。 潘妮猜对了，监狱里的黄金就是这样来的。 除了炼金，电子垃圾里还有百分之二十左右的铜，以及少量铝、锡等金属。 扫了一眼场地，规模如此之大，看来旧监狱的机械警卫报废了不少。 监狱运营商没有专门回收，而是准备在翻新的过程中一并清理掉。 炼金厂有许多极道成员在巡逻，不止是高桥组，松荫会下属的组都派来了精明强干的组员，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严密看守。 “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吗？”花水紫苑的声音响起。 “炼金。” “哦，看来小家伙懂的不少。” 女人又捏了捏潘妮的小耳朵，动作亲昵，似乎已经将她当成自己的东西。 “哼！” 潘妮重重地哼了声，像猫一样抖了抖耳朵，表达不满。 “你的炼金术能从电子垃圾里直接提取金属吗？” 说完，花水紫苑紧张地看着她，心想，要是真能技术革新，无疑会给她带来极大的好处。 只要这颗摇钱树掌握在她手里，她在松荫会的地位势必急速攀升，就算不能取代高桥组长，花水组也能独立出来，成为松荫会麾下排名前列的组。 第一卷 : 128 更新换代 “炼金？没问题。”潘妮语气轻松。 花水紫苑眼睛发亮，连忙叫人拿过来几块报废的系统板。 接下来就是潘妮的表演时间了。 她烧了一根木棍，在地上画了个粗糙的炼金阵，绿光涌现，再将材料投入。 电子垃圾上的污垢被流水般的光芒冲刷干净，覆铜电路板上的铜质解离剥落…… 这是炼金术中最基础的分解材料的环节，拥有初心级徽章的炼金学徒就能完成。 花水紫苑的眼神充斥着不可思议，扶着膝盖蹲下来，近距离观察。 穿着纯白足袋的纤足在与木屐的挤压中变得很扁，下蹲的姿势使得和服的后部绷紧，臀部撑起圆润饱满的弧线。 花水紫苑看着一块块由细小颗粒缀化成的金属结晶，震惊道： “太神奇了，这就是炼金术吗？” 潘妮得意的哼了一声。 花水紫苑扶膝起身，满意地笑了笑，挥手道： “把工人们都辞退吧，她们没用了。“ “诶？！” 这是潘妮想不到的。 炼金厂的女工大约有三四十人，听见这个消息，全都变了脸色，眼里满是恐慌，议论纷纷。 “没有工作，我们吃什么？” “我需要食物！” “求求了，不要辞退我，我的朋友病了，我要养活她，呜呜呜……” …… 潘妮扫了一眼聚集在一起抹着眼泪苦苦哀求的女工们。 衣衫褴褛，浑身脏污，健康状况很差，大多数得了肺病，嘶声喘息着，不断咳嗽。 花水紫苑冷哼一声，说： “没有价值的人不配得到食物！” “你在说什么？难道我们就应该饿死吗？”有人豁出去喊道。 面对女工们的哀求，花水显得冷漠又不耐烦，只觉得她们吵闹，挥手就要赶人。 潘妮赶紧轻咳一声，说： “留下她们，我需要帮手。” “你在说什么？”花水紫苑斜睨了她一眼，“找你过来就是为了省出几十份口粮的，这些家伙每天都在吃，产出却很低，是该淘汰了。” “粮食难道是你们种出来的？利用监狱的食物缺口来奴役工人，让她们为了一口饭吃在这种充满铅汞的致癌环境里工作，回收的黄金在监狱里又能买到什么呢？食物？难道你们缺那些东西吗？你们只是想要奴役别人罢了。”潘妮不悦道。 “我们人类可不像恶魔那样拥有永恒的生命，就算是无聊的游戏，只要能获得短暂的欢愉，它就是有价值的，毕竟人的一生，能快活的时间可不多。”花水紫苑冷冷地说。 “所以就要去奴役别人？” “食物是有限的，没有价值的人不配享有……” “别装蒜了，几十人份的口粮只是小头，最大的成本是酸洗液……留下这些工人，否则我不会为你干活的！”潘妮针锋相对。 “看来，你不太清楚自己的处境啊。” 花水紫苑俏脸微寒，攥紧手指，手上缠绕着一条银链十字架，口中念念有词。 银项圈焕发出一层洁白的圣光！ 潘妮只是感觉颈上有点痒，她忍着笑，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说： “好痛苦……快停下……饶了我吧……”快痒死我了。 浅尾衣鹤站在旁边，眼睛微微睁大，竟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很痛苦。 “呜呜呜……” 恶魔萝莉双手在脖子上扒拉，脸色发白，血色一直褪到脖颈，尾巴像是被火烧了似的扭来扭去，喉咙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见潘妮服软了，花水紫苑停止颂唱，走到她的面前，竟然舒展手臂，温柔地拥进怀里，将她的小脸埋入胸口，轻声问： “痛吗？让妈帮你揉揉。” “呜……” 潘妮眼前一抹黑，口鼻被柔软之物堵住了，快喘不过气来了，好容易在沟壑的最底部找到一点空隙，艰难地喘息着，闻到一股栀子花的沁人心脾的香味。 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清晰的念头——这女人想要PUA她！ 心里好气又好笑。 这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妈～” 潘妮甜甜地叫了声，小脸在充满弹性触感的凹陷里磨蹭着，虚情假意道： “以前我是个小孤儿，现在我有妈了，好开心！” 浅尾衣鹤看得一愣一愣的，如今她终于明白自己失败的原因了——不够无耻。 “乖女儿，要听妈妈的话哦。”花水轻抚着恶魔萝莉的软发，指尖从发丝里轻轻梳过。 不得不说，有点小舒服。 潘妮享受地眯起眸，“现在可以留下她们了吗？”她问。 “真是个狡猾的小东西，”花水紫苑笑了笑，掐住萝莉的嫩滑脸蛋，“只要你听话，妈妈就会满足你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要求。” “谢谢妈妈！” - ⑸⑵⑹⑹⑸⑵⑵⑸⑴ 潘妮保住了女工们的饭碗，女工却没有因此感谢她，远远地站着，用警惕又戒备的目光盯着她。 “小心点，她是头恶魔，肯定在想方设法骗走我们的灵魂。” “但她留下了我们，说不定是个好心的女孩子呢。” “你傻啊，她抢走了我们的工作，又把我们留下来，除了想骗走灵魂还会做什么？指望恶魔好心，你太幼稚了！” “对对，说不定就是故意砸掉我们的饭碗，我们为了一口吃的，只能被她拿捏……” 见讨论越发离奇了，潘妮赶紧拍了一下浅尾衣鹤，压低声音说： “替我说几句好话。” 纹身少女翻了个白眼，用应付差事的腔调说： “潘妮是一头好恶魔，她从不会趁人之危，逼迫你把灵魂卖给她，也不会强迫你签订契约什么的，更不会折磨你，比如，让你跪一个晚上……” 混蛋！ 潘妮暗暗咬牙，扭头剜了她一眼——回去再收拾你！ 然后，赶紧冲着女工们展露笑靥，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附和道： “是啊是啊，小萝莉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安抚了她们，潘妮便开始投入炼金。 她有自己的小算盘，打算用这些材料把炼金术徽章的等级刷上去，顺便克扣一些，炼制贤者之石。 贤者之石是炼金术里最重要的媒介和万用材料。 在潘妮的指挥下，女工们忙碌起来。 封闭所有的酸蚀池，重新规划一块空地，搭建仓库，整理归类。 正在忙碌，花水紫苑去而复返，带着一大群人。 随行的人里，有一个看起来很有气势的大人物，身边簇拥着穿长裙水手服和白板鞋的太妹。 花水紫苑侍立在那个人身旁，态度恭敬。 潘妮注意到，那个人服装上的纹样正是小判上的松叶纹样，看来是松荫会的干部。 观看完炼金过程，对方相当满意，问她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潘妮也不客气，直接索要罐头食品。 黄金不能当饭吃，作用终究有限，罐头才是真正的硬通货。 从这些极道团伙的日常生活来看，食品厂的一部分货物被她们截留了，手里一定有罐头。 “这头小恶魔倒是聪明。”女人淡淡地说了句。 经过商议，潘妮拿到了一箱牛肉罐头和一箱番茄罐头，终于可以有计划的把家里那只小萝莉养养胖了，肉一点手感会更舒服。 第一卷 : 129 再次契约 潘妮在入狱前向卢娜老师请教过，贤者之石的作用类似于‘母盒’，它会遵从使用者的意愿重组基础粒子，从而再造物质。 理想中的贤者之石拥有塑造万物的能力，但是，由于炼制过程是自下而上的，想要赋予平凡的材料超凡之力是难以做到的。 所以，炼金术师制造出来的‘贤者之石’往往只是各种半成品，蕴含了微薄的造物力量，大部分是‘杂质’。 在半成品中，杂质反而成了主体。 以电路板、硅晶体和能量管线为材料制造出来的贤者之石只能用来制作电子设备，以金属为原材料的贤者之石只能用来炼金。 潘妮对黄金没什么需求，反而是炼金的料渣，那些电子垃圾才是她急需的。 料渣不能明着偷，松荫会的监工，一个名叫岛川咲柚未的小太妹整天盯着。 岛川的个子很小，眼睛却又大又圆，乌溜溜的像是紫葡萄，瞳孔黑白分明，似乎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的任务是防止女工们偷黄金，酸蚀法溶解出来的金泥，很容易藏在头发或是指甲缝里带回去，所以，女工离开的时候会随机抽查。 潘妮推着一辆装满白垩的袖珍小车，在空地上画了一个直径十米的圆，再用六芒星切割，绘制出巨型的炼成阵。 完成后，随着口中念念有词，绿光涌现，炼成阵上方显得异常明亮，周围却暗淡无光，就算举着火把也无法增加亮度，炼成阵仿佛在吸取附近的光线。 看到这一幕，女工们脸色惊惧，远远地站着看。 “我不要去，那道可怕的绿光一定会吞噬灵魂的！” “有监狱机制的保护，你们怕什么？快去！不干活的没饭吃！”岛川催促道。 听她一说，女工们更害怕了，认定了这是要害她们，这是在举行可怕的血肉祭祀，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潘妮目光一转，看向队伍里一个红发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小野……小野亚希子。”女孩嗫嚅道。 “你的朋友不是病了吗？去做个示范，我给你两份饭。”潘妮说。 潘妮心思细腻，刚才女工们抗议的话都记在心里。 红发女孩眼睛一亮，捏紧手指，语气微微激动，“真、真的吗？” “再给你加个鸡腿。” “我这就去！” 小野亚希子推着手推车，屁颠颠的冲向炼成阵，将车斗里的材料卸进去。 见她身上无事发生，女工们稍微放下戒心，纷纷加入运输的行列。 …… 中午用餐，潘妮兑现了承诺，给了小野亚希子两盒加鸡腿的盒饭。 “谢谢，谢谢！” 小野深鞠一躬，没有吃，拿着盒饭跑向监区。 这时，旁边传来衣鹤的声音。 “哟嚯，看上她的灵魂了？” “哟嚯，吃醋了？”潘妮扭头看向衣鹤，眯眸道。 衣鹤的小脸登时涨得通红，“才没有呢！” “嘻，我终于知道我养的仓鼠为什么会打架了，原来是在争宠呢！”潘妮脸色得意。 “你绝对会遭报应的！”浅尾衣鹤咬牙切齿道。 “竟敢用这种语气跟主人说话……”潘妮手伸到脑后，扬了扬头发，“果然傻瓜是不怕死的。” “死了也要诅咒你。” 衣鹤拿起一份盒饭，掀开盖，掰开一次性筷子，吃了起来。 “喂，你怎么在这儿蹭饭啊？！”潘妮白了她一眼。 “我刚才也干活了……”少女埋头扒饭，含混不清地说。 “哼。” 潘妮起身走向监区。 - 红发少女怀里抱着两盒温热的盒饭，眼神期待，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同伴的表情了。 ……吃了鸡腿，莉绪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鸡是治愈疾病的良药，生病了喝点鸡汤就好了。 她心情雀跃，一路小跑，噔噔噔上楼梯，来到四楼的一间牢房。 这个时间段，门是锁住的，红发少女扶着膝盖跪坐在门口，透过铁栅门的缝隙可以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孩。 女孩头发像是枯黄的风滚草，一大团放在枕头上，眼窝深陷，脖颈细弱得凸显出喉管的形状，虽然盖了两层被子，仍在不停地咳嗽着。 “莉绪，莉绪……” 少女轻声呼唤着，躺着的女孩微微睁开眼，几次试图起身都失败了，艰难喘息着，攒足劲儿又试了一次，仍是挣扎着坐不起来。 少女焦急起来，将饭盒塞进栅栏，往里推了一段距离，可是，病重的莉绪已是虚弱得无法起身了。 “怎么办……”小野咬着唇，眼神焦急。 哔哩！ 微弱的电流声在耳边响起，扭头一看，一只小小的恶魔萝莉低着头，对准门锁，呆毛伸得笔直。 不知她做了什么，门上的红灯跳成绿灯，电磁锁松开了…… 少女先是一愣，接着连声道谢，匆匆跑到床边，问： “莉绪，你感觉好些了吗？” 床上的女孩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快死了。” 身后传来恶魔萝莉悦耳且理性的声线。 “不会的，早上的时候她说好多了，还多喝了一碗粥呢……” 红发少女拼命摇头，说到最后，声音却变得艰涩起来，带上了一丝哭腔。 “为什么不带她去医院？”潘妮问。 少女垂下头，表情窘迫，嗫嚅着说： “我们没有钱……” “所以，你知道是什么病了？” 监狱医院的治疗费用当然不是用小判或是螺丝支付的，而是犹币这样的通用货币。 在泡泡世界，不存在绝症，只要有钱，任何疾病都能治好，但没钱只能等死。 潘妮坐到床边，近距离端详那个名叫莉绪的少女。 她看起来很糟，脸瘦得像枣核一样尖，嘴唇干裂，皮肤绀青。 但从挺直的鼻梁、微尖的鼻头和眼眸的形状来看，健康的时候应该很好看。 “我带她去检查过……” “是在炼金厂得的病？” 潘妮更换场地的原因便是原先的地方重金属超标，已是一片毒地。 “嗯……” 红发少女蹲在地上，双手捂脸，用变了腔调的声音说： “我该怎么办……” “你喜欢她吗？” “嗯……” “你不想她死？” “嗯……” “但你没有钱？” “嗯……” “那好办，把灵魂卖给我就行了。” 潘妮笑容可掬，伸出一只白嫩小手，做出讨要的姿势。 红发少女睁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她，脑筋一时转不过来。 “准确来说，是灵魂的所有权，你可以继续使用它，但它是我的。”潘妮细致地解释道。 小野亚希子蓦然间回忆起种种关于恶魔与人类交易灵魂的传说，没想到有朝一日发生在自己身上。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骤然袭来，她充满恐惧地看着潘妮，又猛然回首，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同伴，嘴唇哆嗦得像是风中的树叶，问： “我……我会怎么样？我会死掉吗？” “等我找到用途再告诉你。“潘妮耸耸肩。 她想帮助这个女孩，但是，乐于助人显然会被认为包藏祸心，所以，干脆签订契约，顺便在监狱里发展势力。 红发少女考虑了两三秒，咬咬牙，接受了潘妮的提议。 第一卷 : 130 灵魂期货 见红发少女没有丝毫迟疑就同意了，潘妮略感吃惊。 本以为对方会犹豫，没想到爱的力量让红发少女失去了理智，根本没有考虑后果。 以泡泡世界的医疗手段，重金属中毒导致的神经和器官病变并不难治，但是，治疗和护理费用非常昂贵，小野亚希子和莉绪根本承担不起，想要活命只能卖掉灵魂。 这种情况潘妮很熟，以前看过的小说和动漫里，有一种常见的发刀套路——在爱人或朋友面对危机时舍身去救，救下后自己却领便当了，希望之火刚刚燃起，就一盆冷水熄灭了，透出作者满满的恶意。 当然了，潘妮不会做这种缺德的事情。 她暗想，要是把莉绪的灵魂也拿到手就好了，凑成一对儿。 与小野亚希子签订契约后，潘妮兑现承诺，送患病少女去监狱内部的医院治疗。 手术室外，红发少女坐在长椅上，定了定神，渐渐回味过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好像把灵魂卖给魔鬼了…… 这、这可咋办啊！ 红发少女的小脸揪成一团，扁着嘴，眼睛睁得溜圆，这样的表情凝固了半分钟，偏过脸看向端坐在长椅上的蓝发萝莉。 很可爱的一小只，双手撑在身侧，垂着的小腿轻轻晃荡，天真无邪，使人生不起戒心。 少女幡然醒悟，这就是恶魔哇！ 恶魔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面目狰狞，而是用天使的外表说着甜言蜜语，让人毫无防备，不知不觉就被骗了…… “后悔了？”潘妮斜睨了她一眼。 小野呜咽一声，捂住脸，瘦肩颤抖，从指缝里漏出声音，“我、我不知道……” “哼，后悔也没用了。” 潘妮心里止不住地升起一股喜悦，如今的她已很少想起自己曾经是个人类，收获灵魂给她带来本能的愉悦，情不自禁地想要得到更多。 等到治疗结束，达成契约条件，她就可以正当光明地拿走小野亚希子的灵魂了。 恶魔满足人类的愿望并预定对方的灵魂的方式，有点像期货交易。 潘妮没有关注过期货市场，不知道有没有灵魂期货。 - 手术结束后，病弱少女坐在轮椅上被推出来，手背打着吊瓶，起色好了很多。 生命已无虞，但还需要调理。 “莉绪！” 红发少女欢快地喊了一声，急急忙忙跑向她。 到了近前，一个急停，动作放缓，轻轻握住病弱少女的小手，宛如捧着一件轻薄易碎的瓷器，生怕摔碎了。 病弱少女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旋即又陷入担忧，漂亮的蓝眼睛闪烁着细碎的光芒，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 “亚希子，你、你和恶魔签订了契约？” 红发少女嘴唇发颤，本想编个理由搪塞过去，一时想不出来，顿了顿，已显得有些不自然了，只能轻轻点头。 “你好傻……为了我……做到这一步……”病弱少女哽咽起来。 红发少女握着她的肩膀，手指收紧，安慰道： “别担心，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挣钱，把医药费还上，恶魔小姐就会归还我的灵魂了……” “诶？谁说的？” 潘妮打断她的话，嘟嘴道： “还上医药费也不会把灵魂给你的，我又不差那点钱。” “呜呜呜……你好残忍……” 红发少女转身扑在潘妮膝上，哭个不停。 “别撒娇了，我不会心软的，除非……” 潘妮伸出小指，绕了绕耳畔的一缕软发，歪着头说： “献给我更多的灵魂。 红发少女瞳孔微缩，猛然醒悟，同时脊背窜起一股凉意。 这、这是要她去害人！ “在炼金厂患病的女工应该有不少吧？去告诉她们，想要活命就把灵魂预定给我，做完这件事，我就将灵魂还给你。”潘妮慢条斯理地说， “你卑鄙！” 小野生气地瞪着潘妮，斩钉截铁地说： “我绝不会那样做的！” 这时，轮椅上的病弱少女拉了拉她的衣角，轻声说： “要是不那么做，她们不就病死了吗？或者只能借一笔钱治病，再清算破产，冻结在时间银行里等人赎买。” “诶……” 小野愣住了，这才意识到，如果不卖掉灵魂，患病女工就会死，她知道的就有好几个在炼金厂染病而死的。 就像有两杯毒药放在面前，必须选一杯喝下去，要么贫病而死，要么苟且偷生，灵魂落入恶魔手中。 少女的小脸苦唧唧的，声音变形，呜咽道：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有办法阻止我拿到患病女工的灵魂吗？”潘妮话锋一转。 小野点头，攥着拳头，坚定地说： “我一定要阻止你！” 病弱少女又拉了拉她的衣角，低声说： “她在逗你玩呢，你都跟她签订契约了，她的命令你都要照做，拿什么反抗呢？” 小野一愣，嗫嚅道： “好像……是这样的……” - 半天后，小野亚希子找来十几个患病女工，高矮胖瘦不一，在潘妮面前站成一排。 除了她们，还有两三个病重到无法下床的。 与她们签订期货合约后，当寿命到了或意外身亡，她就可以合法地拿到灵魂了。 潘妮扫了一眼，有几个明显看起来不是好人。 犯罪入狱并不值得原谅，即使有人是为生活所迫或是被人构陷入狱，但数量毕竟很少。 潘妮背着手，从犯人的队列前走过。 虽然恶魔萝莉小小的一只，但是态度倨傲，昂着脑袋，细尾巴在身后悠游招摇，神气极了。 潘妮走到队尾停住，脚尖点地，转向站在最后的瘦弱女孩子，模仿着戴维琼斯的语气问： “你，害怕死亡吗？” “呜哇——！” 瘦女孩当场就崩溃了，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嚎哭。 “我不要爱哭鬼的灵魂，吵死了。”潘妮翻了个白眼，转身要走。 “别走……” 瘦女孩绝望地往前一扑，揪住她的衣角，哀求道： “救救我……救救我……” 潘妮嘴角勾起一个隐蔽的笑容。 就这样，顺利得到了患病女工们的灵魂期货合约。 而且，不仅能在死后获得女工的灵魂，在生前，她们也会绝对服从潘妮的命令。 毕竟人类不是永生种族，死亡是逃不掉的，只有加倍地讨好这只恶魔萝莉，才能享受死后的安宁。 不过，潘妮的主要目的不是灵魂，而是一群忠诚的手下，正好借此机会，组建出一个绝对服从于她的小团体。 第一卷 : 131 挨个收拾 与女工们契约后，潘妮得到了一支忠诚的队伍。 “你坏透了，乘人之危。”浅尾衣鹤扁着嘴，鄙夷地看着潘妮。 潘妮微微一笑，摊手道：“那我就该做慈善吗？” “你肯定很有钱吧，花点儿要什么紧？”衣鹤反问。 “连人类自己都不救，却要恶魔施以援手？”恶魔萝莉伸指绕了绕耳畔的一缕散发，嘲弄道。 衣鹤眼珠转了转，不说话了。 “奇怪，你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良人物……拿这些话来试探我，想要伺机拿回灵魂？”潘妮眯起眸，敏锐地察觉到了少女的小心思。 被一下戳穿，衣鹤脸色一僵，讪讪地偏开目光，嘟囔道：“可不敢反抗啊……” “哼，我看你就是脑后有反骨，老实交代，你想对我做什么？”潘妮直接激活契约让衣鹤吐真。 在契约的影响下，少女不由自主地张开嘴，竹筒倒豆子般地说出了心里话： “我要把屑潘妮绑在扶手椅上，手脚都掰到椅背后面捆住，压住她的脑袋，让她低头看着自己被玩弄，就算弄坏了也不会停手……” 说完，衣鹤浑身一颤，急忙捂住嘴，却为时已晚。 “混蛋！你居然想对我做那样的事……” 听完少女用甜美的嗓音一本正经的说出的污秽不堪的话，潘妮小脸微红，捏住浅尾衣鹤的下巴，指尖轻轻捻着，带着玩弄意味的动作使得衣鹤心里涌起一股羞怒，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没想到，稍微一使劲，搓了满手的泥垢，扬着手不知往哪儿放。 “咦惹，真恶心。”潘妮嫌弃道。 浅尾衣鹤尴尬极了，脸红成了柿子，低声说： “我、我也没有办法……” “脏死了，我允许你用我的肥皂，快去洗干净，洗完我要检查。”潘妮将在衣鹤身上抹了抹。 “你不会在肥皂里掺了辣椒油什么的吧？”衣鹤眨巴着眼睛，怀疑地问。 “那我为什么不直接把辣椒油倒进你的鼻孔呢？” “对不起……” 衣鹤领略过潘妮的手段，不敢再多逼逼，走了两步，扭过头，迟疑片刻，说： “花水……想从你身上弄到一笔钱……” 潘妮顿时明白过来，财不露白，花水紫苑盯上她的小荷包了。 “哦？见我给女工们治病，觉得我很有钱，趁着项圈控制的机会，想要榨干我的所有价值？太坏了！” 极道组织的最终目标就是钱，这也是涉黑团体的重要定义之一。 衣鹤微微点头，表情挣扎，扭绞手指，磕磕巴巴地说： “能不能……不要伤害她？我知道你很厉害，后悔得罪过你，但是……花水是我朋友……既然你那么厉害……能不能……放过她？” “诶？” 潘妮斜睨着衣鹤，盯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 衣鹤浑身一僵，慌道：“你、你要做什么……” 潘妮凑近她，皱皱小鼻子，蹙眉道：“臭死了，快去洗干净。” “你、你答应我！”衣鹤不依不饶地说。 “好好，我保证不伤害她。” 潘妮打发走了纹身少女，独自返回炼金厂。 - 值班室。 岛川咲柚未趴在桌上，伸出细指，拈起一块自然析出的金晶体。 拇指在金晶体的表面轻轻摩挲，爱不释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瞳孔倒映出偏方三八面体辉耀出的美丽光泽，面露痴迷。 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一只蓝发萝莉悄无声息地站在身后！不知站了多久。 “你……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敲门啊？！”女孩在惊吓中无意识地提高了音量。 “岛川督工？”潘妮奇怪地盯了她一眼，脸色平静，反手带上门。 岛川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激动，移开目光，支吾道： “下次记得敲门，我不喜欢有人从身后靠近，有话快说。” 潘妮随意问了些下午开工的问题。 虽然声音软糯，语气柔和，但恶魔萝莉眼里那点儿针尖大小的光芒有意无意地瞄着岛川，令她在感到如芒在背的同时，又涌起一股火气——明明是个戴着项圈的小奴隶，不知为何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正要发作，岛川咲柚未转念一想，这只恶魔萝莉的炼金术使黄金回收率提升了两倍以上，如今已是组织的摇钱树。 极道组织的诉求很简单，就是钱，没钱连一身花西装都置办不来——租西装去收保护费实在太low了。 虽然对方不能得罪，但气势可不能弱！ 岛川咲柚未瞪了她一眼，威胁道：“可不要小瞧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诶……我可没有小瞧岛川督工呢。”潘妮躬身致歉，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岛川督工虽是少女，但个头小小的，坐在高背椅上，两腿都碰不到地面，像是放置在高台上的玩偶。 长得还不错，雪肤樱唇，鼻梁挺直，一双杏眼微微瞪着，又凶又美，应该是第三级‘悦目’的颜值。 潘妮对第三级颜值的人类少女没什么兴趣，手里已经有几个了，但想要炼制贤者之石就避不开这位督工…… “哼，只是提醒你。”岛川一甩头发，把潘妮晾在一边。 - 下午开工，女工们的怀疑和紧张情绪舒缓了些。 新工作无需接触剧毒的化工原料，而且，比起原先的繁琐流程，现在只需要将垃圾送进炼金阵就行了，之前需要一天完成的工作量，现在一小时都嫌多。 潘妮温和爱笑，又请她们吃糖果，渐渐的，开始有女工认为她是一头善良的恶魔。 当然，仍有一部分固执己见，觉得潘妮包藏祸心。 虽然意见分歧带来了争吵，但在悠闲地吃了几天饭后，反对的声音就消失了，反而期望这样的生活可以持续下去，谁不想悠闲地活着呢？ 又是一天上工，潘妮坐在小凳上，女工们在她身边围成一圈，盯着炼金阵里的金色液体蠕动爬行，一颗颗像是有生命似的，攒聚在一起，逐渐硬化成形状奇异的多面金晶体。 神秘的光晕在炼金阵上空涤荡，宛如深海的迷丽波旋，黄金凝结的声音细密而清脆，似是春风吹裂湖面的坚冰。 小野和莉绪离潘妮最近，莉绪经过治疗后身体已经无虞。 蓬乱的头发经过清洗后变得柔顺干净，在脑后扎成一个短马尾，脸色仍显苍白，眼神轻柔而忧伤。 为了给爱人治病，被迫将灵魂卖给恶魔，生前死后都被恶魔支配…… 要是在以前看到这样的故事，潘妮绝对血压一下就上来了。 但是，如今恶魔竟是我自己，心态就有了微妙的转变——要是付了钱，什么都没得到，那真叫人沮丧。 而且，为了拿回小野的灵魂，两个女孩可怜又委屈，恭顺又讨好的样子……说起来有些屑，但她确实从中感到愉悦。 忽然，远处岛川督工带着几个人快步跑过来，指着女工中的一个，喊道： “偷黄金的就是她！” 第一卷 : 132 一张欠条 “偷黄金？” 潘妮瞥向被指控的女工，记得是个沉默寡言的女人，并不合群，干完活便一个人坐着，有时候会倚着墙曼声歌唱。 她知道，这个人是清白的，因为，炼金的整个流程，女工卸完原料就离开了，结晶黄金由她来收集，再送到岛川督工手里。 全程盯着，任何行为都没办法瞒过她的眼睛。 被指控的女人错愕地张着嘴，愣了半晌，脸孔涨红，辩解道： “我、我没有！” “还狡辩？我们从你的枕头底下搜出了黄金！你这个可耻的贼！”岛川咲柚未骂道。 不容分说，几个松荫会的太妹就冲过去，扭住女人的胳膊，不顾她的哀求和哭喊，架出了炼金厂。 潘妮默不作声地看着，心里起疑——岛川督工为什么要陷害那名女工？ 难道只是看着不顺眼？ 那也犯不着栽赃陷害，双方地位悬殊，直接下手欺负就行了。 意识转移到散布在周围的魔偶中的一只，朝着岛川的办公室走去…… 松荫会的人离开后，潘妮询问了女工们，听她们讲述，原来，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两个女工被岛川查出问题赶走。 被赶走的女工下场悲惨，失去了食物来源，没人敢雇佣或接济她们，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 潘妮最初认为岛川是在杀良冒功，不过，在魔偶进入办公室，打开保险柜，核对账本后，她发现了一件事——交到岛川手里的黄金克数是有短缺的，现金和仓库的账目对不上。 很显然，岛川督工在监守自盗，为了给现金和仓库账目之间的差异一个合理解释，于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找一个替罪羊来平账。 栽赃的黄金和短缺存在差值，这个差值便是岛川窃取的部分。 潘妮终于弄清楚了，难怪那天去见岛川，看到那家伙痴迷地盯着黄金。 恶魔萝莉面露笑意，眼睛放光——灵魂收藏品又可以多一个了。 身边的小野瞥见她的表情，陡然一股凉意窜上脊背——好可怕！ 潘妮似乎看穿了她的心理，忽然扭头，带着神秘的笑容，凑到红发少女的耳畔，薄唇轻吐： “你都是我的所有物了，怕不怕已经无所谓了吧？” 被恶魔萝莉嘴唇吹出的温热呼吸拂在耳垂上，小野哆嗦得越发厉害，心里涌起一股绝望…… 她自知不是一个聪明的女孩，故事书的那些和恶魔斗智斗勇拿回灵魂的故事，对她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她不认为自己比潘妮聪明，只会被玩弄在股掌之间。 “呜呜呜……”小野抽噎起来。 “好啦，别哭了，等我出狱就解除契约。”潘妮摸摸她的头，安慰道。 “真的吗？”小野抬起泪眼婆娑的脸。 “放心好了，我可不是那种骗到一两个人就欢天喜地的低等恶魔。” 潘妮心里明白，普通人的灵魂契约没什么用，需要上劲的时候一个也派不上用场，伊蒂丝那样的优秀人才才是关键时刻的正确答案。 收集普通人的灵魂只是因为监狱与外界隔绝，才让她们的灵魂有了价值。 活干完早早歇工了，潘妮前往黑市，买了一小袋米，回到牢房，煮了一餐番茄炖牛肉米饭。 过程很简单，番茄和牛肉罐头拆开了倒进锅里用筷子和匀。 虽然没有用生番茄和牛肉做的新鲜，但调味很足，浓香四溢。 缪丽坐在桌前，模样乖巧。 衣鹤与她对坐，不时扭头看一眼锅，闻着一阵阵的香味，饿得胸膛都快憋下去了，喉咙使劲吞着口水。 开锅了，潘妮端上饭菜。 衣鹤刚伸手就被她打掉，她皱眉问： “让我看看有没有洗干净。“ “唔……” 少女不太情愿地伸头过去。 当萝莉的细软手指捉住她的小耳朵搓揉时，浑身止不住地一哆嗦，心里涌起一股抗拒的情绪。 猫咪之间，给对方舔毛代表了地位凌驾，被舔毛则说明内心的顺从与臣服。 现在衣鹤就像一只年轻猫咪被小奶猫按着舔毛却不能反抗，憋屈极了。 “不错，洗干净了。” 潘妮整个人从身后挂在衣鹤身上，嗅着少女颈间的气味，有肥皂的芬芳，还有一点淡淡的幽香…… “荷尔蒙的气味……呵，居然发情了。” “才没有发情！ 衣鹤涨红了脸，说话的同时没忘大口扒饭。 实在太好吃了。 之前一直在监狱里喝水啃馒头，吃到番茄牛肉饭的满足感可想而知。 潘妮没有上桌，而是仔细检查着衣鹤的肌肤，细指一寸寸的摩挲，而且显得十分强横，不容她保有半分隐私。 “别摸啊！” 衣鹤的声音都变形了，浑身抖个不停，还呛到了饭，不停咳嗽着。 “诶……我盘一盘自己的东西都不行？”潘妮笑道。 “你是混蛋……咕嗯……咿呜……” 衣鹤发出一连串的咕哝声，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这、这不就是一边吃一边被玩弄吗？ 好可恶…… 当初用这个威胁她，没想到这么记仇…… 被潘妮频繁地捉弄，衣鹤已疲于应付，愤怒早已消弭，只剩下别扭和委屈。 “就不能对我好点吗？”她嘟囔道，脸红得厉害，这已是缴械投降了。 “不是给你吃好吃的了吗？”潘妮的嗓音甜美动听。 “不吃了！” 衣鹤鼻子一酸，碗重重地放在桌上，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诶，吃饱就有底气摔碗了？”潘妮嬉笑道。 对面的小萝莉见少女摔碗，飞快地抢过来，把剩下的半碗饭吃了。 “喂！你怎么在吃我的那份？！” “对不起……我以为你不要了……”小萝莉委屈道。 “你赔我一碗！” “哈哈哈……” 潘妮大笑起来。 三人正在说笑，外面来人了，几个高桥组的组员站在门口说： “小恶魔，花水大姐找你有事。” 潘妮神色一凛，终于来了。 在她们的带领下，潘妮再次来到仓库区的高桥组窝点。 花水紫苑在书房里接待了她。 屏退左右，门吱呀一声关上，屋里只剩两人。 潘妮环视屋内，典雅的装潢，两个小书架放着很多旧书，应该是从监狱的读书区拿过来的，桌上放着一本用书签插着的俳句集。 花水没有穿那件黑留袖，而是着一件羊绒晨衣。 宽松的长袍丝毫没有遮掩凹凸有致的身材，领口露着大片的雪白，一条闪烁光芒的银项链垂进胸前的深壑。 往下看，细腰束起，臀部的线条隆成夸张的梨形，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叠着。 一手托肘，另一只手拈着一根香烟，细而白的女式香烟与指节修长的手指搭配在一起，十分养眼。 花水深吸一口，缓缓地吐了个烟圈，涂了口红的嘴唇看起来松软而鲜艳。 “味道好奇怪，不像是烟草。”潘妮抽抽小鼻子，眼神疑惑。 “监狱里没有烟草，这是医生开的尼古丁液浸泡茶叶做成的。”女人淡淡地说。 “那找我什么事呀？”潘妮明知故问。 “听说你在炼金厂干得不错。” 没抽两口，花水就将这根多少囚犯梦寐以求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还使劲拧了两下。 “托您的福，给了我发光发热的机会。”潘妮阴阳怪气地说。 “既然戴上了项圈，就要做只听话的小狗呢，否则主人的皮鞭就要落在身上了。” 花水紫苑从脖颈扯出十字架，看到恶魔萝莉害怕的表情，嘴角勾起得意的笑，说： “乖乖听话，我就不惩罚你了，来，照着这个写，写完签字按手印。” 她从桌上拿过一张准备好的纸，递了过去。 潘妮接过来一看，好家伙，一张欠条。 第一卷 : 133 变羊 潘妮拿起欠条范本，看了一眼内容。 花水索要的是货币对应的实物，而非货币本身，比如‘100W恶果’。 因为没有转账记录的话，勒索电子货币很容易被法院判定欠条无效。 手递手的实物交易就不会有这样的麻烦了。 啪啪啪…… 潘妮鼓起了掌，冷笑道：“哼，不愧是极道组织，基本功挺扎实的。” 花水双手扶着椅子，向前倾身，面带笑意。 凑到近处，忽然伸手，挑起恶魔萝莉的下巴。 “小嘴巴真能说，不过很可爱。” “你要干嘛？！”潘妮扭头挣脱。 花水扬了扬缠在另一只手上的十字架，潘妮马上装出害怕的样子，瞪大眼睛，瞳孔颤抖，似在恐惧。 “呵。” 花水轻笑一声，抚平腿面上的衣褶，用缱绻动听的语气说： “来，坐我腿上。” 潘妮的小脸涨起两片樱花似的红晕，咬着细白的牙齿，虽然表情抗拒，但在银十字架的‘威胁’下，磨磨蹭蹭走到女人身边，歪坐在她的怀里。 后背传来柔软、温热和弹性触感的同时，无比浓烈的荷尔蒙芬芳从四面八方包裹了她，欲望的味道夹杂着在室内弥留不去的烟味，令人销魂。 潘妮低头，看到自己的纤瘦双腿与女人匀称圆润的大腿相比，竟然只有一半粗细，而臀部的曲线更是难以启齿——咦，我曲线去哪儿了？ 瘦肩和后背被一股充实的软弹支撑着，不用看都知道，那是自己难以企及的大小。 对比起来，她的显得小小的，青涩又稚嫩。 潘妮的心里止不住地升起一股嫉妒的情绪。 这女人身材怎么这么好？ 嘁，贫乳才是最棒的，整天坠着两个沉甸甸的球，那不就成了生活的囚徒了吗？ “你是要勒索我，还是要上我？”潘妮抱着花水的胳膊，下巴也磕在上面，问。 “看心情……” 花水一副吃定她的样子，不疾不徐的在她面前展开欠条范本，细白而修长的手指十分好看，却在做着犯罪的勾当。 “写吧，我的乖女儿，出狱后我们也要相亲相爱哦。” “我、我没那么多钱……”潘妮带着哭腔假意哀求。 “没事，可以慢慢还，恶魔的寿命很长的，总有一天会还上的，在那以前，你都是妈妈的小宝宝。”花水的手臂收紧了些，压迫着潘妮的胸膛，像是一条雪白的蟒蛇，缠得她喘不过气来。 潘妮皱着小鼻子，哽咽道：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嘤嘤嘤……我不是坏孩子……” “不想吃苦头就快写，现在不写，疼的时候最好不要后悔。”花水语气骤冷，威胁道。 “呜呜呜……饶了我……” 潘妮仍试图用可怜的模样唤起女人的良知，但对方显然不准备放过她，即使勒索不到欠条上的数额，也要把她当成长期饭票压榨。 “快写！”花水紫苑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手指收紧，指尖掐进潘妮肩上的肉里。 “好痛……” 潘妮感到尖锐的刺痛，脸色发青，眼神渐渐变冷——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了。 竖起手指，一张虚幻的卡片在指尖旋转，牧羊卡！ 花水紫苑只觉视线大幅降低，努力抬头，却只能看到萝莉的下巴。 她慌张地叫喊起来，可是，话到了嘴边，出来的却是咩咩的羊叫声。 抬起手，看到的是羊的蹄足！ 我、我变成羊了！ 发现这一事实后，花水紫苑几近崩溃，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发出一连串‘咩咩咩’。 这时，耳边传来的恶魔萝莉银铃般的笑声，飞珠碎玉似的溅落一地。 “哈哈哈，圆滚滚的，好可爱！” 潘妮眯起眸，笑容诡异，弯腰将欠条递到一脸呆萌的小绵羊嘴边，说： “喂你好吃的！” “咩？” 花水紫苑愣住了，小萝莉拿着纸，还在不停地往她嘴里塞。 “诶？羊不是喜欢吃草吗？纸可是草的精华呀。”潘妮甜甜地笑着。 花水紫苑拼命，叫道： “咩——！”（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不要浪费食物。” 潘妮一板脸，一股凶恶的气势勃然而发，花水本就慌得不行，受到惊吓，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咀嚼起来…… 嚓嚓…… 嚼了几口，花水紫苑突然意识到，她在吃纸！ 而且是在小萝莉的胁迫下，被迫吞下了那张欠条！ 血一下涌到脸上，在倍觉耻辱的同时，品尝到一丝丝充实的甘甜，像是在嚼甘草糖、山芋干一类的零食。 纸，还挺好吃的，口水不争气地分泌了出来。 原来，不仅外形变成了羊，连味觉也变得和食草动物一样了。 充斥着内心的倒错感很快转变成极度的恐惧，花水紫苑咩咩叫唤着，眼里盈满泪水，长方形的横瞳蒙着一层水光。 “好可怜，都哭了，哦哦，不要哭。” 潘妮轻声哄着，伸手抚摸羊头上的卷绒，安抚了一会儿，手移到下巴，指尖搔挠。 花水紫苑平生第一次被人当成动物玩弄，这个动作让她感受到强烈的冒犯。 毕竟是混极道的女人，狠劲十足，在极为不利的情况下，仍然埋着头，朝着小萝莉用力一顶！ 可惜的是，恶魔的身体机能远超人类，小绵羊被一只小手强按着，不论如何挣扎，那只柔细小手始终纹丝不动。 花水紫苑是个聪明女人，报复不成，迅速冷静下来，意识到绵羊没有猛兽的爪牙，用脑袋傻乎乎的去撞根本没用，反而只会让对方觉得很可爱，受到更多的戏弄。 仔细一想，监狱不可能任凭一个大活人凭空蒸发，肯定是会调查的。 潘妮是她派人过去接的，手下找不到她，肯定会先怀疑这只恶魔萝莉。 她定了定神，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在恐惧驱使下，与恶魔签订契约什么的，那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果不其然，面前的恶魔萝莉伸出一只小手，巧笑嫣然，说： “给我灵魂！” “咩。”（嘁！） 花水紫苑不屑地别开脸，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优越。 潘妮笑容更盛，扶着膝盖慢慢蹲下，凑近她，说： “不错，很快就冷静下来了，是不错的女人呢，仔细想想，我们之间有很多相似之处，啧啧，可惜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潘妮给花水紫苑戴上项圈，牵着她拐弯抹角，来到农场区。 花水紫苑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心里忐忑。 走过一段路，借着路灯的照明，远远看到几间长型的通风木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动物的膻味，是饲养场。 走近了，花水看到成群的牛羊，排成一排，从栅栏里伸头到槽里嚼食饲料。 旁边有一辆大车，几个型号老旧的畜牧机器人将羊群引到车斗里。 “来，跟你的小伙伴一起，去屠宰场吧。”潘妮摸了摸花水的小脑袋，高兴地说。 “咩咩咩！”（救命啊！） 第一卷 : 134 羊的救世主 挤在一群待宰的肉羊里，花水紫苑的一颗心跌入谷底。 大危机！ 马上就要被送进屠宰场了！ 她的拖时间计划被彻底粉碎了，等到高桥组察觉到她的失踪，找到的可能是一碗羊肉汤…… 不要啊！ 花水紫苑急得咩咩大叫。 周围羊的密度很高，挤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头是谁的尾。 潘妮就在她身边，歪坐在一头大肥羊身上，两只小脚翘在她的背上，软软地陷进羊绒里，把她当成了脚垫。 这时，引擎隆隆轰响，车启动了。 “就要和小伙伴们一起去屠宰场了呢，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把灵魂给我。”潘妮伸出小手，可爱地掂了掂。 “咩——！”（混蛋恶魔，你坏透了！） 花水紫苑可不是浅尾衣鹤那样的青涩少女，稍微欺负一下就眼泪汪汪缴械投降了。 她是高桥组的二号人物，虽是智囊型角色，不善战斗，但心里憋着一股极道的狠劲。 身为大姐姐，被小萝莉支配和玩弄什么的，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关乎尊严，也关乎生死。 花水冷静下来，飞快思考着脱身的方法。 她在羊群里挤来挤去，试图寻找到一条靠近边缘的罅隙，伺机跳车。 然而，那些肉羊养得肥肥的，不乐意动唤，根本挤不出去。 花水急得大叫起来，“咩——！咩——！”（你们都要被送到屠宰场啦！为什么这么悠闲？！） 忽然间，整个羊群鸦雀无声，随着羊们齐齐扭头，几十道目光集中她的身上！ 花水愣住了，感觉无比诡异，随后，耳边响起窃窃私语声。 “屠宰场是什么地方？” “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词汇。” “是打耳环的地方吗？”一只羊晃了晃耳朵上的编号牌。 “也可能是吃除虫药的地方。” “今儿的甘薯叶真好吃，孩子们馋得咩咩叫。”一只羊嘴里反刍着。 “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闹肚子，我想……”一只羊腰往下塌，面露难色。 “不！你不想！” “喂喂！不要在大家挤在一起的时候喷射啊！” “这绝对是一个糟糕的选择！” …… 诶？ 我能听懂羊的话？ 花水紫苑回味过来，继而她想到，既然能和羊交流，说不定有一线生机！ 扭头一看，恶魔萝莉并拢双腿，双手撑着羊背，脸微微仰着，可爱又迷人，从表情来看，对方应该是听不懂‘咩’的含义的。 “咩！”（大伙听说我！） “咩咩、咩咩咩……” 花水赶紧将带歪的话题找回来，简明扼要地讲述了肉羊当下的处境。 “屠宰场是肢解羊的地方！” “为什么要肢解？” “为了吃！” “为什么不吃草？大家一起吃甘薯叶不好吗？” “你傻啊！有些动物天生是要吃肉的！” “注意语气，请友善讨论。”一只斯文羊提醒道。 “我们就要被做成香喷喷的羊排了！用嫩笋垫着的小羊排！我能不着急吗？！” “好可怕……我们还能被做成什么菜？” “碳烤羊腰子！成吉思汗烤肉！羊蝎子火锅！白切羊肉！……” 花水报菜名的时候，身边的潘妮悄悄咽了口唾沫。 “完蛋啦！我们要被吃掉了！快跑啊！” 羊群骚动起来，纷纷往车斗边缘挤。 这时，一个理智的声音响了起来，是斯文羊。 “请问，有什么证据吗？”它先是冷静地质疑，接着用尽在掌握的语气说：“先问有没有，再问是不是。” 花水给气得够呛，正要反驳，质疑的声音大了起来。 “宣扬阴谋论的都是别有用心！” “是的，没准是编造出来吓唬我们的。” “仔细看，她是一只绵羊。” “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她是绵羊！” “啧啧，绵羊。” “绵羊怎么了？绵羊吃你家草了？！”花水歇斯底里地叫嚷起来。 这她是没想到的，一群被当成肉羊选育的小尾山羊竟然歧视产毛的绵羊！ “毛毛的，好丑。” “身上一定很多虱子吧。” “离她远点。” 哈，哈哈…… 花水被气笑了，大祸临头了，这群蠢羊居然还在讨论今天吃的甘薯叶，还在种族歧视。 特别是那头斯文羊，看似聪明，实际上是个伪装成怀疑主义者的杠精，在紧急情况中碰到这么一位，真是糟透了。 她却拿不出证明，反而成了小丑，被羊们揶揄和攻讦。 花水急得眼眶泛湿，快要哭出来了，带着哭腔咩了半天，喉咙都咩哑了，依然没有羊搭理她，各自聊着闲天。 一刻钟后，卡车驶入屠宰场后门，前方的屋子便是初步宰杀处理的流水线入口。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味，以及堆积如山的‘边角料’散发出的腥臭。 轰！ 车停住了，羊群随着惯性晃动了一下，渐渐的，一股不安的情绪弥漫开来。 “这是哪儿？” “是个陌生的地方。” “味道很不好……没有草的鲜味，也没有豆料的香味。” “我害怕……” “我们会怎么样？” “有谁来过这里？” 见到转机，花水急忙高喊起来：“这就是屠宰场啊！我们要被杀了！” 羊群慌乱起来，脚步一阵碎响，互相推挤，有的试图翻出围栏。 “大伙儿不要慌！” 斯文羊浑厚有力的声音止住了混乱，羊们扭过头，齐齐看向它。 “不要信她的疯话，这里……很显然是一座浴室，冲刷我们身上的污垢，所以味道不太好闻，但请放心，洗完澡我们将带着洁净的身心回家，大嚼豆料和甘薯叶。”斯文羊沉稳地解释着。 羊们顺着它的目光看去，远处飘着大团的蒸汽，似乎真如它所说的那样，是一间浴室。 在入口处，一根传送带通向屋内，门口有两根带刺的夹棍，两端通电。 羊只要上了传送带，自动来到夹棍处，脑袋被从两边夹住通电，瞬间去世。 “你们这些无可救药的蠢货！阔啦！”花水紫苑脸红脖子粗，吼叫起来。 “阔啦？” “还会弹舌呢。” “哟哟，气急败坏了。” 花水紫苑内心差点崩塌，遏抑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一扭头，泪光中看到恶魔萝莉强忍笑意的样子，顿时火冒三丈——绝对不要让这家伙得逞！ 强行冷静下来，她想到，仅凭自己的力量是没办法对抗恶魔的，需要集众人之力！ 所有的羊，团结起来！ 我要……当羊的救世主！ 花水紫苑卯足了劲儿，从车斗里一跃而出！ 潘妮站了起来，居高临下，饶有兴趣地欣赏猎物是如何挣扎的。 按理说，花水没有翻盘的可能，通向未来的路已经断绝，只能沦为比自己年龄小很多的女孩的玩物。 但是，为何她的动作是如此坚定，眼里的光芒是如此闪耀，都令潘妮感到疑惑不解。 第一卷 : 135 乌合之众 恶魔萝莉坐在高处，睨视着慌张逃窜的花水紫苑，眼神戏谑，像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花水还不习惯绵羊的身体，落地不稳崴到了脚，一阵尖锐的刺痛袭来，她咬紧牙关，仍是发出一声闷哼。 忍住疼痛，下意识想要直立行走——当然是做不到的，最后，只能用三条腿一瘸一拐地走着，十分可怜。 头顶上传来恶魔萝莉的轻笑。 “嘻嘻，放弃吧，你是逃不掉的，好可怜哦，不要再忍受痛苦了，乖乖到我怀里来吧，这里很舒服哦……” 花水紫苑脸色难看，一想到失败之后，匍匐在恶魔萝莉的脚下瑟瑟发抖，被她的小爪子肆意玩弄，顿时感到无比的屈辱和愤怒。 梦想站在极道组织的最顶端，成为流氓巨星的她，可不想成为别人的玩物啊！ “咩——！” 花水紫苑发出一声凄凉的羊叫，一瘸一拐地冲向墙角的一只铁皮桶，将脑袋伸进桶里！ 潘妮用小手托着腮，眼神疑惑，“想要扮丑取悦我吗？好好，快表演给我看！” 花水紫苑不理睬恶魔萝莉的嘲弄，拼尽全力，拖着那条残腿冲上了流水线！ 感应到羊上线了，庞大的屠宰机器仿佛苏醒一般，隆隆震响，运转起来！ 潘妮脸色一变，看了一眼羊头上的铁桶，目光移到前方电麻机的夹棍上，幡然醒悟——这是法拉第笼！ 一旦被通电夹棍夹住，电荷会分布到铁桶表面，形成等位体，而内部电场为零。 这意味着，花水的脑袋不会被电击，而电麻机将会短路！ 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潘妮体内植入了监测芯片，不能使用来自于本体的超凡力量，那会引来狱警。 炼金阵由于是在体外完成的，不会触发警报，而权能卡是被允许使用的，凌驾于监狱规则之上。 所以说，潘妮没办法使用恶果加速阻拦花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花水用完最后一丝力气，瘫软在流水线上，自动移向夹棍。 临到关头，她的心里升起一股恐惧，毕竟是用脑袋直接去接触电流，万一法拉第笼没起作用，她就死了。 在无比接近死亡的处境中，花水浑身紧绷，克制不住地呜咽起来。 啪！ 夹棍冒起电火花和烟雾！ 猝然发生的巨响、烟雾和电火花吓了羊群一跳，几只羊直接昏厥过去，四肢僵直。 保险丝烧断后，传送带便停住了，花水往回滚到地上，浑身酥软发麻，不知是触电导致的还是受到惊吓后的应激反应。 “她是对的，屠宰场是真实存在的！” “她是勇士！” “她以身涉险，为我们探出一个死亡陷阱！” “多么伟大！” “她是一头了不起的羊！” “她改变了我对绵羊的看法！” 花水紫苑勉强睁开眼，视线里，羊群簇拥过来，一个个眼神崇敬，充满关切，不断说着鼓励的话，用头轻轻蹭她。 花水心里一暖，不知不觉中已泪流满面。 被众羊围着，无形之中多了一股底气，花水翻身起来，用悲愤的声音喊： “罪魁祸首就是前面那只萝莉！我们一起打倒她！” 羊群激动起来，转向潘妮，低头朝着她冲过去！ 潘妮想了想，用电子呆毛骇入卡车，坐进驾驶室，发动了引擎。 看到庞然大物迎面撞来，本就没什么凝聚力的肉羊们一哄而散，只剩下花水躺在地上，眼神呆滞。 潘妮刹住车，推开车门往下跳，轻盈落地，朝着花水走去。 走到近前，蹲下来，白生生的小腿并得很拢。 恶魔萝莉用小手指戳了戳花水，嬉笑道： “给我灵魂！” 花水偏开目光，眼眸湿润，委屈得无以复加，哽咽道： “我明明那么努力，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呜呜呜……我恨你……” “呀，像小女生一样撒娇了，好可爱。” 潘妮俯身抱住她，圆滚滚，软绵绵，像是一个大抱枕。 花水拼命抗拒着，咩咩的叫个不停，在滚圆身体的衬托下，四根小羊腿就像是插在棉花糖上的细竹签。 潘妮本以为得手了，仔细查看，却发现契约选项还未出现，看来花水心里仍是不服。 她心生钦佩，花水的表现着实令她惊奇，区区人类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潘妮转念一想，再用粗暴的手段逼迫花水签订契约就显得有些卑鄙了。 不如…… 她眼珠一转，拍了拍绵羊说：“我决定……放过你了。” “咩？”花水紫苑讶异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对你表现出的机智和勇敢的嘉奖。” 潘妮解除了牧羊卡，花水紫苑恢复了原形。 从羊变回人，身上自然是一丝不挂的，女人的手臂和大腿上的雪白脂肉沾满了灰土，感到肌肤的暴露，害羞地用手臂护住胸口，却遮掩不住那下作的乳量，腰肢却显得异常纤细，简直是天生的尤物。 潘妮瞄了一眼，忽然觉得，未来长成皮肤雪白的巨乳魔王或是拥有腹肌和马甲线，晒成黑皮的巨乳魔王是个不错的主意。 虽然复原了，花水紫苑仍在警惕地盯着潘妮，一双哭肿的眼睛显得又圆又大，眼神委屈又倔强，哑声道： “你、你真的放过我了？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随你怎么想。” 潘妮扶着膝盖站起来，向她伸出一只手，友善地问： “能站起来吗？” 花水没有接受她的善意，勉强翻了个身，双手撑住地面，试着抬腰，胸口沉沉的一坠。 看到这一幕的潘妮信仰都快崩塌了，挪开目光，面露尴尬。 这时，耳边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她扭头看去，原来花水的一只脚扭伤了。 是刚才跳车时扭到的，脚踝鼓起一大块，肿胀发青，与雪白粉嫩的肌肤形成鲜明对比。 “我扶你吧。” 潘妮靠过去，给她一个看起来并不是很可靠的细弱肩膀。 “哼，我才不要你帮忙呢。”花水紫苑冷哼道，紧咬牙关，忍着痛往前走，没走几步她就脸色发白，疼得冷汗直流。 被迫停下来，微微喘息，冷不防，两条纤细的手臂分别兜过腿弯和后背，身体一轻，被抱了起来！ 公主抱！ 花水紫苑错愕地张大嘴巴，愣了一秒，双颊猝然涨红，尖叫道：“放我下来！” 这个公主抱的高度实在太低了，一伸手就能够到地面似的。 而且，看到纤细的胳膊和稚嫩平坦的胸膛承载着自己的重量，花水紫苑莫名有种成年人骑在摇摇乐上随着音乐来回摇晃的羞耻感。 她尴尬得双手捂脸，脚趾抠紧，喉咙里发出崩溃似的的嘤咛。 第一卷 : 136 大姐姐和小萝莉 看到花水紫苑抗拒又别扭的样子，潘妮紧了紧手臂，低头凝视着她的脸，促狭地问： “怎么，被年纪小的女孩照顾所以觉得不好意思？” 花水慌张地躲避着小萝莉的视线，支支吾吾地说： “我、我们是敌人……” “哼，区区俘虏，还挑三捡四的，要不，我把你丢这儿，让你像唐伞小僧一样单脚蹦回去？”潘妮语气里透着一股愉悦。 捕捉到珍贵的猎物使她心生一股本能的欣喜，就像是在河边钓鱼，忽然鱼竿拉成满弓，钓上来一条大鲤鱼。 花水心思敏锐，隐隐察觉到小萝莉的想法，于是更加羞窘和苦恼，成为猎物的屈辱感灼烧着她的内心，使她如坐针毡，又无法反抗，只想一头撞死过去。 潘妮抱着花水，沿着一条小路慢悠悠地走着，路灯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远处的黑暗中，隐约看到多层架空的作物培育滴灌模块，以及一座又一座的牛舍羊舍。 空气中漂浮着雨后的清新空气和牛羊的刺鼻气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花水紫苑起初担心小萝莉的细胳膊支撑不住她的体重，但走了很长的路后，依然稳稳当当，不小心涌出一丝安全感。 但她马上一皱眉头，极力排斥着这种感觉直至消失。 花水不喜欢依附别人，更别说是个小女孩……哼，小丫头。 内心涌起不屑和傲慢，还有一点小得意。 虽然是赤身蜷缩的状态，但花水的脸色已经恢复成 原先的高冷矜持，大姐姐想对小萝莉建立心理优势并不难。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这不是回去的路！ “喂！你要把我带哪儿去？”花水扭动起来。 “诶？难道你要光着见人吗？”潘妮反问。 花水被问住了，抿唇一想，光溜溜的被小萝莉抱着在监狱里游街……绝对会被当成变态的，直接社会性死亡了，以后走到哪儿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不要！”花水急切地喊，蹙着黛眉，神色苦恼，内心挣扎需求，忍气吞声地说：“请、请给我衣服……” “哼哼。” 潘妮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一处建筑群，随便找了个空房间，用呆毛开了门。 走进去，拂去扶手椅上的灰尘，再扶花水坐上去。 花水松了口气，想说声谢谢，嘴唇动了动，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忽然，余光瞥见门外有人影晃动，眉毛一拧，警觉起来。 “别担心，是我的魔偶。”潘妮解释道。 门开了，几个身高半尺，有着诡异圆眼和环节状躯体的魔偶走进来。 花水紫苑吃了一惊，掩口道：“你是阴阳师吗？竟然能役使式神！” 潘妮瞥了她一眼，作为一个普通人，没有渠道接触超凡领域，自然不知道这是炼金术中的喀巴拉魔像。 她没打算回答，从魔偶手里接过袋子，拿出绷带和药膏，蹲下来，捧起花水扭伤的腿，轻轻放在自己的膝上。 小萝莉动作透出的温柔让花水心里一颤，涌起酥酥麻麻的奇异感受，但下一刻她就紧抿嘴唇，摒弃掉了这一丝感动，努力保持着已所剩不多的矜持。 潘妮轻轻握住女人的柔细脚掌，明显感觉到对方像是受惊的小动物般的一颤，唇角勾起笑容，说： “哼，大腿那么肥，小腿却这么细，真是x乱的身体呢……。” 腿的粗细撇去肥胖因素，主要和跟腱长度有关，跟腱长的腿型更加美观。 花水跟腱极长，脚踝往上一段距离都是笔直的没有肉，脚掌纤瘦骨感，宛如精美的玉器。 膝盖往上开始丰盈，接着是急剧扩张的梨形髋部和收束的腰肢，形成一副令无数女人羡慕和嫉妒的身材。 小腹恰到好处的平坦，酿着雪白的脂肉，因久不见光和养尊处优，皮肉细嫩且白得近乎病态。 被人如此轻佻地评价身体，花水紫苑心里腾起一股怒火，无奈被正在接受帮助，没办法发作，只能咬着唇，暗暗生气。 药膏的冰凉渗入肌理，扭伤的胀痛感渐渐散去，花水紫苑的心情平静了些，低头皱眉，回想着刚才发生的种种离奇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凝视着恶魔萝莉忙碌时微微晃动的刘海和那根叶子般翘起的呆毛，幽幽地说： “既然你能役使式神，恐怕不是一般的恶魔……项圈恐怕对你无效吧，我还煞有介事的念咒呢，当时你一定在偷着乐吧？” “不，我没有。” 潘妮连忙摇头，呆毛乱颤。 花水目光凝滞，走了一会儿神，伸手将一缕散发捋到耳畔，不禁有些泄气，一股无力感趁虚而入，侵蚀着她的内心。 “你是在戏弄我吗？就像玩弄虫子那样……对你们恶魔来说，人类的生命就像鸣虫一样短暂吧？” “别担心，等你死了，我会好好保存你的灵魂的，直到永远……对了，你喜欢被装在玻璃瓶里，还是关节人偶里？”潘妮笑着问。 “哼，别得意的太早，小心被我反咬一口。” 或许是裸身坐在椅子上太过香艳旖旎，花水紫苑翻了个身，双腿并拢蜷缩，但这样反而更加凸显出腰臀的曲线，侧脸的眼鼻轮廓同样优美动人。乌发散开，发丝粘在她的雪嫩肌肤上。 潘妮拿起一件衣服，随手丢在花水身上，促狭道： “脱了衣服，都有点不认识你了，还是穿上吧。” 花水咬着牙，嗔怒地瞪了她一眼，不知不觉中，敌意已消散大半。 纤指拈起衬衣，顺利地套进脑袋，到胸前却下不去了，只能像给枕头塞棉芯一样，一点点往里揣。 花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红得要滴出血来，但腿脚不便，只能被潘妮一览无余地欣赏羞耻的姿态。 好不容易拉到肚脐，低头一看，两个凸点无比显眼。 潘妮叹了口气，伸手过去。 花水抬眸，看到她的手心里放着两张创可贴。 花水郁闷地鼓起两腮，犹豫片刻，还是接过来，贴上了。 “真听话。”潘妮趁机摸了摸她的头，嬉笑着说。 花水已经没力气生气了，反手握住她的手，小手软软的，柔弱无骨，可以很容易包裹在手心里。 “怎么？想对萝莉下手？”潘妮笑意盎然，露着尖尖的小牙，眼神鄙夷，“果然是个变态呢。” “啊啊啊——气死我了！” 花水终于绷不住了，咬着牙，狼狈不堪地说： “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我要……” 第一卷 : 137 暗幕 “这几天喂得挺多，让姐姐看看，长肉了没？”潘妮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向缪丽。 小萝莉答应一声，乖乖地靠过来，依偎在她怀里。 虽然关节非常柔软，但是肋骨摸起来像是瓦楞一样，咯噔咯噔的，看来还要喂上十天半个月才能长肉。 “太少了，还要继续喂呢。” “啊呜啊呜……” 小萝莉像奶猫一样咂着嘴，倚在潘妮身上撒娇，小脸蛋蒙着一层薄晕。 “好可爱。” 潘妮将小萝莉放在膝上，现在小家伙已经彻底成为她的东西了。 旁边的浅尾衣鹤本想跟着‘啊呜啊呜’，装成可爱的样子，但转念一想，十四五岁的人了，啊呜啊呜什么的，也太羞耻了吧？尴尬得脚趾都要把地板抠穿了。 三人其乐融融的时候，失真的电子音从一个破旧的喇叭里响起。 “请编号08145前往会客室，您将拥有三小时的探视时间……” 潘妮慌忙起身，飞奔出去。 终于来了！ 审判一结束，潘妮就被押解进巴哈姆特大监狱，没机会从路西法家族手里拿到监狱情报。 这次探视，塞弗露丝会带来她想要的东西，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减刑的方法。 旧区的对外通道已经封闭，潘妮几乎横穿了整个监狱来到新区。 这座监狱由公司运营，管理并不严格，探视不用隔着一层高强度玻璃，设置了专门的接待室。 接待室是一个四方房间，摆着几张沙发，靠墙有书架和投影屏，推拉门通向一条布满房门的走廊。 进来就看到一小只金发萝莉软软地陷在沙发里，局促不安地扭绞手指。 看到潘妮进来后，惊喜在脸上绽放开来，小鹿般的一跳，踉跄着扑过来，喊道： “我好想你！” 潘妮神色恍惚，直到一个充满活力和弹性的小身体撞进怀里，才下意识地伸手抱住，心里涌起一股感动——被人挂念的感觉真好。 “有多想我？”潘妮埋在金发萝莉耳畔低声问。 “嗯嗯嗯——” 塞弗露丝憋了半天，眼眶一红，放声大哭起来。 “呜呜呜……看不到你……心里好难受……什么都吃不下……什么都不想做……我嘴笨……不会说好听的话……” 潘妮的嘴角涌起一丝得意的笑容，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 “放心好了，我很快就会出来，到时候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成年礼考试结束，我们就彻底自由啦，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嗯……” 塞弗露丝小声抽噎着，小手指抓紧她的衣服，努力遏抑着几乎溃堤而出的情感，哑声说：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你别急着出来，一定不能铤而走险，要选择最稳妥的方法……” “好，我答应你。” 潘妮环住金发萝莉的腰肢，低眸看她。 只见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泪痕蜿蜒，泪珠挂在长而卷翘的睫毛上，闪烁着碎钻般的光芒。 “对了，情报带来了吗？”潘妮神色一肃。 “带来了。” “进屋说吧。”潘妮指了指走廊里的房间。 两人从警卫手里拿了门卡，挑了左手第一间走进去。 门里是一个简单的卧室，布置着旅馆的双人床和一体式卫浴。 塞弗露丝一转眼，就看到桌上放着的套套和粉红色包装的可疑药物，小脸通红，结结巴巴地问： “这、这是什么地方？” 潘妮眯起眸，神秘兮兮地说： “犯人关押久了都会有那方面需求的，福利好的监狱会提供这种房间给犯人在姘头探视的时候解决问题。” “姘……姘头。” 塞弗露丝浑身发僵，小脸红得快滴出血了，瞳孔的边界在慌乱中颤抖，嘴唇蠕动，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问： “潘妮亲……有那方面的……需求吗？” 潘妮将指尖含在嘴里，轻啃指甲，耐心等到塞弗露丝捂住脸，在羞耻中浑身发抖，才用疑惑的语气慢悠悠地问： “你在说什么？我还小，听不懂。” “呜……你欺负人……” 塞弗露丝咬着嘴唇，额头抵在潘妮的胸口，从潘妮的视角看去，绸缎般的金发间露着柔嫩的小耳朵和白皙的脖颈，越发显得乖顺可爱。 “好啦，快给我情报吧。”潘妮拍了拍她的后背。 “嗯。” 塞弗露丝退后一步，使劲揉了揉脸。 虽然脸颊上的绯红残晕尚未散去，还沾着几根不听话的发丝，但眼神已经冷静下来。 “减刑的方法在‘暗幕’里，你需要一个进入暗幕的方法。” “暗幕？高级潜规则徽章拥有者才能进入的小世界？” “没错！”塞弗露丝使劲点头，“‘暗幕’是类似里世界的奇特存在，拥有第八级潜规则徽章‘暗幕使者’才有资格进入。” “我的潜规则等级刚到第二级，短时间提升到第八级是不可能的。”潘妮皱眉道。 “另外一种方法是拿到请柬。” “请柬？” “是的，准确来说，是拥有爵位的暗幕使者发出的邀请函……根据我们调查到的情报，巴哈姆特大监狱关押过多位阴影勋爵甚至阴影公爵……由于监狱内外的物品不流通，不止一封邀请函遗落在监狱里，但只有少量是不记名的，指定邀请函你是没法用的。” “如果不使用不记名的邀请函，就只能找一位阴影勋爵做我的推荐人？” “就是这样！” “原来如此，”潘妮感叹道，“既然叫暗幕，想必是为了隐藏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居然能靠它减刑，这就很离谱了，在外犯罪，进监狱洗白。” “一定很难达成吧，否则早就天下大乱了。”塞弗露丝推测道。 “嗯。” 潘妮认真地点头，眉头紧锁。 之前是自己想得太过简单了，减刑的条件想要达成可能是极其苛刻的。 找到一张无记名的‘阴影勋爵的请柬’是第一道难关。 “监狱里的东西带不出来，那么请柬的下落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藏匿在某处，像是海盗的宝藏，只能通过藏宝图或是关键线索找到它，二是由监狱里的大势力保存着。这些监狱势力，人员虽然更迭，但架构始终稳定，它们的高层掌握着监狱里的大量资源——贵金属、生活物资、超凡物品等等。”潘妮分析道。 说起大势力，她自然而然地想到高桥组和松荫会，看来，线索在极道组织内部。 第一卷 : 138 混入其中 探视的时间到了，塞弗露丝依依不舍地跟着潘妮走出房间，小手紧捏着她的衣角。 分别时金发萝莉显得异常平静，但走出一段距离，蓦然回首，泪水已模糊了瞳孔的轮廓，亮晶晶的闪着光。 潘妮心里一颤，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如鲠在喉，隔着铁栅栏轻轻挥手，相看泪眼。 警卫在催促她，只能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潘妮在思考一个问题——人类和恶魔究竟有什么区别？ 除了小魅魔子是个涩萝莉外，大小姐、弥夜卉、伊蒂丝等等，都有着与人类相似的喜怒哀乐，看不出与人类的区别。 怎么都想不明白，潘妮把这个问题存在心里。 回到牢房，缪丽和衣鹤向她投去羡慕的目光。 “真好，有人来看你呢，是朋友吗？” “是未婚妻啦。” “诶？” “单方面的，我这边完全没有结婚的打算呢。”潘妮摊手道。 “不愧是你，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嗯？竟敢这么对主人说话，今天不许吃饭！” “咦惹，恼羞成怒了，臭恶魔。”衣鹤揶揄道。 如今纹身少女的心态有了微妙的变化——反正灵魂已经交掉了，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吧！ 床铺吱呀作响，潘妮爬到她的面前，伸指捏住脸蛋，指腹拈转。 “噗噗，胆子肥了，居然敢顶撞主人，不怕受到惩罚吗？” “快惩罚我吧！” 衣鹤顺势抱住她的腰，吃吃的笑了起来。 自从顿顿吃上肉罐头和每天洗澡后，少女的皮肤变得肉眼可见的细嫩，头发也变得柔软而有光泽。 坐在小凳上做题的缪丽抬眼看到两个女孩在床上抱在一起，脸贴着脸，手臂揽着对方的腰，四条长腿相互绞缠的光景，小脸腾地红了，偏开目光，心脏突突跳着。 潘妮在闲暇之余教小萝莉知识，还布置了作业——当扒手是没有出路的。 “对了，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主……人。”衣鹤语气忽然一软，有些难以启齿地说。 “讲吧。” “我的手……” 衣鹤举起缠着石膏的小指，面露期盼，问： “你能让它马上好吗？” “喂，你把恶魔当成什么了？” “恶魔不是会那种以降低san值为代价的黑暗治愈术吗？” “抱歉，我完全不了解……” 潘妮挠了挠头，催促道： “快说吧，是跟纹身有关的事吗？” “嗯……” 浅尾衣鹤轻轻点头，说出了她的困扰。 原来，松荫会的一位大人物看了她的作品后非常喜欢，指定她为自己纹一幅图案。 “极道组织的大人物不是早就从头纹到脚了么，怎么会是光板儿？”潘妮疑惑地问。 “谁知道呢？”衣鹤扯了扯她的衣角，恳求道：“快帮帮我，我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那……你负责出图，我负责具体操作，怎么样？”潘妮眨眨眼，说。 神话生物天生精准等级高，即使没学过也能胜任绘图类的工作。 “你……不会有什么坏心眼吧？”衣鹤警惕地盯着她。 “小萝莉能有什么坏心眼呢？”潘妮摊手反问，眼睛弯成月牙，心说，正想着找个机会接触松荫会高层呢，没想到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 “诶……从你嘴里听到这句话感觉怪怪的。” - 浅尾衣鹤的梦想是成为极道组织的纹身师。 虽然她已是高桥组的头号纹身师，但松荫会是更大的平台，这次机会彻底激发了她的野望。 旧木盒不要了，换成新盒子，工具全部重做，一根根削竹针，剔掉软质部分，只留硬质纤维，最后绑成一束。 几天后，预约时间到了。 浅尾衣鹤换上崭新的白衬衣和蓝黑法披，提着新的工具，胳膊夹一本厚厚的手绘样图。刘海裁齐，打理发梢，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 身后跟着小助手潘妮，怯生生地拉着她的衣角，装出一副呆萌可爱的模样。 两人在松荫会成员的引领下进入农场区，坐上一辆马车，来到一处和风宅院。 苍松翠柏，飞瀑流泉，透过林稍的间隙，看到一座座桧皮葺屋面的房屋。 这是用切割下来的桧树皮一层层堆叠成松果形状的住吉造样式的屋顶。 树皮房顶、木椽、木梁、木柱、木廊、榻榻米，组合在一起，清幽古雅，贴近自然。 在监狱里看到这幅场景，潘妮并不感到吃惊。 规则是为普通人设立的，特权者的生活常人难以想象。 走过一条洒过水的松荫道，空气清新，树梢的松针挂着露珠。 “啊……真美啊，感觉心灵一下子放空了。”浅尾衣鹤环顾四周，面露羡慕。 “有什么好羡慕的，这些都是暴力勒索来的。”潘妮不屑道。 “诶？恶魔不也一样？” “能和恶魔比，说明已经没救了。” 两人说话间，松荫道到了尽头，沿着一条宽阔的青石台阶拾级而上，正厅显露出来。 层叠而庞大的桧皮屋顶压到很低的位置，木廊道倒映着清漆的亮泽，往来的都是穿着正式的极道成员，黑白色调为主，并不像高桥组的太妹们那样花里胡哨，头发也没有染成琉璃质感，一派肃穆的景象。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衣鹤此时也紧张起来，抿着嘴，眼睛微微睁大。 “纹身师带到了，就是这位。”领路人向侍者汇报说。 门口的女人微微颔首，转身进去，不一会儿，一个头簪花钗，身穿火红和服的少女走出来，腰间别着一把醒目的红拵大胁差。 潘妮扫了一眼，少女的小脸和嘴唇娇小可爱，一双凤眼却极为凌厉，眼尾细挑，黛眉直指鬓角。 “松荫会若头辅佐，长船铃音。” 少女分开脚步，前腿微屈，一手按大腿，一手向前伸，做出仁义切的问候姿势。 “在、在下浅尾衣鹤，高桥组组员。”衣鹤慌忙自报家门。 潘妮饶有兴趣地看着带刀少女，从她的手臂和脖颈处露出的一鳞半爪来看，需要纹身的应该另有其人。 长船铃音一转脸，锋利的目光不客气地剜在潘妮脸上，冷声问： “这只恶魔是怎么回事？” “我是浅尾小姐的助手。”潘妮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努力让自己显得人畜无害。 “你可以进来，她不行。”长船铃音看向浅尾衣鹤，伸手挡住潘妮。 “为什么？”潘妮蹙眉，语气疑惑。 “虽然你装得很可爱，但是瞒不过我！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快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长船铃音瞪了潘妮一眼，右手按住胁差，摆出拔刀的姿势。 潘妮眼神恍惚，心说，难道我已经坏到这种程度了？被极道的人说一肚子坏水？但这家伙是怎么看出来的？ “您误会了，我可没有坏心思，”她慌忙摆手，委屈地说：“第一次见面就认定我是坏人，会不会太武断了？” 长船铃音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她，瞳仁黑白分明，目光清冷透彻，仿佛能看到人的心里。 忽然，屋里传出一个稚嫩甜脆的嗓音。 “让她进来吧。” 第一卷 : 139 棋逢对手 听见屋里传出的声音，带刀少女眉毛一挑，扭头道： “少主，千万别相信她，这可不是流落街头的脏兮兮的小猫，而是一头危险的野兽，不可以捡回家。” “她长得真好看……怎么会是野兽呢？坏人不是这样的！”屋里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撒娇的语气。 “少主……” 长船铃音拗不过女孩，轻叹一声，向前跨出一步，逼迫到潘妮面前，凭借她的颀长身材，居高临下地逼视蓝发萝莉，发出威胁的声音： “要是你敢有什么坏心思，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这么凶干嘛……” 潘妮佯装委屈，低头跟在衣鹤身后走进大厅。 大厅有一半是高于地面半尺的榻榻米，脱鞋入席，再往前走，是干部们商议事务的区域，放着两排坐垫，上首是一张茶几，两边是通向其他房间的推拉门。 潘妮见到了刚才说话的女孩——一个粉雕玉琢的小萝莉。 萝莉约莫十二三岁的年纪，刘海往上梳起，在头顶扎成一揪儿，别着一枚奶黄色的发卡。 “请问……预约的那位大人……在哪儿？”浅尾衣鹤眨巴着眼睛，怯怯地问。 “就是我啦！”小萝莉举起双手，面露笑靥，洁白的牙齿格外醒目。 “诶？这就是那位大人物吗？” 潘妮先是吃惊，但很快就明白了原由。 松荫会是一个体量庞大的组织，监狱里的是它的分会，而且只是多个分会之一。 眼前的女孩是个‘极二代’，被父母送进监狱深造，未来的路已经铺好。 监狱向来是犯罪者深造的地方，恐怖分子在监狱里学习制作炸弹的技巧，毒贩在监狱里探讨连续结晶一体化的工艺。 只见，萝莉双手撑着桌沿坐在高处，两条嫩生生的小腿来回晃荡，珍珠般圆润的脚趾夹着木屐的红绳，木屐随着不安分的小脚丫在空中摇曳。她扬起脸，热情地说： “我叫雪菜，小早川雪菜。” “小早川……” 浅尾衣鹤张大嘴巴，眼神难以置信。 松荫会六代目会长，小早川清司，是人类世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眼前的萝莉也姓小早川，两人关系匪浅。 潘妮同样吃惊，塞弗露丝带来的情报里，松荫会会长的女儿正是小早川雪菜。 如果不是重名，那眼前这位就是未来的松荫会七代目了。 潘妮瞄了一眼萝莉，一脸的天真无邪，就像一张纯洁的白纸，从她的年龄和带刀少女表现出的警惕来考虑，不太像是伪装出来的。 所以，小早川雪菜不是松荫会这一监狱分会的话事人，而是被保护的对象。 潘妮在偷瞧萝莉的时候，萝莉的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也在看她。 忽然，萝莉菜双手一撑，落地时木屐响起清脆的啪嗒声。 哒哒哒…… 她一路小跑来到潘妮面前，亲切地拉着她的手，惊喜道： “我还以为监狱里没有同龄人呢，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我也是！”潘妮露出亲切的微笑，“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看到这一幕，浅尾衣鹤撇撇嘴，要说潘妮没有坏心思她可不信，这头恶魔最擅长伪装成人畜无害的样子，只要猎物稍微松懈，就会露出尖尖的小牙，猛扑过去，吃干抹净。 两个萝莉的手拉在一起还没过半秒，带刀少女上前一步，用力拍掉潘妮的手，然后，扼住小早川雪菜的手腕，劝诫道： “少主，不要乱摸恶魔，很脏的，我带你去洗手。” 虽然被当成携带病菌的脏兮兮的野生动物嫌弃，但潘妮的气量还不至于生气。 潘妮正忖度着该作何表情的时候，雪菜用力抽手，气鼓鼓地说： “你胡说！她一点都不脏！” 接着，像是赌气似的，拿起潘妮的小手，啊呜一口，竟将手指含在嘴里！ “啊啊啊——！” 长船铃音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拼命扯着自己的头发，喊道： “不要把脏东西往嘴里塞啊！少主！” 手指被吮住了，包裹在温暖湿润之中，指尖触及嫩滑的小舌，使得潘妮心里一颤，大脑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见到此景，浅尾衣鹤睁大眼睛，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想吃。 潘妮当然不会因为身为恶魔却获得了孩子的信任，从而产生一种奇妙的感动，反而警惕起来，心想，黑道巨擘的女儿怎么会是傻白甜？这只萝莉或许是伪装出来的天真无邪。 啵！ 小早川雪菜从嘴巴里拔出手指，可爱的咂咂嘴，用袖子擦干净口水，又笑了，露出雪白的小牙。 长船铃音紧抿嘴唇，毫不掩饰眼里的杀意，冲着潘妮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潘妮并不在意，神话生物很难被杀死，而且，带刀少女虽是松荫会干部，但显然不是分会的话事人，只是小早川家豢养的家臣，萝莉的贴身保镖，存在感很强，但其实分量不重。 另外，潘妮怀疑这对主仆在唱双簧，一个装成天然呆的腹黑萝莉唱红脸，一个配合演戏唱黑脸，甚至可能早就认出她的莫斯提马身份，精心策划了一场针对她的阴谋。 浅尾衣鹤看不出这种层次的博弈，努力想要把握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摊开图册，殷勤地介绍着。 雪菜踮起脚，目不转睛地看着，喃喃道： “哇……好漂亮的大妖怪……但……纹到身上会不会有点吓人？” 潘妮从侧面捕捉萝莉的表情，不得不说，这种叶公好龙的微妙心理完美地‘表演’出来了。 哼，装得挺像……不过，写好的剧本不难演，临场发挥才是真正的考验。 潘妮凑过去，手抱在胸前，佯装担忧地说： “纹着这么大一个妖怪，半夜起床上厕所，在镜子里看到它，会不会……活过来？” “呀！” 雪菜发出一声小小的尖叫，面色惊恐，眼睛瞪得圆圆的，略有些婴儿肥的两腮绷得很紧。 满分！ 潘妮啧啧称奇，年纪虽小，演技却十分精湛，不愧是会长女儿，天赋卓绝。 “你会不会说话？小心我把你舌头割下来！”长船铃音气不打一处来，五指收紧刀柄，仿佛随时都会抽刀斩向潘妮。 “别凶她呀，她又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小早川雪菜慌忙拦住带刀少女。 潘妮深吸一口气，感觉进入了某种状态。 自从入狱以来，还没有碰到过像样的对手，倍觉无聊的时候，这个人就出现了。 潘妮揉了揉手腕，决定好好较量一番，顺便在松荫会内寻找阴影勋爵的请柬。 第一卷 : 140 加速 “我要纹锦鲤！好漂亮！” 小早川雪菜趴在一幅样图上，目不转睛地盯着。 那是一条跃出碧波的五彩鲤鱼，鲜艳灵动。带起的水珠晶莹剔透，仿佛浮在纸面上一样。 “少主，锦鲤是祥瑞和强运之物，虽然寓意着改换命运，却是无名之辈用的图案，您的命运已尊贵无比，应该用龙佛神鬼加持才是。”长船铃音劝道。 雪菜抿着唇，面露难色，扭绞手指，小声说： “可是……我喜欢小鱼儿……” 潘妮眨眨眼，脑补了一下在小萝莉身上纹条龙是什么样子的——根本不搭嘛。 雪菜抬起嫩藕般的胳膊，凝白的皮肤没有一丝瑕疵，端详着自己，踟蹰不决地说：“我不要把不喜欢的图案纹在身上……” “少主，您的命运不需要改变，按部就班地成为夜之女帝就行了。”长船铃音上前一步，再次劝阻道。 潘妮托着腮，心说，夜之女帝……这也太中二了，不过，带刀少女的年纪也不大，正是中二的年纪，倒也不违和。 猛然间，潘妮想起来这两人是在唱双簧演她，这就是一个局，所以，挑来挑去，最后肯定拿出一幅准备好的图。 潘妮存心捣乱，说：“我觉得锦鲤挺好的，假如松荫会的小公主是锦鲤，整个组织都会蒸蒸日上的，不要拘泥于个人的命运，格局太小了。” “是吧是吧！” 雪菜欢呼起来，笑逐颜开。 “啧。” 长船铃音厌烦地咂舌，声音很好听。 她越发觉得潘妮碍眼，咬着牙说：“少主，不要听信恶魔的谗言呐！亲贤臣，远小人，要谨记呐！” “诶……” 潘妮脑筋转得很快，低下头，佯装自责道：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多嘴的……” “不不不，是我先提出来的，谢谢你帮我，你是个好人……”雪菜慌忙抓住她的手腕，柔声安慰。 见两人一唱一和，长船铃音愤愤地一跺脚，小脸涨红，两腮颤抖，憋了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只是贴身保镖，人微言轻，对于少主的行为，除了劝两句，什么都做不了。 雪菜越看越喜欢那幅锦鲤，张开双臂，在空气里游曳，想象着自己是一条小鲤鱼。 确定了图案，还要进一步讨论，毕竟这种大面积纹身很难去除，纹上去便一辈子相伴了，随意不得。 “少主，咨询一下干部的意见吧！”长船铃音仍试图劝说。 “诶？我连纹身用的图案都没办法自己决定吗？”雪菜撅起嘴，不悦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要锦鲤，锦鲤锦鲤锦鲤！”雪菜双手乱挥，撒娇地叫嚷起来。 长船铃音扶着额头，感到一阵头痛，但只能眼睁睁看着少主和来历不明的纹身师还有一头可疑的萝莉恶魔挤在一起，讨论图案的细节。 恶魔萝莉还扭头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得逞的窃笑。 少主看起来分外高兴，脸上洋溢着笑容，看向恶魔萝莉的眼神掩饰不住地透出喜悦。 一个在监狱的黑暗世界里手足无措的孩子突然遇上同龄人，自然而然会产生强烈的亲近感。 但长船铃音很清楚，恶魔就是恶魔，天性邪恶，诡计多端，少主这样的傻孩子绝对会被吃干抹净，连骨头都嚼碎吞进肚子。 长船铃音攥紧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阻止恶魔的阴谋！ 经过一个钟头的讨论，小早川雪菜初步确定了图案。 浅尾衣鹤马不停蹄地回去画稿了，潘妮留下来陪这位极二代。 “呐呐，你是怎么进来的？”小萝莉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说‘呐’的时候，露出洁白的牙齿，看起来分外可爱，令人心里发颤。 哦？这就开始套话了？ 潘妮暗暗冷笑，扯了个谎。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是为了帮助一个人类女孩才入狱……” 她把缪丽被陷害的事情魔改了一番，塑造出一种强烈的羁绊感，最后，用轻柔而忧伤的语气说： “虽然她是人类，我是恶魔，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不管别人说什么，我都不在乎，我一定会为她沉冤昭雪，带她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 在[交际]徽章的被动加成下，听者会倾向于相信她的谎言。 潘妮偷觑着萝莉的表情，她发现，对方的表演能力实在太强了，居然会随着剧情，时而紧张，时而皱眉，听到最后，竟然眼眶泛红，小嘴紧抿，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在感动中强忍泪水的微妙心理。 好家伙…… 这演技快赶上我了…… 潘妮在心里啧啧称奇。 不过，她很快就厌烦了这种虚与委蛇，进监狱不是来度假的，已经有了目标，要加快行动了。 潘妮告辞后，长船铃音赶紧跑到小早川雪菜身边，握住她的细肩，急切地说： “少主！不要相信恶魔的鬼话啊！那个故事一听就是骗人的！叙述太过文学化，反而很违和！” “背后说人坏话，不好哦。”雪菜抿唇摇头。 “少主！这不是坏话！” “不听不听！” 雪菜捂住耳朵，飞快地跑开了。 - 炼金厂。 潘妮站在一堆提取掉金属的料渣前，用长柄勺舀起粉灰，绕着料渣绘制炼金阵。 管线宛如细小的虫孑蠕动爬行，晶体颗粒攒聚挤压，发出结冰的艰涩响声，金属液滴渗入缝隙之间，最终形成一颗奇异的荔枝形状的复合材料。 贤者之石。 潘妮托在掌心，意念一动，构成贤者之石的颗粒若有生命般的翻转和律动，两侧伸出八根纤长节足，变成了一只扁平的机械蜘蛛，细小而精密的构件闪烁着银灰色的光芒。 下一秒，颗粒再次律动，展平成一块带屏幕的移动终端。 虽是低劣的半成品，只能变化成机械生物和电子产品，但在内外隔绝的监狱里，绝对算得上神器了。 当然，贤者之石最大的作用不是变成掌机、终端、电子蜘蛛什么的，而是…… 潘妮做了个虚握的姿势，贤者之石律动变幻成一把由金属和晶体构件组成的赛博风格的手枪，科技感十足，类似‘支配者’。 扣动扳机，枪口先是凝聚出一颗光芒奇点，旋即爆发！ 嗡——！ 拖长的高频噪鸣响起，同时一束耀眼的光芒穿过短暂的距离，将前方的一只易拉罐射穿！ 中间溃破，弹孔周围熔化成吱吱冒泡的铝水往下流淌。 嘀哩哩…… 金属和水晶颗粒再次翻转律动，变回贤者之石握在萝莉的小手里。 潘妮盯着手心沉思良久，忽然，脑海划过一道清醒的电光—— 泡泡世界有着各种各样的规则，在不同的规则下，强弱的界定标准也不同。 在巴哈姆特监狱界，就必须遵循着明面上的正义和道德，与他人虚与委蛇。 所以，决定胜负的是不是力量，而是知识、经验和手上的工具，比如权能卡和徽章能力。 如果遇到任何困难都能拿出对应的工具使之迎刃而解，就能无往而不利。 第一卷 : 141 陷害 屋外，一双眼睛紧盯着蓝发萝莉的背影，瞳孔里倒映出贤者之石的神秘光芒。 正是岛川督工，她偷觑着那块奇妙的石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她明白，一定是宝贝！ 岛川咲柚未悄悄吞了口唾沫，心想，这个小奴隶竟然藏了个宝贝，被我发现了…… 岛川喜欢亮闪闪的东西，无论是价值连城的宝石、黄金和玉石，还是不值钱的玻璃珠和雨花石，她都喜欢收集起来，装在漂亮的匣子里，时常拿出来摩挲，痴迷地欣赏它们的花纹和光泽。 但她并不知道，潘妮也在看她，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 自从陷害女工事件发生后，潘妮安排了一只魔偶全天监视岛川咲柚未，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她是故意在岛川面前摆弄贤者之石的，人类有句谚语，叫做‘不要玩弄食物’，潘妮不是人类，她很喜欢玩弄食物。 潘妮用一根红色细绳穿过贤者之石，挂在脖颈上，然后步伐轻快地走出仓库。 中午歇工，又到了快乐的吃盒饭时间。 潘妮给女工们挨个发盒饭，顺手惩罚了一个上班摸鱼的家伙，罚了她一顿饭。 那女人苦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潘妮。 潘妮没有心软，还当着她的面吃了个手枪腿，嘴唇沾满晶莹的油脂，吃完肉还不过瘾，用雪白的小牙啃着关节处的软骨。 小野和莉绪坐在潘妮身边，病弱少女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眼睛里有了神采，活泼爱笑，不时和红发少女斗两句嘴。 潘妮的眼线除了魔偶，还有与她签订灵魂契约的女工们。 小野边吃边向她汇报。 “主人，最近监狱里出现了一种怪病，得了这种病的人，浑身剧痛，生不如死，而且，骨头会变得很脆，稍微一碰就会骨折，不小心踢到桌角，脚趾都会折断那种。” “啊，好痛，本来踢到桌角就很痛了，还要骨折？”潘妮脸色发白。 “是啊，这种病被她们叫做纸人症，也要叫痛痛病的。” 小野偷觑着恶魔萝莉的表情变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不会吧，你该不会觉得是我干的吧？故意散播瘟疫，再用药物和病人交易灵魂什么的……这么一想，确实是恶魔的行径呢，呵呵呵。” 说到最后，潘妮尴尬地笑了起来，捂住脸，有种黄泥巴掉裤裆的感觉。 “我相信主人，主人虽然是恶魔，但心肠很好……那么，心肠好的主人会为她们提供免费医疗吗？”小野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问。 “喂！你该不会把我当成土豪了吧？我连收入来源都没有啊！”潘妮简直无语。 “诶？！” “很惊讶吗？我刚出生不到两个月，哪儿来的钱……” “主人才两个月大？那不是小宝宝？” “嗯？你想干嘛？住手！” “诶嘿嘿，主人好可爱……” 两人正嬉闹着，忽然，一行人急匆匆地走过来，带头的正是岛川咲柚未！ “怎么了？岛川督工。”潘妮明知故问道。 岛川的个子虽小，气势却很凌厉，指着潘妮的鼻子尖说： “我要检查你！” “诶？” “我怀疑你偷黄金，跟我走一趟。” 岛川抱着胳膊，虽然是幼女的体型，却是冲浪系的清凉着装，配色夸张的宽裤带和小热裤，搭配露脐衬衣，显出雪白的小腰和肚脐。 潘妮起身跟着，两人一前一后，缓步走到一间夹芯板搭成的简易房屋前。 “你们在外面守着，我进去检查她。” 岛川咲柚未吩咐了一句，领着潘妮进入房间。 随着房门关上，光线变得很暗，两个女孩贴得很近，由于身高相当，像是两个说悄悄话的好朋友，而不是拷问者和嫌疑犯。 但气氛很紧张，两道视线碰撞在一起，似有火花。 “你很清楚，我没有偷黄金。”潘妮平静地说。 “闭嘴，转过去！”岛川语气严厉。 恶魔萝莉转身后，岛川用一条尼龙扎带将她的两个大拇指绑在一起。 尼龙的强度很大，而扎带的止退结构相当牢靠，少女抽紧扎带，觉得制服住了恶魔，松了一口气。 “干嘛绑我啊？你、你想对我做什么？”潘妮的声音透出惊慌。 “当然是‘好好的’检查你了。” 看到潘妮在害怕中脸色发白的模样，岛川咲柚未嘴角抿起，手指捻住潘妮的下巴，指尖抹过她的柔嫩嘴唇，嘴角拉扯得有些变形。 “恶魔都像你一样，长着一张迷死人的小脸吗？”少女声音有些沙哑。 潘妮的嘴唇动了动，轻声问：“喜欢吗？” “哼，别以为我会心慈手软，把嘴张开，金子说不定藏在舌头底下呢……不准咬我手指哦。” 少女小心地探入半截食指，在一片温热柔软里搅动，撩拨舌尖，摩挲牙齿，带出些许晶莹的唾液，在纤薄的唇瓣上涂上一层晶莹的亮泽。 “唔嗯……” 潘妮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嘤咛声，像是小奶猫在叫唤，一声声勾动着少女的内心，像是一片羽毛在她的心上来回扫拂。 “喂！不要叫出声啊！你在脸红什么？可恶！为什么这么可爱……” 少女喘息急促，手足无措，甚至有些忘记了她的目的。慌张了一会儿，她定了定神，嘟囔道： “嘴里没有，让我检查别的地方……” 少女的手臂环住潘妮的腰，整个人都靠了上来，暗室里回响着两个女孩的细小喘息。 搜查的时候，少女发现，潘妮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魔性的诱惑力，使她难以集中精神。 她的注意力总是会被那柔软白嫩的皮肤和匀称修美的肢体所吸引，那张精致绝美的小脸更是不能看，一看就会深陷其中，精神恍惚。 少女用力咬痛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目光集中在潘妮脖颈上的细绳上，衬着白嫩肌肤的一线红绳显得格外醒目，靠近背部的地方微微凸起颈骨的颗粒，越发显得细瘦柔弱，叫人心生怜惜，想要把这具柔弱的身体抱在怀里…… 不知不觉中又被吸引了心神，整个人都抱了上去，拥入怀中的时候，她感到了无比的满足，同时似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痒痒地蠕动着，忍不住绷紧双腿，小幅摩擦着，后脑涌起一阵又一阵背德的快意，使她浑身发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蜜的荷尔蒙芬芳。 “好热……”潘妮幽幽地说。 少女一个激灵，再次清醒过来，松了手，后背直冒冷汗。 又中招了！ 她激烈地喘息着，差点昏厥过去，仿佛是为了掩饰心里的恐惧，用力推了一把潘妮，怒吼道： “不要耍花招！” 紧接着，她摊开手掌，一小块莲花形状的金晶体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暗沉的金色。 “你偷黄金！” 岛川咲柚未咬牙切齿道，在这关键时刻，她紧张得浑身发抖，心脏用力撞击胸膛，眼睛瞪得鼓鼓的。 潘妮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轻声说： “你诬陷我。” “反正是人赃俱获，你完蛋了！” 岛川伸手去扯她脖颈上的红绳，带出贤者之石，看到这块宝贝，眼睛一亮，急不可耐地问： “不想完蛋就把它给我！还有，告诉我怎么使用它！” 第一卷 : 142 偷鸡不成蚀把米 面对岛川咲柚未的威胁，潘妮的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冷冷地说： “真是个坏孩子呢，为了黄金和宝物构陷无辜的人，你的良心不会不安吗？” 做的亏心事被一下戳破，岛川逃避似的偏开目光，不敢与她对视。 “收手吧，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可以稍微原谅你一点儿……大概百分之一的罪孽吧。”潘妮眯起眸，淡淡地说。 “哼，恶魔有什么资格说教。” 恶魔萝莉傲慢且不屑的态度实在令人火大，岛川冷哼一声，似是下定了决心，将贤者之石从潘妮的脖颈上扯下来，逼问道： “快教我用它，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闭嘴！别以为我不敢……” “从前有一只小啄木鸟，它用坚硬的喙在一颗树上凿出密密麻麻的小洞，将过冬的橡子一颗颗地塞进去，像是把眼球塞进眼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树被折磨得半死不活，坏心眼的啄木鸟攒了很多的橡子……” 随着潘妮不紧不慢的描述，少女的脸色渐渐变了，浑身宛如石化般的僵硬不动。 “直到有一天，一位充满正义感的恶魔小姐来到树下，帮助可怜的树拔掉橡子，忽然，橡子变成了纯金的啦！原来，是这位可爱又迷人的恶魔小姐的行为感动了森林女神，将橡子变成金子奖赏给她……” “是我的！快还给我！” 岛川咲柚未突然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双手揪住潘妮的衣襟，来回推搡，喉咙里发出崩溃似的哭嚎。 她用尽手段偷窃、陷害、平账弄来的黄金，熔铸成一颗颗金橡子，藏在农场区的一颗树里。 既然被潘妮说破，那么藏宝树肯定被找到了，金橡子不保了! “呜哇——！还给我！还给我！” 少女心态崩了，小脸皱成一团，眼泪沿着面颊大滴大滴地滚落，手指用力攥着潘妮的衣服，揪得衣服皱巴巴的。 潘妮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要用熨斗熨平才行呢。 “还给你？嘻嘻。” 她发出好听的笑声，落在岛川的耳朵里却如此刺耳。 “你该考虑的是如何应对松荫会的审问，哼，监守自盗，数额巨大，不是剁几根手指就能了事的，剁成哆啦A梦都没用啦！”潘妮摊手道。 听到这句话，少女终于反应过来，失去的不止是金子，有可能连小命都不保了。 浑身一激灵，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小脸惨白，神情恍惚，小脸上浮现出不断思考未来和人生的绝望表情。 “我、我……” 少女用带着哭腔的，变了形的声音说着，向后退了几步，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唇哆嗦得像是风中的树叶。 “我……完……了……” 说完，她就大哭起来，脚趾抠紧，浑身发抖。 只见，恶魔萝莉带着掌控一切的微笑走上前，扶着膝盖蹲下来，向她伸出一只小手，亲切地说： “还没有结束哦，把灵魂给我，我就不告发你，这很公平，不是吗？” “灵魂给你……你、你想对我做什么？！”岛川咲柚未直觉到一股恐惧，哆嗦得越发厉害。 “什么都做，玩坏了也不会停手的那种哦。” 闻言，少女心里涌起一股不知是期待还是恐惧的颤栗，浑身都酥软了。 “不要……饶了我吧……我会乖乖听话的……不要拿走我的灵魂……求求你了……呜呜呜……” 少女撑着地面，匍匐爬行到潘妮面前，换成跪坐的姿势，讨好地把小脑袋靠在她的怀里，发出呜呜的啜泣声。 从潘妮的视角看去，散乱的发丝间露着雪白的颈子，虽然身子小小的，却有着性感的腰身曲线和挺翘圆润的臀部。 指尖拈着衣领，稍微扯开一点，便看到精致的锁骨和小巧的颈窝。 “嘤……” 岛川彻底没了先前的气势，仿佛预感到了什么，脸红得厉害，小身体不住地颤抖，两腿用力夹着。 “放心好了，我不会对你做那种事的……岂不是便宜了你？别浪费时间了，快把灵魂给我。” 潘妮轻抚少女的头发，语气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怜悯。 岛川咲柚未像是没听见似的，只是一个劲儿的哭，直到潘妮推开她，起身走向外面，她才抬起糊满泪水的脸，声音透着绝望，“我给……我给……” 就这样，潘妮顺利获得了督工少女的灵魂。 危机接触后，气氛变得旖旎起来，空气分外安静，只听见两个女孩的细微呼吸声。 “主人……我、我想要……” 岛川咲柚未的小脸泛着异样的红晕，身体热烘烘的，如年糕般的滚烫而软糯，轻轻地在潘妮怀里拱动着，双腿摩擦得越发用力，蒙着泪光的眼眸染上欲色，哭花的小脸透出娇羞的红晕。 “不给。” 潘妮推开她。 “呜……给我……给我……我好难受……” 岛川发出一声急切的呜咽，像虫子一样扭来扭去。 “诶……这么想要吗？哼，就是不给你，也不准自己解决。” 潘妮用上了一丝契约的力量，这下岛川连夹腿都没办法做到了，胸膛和小腹充斥着难受至极的空虚感，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哼声。 “这是对你的惩罚。”潘妮小心掩饰住语气里的慌张。 虽然看起来像个老司机，但实际完全没有经验，一旦开始就会露馅。 如果被发现是个没有任何经验的处女，那威慑力就不复存在了，反而变成被调戏的对象。 她伸指绕着耳畔的发丝，迅速转移话题，问： “我很奇怪，贤者之石和黄金都不能带出去，不惜陷害女工和对恶魔下手，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岛川咲柚未微微发愣，猛然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终于想起来，自己总有出狱的那一天，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非但没用，反而深受其害，被迫与恶魔签订了契约，从此身不由己。 她的心里越发悲戚，眼神颓然，哽咽道：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金子没了……自由也没了……呜呜呜……” 说完，她就往潘妮身上靠，双手揽着她的腰，讨好地磨蹭着，哀求道： “可不可以……让我……让我那个……好难受……腿软了……” 潘妮可没打算放过她，惩罚远未结束。 “跟着我。” “那、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 “看吧。” “呜呜呜……快给我吧……我要疯了……” - 从板房出来，岛川咲柚未为潘妮做了澄清，松荫会的人散去了。 潘妮一手策划的‘危机’消散于无。 虽然顺利拿到督工的灵魂，但是新的麻烦接踵而至。 潘妮走在路上，囚犯们对着她指指点点。 “她就是那头恶魔。” “是她搞的鬼？” “没错，她来之前没出现过这种怪病，她来之后就有了。” “恶魔身上有人类无法抵抗的病菌，它们是天生的病毒培养皿。” “太惨了，疼得生不如死，粥水都咽不下去，活活疼死、饿死。” …… 潘妮冷眼旁观，仔细思考后，感到一股微妙的违和。 恶魔不止她一头，附近的井屋监区至少有十几头，虽然不是什么上位魔族，但恶魔的特征比她还要明显，唯独怀疑到她的头上，这不正常。 潘妮嗅到了阴谋的气味。 第一卷 : 143 暗流 在一间与监狱格格不入的和式茶室里，带刀少女跪坐在四角垫子上，手按膝盖，腰身扳直，臀后露着两个被足袋包裹着的小脚丫。 另外三个方向各坐着一个面容严肃的松荫会干部。 “樋口大姐，那件事是真的吗？”长船铃音看向坐在上首的中年女人。 女人穿着一身朴素的深蓝色亚麻和服，伸出袖子的手臂枯瘦如铁，两道深刻的法令纹沿着鼻翼延伸到嘴角，威势极重。 “是真的，这件事很棘手，一旦监狱方展开调查，不难从泄漏查到炼金厂，每一枚小判和大判都印着松荫会的徽记，铁证如山。”樋口冬月咬字很正，十分清晰地传入三人耳朵。 “可是，用那头恶魔当替罪羊，我们从哪儿找另一个拥有炼金徽章的人？炼金学派密不外传，想要获得‘火种’极其困难，不如换个人当替罪羊，留下她比较好。”左边的干部说。 “那头恶魔想要蛊惑少主，一定要清理掉，不能手软。”长船铃音挑了挑细眉，声音冷彻，透出杀意。 “没错，正要借此机会让雪菜认识到恶魔的邪恶本质。樋口冬月抬眸看向对面的带刀少女，接着说： “铃音，你要恪尽职守，不要再让脏东西靠近少主了。” 长船铃音心里一凛，赶忙向前躬身，哈依了一声，然后直起身，面露忧色，问： “樋口大姐，要不要给那些患病的人一些补偿？最好能帮她们治病……” “这件事是恶魔干的，关我们什么事？” “……” 长船铃音一时语塞，嘴唇张了张，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另外，还有一件事，是总会吩咐下来的。” 樋口冬月指腹摩挲一枚古旧的黄铜戒指，指环缠绕着诡异扭曲的蔷薇花纹，戒面是一块暗红色的火漆。 三人齐齐看向她。 虽然都是若头辅佐，但地位悬殊很大。 长船年纪小，决策力和经验都不足，而且，平时要照顾少主，没时间处理帮会事务，只是挂名干部。 樋口则是真正的话事人，沉稳老练，运筹帷幄。 “近期会有一名叫做‘柏拉莉斯’的女囚犯转到这里。” 说完，樋口冬月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尖轻轻滑过喉咙，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做掉她？监狱规则要怎么应对?难道要用那个？”右边的干部问。 “没错，借助‘暗幕’进行‘群体谋杀’。” 樋口冬月抬起火漆戒指，吩咐道：“挑一些精明强干的组员，将谋杀计划拆分成若干步骤，每个步骤由一个人来执行，便能完美规避监狱机制，在人来之前，我们要准备好谋杀计划。” 长船铃音绷着小脸，眼睛微微睁大，掩饰着内心的紧张。 虽然身为松荫会干部，但她不是一步步爬上去的，而是被成为少主的保镖后挂名干部，实际上没有实权，与樋口三人也不熟稔。 这是她第一次参与组织的犯罪行动，当樋口用轻描淡写的口吻决定杀死一个人的时候，一股寒意窜上脊背，使她喘息艰难，浑身发抖。 “你怎么了？” 长船铃音脸上细微的不自然立刻被樋口冬月察觉到了。 “我……我在好奇，到底是什么人，需要动用整个组织的力量置她于死地。”长船铃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 “你不知道吗？著名的奴隶解放组织‘新伊甸’，柏拉莉斯就是其中的成员，代号‘北极星’。” 樋口冬月转头看向窗外，目光飘忽，幽幽地说： “委托人不用说你们也知道是什么人，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仅仅是分红，就足够我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 牢房。 潘妮皱眉看着地板上泼洒的秽物，鼻尖飘过一股恶臭的气味。 “有人从门口倒进来的。”浅尾衣鹤回答。 潘妮早已知道，她与魔偶共享视线，这是囚犯们对她的报复。 现在舆论对她很不利，松荫会到处散布谣言，裂变传播后出现了多个版本，甚至有版本说她要杀掉所有人再抽取灵魂进行禁忌炼金什么的，总之很离谱。 小萝莉在地上撒灰，再用扫帚打扫，使劲屏气，所以没说话。 气氛沉闷，衣鹤一直在偷瞟潘妮的表情，眼神慌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喂，你们不会也觉得是我干的吧？”潘妮眯眸问。 “姐姐是好人！怎么会做那种事？！”缪丽扬起小脸，激动道：“我相信姐姐！” “我……我也相信主人。”衣鹤举手道。 “喂，你明显诚意不足。” “哈哈，开玩笑的，我知道不是主人，所以……可以给点零花钱吗？”少女伸手讨要。 潘妮被逗乐了，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在她手里放了一枚小判。 “我也要！”缪丽嚷嚷着说。 潘妮又拿出一枚小判，金币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我不要这个，我要摸头……” 小萝莉低着头，将小脑袋凑到潘妮手边。 潘妮顺势搂在怀里，拿指尖轻轻梳理她的头发。 原先干枯的头发已变得细密而有光泽，从上往下看埋在胸口的小脸——白皙的皮肤，淡淡的眉毛，双眼皮，眼尾微微翘起，漂亮极了。 “姐姐的手指……好舒服……” 缪丽舒服得眯起眸，她和纹身少女不一样，在契约之前就彻底信任潘妮了，除了信任还有喜欢……好喜欢姐姐啊！ 潘妮满意地看着缪丽的光洁前额和在她胸口挤压变扁的小鼻子，养了好多天了，原本骨瘦如柴的小萝莉已初具肉感，四肢匀亭，肌肤细嫩，让她有种将捡到的半死不活的小猫养得健康活泼的成就感。 “学猫叫。”潘妮想了想，说。 缪丽睁开眼，微愣了下便张开粉唇，喵喵的叫了起来，嗓音甜甜的，带着儿童的稚嫩。 “真可爱。” 潘妮心都酥了，她发现自己特别捡萝莉的才能，如果有‘萝莉收集者’徽章就好了，很快就会满级吧。 “今天吃什么？”浅尾衣鹤躺在床上，边画图边问。 “麻辣火锅。” 潘妮从袋子里取出底料和猪羊肉，还有一袋湿漉漉的章鱼。 火锅咕嘟咕嘟的沸腾起来，潘妮提着袖子，另一只手握住筷子在锅里搅动，水雾的蒸腾下，手背的皮肤显得格外细嫩，而且白得耀眼。 浅尾衣鹤偷偷咽了口唾沫，恶魔萝莉的小手柔美可爱，好想握在手心里把玩。 可惜的是，潘妮没给她太多接触的机会。 衣鹤有些嫉妒地看着缪丽，心想，要不是我多长了两岁……可恶……已经不是萝莉了呢。 第一卷 : 144 水落石出 潘妮觑视着纹身少女，嘴唇抿着手指，牙齿轻咬指尖，若有所思。 在跟浅尾衣鹤、花水紫苑这样的少女和女人接触的时候，总有种深渊边缘徘徊的感觉，稍不留神就会滑入可怕的禁忌之谷。 作为一只毫无经验的萝莉，口嗨两句还行，真刀真枪干起来恐怕不是少女们的对手。 而且，恶魔的敏感度是人类的十倍，也就是说，实战的时候，简直像在RPG游戏里面对攻防都是自己十倍的敌人——瞬间就会被杀得丢盔弃甲，被她们欺负得软成烂泥，脑袋里晕晕乎乎，小嘴发出羞耻的声音，小脸露出下流的表情。 所以，还是萝莉适合她，呆萌呆萌的，不知道进攻，也不懂防御，任她拿捏，给她一种尽在掌控的满足感。 虽说欺负小萝莉不算什么本事，还很可耻，但潘妮没脸没皮，也不在乎就是了…… 浅尾衣鹤眨巴着眼睛，看出了一些端倪。 最早是从持枪刺杀的那天晚上发现征兆，后续一直观察，如今越发肯定。 主人就是一把玻璃剑，表面锋利坚硬，实际脆弱易碎。 少女装作随意地靠过去，聊天的时候，佯装笑岔了气，靠在潘妮的肩上，偶尔将手轻放在潘妮的大腿上。 只不过是轻微接触，便引起潘妮身体的轻颤，脸色也有一瞬的不自然。 今天衣鹤穿得很少，一件薄得几乎透明的吊带衫，胸口支棱着。 虽然尺寸很小，比荔枝大不到哪里去，但是配上清瘦单薄的体型，倒也合适。 她歪坐在椅子上，极细的双腿慵懒地交叠着，吊带衫只勉强盖住腿根，露出大腿上的一整幅妖怪纹身，邪异妖艳，脱鞋前端露着白嫩圆润的脚趾，涂着黑色的蔻丹。 放了几次手之后，她得寸进尺，往大腿内侧稍微滑入一些。 “喂，你是猫吗？干嘛老用爪子搭我?” 潘妮抬起手，照着少女的小爪子就是一下。 啪！ “喵呜！” 衣鹤吃痛，触电般的缩回爪子，吮着手指，眼泪汪汪地瞅着潘妮。 潘妮不为所动，给米饭盖上沾满料汁的肉片，连扒了几口，含混不清地说： “好好吃饭，别盯着我看。” “呐，主人，你知道吗？猫咪发情是很痛苦的，在没有宠物医院没办法绝育的年代，都是主人帮忙解决的，方法很简单，用医用棉签伸进去，轻轻捻动，小母猫舒服得喵喵叫唤，爱死主人了……” “怎么会那样啊！” “主人……可以……用手指……帮我……解决吗？喵呜！”少女扁着嘴巴，小爪子在空中挠着。 “我可以帮你绝育。” “主人真是铁石心肠呢，嘤嘤嘤。” 浅尾衣鹤拿起碗，夹起一条鱿鱼须往嘴里送，用洁白的牙齿咯吱咯吱的嚼。 缪丽红着脸，小嘴缓慢蠕动，微微愣神。 她隐约能听懂一些，感觉羞耻极了，两腮胀热，坐立不安。 缪丽攒足勇气，忽然抬头，狠狠瞪了一眼浅尾衣鹤，喝道： “不准说H的事情！” “诶？”少女眯起眸，不悦道：“主人喜欢，你算老几？” “姐姐怎么会喜欢？！” “哼，你姐姐不过是只不中用的瑟萝莉。” 少女麻着胆子说完，飞快地偷觑了一眼潘妮，却发现潘妮心不在焉地低着头，眼神空洞。 “不准你这么说姐姐！”缪丽扬起小拳头。 潘妮已经魂游天外了，注意力转移到魔偶身上。 痛痛病的病因已经调查清楚。 她资助了一名病人去监狱医院治疗，检查出的病因是‘镉中毒’。 镉中毒导致骨质疏松，关节会产生剧烈的疼痛，让人生不如死。 而且，骨骼会变得极其脆弱，即使是轻微碰撞都会骨折。 潘妮调查发现，镉中毒的囚犯并不是炼金厂的女工，也就是说，她们体内的重金属积累是通过别的途径。 接下来，潘妮检查病人的生活环境，从监狱食堂的米饭里用炼金术提取出了亮灰色的金属颗粒——镉晶体。 再后来，顺藤摸瓜，一路查到农场区。 水稻种植模块是足有五层楼高的巨型玻璃立方，透过玻璃，多层框架里的翠绿稻叶格外醒目。 滴灌设施蒸发出的水汽在玻璃幕墙上凝结，汇聚成一股股水流蜿蜒流淌。 不难分析，水稻不会自己产生镉，所以，要么是有人投毒，要么是培养基污染。 潘妮操纵魔偶，沿着滴灌设施的水渠往上游搜索，途径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在附近发现了巨型水泥池阵列，几十个巨大的水泥池，全都存放着浑浊的污水。 “难道是炼金厂的废水？” 潘妮一直疑惑炼金废水是怎么处理的，没想到是露天储存，存放代替处理。 魔偶从阡陌上走过，不知道是年久失修还是砂浆的质量不合格，有几个水泥池开裂了，污水渗入地底，污染了附近的水渠，重金属由此进入滴灌系统，最终沉淀在水稻里。 “好家伙，原来是你们干的，然后嫁祸到恶魔身上？” 虽然早有预感，但得知真相的时候，潘妮还是涌起一股怒火。 松荫会与监狱运营商签了区域代理合同，拥有高于普通犯人的权限。 很容易想到，如果这件事闹大，代理很可能会被取消，她们就没办法在监狱里为所欲为了。 所以，这件事需要一个替罪羊，而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潘妮脸色凝重，没想到在她准备对松荫会下手的时候，对方也盯上了她。 为什么会如此警觉？ 难道说…… 被那只萝莉看出来了？ 哼，不愧是松荫会大头目的女儿，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透彻的洞察力，小早川雪菜，是个了不得的家伙呀…… 潘妮感受到了一股压力，同时又有种棋逢对手的兴奋感。 这时，浅尾衣鹤拈住她的衣角，指着外面说： “小早川来了。” 潘妮猛然回头，便看见穿着一件奶黄底色绣浅色樱花长襦袢的小萝莉，手里提着刺绣的小手袋，奶声奶气地说： “潘妮酱，我来找你玩了！” 雪菜站在铁栅门外轻轻挥着小手。 潘妮屏住呼吸，瞳孔微微扩张，心想，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她是怎么做到一边下黑手一边装作亲密的？哼，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吱呀—— 潘妮开了门，整个人都靠了上去，握住雪菜软软滑滑的小手，轻轻一捏，凑到耳畔，呼吸吹起耳边的软发，用缱绻动听的声音说： “亲爱的，不要得意的太早，游戏才刚开始呢。” 雪菜的小脸腾地涨红，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弄得浑身僵硬，嗫嚅着问：“游、游戏？” 第一卷 : 145 激烈交锋 潘妮觑视着小早川雪菜的表情，发现她的眼睛闪闪发光，一副心情雀跃的样子。 于是越发警惕，在这个风雨欲来的节点上，竟然亲自接触危险的敌人，以凡人之躯直面恶魔……难道说，这只萝莉有什么厉害的手段？所以才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另一方面，敌方主将直接上门挑衅，又让她心里涌起一股被冒犯的怒意。 “好香的味道……” 雪菜皱着小鼻子，慢悠悠走到桌前。 屋里的另一只小萝莉捧着饭碗，碗口弥漫的热气里隐约露出充满警惕的双眸，只是样子呆呆的，嘴角还沾着米粒。 “你一定就是缪丽了，潘妮说过你的事呢……”雪菜微笑着搭讪。 捏着碗边的手指微微发白，缪丽感到一阵紧张。 心里悄悄地想，这就是姐姐的新朋友吗？很精致的小美人呢，比我漂亮多了。 她咬了咬嘴唇，心里泛酸，碗里的涮羊肉都不香了。 “这是一点见面礼，请不要嫌弃。”雪菜从小手袋里拿出一枚小盒递过去。 缪丽没有接，求助地看向潘妮。 潘妮点点头，从盒子上没有感受到超凡力量的波动，只是个普通的小物件。 “谢谢……”缪丽感谢的声音很轻。 疑惑地打开盒子，绸布上摆放着一枚螺钿发簪，细小的贝壳碎片拼成奇妙的图案，散发珠光。 “你会绑头发吗？我来教你，先用簪子向下压住，绕一圈，转动簪子竖直，稍微抽出来一点，别进去，就成功啦！”雪菜做了一遍示范。 缪丽学着将头发盘起，她的手很巧，第一次就成功了。 头发在脑后盘成一团，愈发衬出圆润的脸颊和尖尖的下巴，有了一丝不同于以往的小家碧玉的气质。 这一幕被潘妮看在眼里，心里嘀咕，演得好从容，没有丝毫的不自然，这家伙绝对是表演型人格障碍。 敌方主将已经骑脸输出了，若不予以回应，恐怕会变本加厉。 “雪菜，你坐呀。”潘妮热情地说。 “好香啊。”雪菜看着咕嘟咕嘟冒泡的汤底，悄悄吞了口唾沫。 “一起吃吧。” “不不，我还是……” “别客气哦，我们不是朋友吗？” 潘妮往锅里加了些辣椒，又将几碟准备好的食材放在雪菜面前。 “你对我太好了，我的感觉很敏锐的，我们会成为最好的朋友。干部们都说你是邪恶的存在，哼，我才不信。” 雪菜涮了一块花干，提溜起来，放在碗里，撅起小嘴，呼呼吹气，怕烫似的用牙尖轻咬，模样可爱极了。 小口啃完一块花干，似乎熟稔了，于是丢掉矜持，开始涮肉，虽然比不上火锅店里种类繁多，而且缺少几样关键食材，比如毛肚和黄喉，但肉料很足。 “好辣！好好吃！停不下来了！” 鼻尖浮起一滴滴泛光的汗珠，嘴唇蒙着一层油渍，鲜艳欲滴，呼呼的往外吹气，吐出一点儿粉嫩的舌尖，酝酿着晶莹的口水。 实在辣得不行，雪菜转过脸，苦恼地看着潘妮，不好意思地问： “有水吗？” 潘妮起身去了一趟冰箱，拿着冰块回来，略带歉意道： “没水了，实在不行就喝我这杯吧……你介意吗？” 说完，将她的半杯果汁汽水推过去，又往里加了冰块，叮当一声。 小萝莉捧起玻璃杯，便看到杯沿上有一枚唇印，浅浅的，在油脂的浸润下格外显眼。 目光情不自禁地转向恶魔萝莉的嘴唇，极富质感的樱色薄唇宛如一件易碎的玻璃艺术品，可怜又可爱。 她的心脏没来由地揪了一下，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间接kiss？ 胸膛里小鹿乱撞，手指颤抖起来，果汁掀起涟漪，泛起更多的泡沫。 她偷觑着潘妮，等恶魔萝莉看向别处，急忙磨转指腹，悄悄将唇印调到正对自己的位置，小鸡啄米似的往下一磕，嘴唇压住杯沿，啜饮了一口。 心里立刻涌起一股背德的慌乱，果汁浸润喉唇，没有解辣，反而像烈酒一样烧成一线直到胸膛深处。 “咳咳……” 雪菜咳嗽起来，小脸涨得通红，杯子一晃，溅了些水滴出来，显出手足无措的样子。 潘妮简直看傻眼了，脑袋都有点懵。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精湛的演技，难以置信！ 好可怕！ 潘妮如临大敌。 这顿饭到了尾声，雪菜主动帮忙收拾桌子，女孩们手指麻利地忙完家务，在刚擦过还泛着水光的桌前坐下。 这时的光景很适合玩桌游，可惜监狱里没有。 浅尾衣鹤拿出这几天废寝忘食画好的样图给雪菜看。 小早川雪菜喜上眉梢，先将手上的水在衣服上擦干，再小心地接过样图，仔细翻看。 “太棒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有什么意见呢？” “没有意见，我就要这个！” “诶……别不好意思开口啊，纹身是要伴随一生的，要慎重考虑才行呢。” “唉，”雪菜忽然扶着额头轻叹一声，“没什么好考虑的，要是有得选，我也不想在身上乱涂乱画，白白净净的多好。” “是家里人的压力吗？极道的女儿也不容易呢。”衣鹤感叹道。 “是啊，就像理发一样讨厌，总说头发长了，要理一理了，可是人家想留到腰呢。” 小早川雪菜胳膊往后拐，在背上摩擦，接着说： “现在就开始吧，反正早晚都要纹上。” 潘妮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卖什么药，疑心越重，眼里急促跳动着思考的光芒……所谓的纹身，会是某种降服恶魔的仪式吗？将契约条件藏在纹身图案里，当她亲手纹上，契约便会触发？ 潘妮胡思乱想之际，雪菜微微低头，双颊染了点淡淡的红晕，羞涩地问： “那个，纹身要脱光吗？” 哼，故弄什么玄虚，让你知道玩火的代价！ 潘妮咬了咬牙，心里腾起一股怒火，眼里暗藏凶光，回答道： “哪有隔着衣服纹身的，这幅图案横跨后背、胸口和大腿，所以，一件衣服都不能留哦。” “好的……那、那就交给你了。” 雪菜抿着唇，鹌鹑似的缩着颈，肩膀微含，小手蜷在胸口，身体向潘妮靠过去，一副任她摆布的样子。脸上烧得厉害，胸口小鹿乱撞。 潘妮心里冷笑，决定让这个藐视她的人类吃点苦头，她弯下腰，捧起雪菜的纤瘦匀称的小腿，将木屐从套着足袋的小脚丫上抽掉，伸手握住半个脚掌，纤指收紧，掌心里的小脚丫宛如受惊的小动物般的一颤。 “这、这是……” 雪菜捂住脸，脑袋里一片空白，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潘妮的手指带来的感觉上了。 那是一种陌生的羞耻感，仿佛是一扇秘密的门扉被人打开，那些羞于启齿、小心隐藏的秘密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中，被人肆意观看。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我看你乐在其中呢。”潘妮冷冷地说。 “我没有……啊！” 雪菜的话被一声小小的惊叫打断了。 原来是一双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兜住后背，将她轻轻抱起来，直接丢在床上。 腰纽被解开了，襦绊失去固定，衣领向一侧滑脱，露出圆润白皙的肩头和诱人的颈窝…… 浅尾衣鹤将样图放在桌上，一把拉住缪丽，捂住她的眼睛，带她往外走。 “怎么了？衣鹤姐。” “你还小，不能看哦。” 第一卷 : 146 锦鲤 小早川雪菜脑袋一片空白，只觉得心跳得好快，一下接着一下，用力撞击着胸膛。 偷偷向一侧瞥去，便看到恶魔萝莉近在咫尺的脸，眸子焕发着宝石般的光芒，瞳孔深邃如湖，搭配上微翘的鼻尖和极富质感的嘴唇，简直精致得不似人类——本来就不是人类。 恶魔萝莉也在看她，目光中蕴藏着宁静的温柔。 “不、不要看……” 雪菜双手在胸口蜷起，发出求饶似的咕哝声，小脸红到耳根，额头微微浮汗，沾着几根散乱的发丝，羞窘万分。 潘妮并未挪开目光，而是用一种侵略般的态度继续观察，脸廓、肩颈、肌肤，细嫩雪白，虽比不上恶魔，但是近距离观察都看不到汗毛，在人类中实属罕见，而且已初具美人雏形。 潘妮轻柔地握住她的手腕，将揪住衣襟不放的害羞的小手指一根根掰开。 衣服被掀开的刹那，雪菜发出一声绝望中透着羞涩的小小惊叫，浑身随之一颤。 “喂……你还纹不纹身了？” “对、对不起……” 雪菜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连声道歉。 潘妮扫了一眼图案，恶魔的强大记忆力已将这幅跃波锦鲤图在脑内复制。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用医用紫墨水笔勾勒图案。 “让我好好看看你。” 潘妮握住雪菜的手，慢慢从她的胸前挪开，另一只手握住细肩，脸凑得很近，目不转睛地看着。 “咿呜！”手挪开时，雪菜红着脸叫唤了一声。 “怎么了？” “太、太近了……” 雪菜喘息急促，胸口轻微起伏，声音透着委屈。 “别任性了。” 潘妮换成跪坐的姿势，双手托住雪菜腋下，将她提起来一些，抱在怀里。 雪菜仍在脸红心跳，但稍微适应了一些，软软地趴在恶魔萝莉的怀抱里，接触的地方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鼻尖飘过一阵幽香，心里情不自禁地涌起一股安全感。 忽然间，她有了一种透彻心扉的感动，颤声问： “我们、我们会成为最好的朋友吗？” “会的，我们会相互依靠，一辈子都在一起。”潘妮乐得跟她虚与委蛇，清了清嗓子，用婉转动听的声音回答。 “太好了……太好了……我好喜欢潘妮酱……如果能一直在一起……真是太好了……我好期待……” 雪菜的内心被巨大的满足感塞得满满当当，她咬了咬唇，似乎下定了决心，然后，努力抗拒着本能的羞涩，主动靠向潘妮，轻轻磨蹭着，仿佛在渴求什么。 潘妮眼神古怪，心说，我这是在干什么？大战开始之际，竟然把敌方主将抱在怀里，好奇怪呀，难道说，对方有足够的自信吃掉自己？ 可恶…… 区区人类…… 我可是有魔王血脉的，怎么忌惮一个凡人？ 潘妮心一横，用力板正雪菜的肩膀，从容不迫地贴近她的脸。 雪菜的脸越来越红，思维有一瞬间的迟滞，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两人的嘴唇已轻轻碰上。 雪菜的小脑袋腾起一团云雾，晕晕乎乎不知道是什么状况，只感到温热柔滑的触感一闪而逝。 我、我被吻了？ 羞死人了…… 呜呜…… 被女孩子吻了…… 心跳得好快…… 太快了…… 喘不过气来了…… 我要死了…… “这、这也是纹身的步骤吗？”雪菜慌慌张张地问。 “不，这是成为好朋友的仪式。” 潘妮把她翻过去，露出雪白无暇的后背，握住紫墨水笔，不紧不慢地勾勒图案。 “你、你刚才亲我……”雪菜渐渐回味过来了，趴在枕头上，两手交叠垫着下巴，幽幽地说。 “嗯……” 潘妮支吾一声，刚才的试探没能测量出敌人的深浅，看来需要更刺激的手段才行呢。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能让雪菜满意，她哼了一声，小手指抓紧枕头，过了一会儿，幽怨地说： “我的初吻给你了……我、我也不是想向你要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 潘妮根本不信，这满口谎言的萝莉说不定在宅邸里豢养着宠姬，和那个带刀少女或许也有一腿。 “我这边也是初吻呢，看来，我们把最重要的东西托付给对方了，这是件好事呀。”潘妮微笑着说着虚情假意的话。 “嗯哼……哼哼哼。” 雪菜把脸埋在枕头里，心里涌起一股喜悦，快乐得哼起了歌。 潘妮面对一整块雪背犯起了难，虽然勾勒出了图案，但一想到会变成永久性的，就难以下手。 踌躇之间，指腹在皮肤上轻轻摩挲，下边的雪菜动了动身子，笑道： “嘿嘿……好痒……” 但马上就变成了痛苦，纹身针扎上去的一刻，雪菜浑身紧绷，吃痛叫出了声。 “嗷，好痛，好痛啊！” 古法纹身比电机更痛苦，毕竟是把竹刺扎进去，深浅很难把握。 “别乱动，扎歪就糟糕了。” “呜呜呜……轻点儿……求求了……” “太轻没办法上色，忍着点哦。” “嗯……是你的话……没关系的……我能忍受……”雪菜红着眼睛说。 潘妮差点就被感动了，但马上就醒悟过来——这只萝莉绝对是个可怕的角色，不论她如何试探，都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那、那我能转过来吗？我想抱着你……”雪菜央求道。 潘妮揽着她的细腰，慢慢提起来，转过来抱在怀里，雪菜的两条长腿盘在她的腰上，双臂搂着脖颈。 我扎…… 潘妮准确下针，戳破皮肤的时候，明显感到怀里的萝莉在疼痛中手臂收紧，两腿用力挤夹，耳畔也传来吃痛的嘤咛声。 “好疼啊……我可以哭吗？”她颤声问。 “哭吧，不要紧的。” “可是，眼泪会流到你身上的。” “那不是很棒？” “呜呜呜……潘妮酱真好……” 雪菜小声抽噎起来，哭声中夹杂着心满意足的咕哝，被刺痛折磨着，不断的在恶魔萝莉的颈间磨蹭，嗅她头发的味道，皮肤的味道。 当疼痛骤至，便紧紧抱住，像是抱着一个安抚玩偶。 竹针刺破皮肤，渗出细小的血珠，点点滴滴的殷红点缀在洁白无瑕的肌肤上，形成强烈的对比。 潘妮用手指抹过血珠，使它们散开成更多，同时感受到怀里的小东西在疼痛中的轻颤。 呵，装得可真像。 潘妮并不相信敌方的主将会被这点疼痛弄哭，手指微微用力，使得刺痛更加尖锐和持久。 雪菜疼得浑身绷紧，小幅扭动着，哽咽声也变得更加急促，喘不过气来似的，断断续续地说： “这就是纹身吗？好痛苦……但……是你的话……就没关系……请不要担心我……” 雪菜在潘妮心里的评价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如果不是提前查到松荫会要对她下手，听到这番话加上小萝莉楚楚可怜的模样，一定会被感动的。 但此刻，她的心里只有厌恶和警惕。 第一卷 : 147 钓鱼 茶室。 松荫会的四个若头辅佐再度开会。 “糟糕透了，那头恶魔和少主亲密接触了。” “你怎么不阻止她？铃音。” “我……”长船铃音低下头，嗫嚅道：“少主不是我能指挥动的……对不起！” “所以才需要你劝说啊！要是少主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准备切腹吧！”左边的干部斥责道。 这时，樋口看向门口，提高嗓音道：“进来！” 穿着黑留袖的和服女人款步走入，落在腰间的手掌缠绕着一条坠着十字架的白银项链。 樋口的眼睛微微睁大，瞳孔里骤然亮起一点针尖大小的光芒，抬指问： “这就是控制恶魔的道具？” “是的，之前我用猎魔手枪逼迫她戴上项圈，这条神圣项链能通过咒语激发项圈的惩戒功能，让她生不如死，乖乖听话。”花水紫苑简明扼要地回答。 “把它给我，那头恶魔太危险了，你把握不住，让我来替你把握。”樋口伸手索要。 花水脸色古怪，但没说什么，默不作声地递过去项链。 樋口接在手里，用力攥紧，说：“群体犯罪的设计相当麻烦，能用简单的方法对付那头恶魔会省事很多。” 花水心里暗叹一声，双手在小腹叠放，躬身道：“悉听尊便。” - 囚室。 潘妮用纱布擦掉萝莉后背上的血珠，拍了拍她的肩，“已经结束啦，过几天来打雾。” ‘打雾’是指加重阴影和初步上色，纹身不是一蹴而就的，像油画一样，需要很长时间重复上色。 “背上又麻又疼……好难受……”小早川雪菜咕哝道，仍是抱着潘妮，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贪恋着她怀里的温暖。 虽是敌对关系，但抱在怀里的感觉相当不错，潘妮穿着衣服，而雪菜是光溜溜的，使她有种奇妙的地位感，仿佛多一件衣服是件了不得的事情。 两人正在温存，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拖长的颤音。 “你你你——们！” 潘妮扭头看去，只见带刀少女站在门口，小脸红得要滴出血来，双目圆睁，瞳孔都扩张了。 “咿呀！” 雪菜像被捉奸在床一样，抱得更紧了，双腿盘在潘妮的腰上，脚趾抠紧，眼珠慌张地转来转去。 潘妮俯身将雪菜藏在被子里，从容不迫地穿上外衣，收拾床上沾血的纱布，然后，挪动双腿下床，趿着拖鞋走到带刀少女面前，与她隔着一层铁栅门对视。 “你……你对她做了什么？！”长船铃音咬牙切齿道。 “唔……好像……什么都做了呢。” 潘妮的唇角勾起挑衅的笑容，抬起手指绕着耳畔的乱发，语气得意： “她哭得可厉害了，一直喊‘好痛、好痛’，虽然这样玩也不错，但一下子弄坏就不好玩了，这次我是准备玩很长时间的，所以稍微停手了，没想到，她居然为了这么一丁点的温柔感谢我呢，真是个傻孩子，呵，好想看她被玩坏的表情。” “我杀了你！”长船铃音低吼道，双目布满血丝，抬起手，由于用力攥紧，银链几乎勒进皮肉。 见到十字架，潘妮佯装惊恐，脸色煞白，颤声问：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的？不是在花水手上吗？” “滚出来！” 铃音气得脖颈绷直，发隙间的两个小耳朵涨得通红。 潘妮开门出来，怯生生地站在带刀少女面前。 胁差呛啷出鞘，银光一闪，已压在恶魔萝莉的修长雪白的脖颈上。 潘妮眼眸透出恐惧，哀求道： “不要伤害我……求求你了……我什么都会做的……我怕疼……” “你这肮脏的东西竟敢玷污少主……待会儿再跟你算账……跟我来。” 长船铃音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还记着她的任务，用刀挟持潘妮转身，刀尖抵住腰眼，逼迫她往前走。 路很漫长，两人都不说话，寂静的廊道里回响着鞋底碾过生锈铁板发出的吱呀声。 穿过重重通道，拐弯抹角，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停下！”长船铃音喝道。 潘妮转过身，之前的畏惧模样消失不见，脸色平静得诡异，用一种了然的语气说： “接下来是要让我‘认罪’，栽赃给我投毒的罪行吧？我在滴灌系统里投放含镉溶剂，导致毒大米的产生，戕害无辜的人，当然还有最后一步——畏罪自杀，死无对证。” 长船铃音惊愕地张开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因为松荫会的计划正是如此！ 她的心里涌起一股惊慌的情绪，现在的情况透着一股诡异，对方竟然对她们的行动洞若观火，难道说…… 看着潘妮没有一丝波澜的双眸，少女仿佛在阴暗森林里被怪物盯住，汗毛直竖，浑身紧绷！ 手指紧握刀柄，双腿应激地用力蹬地，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下一刻，恶魔萝莉的小手向她伸来，在半空中轻轻一捻，手指宛如花朵绽放，缓缓向前，挑起她的下巴，轻叹一声，说： “你还在挣扎什么呢？已经结束了。” “啊——！” 长船铃音在极度的惊恐中发出一声大叫，用尽全身力气向前刺去！ 刀尖结结实实地扎在恶魔萝莉的胸口上，却仿佛扎中一块涂了油的铁板，错力向一侧滑去，衣衫如纸裁开，露出冰雪般的肌肤，泛着洁白晶莹的光芒。 吹毛断发的利刃一路割过去，竟连一丝血痕都未出现。 “你这怪物……” 长船铃音双手颤抖，几乎拿不住胁差，忽然，她想起还有最后的底牌——十字架！ 她急忙后跳一步拉开距离，举起银链十字架，嘴里念念有词，将花水紫苑教给她的咒语念了一遍。 结束后，她紧张地看着潘妮的脖颈，那里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想到，随手投下的诱饵，钓上来一条大鱼呢，这可不是发动项圈的咒文，而是一段召唤恶魔并与之契约的黑魔法咏唱哦。”说完，潘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糟了…… 身体不听使唤了…… 少主…… 长船铃音的脸上弥漫惊恐，一颗心坠入谷底。 虽然她在勉力抵抗契约的控制，但在契约的绝对力量面前，仿佛是全力去推一堵墙——无论如何拼命，墙壁都纹丝不动。 “爬到我这里来吧。” 潘妮摊平手掌，做出呼喊宠物的姿势。 少女脸腾地涨红，用仇恨的眼神死死瞪着萝莉恶魔，浑身发抖，内心拼命抗拒，却还是控制不住地跪下来，在无限的屈辱中，手脚并用的向她爬去。 第一卷 : 148 一网打尽 潘妮捻着带刀少女的下巴，笑盈盈地问：“不甘心？” 长船铃音眼神凶狠，用力咬着嘴唇，殷红的血顺着嘴角流淌，指甲抠住地面，刮出可怕的摩擦声，喉咙发出愤怒的低吼。 “咕……与其让我受这些屈辱……不如杀了我！” “嘿嘿，不甘心也没用了呢。”潘妮笑得像只小狐狸。 这时，她意识到，自己越来越像反派了——可爱又迷人的反派小萝莉，未来的巨乳魔王。 潘妮晃着脑袋，得意地说： “投靠我的话，我保证比松荫会给的多，就算不为自己，这也是照顾雪菜小姐的机会哦。” “求求你……” 带刀少女的态度突然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低下高傲的头颅，低声下气地说： “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放过她……” “嗯，真是感人的羁绊呢，不过，这种情节的后续发展我很熟悉呢——两个人都变成绒布球。” 潘妮手托着腮，想了想，雪菜、铃音、花水，这三个按照体型大小正好可以叠成汉堡，想想就刺激。 但她转念一想，贴贴的情况比较特殊，想要舒服就要把身体交出去，那样就会失去主动权，到时候，变成绒布球的就是自己了…… 潘妮决定先不考虑这些复杂的问题，把松荫会给清理掉是第一要务。 “要你是听话，雪菜可以少吃点苦头……抱我。” “诶？” “没听懂吗？走路太累了，抱我走。”潘妮重复了一遍。 长船铃音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略显茫然地站起来，揽住潘妮的腰，拔萝卜似的抱起来。 “你是笨蛋吗？横过来抱啊！” “对不起……” 少女用手臂兜住恶魔萝莉的腿弯，臂弯兜过后背，轻轻抱起来。 并不沉重，毕竟是只小萝莉。 看着怀里的娇小身体——细弱的脖颈，精致小巧的嘴唇和鼻子，纤瘦白皙的手脚，拖鞋挂在悬空的小脚丫上，露着纤细的脚踝和一小截好看的脚背。 少女的心里不经意间有一丝触动——如果没有角和尾巴，就是个漂亮的人类女孩呢，和想象中的坏人形象完全不同。 “我可爱吗？”潘妮冷不丁地问。 长船铃音慌忙移开目光，矢口否认，“比少主差远了！” “哦？那你为什么盯着看呢。” “是……是在诅咒你！咒杀的时候要紧盯施术对象！” “诶，那还真是了不起呢，明明是个小奴隶。” 潘妮笑眯了眼，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然后，眼神变得慵懒起来，头往少女的胸口凑了凑，感受到略微凸起的软弹触感。 “走吧，我的小坐骑，去松荫会的大本营。”潘妮指了个方向说。 长船铃音心里一沉，小脸倏然涨红，愤然道： “你要当众羞辱我？” “好主意！嗯……还是放在以后再做吧，先去清算那些人的罪行。”潘妮想了想说。 “罪行？” “哼，现在还装傻？酿成这次惨剧的不是你们吗？难道嫁祸给恶魔就能骗过自己的良心了？”潘妮的语气严厉起来。 长船铃音哑口无言，她知道樋口一伙做的那些事，如果监狱规则生效的话，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从监狱运营商那里获得的次级管理权限包庇了她们的罪行，所以一直高枕无忧。 潘妮见她内心动摇，见缝插针地问： “你们不是声称这是恶魔的行径，那么，到底谁才是恶魔呢？” 长船铃音偏开目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也不是好人。” “在我做坏事前说这话不合适吧？” “我不管你做不做坏事，只要你敢碰少主一根寒毛，我就杀了你！”长船铃音发出空洞但是音量很大的威胁。 潘妮简直乐不可支，武士小姐的不屈气概让她忍不住地想要欺负，但不是现在。 她躺在长船铃音的怀里，慢慢向松荫会所在的大宅院进发。 - 茶室。 “你把她带来了？” 樋口看着长船铃音怀里的恶魔萝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刚进监狱的时候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们能够在巴哈姆特规则的限制下为所欲为？后来我知道了，监狱的运营商海尔佛公司将次级权限授予给松荫会，实施犯人自治。” 潘妮慢条斯理地讲述着。 “但是，拥有管理权限并不意味着你们可以违法，私设炼金厂，管理不善导致剧毒污水泄漏，污染犯人的口粮，这件事曝光出来，在开庭审判之前海尔佛公司取消权限的时候就是你们的死期，所有参与者都会被狱火烧成灰烬……” 听到这番话，樋口面色僵硬，额头渗出汗珠，咬牙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没有证据！” “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潘妮拍了拍手，一个小个子女孩应声而入。 炼金厂督工，岛川咲柚未。 “我可以作证哦。”岛川红着脸说。 “岛川！”樋口嘶吼道，目眦欲裂，脸肉抽筋似的颤抖着。 “给我灵魂，或者迎接末日审判，二选一吧。”潘妮舒服地躺在长船铃音的怀里，用戏谑的目光打量着茶室里的干部们。 组织越庞大就越虚弱，人数的堆积并不会产生质变，凌驾于凡人之上也不意味着强大，权限、黄金、用食物支配囚犯、在监狱里建造占地广阔的宅邸……只不过是一场可笑的游戏，就像孩子在沙滩上搭建的城堡，潮水一来，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不出意外，潘妮顺利拿到了三名若头辅佐的灵魂契约，省了一张死神卡。 做完这一切，她并未感到轻松，还有最终boss——小早川雪菜没有处理。 那只萝莉为何如此从容，究竟有什么底牌？潘妮感到莫名心悸。 潘妮内心忐忑地回到牢房，雪菜从床上下来了，套着一件她的衬衫坐在桌前，两条光腿摞在一起，脚尖一抖一抖的，雪嫩的肌肤仿佛在闪烁光芒。 潘妮站在门外，目光穿过铁栅，紧张地盯着萝莉的背影。 自己已将整个松荫会收入囊中，为什么她仍是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难道说，那个庞大组织对她来说只是累赘，真正强大的是她自身？ 遽然之间，潘妮惊疑不定，连进门都有些犹豫，生怕对方突然抽出一把对恶魔宝具，将她打翻在地，揪住她的呆毛，骑在身上不停地侵犯，就算她哭喊求饶都不停手，一直侵犯到死…… 小早川雪菜突然扭头，冲着她嘿嘿一笑，说：“明天我过生日，又长一岁了呢，对了，生日晚会你来吗？” 第一卷 : 149 指鹿为马 潘妮内心惊疑不定，这场生日晚会怎么看都像是鸿门宴，给她安排上了。 虽然剿灭松荫会时获得了一些领悟，似是获得了某种境界的提升，但回头一想，松荫会根本无关紧要。 因为，雪菜拥有对恶魔宝具的话，那就是solo了。 她仿佛看到，雪菜举起宝具，喊出一串中二的招式名，一下子就把她打躺下了，老套的故事再次上演——勇者战胜了魔王。 潘妮感到一阵烦躁，在屋里来回踱步，犹如困兽。 忽然，她站住脚，想到，自己其实没有退路。 这座监狱是一个大牢笼，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已是无处可逃。 “呼哧……” 恶魔萝莉攥着小拳头，喘息粗重起来，薄薄的胸口轻微起伏。 既然无处可逃，那就硬着头皮上吧！ 对方有对恶魔宝具，她有死神卡、牧羊卡和折镜卡予以应对，鹿死谁手还不好说。 - 生日宴会全程都是在潘妮的监视之下举办的，干部们签订契约后控制组员，等于每个人都受到她的控制。 松荫会提前一个月就着手少主的生日了，早已准备妥当。 流程与普通的生日会无二，聚餐和送礼物，只是更加隆重。 司仪致词后，推上蛋糕塔，主角在生日歌中吹灭蜡烛，然后，所有人落座吃席。 对于潘妮来说，这不是生日宴，而是正面交锋的战场。 她和雪菜就要拼个你死我活了！ - 翌日。 潘妮从床上醒来，揉着眼睛，倍觉疲惫。 昨晚睡得很不踏实，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在梦里，花水、铃音和另一个女孩叠成汉堡，三颗圆润诱人的桃子从上到下摞在一起，充满弹性地相互挤压着，匀称圆润的大腿将丝袜撑得紧绷绷的，小腿纤瘦，纤足害羞地藏在白丝和黑丝里，若隐若现，衬托出一副令人血脉贲张的图画。 总之很瑟很瑟。 奇怪的是，虽然是第一人称视角，但身体的控制权并不是她。 渐渐的，她发现了不对劲！ 那个被两条大长腿Λ型夹住的女孩，从尾骨延伸出一条看着莫名眼熟的尾巴。 诶？ 这不是我的尾巴吗？ 那我是谁？！ 内心震惊的时候，视线里出现一双小手，嫩葱般的手指向前探出，紧接着，拈住泛着高光的黑色连裤袜，缓缓撕开…… 薄尼龙被撕扯得破烂不堪，破洞勒出雪白的脂肉，勾动着心底的欲望。 那双小手仍在行动，非常有目的地欺负着，每一次搓揉都会引起一阵战栗。 “潘妮酱真好玩，一抖一抖的，是在害怕吗？” “哼，嘴上喊着不要，屁股却立起来了，看来，有必须要撕破这层虚伪的面纱呢……” “已经不行了吗？喂喂，我还没玩够呢！嗯……这块烙铁或许能让你打起精神来。” …… 潘妮小脸发白，心脏狂跳，这下场也太惨了，绝对不要啊！ 但转念一想，梦境与现实是相反的，哼，到底是谁变成绒布球还不好说呢。 时间来到晚上，潘妮已做好万全准备，换上一身新衣服，脸色沉重地出了门。 来到松荫会的大宅院，门口站着许多身穿正装的组员，黑白色调，披体深邃，一派肃穆的景象。 见潘妮来了，组员们纷纷用眼神暗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准备动手。 潘妮颔首，沿着中轴线走进大厅。 地面铺着红毯，大约有二十席，舞台上搭建了一个童话风格的气球门，周围的推车里放着自助餐。 “你来啦！” 小早川雪菜远远看到潘妮，提着裙角飞奔过来。 潘妮按耐住拔腿就跑的冲动，站在原地，浑身僵硬。 她看到小萝莉今天穿着一身童装晚礼服，黑炎般的蕾丝花边缭绕着身形，漆黑的绸面闪烁着灿若繁星的光点。 萝莉的手臂和小腿是如此白皙，和黑色的晚礼服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早川雪菜旋风般的冲过十米距离，扑进潘妮的怀里，紧紧搂着她的腰，脸埋在颈侧，发出撒娇的哼声。 如同一头活泼的小兽撞进怀里，胸口一闷，旋即感到柔软的嘴唇在磨蹭自己的脖颈的敏感肌肤，脊背窜起快乐的电流。 “哼，事到如今还装什么？”潘妮一把推开雪菜，冷冷地说。 雪菜愣住了，试探地喊了声，“潘妮？”小心地问：“你在生气吗？” 潘妮偏开目光，板着小脸，一言不发。 “我、我做了什么错事吗？”雪菜手垂在身前，不安地扭绞手指。 “别装蒜了，我已经烦了，拿出你的对恶魔宝具吧！”潘妮凶巴巴地说。 “啥？” 雪菜眨巴着眼睛，呆愣了半天，忽然，踮起脚尖，嘴唇凑到恶魔萝莉的脸颊旁，轻轻一吻。 “你、你在干嘛？！”潘妮受惊似的肩膀一耸，往后退了几步，瞪大眼睛看着她。 “这就是我的对恶魔宝具哦，是不是很厉害？”雪菜手背在身后，露出羞涩的微笑。 “够了！” 潘妮逃也是的跑开了。 长船铃音担任司仪在台上说话，宾客都是松荫会的重要成员，排队给生日晚会的主角送花，同时口播礼物清单。 干部挨个上去送礼物和花，雪菜怀里的花越来越多，不得不放下来一些。 一段时间后，轮到潘妮了。 在她缓缓走向小早川雪菜的时候，担任司仪的长船铃音手指微微发抖，遏抑着慌乱的情绪，提高嗓音道： “潘妮送小马一匹，祝雪菜小姐生日快乐！” “小马！”雪菜高兴得踮起脚，四下张望，“在哪儿？是那种小矮马吗？四个小脚可萌可萌的那种？我超喜欢的！” 不知何时起，大厅里异常安静，所有人都站着不动，紧张地看着处于焦点的两只萝莉。 察觉到气氛变化，雪菜疑惑地扫了一眼众人，目光最终落在被牵上来的一只小鹿身上…… 她揉了揉眼睛，咦了一声，问： “这是……鹿？” “是马，”潘妮冷冷地说，“是你最喜欢的小矮马哦。” 雪菜绕着小鹿转了一圈，头上枝蔓横生的大角和沿着脊背散开的白梅花无比醒目，怎么看都不是马，她扁了扁嘴，委屈地说：“就是鹿……” “少主，这是一匹马。” 耳边忽然传来长船铃音的声音。 “诶？”雪菜错愕地张大嘴巴。 “少主您看错了，这确实是马。”接着身后传来樋口的声音。 雪菜一回头，便看到樋口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灯光，脸色冷冰冰的，眼神与往日不同，充斥着冷酷和戒备。 “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我、我是在做梦吗？”她嘴唇发抖，喃喃地问。 四面八方传来窃窃私语，宛如妖怪在黑夜里密谋。 过去熟悉的人变得无比陌生，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最令她感到恐惧的是，连从小一起长大的铃音和无比信任的潘妮也是一样，都变得不认识了。 雪菜浑身发冷，嘴唇哆嗦得说不出话来，头晕目眩，跌坐在红毯上。 她双手撑地，小脸渐渐揪成一团。 先是眼眶和鼻头变红，然后是小声的抽噎，最后，泪水夺眶而出，汩汩涌动，划过双颊在下巴处汇成盈盈晃动的硕大液滴，一颗颗砸在地毯上，洇湿了一大片。 潘妮始终在观察她的反应，心里逐渐疑惑，这……怎么还不反击？ 难道说，雪菜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萝莉？是我一直在迪化吗？ 不会吧！ 好尴尬…… 潘妮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做贼心虚地缩着颈，脚步挪动，想要溜走。 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雪菜，总之找个地方藏起来，呜呜呜…… “站住！” 刚要出门，背后传来雪菜的声音。 第一卷 : 150 道歉的方式 雪菜一眼就看出潘妮有问题，这倒不是她感觉敏锐，心思细腻，而是那只屑萝莉做贼心虚，神态动作跟大厅里其他人实在是画风迥异，特别明显，特别是蜷着爪儿、缩着脖颈想要落跑的鬼祟模样…… “站住——！” 雪菜撒丫子飞奔，手拈着裙子，裙裾摇摆，漆皮鞋哒哒的敲击地面，发出清脆悠长的响声。 潘妮还没踏出大门，只觉手腕一紧，雪菜已将她拉住，顺势绕到身侧，踮起脚，目光煌煌，嘟起嘴，质问道： “你跑什么！” 潘妮的心脏猛地一抽，慌乱中偷瞟了一眼萝莉的表情——小脸上挂着泪，鼻头红红的，嘴唇蒙了一层晶莹的水渍，红得透亮。 “我喘不过气来了，出去透透风……”潘妮支吾道，伸手扯着衣领，喘息加速，仿佛真的不能呼吸，快要被过气去了。 “到这个时候都不肯说真话吗？你真是太差劲了！”雪菜嘴唇颤抖，眼眸里水光晃动。 看到这幅令人心碎的模样，潘妮舌头打结，狡辩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羞惭地低着头，脚趾抠紧，嗫嚅道： “对不起……” 听到这一句，雪菜深吸了一口气，愣了足足几秒，终于吐出，面露疲色，沉默了一会儿，情侣似的与潘妮五指紧扣，轻轻靠在她的肩上，说： “我们去别的地方说吧，要坦白哦，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否则我会伤心的！现在已经很伤心了！我在忍住不哭呢！” 虽然这么说，但眼泪还是留下来了，沿着圆润的脸颊划到下巴处，汇成融融的一大颗。 潘妮脑袋发闷，嗯了一声，像犯错的小学生一样被雪菜牵着走过深宅大院的木廊道和石子路，穿过铺着榻榻米的和室和重重帘幕，最后来到一间连着小院的和室。 这里是雪菜的卧室，浅粉色和米黄色为主的装修风格，被褥和枕头又轻又软，床上还放着几个公仔，很难想象这是监狱的房间。 在监狱里弄到这些东西可真稀奇，松荫会绝不是一般的势力。 两人在一张外形像是大块积木的拼接茶几前坐下，雪菜拿了些零食和果汁放在桌上，像是在一起喝下午茶。 雪菜目不转睛地看着潘妮，忽然有种强烈的了解对方的冲动，说： “坦白吧！哼哼。” 潘妮心里有些后悔，应该跑快点的，现在被小萝莉缠住了，没办法溜走了。 她局促不安地扭绞手指，紧盯着果汁里的两块冰，嗫嚅道： “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好累……让我回去休息吧……今天就到这里了……” “太狡猾了，快说！事到如今还要逃避吗？！” 雪菜闪电般的伸出手，手指戳在潘妮的腰上。 潘妮浑身一颤，差点没背过气去。 以恶魔的体质，刀刃划过皮肤都不会造成伤害，但是在腰上抓挠却受不了。 “不许碰我……快停手……饶命……” 潘妮扭动着想要逃开她的‘魔爪’，但腰软了，腿就使不上劲，别说是逃跑，连挪动半步都不行，像是瘫痪了一样。 “停手……我不行了……别这样……”她的声音变了形。 “反应好厉害，原来你怕这个。”雪菜眼睛发亮，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只是难受而已……不是害怕……”潘妮兀自狡辩道。 “做错事受罚的潘妮酱真是太可爱了。”雪菜开心地说，加快了动作。 在欺负恶魔萝莉的时候，她的内心也似是有什么开关被打开了，血流加速，心脏砰砰跳着，感受到一股奇妙的满足。 “停……停……我要死了……” “快说，今天你一定要告诉我。” “先停手……不行了……” 潘妮软到桌底下去了，被逼无奈，只能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所以，你是把我当成厉害的敌人来对待了，结果发现，自己在和空气斗智斗勇？”雪菜唇角勾起笑容。 “不准笑！”潘妮埋怨道：“还有，不许乱动！” “对好朋友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就这样算了吗？”雪菜撅起嘴，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 “那你要干嘛？” “我还没消气呢。” “不准欺负我，已经够了！” “呜呜呜……” “喂，别哭啊！明明是你在欺负人！” “呜咕、呜咕……”转为断断续续的抽噎。 “好好，不就是惩罚游戏么，玩到消气为止吧。” 潘妮拿这孩子没辙，这件事终究是她理亏，想溜还被当场抓住，只能认栽。 雪菜喜笑颜开，拿起恶魔萝莉的一只手，托在掌心仔细观察。 “喂，你拿着别人的手说什么啊！” “真好看。” “哦……那现在你消气了吗？”潘妮翻了个白眼问。 “还没有。” “那现在呢？” “没有。” “现在呢？” “没有。” “……” “真乖，”雪菜嬉笑道，摊开一只手，“另一只手给我。” 潘妮老大不情愿地递过去，搁在她的掌心里。 雪菜捻着她的手指，指腹摩挲着指甲盖，未涂蔻丹的手指看起来洁净细小。 “把脚给我。” “过分了啊！” “不是你说要到消气为止吗？怎么反悔了？” “……” 雪菜对这只小恶魔的各部分都很感兴趣，觉得每一个部位都很漂亮，爱不释手。 “给我玩尾巴！” “给……” 潘妮耷拉着脑袋，将尾巴递到她上。 她看着雪菜双手握住，目不转睛地盯着尾巴尖，心想，我这是被当成安抚玩具了？ “好神奇，这是从哪里长出来的？” “别、别捏啊！” 潘妮脸色苦闷，但身体绵软无力，没办法反抗。 “尾巴！” 雪菜眼睛亮起小星星，握在手心里的尾巴像是一尾小鱼，不停地挣扎着，轻度的福瑞控让她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狠撞了一下，心里升起一股巨大的愉悦。 “狗会汪汪叫，猫会喵喵叫，恶魔的叫声是什么样的？”她凑近潘妮的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宛如涂着粉色唇膏的娇嫩唇瓣。 “不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真的好想知道！” 潘妮被缠不过，反问道： “人是怎么叫唤的，恶魔也一样。” “人？” 雪菜蹙起细黛的眉枝，想了半天，竟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她匍匐着爬到潘妮身边，凑到她的耳边，发出一连串小动物般的呢喃声。 “人是这样叫的吗？” 潘妮心里一颤，这也太可爱了吧！ “我也要听你叫！” 雪菜眼眸闪闪发光，脸颊艳若桃花。 “好好。” 潘妮同样凑到耳边，嗯啊的喊了几声，不好意思地偏开目光。 忽然，她意识到自己被小萝莉拉到同一水平线，再被丰富的经验打败了。 在逐渐转变成恶魔的过程中，原本属于人类的那一部分仿佛沉睡了，偶然间惊醒，使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潘妮没有刻意保留过去的人格，因为在这个世界，她需要对付那些极其凶残的对手，不能有丝毫松懈。 但在面对毫无抵抗力的小动物的时候，爱心和宽容被唤醒了，哪怕对方稍微过分一点，她也不会做出应激反应。 恶魔是一种追求愉悦的生物。 第一卷 : 151 进入暗幕 “不要看！” 潘妮的肩膀受惊似的一耸，扭身夹腿，脸上罕见地现出慌张失措的表情，双手努力遮掩着，后背被扶手椅抵住使她感到无路可逃。 “潘妮酱真可爱！” 雪菜嬉笑起来，露出雪白的小牙。 她贪婪地欣赏潘妮羞赧的模样，内心隐隐意识到，不止是可爱，还有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吸引着她，像个小勾子勾着她的心，心里有股强烈的想要做什么的冲动，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够了……快放开我……” 潘妮用手去推她，但体位使她难以够到脚边的雪菜，小手徒劳地拨拉着。 “不准反抗！”雪菜快乐地说，在潘妮腰上捏了一把，潘妮立刻就软了。 “呜呜……不可以……”潘妮轻轻地摇着头，试图用眼泪汪汪、撅着小嘴的表情讨些怜悯。 但这副模样却激起了雪菜的施虐欲，一手扯住尾巴，微微用力，另一只小手高高举起……啪！ 手掌落下，雪白的臀肉打得一颤，渐渐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红手印。 只听潘妮‘咿呜’的叫唤了一声，眼神难以置信，脸色红白交织。 “可恶……区区人类……竟敢对我做这种事……不可饶恕……” 潘妮咬着牙，声音变形成一种细细的嘤咛，小手软弱无力地扒拉着，却是徒劳而已。 “都缴械投降了，嘴巴还是动个不停呢。” 雪菜欺身上来，用她的嘴唇堵住了潘妮的嘴，她不知道存在着繁多的接吻技巧，只是在笨拙地挤压和磨蹭，但是，反馈到唇上的柔软触感使她的双眸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光芒。 “唔……啧……潘妮酱的嘴唇……好软……好舒服……” 雪菜脸色酡红，沉溺在亲密接触的愉悦里，而潘妮却被巨大的羞耻感灼烧着内心。 本来被迫玩惩罚游戏已经够羞耻的了，而在被玩弄的同时，身体却涌出一股竭力想要否认的愉悦，酥酥麻麻的电流沿着脊背窜上大脑，腰身扭动着想要逃离，内心却隐隐在渴望着什么…… “不行……再这样下去……要不妙了……” 潘妮脊背发冷，仿佛即将滑入令人恐惧的深渊，她提起最后一丝力气，将缠在身上的雪菜推开，板着脸说： “游戏结束，不要再玩了！” 雪菜意犹未尽地撑起身，单薄的胸口起伏不定，白嫩的肌肤浮着一层汗湿，显得格外细嫩，光洁的额头沾着几根发丝，小舌头轻舐着嘴唇，用食髓知味的眼神盯着潘妮，仿佛还未吃够。 “呐，以后‘游戏结束’就作为我们两个人的暗号好不好？受不了的时候你就说这个词，否则不管怎样哭叫求饶我都不会停手，这样是不是很有趣？”雪菜问道，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这是……安全词？” 潘妮眨巴着眼睛，隐约察觉到这家伙有S的倾向，小小年纪就这么S，长大还得了？ “不要！” “那我继续了……” 雪菜从生涩的探索到部分熟悉了潘妮的身体，轻车熟路地让她进入刚才的状态。 “咿呀……游戏结束！游戏结束！” “嘻嘻。” 两人分开，微微喘息着，挤在一张扶手椅里，肩靠着肩，关系似乎更亲密了。 “接下来准备怎么做？”雪菜扯了扯连接项圈的绳子。 “嗯……就算你求情，我也不会放过那些干部的，她们必须为犯下的罪行负责，铃音倒是可以网开一面，毕竟她没有参与，另外，松荫会要为那些病人的账单付费。”潘妮条理清晰地说。 “我喜欢你的处理方式，果然没看错呢，你是好人！” “傻瓜，万一看错了呢？以后不准这么草率。” “你在关心我吗？好开心！” - 潘妮在和室的上首坐着，松荫会的干部和组员分列两班。 樋口土下座跪在她的面前，双手献上一枚铜戒。 潘妮接过来，攥在手心里，指腹摩挲着那枚火漆。 关键道具——阴影勋爵的请柬到手了。 是一枚无记名的男爵请柬，年代久远，表面缀着细小的结晶斑。 “暗幕……那是什么？”坐在她旁边的小早川雪菜好奇地问。 “看来几个若头辅佐瞒着你的事情很多啊。”潘妮垂眸，看向抖如筛糠的樋口。 虽然樋口是黑道巨擘，但面对超凡生物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她也意识到眼前的恶魔并不是常见的低级仆魔，而是来自于普通人接触不到的层次的存在。 “不要惩罚她……”雪菜突然说。 “诶，你刚才不是说喜欢我的处理方式吗？”潘妮问。 “我是说不要跟她玩惩罚游戏……”雪菜咬着纤薄的嘴唇，目光害羞地转向别处，“只……只和我玩好不好？” “哼，占有欲真强呢，这样很不好，”潘妮伸手拈住她的小耳朵，“而且，你作为‘罪魁祸首’，是不是应该受罚啊？” “人家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惩罚人家？”雪菜眨巴着眼睛说。 “真狡猾。” 潘妮盘玩着铜戒，仔细听了樋口汇报计划谋杀奴隶解放组织成员的事情。 听完后，她仔细想了想，直白地说： “很显然，你们的能量匹配不上这种级别的事件，说白了是去踩雷当炮灰的。” 樋口咬了咬牙，如今她已不是松荫会的人，可以畅所欲言，于是坦白道： “我们没有选择，这是总会的命令，如果拒绝，出狱后会被追究，下场凄惨。” “别抱怨了，你也不是什么善良人物。”潘妮冷哼一声。 “我们应该怎么做呢？”雪菜大致听懂了整件事，问。 “上头收钱，你们卖命，这任务可不兴做啊，拒绝就行了，你们现在不是什么松荫会的成员，而是我的麾下。” 恶魔萝莉歪坐在椅子里，一手托腮，一手扶着膝盖，修长白皙的双腿随意地交叠着，白嫩的脚趾夹着木屐的红绳，身体扭转，愈发显出纤细的腰肢，稚嫩而又明艳。 潘妮对蓄奴问题不感兴趣，既然拿到请柬，接下来就要尽快出狱了，弥夜卉妹妹不处理掉始终是个隐患，令人不安。 “让我们进入暗幕世界吧！” 她戴上戒指，稍微一转，眼前的景象被一道流水般的波纹扫过。 光线一下变暗，斑斑点点的黑色如浓墨般晕染开来，和室的墙壁和天花板宛如被时间洗涤，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化，弥漫着陈旧的浊重气味，阴湿的雾气四处弥漫，瘆人的抓挠声不知从何处传出。 潘妮惊讶着看着自己的手，手指变得莹润如玉，虚幻如灵体，沿着半透明的手臂往上看，原来的衬衫变成了一件水蓝色的轻纱，手里多出一串弯曲的铃兰，轻轻摇晃，花骨朵摇曳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这是……青行灯造型？”她自言自语道。 进入暗幕世界的人，会获得一张隐藏身份的假面，用于隐藏身份。 再看身边的雪菜，小萝莉也换上了一件橙黄渐变的襦裙，腰间系着环佩，下半身是鱼尾，赫然是鲤鱼精的造型。 松荫会的组员们纷纷变成了大大小小的妖怪，在阴影里手执蜡烛，惨白的光芒照在身上，仿佛指引着亡灵走向冥府。 第一卷 : 152 密谋 “这就是暗幕吗？” 潘妮好奇地四下观察，发现时空间并没有变幻，只是贴图改变了，比如，那些风化剥落的墙皮摸起来仍然光滑。 所以，她还是在现实世界里行走，只是器物和人的外形发生了改变。 跟随她用请柬进来的人，全都披上伪装，而那些没有进入暗幕世界的人，看起来与往常无异。 潘妮离开松荫会宅邸，一辆华丽而诡异的牛车冉冉而来，车的正面镶嵌着一张苍白的女人脸孔，漆黑的长发在空气中扭曲蠕动，若有生命。 胧车！ 潘妮微微吃惊，这辆车不是真实的，而是另一名暗幕使用者派遣过来的虚幻信使。 暗幕半虚半实，潘妮在警惕戒备的同时，又心生一种在奇妙冒险的感觉。 胧车只有青、金两种漆色，配色显得富贵而又阴森。 上部四角尖尖，中部珠帘半卷，底部翼板做成波浪轮廓，周围妖雾缠绕，弥散不去。 那张巨大的脸孔宛如一堵墙，轮廓的阴影很深，皮质有种死尸般的腐烂感，给人疯狂的压迫感。 见到此景，小早川雪菜吓得小脸煞白，嘴唇不停哆嗦，“好可怕……” 下意识地靠在潘妮身上，小手揪着她的衣角，脑袋缩得像鹌鹑一样。 “诶……刚才的神气呢？怎么不S了？”潘妮吐槽道。 “你不可怕……她好可怕……” 雪菜的小身体微微发抖，偷看一眼胧车上的女人脸，又飞快地移开目光，脑袋往潘妮的怀里拱。 “我不可怕所以要S我么，你还真是欺软怕硬呢。” 潘妮笑了起来，像逗猫一样，用手指挠着她的下巴。 “呜呜……”雪菜发出可爱的声音。 “哪有S撒娇的，快别这样了，咯咯咯……” 潘妮差点笑岔气，扶她登上胧车，两人肩并肩坐在车厢里。 雪菜仍是很怕，虽然两人体型相当，但她还是试图钻进潘妮怀里，把自己藏起来，小手掩脸，从指缝里往外偷看。 潘妮见她这副模样，起了逗弄的心思，手指蠕动，慢条斯理地欺负她。 “嗬……嗬……停……停……”雪菜脸色涨红，喘息加速。 “不喜欢就别缩在我的怀里呀，你可以做到前排去，和大头女鬼一起哦。” “呜……你欺负人……”雪菜两头为难，一时间委屈极了，轻声抽噎起来。 “这是保护费啊，你应该再熟悉不过了……从小养尊处优，花的都是勒索贫苦百姓的钱啊，是时候收回一点小小的利息了。”潘妮甜甜地笑着，一边观察她的反应，一边有针对性地欺负着。 “潘妮好坏……太坏了……‘太坏了’就是我的安全词了……我说这个你就要停手哦……太坏了太坏了太坏了……”雪菜用绵软无力的手去推潘妮。 潘妮像是没听见，反而变本加厉了——在欺负人的惯犯面前，雪菜觉醒的那点小S根本发挥不出来。 潘妮没忘正事，适当地玩闹了一下就停手了。 胧车穿过一条条黑暗长廊，在一处蔓藤爬盖的洞窟前停住，阵阵冷雾从洞内飘出，宛如怪物的吐息，星星点点的萤火漂浮在空中，仿佛在给来客指路。 “噫噫噫……好吓人……里头不会有妖怪吧？”雪菜怯怯地问。 “我们不就是吗？喂，妖怪怎么会被妖怪吓到？！”潘妮晃了晃手里的铃兰灯，发出幽静的响声。 雪菜赧然低头，嗫嚅道：“我胆子小……”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潘妮温柔地说，拉着鲤鱼精的柔软小手，一步步走近洞窟。 雪菜心里一暖，咬着嘴唇，脸上喜不自胜。 洞窟很浅，几步走到尽头，潘妮看到地上摆着一只没有纹饰的陶壶。 刚一靠近，壶口光线旋转，两人被吸入一方天地。 视线稳定后，潘妮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小房间，家具只有一张四方木桌，桌前坐着一个斗笠羽织的女人和一只长着两条黑猫尾巴的萝莉，萝莉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小牙。 她认出，这两人的形象分别是姑获鸟和猫又。 “欢迎，这里是暗幕的第二层。”姑获鸟平静地开口。 “有什么区别呢？” “嘻嘻，深层暗幕与现实世界完全分离，不受巴哈姆特规则的限制，所以，我们可以在这里畅所欲言——谋杀计划！”猫又接过话，说话时头往前伸，双眼瞪圆，一双竖瞳散发着冷血和疯狂的光芒。 雪菜吓得一颤，紧紧抱着潘妮的胳膊，这个时候，潘妮给她带来无以伦比的安全感，与在闺房里嬉闹那时完全不同。 “喂！谈论正事不要把玩具带着啊！”猫又发怒道。 潘妮挠了挠头，雪菜确实匹配不上这一级别的事件，不过，开开眼界也是好的，省得像个傻白甜。 “我……我才不是玩具……”雪菜脸色发白， 猫又的竖瞳死死盯着雪菜，锋利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割着，咧嘴笑道： “这玩具真不错，让人有弄坏她的兴致呢，等这件事结束，把她送给我呗？” “滚！”潘妮很不客气。 “嗬嘶——！” 猫又顿时炸了毛，喉咙发出猫咪威胁的声音。 “不要内讧，来看任务吧。” 姑获鸟伸出尖而长的指甲，在空气里画了个圈，一面盈盈晃动的水镜显现出来。 两面都有图像，先是瓷白色的走廊，镜头一转，墙壁上出现一扇白色的小门，镜头抬高，穿过视窗，可以看到两张小床和悬挂式的小书柜。 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一个浑身裹缠绷带的小少女，有着美丽的浅粉色和白色渐变的秀发，根根质若琉璃。纤长的睫毛如蝴蝶般栖息在紧闭的双眸上，沿着她的美得不真实的鼻唇轮廓往下看，是细弱的脖颈和瘦白的身体。 这时才注意到，她的四肢缠着干净的绷带，肘部和膝盖往下竟然空无一物！ 虽然断肢连接着科技感十足的银白色的赛博义体，却给人一种十分残酷的反差感。 女孩身后压着两小片翅膀，赫然是天使种族，不过，有一片是残损的，褐色的焦糊痕迹吞噬了大半的纯白。 “她就是这次任务的目标，北极星柏拉莉丝？”潘妮敛容问。 “没错，松荫会当家，你们的任务是抢走她的义体，有那东西不好下手。”猫又说。 “机娘的实力几乎全在科技构件上，我先剥壳，你来吃肉？你以为是在玩火中取栗的游戏吗？”潘妮冷笑道。 “剩余的部分可是天使呢，超凡生物更不好对付。”猫又怪笑起来。 “你只是想玩弄她吧？我看你兴奋得发抖呢。”潘妮直白地说。 “噶哈哈哈哈……”猫又睁圆双眼，疯狂大笑。 “不要玩弄猎物。”姑获鸟蹙眉道。 第一卷 : 153 座天使 “总之，义体就交给你了，不管用什么方法，拿掉她的四肢，死多少人都无所谓，反正你有足够多的炮灰可以用。”猫又盯着潘妮说。 “会死人吗？” “哼，那东西很厉害，是某个顶级科技实验室匿名出品的，碍于它们，前几次动手都失败了……不过，前几次应该耗尽能源了，不费什么事就能拔掉刺猬的刺，玩弄毫无抵抗的小肉团，咯咯咯……”猫又怪笑起来。 “那她的同伴呢？为了信仰而战的家伙都疯得厉害，我可不想面对那些人。”潘妮眼里闪着思考的光芒。 “放心好了，这次是秘密转狱，从新区转到旧区，你至少有三天的时候可以动手，在她的帮手到来之前……” 猫又向潘妮描述细节，但她并不知道，自己在跟一个与这件事毫无关联的恶魔说话。 潘妮的计划是故意失败，再从这件事抽身，所以，装作勉强同意，揽了活。 两人从壶中洞天出来，返回松荫会。 回到房间，雪菜撅起嘴，急切地说：“潘妮！那个猫耳朵说我是玩具！” “别听她瞎说。”潘妮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雪菜有看透人心的天赋，她从潘妮的态度里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蹙眉道： “你说实话！” “是真的啦……” 潘妮试图支吾过去，但当雪菜的小手钻进她的衣服里，很快就缴械投降了。 “停……停……我不行了……” “快说！” “是、是有点像玩具……还是会自己动那种……”潘妮小幅扭动着，脸颊蒙着一层诱人红晕，喘息着说。 “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消遣的小玩具？”雪菜脸色发青。 “不是啦，你是我最好……玩的朋友。”潘妮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可恶！”雪菜又气又笑，想了想，问：“那缪丽呢？她也是玩具吗？” “她不是。”潘妮摇头。 雪菜愣住了，一股难言的情绪从心里涌出，忽然感到难受极了，喘息发颤，眼眶泛红。 “别伤心，她连做玩具的资格都没有呢，这么说，是不是好受多了？”潘妮腆着脸说。 “感觉怪怪的……” “玩具不是什么贬义词哦，玩具是陪伴我们成长的重要的伙伴呢，而且，当你在玩弄玩具的时候，玩具也在玩弄你，这不是很公平吗？”潘妮胡诌道。 雪菜完全没在听，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小手指扯着潘妮的衣角，可怜兮兮地说： “雪菜会乖的……不要抛弃雪菜……雪菜想和你在一起……” “我们会在一起的，我的怀里就是你永远的家。” 潘妮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于是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小身体的柔软温热，娇小的雪足握在手里，隔着一层白丝传来肉肉的感觉。 她低头看到雪菜小脸上的红晕，薄唇晶莹欲滴，在怀里软成一团，喉咙里逸出好听的喘息。 嗯……这孩子的直觉好敏锐……真有当玩具的素质呢……该动的时候马力十足……不该动的时候安静乖巧…… 真可爱。 - 女孩走在泛光的白色地面上，身边跟随着两台最新型号的蛋形警卫机器人。 机器人顶部破壳而出的透明四面体，内部闪烁着危险的蓝光，能够瞬间射出威力巨大的脉冲激光，两侧伸出的机械臂的武器模块也处在激活状态。 甬道仿佛没有尽头，四根透视线条在极远处汇聚成一个小点。 女孩始终沉默而坚定地走着，在令人绝望的单调脚步声中不知走了多久，面前出现一道清晰的分界线。 一边是锈迹斑驳的金属板块，另一边是崭新的高科技建材。 女孩停住脚，又往前走，脚步声随着地面翘曲的金属板块被碾过变得清晰起来，吱吱呀呀，像是走在老旧的甲板上。 警卫将女孩带到一间牢房前，验证信息后开门，目送她走进去。 女孩平静地扫视室内，最后目光落在一只萝莉恶魔身上。 樱唇轻启，声音轻得像一片树叶飘落地面。 “真罕见呢，莫斯提马。” 被一下认出身份，潘妮也有些吃惊。 她对天使了解不深，但从外形来看，柏拉莉斯不属于‘古天使’。 古天使是以九阶划分的，上三阶的炽天使、智天使和座天使，中三阶的主天使、力天使、能天使，以及下三阶的权天使、大天使和天使。 新天使是古天使的转生，失去了过去的力量与荣光，含光藏辉，等待着复苏的那一天，二者的关系更像是轮回或涅槃的不同阶段。 而沙利叶魔族，比如弥夜卉，虽然是天使和恶魔双身，但力量更多源自于魔王真名，而不是天使的精神本质。 “喂！我不要和天使住在一起啊！”潘妮挥舞双手，表现得很激动。 柏拉莉斯不动声色地坐下，从侧面看去，瘦削的肩膀，薄薄的胸膛，烧焦的小翅膀，欠损的肢体，愈发显得可怜。 潘妮趴在床上，胳膊垫着下巴，觑视着柏拉莉斯。 不知为何，柏拉莉斯一进来，她的心里就涌起着一股烦乱的情绪，心神不宁。 是恶魔接触天使的本能反应吗？她想。 这间牢房不是浅尾衣鹤那间，而是松荫会为了谋杀天使布置好的舞台。 牢房里只有两张床，分开放着。 潘妮的床铺干净整洁，另一张留给柏拉莉斯的床则肮脏污秽，爬满了跳蚤。 虽是机娘，但柏拉莉斯的手肘和膝盖以下才是义体，头和胸都是女孩子。 潘妮的计划是用恶劣的环境消耗她，一步步蚕食她的精神，折磨她的身体，直到崩溃为止。 如果直接采取过激的举动，势必会引起她的反抗。 而受制于监狱规则，柏拉莉斯不能动用超凡力量，如果逼迫她使用义体能源，那就更好了。 但潘妮没想到的是，柏拉莉斯毫不犹豫地坐在床沿上，匀称圆润的大腿压在脏被褥里，脸色如常。 她甚至看见，几只饿极了的跳蚤趴在天使的雪白肌肤上越变越大，留下斑斑点点的红肿和水泡。 有信仰的家伙不好对付啊，潘妮内心一紧。 天使轻轻地转过脸，与她视线接触，缓缓开口道： “莫斯提马的后裔，我的前世是座天使，如果你能帮助我，待我恢复，我将满足你的所有愿望。” 潘妮眨巴着眼睛，诶？这话听起来有点熟悉——我，秦始皇，打钱？ 她当然是不信的，座天使属于上三阶的神圣阶级，上帝的座驾。 传说座天使的外形是镶嵌着八千只眼睛的巨大圆环，前后左右共十六张面孔，数百只翅膀，超越一切尘世的缺陷，是物质世界的基础来源。 第一卷 : 154 高手对决 “恢复天使的精神本质？那要怎样做呢？”潘妮问。 由精美绝伦的流线形构件拼接而成的双手在机娘的胸前握紧。 头颅低垂，做出祈愿的姿势，仿佛有圣洁的光辉从虚空中洒落到她的身上。 躬身的时候，后背凸显出瘦削的肩胛。 “需要誓发宏愿，再将其完成。” “所以，你发下的大宏愿是解放奴隶？”潘妮马上就联想到了。 “我会带领全天下的奴隶砸碎镣铐，重获自由，那时，我将恢复座天使的本质，你跟随我，必能洗除净尽所背负的罪孽，重获新生。”柏拉莉斯认真地说。 “那多无聊，不如跟我一起恶堕吧！”恶魔萝莉咧嘴笑起来，露出雪白的小牙，细尾巴在身后悠然招摇。 “才不要呢。”柏拉莉斯语气嫌弃，句尾带上了一点稚嫩的鼻音。 “哼，明明是个欠损机娘，装什么座天使，谁没收到过‘转世天使’的诈骗短信？早就不流行了。”潘妮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 不一会儿，那边传来苦恼的咕哝声。 “好多咬人的小虫子。” 潘妮扭头，觑视那边的情况。 机娘被跳蚤咬得很惨，用义体抓挠着，可惜的是，仿生手指的加压纳米镀层摩擦力不足，在痒的地方滑来滑去，毫无作用。 “被跳蚤咬会痒一个星期哦。”潘妮提醒道。 跳蚤比蚊子厉害多了，被咬的地方奇痒难忍，有时还会冒出水泡。 天知道那床被子里有多少跳蚤，光是密密麻麻的虫卵就令人头皮发麻。 潘妮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缺德，反正自从转生恶魔后，跟人沾边的事是越干越少了。 “真是没用呢，这双手……” 柏拉莉斯沮丧地看着义体手指，幽幽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过脸看向潘妮，盯了一会儿，用软糯冰凉的嗓音问： “你的手指看起来很好用，能帮帮我吗？” “诶？” 潘妮在惊讶的同时，看到天使的头顶出现一个粉色的空方框：恶堕值。 引诱天使堕落是恶魔的老本行，与看到人类头顶的契约选项一样，都是恶魔的‘操作系统’自带的功能。 与某些黄油一样，她可以通过正确的对话和举动获取爱心，当填满粉色方框，就能开启下一阶段的状态…… 计划有变！ 现在有一个获得天使的机会放在眼前。 问题是，要不要为了一个天使对抗贩奴组织的暗杀团队？ 座天使是上帝的战车，可以说是最强机娘了，也是神国的主要构成，代表着物质世界的基础和来源。 不过，上三阶的天使与魔王对等，是极其罕见的，柏拉莉斯不太可能是上三阶的天使。 而中三阶的天使——主天使（主权、支配、统治），力天使（高洁、美德、奇迹、在危难关头给予人类勇气），能天使（传递神的旨意、惩罚忤逆神的罪人）。 比较符合奴隶解放组织的是力天使。 潘妮算了算，如果柏拉莉斯是力天使转世，堕落后一定是魔神级别的存在，对标的是七十二柱魔神。 啊这…… 潘妮在巨大的诱惑面前差点淌口水，好在她是转生的恶魔，没有强欲这一属性，下一刻就冷静下来。 冷静思考，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能够躲过贩奴公司三番五次的暗杀，柏拉莉斯绝对是个厉害人物，说是遇到过的最强对手也不为过。 如果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一定会被玩弄于股掌之间，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潘妮瞥向机娘，只见她小幅扭动着身体，面露苦恼，那些吸血的小虫子正在折磨她，狠狠叮咬。 “帮你？我是污秽不堪的恶魔，你是纯洁无垢的天使，让我玷污你的身体，真的可以吗？”潘妮假装奇怪地问。 “天使？恶魔？我不是种族歧视的那种人，我的愿望是解救所有的奴隶，无论是什么种族，即使是恶魔也一样。”柏拉莉斯轻声回答。 “呃……”潘妮一时语塞。 “这些小虫子太可恶了，它们一直在咬我……你的床看上去很干净呢，我想洗个澡，跟你一起睡，可以吗？”机娘双手撑着床沿，向潘妮倾斜身体。 只见她抿着薄唇，琥珀色的瞳仁透出渴求的光芒，脸颊涌起两小片樱花似的红晕。 “诶……” “还有，洗澡也要麻烦你呢，我的义体不能进水，你能抱着我洗吗？我不胖，而且没有手脚，所以，拆掉义体之后，体重只有普通女孩子的一小半哟……要是你能帮我洗澡，家务活我就包了，扫地抹桌的事情全交给我吧，我还可以给你做饭，我的手艺很好的。”机娘投去求助的目光。 拆掉义体？ 潘妮心脏狂跳，攥紧拳头，强自遏抑着紧张的情绪。 这句话一下就把她的计划打乱了。 此前她一直认为义体是机娘的保命符，只要从她身上拿掉，机娘就是待宰的羔羊，只能任人摆布。 没想到，对方卸掉义体就像脱丝袜一样随意，还要她抱着去洗澡…… 潘妮一时间进退两难，忽然有种初入职场的小女生遇到高级绿茶的感觉。 对方这么一说，别说是抱着洗澡，她连碰都不敢碰一下了。 说不定，她看着对方头顶的恶堕值的时候，对方也看着她头顶的攻略数值什么的。 “唉……”柏拉莉斯轻叹一声，失落地说：“谁都不愿意帮我呢。” 起身走到墙角，竟躺在了地上，蜷缩成一团，似乎要用这种方式避开那些叮咬她的跳蚤。 但是，室温很低，不一会儿她就冻得哆嗦起来，小脸发青。 潘妮眼瞅着她，始终没敢轻举妄动，像是一头疑心极重的猫咪，不到猎物奄奄一息，确定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绝不下嘴。 熄灯的时间到了，两人不再说话，没过多久，一种令人烦躁的低频蜂鸣在室内弥漫。 刚有些睡意的机娘被吵醒了，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咬牙皱眉，坚持了一会儿，睁开疲倦的双眼，四处搜寻着声音的来源。 但声音来自隔壁，根本没法关掉。 即使她用双手挖穿墙壁，也会被监狱机制惩罚。 潘妮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不受影响。 这动静当然是她搞的鬼，她自己却戴着降噪耳机，一点都听不到。 而且，负责开噪音的人完全不知道隔壁住着人，布置这件牢房的人也不知道柏拉莉斯会转移进来。 在暗幕的指挥下，迫害机娘的行动被解构成了几十份，交给不同的人完成，最后拼接完整。 这样一来，没人会受到监狱机制的惩罚。 第一卷 : 155 没电了 柏拉莉斯蜷缩在角落里，冷风从铁栅门外吹进来，不断攫夺着她的体温，皮肤传来细小的刺痛。 她曾经历过许多次重大危机，但这次是最绝望的。 义体的多个子模块都宕机或是卡在自检界面，无法启动，能源接近耗尽，随时都可能陷入静默……总之，已经弹尽粮绝了。 难以入睡，被噪音和寒冷折磨得头痛欲裂，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挺不过这一次危机的感觉。 如同在森林里遭遇狼群，手里的枪打完子弹，成了一根烧火棍，群狼环伺，烧火棍的威慑力在不断下降…… 柏拉莉斯偷觑着躺在床上的恶魔萝莉，虽然恶魔的情绪隐藏得很好，但隐隐能看出谨慎和戒备。 柏拉莉斯庆幸对方聪明反被聪明误，要是莽撞无脑，很快就会发现，她其实毫无抵抗能力。 现在只能靠迪化维持生活这样子。 座天使？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前世是什么啊！ 帮我挠痒…… 抱我去洗澡…… 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羞死人了…… 脚趾都要在地上抠个洞了…… 对了，我没有脚…… 柏拉莉斯眼里出现了一瞬间的绝望，但她很快就振作去起来。 她还有机会，那只恶魔萝莉异常常人的狐疑正中她的下怀。 简单来说，恶魔萝莉以为她在第三层，迟迟不敢动手，其实她已经扑街了，任人鱼肉。 所以，只要对方一直认为她在第三层而不敢轻举妄动，她就能撑到同伴们的救援到来。 “我冷……”柏拉莉斯让自己的声音变成一种惹人怜爱的呢喃，“你的被窝看起来好暖和……我想进去……我是说……你抱着我睡好不好……我的身体小小的……可以当抱枕用呢……” 床铺上传来窸窣声，被褥掀起，一双修长雪白的瘦腿落在地上。 柔细的雪足履过地面，走到墙角的机娘面前。 诶？！她来了？！ 柏拉莉斯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虽然自己的脚没有痛觉…… 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要是被恶魔萝莉抱回被窝里，呜，一夜过去，肯定会露馅的。 天使的敏感度是人类的百倍，恶魔的十倍，在亲密接触中根本把持不住…… 完、完蛋了！ 你不要过来呀！ 柏拉莉斯小脸发白，正搜肠刮肚寻找推脱的理由，忽然，一张绒毯轻飘飘地落在身上，掀起的气流吹起地面的积尘。 做完这一切，恶魔萝莉优雅转身，竟然走了。 机娘在近距离看到她的红嫩脚跟和极长的跟腱，心里一颤，慌忙用小手捂住眼睛。 唔…… 我一个天使，怎么盯着恶魔的身体看！ 等到潘妮走远了她才松手，手指落在身上的绒毯上，拈住边缘，慢慢地拉到下巴。 感受到毯子的温暖，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鼻尖飘过一股萝莉的奶香味，以及厚织物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柏拉莉斯小脸一红。 明明是被恶魔可怜了，为什么会感到高兴啊！ 不过，这次算是逃过一劫。 恶魔萝莉仍处于迪化状态，不敢碰她。 嘻嘻……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柏拉莉斯裹着毯子，快乐地想…… 突然，耳边传来‘吧嗒’一声。 她心里一沉，不妙的预感浮上心头。 试着动一动手指……失败了，思维没办法沿着拟态神经网络传递到指尖，也就是说…… 义体没电了！ 柏拉莉斯的瞳孔微微扩张。 可恶！ 动起来啊！ 你这没用的破铜烂铁！ 机娘急得浑身冒汗，折腾了半天，终于绝望地确认了自己再起不能的事实。 她躺在地上，面无表情，目光空洞，灵魂像是从七窍溜走了。 糟透了…… 虽然拥有超凡能力，但在芯片的检测下，每使用一次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刑期被大幅延长，而带进来的权能卡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最要命的是，这些能力都不能让义体动起来。 一旦被发现她瘫痪了，对方便不再顾忌，随心所欲地加害。 柏拉莉斯咬紧牙关，现在千万不能露馅，否则一切就都完了！ 在地上躺了一夜，时间来到早晨，柏拉莉斯仍睁着眼睛，没有丝毫睡意。 床铺动了动，恶魔萝莉从被窝里钻出来，焐热的小脸嫩得像豆腐，透着红润，还沾着几根不听话的发丝。 “呵啾……” 她打了个呵欠，从被褥里挪出两条雪白的光腿，纤足落地，红嫩的脚底被冰冷的地板一亮，脚趾微微蜷起。 然后，走向墙角的柏拉莉斯，蹲下来看着她。 “一起去吃早饭吗？你运气不错，这里是井屋的下层，食物短缺的情况下也能排到呢。” 柏拉莉斯面无表情，嘟囔道： “我不饿。” “不吃饭，身体会吃不消的，天使小姐，不要任性了，这是坐牢，不是旅游。”恶魔萝莉抿着唇，关切地看着她。 当然，这是装出来的，假装不知道她的身份和名字。 虽然潘妮没有亲自动手，但她知道猫又和姑获鸟的手段，牢饭里没准下了药。 柏拉莉斯急得后背冒汗，现在的她可没办法正常吃饭，只能像猫和狗一样，嘴巴在碗里拱。 “喂！为什么我非要去吃饭不可啊！”她试图很大音量掩饰过去。 见她这幅反应，潘妮内心一惊——莫非，这家伙察觉到饭里有毒？ 这个问题不能深究下去了，以免坐实了投毒。 她连忙起身，说了一句‘那我一个人去了’，赶紧走开。 井屋监狱的牢门开启了，囚犯放鸭子似的往外跑，潘妮混在人群里，在底层的食堂窗口打饭，这时，有人悄悄地递给她一份打包的食物。 吃过早餐回到牢房里，她将这包食物递给在角落里躺着的机娘，说： “给你带了些吃的，别饿着了。” 柏拉莉斯皱了皱小鼻子，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 好香！ 包装纸绽开油花，闻起来应该是煎饺和茶叶蛋，饿瘪的肚皮使劲收缩起来，拼命咽着口水。 可是…… 用嘴怎么剥茶叶蛋啊？！ 呜……苦鲁西…… 柏拉莉斯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不过，她毕竟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危急关头灵机一动。 “那个……”机娘睁大眼睛，眸光流转，含情脉脉地看着恶魔萝莉，“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就知道你喜欢煎饺，快吃吧。”潘妮笑着解开纸包。 “不是对煎饺一见钟情……是、是对你啦！” “诶？！” 150关好久了，放个群728209371黑猫的小窝，验证‘橘子’ 第一卷 : 156 黄雀在后 “我是真心的！”柏拉莉斯用力点头，一脸严肃。 当然，她只是为掩饰再起不能找个借口，虽然这是个蹩脚的借口。 “诶……居然会对萝莉发情，真是个了不得的变态呢。”潘妮眯起眸，嘴上嫌弃，身体却向前倾斜，越靠越近。 柏拉莉斯被恶魔萝莉的绝美小脸趋近，从头发和领口散发出的清冷幽香钻进她的鼻腔，盘旋一圈，沿着气管顺下，在胸膛里萦绕流转，舒服极了。 她羞得满脸通红，努力遏抑着身体的颤抖。 放在以前，自己绝不可能大胆的说出这种话，在濒临绝境的时候，轻易就突破了平时不敢想象的底线。 但她想活下去，她知道，如果她死了，同伴们会为她伤心欲绝，她不想让同伴们伤心，她还有未竟的事业。 所以，只能忍辱负重，假装喜欢这只恶魔。 潘妮演技极佳，假装忸怩地别开脸，脸颊染着绯红薄晕，虚情假意地说： “我、我也喜欢你……” 说完，她羞得捂住脸，轻咬唇瓣，嘤声说道： “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明明是个大姐姐，因为四肢欠损，反而变得小小的。明明有着强势的性格，却说着羞于启齿的话，不得不向别人求助。好想把你抱在怀里，给你的断肢穿上猪脚套……” 喂！变态的是你啊！柏拉莉斯在心里大喊，但她马上配合地说： “那我们就是互相喜欢了，真是缘分呢，在这个地方找到真爱。” “亲爱的，来吃饭吧。”潘妮将早餐递过去。 柏拉莉斯当然知道，投毒是最方便的谋杀手段。 虽然义体停电后，没办法启动扫描验毒，但她很清楚，潘妮拿来的食物肯定是加了料的。 “那个……我想让你……喂我……嘴对嘴的那种……”她闭上双眸，脸色羞红，小嘴巴一张一合，宛如轻触水面的小鱼，等待着主人的投喂。 潘妮瞳孔微缩，好家伙，竟然想拿她试毒！ 一下子进退两难起来。 她是不会把可疑的食物放进嘴里的，但找不到合理的借口，难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脑筋一转，有了主意。 潘妮起身，搪塞道：“放凉了不好吃，我去给你热一下。” 不由分说，提着纸包快步走出去。 机娘在恶魔萝莉出去的时候，呼呼的往义体上吹气，可惜的是，这并不能发电。 不一会儿，恶魔萝莉提着另一份煎饺回来了，跪坐在机娘面前，纤指剥开纸包，冒出大团的热气，焦香扑鼻。 口对口喂食她倒是不抗拒，反正初吻的CD又转好了，喂完还能羞涩地说，这是初吻哦。 恶魔萝莉的薄唇轻轻张开，洁白整齐的牙齿凑上去，咬下一半煎饺，小嘴巴含得满满的，薄唇沾着一层油脂，晶莹欲滴。 她的嘴唇一点点凑近，双颊染着红晕，媚眼如丝…… 柏拉莉斯眼睁睁地看着，脑袋一片混乱。 怎么办呀？！ 要、要被玷污了！ 呜……要被恶魔萝莉玷污了…… 还是我自己主动要求的…… 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这还能算是天使吗…… 堕落算了…… 机娘紧张地喘息着，薄薄的胸口随之起伏，头脑还算清晰，心想，既然已经试过毒，那就不必用嘴喂了，于是说： “还是……用勺子吧……” “诶，为什么？” “太、太刺激了……” “那你发什么骚？” 潘妮不悦地皱起眉，伸手捏住机娘的鼻子，迫使她张口呼吸，刹那间，将一整只硕大的煎饺直接塞了进去！ “咕……呜……太、太大了……而且好烫！”机娘激烈地喘着气，身体像虫子一样扭动。 潘妮眼角的余光扫到机娘的义体被断肢牵动，僵硬得如同木偶，貌似已经丧失了动力。 但她没有轻举妄动。 出于谨慎考虑，这可能是个陷阱，故意露出的破绽。 义体根本无关紧要，本体才是第一序列武器。 当然，潘妮知道存在第三层的可能性——这一切都是装的，机娘已弹尽粮绝，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在拖延时间。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潘妮从没打算和那些人沆瀣一气，她的目的只是从这件事里抽身出来。 - 暗幕二层，壶中世界。 猫又和姑获鸟透过水镜观看着牢房里的影像。 “嘻嘻嘻，本以为松荫会派来的是去送死的炮灰，没想到竟然是个厉害人物。”猫又发出尖锐刺耳的怪笑。 “野狗里也有狼一样强者，”姑获鸟冷冷地说，“这样正好，两个神话种族在铁笼里厮杀，无论最后谁活下来，结局都会很惨烈。”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猫又话音刚落，囚室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轰！ 潘妮扭头看去，一道沉重的铁闸从外面落下，大门被封死了！ 糟糕！ 心生一股不祥的预感。 封闭的笼子，对立的种族，那些家伙显然是想逼迫她们生死搏杀！ 潘妮心思电转，超凡生物打破厚铁壁不难，难的是监狱规则的限制，越狱会被狱火直接烧死，对方已经算计好了。 所以，她们没办法打破墙壁，只能等对方先出手，被动应对。 柏拉莉斯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苦笑一声，说：“看来你也被利用了呢。” “这是她们犯下的最大错误——惹怒了我。”潘妮眼神冰冷，与平时判若两人。 这时，墙上的喇叭带着沙哑的电流声响起，开始播放一首乐曲，激昂中带着史诗和庄重感，夹杂着雄浑的号角声。 “这是什么？到上操的时间了吗？”潘妮疑惑地问。 “加尔加利进行曲。”柏拉莉斯回答，脸颊和脖颈憋得通红，像是在拼命忍耐着什么。 “那是啥？” “‘驭日者’加尔加利……座天使长……这是天使军团的战歌……” 柏拉莉斯紧咬牙关，心脏在强有力地泵动着，发出巨大的轰响，滚烫的鲜血在一条条血管里冲刷。 “战歌？” “它会激发……天使的战斗意志……除恶务尽……快跑……否则我会杀了你的……” 机娘从牙缝里蹦出字来，双目圆睁，似是在强自遏抑杀戮的冲动。 潘妮却蹲下来，平静地盯着她，目光凝贮如湖，幽幽地问：“你……没电了吧。” 机娘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凝固，然后迅速张开嘴巴，模仿着电子音说： “哔——电量检查——电池状态——百分之九十……” “我信你个鬼啊！” “快跑！你会被杀的！不、不要让我亲手杀死爱人啊！太残忍了！”机娘兀自强辩道。 潘妮翻了个白眼，说：“那你倒是站起来呀。” 机娘脸色一僵，气氛变得诡异的安静，只有加尔加利进行曲反复地播放着。 忽然，她胸膛一挺，闭起眼睛，视死如归道： “咕……杀了我……” 第一卷 : 157 恶魔的交易 看见机娘在地上拼命扭动，一双美眸死死瞪着自己，战意沸腾却无手脚可用，潘妮的唇角逐渐勾起促狭的笑容。 果然，机娘没电啦！ 仿佛是一场惨烈的天界战争，天使和恶魔的阵列冲杀在一起，兵刃挥舞，寒光照甲，砍得断肢乱飞，到处都是手脚，残缺的身体在地上蠕动…… 最终，恶魔战胜了，打扫战场的时候，满地都是欠损的天使，像是赶海遇到了搁浅的鱼群。 当她们的残躯被捡起来的时候，脸上夹杂着愤怒与不甘，‘咕，杀了我’的声音此起彼伏…… 潘妮捂住脸，这也太魔性了。 “快动手啊！你这卑鄙的恶魔！你想要羞辱我吗？羞辱一位英勇的女战士？!”机娘梗着脖子，眼里喷出怒火，试图用眼神杀死近在咫尺的恶魔萝莉。 潘妮仍蹲着，小腿和大腿挤压出好看的弧线，忽然伸手，小手指一下一下的轻戳着欠损天使的腰肉。 “别碰我……你这肮脏的恶魔……下三滥……竟然对我……对一位高洁的天使……做这种事情……” “诶？你刚才红口白牙说喜欢我，这么快就撕开伪善的面具了吗？你这撒谎天使！可耻！” “才……才不是呢！对付恶魔，什么样的手段都不为过！” “那你和恶魔有什么区别？从你骗我的那一刻起，你就堕落了！” 潘妮发现，每次指尖一戳，机娘的小身体就会激烈地一抖，小脸显出屈辱和苦闷的表情，十分有趣。 “哈……哈……你以为……这点水平……我就会屈服吗？”机娘喘着气，胸口激烈地起伏着，说到最后，声音失真，情绪已然到了某个临界点上。 “不跟你玩了，再会。” 潘妮咯咯的笑起来，撑着膝盖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与此同时，外面的魔偶齐齐发力，举起沉重的铁闸。 抢先照进来的光线，将恶魔萝莉的瘦直小腿拉出极长的影子。 瘫在地上的机娘，目光向门口瞥去，立刻被纤长的跟腱和细瘦伶仃的脚踝吸引了——不得不承认，有点好看…… “喂！你怎么走了！”机娘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慌忙叫道。 “关我屁事，溜了溜了。” 潘妮早想脱身了，至于和那些人的过节，迟早是要算的，但和机娘没什么关系。 “呜呜呜……把可怜的小天使留在冰冷的地面上……你好残忍……”机娘假哭起来，瘦肩耸动，小声抽噎，“我瘫痪惹……只能像虫子一样在地上拱……拱啊拱……地板都擦干净惹……如此悲惨……你忍心吗？” “你这撒谎天使还有脸说？” “对不起……听见战歌……忍不住就……但我是真心爱你的……” “西内。” “不如我们联手吧，你难道不想复仇那些背叛你的家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柏拉莉斯毕竟是与奴隶贸易公司这种航母级大公司为敌的人，思路很清晰。 “瘫痪在地上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大话？想活命就把屁股撅起来。”潘妮扭过头，冷冷地看着她。 机娘咬着牙，心里腾起一股怒火，心想，总有一天，要让这头磨人的小恶魔成为自己的坐骑，用漂亮的手端着她，用漂亮的双脚代替她走路…… 结果，梦想实现得比她想象的要快，在她拱动身体，努力将屁股撅成诱人的弧度后，潘妮走过去抱起了她。 哼，这就是未来的预演，机娘美滋滋地想，虽然受了些屈辱，但结局必定是正义战胜了邪恶，而且，忍辱负重也是一种考验呢。 - 暗幕二层。 “糟糕！她是怎么控制那些炼金魔偶的？”猫又大惊失色。 “是炼金术徽章，”姑获鸟脸色凝重，“我们走错了一步棋，那家伙比想象的要厉害。” “她疯了吗？！她想帮助那个机娘？她不知道得罪大公司的下场吗？”猫又惊叫道。 “那家伙是有来头的，神秘学类的徽章都有完整传承，本身又是神话生物，有恃无恐。” “我会让她后悔！”猫又咬牙切齿道。 - 潘妮的双手从机娘的腋下穿过，稳稳兜住，两条腿往后绑在腰上，就这样走出牢房。 走廊里，面对四面八方投来的奇怪目光，柏拉莉斯的脸上红白交织。 囚犯们的讨论声传进耳朵。 “诶……那是什么奇妙的玩法？” “天使被切除四肢挂在恶魔身上，唔，好屈辱，我要是她的话，真恨不得去死。” “病娇萝莉恶魔，太可怕了！” “说不定她乐在其中呢，变态天使。” “看着好上头……” …… 隔着一层衣服，潘妮感受到机娘的小身体颤抖起来，憋了半天，大喊一声： “我才没有遭恶魔的毒手！她、她是我的坐骑！” 但这么一喊，反而坐实了，旁观者的眼光里充满同情，唏嘘不已。 “可恶！你说点什么呀！”机娘用后脑勺蹭了蹭潘妮。 “这么爱面子吗？”潘妮忽然觉得她有点可爱。 大声辩驳直到口干舌燥，机娘有些沮丧，心想，在犹格·索托斯的世界，转世天使和魔王族裔隔了不知道多少代的仇恨已经很淡了，战斗更是遥远而陌生的词汇，对这只漂亮得过分的恶魔萝莉，并不讨厌，要是能收为宠物，也会不嫌弃地抱在怀里，一起洗澡什么的。 机娘定了定神，平静下来，扭头问： “我需要能源，你能帮忙弄来吗？” “放心好了，这里是我的主场。“ 潘妮早就把附近的几座井屋监区经营得滴水不漏。 话音未落，一只魔偶飞奔过来，掀开后盖，露出体内保存的能量囊。 “就是这个！”机娘眼睛一亮。 “别急，”潘妮展示过后立刻关上盖板，说：“我还没看到你的诚意。” “哼，就知道要钱，你这贪婪的恶魔……”机娘嘟囔了一句，话锋一转，“保证我逃出去，给你一千根毛，先付二百根作为现阶段的酬劳。” 潘妮微微点头，‘毛’指的是天使的羽毛，纯由信仰凝结而成，需要人类日夜礼拜、虔诚祈祷才能‘织’出。 共有翎羽、绒羽、绒毛三种。 一根翎羽需要一个人祈祷十年之久。 机娘的报酬是绒羽，一千根就是千名信徒祈祷一年的分量，相当珍贵，价值上亿犹币，而且很难买到。 两人在线签约，潘妮的账户立刻收到二百枚中型羽毛币。 网络不是问题，松荫会与监狱运营商签了代理合同，这点小小的特权是有的。 接着，潘妮按照指示反折机娘的小指，将延伸出来的万用接口与报废警卫身上回收的能量囊连接。 随着能量注入，义体手臂的流线型构件的接缝亮起蓝光，发出嗡嗡的音效，构件不断凸起、移动并重组，宛如变形金刚。 模块相继启动，损伤部位自检完成…… 机娘深吸一口气，挣脱恶魔萝莉的怀抱，轻盈落地。 接着，脚尖一点，优雅转身，双臂抱怀，恢复了高冷姿态，捏着嗓子说： “哼，算你识相，继续取悦我吧。” 第一卷 : 158 死斗赛 柏拉莉斯的态度变化不出潘妮的意料——为了找补回来刚才的窘迫。 “就这？” 潘妮不经意的眯眸和轻笑刺痛了机娘的心。 柏拉莉斯欺身过去，义体的银色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近距离对视，咬着牙说： “乘人之危占了点便宜，得意什么？” 潘妮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柏拉莉斯眉毛拧起。 “下次我可不会这么轻易地饶过你了，”潘妮一字一顿地说，“不管你怎么求饶，直到崩溃都不会停手。” 似乎被她的认真劲儿震慑住了，柏拉莉斯有些麻爪，缩回手指，哼了一声，转移话题： “不说这个了，按照剩余八百根毛的合同，你要帮我逃出去！” “你想越狱？”潘妮脸色古怪。 “别装傻了，跟我一起参加监狱死斗赛，拿到减刑的机会，一口气从这里出去！” “减刑？！” 潘妮遏抑着内心的激动，忙问起死斗赛的具体情况。 她的目标不是在监狱建立统治，而是找到减刑的机会早日离开，回到同伴们的身边。 “想要报名死斗赛，先要成为星标罪犯。” “星标罪犯？” “一般来说，只有手段极其残忍的犯罪者才会被标注星级，或者此人是犯罪团伙的重要成员……比如我，就是四星犯罪者。” “你还挺骄傲的？” “嘛，算是对我工作成果的肯定吧。” “但我不是星标罪犯，揍你一顿的话，能不能加星标啊？” “为什么要那样做啊！你不是暗幕使用者吗？直接申请就可以了。” 潘妮恍然大悟，暗幕这种便利的犯罪工具，让犯罪者相互链接的隐秘平台，如果不是想要犯罪，根本不会去使用它。 所以，拥有暗幕使用资格的囚犯，监狱运营商会无条件打上星标。 “但我不想暴露暗幕使用者的身份，我是好人，是被陷害入狱的，才不是什么极恶犯罪者呢。”潘妮眼珠一转，说。 “喂！我不是许给你一千根毛吗？” “得加钱。” “你这贪婪无耻的恶魔！” “略略略。” 两人吵吵闹闹，来到这片监区的控制中心，向值班警卫申报星标后，半天之后，潘妮拿到了报名资格。 接下来，两人在警卫办公室的电脑上浏览死斗赛的赛程，单双排和五排都有。 “每位参赛者押注一百年刑期，刑期注入奖池，排名前三的队伍分享十分之一奖池，比例是5：3：2。”柏拉莉斯指着屏幕说。 “双排，一百只队伍参赛，奖池就是两万年，第一名的队伍拿一千年的减刑？”潘妮简单地算了算。 “没错。” “但这不是鼓励犯罪吗？” “实际上，另外的犯人合计增加了一万八千年的刑期，平均37%的死亡率也‘消耗’掉相当一部分星标罪犯，总体来说是利大于弊的。” “哼，监狱运营商看中的是比赛的直播收入吧？这恐怕是主要收入来源。”潘妮冷笑道。 “没错，监狱死斗赛的转播权年年卖出天价，这可是允许杀戮的比赛，任何搏击比赛的血腥程度都比不上它。” “如果减掉刑期还有剩余怎么办？”潘妮又问。 “没办法打包带出监狱呢，”柏拉莉斯耸耸肩，“你可以赠与别人。” 当然，潘妮一眼看出机娘的小算盘——留在监管不严的监狱旧区迟早会被暗害，赛场反而更加安全。 而且，提前出狱的方法只有这一条路，所以，这只机娘迟早是要参加死斗赛的。 “我不同意。”潘妮脸色微沉，严肃道。 “为什么？”柏拉莉斯鼓起眼睛。 “对手都是星标犯罪者，我们的优势呢？你该不会觉得，义体能带进去吧？” “不能吗？” 柏拉莉斯马上意识到自己犯蠢了，要是义体能带进赛场，那就跟开挂一样，各种飞天扫射，十公里外爆头。 潘妮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没说话，伸出小手指，拈住自己的那根呆毛——这也不能带进去。 柏拉莉斯咳嗽一声，脸上火辣辣的，苦恼地说： “那咱们苟到足够时间再弃权吧，目的是耗时间，我的同伴们会弄到足够的减刑年数给我们。” “你的刑期是多少？” “三十年。” “比赛结束向排名前三的队伍购买年数比较好，问题是如何活下去，那些家伙肯定会派人参赛，目的不是获胜，而是取你的命。”潘妮分析道。 “嗯……” 柏拉莉斯微怔，忽然想到一个要命的问题——如果不能带义体比赛，不就又落到恶魔萝莉的手里了吗？ 心跳加速，有股大事不妙的预感。 潘妮则勾起嘴角，偏开目光，笑容促狭。 “你在笑什么！” “我在想……怎么取悦你。” “你不准欺负我！我付了钱的！” “付了钱，那就要更加卖力的服务了。” 潘妮捋起袖子，露出白生生的胳膊，抿着唇，一副干劲满满的样子。 - 在参赛前，潘妮仔细研究了规则。 义体不允许带入，除此之外，禁止使用一切超凡能力，包括徽章和权能卡。 非超凡能力的种族天赋并不禁止。 比如说，克系种族可以用无定型的身体攻击对手，但不能侵入对手的思维进行折磨。 又比如，魔法火焰禁止使用，但可以喷吐生物能产生的灼热岩浆或分泌出的酸液。 当然，拥有强悍肉体的生物也不意味着无敌，同级别的生物会被匹配到一起，赛场提供的武器同样是匹配它们的防御力的。 潘妮和柏拉莉斯都是神话生物，后者体质要弱一些，但两人的体质在双排的区间内。 “事不宜迟，我们开始吧。” 潘妮当场报了名，免得节外生枝。 因为是全监狱匹配，很快就安排上了。 潘妮和柏拉莉斯按照指示登上监狱内部的缆车。 缆车穿过复杂的通道，从上空穿过一个充满管道和机械矩阵的巨大空间，进入另一处建筑群。 缆车驶过这个漫长空间的时候，潘妮站在窗口，饶有兴趣地往下看。 一条条机械长廊跨过黑暗冰冷的虚空，一座座形状怪异的钢铁矩阵赫然耸立，歪斜堆积，如同一堆散落的巨人墓碑。 柏拉莉斯怔怔地看着恶魔萝莉的背影，萝莉扣紧在背后的双手伸着一根根纤细的手指，宛如花簇。腰身很细，薄短裤贴着皮肤，显出剥壳鸡蛋般的软嫩臀部，双腿笔直修长，整个人亭亭玉立。 萝莉静伫不动，昏黄的光线斜照在身上，光滑的皮肤闪烁着瓷器般的光泽。 柏拉莉斯移开目光，她是打死都不会承认恶魔很美的，哼！ 下了缆车，步行走过漫长的甬道，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圆形的大厅，参赛者三三两两地站着，喧闹声浮动。 第一卷 : 159 轮到我了 潘妮一进大厅，一道带着杀意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皮肤激起细小的鸡皮疙瘩。 循着看去，两个陌生人站在不远处。 小个子女孩有着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发隙里冒出两个猫耳朵，人类的面容，咧开的嘴唇却露出鲨鱼的牙齿，锋利如匕首，紧密地啮咬在一起。 另一个是昆虫娘，瘦得像一把尖刀，细长锋利的节足优雅地点着地面。皮肤亦是昆虫的几丁质壳，在色泽鲜艳的半透明甲壳里，一条条环状肌肉浸泡在液体里，偶尔蠕动一下，莫名诡异。 这是肌肉和液压混合动力，具有极强的爆发力，配合六根锋利的节足，一瞬间划旋斩切，将攻击范围内的对手切成滚刀块。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潘妮直觉到，这两人就是猫又和姑获鸟！ 对方也没有掩饰，径直走过来，挑衅地看着她们。 “嘁嘁嘁……” 猫又发出怪异的笑声，虹膜泛着一条明亮的弧光，死死盯着机娘，问： “我很好奇，义体不能带进去，你准备挂在这头恶魔身上吗？” “没想到赫赫有名的北极星柏拉莉斯，为了活命，竟然委身于恶魔，自甘堕落，被恶魔玩弄，天使真是个寡廉鲜耻的种族呢。”姑获鸟接过话，毫不留情地讥诮道。 柏拉莉斯脸色发白，这是最不想提起的事，耻辱灼烧着她的内心。 忽然，她灵机一动，指着潘妮说： “什么叫被恶魔玩弄？她是我的坐骑来着，是我凭借人格魅力把她驯服了，你看……” 柏拉莉斯伸出手，像逗猫一样挠着潘妮的下巴。 接着，又牵起潘妮的手，掂了掂，“握爪……给你好吃的哦。” 潘妮任她摆布，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这样的反应落在机娘眼里，心里却越发感到不妙。 “喂……求求你了……不要这样……好吓人……是演戏啦……演戏……加钱……一定加钱……”机娘压低声音说。 “这不是钱的事呢。”潘妮嗓音甜美，模样乖巧。 “别、别内讧啊……” “亲，这叫同伴之间的增进感情。” 潘妮靠过去，手臂揽住柏拉莉斯的腰，踮起脚，对着耳垂下方的一小片肌肤轻轻吹气，气流拂动着耳畔的软发，激在皮肤上，柏拉莉斯敏感的一抖，脸颊胀热，眼神慌乱，仿佛预感到了令人不安的未来。 “比赛还有十分钟开赛，请各位参赛选手做好准备……” 这时，高处的喇叭响起广播，对峙的两队人分开，各自准备。 - 更衣室。 柏拉莉斯扼住手腕，轻咬嘴唇，瞳孔微微放大，刚才那股隐隐的不安已经在心里滋长成巨大的恐惧。 她频频看向身边的恶魔萝莉，虽然不好意思明说，但眼神已带上一丝求饶。 潘妮面无表情，双手交叉拈住衣角，向上脱掉衬衣。 衣服掀开时展露出的腰臀曲线虽然没有像成年女性那样优美，但柔软平坦的小腹十分美观，肌肤雪嫩，裤带松松的勒在腰上，微微的马甲线，可爱的小肚脐像是嘟起的嘴。 柏拉莉斯脸色苦闷，指尖磨蹭着挪动到上臂位置，捏住义体连接处的金属套，迟疑了一会儿才旋开。 她皱眉忍痛，将一长一短两截用于固定的金属倒齿从愈合的截面里缓慢拔出，血肉翻出发出咕吱声。 潘妮瞥见机娘疼得脸色发白，身体摇晃，忙过去搀扶她。 “帮帮忙……”机娘虚弱地说。 潘妮从后背抱住她，帮她拆掉另一根手臂，接着是双腿。 机械与血肉分离的画面残酷而美丽，鲜血淋漓滴落，在瓷砖上凝结成斑斑点点的浓郁血红。 卸掉义体的机娘身体缩短了一半，完全失去了自理能力，被潘妮抱在怀里。 这只一肚子坏水的恶魔萝莉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她，故意用抱婴儿的手势——一手握住肩膀，一手兜着屁股。 察觉到这一点，机娘羞得想当场死掉。 潘妮露出作弄成功的得意笑容，低头，嘴唇凑到耳边，轻声说：“像个小宝宝呢，是不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了？比如……” 嘴唇拱动，捉住耳垂，唇瓣来回磨挤。 “住手……”机娘嘤咛一声，浑身颤抖得厉害。 “是‘住口’才对呢……你在害怕吗？又或者，隐隐有些期待？”潘妮松开唇，幽幽地问。 “才没有期待呢……”机娘喘得厉害。 “把身体交给一个不知底细的恶魔，就会遇到这样的结果啊。” “不准欺负我……否则你会后悔的……等我的同伴来了……我就要你好看……我会……我会狠狠地惩罚你……让你哭出来……”机娘兀自嘴硬，瞳孔的边界却在惊慌中颤抖不已。 潘妮并不着急，比起粗暴地摔打、掰扯玩具，她更喜欢从各个角度欣赏细节，指腹一寸寸摩挲，任何细小的反应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指尖一层层剥开纤细而敏感的内心，让羞耻的不可见人的部分一览无余，仔细品味，用舌头一点点挤出甜美的汁液。 - 大厅的墙壁上设置了一排单向空间传输装置，用于将参赛者传送进赛场。 潘妮抱着机娘走进传送门，指示灯跳转，身影消失。 而在另一边，猫又和姑获鸟同时进入比赛。 …… 天旋地转。 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潘妮意识到自己进入了另一方天地。 【战争毁灭了世界，人类文明陷入崩溃，幸存者在废墟中苟延残喘，为了活命，他们向邪神献祭，邪神从星空降临，创造了新的世界，但人类已不再是人类，这一切值得吗？】 耳边响起轻柔的提示音，述说着世界背景、比赛规则和注意事项。 潘妮一边听一边环顾四周，她的刷新点是一片浅滩，前方是广阔的湿地。 水的颜色是美丽的天蓝色，没有一丝风，水面平静得如同一块宝石。 但是美丽透着死寂，周围没有任何植物，连水藻和苔藓都不存在。 透过洁净透明的水面，可以看到水底的金属盐结晶，鲜绿色、靛蓝色、瑰红色，凹凸不平，闪烁着碎钻般的光芒。 零星有几座建筑废墟从水中拔地而起，盐晶沿着水泥向上攀爬，剥蚀出骨骼般的钢筋，漆黑粘稠如同石油的触手缠绕在建筑上，镶嵌着大大小小的诡异眼球，眼球向不同方向迅速扫视，皱缩的眼皮凸显出深暗如渊的瞳仁。 潘妮玩过太多游戏，并不惊讶，而是熟练地观察起来。 看似开放世界，实际仍在监狱内部。 头顶的天穹和远方的地平线都是屏幕，是高科技版的楚门的世界。 盘踞在废墟里的克系生物是真实的，由专业的造景师布置，看起来特别有感觉。 第一卷 : 160 全部枪毙 “邪神、废土、蒸汽朋克……”潘妮目光转动，察觉着要素，“我感觉会有机械义肢的补给。” “那快给我找来啊！”机娘扭动了一下身体，急切地说。 潘妮没有丝毫停顿，手脚麻利地将机娘绑在背上，快步跑向一座没有焦油怪物盘踞的废墟。 细腻的铁锈粉在脚下形成褐色的厚实滩涂，踩过时沙沙作响。 忽然，她停住脚，面露疑色。 转身下蹲，伸出小爪子，在地上迅速刨开一个坑，露出塑料盒的一角。 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把老式的单管喷子，锈蚀并不严重，加上构件粗犷耐用，在石头上敲了敲就可以用了。 潘妮没用过枪，不过，枪械的使用方法很简单，而且对于恶魔来说，后坐力不足以使她的手臂摇晃。 盒子里还有四枚弹药，掰开后塞入一颗，啪的一甩，干脆利落。 蹲在地上捯饬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飞来几颗电子眼，摄像头朝向这里对焦。 赛场里分布着成百上千个这种直播机位，靠近拍特写，说明她被导播安排上了主屏幕。 “呸！” 潘妮一口唾沫吐在镜头上。 官方平台的直播大厅，弹幕一阵又一阵刷过。 她吐我! 我屏幕脏了，我要擦一擦 He～～～tui 好可爱 谁能拒绝拿喷子的小萝莉呢？ 看起来好怪哦，恶魔萝莉背着欠损天使 狼狈为奸吗？ 可怜的小天使，没有四肢，只能像虫子一样蠕动了 放置起来一定很有趣 身为天使，竟然委身于恶魔，耻辱！ 别这么说，天使和恶魔的片子很火爆呢。 …… “天使和恶魔……这种敏感对立的话题是流量密码啊，资本看到流量，就像鲨鱼闻到血味，我们肯定被围观了。”潘妮分析道。 “我……我完了……” 背后传来柏拉莉斯绝望的声音。 “是因为被亿万观众看到你的耻态了？但你的同伴也在看，他们会找过来的。”潘妮安慰道。 柏拉莉斯的转狱是秘密进行的，但在直播里露面，她的同伴就能查到赛场位置，进行定位和救援了。 “我恨你……你为什么是恶魔……你要是别的种族就好了……”机娘在潘妮耳边嘀咕，语气幽怨。 “如果我不是恶魔的话，你会高兴吗？” 潘妮手指分开，指间挟着三颗18.4毫米霰弹，从容地站起来。 “哼～”机娘娇嗔了一声。 潘妮脚尖一转，快步冲进废墟。 这里到处都是坍圮的水泥块和扭曲的钢筋，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恶魔萝莉宛如灵巧的羚羊，在水泥块之间跳跃。 沿着楼梯上到二层，光线从破损的墙洞里照入，走过时，灰尘在光柱里悠然浮动。 潘妮熟练地搜刮着，匕首、打刀、一颗绊雷、几罐保存完好的罐头……全部装在一只包里，提手沉重的勒着她的掌心。 “背着你，都不好拿辎重了。”她扭头抱怨道。 “重的是罐头，给我吃掉就好啦！”机娘咂咂嘴说。 “重的是你，扔掉就好啦！” “喂——！难道你要在众目睽睽下做那种惨无人道的事吗？你会上热搜的！” “直播救了你呀，妹妹。” 潘妮推开一扇破木门，进入一间卧室。 这是儿童房间，天花板原本漆成蓝天白云的图案，如今一条条贴片断裂垂落，漆色模糊。摇篮里的被褥板结成一块，玩具落满灰尘，一个残破的赛璐珞大头娃娃坐在里面，身体僵硬，黑眼珠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突然，光线一暗，在墙壁上挂成一圈的小彩灯竟然诡异地亮了起来。 五彩斑斓的光线穿过摇篮的栅栏，投射出一道道漆黑的阴影。 这时，地面上一只老旧的八音盒吱吱呀呀响了起来，艰涩失真的摇篮曲在房间里回响。 摇篮里的大头娃娃颤抖起来，脑袋一下拧过九十度，死死地盯着门口的潘妮！ 潘妮感到背上的小身体明显一颤，从柔软变得紧绷和僵硬，促狭地眯起眸，悄声问： “啊啦，你是在害怕吗？” “谁、谁害怕了？”机娘抑制着声音里的慌乱。 “那我把你放在摇篮里好不好？跟娃娃一起玩。” “不要——！”几乎是尖叫了。 “噫，还说你没有害怕？” “我不是怕！是……是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玩娃娃了，你这是在故意羞辱我！” “但是，你不跟娃娃玩……娃娃会伤心的呀。” 仿佛是在验证潘妮的话，娃娃的眼角缓慢地流出两行血泪。 “呜呜呜……饶了我吧……”机娘哆嗦得厉害，脸埋在潘妮的颈窝里装鸵鸟，不敢抬头。 “说三遍‘我喜欢潘妮’，我就放过你。”恶魔萝莉细声细气的说。 “够了啊，不要太过分了！” “那就没办法了。”潘妮抬脚走向摇篮。 “我喜欢潘妮……” 机娘脸憋得通红，强忍羞耻，嘴唇哆嗦着，小声嘀咕了三遍。 “可惜，我不喜欢你……伪善的天使酱。”潘妮嬉笑着说。 “混蛋！我跟你拼了！” “略略略。” 潘妮一把抓起娃娃，像拧瓶盖一样，直接拧掉了它的头，然后，从腔子里倒出一团水晶泥似的黑色胶体。 “啊啊啊！你怎么敢用手抓它！”机娘快崩溃了。 萝莉面无惧色，纤指收紧，勒进胶体里，噗唧一声，挤出大大小的眼球。 “这可是用来机械飞升的道具呢。” 潘妮将黑胶团按在喷子上，二者顿时发生了融合变异。 胶体伸出一根根细管穿透钢铁，牢牢地攥住枪体构件。 “这样射出的子弹就是‘魔弹’了。”潘妮比划了一下，说。 “吓死我了，原来是素材……”机娘悻悻地说。 “嘘，有人往这里来了。” “诶，你怎么知道的？” “你看外面的天上，有几颗电子眼飞过来了，它们在跟拍地上的人。” “那、那我们要避开它们吗？” “避开？那可不是我的风格呢。” - 楼下，两只昆虫人正在快速行进，缀着鲜艳花纹的鞘翅张开如小飞机，膜翅高速振动，连跑带跳，速度极快。 主直播间，解说的声音高亢地响起。 “啊咧——！是福克斯兄妹！入室抢劫、虐奸，用酸液融化受害者的手脚和眼球，还向可怜的受害者脑内注入虫卵……二人总计被判处1271年刑期的变态兄妹！” “双方看起来要在废弃楼房遭遇了，恶魔萝莉背着行动不便的欠损天使，面对变态兄妹，看起来毫无胜算，她们能不能逃过这一劫？！” 直播界面随即弹出下注的小程序，各选项飞速上涨，其中，认为萝莉和天使会惨遭毒手占大多数。 同时引爆了弹幕，弹幕密密麻麻重叠在一起，占满了屏幕。 呜呜呜，恶魔萝莉要被无惨了 那不是更兴奋了？ 我想看虫娘和恶魔萝莉！ 虫娘和欠损天使！ 上面全都枪毙吧，不会错杀一个的 第一卷 : 161 水果电池 扑棱棱…… 振翅声像是开到最大档的电风扇，昆虫人贴地飞行，来到废墟入口。 第一层是墙壁坍塌、只剩立柱的车库，没有什么可搜的。 于是，两人沿着楼梯往二层走，背靠着背，打着战术手势，像模像样。 不过，手里端着的锈蚀严重的猎枪，看起来随时都会炸膛。 进入二层，见门全都打开着，地上有脚印的痕迹，搜过的痕迹很明显。 “被搜过了。” “那些人还在吗？” “我去三楼看看，你守在这儿，有情况立刻支援。” 说着，昆虫人的一个向楼上走去。 另一只长着鲜艳触须的昆虫人开始搜索二楼的空房间。 当它探索到第三个房间时，喷子的粗大枪管从侧面伸出，直接顶在太阳穴上！ 恶魔萝莉面朝墙站着，左手握枪，拇指已将扳机拉开。 昆虫人微微一颤，虽然没有扭头，但复眼已将屋里的状况收摄在眼里。 可惜，为时已晚。 萝莉顺时针滑步，枪管转到正面，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张嘴。” 昆虫人迟疑片刻，张开两片带毒的深红色切齿的口器，下一刻，萝莉的小手往前一送，黑洞洞的枪管直接捅进嘴里！ “别出声，我知道虫族翅膀摩擦会发出超出大部分动物听觉范围的高频音波，但我是恶魔，让我听见任何一点声音，我就打爆你的脑袋。” 小算盘被揭穿，昆虫人像是石化似的，动也不敢动，浑身下意识地紧绷，一股恐惧从心中涌出。 18.4毫米霰弹的钢珠近距离爆射，足以穿透三层钢板，而枪管上缠绕蠕动的漆黑胶质亦给弹药注入强大的魔力。 潘妮不再说话，气氛死一样的寂静，谁也不知道她在等待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就在昆虫人幻想着同伴猛然惊觉并赶来救援的时候，一声巨大的震爆声从楼上传来！ 灰尘从楼板的缝隙里如水泄落，在二楼弥漫成干燥的灰雾…… 潘妮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丝毫不意外，因为，那颗绊雷是她设置的。 爆炸响起几乎同时，萝莉的纤指用力收紧。 嗵！ 猛烈震动的枪身被萝莉的纤柔小手攥得动弹不得，而面前的昆虫人的半个脑壳已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 鲜血和脑浆溅射在门框附近的墙壁上，脑壳的碎片则喷洒在对面的墙壁上，绿血闪烁着点点荧光。 - 直播间里，观众们被小萝莉猝不及防表现出的凶残惊住了，弹幕出现了一大片断档，都忘记了发弹幕，呆呆地看着。 主持人倒是见多了，解说没有丝毫停顿，抑扬顿挫地说： “心狠手辣！这只萝莉看起来不简单！嘛，毕竟是监狱死斗赛，参赛者是罪犯里最凶残的存在！让我们看看这只萝莉的资料，她究竟犯下了怎样的罪行……抢夺魔神柱！原来，她假装接吻，用灵巧的舌头从另一只萝莉的嘴里卷走了魔神柱！太坏了！怎么能对恋人做这种事？” - 柏拉莉斯吃惊地看着血肉横飞的场景，哆嗦着说： “你、你杀人了！” “别装了，天使酱，对你来说，这是小场面吧？”潘妮蹲下来，凑近查看仍在抽搐的尸体。 “我惊讶的是刚出生的小恶魔就如此残忍，以后还得了？作为正义的天使，要把幼小的邪恶扼杀在萌芽才行呢，咬死你！”机娘的嘴唇磕在潘妮的脖颈上，牙齿轻轻啃着。 “好痒……” “啪啧，”机娘咂咂嘴，语气轻松，“楼上的死了吗？” “大概率被炸断了腿，只能原地等死，不用管它，靠近了可能会自爆什么的，向周围喷射强酸和毒液。” 潘妮一边说着，一边将五指刺入脑壳里残存的脑浆，不断搅动。 “你在干嘛？！”机娘尖叫起来。 “小脑保存完好。”潘妮嘀咕了一句。 随着她的动作，尸体的四肢开始无意识地抽搐起来。 很快摸索出规律，尸体宛如提线木偶，摇摇晃晃，一点点坐了起来。 “不要玩弄尸体啊！”机娘惊叫道。 潘妮冷漠地甩掉沾在手指上的脑浆，在背包里翻了翻，找出一颗柠檬和几根铜线…… 直播大厅里，观众们从震惊中恢复，弹幕逐渐多了起来。 她在干嘛？ 是怪癖吗？杀完人要恰颗柠檬？ 柠檬萝莉杀人狂，这个外号怎么样？ 好变态的萝莉……但是我喜欢！ 潘妮松开绳子，将机娘从身上放下来，不顾她的反抗，强行将手指塞进她的嘴里，像是用小刀撬开生蚝的壳，咕啾咕啾，搅动着肥嫩多汁的蚝肉。 机娘满脸通红，含混不清地问： “你要干嘛呀?” 指尖捉住她的舌头，用连着铜线的小夹子夹住，机娘吃痛，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抗议，嘴巴像被塞口球一样，塞进了一颗柠檬。 弹幕里很多人已经看出了端倪。 是水果电池！ 天哪，该不会…… 果然，欠损机娘要和虫尸合体了！ 这算是义体吧？ 生物义体？ …… 潘妮将机娘放在昆虫人的胸口位置，肋部的一对节足收拢固定住她的腰，剩下的两对节足用于行动。 机娘只要用舌尖轻触插在柠檬上的铝片，便能通过微弱的电流来控制尸体了。 “太残暴了！变态昆虫兄妹不仅没有威胁到她，还被做成了活尸！这就是恶魔吗？！”主持人亢奋的声音回响在直播间里。 机娘虽然脸上嫌弃，但并没有抗拒，用舌尖挤压铝片，迅速熟悉操作——柠檬如同手柄，铝片则是按键，通过湿润的舌头形成回路，操纵虫尸。 “感觉怪怪的……”机娘脸色苦恼，瞥向潘妮，“为什么你总是有捉弄我的方法？喂，爱捉弄人的恶魔小姐。” “尸体的生物能很快就会耗尽，我们要尽快行动了。”潘妮没有搭茬，催促道。 机娘起初摇摇晃晃，几分钟后便熟悉了操作，运用自如了。 她从武器堆里挑了一把保存完好的太刀，挟在腰间。 两人离开楼房废墟，脚刚落地，面前色泽艳丽的酸液海面突然涤荡起一圈圈半径极长的波纹。 远方的天幕中，一个巨大的规则体从云雾中凸显出苍灰色的轮廓！ 虽未见其面，但即使是高悬于天空的巨物的轮廓也充满了规则美和神性，像是某种具有智慧的超凡生物从太空中俯瞰这颗星球。 潘妮感到太阳穴突突的跳动，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在召唤她，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前波纹的中心前进，那里便是巨大规则体所在的位置。 “发生什么了？”机娘同样受到召唤，问。 “这场比赛不是缩圈的大逃杀，而是召唤参赛者进入小赛场进行厮杀的模式。”潘妮分析道。 第一卷 : 162 机械邪神 随着接近规则体，气氛逐渐诡异。 昏黄的落日余晖将一颗颗苍白如骨的怪树拉出极长的影子。 走近发现，这些树竟是由骨骼融化重塑的，粗如脖颈的骨节伸出一根根瓷白色的肋骨弯曲向上，像是一大丛剑麻，有些扭绞在一起，形成卡巴拉生命之树的图案。 而在树丛周围的浅滩上，匍匐着许许多多诡秘病态的生物。 从形状看是人类，但皮肉灰白滑腻，柔软而怪异，细看才发现，他们舍弃了全身的骨骼，包括脊椎和头骨，成了软体动物。 皮肉和筋膜像章鱼一样分裂成触须，紧紧绞缠着质地不明的机械构件，诡秘病态，违背自然规律，就像寄居蟹舍弃了贝壳，换成易拉罐背在身上。 由于过度拉伸，眼睛、鼻子、耳朵等等人类特征也在拉扯中位移和变形，显得诡异莫名。 潘妮先是本能的感到一阵不适，但看久了，竟然觉得有种怪异的美感，渐渐的被那些扭曲的肢体和撑开的皮肉所吸引。 这时，耳边传来机娘的声音。 “太可怜了。” “可怜？” “为了活下去，被迫接受邪神的力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要是有得选，他们一定不愿意变成这样。” “天使都是圣母婊吗？” “这话听着很讨厌，不许你这么说。” “拿到身体的控制权，所以硬气起来了？” “跟那无关！” 机娘表情严肃，语气透着一股执拗。 “哼。”潘妮不说话了。 看着她的表情，机娘在心里轻叹一声，节足抬起到一半，又放下来，失落地说： “如果有手的话，好想摸摸你。” “终于喜欢上我了吗？”潘妮翻起衣领，遮住口鼻，用淡然的语气说。 “才没有呐！”机娘涨红了脸，像是在掩饰似的用大音量喊道。 规则体在视线中越来越大了，高空中的风吹开云雾，偶然露出苍灰色的金属表面，它仿佛有自己的意志，古老悠远，冷漠异常。 酸液浅滩逐渐露出陆地，是一条向着小镇废墟延伸的柏油路。 空气里回荡着沙沙的响声，小镇中心矗立着几座无线电塔。 而规则体就在头顶上，无比清晰地映入眼帘，由亿万个凹凸面组成的钢铁四面体，遮天蔽日，充斥视野，如同太古的神庭高悬苍穹，给人以无尽的压迫感，神秘的信号如洪流般冲刷，颠覆生命，席卷意志。 朝下的那支山峰般的尖角，悬垂着一根根黑色胶体触腕，每一根都有十几人环抱的粗细，闪耀着漆黑深邃的暗光，从高空垂落到无线电塔附近，形成一大片诡异的榕树林。 “小心，被吸引过来的参赛者不止我们。” 潘妮目光转动，警惕地四下张望，接着说： “头上那只应该就是邪神了，既然小赛场在它的下方，玩法应该是献祭。” “献祭？” “杀死对手，尸体献给邪神，获得邪神的喜悦……或许活祭会获得更多的喜悦。”潘妮分析道。 “你好像很懂的样子。”机娘吃惊道。 “是你太笨了。” “啊，好可恶，你一有机会就要奚落我吗？”机娘已经有些习惯了，虽然恨得牙痒痒的。 “趁着人少先搜物资吧。”潘妮脚尖一点，快步跑向路边的一间废弃加油站。 “喂，不要转移话题！”机娘追了过去。 一番搜刮，运气不错，潘妮找到了喷子的配件——管状弹仓。 加装后，喷子从单发变成了泵动式七连发。 霰弹同样搜到了七八颗，一把上满弹的泵动式喷子沉甸甸地拎在手里，给人以巨大的安全感。 机娘找到一小团邪能黑胶，附在太刀上，似乎来源于邪神本体的黑胶伸出一根根细长的脉管，攫住刀锷位置。 刀身泛起邪异的黑光，铁锈褪去，刀刃变得锋利异常。 抽刀向前划出，噌的一声，铝合金窗框被切掉一角，断面如镜。 “怎么样，厉害吗？”机娘得意地问。 “以后就叫你柠檬武士娘好了。” “我喜欢这个名字，啧啧，原来你偶尔也有说人话的时候。” “嘘……来人了。” 潘妮一矮身子，躲在窗台底下。 一高一矮两个人朝这里走来。 直播间里，解说的声音急促起来。 “来人了，竟然是贝尼托和杜乔！熟悉的观众应该知道，这对组合是死斗赛的常客，二人累积获得减刑两千六百年，虽然早就可以出狱，但它们还在利用比赛挣钱，已经成了亿万富翁！” 随着记忆唤醒，观众们的情绪一点点抬升。 “坐在沙发上的你，吃着炸鸡啤酒，欣赏着两位亿万富翁像野兽一样生死搏杀，是不是有种人上人的感觉？” “给新观众介绍一下——贝尼托，豹人，身高3.01米，体重268公斤，全身充满爆炸性的力量，一拳打断一棵树，一脚踹塌一堵墙。曾经是黑帮成员，追债的时候，将欠债人的手指一根根捏成橡皮泥，因为敲诈勒索、故意伤害和虐待罪被判处三十年有期徒刑！” “另一位，杜乔，狐人，虽然身高只有一米六，但它智商极高，热衷于毁掉他人的心爱之物，艺术家的心血之作、收藏家的藏品、小朋友的玩具、饲养多年的家庭宠物、作家的存稿……以及小萝莉的一只眼睛！” “杜乔偶然间在街上看到受害者异常美丽的双眸，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欲望，竟然残忍地挖出了受害者的左眼！被捕入狱后，它还向受害者寄去犯罪预告，说要在出狱后挖掉右眼！可怜的萝莉，在极度恐惧中举起圆规，刺瞎了剩下的眼睛……” “它们来了！天使和恶魔组合的大危机！” 在亢奋的解说声中，豹和狐缓步走向加油站，它们的动作充满警惕，认定那里有人。 豹的右臂缠满了黑色胶体，粘连着繁多的机械构件，凸起的部分能看出是个小型发动机，前端则是一米长的螺旋钻头。 狐的装备较为小巧——一把钢弩，弩箭泛着幽绿的光泽，显然淬了毒。 狐狸一边靠近，一边用令人生厌的怪异腔调说： “啡啡啡，我看到你们的脚印了，一个小小的，是萝莉的，还有一个带刺的趾，是虫族的……奉劝你们放弃抵抗，乖乖出来，还能少受点罪，否则，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残忍。” 加油站里一片寂静。 “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皮毛易燃，等我们走到门口，从屋顶上浇下汽油点燃，或者，做好了燃烧瓶准备投掷，可惜，以我们的反应速度和动态视觉，这种拙劣的手段连一根毛都伤不到。我们的爆发力比野兽还要恐怖，就算是近距离被子弹打中，弹头也会被钢丝般的肌肉纤维扭住，无法寸进。”狐狸端着毒弩，娓娓叙述，眯起的细眸藏着歹毒的光芒。 第一卷 : 163 剧本 狐狸的话似乎起了效果，加油站的值班室里，两块木板慢慢地往外挪动。 “不错的对策，简易盾牌能防住威力不足的淬毒弩箭，但你们打算永远龟缩在盾牌后面？”狐狸仍在用言语建立心理优势，语气不紧不慢，给人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嗖！ 从木板后头飞出一只燃烧瓶！ 装满汽油的燃烧瓶拖曳着黑烟和火焰，以极快的速度砸向豹人！ 豹人的反应更快，抬手的一瞬间就做出了规避动作！ 但是，另一只燃烧瓶在它行动后，向着落点预判投掷! 贝尼托心里一沉，糟糕，被交叉射击了！ 嘭！ 燃烧瓶落地炸裂，汽油溅射在豹人的身上，烧得黑烟滚滚，不管如何翻滚拍打都扑灭不了。 燃烧瓶还在投掷，躲在木板后面的两人交叉封锁着豹人的行动路线，确保每次都会有一枚在它的脚下炸开。 见队友被封锁住行动，狐狸当机立断，单手握着弩箭，三足着地，朝着躲在木板后面的两人冲去！ “出来！你们这些藏头露尾的家伙！” 它嘶叫一声，抓住木板的边缘，用力掀开，便看见蹲着缩成一小团的萝莉，以及萝莉手中的粗黑枪管…… 狐狸的瞳孔缩成一个小点，一瞬间，它的脑袋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思维高速转动——原来，这只萝莉之前的行为都是在伪装，并非惧怕与野兽正面交锋，而是诱骗对方贴身再用泵动式喷子连续轰击面部是最好的对策…… 嗵！ 巨大的枪声扬上天空，手托哗啦回拉，弹壳抛出，接着又是一枪！ 只见，狐狸的身体向后抛飞，空中再被轰中，二次加速，最终重重砸在地上，翻滚两圈，便不动了，脸已经成了糜烂的蜂窝状。 潘妮面无表情地拉动手托，填入第三颗子弹。 直播间沸腾了！ 和平年代的人们对死亡的感触是遥远而陌生的，此时看到血肉模糊的场景，在双腿发软，心生恐惧的同时，隐藏在心底的嗜血冲动也被勾出。 弹幕一条条飞过。 这只萝莉超厉害！ 我喜欢她！ 好想被她用喷子塞进嘴里，再用穿着白丝的小脚丫踩我! 喂！你们不要在大庭广众下暴露ⅹp啊！ - 导播室。 数千个分屏拼接成一堵墙，连接着比赛的不同机位。 工作人员坐成一排，手握虚拟摇杆，指尖在光幕中点出一圈圈蓝色光纹。 后方的办公区域坐满了人，上首一个胡须粗硬的中年男人十指交叉，眼镜的反光挡住了他的表情。 “这对组合实力很强，而且不乏看点，可惜的是，缺少故事……是时候了，让7号动手吧。” “是。” 站在他身后的，曲线惊人的女秘书扶了扶眼镜，回答道。 - 干掉狐狸，潘妮随即将枪口转向豹人，子弹不多了，打光最后一颗都不一定能杀死对方。 稳妥的策略是见好就收，先将尸体献祭给邪神，获得赏赐，建立优势。 豹人是个棘手的敌人，虽然被汽油烧得皮开肉绽，但行动没有丝毫受阻。作为手臂延伸，螺旋剑高速转动，发出可怕的噪音，轻轻一刺，便能把人的胸膛绞成肉馅。 豹人的眼神冷漠地扫视着，它不准备为狐狸报仇，狐狸与它只是合作关系，于是，双方在微妙的气氛中对峙。 突然，斜侧闪出一个身影！ 潘妮眼珠转动，视线捕捉到了图像，大吃一惊！ 竟然是之前被绊雷炸残的昆虫人！ 支撑地面的那对节足被炸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机械足趾，双臂也装上手甲和袖剑，连接处蠕动着密布细小眼球的黑色胶体。 “你们……竟敢……杀了我的妹妹……” 昆虫人眼睛喷发出怒火，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直播间里，主持人的声音再度亢奋起来，飞快地解说着。 “它从地狱爬上来了！带着滔天的恨意，要为心爱的妹妹复仇！天使和恶魔组合该如何应对！它的目的已不是为了获胜，而是血亲复仇！” 潘妮心生疑惑，这家伙怎么就垂死病中惊坐起了？还拿到了弥补缺失部位的邪神套装，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她的心里逐渐有了一个猜测——为了提升比赛的精彩程度，赛事组织者在人为地制造剧情，不仅要让比赛焦灼，充满看点，还要弄出狗血的剧情来取悦观众，增加讨论度。 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的状况，让她感觉十分不舒服，但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 昆虫哥和豹人对了个眼神，无需多言，达成了某种共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局势重又变成2V2。 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短暂的停顿后，昆虫哥率先发难，蹬地前冲，机械足趾向后借力的时候刮擦地面，溅起炫目的火星！ 它的身影一下拉长，眨眼间就到了恶魔萝莉面前！ 嗵！ 潘妮稳稳开枪，打得昆虫哥身形一顿！ 虽然脑袋以违反自然规律的角度翻折过去，但它仍是向前递出袖剑，狠狠地戳在潘妮的胸口！ 潘妮闷哼一声，剑尖刺入皮肤寸许，鲜血洇湿了衣衫。 恶魔的钢皮是不会被冷兵器切开的，但在邪神之力的加持下，竟然硬生生挤出一条缝隙。 另一边，豹人的速度快成幻影，折线跳闪，贲起的筋肉在运动中波浪般翻滚，转瞬间扑杀到机娘面前！ 螺旋剑高速转动，嗡嗡颤鸣，向前猛力刺出！ 虽然机娘剑术高超，但高速转动的物体很难判断出刀时刀筋的角度，只能凭经验向前划出一个斩切弧！ 当！ 太刀崩飞！ 虫尸的手腕翻转折断！ 毕竟只是一具尸体，代步还行，激烈的战斗难以胜任。 潘妮在被刺中的同时再次开枪，昆虫哥的头几乎被打烂了，诡异的是，它仍在行动，力量没有分毫减弱。 只见，溃烂的皮肉里钻出一根根细小的黑须，可憎地蠕动着。 潘妮啧了一声，官方给昆虫哥开了挂，她也没有办法，现在已经不是比赛了，而是‘剧情模式’。 直播间里一片哀嚎。 不要啊！我的萝莉！ 呜呜呜……好心疼…… 胸那么平，为什么不能滑开？ 可恶，要到此为止了吗？ 昆虫哥怎么拿到二级科技了？还是套装？这河里吗？ 黑幕！ …… 一个纤瘦的身影站在屋顶上，俯视着下方的战斗。 薄薄的衬衣和短裤被风吹得紧贴皮肤，愈发显瘦。 是个女孩，年纪十一二岁的样子，琥珀色的瞳孔透着对外界的淡漠，仿佛沉浸在个人世界中。 她一头白发，皮肤亦是苍白如雪，嘴唇和指甲淡得透明，腰间挟着一把没有装饰的白鞘怀剑。 手脚纤长柔美，布满伤口愈合后的瘢痕。有些瘢痕从衣领里延伸出来，枯叶一样裹着她的小脸，有的延伸到眼睑位置。 忽然，白毛萝莉纵身一跃，轻盈落地后，没有丝毫停顿地向前弹出，身影拉出一个大斜角，笔直地冲向豹人！ 第一卷 : 164 粉色猪脚 还没等场中几人反应过来，白毛萝莉已和豹人短兵相接！ 一个娇小，一个魁伟，一个灵动闪烁，一个威力惊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做出规避动作时，脚腕大幅扭转，不禁令人担心她的细瘦伶仃的脚踝会不会因此折断。 虽是人类，但对战几百公斤重的兽人不落下风，手持怀剑划出优美的斩切弧线，不断在豹人身上造成细小的伤口。 潘妮仔细看着，心里揣测幕后黑手的剧本。 除了迎合观众类型的血腥暴力外，还要展现优秀的对策和萝莉的反差萌，再加上情感的冲突、艰难的抉择、内心的拷问等等升华主题的看点，带给观众全方位的刺激，从而形成大范围的讨论，最终功破圈，提高赛事的商业价值…… 但对于参赛者来说，完全是被利用的道具，像是口香糖，在嘴里反复咀嚼，直到吮干净最后一丝甜味，噗的吐进垃圾桶里。 潘妮心里当然很不爽，但还没到发作的时候，只能忍耐和等待。 “我要在你体内注入虫卵……让孵化出的虫子啃食你的血肉……下地狱去吧……然后……我再去找你……” 昆虫哥鬼畜般的浑身抖动，怨毒的声音被近在咫尺的高科技电子眼收声，再通过杜比音效的降噪立体重低音处理后传入观众们的耳朵，带来无以伦比的听觉盛宴。 一般说这种话就该退场了。 潘妮遗憾地叹了口气，纤指扣紧，枪口炸开一团硝烟！ 昆虫哥的脑袋彻底粉碎，黑色细须在凹凸不平的烂糊创面上蠕动着，诡异莫名。 它还没死，但只能没头苍蝇似的发起猛冲，轨迹是一条直线，很容易躲避。 另一边，豹人见势不妙，转身抗了一刀，四足着地，飞快地窜了。 直播间里的观众纷纷松了口气，弹幕一条条刷过。 是小佑 佑酱又来挣钱了 真辛苦呢 …… 潘妮心里很清楚，白毛萝莉是官方的棋子，也就是‘官托’，带着任务来的，给上个剧情‘昆虫哥的复仇’收尾，再衔接下一个剧情。 她垂下枪口，表示没有敌意，没有说话，仔细打量白毛萝莉。 从发育程度来看，无疑是个11岁左右的人类女孩，但是，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衰弱感，像是到了风烛残年。 按照排位规则，神话生物匹配不到人类，这位官托显然身怀绝技。 白毛萝莉确实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身经百战的气息，从新旧不一的瘢痕那可怕的创角和创面来看，经历的战斗极其惨烈，能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了。 “你是……”柏拉莉斯疑惑地看着她。 “佑，叫我小佑就行了。” 白毛萝莉一甩手，熟练地将怀剑纳入鞘中，淡淡地说： “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帮助？” “我是‘减刑猎人’，目标是刑期，跟我合作，拿到的刑期三七分成。”她直白地说。 “哎呀，你怎么只拿三成？太少了，四成吧。”潘妮轻笑道。 “拿三成的是你们，我要七成。”白毛萝莉的表情没有丝毫。 “我们可是有两个人呢。”潘妮噘嘴道。 “要不是我帮忙，你们即使获胜，也是惨胜，我完全可以等你们和那些人两败俱伤，再渔翁得利，割下天使和恶魔的脑袋，成为传奇……但我没有那样做，还不快谢我？”白毛萝莉昂起下巴，语气不屑。 潘妮笑着凑过去，附耳低言：“诶……明明是个狗托，却摆出一幅瞧不起人的嘴脸呢。” 被一下戳穿，白毛萝莉瞳孔微缩，但她掩饰得很好，表情微微变化就恢复了正常，嘴唇蠕动，“你在说什么……” “要是我拒绝的话，你会不会很苦恼啊？没能完成任务，会不会受到惩罚啊？做这个，是为了挣钱吧？挣钱嘛，不寒碜……来，握爪。” 潘妮继续低声说着，一边摊开手掌，做出讨要的姿势。 她坏笑着，弯成月牙的双眸，倒映出白毛萝莉紧咬唇瓣，脸颊泛起羞耻红晕的模样。 小佑攥紧拳头，似乎陷入煎熬，过了半晌，难堪地说： “不要在镜头底下……” 语气近乎哀求。 潘妮也没想到狗托会一下子变得这么卑微，好奇地问： “难道你无论如何都要完成任务吗？” 小佑没有回答，退后一步，抬头看向天空中的规则体，说： “既然你同意了，那么，先向‘机械僭主’献上贡品吧。” 昆虫哥和狐狸，再加上生物能耗尽的昆虫妹，三具尸体摞在一起。 潘妮重新背上柏拉莉斯。 小佑双手摆出奇怪的结印，口中默念机械僭主的主祷告文： “您是机械的主宰、不朽的真理，您是末世的救主、遗民的先驱，您将世界扔到酸液中融化，只剩骨架，您在废墟之中，建立新的时代……” 随着她的诵念，几根黑色触腕从天而降，卷起尸体。 近距离观察，潘妮看到触腕上密布的诡异吸盘，半透明的内部充满蝌蚪肠子似的弯曲缠绕的细管。 不一会儿，尸体就被小口般的吸盘吮吸殆尽。 空中掉下来几枚色泽碧绿的金属片，潘妮弯腰捡起，观察上面的楔形花纹，疑惑地问： “这就是邪神的喜悦？” ㈤㈡㈥㈥㈤㈡㈡㈤㈠ “是的。”小佑点头，接着指向信号塔的方向，“那边有扭蛋机，可以用邪神币抽装备和补给。” 赛场里还有些零散的参赛者，但都不是潘妮和小佑的对手。 “魔王族裔有什么了不起的？在三原界冒犯了您，会遭受鞭刑和炮烙，但在这里……让低贱的我玷污您的高贵身体吧！” 低级仆魔扑向潘妮。 潘妮挥起一把焊上长柄的圆锯，滋啦一声，将这只做梦想要下克上的羊头魔切成两片。 “你能看见我吗？嘁嘁嘁，我是臭名昭著的变色龙杀手，不是简单的改变细胞色素，而是对光的干涉！给你讲个鬼故事——我在你身后！” 潘妮的小耳朵抖了抖，突然扭身挥肘，肘尖凶狠地戳进手握尖刀的蜥蜴人的太阳穴！ 一声闷响过后，蜥蜴的脑袋从侧面凹陷下去，直接毙命。 虽然这些人都是凶残的罪犯，但是邪恶程度和潘妮相比不是一个级别的。 清理掉小赛场的其余参赛者，潘妮三人抵达信号塔。 钢架塔身被机械僭主垂下的累累触须缠住，黑胶触须像爬山虎一样攀爬蔓延，结出葡萄串似的眼球。 塔下果然有一排扭蛋机，在机械邪神背景的衬托下，像是游戏的通关界面。 潘妮上前查看，扭蛋机品种多样，仅是武器就有十几个种类，此外还有压缩食品和邪神素材。 潘妮在操作板上排出九枚硬币，托腮思考，究竟该抽那个蛋池呢？ “给我抽一套义体啊！”背后传来的机娘急切的声音。 “诶？可我更想要这把配备邪神之眼的狙击枪，绝对半径五公里，看起来好酷。”潘妮说。 “我可是付了钱的！” “好好，给你抽就是了。” 潘妮将旋钮拧到义体选项，投入一枚硬币。 哐啦！ 一枚白色扭蛋落在取物口。 “普通……” 潘妮失望地嘀咕一句，扭开扭蛋，从中取出兑换条，只见，上面写着——‘粉色猪脚套’。 “好耶！” 第一卷 : 165 最后还是穿了 “单抽直接出了，真欧呀。”潘妮高兴地说。 机娘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脸色红白交织，嘴唇发抖，“诶——？！你在说什么……粉红猪脚什么的……你在开玩笑吧……太羞耻了……我不要……” 潘妮转身走到不远处的提货仓库，输入兑换码，从出货口滑出一只扎着缎带的包装盒。 “喂！你不会真的要……我生气啦！不带这样的！”机娘着急起来，在潘妮背上不停扭动，用牙齿去咬她的细肩。 “痒死了。” 潘妮恶趣味地笑着，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手指灵巧地抽掉包装缎带，打开来，里头是四根粉色猪脚，皮革填充，接头处是柔软的硅胶。 潘妮抽抽鼻子，闻到一股文具的香味，开心地说： “天使酱要变成小猪啦！” 机娘哆嗦得厉害，隔着一层衣服传到潘妮的身上，使恶魔萝莉感受到一种热乎乎的战栗，像是把淋湿的小鸡捂在手里的感觉。 机娘心里涌起一股失望夹杂难过的情愫，喘息艰涩，每次吸气都发出嘶的一声，眼睛蒙上一层水雾，鼻头红红的，看起来快要哭了。 “我以为……能跟你成为朋友……但你只想取笑我……我不喜欢这样……” “喂，你不是反蓄奴的女英雄吗？怎么哭鼻子？” “才没有哭……”机娘使劲眨巴着眼睛，强忍着眼泪。 “既然你不喜欢猪脚，那算了，亲亲我吧，给你抽别的义体。”潘妮态度一软，用好听的声音说。 不多时，脖颈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还没有结束，接下来，皮肤微微发紧。 这种感觉持续了好一会儿，不用看都知道，那块儿被种了一颗草莓。 “是友谊之吻哦。”机娘在潘妮耳畔悄悄地说，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身为天使，亲吻脏脏的恶魔真的好吗？”潘妮反问道，心里偷着乐。 “脏脏的呢。” 机娘没有回答，懒洋洋的把下巴搁在恶魔萝莉的肩上。 “污秽不堪的恶魔萝莉最可爱啦！” 潘妮回到扭蛋机前，再次投币，一个个往里塞。 “普通……普通……稀有！” 转到第四个蛋，蓝色的扭蛋滚了出来，潘妮眼睛一亮。 兑换实物，拆开包装。 义体有着流线型的外壳，质轻且纤细，时尚的奶黄色，但是透着一股廉价感。 “就要这个！我喜欢！”机娘高兴地说。 潘妮翻开说明书，念道： “料理师WAP-2型义肢，硅胶防滑涂层，让您更加稳定地端住盘子，掌心伸缩滤网，便于将薯条捞出煎锅……” “诶？”机娘傻眼了。 “除了滤网，还能加装铲子和汤勺呢！左手掌心是胶囊咖啡机，小拇指装着淡奶油，好棒呀！”潘妮故作惊喜地说。 “虽然当厨娘也不错，但我要战斗啊！” “凑活着用吧，粪池捞不动，传说2.7%的概率还有一半UP外，剩下五个币我要抽大狙了。” “呜呜呜……凑个十连吧……” “哪有十连，最后五个币了。” 潘妮开始抽狙击枪了，一个个往扭蛋机里投币，哐啷、哐啷…… “普通……普通……” 直到第四个还是普通，而且都是枪托、瞄准镜之类的配件，恶魔萝莉脸都黑了。 果然是粪池，抽得人血压飙升。 不过，最后一个币出了稀有。 潘妮黑着脸，提货出来。 哐当一声，一只巨大而沉重的枪匣滑进怀里，立起来比她人还高。 打开一看，刚硬的棱角、粗犷的线条和锤子形的制退器看着十分眼熟，赫然是一支巴雷特M82A1。 “哦呼。” 潘妮吹了口气，将这把旧时代的反器材狙击枪背在身上。 原先在背上的机娘换上义体，能自主行动了。 抽完邪神币，潘妮的脑海里又出现了召唤，但这次不是位标，而是清晰可见的系统文字。 任务：前往索多玛 ‘机械的骨与肉，是灵魂的伊甸园。矩阵是墓碑，亦是畸零人的理想乡。’ 机械僭主要带走所有的信徒，上升到永恒的神国里去。 跟随祂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将脱离苦海，获得生命的冠冕。 但有一部分人没有彻底放开心灵，拥抱光明，他们的罪孽尚未洗除净尽，需要帮助和督促。 接受机械僭主的力量，成为使徒，前往废墟都市[索多玛]传播福音…… 潘妮看向小佑，这个任务看起来很复杂，狗托肯定知道些内幕。 白毛萝莉果然开始讲解了。 “这个任务分为两条线，使徒线是传播福音，说服幸存者们抛弃人类的身份，带领所有人与机械僭主一起飞升，前往机械文明的星球。火种线是与幸存者携手对抗邪神，保存人类的火种，寻找新的出路。” “成为使徒是什么意思？”潘妮又问。 “受到僭主的赏赐，大幅提升基础属性，大量获得邪神币，实力遥遥领先于其他参赛者，但是，人类会视你为敌人，而且，成为使徒就不能走火种线了。”小佑回答。 “使徒来袭么……” 潘妮微微点头，这场死斗赛不是简单的大逃杀模式，而是让参赛者选择阵营——机械邪神的使徒和人类火种的守护者，进行阵营战，最终排名是阵营战胜利方的贡献值排名。 虽然双方阵营的参赛者人数不一样，但肯定有相当对公平的人数补正措施。 “守护者、勇者什么的身份扮演，早就玩腻了，我选使徒！”潘妮举手道。 “不行啊！”机娘赶忙劝道。 “为什么？” “我们在路上看到的那些邪神信徒，他们在痛苦中煎熬着，生不如死，如果不是活不下去，谁愿意变成那样呢？” “反正这种涉及到伦理的游戏选项，不管你选择哪条线，最后都会来一句‘但这一切值得吗？’来恶心你——明知道对方要玩道德拷问的把戏，我干嘛找不痛快？我没有道德，你怎么拷问我？咯咯咯。”潘妮笑得没心没肺。 “求求你做个人吧……”机娘简直无语。 “嗯……想让我帮人类保留火种……除非……你穿上猪脚套！”潘妮竖起手指，‘恰到好处’的提出要求。 “你还在惦记猪脚套呐！真是够了啊！” 机娘涨红了脸，羞愤到了极点，恨不得掏出锅铲打她。 “要穿吗？”潘妮眨眨眼。 机娘死命咬着唇瓣，薄唇咬得快要流血了，眼睛死死瞪着潘妮，但最终还是泄了气，脸色苦恼，嘀咕道： “到没人的地方好吗？” “哦呼！人类！我来拯救你们了！”潘妮高举双臂喊道。 第一卷 : 166 萝莉的终末旅行 潘妮爬到信号塔的塔顶，向远方眺望。 浓雾中隐约看到城市的巨大轮廓，宛如漂浮在海中的战舰。 酸液海倒映着阴沉的天光，不似液体，反而像是抛光的翡翠镜面。 水很深，公路倒是露出来了，路边有零星的废弃加油站和服务区用来搜刮和补给。 潘妮确定了方向，没有急着出发，先与机娘和小佑一起搜索小镇。 因为清理掉了别的参赛队伍，搜出的物资相当丰富，全都装进一辆带有光伏发电的房车里，再用重型卡车的车头拉着。 给重卡的二百加仑容量外置油箱加满油，三人里唯一能够到油门刹车的机娘坐进驾驶席，重卡缓缓驶出小镇。 潘妮和小佑则在房车里，有一个U字形的沙发茶座，空调呼呼的吹，带来凉爽的空气。 潘妮斜睨着对面的白毛萝莉——这家伙存在感很弱，不声不响的，宛如徘徊在尘世间的孤影，一眨眼就会消失似的。 拉下窗帘，挡住高空中电子眼的视线，潘妮转过身问： “喂，现在没摄像头了，可以摊牌了吗？” 白毛萝莉蜷缩在沙发上，双手抱膝，眼睛看着地面，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对恶魔萝莉兴趣缺缺。 “能说的事你猜得出，不能说的事不能说，所以，闭上你的小嘴巴，别来烦我。” “狗托又神气起来了？”潘妮伸手勾了勾，喊：“过来。” 白毛萝莉一动不动。 “逃避是没用的哦，想让我陪你演戏，先拿出诚意来呀……佑酱。” 潘妮软软地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光着脚，漂亮的脚趾翘着，足弓纤细，小腿的瘦直线条衬托出雪足的柔嫩娇小。 只见她眯眸笑着，一手托腮，一手前伸，等着白毛萝莉乖乖的把小爪子放上来，一副吃定对方的表情。 房车的隔音很好，空气安静极了。 小佑沉默片刻，终是扶膝起身，脚步轻盈如猫，款款走到潘妮面前。 近距离观察，从白毛萝莉的衣领和袖口延伸出惊心动魄的伤痕，如同薄瓷上的冰裂纹。指甲宛如一片片晶莹的雪花，随时都会融化似的。 “这就对了嘛，狗托就要有狗托的觉悟，快给我小爪子！”潘妮催促道。 小佑不动声色地伸直手指。 潘妮瞳孔缩了缩，萝莉的左手，像是被锐器划过，半个小指和无名指的指尖消失不见，只剩下凸起的肉团。 剩余的几根手指修长纤细，指甲剪得很短。 突然间，小佑用力向下按住潘妮的手腕，纤指收紧，随即顺势拧转一圈！ 潘妮措手不及，手臂扭到身后，被关节技制住，试着挣扎，但除了关节传来剧痛以外，纹丝不动。 潘妮不禁面露惊讶，白毛萝莉以她的小臂为杠杆，拉住手腕位置，使动力臂达到最长，再用臂弯搂进怀里，使自己的力臂最小，凭借技巧，硬生生以人类的力量钳制住了恶魔！ “看不出，你还是个格斗专家，不过，到此为止了！” 潘妮刚想动尾巴，没想到，尾巴已被萝莉的小手捉住，迅速在她的手腕上绕过两圈，用力拉紧！ “诶？！” 潘妮鼓着眼睛，露出惊讶的表情。 心里一沉，这下糟糕了，除非把尾巴扯断，否则是挣脱不开的，而白毛萝莉动作不停，将剩下的手脚逐一击破，攒蹄倒捆。 逆团缚！ 怎么会这样啊！ 可恶！ 区区人类…… 原来之前的娇羞是装出来的…… 潘妮咬牙切齿，扭过头，瞥见白毛萝莉淡漠得令人恼火的表情。 “哼，你确实有两把刷子，但我是让着你的，只要我像壁虎一样断掉尾巴，你就完蛋惹！”潘妮努力地昂起头，投去不屑的眼神。 “煮熟的鸭子，嘴还是硬邦邦的，莫斯提马魔族的尾巴是连接在脊骨上的，神经密集，要是强行挣断，会尿失禁甚至瘫痪。”小佑不紧不慢地说。 “快放开我呀，我们不是同伴吗？”潘妮心里一阵发慌，用甜美的嗓音问。 “同伴？谁跟你是同伴了？” 小佑整个人像是八爪鱼一样缠住潘妮，两条腿挂在她的腰上，使劲盘着，手臂窝在怀里，全身用力地扯住她的尾巴。 虽然人类使足了劲也不是恶魔的对手，但是借助多次缠绕固定轴并打结和杠杆原理，达到了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服，潘妮感到小佑的体温比正常人低，凉凉软软的，夏天抱着睡觉一定很舒服。 为了钳制恶魔萝莉，小佑浑身发力绷紧，微微颤抖。 但她没有坚持很久，半分钟后就松开了手，胸口激烈地起伏着，汗水沿着脸颊往下流淌。 “对不起，冒犯您是我个人行为，请惩罚我吧，您想怎么发泄都行。” 她竟然生硬地道歉了，慢慢地跪了下来。 “诶？” 潘妮傻眼了，低头看着匍匐在脚下的白毛萝莉。 蜷缩的身体显得格外瘦小，脊骨一粒粒的从衣服里凸起。 她怔怔地思考小佑的前后矛盾的举措，似乎明白了什么，手抬起又放下。 “伤心的女孩子，欺负起来一点都不好玩啊。” 潘妮意兴阑珊，起身越过小佑走向灶台。 蒸箱烤箱电磁炉齐全，可惜没有给她施展厨艺的食材，从小镇找来的都是冷冻和罐头食品。 简单地混合加热，盛了一盘鹰嘴豆炖肉递给小佑，还有两块黄油面包。 “需要我趴在地上吃吗？像狗一样……或者，只给看，不给吃，惩罚我刚才的冒犯……还是摇着尾巴绕着您转圈呢？那样有难度，但我会努力的……”小佑盯着热气腾腾的餐盘，说了一大段话。 潘妮被逗乐了，“说了不会欺负你啦！” 又盛了一盘，推开车门，沿着外面加装的长踏板走到驾驶室。 坐进副驾驶，餐盘放在中控上。 “喂我吃。”机娘张开嘴巴，像是嗷嗷待哺的幼鸟。 潘妮舀起一勺，凑到她的嘴边，然后，飞快地缩了回来。 三番五次，机娘气得鼓起腮，突然间猛打方向盘！ “混蛋！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算你厉害，喂你就是了。” 潘妮连吃了两个瘪，老大不情愿地舀起豆子炖肉，送进机娘的嘴里。 机娘的嘴巴蠕动起来，吃东西没有一点声音，显得很优雅。 吃完还要求潘妮用纸巾帮她擦嘴，擦完再喝了口水，停顿片刻，说： “那孩子，活不了多久了。” “诶？！” 潘妮拿着纸巾的手一抖。 第一卷 : 167 特殊的架枪方式 “你在惊讶什么？人类的肉体很脆弱的，鲜度时刻都在流失呢，一不留神就死了。” 机娘叹了口气，低头含住吸管，咕咕喝水。 “鲜度是什么鬼？她还是个孩子，怎么会……” “婴儿都有夭折的，何况是孩子呢？你看她的身体，已经破破烂烂哒，那是一种透支生命获得力量的秘术，你以为她的头发天生就是白色的吗？” 预借？ 潘妮立刻想到十鬼蛇王马，还有长发小杰，不解地问： “人类这种寿命有限的生物为什么总是在透支生命上整活啊？” “大概是为了追求一种悲壮而短暂的美吧，我是指观众需求……这是小佑的人设，她靠这个挣钱，但在死亡之前没办法停止。”机娘怅然答道。 “就像在楼顶跑酷的那些人，总有一天会失足滑落，手指抠紧却一点点松开，在摄像头的冰冷目光中坠落几十层高楼，再被闻到血味蜂拥而来的无良媒体连尸体都啃食殆尽。” “或许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这是必死的道路，死亡率明显高于高楼跑酷……” 两人正聊着，忽然，后视镜上出现一个小黑点，而且越来越大，赫然是一辆造型古怪的载具！ 潘妮探出车窗，往后看，那辆追击过来的载具大如列车，铁铲车头紧贴地面，高速向前切割，两边延伸出长短不一的钢铁撞角，如同昆虫的口器。 它的身躯也是由起伏不定的钢铁筒节组成的，两边伸出蚰蜒似的瘆人节足，涂着鲜红和橘黄色的纹理，在酸液海里划动如飞，狞恶可怖。 这辆载具的立体感很强，至少有三层结构，驾驶席很高，透过没有挡风玻璃的车前窗，潘妮一眼就看到驾驶席上的熟人面孔——猫又！ 不过，这家伙似乎经过了某种改造，血肉肢体置换成抛光的黄铜零件，铜壳衔接处的缝隙露出内部的齿轮、活塞、轴承等等构件，不停旋转，精密而灵动。 最为诡异的是，铜壳外面罩着一层薄而透明的皮，由于过度拉伸，毛孔很粗，赫然是一张人皮！ 潘妮从猫又身上感受到一种与机械僭主同源的邪恶而冷酷的力量，毫无疑问，这家伙选择了邪神线，成为使徒，机械飞升！ 不知是对过去的留恋，还是对这一切是否值得的怀疑，衣服一样穿在身上的人皮被打理得很好，涂了一层锁水嫩白的身体乳，脸皮还化了浓妆，妆容夸张得像是在演舞台剧。 “找～到～你～了～” 猫又睁大眼睛，满脸愉悦，用变了形的腔调大喊。 伸手一拉上方的绳索，汽笛长鸣，从底层车厢滚出一个个沉重的东西，砸在地上，溅起大量酸液。 仔细看，竟是一只只锈迹斑斑的钢铁蜘蛛，个头有小牛犊大小，落地后立刻弹起，节足划动，高速突进！ 机娘一脚油门踩到底，车身陡然一晃。 潘妮推开车门，回房车拿起大狙，从天窗钻了出去。 小佑已经在车顶上了，半蹲着观察敌人，见潘妮来了，指着追兵说： “是信徒，他们的肉体已经彻底溶解了，大脑和脏器被一层生物膜包裹着，藏在机械蜘蛛的深处，眼睛像螃蟹一样有两根长眼柄……” 果然，潘妮从蜘蛛的盾形面甲的十字裂缝中看到了眼球和眼柄，从缝隙里往外觑视。 “他们以前是人类？现在还算人吗？我们能下手吗？”她接连问道。 “放心，这些都是生物科技制造的细胞聚合体，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杀掉也没有倫理方面的问题。” 说完，小佑奇怪地瞥了潘妮一眼，说： “有问题的是你，完全不像恶魔呢。” “谁说的？我只是比较谨慎而已。”潘妮矢口否认。 “我喜欢那句话——伤心的女孩子欺负起来没意思，还有，豆子炖肉很好吃。”小佑用轻柔悦耳的声音说，伸指将被风吹乱的一缕白毛捋到耳后。 潘妮罕见的被人称赞，有点不好意思，偏开目光，讪讪地说： “哼，这么直白干什么？太肉麻了！” “信徒要追过来了。”小佑指着说。 “给我架枪。”潘妮端起巴雷特，认真地盯着前方。 “架枪？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躺在地上，后背着地，双手兜住腿弯，尽量将屁股往上抬，高举高打……” 想了想那个姿势，小佑苍白的小脸涌起一抹红晕，抿着嘴，憋了半天，用爆破音吐出两个字： “变态！” “快点，信徒要追上来了！” 小佑咬着嘴唇，再也淡定不起来了，表情反复变化，精彩极了。 最后，她狠狠地剜了潘妮一眼，坐在地上，像刺猬一样缩起身体，双手穿过腿弯，十指扣紧，然后，尽量抬腰…… 潘妮在她身上架好枪，枪托抵住肩窝，伸长手臂够到扳机。 瞄准镜的十字准星移向冲在最前头的那个蜘蛛信徒，瞬间开枪！ 嗙！ 雄浑有力的枪声扬上天空，枪身猛震，抛出硕大的弹壳，硝烟弥漫开来。 遽然之间，蜘蛛信徒炸成一团火球！随后扭曲变形的金属零件拖着黑烟四处抛飞！ 虽然盾形面甲偏转了弹道，没有命中核心肉团，但威力实在太大，引爆了油箱，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殉爆了。 潘妮动作不停，准星流畅地转向另一只蜘蛛，再次开枪！ 又是一颗火球腾起！ 潘妮接连开枪，巨大的后坐力在她的瘦肩上消失不见，如同泥牛入海，小身体纹丝不动。 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锁定猫又，毫无疑问，对方策略是用炮灰消耗她的弹药，真正动手的是两个使徒。 虽然还没看到姑获鸟，但出现是迟早的事。 好在弹药足够多，在小镇上搜刮了几箱，放在车里，打掉一个排的人都没问题。 潘妮逐个点掉蜘蛛后，猫又终于按奈不住了，身体一下拉长，钻出车窗，趴在引擎盖上，然后，往嘴里塞了一颗煤块似的紫色晶体，深吸一口气，动力炉嗡嗡颤鸣，从胸膛的V形裂缝里喷涌出深紫色的炽热光焰！ 随着她屈伏身躯，黄铜外壳均匀分开，内部的纤细修长的钛合金骨骼随之拉长。 嗖！ 突然间，猫又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窜出车窗，落地腾跃，起伏奔突，速度快成残影！ 潘妮试了试，枪口没办法锁定这只不停变向规避的机械怪物，果断扔下巴雷特，重新端起喷子，准备近身肉搏。 不用再当枪架了，小佑勉强爬起来，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潘妮伸手帮了一把，扶起她，关切地问： “怎么啦？” 白毛萝莉猛地扭头，碎发飞扬！ 只见，她的小脸大部分都是苍白的，只有眼睑下方两小块鲜红欲滴，噘着嘴，眼眸蒙着一层水雾，也不说话，看得潘妮心里发毛。 “抱歉，只能这样做啦！”潘妮合掌道歉。 “西内。”白毛萝莉咬着细白的牙齿，恨恨地说。 第一卷 : 168 死与新生 潘妮从猫又行进的速度和大幅变向的强劲扭矩力感受到强烈的危机。 她全身绷紧，注意力高度集中，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冲击。 当猫又迫近到百米以内，竟然在原有的速度上二次加速！ 只见贴地飞窜的猫型使徒自腰间绽开一圈白色的激波，赫然突破了音障，随即又将激波扯成一道道烟圈似的圆环，凄厉的音啸响彻长空！ 在潘妮收缩的瞳孔中，猫又闪射而来！ 嗵！ 沉闷而巨大的枪声压倒了一切噪音！ 在一刹那的子弹时间里，潘妮的视线捕捉到十几颗钢珠在使徒的金属外壳的坡面上弹开，没有穿透，只是徒劳地刮出深深的凹痕，但两颗幸运的钢珠钻进缝隙里，沿路破坏齿轮和轴承，并引发连锁反应，立刻造成了系统性的瘫痪！ 猫又动作一顿，但仍是递出锋利的指尖！ 噗！ 潘妮的脖颈插进半个手掌！ 她的脑袋像是要断开一样，但动作没有一丝迟疑，简直比机械还要冷酷无情，枪口抵住猫又的胸膛，再次开枪！ 猫又浑身猛震，同时发现，手指拔不出来了！ 恶魔萝莉的诡异血肉将她的手指紧紧绞住，即使动力炉运转到极限，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可怕响声，也不能移动分毫！ 小佑闪到身后，用‘牙突’的姿势握住一把挑起妖异弧度的小太刀，切先稍微瞄准，便精准楔入位于骨盆位置的差速器齿轮里！ 接着，她用力拧转，让刀刃碎在里面！ 使徒的盆腔内部响起成片的金属摩擦声！ 机械的弱点暴露无遗，猫又的下肢直接瘫痪，而胸口被喷子连续轰击，几乎打烂，整个身体不停地抽搐，冒出滚滚浓烟，螺丝和齿轮不断崩飞，片刻后，动力炉熄火，陷入静默。 潘妮打完枪筒，重新填入七颗霰弹，这才从容地拔掉脖颈上的金属手指，使徒的残躯轰然坠地。 她的伤口没有流血，肌肉绞在一起，很快便愈合了。 虽然消灭了使徒，但潘妮皱起眉头，感到一丝古怪。 猫又体内既没有生物组织，又不像智能机器人，那么，思维究竟来自哪里呢？ 来不及多想，重卡突然一个急刹，房车直接追尾，狠狠地撞在一起，房车平地翘起，又重重砸落，溅起一圈灰尘。 潘妮的身体像钉子一样扎在车顶上，纹丝不动。 驾驶室传出机娘的喊声： “引擎失控了！” “失控？” 潘妮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但战斗机低空掠过的轰鸣声接踵而至，抬头看去，一只遮天蔽日的大鸟朝这里俯冲过来！ 不出意外，姑获鸟同样选择了邪神线，变成一只金属巨鸟。 目测至少有两百米长，超过齐柏林飞艇的长度，而且横轴更长，抬头仰望，充斥视野，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 铜铝构件紧密接合，齐整的铆钉纵横交错，宛如一件精密的机械钟表。 机尾延伸出长短不一的铜管，降序排列，从管口喷出大团蒸气，宛如管风琴般奏响着。 机械巨鸟背部的数十个螺旋桨高速旋转，抽打空气，发出可怕的噪音。 飞过头顶时，舱底倏然裂开，一个巨大的机械立方体当头砸下！ “跑啊！” 潘妮立刻做出弃车的决定，几秒后，数吨重的立方体轰然坠地，房车像是被用力踩了一脚的易拉罐一样扁片折叠。 这个边长足有三米的规则立方体由数不清的异形构件严丝合缝地啮合而成，透着神秘而古老的气息。 忽然，立方体似魔方一样横竖转动，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拨转它。 在转动中，机械构件翻转重组，逐渐显现出由无数银黑色金属偏方复合多面体组成的类人身躯，立体感极强，宛如毕加索的画作。 “这是什么东西……” 潘妮感到一阵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大喊一声： “跑！” 但已经来不及了！ 金属魔人屈膝蹬地，脚下瞬间绽开一个直径十米的浅坑，高标号水泥路面在蹬踏借力之下大块皲裂，边缘翘起，像是饼干一样酥脆！ 爆炸般的响声过后，它的身体像是拉长一样，一步就到了潘妮面前！ 糟糕！ 躲不开了！ 一股绝望感涌上潘妮的心头，瞳孔急剧收缩，虹膜泛起的弧光里，金属魔人手刀的轨迹即将穿过肋骨，抵达一个热腾腾的器官…… 危急关头，她甚至忘了身边站着一个存在感淡薄的身影，直到被一双手推开…… “小佑！” 潘妮跌坐在地，嘶声喊道。 扭头正看到白毛萝莉被手刀刺穿胸膛的画面！ 她的身躯是如此娇小，被长达两米的手刀挑起，像是挂在刀上的小兔子，肺部穿透，不断呕血，嘴唇染得鲜红，双手仍颤抖着抬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金属魔人，似乎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但随即就像垃圾一样被甩在地上，血从伤口中汩汩流出，迅速盈积成一块深红的镜面…… “嘁嘁嘁，接下来，轮到你了。” 金属魔人发出猫又的声音，一步步走向潘妮。 “你们的目标不是我吗？来追我啊！” 另一边，机娘发出最大的音量的喊声，并奋力向远处飞奔！ 猫又果然被吸引了，任务是暗杀柏拉莉斯，潘妮倒无关紧要。 金属魔人转身屈膝，又要像刚才那样爆发式突进！ 潘妮醒悟过来，手握喇叭大喊： “变向——！” 她已看出魔人身体沉重，惯性巨大，所以，突进只能在一条直线上。 机娘心领神会，脚步一拐，开始跑S线了，紧接着耳边轰的一声爆鸣，金属魔人如同飞驰的列车从身边冲过，翻滚的气浪差点把她吹飞！ 机娘引开敌人，潘妮赶忙抱起小佑，查看伤势。 创面几乎横穿白毛萝莉的整个胸膛，主动脉和脊骨都被切断，眼睛已暗淡无光。 恶魔萝莉没有慌张，捋起袖子，露出纤细的手指和嫩藕般的手臂，一下捅进伤口！ 然后，挥刀切肘切下！ 断离在胸腔里的恶魔血肉蠕动变形，分化成不同的细胞修补白毛萝莉的身体，形成新的脏器、血管和骨骼。 小佑眼里的光芒渐渐亮了起来。 不过，即使是起死回生也不能使她动容，白毛萝莉只是眯起眸，幽幽地叹息一声，说： “太好了，又可以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笨蛋！”潘妮照着她的脑门就是一个板栗，“我才不想欠你什么人情呢！以后不要擅自救人了！” 小佑仍是失血严重，但有了力气说话，偏开目光，不屑地说： “我才不听你的，就是要救，就是要让你难堪，就是要让你永远感激一个人类……变态恶魔。” 第一卷 : 169 安抚 “哈？居然是为了羞辱我？那我应该看着你死掉，再一把抓住你的魂儿，看你还神气不……”潘妮叽叽咕咕的抱怨。 小佑挺起身，凑到她耳边，冷着脸，轻声说： “要不是为了挣钱，我才不会救你呢，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潘妮不以为意，用仅剩的一只手捧住白毛萝莉的小脸，也凑到耳边，嗤笑道： “呵，原来是为了钱啊，那么，给足钱的话，什么姿势都可以咯？说个价吧。” “哼，怕你付不起，我可贵了。” “哟，你以为你那贫瘠的胸部能夹住我的钞票吗？” “你也不大呀。”小佑翻了个白眼。 潘妮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昂起头，骄傲地说： “我以后一定会长成了不起的巨乳魔王，再用魔法让你永远长不大，还要每天把你抱在怀里，让你在嫉妒的深渊里永远沉沦……” 这次轮到小佑无话可说了，嘴唇哆嗦着，半天憋出几个字，“……变态恶魔！” 看到两个萝莉互相抱着咬耳朵的暧昧画面，弹幕一条条飞过。 好温馨啊，这对我磕了！ 不结婚很难收场 在一起！在一起！ 我要看萝莉百合！ 主持人也在饱含感情地念诗： “哦，何等纯洁，何等美好……哦，浪漫无邪，情窦初开……哦，圣洁的白百合哟……” …… 潘妮和小佑从地上爬起来。 四周空无一人，姑获鸟和猫又追着柏拉莉斯去了，已经成了地平线上的小黑点。 义体相当于加强版的单兵动力骨骼，跑上百公里都没问题，倒是不担心机娘被抓住。 “我们赶快出发吧，柏拉莉斯去的是索多玛方向。” 潘妮开始检查载具受损状况。 虽然房车被砸扁了，但幸运的是，重卡的车头完好。 驾驶席离地两米，两个萝莉先后爬上去，然后，在如何开车的问题上展开了激烈讨论。 谁都不愿意窝在黑咕隆咚的车座下面踩油门，同时被上面的人踩。 两人若是关系亲密，体现合作精神，倒是不介意，但刚才还在拌嘴，谁在下面的问题就很敏感了。 “你一只手能操作得过来吗？”小佑指着中控台上的几排按键问。 重卡并不容易开，至少需要B照。 “你也不想想我的手怎么没的。”潘妮打起了感情牌。 “和那无关！”小佑昂起头。 潘妮低下头，显得有些沮丧，眼角似乎湿润了，哀伤地说： “好吧，可怜的小残废要去踩油门了，再被鞋底狠狠地碾在身上，嘤嘤嘤……” 虽然知道恶魔萝莉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是小佑心里还是升起一股强烈的内疚感，脸色发白，坐立难安。 “……对不起。” “那、那你可以脱鞋吗？鞋底很硬，踩在身上可太惨了。”潘妮楚楚可怜地问。 小佑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恶魔萝莉的陷阱，咕哝道： “当然了，我怎么会拿鞋底踩你？我又不是恶魔。” 说完，她提起小腿，指尖塞进白色漆皮软鞋的鞋帮里拨拉下来。 小脚丫脱离了鞋子的束缚，白丝袜和雪嫩的肌肤结合成朦胧的粉白色，显得异常柔软。 脚趾柔细，足弓纤窄，长度也恰到好处，与白皙瘦直的小腿浑然一体，足以胜任《天鹅湖》里的白天鹅舞者——纯洁、不屈、哀戚，而潘妮则是与之斗舞的黑天鹅——魅惑、狡诈、邪恶。 潘妮钻到车底，片刻后，头顶传来窸窣的声响。 小佑先是侧坐在驾驶席上，再羞涩地将腿挪过潘妮的头顶，再慢慢放下去。 垂到肩头，越发觉得不好意思了，努力提起，尽量不去碰潘妮的肩。 但很快，她感到有一只柔细的小手握住她的半个脚掌。 小佑性格孤僻，很少与别人接触，更别说是这种程度的接触了，触碰到的一瞬间，浑身过电般的一颤。 虽然感觉很怪，但她忍着没吭声。 结果，那只手得寸进尺，轻轻地揉捏起来，灵巧的指尖挨个掰着脚趾头，指腹拈转。 “咿呀！” 小佑发出一声小小的尖叫，脸涨得通红，脑袋有一瞬间的混乱。 “你干嘛？！” “车底好黑……我害怕……握着它会有种安全感……对不起……如果介意的话……我再也不碰了……” 恶魔萝莉怯怯的声音不似作伪，小佑微愣，不禁想到以前的自己，同样的胆怯无助，同样的害怕黑暗幽闭的空间，心里一软。 “好……吧，如果能让你安心的话，握着也是没关系的。” “诶嘿……你真善良……” “诶嘿？” 小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小脚丫被当成安抚玩具在手里把玩的感觉羞涩又奇妙，每一次揉捏都让她的脊背一颤，几乎要跳起来。 她蹙着细黛的眉枝，瞪大眼睛，纯真无暇的小脸露出疑惑和惊慌。 脑袋里冒出许多奇怪的想法，比如——这只脚还能要吗？ - 重卡车头在一处废弃服务区停下，先前收集到的物资连同房车一起被砸扁了，需要重新收集。 而且，小佑失血严重，也需要休息。 这是一个单侧式服务区，只有一条道，设有加油站、便利店、公厕等建筑。 末日来临，这里已成了一片断壁残垣。 墙壁上残留着可怖的爪印，三道凹痕的间距至少一米，不知道是什么生物造成的。 地面散落着骸骨和残破的衣物，暗褐色的血迹歪歪扭扭的组成一行字： 血肉终将腐朽，唯有机械永恒。 两人下车，发现超市里的货架是满的，应有尽有，小佑在超市门口生了火，架起一只小铁桶烧热水。 潘妮缺了一只手，行动不便，于是小佑主动忙前忙后，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活，鼻尖滴下晶莹的汗珠，小脸变得格外粉嫩。 忙完坐在火堆旁，天已经黑了，凉风习习，吹得火焰翻腾，将两人的影子来回拉扯。 小佑沏了茶，一杯端给潘妮，一杯自己就着啃饼干。 半晌，她抬起头，眼里流露出思考的光芒，问： “很奇怪，为什么引擎会突然失灵？这太巧了，否则铁魔方是砸不中的，当时我们都已经解决掉猫型使徒了。” “你还记得么，猫型使徒的体内没有血肉组织，说明，那不是真正的使徒。”潘妮微微一笑。 “真正的使徒……” 小佑先是若有所思，随即，眼睛一亮，说： “我明白了！她的本体在远处遥控！她拥有遥控机械的能力!” “说对了一半，要是她有远程操纵机械的能力，最开始就会毁掉我们的载具，她的本体就在猫型使徒内部，在被击毁的前几秒金蝉脱壳，钻进了卡车里，干扰引擎，然后，再附着到魔方上，变形成魔人。”潘妮细细分析。 “那她的本体一定很小。” “没错，看起来是猫，其实是一只卑鄙的老鼠，下次再遇到，就给她安排了，攥在手里，慢慢揉捏。”潘妮握紧拳头，目光飘向远方。 听到攥在手里揉捏，小佑浑身一颤，嗔怒地瞪着她。 “变态恶魔！” 第一卷 : 170 坏透了 小佑捧着饼干，洁白整齐的牙齿咔嚓咔嚓啃着，两腮蠕动，活像只小仓鼠。 吃完一块饼干，她端起茶杯，呼呼吹气，抿上一口，然后可爱的咂咂嘴。 饼干和热茶下肚，精神安定了，渐渐有些回味过来，意识到在车上的时候，恶魔萝莉根本不是怕黑，而是在玩弄她。 脚被手指捏揉把玩的感觉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越想越生气…… 气死我了！ 小佑使劲咬着唇瓣，扬起脸，气鼓鼓地瞪着恶魔萝莉。 潘妮做贼心虚，蜷起仅剩的一只手，可怜巴巴地回望她，假装抽噎道： “呜……只剩一只爪儿了……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呀……呜……苦露西……” “别担心，我会‘好好’负起责任的。” 小佑站起来，歪着头，用可怕的眼神看着她。 “你别过来呀！” 潘妮挣扎着想跑，但很快就被捉住了，一只手抵抗微弱，还差点失去平衡。 最后，被白毛萝莉结结实实地按住，捧起小腿，捏住她的脚后跟，将方口一带的小皮鞋轻轻摘下，稚嫩害羞的小脚丫像是藏在纸盒里的小兔子一样被拖了出来。 “好肥。”小佑捏了捏，评价道。 小佑身材纤瘦，足弓细窄且骨感，而从小养尊处优的潘妮的小肉脚，则是另一种雪嫩软弹的感觉，简直像是传说中的食材。 “咿……” 潘妮受到刺激，抠紧脚趾，脸上发烧，用仅剩的手去拨拉她，慌乱地说： “不要啊！这是恶魔的引诱，你不要上当呀！很多人类就是这样一步步坠入深渊哒！快找面镜子看看你现在的表情，是堕落到愉悦中的雌性的表情啊！” “诶……从恶魔嘴里听到这种话真是奇妙呢。” 小佑又趋近了一点，近距离看，小脸极美，可惜是病弱的凄美。 “不过，反正我都快死了，临死之前堕落一下，神灵是会谅解的，死囚还给口断头饭呢。”她喃喃地说。 “你……你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了？”潘妮微愣，抿了抿唇，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怎么会糊里糊涂的死掉？”小佑骄傲地笑了，脸上没有悲伤，也没有恐惧。 “别担心，我的细胞会修补你的身体，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趴在我的腿上，毫不掩饰地露出渴望的表情——摩多摩多……” “没用的，人类生命的倒计时不会因为更换零件而停止，你的变态愿望实现不了了。” 小佑低着头，指尖拈住袜边，轻轻剥离。 “喂！你……” 潘妮彻底慌了，羞得浑身发热，鹌鹑似的缩着颈，向白毛萝莉投去讨饶的目光。 “你也知道这样很羞人，不是吗？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特别是对不怎么熟的人。” 小佑没有进一步动作，反而放下潘妮的脚，转身往水桶里倒纯净水，再添了些热水，看样子是想洗脚。 “诶？” 逃过一劫，潘妮松了口气，虽然被说教了，但没有被玩弄，赚大了。 心脏扑通扑通跳着——真刺激。 两只萝莉四条腿，四条嫩生生的小腿浸在清澈透明的水里，火焰的光纹在水中波折，一缕一缕，宛如发晶里的金红石，白嫩的小脚丫像是白玉海兔，在水里缓慢游动。 潘妮盯着‘海兔’，心里一动，悄悄的，用两只脚去夹小佑的一只脚。 她没有冒失动手，而是先看准位置，抬头起了个话题，转移小佑的注意力之后，底下在鬼鬼祟祟地蠕动，从两边蹭过去，霎时间，软滑的感觉从脚底传来，让她心里一荡。 小佑没有说话，严肃地盯着她，直看得潘妮心里发虚，躲开视线，当然，脚也缩了回去，潘妮还没那么厚颜无耻。 不知为何，小佑给潘妮一种女班长的感觉，冷静克制，认真可靠，偶尔会害羞，但很快就会恢复理性。 两个萝莉安静地洗了脚，从水里提起脚掌，搁在盆边晾着，湿润的皮肤显得格外白嫩。 洗漱完毕，两人在火堆旁睡下了。 养足精神后，重新上路。 潘妮仍是窝在座位下，但她没去玩小佑的脚，不知为何，怎么也下不去手。 唉……心里叹了口气。 浓雾中的城市逐渐显现出残破不堪的轮廓，它不是错落有致的建筑群，而是多层架构的，几十层大平层堆叠在一起，极具规则美感。 进入索多玛的道路已被炸毁，潘妮和小佑不得不步行穿过满地的断壁残垣，走进楼层的阴影里。 眼前是一个尘封的世界，走过几个街区，商铺积满灰尘，橱柜空无一物，风吹过破旧的窗棂，发出哭泣般的声音。 “幸存者会藏在哪儿呢？”小佑站在一块碎石上，踮起脚眺望街道的另一边。 “在废土中苟延残喘的人，一定处于极度缺乏食物和水的状态，所以，要用浓烈无比的食物香味引他们出来，比如……煮方便面。”潘妮唇角勾起，眼睛闪闪发光。 “你真是头恶魔。”小佑瞥了她一眼。 “过奖了，”潘妮笑了笑，“不过呢，我不准备让他们吃到，所以，只煮调料就好啦！” “你以后吃方便面必没调料！”小佑咬牙切齿地诅咒道，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破防，但就是气不打一处来，这只恶魔萝莉有种与生俱来的让人上头的天赋。 - 狭窄逼仄的巷道里，一只铁皮桶咕嘟咕嘟的煮着汤，蕴含浓烈香味的雾气被风扯动。 潘妮趴在远处的房顶上，眯眸观察。 她裹着一件沾满灰的衬衫，头顶压着灰色的帽子，伪装成一团垃圾。 过了一会儿，从巷尾转角处探出一颗小脑袋。 潘妮的瞳孔收缩对焦，竟然看到了毛茸茸的小耳朵，内心微诧。 耳朵里是柔软的白毛，外面则是奶黄色的长毛。 往下看，大而卷的尾巴也是奶黄色的，只有根部一缕一缕的白色。 毛茸茸的小爪子，粉色的肉垫像是桃子味的橡皮糖。 福瑞化的程度挺高， 是只狐狸娘。 小狐狸警惕地朝巷子里觑视，上下打量，确认没有陷阱，这才四脚着地，飞快地跑到铁桶前，鼻头皱一皱，又转身逃跑，警惕到了极点。 反复几次，她才敢接近，直起身，两脚着地，用小小的前爪搭住桶沿，急切地伸头往里看——除了汤什么都没有。 她不信，整个身体都挂在上面，伸长胳膊在汤里捞，一下又一下，可是，除了疼痛什么也没捞到。 “咿呜、咿呜……” 小狐狸跌坐在地，满脸沮丧，发出细细的哀叫，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第一卷 : 171 管道小镇 小狐狸耷拉着耳朵，小脸苦唧唧的，盯了一会儿，嘀咕道： “喝点汤也不错……” 她用爪子蘸了点，凑到鼻尖，嗅了嗅，越发饥饿难忍，咽了口唾沫，伸出粉嫩的小舌头，一下一下舔着爪子。 猝不及防，一只手从身后伸来，揪住她的后颈，提起来。 小狐狸受到惊吓，腿儿乱蹬，随即她就被转过来，面朝一只长着角和尾巴的恶魔萝莉。 “你……你是谁？”她用轻细的嗓音问，并没有多少惊慌，或许是恶魔也属于福瑞族的缘故，动物特征是羊和蝙蝠。 “偷喝我的汤？你这可耻的贼！”潘妮义正言辞地训斥，哼了一声，“真是的，才走了一小会儿，就有人来偷喝……” “我、我以为是别人不要的，对不起，姐姐，我三天没吃东西了，实在忍不住了……”小狐狸呜咽道，她吸起肚皮，顿时瘪下去一大块，肋骨的缝隙都凸显出来了，骨瘦如柴。 “好可怜……来一起吃吧。”潘妮笑着说。 “真的吗？！你是个大好人！”小狐狸眼睛泛起感动的光芒。 潘妮轻轻放下小狐狸，动手往汤里加面饼和火腿肠，再拆开罐头，加入浓浓的罗宋汤。 洋溢起来的香味宛如一记重拳狠狠打在小狐狸的脸上，晕晕乎乎，眼冒金星，胃像是真空塑封袋一样狠狠地贴在一起，原地转了两圈，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面已经煮好了，潘妮递给她一双筷子，笑着问： “你叫什么名字呀？” “椿……叫我小椿就行了，姐姐呢？”小狐狸拼命咽着口水，紧盯着锅里。 “……” “潘妮……好听的名字，姐姐名字好听，人也好看，我喜欢姐姐！” “那我们就是朋友了。”潘妮笑眯眯地说。 “好耶！” 小椿啪嗒一声掰开一次性筷子，说了声‘我开动了’，便迫不及待的从铁桶里夹起一根火腿肠。 火腿肠挂着晶莹欲滴的油脂，牙齿刚磕到，便噗的一声爆开，香味四溢。 “小妹妹，你家大人呢？家住哪里呀？把家里的银行卡密码告诉姐姐好不好……”潘妮趁着狐狸娘大快朵颐的时候不停地问。 “喂！你太过分了！这么小的孩子也骗？”站在一旁的小佑忍不住说。 狐狸娘身高只有一米，手脚即使有绒毛覆盖也显得细小袖珍，看起来就像幼稚园的小朋友。 “开玩笑的啦。”潘妮耸耸肩说。 “我家住在……管道里，银行卡……那是什么？” 小椿拼命吞咽着，简直要噎死过去了。 “别听恶魔的话呀！”小佑气打不一出来。 小椿忽然用极大的毅力停止进食，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理直气壮地说： “姐姐给我东西吃，我就是姐姐的人了，当然要听她的话！” “嘛，设定就是这样的，食不果腹的幸存者们，谁给一口吃的就信任谁。”潘妮揉了揉小椿的脑袋，笑意盎然。 小椿依偎着她，像是抓住了一张长期饭票，脸上洋溢着笑容。 小佑气得直跺脚。 在椿的带领下，两人在楼房间的狭缝里拐弯抹角，最后，来到一根直径超过十米的管道前。 从坍塌的洞口进去，黑暗向两边的深处延伸，看不到尽头。 有风从里面吹来，似乎是四通八达的。 管道内部画着色泽鲜艳的荧光涂鸦，大多是些与声音有关的艺术字，似是不同动物的叫声，另外的则是各色各样的福瑞族的形象。 “你住的地方都是像你一样的福瑞族吗？”潘妮边走边问。 在前带路的小椿扭头嗯了一声，又看向白毛萝莉，说：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光溜溜的人呢……抱歉，如果我说了多余的话。” 潘妮是有角和尾巴的，可以算在福瑞族里，所以，小椿反而更亲近她。 “为了适应恶劣的环境，幸存者们接受了动物化的基因改造，动物能吃生肉、喝生水，或是消化纤维素，吃草为生，获得这些能力，人类的生存能力大大提升。”潘妮看着壁画内容，推测道。 “比起机械飞升，更愿意回归自然么……” 小佑瞄了一眼狐狸娘，奶黄色的小狐狸太戳人了，还有一条蓬松柔软的大尾巴。 白毛萝莉抿了抿唇，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内心像是有一道门被开启了，目光僵硬，眼睛闪闪发光。 甚至连潘妮都觉得顺眼了许多，细而黑的尾巴和爱心形状的尾巴尖儿来回招摇，真想一把攥住…… 管道四通八达，如同迷宫。 小椿介绍说，这里是排水管道，顶层都市的雨水需要通过管道排入地下。 管道相互连通，错综复杂，但小椿熟记道路，没有丝毫犹豫，顺利抵达一条巨大的中枢管道。 站在管道口往里看，苍灰色的水泥曲面向头顶延伸，高度目测超过两百米。 正中排布着一行布满灰尘的领航灯，以呼吸频率起伏着，地下的空气浊重而潮湿。 “呼——” 潘妮轻吐一口气，这座陈旧哑暗的巨型工事弥漫着历史感，身处其中，心情变得沉重而安宁。 往右侧看，一道水泥墙封锁住道路，底部开着小门，厚度超过十米。 门口站着一队福瑞族的精锐战士，全都拥有猛兽基因，长着爪牙、鳞片和犄角，手里端着旧时代的枪械。 握着一把品相较好的自动步枪的狼人一看就是队长，倒三角形的身材，筋肉发达的细腰绑着战术腰带。 “原来是勇者大人。” 听完两人的来意，狼人队长的戒心减弱了些，不过，目光仍是不离小佑。 “你没有注射过基因改造药剂吗？”他问。 小佑摇头。 “虽然你是勇者大人的同伴，但请接受检查……邪神信徒会用硅胶和腈纶模仿原人的皮肉和毛发，以假乱真，相比起来，动物特征难以伪造，所以……”狼人队长比划着解释。 “硅胶和腈纶？充気娃娃？”潘妮鬼使神差地说。 空气一下变得极静，小佑的脸腾地涨红，眼睛睁得像猫一样圆，闪电般伸手，揪住恶魔萝莉的尾巴，一下扯直！ “呀！”潘妮捂住屁股，尖叫一声，“好痛！” “把尾巴给我！” “为什么啊！” “你不是有角了吗？尾巴给我，这样我也是福瑞族了！” “尾巴……我的尾巴……要断掉了……呜呜呜……” “好啦，不要吵架，我相信你是人类了，充气……啊不，假人不会脸红。”队长赶忙劝阻。 穿过入口，前方是一个热闹的小镇。 房屋沿着管道的曲面建造，宛如瓶子里的精巧模型。 所有的建材都是取自地面的废墟，有种拼接的积木风格，有些地方甚至是特意做成像素风的。 一眼望去，披着各种各样毛皮的福瑞族走来走去，有的身材高大，皮毛厚实，有的是一团团的毛球，柔软蓬松，也有短毛的，毛皮油亮，肉嘟嘟的，像是走进了商场的皮草专柜。 小佑伸长脖子，目光来回逡巡，怎么都看不够。 潘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撇撇嘴，问： “喂，你不会是福瑞控吧？” 小佑一个激灵，慌忙摇头。 “尾巴好玩吗？” “诶！” 小佑这才意识到还抓着恶魔萝莉的尾巴，烫手似的扔掉。 第一卷 : 172 大战伊始 进门后，小狐狸站住脚，不好意思地说： “姐姐，对不起……我家穷，没有茶和点心招待客人，所以……” 她扭绞手指，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那就带我们去街上转转吧。”潘妮说。 “好嘞！” 小狐狸吃饱了，身上有了力气，蹦蹦跳跳在前面带路。 三人在一处爬满管道的墙壁前停住。 阀门漆成不同的颜色，仪表里跳动着看不懂的数值，有些管道极粗，没入墙壁中，通向后方的设施，有些则是细管，不时有冲水声响起。 “这部分管道是通向‘菌田’的。”小狐狸边说边背着手倒退，活像个小导游。 “菌田？” “我们把珍贵的泥土和木头收集起来，填满一半的管道，制作菌床，就像旧时代的蚂蚁一样，在地底培育食用菌。”小狐狸解释道。 “除了菌子，还有别的食物来源吗？” “没有。”小狐狸摇头，神情低落。 “是菌子不够吃吗？” “够吃，但不够孩子吃……” 小狐狸抬头看向街道的另一边，顿了顿，说： “需要经过精确计算来维持人口总数不变，所以，只有老人死去，才允许诞生新的孩子，否则就会缺少一个人的口粮，我就是因为被父母偷偷生下来，被惩罚一周只能吃饱四天，剩下三天都要挨饿。” “好可怜……”小佑喃喃地说，目光瞥向狐狸的大尾巴，背在身后的手指悄悄捻动，很想摸一摸，但是不太熟，擅自去摸是很失礼的行为。 “喂！你怎么又摸我尾巴？”潘妮抗议道。 “先用这个凑合……抱歉，说了奇怪的话。”小佑一愣，马上意识到失态，赶忙松手，胸膛里小鹿乱撞。 “种植菌子的管道可以走人，直径普遍超过五米，较细的管道则是自来水管，是从雨水处理厂输送过来的。” 小狐狸继续介绍，毕竟已经接待过很多批参赛者了，驾轻就熟。 “食物和水是幸存者的生命线，勇者大人一定要守护好它们哦！”她笑着补充道。 潘妮环顾四周，想了想，问： “钢筋水泥的城市缺少食物，饮水依赖降雨，但建筑材料是不缺的吧？” “到处都是。” 小狐狸领着她们来到一座露天仓库。 奢华精美的家具堆积成山，各种各样的洛可可风格镀金小脚凳、马臀皮沙发、黄花梨茶几、刺绣织锦靠垫……都是从城市里捡回来的。 “东西很漂亮，可惜不能吃。”小狐狸遗憾地说。 潘妮在仓库里找到一堆破铜烂铁，都是些旧时代的枪械，由于没有装盒保存，已经彻底报废了。 她当即动手，在空地上绘制炼金阵，将废铜烂铁投入其中。 榄尖形的贤者之石从流水般的绿光中升起，无比坚固又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闪烁着漆黑异光，一共有六颗。 以枪械为材料制作出来的半成品贤者之石，效果是变形成各种各样的枪械。 潘妮将贤者之石拿在手里，细小的晶体颗粒旋转蠕动，铁砂一样覆盖上她的右臂，旋即形成长短不一的枪口。 她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化身枪之恶魔了……” 这时候，另外几队参赛者也到了，集中在一起，站在小广场的喷泉池前，福瑞族正在里外三层围观。 其中最惹眼的是一头克系怪物，身高超过三米，浑身覆盖着灰白滑腻的皮肤，泛着湿润的水光。 它像是长成人形的菌类，周身错落着七八条没有关节的软质手臂，细长分叉的手指看起来无序且疯狂，指甲尖锐瘆人。 面部没有五官，脸皮似是用指甲撕破的墙纸，一道道裂痕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眼球，像是气泡膜，一个个捏扁一定很减压。 另一位参赛者是一团赭色的气，这种奇妙的气态生命体拥有念能力，能够侵入人的大脑，但在比赛里禁止使用超凡能力，所以，它只能把自己装进一只滑稽的黄铜机器人，通过透明管道循环穿过一台活塞发动机来驱动它。 潘妮瞄了一眼位于腹部的发动机，充满赭黄气流的透明弯管像是后现代主义的大肠。 “您想说我像一个屁，是不是？”机器人通过面部的收音机喇叭说话，声音低哑失真。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能看透别人的内心。”机器人高深莫测地说。 眼球怪和屁人是队友，除了它们以外，还有两头涩谷系的魅魔。 黑皮、微翘且肉嘟嘟的嘴唇、夸张的假睫毛、惊人的胸围和臀围，以及漆成珠光粉色的犄角和扎着丝带的爱心尾巴。 牛仔裤拉得很低，肚脐下方绘制着艳丽的花纹。 看到潘妮，两只魅魔眼睛一亮，交头接耳道： “好可爱的小恶魔，这才刚出生吧？一岁都没有呢，鲜嫩可口～” “小宝宝，饿了没？快过来，让姐姐喂你～” 一只魅魔干脆伸手去解皮衣的扣子，扣子绷得很紧，宛如熟透的西瓜，一碰就会爆炸似的。 “寡廉鲜耻！”小佑脸上有两小块红晕，移开目光，忿忿地说。 潘妮不说话，手背在身后，平静地微笑着。 忽然，其中一只魅魔微愣，旋即变了脸色，拉住另一只的手。 她喘息急促，胸口起伏得厉害，语气艰涩地问： “你看她的角，是不是有点像莫斯提马？是我眼花了吗？” 另一只同样陷入震惊，嘴唇哆嗦地说： “没错……那、那就是莫斯提马！” 两人毫不犹豫地快步跑上前，单膝跪下，齐声喊道： “莫斯提马大人！” 魅魔和莫斯提马是互利共生的，没有莫斯提马，魅魔无法开技能树升二本。 两只魅魔克制着激动，浑身发抖，看向潘妮的眼神充满热切。 小佑鼻子都要气歪了，“一丘之貉！” “貉也是一种可爱的动物呢。”潘妮笑着说。 动物森友会里的狸克就是貉。 “哼！”小佑赌气地扭过头。 “别生气，给你玩尾巴。”潘妮递过去尾巴。 “emm……” 小佑略显迟疑地接过尾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潘妮扫了一眼同阵营的参赛者们，一共四个队——她和小佑是两个队，都是从小赛场选拔上来的。 说明敌人可能也是四个队伍，全是使徒的话，压力会非常大。 很快，她的想法得到了印证。 刺耳的警报声在小镇的街头响起！ “使徒入侵！” 轰！ 封住管道口的巨型水泥墙猛烈震动，脚底都微微发麻，可怕的响声让闷在‘罐头’里的人们耳膜疼痛，灰尘从头顶簌簌落下。 地动山摇之中，一股末日降临的感觉从心里升起！ 轰！ 又是一声巨响！ 百米高的水泥墙轰然倒塌，灰尘和碎石爆炸般四处抛射，烟尘里逐渐显现出一个庞然大物的轮廓！ 潘妮的视线穿透灰雾，看清了使徒的形象。 它的胴体宛如此起彼伏的桶，钢铁节肢之间以黑色胶体连接，从缝隙里生长出庞大的根系，长满眼球，如同蛤蟆的疙瘩，令人毛骨悚然。 它的脑袋是类似盾构机的合金钻头，刚才就是这枚钻头，靠着身躯的蠕动推进，凶狠地砸碎了幸存者们最后一道防线。 第一卷 : 173 掌中小人 潘妮抬起手腕，贤者之石手串闪烁着漆黑深邃的光芒。 炼金术和贤者之石是外源性的超凡力量，并非来源于自身，在比赛里倒是可以使用。 心里没有丝毫慌张，这里是幸存者的主场，邪神阵营正面突入，是讨不到好处的。 检视烟尘，并未发现猫又和姑获鸟的影子。 心想，既然不是集中兵力从正面突入，那么…… 突然，从巨蛇使徒的关节处爆开成无数黑色的线条，落地后蠕动弹跳，竟然是一条条黑蛇！ 潘妮一脚踩在落在身边的一条蛇上，啪叽一声，粘稠的胶质四处溅射，露出内部的一条细长而分节的金属脊骨，仍在她的脚底拼命扭动着，但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魅魔组合从圆润饱满的大腿上拔出两把银色左轮，双手接连扣动扳机，每发子弹都会击断一条蛇的脊椎，四枪齐射，发出炒豆子般的响声。 机器人抽出一段剑鞘，鞘内激发出光剑，屁人在发动机管道里疯狂循环，马力开到最大，挥洒出一道道闪亮的斩切弧光，将一条条黑蛇凌空斩断。 但是，更多的蛇越过福瑞族的火力网，向着小镇里面爬去。 潘妮看了一眼蛇群的方向，脸色一变，喊道： “它们要去破坏菌田！” 失去唯一的食物来源，阵营战就输了。 胜负不仅仅是参赛者之间的战斗，还有对敌方重要设施的破坏。 由于潘妮反应迅速，及时洞悉敌人的战术，防御队伍收缩得很快，福瑞族和勇者们扼守住通向菌田管道口的几条街道，密集的火力网将不断蠕动爬行的黑蛇打成一滩烂泥。 局势有所好转的时候，警报再一次响起，几只鼠类福瑞族飞快地跑过来报信。 水厂告急！ “邪神使徒分头袭击菌田和水厂，看来是有备而来……” 潘妮正准备分出人手去保护水厂，这时，小佑开口了，“我们两个去吧。” 潘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但没说什么。 通过输水管道回溯便可抵达水厂，放完水后，水管干涸，潘妮和小佑钻进管道，在黑暗中爬行。 空气沉闷，两人都不说话。 “呐，”爬过一段距离，在前面的潘妮率先开口了，“小佑，你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挣钱？” 又是好一阵沉默，身后才传来白毛萝莉幽幽的声音，“家贫，母病，弟幼……” “跟着我吧，钱、优质的医疗条件都不会缺，你对生命的预借，我也会想办法。” “不了，谢谢,”白毛萝莉不为所动，冷静地分析道：“我和劳务公司签了合同，即使要売春，也要等履行完合同才行，但是，完成合同，我就有钱了，不需要売春了。” “喂！不要把我想的那么不堪啊！” “难道不是吗？”白毛萝莉声音低柔，不卑不亢，“我的才能在阁下眼里恐怕没那么值钱吧？但阁下很喜欢我的脚呢……比起出卖色相，我更愿意有尊严的去死，如果是您呢？您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潘妮叹了口气，心生佩服却又无可奈何。 管道到了拐点，两人手脚并用，撑着往上爬。 约莫上升了五十米，从内部旋开阀门，看到了雨水处理厂的漏斗形的透明顶棚。 雨水沿着顶棚流到中间位置的蓄水池，再经过简单处理便可以饮用了。 水厂是一整个建筑群，有很多这样的顶棚，犹如一把把倒插的透明雨伞。 嗖！ 一个巨大的鸟影掠过地面，空气中响起震耳欲聋的低空轰鸣！ 潘妮抬头，目光聚焦在机械巨鸟的身上。 它比先前又有不同，装上了展弦比更大的后掠翼，三角形的机翼挂载着金属魔方，一共六枚，弹仓里的魔方数量不明。 姑获鸟虽然不参与战斗，但源源不断地提供机甲，等于给猫又增加了几倍的血条。 姑获鸟再次掠过头顶的时候，一个小黑点从机翼脱落，在潘妮的视线里越放越大，几秒后以可怕的速度砸在水厂一座建筑的屋顶上！ 轰隆！ 屋顶被直接砸穿，强烈的震感传到脚底。 紧接着，齿轮、链条、差速器、轴承……各种各样的金属构件转动发出的金属音汇成节奏感十足的乐章，一台身材纤细的金属魔人跃出窟窿，腾空翻转，轻盈且优雅地落在潘妮面前。 “我们又见面了。” 虽然形象已大不相同，声音也有一定程度的失真，但潘妮知道，这就是猫又。 “看样子，你们没能追上柏拉莉斯……呵呵，不管阵营战结果如何，你们都输了。”潘妮嗤笑道。 妖怪二人组的目的是刺杀机娘，而不是赢得比赛，潘妮同样不在乎输赢，乐得与她们周旋。 “我很好奇，为什么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你愿意搭上性命救她？她给你多少钱，我出十倍。” 猫又屈膝蹲地，背后张开两片由数百枚矩形薄片拼接成的充满着规则美感的机械翼翅，合金反关节足趾往后蹬踏，在水泥地上擦出耀眼的火星！ “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你惹到我了。” 潘妮对猫又背后捅刀子的事情耿耿于怀，她对帮助机娘不感兴趣，但对报复猫又的兴趣可是大大的有。 “你会后悔有这个念头……我会揪掉你的尾巴……折断你的角……用烙铁烧你的皮肉……让你哭喊求饶……直到那只天使良心煎熬不住……出来救你。” 猫又说完，用力蹬地，弹射起步！ 背后的机械翼翅振动成残影，纤瘦的身影连续闪烁，从手臂侧槽弹出的镰刃宛如弦月，寒冷的弧光向着恶魔萝莉的脖颈斩杀过去！ 面对来势凶猛的金属魔人，潘妮抬起右臂，五指虚扣，无数闪烁黑光的细小颗粒在手中流淌汇聚，凝实为一把枪管极长的手枪！ 旋即，枪口微震，却没有丝毫响声，但魔人的胸膛已被轰出一个碗口粗的洞！ 猫又的面孔上浮现出诧异无比的表情，挣扎着还想往前走，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如此脆弱，但枪口连续地无声点射，钢铁躯体变得像奶酪一样松软，满是孔洞，最终倾斜倒地，陷入静默。 见势不妙，姑获鸟又投下一块魔方，落在不远处的二层楼房上面，直接砸穿两层楼板，落进一楼。 与此同时，窗玻璃齐齐震碎并向外喷发，烟尘弥漫！ 潘妮没有去看那边，而是盯着脚下，冷哼一声，“想跑？” 指尖凭空划弧，贤者之石分解成细小的颗粒将魔人的残骸围住，凭空勾勒出炼成阵的图案。 分解金属是炼金术的基础，潘妮默念祖师名讳，绿光涌起，钢铁残骸顷刻间化为铁屑。 小佑眼尖，看到有虫子在里面蠕动，惊呼道： “什么东西在里面！” 潘妮走过去，抓起一团蛞蝓似的黑胶，五指收紧，用力挤压，只听噗唧一声，一个袖珍小人像虫子一样挤了出来，竟是一个一丝不挂的女孩，握在手里，手指感受到柔软的凹凸感。 “咿——！” 袖珍状态的猫又被潘妮攥在手心里，遏制不住地发出恐惧的叫喊。 第一卷 : 174 拷问 “可恶……放开我……这样的屈辱还是第一次……” 猫又在潘妮手里拼命挣扎，但怎么也逃不出她的五指山，被攥得紧紧的，出了很多汗水，在掌心里滑腻地蠕动着。 “难怪击毁你的初始型号的时候没找到血肉组织，原来是把自己缩小了藏在机甲里，报废了就换一台，真是个狡猾的家伙.”潘妮慢条斯理地说。 “放开我！你这该死的臭虫！竟敢……竟敢抓着本大爷……”猫又牙齿咬得咯咯响，眼睛睁圆，目眦欲裂，发出吓人的嘶吼。 “好凶。” 潘妮扯了一根绳子，将她的手捆在身后，两腿掰成盘坐，脚腕捆在一起，再绕过脖颈，强行使她上身倾斜，靠近双腿。 海老缚！ “好色哦。”小佑在一旁嘟囔道。 “是为了防止她逃跑，”潘妮解释说，又补充道：“这是古代捆绑犯人的绳技。” “混蛋……贱人……竟敢对本大爷……”猫又不断发出细小的咒骂声。 潘妮饶有兴趣地凑近观察，只见，掌中的少女即使被绳子拉着脖颈，脊背强制弯成虾形，仍勉强地抬起头，用仇恨的眼神瞪着她，牙齿紧咬，小脸涨红，表情屈辱。 “明明成了俘虏，却在大放厥词，明明像小动物一样被人抓在手里，却不知道害怕，明明一丝不挂的任人观看，却趾高气昂得像个女王……真是不知羞耻。”潘妮毫不留情地说。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嗷嗷嗷！” 猫又直接破防了，脖颈挣得通红，拼命嚎叫，不停地扭来扭去，试图挣脱绳索，脚趾抠紧，脚腕磨出鲜血。 然而，绳子勒得更紧了，部分皮肉涨红鼓起，看起来肉嘟嘟的。 “就这？” 潘妮撇了撇嘴，把猫又揣进口袋。 抬头看天，姑获鸟早已消失。 两人都是贩奴组织雇佣来的杀手，临时合作，舍命相救什么的，根本不会考虑。 直播大厅里，弹幕一阵阵刷过。 猫娘被抓住了! 呜呜呜……我的猫娘…… 镜头为什么不拉近点，完全看不清呢（狗头） 你想看清什么呀！变态！ 比赛已经没什么悬念了，所以，快进到猫娘变成绒布球！ 虽然我是支持猫娘的，但是……这样似乎也不错…… …… 水厂危机解除，潘妮与小佑返回管道镇。 从福瑞族的轻松表情和一地的蛇骨残骸来看，菌田守住了。 “潘妮亲！” 小狐狸飞扑到潘妮的怀里，带着哭腔问： “担心死我了……没受伤吧？” “是真心的吗？还是工作需要？”潘妮笑着问。 “都有啦！” “我带回来了战利品，给你瞅瞅。” 潘妮说着就要从兜里掏出猫又，忽然，口袋传出细小的尖叫声。 “不要——！” “诶……这时候知道羞耻了？别担心，福瑞族没有穿衣服的习俗，看到你的身体，不会有什么H的想法，最多夸你的‘毛皮’白皙柔嫩，很好看。” 猫又被揣在口袋里，如同裹着一层厚厚的毯子，又闷又热，皮肤渗出汗珠，喘不过气来。 粗糙的织物摩擦着因为胀热而变得格外敏感的肌肤，丝丝的酥麻感在身上流窜，浑身发软。 她知道自己的脸红得厉害，手脚被捆成羞耻的姿态，要是以这幅形象暴露在众人面前……不！不！决不允许那样的事发生！她在心里咆哮。 但是，潘妮的手已经伸进口袋…… “啊——！” 猫又发出充斥着绝望和痛苦的嘶吼，她宁愿马上死掉！ “别害羞嘛，为了刺杀任务入狱参赛，说明你已经有了相应的觉悟了，不是吗？” “哟！” 潘妮抽回手，手指被咬了，没破，这就是猫又最后的抵抗了。 虽然有点可怜，但潘妮并不准备饶过她，所以，选了个折中的方法——找了块手帕包住猫又，再拿出来，帮她体面。 福瑞族纷纷围观。 “看起来好小，像是刚出生的小白鼠。” “凶巴巴的。” “明明是个俘虏还摆出一副臭脸。” “好想用手指去弹她……” 听到这些奚落的话，猫又满脸涨红，眼睛睁得圆溜溜的，面部扭曲，一副坏掉的表情，仍在发出无用的威胁。 “看什么看？！杀掉你们！统统杀掉！” 福瑞族确实对她没什么兴趣，看过后便去重建大门了，邪神阵营虽然损失惨重，但卷土重来也未可知。 勇者们击退敌人，福瑞族欢天喜地，拿出珍藏的食物招待他们，大多是旧时代保存下来的罐头和豆类，宴会即将开始。 房间里，潘妮和猫又独处。 放在桌上，手帕摘掉，猫耳少女用海老缚的姿势盘坐着，需要努力抬头才能勉强看到面前巨人般的恶魔萝莉。 “说吧，你是什么人，收了谁的钱暗杀柏拉莉斯？”潘妮问。 “嘁嘁嘁……” 猫耳少女咬着尖锐的牙齿，怪笑起来。 “傻子都爱笑。”潘妮淡淡地说。 “你完蛋了……得罪了‘蜘蛛’……你的人生已经结束了……”猫又用低沉的语气恐吓道。 “蜘蛛，听起来很厉害，不解释一下吗？” 猫又没有回答，用看死人般的冷漠且不屑的眼神看着她。 “看来，我要用点拷问的手段了。” 潘妮拿出一根羽毛，这是一根柔韧细长的翎羽，尖端的角度很小。 “你、你想干什么？！”猫又有一瞬间的慌张。 潘妮拈住羽毛，尖儿在她身上来回扫拂。 “停……停手！” 猫又声音都变了形，羽毛掠过的地方传来奇异的瘙痒感，使她的身体不自然的紧绷并扭动着躲避。 本来就捂了一身汗，现在更加狼狈不堪，脖颈、腰身和大腿蒙着一层晶莹的汗水，肌肉绷得像铁块，由于过于用力甚至发生了抽筋，微微颤抖着，后背一耸一耸的，小脸在痛苦中扭曲。 头发湿成一绺一绺的，大量汗珠沿着额角和鼻梁流过姣好的面容，表情仍是凶巴巴的，但眼神多了一丝惊慌。 “对敌人仁慈就会少很多乐趣，快招供吧，听话的俘虏会受到优待，洗澡水和食物给你准备好了，喏，我还给你找了件小衣服，虽然不太合身——是一个女生给她的花枝鼠织的小毛衣。” 潘妮拈起一件连身毛衣，看起来像是袜子剪了四个洞，而且织得很疏，比没穿更加色気。 “咕……杀了我……” 猫又腰背用力一挺，干脆利落地昏了过去。 第一卷 : 175 骤雨 不知过了多久，猫又幽幽醒转。 脑袋在热气的蒸腾下变得浑浊模糊，勉强睁开眼睛，眼前雾茫茫的，眼帘湿润，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 先前皮肤被织物的细小纤维刮擦得奇痒难忍以及汗水腌渍的粘腻难受的感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浸泡在温泉里的舒适温暖，肌肤在热水的浸泡下变得格外白嫩…… 嗯哼～ 舒服得不小心漏出一声小动物般的轻哼。 “诶嘿，叫唤了呢。” 头顶上传来一个甜糯的嗓音。 猫又猛然惊醒，一挺胸膛，发出阵阵水响，原来自己真的泡在热水里！ 猫耳少女茫然不知所措，睁大双眼，视线被近在咫尺的玻璃弧面扭曲，有种奇异的模糊感，抬头往上，视线里出现了一片柠檬，怎么想都很奇怪，那片柠檬卡在杯口，再仔细看，杯沿还有一圈细细的盐粒，旁边斜插着一根吸管——被做成鸡尾酒了！ 猫又直接炸毛了，浑身发抖，喉咙里发出猫咪一样的嗬嗬的威胁声。 可恶可恶可恶！ 竟敢这样羞辱我！ 身为‘蜘蛛联合’的捕虫者，第七级别潜规则徽章‘阴影舞者’的拥有者，居然被一只刚出生不久的恶魔萝莉玩弄，猫又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不过，作为一名优秀的杀手，猫又的大脑在极度的愤怒中仍然保持冷静。 她在飞速思考，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是比赛规则抹平了自己的优势，而暗杀的经验在正面战斗中起不到作用，邪神阵营的机械飞升又被炼金术完克，任何金属都会被分解…… 所有的原因加起来导致了最后的结果。 所以，是运气不好么……猫耳少女无奈地想。 她仰起脸，玻璃杯使她有种坐井观天的感觉，萝莉的薄唇充斥视野。 潘妮的嘴巴很娇小，上唇微翘，线条清晰优美，下唇丰润，线条暧昧不明，色泽像是涂了一层唇膏的晶莹粉色。 唇瓣间微露着洁白整齐的牙齿，一层晶莹的釉泽看起来很干净。 不得不说，真的很诱人。 猫又喜欢嘴唇可爱、牙齿漂亮的女人，如果是工作之余，她不介意与这样的女孩发生点什么，但是，现在是对方在玩弄她，还用吸管轻轻搅动，使她跟着水流转圈，脑袋一阵发晕。 搅合了一阵子，恶魔萝莉停住手，嘴唇一点点凑近吸管…… “喂——！你、你在干嘛？！不要喝啊！这是我的洗澡水！啊啊啊！我受不了了！”猫又歇斯底里地叫嚷起来。 潘妮含住了吸管…… 噗噜噜噜噜！ 疯狂吹气！ 无数充满弹性的气泡翻滚着冲刷过猫又的身体，把她的小身体颠来颠去。 猫又被折腾得不生气了，面无表情，瞳孔扩张，像是坏掉了一样，喃喃地说： “这种屈辱……绝对……绝对饶不了你……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潘妮拿起杯子，走到水池前，倾斜杯口，将猫又倒在手里。 虽然绳缚已经解开，但是猫耳少女没有逃跑，在萝莉的手心里软成一团，脑袋歪垂，眼神已经死了。 潘妮用纸巾帮她擦干，放进瓶子里，又扔了一件小毛衣进去——花枝鼠的毛衣。 猫又看都不看一眼，像是被雷普完扔在垃圾堆里的烂醉少女。 “还是穿上吧，宴会开始了。”潘妮耸耸肩说。 门拉开一条缝，喧闹的声音和浓烈的香味立刻涌了进来。 猫又用力咬着唇瓣，几乎要咬出血来，她只是态度消极，但脑袋没有坏掉，当然明白接下来会遭遇什么。 只能在两种羞耻中选择了勉强能接受的一种——手脚并用穿上毛衣。 由于花枝鼠身子长，四肢短，它的毛衣穿在身上，猫耳少女身体像是拉长了一样，显得很滑稽。 “嗯……像是直立行走的腊肠狗呢。”潘妮忍不住说。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猫又彻底破防了，歇斯底里地吼叫着，用额头猛撞瓶壁，一下又一下，殷红的血流过脸颊，挂在少女精致的下巴尖儿上。 潘妮端着杯子走进大厅。 长餐桌上摞着一排排罐头，汤盆冒着热气，鹰嘴豆炖肉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此外还有些陈年火腿、烟草和烈酒，屁人正在抽烟，对于气态生命体来说，与香烟融为一体是至高无上的享受。 小狐狸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拉着她衣角，亲切地说话。 潘妮落座，问：“你想吃什么？这个吗？” 动手切了几片烟熏火腿，配上面包，放在盘子里递给高度还不及餐桌的小狐狸。 “谢潘妮姐姐赏饭！” 小狐狸奶声奶气地喊道。 不得不说，小家伙的演技真是棒极了，绝对是童星里的佼佼者。 潘妮瞥向桌边的玻璃瓶，问： “吃点什么吗？” 猫又一言不发。 “不吃饱了怎么复仇？我还以为你会忍辱负重呢，没想到只是这种程度罢了。” “我吃，给我！” 猫又似乎想明白了，一骨碌爬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一块肉排，她要吃饱了再复仇。 “说，谢潘妮姐姐赏饭。” “……” 猫又浑身发抖，憋了半天，终于还是忍辱负重，一个字一个字地复述了一遍。 啪嗒！ 有什么东西掉在身边，低头一看，竟然是一颗毛豆，还是生的。 猫耳少女的脸一瞬间涨得通红，怒吼道： “你在养蛐蛐吗？！可恶……竟敢耍我……” 她哆嗦了一会儿，反而平静下来，脸颊泛起异样的红晕，用痴迷的眼神盯着潘妮，说： “可恨的小东西……我决定不杀你了……我要拿到你的真名，让你成为我的小奴隶……到时候……” “被玩弄了，所以要玩弄回来，很朴素的同态复仇观念呢。”潘妮撑着下巴，慢条斯理地说。 然后，两人就都不说话了。 潘妮环顾四周，大厅里喧嚷热闹，福瑞族们在大快朵颐、载歌载舞，危机似乎已经度过。 照这样下去，比赛会毫无悬念的结束……真的会那样吗？ 心头始终笼罩着一团阴云。 商业比赛，最重要的是收视和热度，为了使比赛跌宕起伏，官方一定会安排些什么。 仿佛在印证她的想法，忽然，头顶传来隆隆的水声。 先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而后越来越近，最后变成令人不安的巨大轰响！ 福瑞族们纷纷抬头，面露疑惑。 “下雨了！” 几只松鼠人飞窜进来报信，面色惊恐。 “下雨？” “大暴雨！上层都市已经淹没了，水往下流，这里恐怕很快就要……” 潘妮心里一万只羊驼飞奔而过，这是赛场，电子屏穹顶是不会自然降雨的，很显然，主办方在强行增加难度，让胜利的天平向邪神阵营倾斜。 “咯咯咯……” 玻璃瓶里的猫耳少女发出疯狂的大笑，“你要完蛋了，等我出来，一定要好好疼爱你……” 第一卷 : 176 机械降神 “全员撤离！” 潘妮果断下令。 这条管道是这座楼层都市的主排水管道，降水剧增，被淹没是迟早的事，它的功能就是如此。 另外，既然官方决定操纵比赛，那么大概率会给邪神阵营提供水战特化的增幅和道具，据守管道镇极为不智。 福瑞族并没有惊慌失措，河狸战士不断送来情报，报告水位。 潘妮已经拿了地下管道的地图，洪水会灌进1号主管道的U形底，随着蓄水增多，水位抬升，再分散到高处的疏水井里。 这种程度的危机应对还难不倒她，迅速制定计划。 “我们现在位于U形底，附近的疏水井有1-4、1-7和1-11号管道，我的计划是借助由东向西的水势，用冲浪板漂流到距离最近的1-4管道，再沿着爬梯上到地面。” 福瑞族们纷纷拆下木板，稍微改造，准备冲浪。 “至于你……” 潘妮倒转瓶口，想把猫又倒出来。 猫又当然不会放过捣乱的机会，手脚并用撑住玻璃，头朝下发出疯狂的大笑，唱着欢快的歌： “啦啦啦～潘妮～我可爱的潘妮～我要你在我怀里～揉出甜美的喉音～像只小百灵～” “这么爱我吗？” 潘妮眯起眸，纤手伸进瓶子，拦腰握住猫耳少女，强行取出来，就是有点费手——被她咬了好几口。 小毛衣一把扯下来，现在可没什么体面了。 紧接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硬物塞进猫耳少女的怀里。 猫又愣了一秒，这才从弹壳的凹槽和弧形握片等特征认出这玩意儿是一颗手雷！她的胸口正压在保险握片上！ 往上看，恶魔萝莉的指尖穿过保险插销的圆环，轻轻一拨，吧嗒，保险销被抽掉了！ 猫又的心脏猛然收缩，没有思考的空间，下意识抱紧手雷。 胸前传来强有力的弹力，握片在试图撑开她的身体，一旦翻转过去，击锤撞击引信，以她现在的芭比娃娃的体型，没办法在爆炸前跑掉。 如果是正常体型，单手就可以握住，但她现在比花枝鼠大不了多少，连环抱都做不到。 “对了，延时引信被我换掉了，松开就升天哦。”潘妮笑容可掬地说。 猫又又是一哆嗦，小脸煞白，死亡的恐惧从心底止不住地冒出，支配着她的身体，令她浑身发抖，汗出如浆。 她试着用邪神之力操纵金属，奇怪的是，这颗手雷完全不听使唤。 只能死命抱住手雷，手指紧抠着钢壳表面的凹槽，双腿用力夹住，显现出纤瘦性感的肌肉线条。 但是，金属本就光滑，皮肤又浮起一层汗腻，只能勉强维持，而且精神必须时刻紧绷，稍有松懈就会炸得粉身碎骨…… “混蛋！你也会被炸死的！”猫又拼命喊。 “所以，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如果想投诚的话，随时都可以签订契约哦！” “本大爷怎么会投诚？！死也要跟你一起死！”猫又拼命吼道。 潘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将她揣进口袋。 福瑞族已准备好冲浪板，从四面八方的街巷里跑向街心广场，聚拢在潘妮身边。 “出发！” 潘妮举起冲浪板，快步向镇外跑去，几分钟后，身后响起隆隆的水声，回头一看，浊浪滔天，足足有五层楼高的洪水翻滚着猛扑过来！ “准备好了吗——？！” 潘妮话音未落，身体已被巨浪掀到空中！ 然后，踩着冲浪板顺着水势向下俯冲，打水漂般的弹跳着，拖曳出一条白色浪线！ 以她为箭头，几百名踩着各种自制冲浪板的福瑞族雁阵飞掠！ 一波又一波的巨浪甩出碎玉般的白沫，蔚为壮观，给冲浪板提供强劲的动力。 “大人！” 两只魅魔贴着水面低空飞行，翅尖掠起水纹，报信道： “使徒来了！” 潘妮扭头，只见在浑浊的洪水里，一头由合金外骨骼和黑色胶体组成的大白鲨正在高速穿梭！ 看这从未露过面的鱼使徒，潘妮心里只想骂人。 这合理吗？ 巷战场景提前选择水战特化，简直装都懒得装了。 弹幕也炸了，观众们议论纷纷。 是剧情杀吗？怎么会有大暴雨？那只鲨鱼是怎么回事？机械降神？ 双方的难度明显不对等，邪神阵营都六神装了，幸存者阵营还在用旧时代的小手枪…… 黑幕！黑幕！ 主持人赶紧拿出准备好的说辞，解释道，这是非对称对抗的比赛，双方的目标不同，幸存者只要能保留人类的火种就算赢。 禁言了几个关键词，舆论迅速平息下去，比赛继续。 没有什么比冲浪的时候遇到鲨鱼更令人绝望的了，潘妮身后不断传来惨叫声。 福瑞族葬身鲨口的一瞬间，周身亮起光芒，传送出场外领盒饭了。 不过，参赛者享受不到这种待遇，死了就是死了，没有人会同情星标罪犯，除非是潘妮这样的漂亮萝莉。 眼球怪的罪行是摄神取念，窃取商业机密，被判处一千二百年。 屁人违法贩卖梦境——气态生命体的梦具有强烈的致幻和成瘾性，刑期六百七十年。 两头魅魔用假身份应聘小学老师，吃掉了一个班的小学生，无论男女，刑期合计两千一百年…… 刑期无论多长，都有通过死斗赛获得自由的机会，但是，被判死刑一切就都完了，当庭重开。 潘妮纤指微松，一颗贤者之石落入水中，旋即变成一枚鱼雷，下一秒便倏然窜出，在水底打开一条由细密气泡组成的空腔！ 咚！ 沉闷而巨大的响声让所有人胸口一闷，再看鲨鱼，硕大的脑袋被炸得歪斜碎裂，漆黑的内容物蜂拥而出，在水中群蛇一样扭动着，令人头皮发麻！ 这一下重创了鲨鱼，彻底静默，被水流冲刷着滚动。 虽然解决掉了鲨鱼，但潘妮仍是面色凝重，因为，发射出去的子弹和鱼雷都是实体，贤者之石所剩不多。 心里升起一股糟糕的预感…… 突然！ 前方的管道天花板轰然塌陷，无数漆黑泛光的肿块倾泻而下！ 肿块滑腻异常，在粘稠的胶质中蠕动着，又仿佛是一个整体，从中伸出一条条机械触腕，线虫般的扭动着。 水晶质感的橙色眼珠向着四面八方扫视，大多是一条极长的眼柄缀化着密密麻麻的小眼珠，令人毛骨悚然。 邪神降临！ “好家伙，我都要赢了，给我来这手？” 潘妮吐槽了一句，不过，情绪没有丝毫影响，目光转动，看向上方的管道——1-4到了。 疏水管道四通八达，而邪神的庞大躯体难以挤入，只要进入管道，邪神很难追击。 毕竟，把事情做绝太过难看，赛事举办方给他们留了一线生机。 潘妮立刻指挥福瑞族沿着爬梯上到管道里，自己留在最后压阵。 邪神庞大的躯体像一座小山蠕动过来，与汹涌的洪水轰然相撞，发出惊涛拍岸的巨响！ 而潘妮已先一步钻进半人高的管道，手脚并用往前爬去。 爬过一个岔道时，口袋里漏出一个球，骨碌碌向着无人的管道里滚去。 手雷停止滚动，过了一会儿，四周变得极静，福瑞族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猫又遏抑着颤抖的喘息，内心升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 得救了！ 她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努力思考着如何摆脱这颗即时触发的手雷——最好能找到一根绳子，将握片捆在手雷上，再从容脱身。 猫耳少女费劲地昂起头，猝不及防，撞见两颗巨大的瞳孔！ 琥珀色的瞳仁镶嵌在疯狂生长的白色毛发里，在黑暗中显得恐怖至极！ 猫耳少女吓得屏住呼吸，脑袋一片空白，直到耳边传来‘喵呜’一声，才意识到那是猫咪， “死猫……吓死本大爷了！” 猫耳少女用大音量来掩饰内心的慌张，这还不够，接着骂道： “滚！” 猫咪听不懂人话，只是觉得这颗‘球’好玩，歪着脑袋，面露好奇，爪子试探着去搭。 似乎察觉到球上的小人儿，它趴下来，嗅了嗅，闻到了同类的气味。 这么小，又有同类的气息，一定是小奶猫吧？ 于是，它用爪子按住，伸出粉色的小舌，一下一下地舔舐。 prprprpr…… 第一卷 : 177 不按套路出牌 这次任务之前，猫又设想过很多种糟糕的情况，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抱着手雷被一只猫prprpr！ 这样的遭遇太过离奇，以至于她的大脑都有些混乱。 但现在不是抱怨命运曲折离奇的时候，猫科动物带刺的粗糙舌头刮过后背，带一股奇痒难忍的感觉，侵入肌理，连肺部都感受到了，忍不住想要用指甲去疯狂抓挠。 “滚啊！你这死猫！” 在极度的紧张中，猫又的身体滚烫发热，皮肤变得红嫩敏感，全身的神经都仿佛集中在了皮肤表面，感觉敏锐了一百倍，猫舌头每一次刮过都令她深深地战栗…… “糟糕……这是什么……又痛又舒服……脑袋要不正常了……” 猫又瞳孔扩大，害怕得颤抖起来。 手臂在发抖，双腿也到了极限，腿肚子由于抽筋皱缩成硬疙瘩，传来钻心的疼痛。 虽然脚趾拼命抠紧，脚背都绷起青色的血管，手指用力去抓，但皮肤渗出的汗液仍使她的手和脚一点点滑脱…… 完了！ 要松开了！ “咿——！” 猫又发出一声绝望的哭叫，霎时间，死亡的阴影笼罩心头。 随着四肢发软失去知觉，再也顶不住握片的弹力，四肢松脱，一屁股坐在地上。 喉咙发出拼命吸气的艰涩响声，心脏收缩引发剧痛，耳边响起盲音，一切都变得极静，而击锤砸在底火上发出的响声却无比清晰。 猫耳少女剧烈的一哆嗦，‘死’这个字在脑海里越放越大，她拥有的所有强大的、超凡的能力在赛场力场的压制下全都无法使用，如同刚出生的婴儿般弱小又无助。 她一点也不想死，要是知道会搭上小命，说什么都不会接这一单。 此时，她改变了对潘妮的看法。 要是能重来，绝对会逃得远远的，那只变态又邪性的恶魔萝莉实在太可怕了！ 然而，几秒过去了，手雷并没有爆炸，表面翻滚起富有几何美感的鳞片，收缩成四分之一体积的切割水滴形，竟是一颗贤者之石！ 随后，一只纤手在视线里如幽昙般绽放，纤细的指尖拈起石头。 是潘妮！ 猫又终于明白为什么邪神之力不起作用，因为潘妮时刻在控制它！ 也就是说，手雷爆炸与否，与她的努力毫无关系，只是潘妮一念之间的事情。 猫又将脑袋埋进膝盖之间，手抓着脚踝，牙齿紧咬，一股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在死亡面前表现出的绝望和脆弱无疑全部落入恶魔萝莉的眼里，更要命的是，她发现自己瘫坐的地上，有一块水渍在慢慢洇开…… 猫耳少女怔怔地看着，喘不过气来，早已在恐惧中瘫软的双腿根本不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意识到到恶魔萝莉正在头顶上静静注视，内心几乎崩塌。 我怎么了…… 像小孩子一样尿出来了…… 这不是真的…… 不要……不要看…… 瞳孔的边沿在颤抖，强烈的屈辱难以释怀，逐渐转化成一种委屈和愤懑，猫又抬眸瞪着潘妮，死死咬着嘴唇，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溢出眼眶，在羞红的脸颊上划出两道明亮的泪痕。 潘妮移开目光，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手背在身后，嗫嚅着说： “我……什么都没看见。” 说完，飞快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放在脚下，然后，转身走了。 五分钟后，潘妮返回原地，猫又已经处理完了，精神镇定了许多，像浴巾一样，用纸巾裹住胸口和大腿。 “为什么不跑？” “因为……还没向你道谢……别多想……你对我做的那些过分的事情……我肯定会报仇的！” 猫又看向别处，表情很别扭。 潘妮蹲下来，向她伸出手。 猫又犹豫了一下，手脚并用，从指尖爬到掌心，双腿并拢斜放，腰身坐直，手叠在膝上，又恢复了往常的傲慢姿态，生硬地说： “我输了，这次暗杀任务我退出。” “就这？”潘妮微微一笑，抬起手，凑近端详，小东西看起来很精致，有着纤瘦的身材和秀气的脸蛋，“真狡猾呢，轻飘飘的一句话，尊严和性命便兼得了？” 猫又脸色一僵，反复磨咬唇瓣，沉默半晌，终是泄了气，喃喃地问： “你想怎样？” “灵魂给我。” 潘妮语气格外平静，双眸凝贮如湖。 猫又笑容苦涩，她没那么天真，明白活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就是与恶魔签订契约，永生永世被其奴役。 见她面色挣扎，潘妮竖起一根手指，“一百年，期限到了就还你自由。” 还是老套路，先把条件提高到难以接受的程度，再退而求次，就不显得过分了。 猫又低头思考，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哼了一声，这才开口道： “恭喜你，拥有了一个世界顶级刺客。” “荣幸至极。”潘妮高兴地说， 虽然嘴上称赞，但她对猫耳少女的水平不抱什么希望，从表现来看，就是个自大狂妄的草包。 不过，一百年不用付工资的合同太香了，哪怕当个人肉茶几放放东西也很划算。 签订契约后，潘妮将猫又揣进口袋，赶上前面的队伍。 “1-4已经被淹，水位还在上升！” “前方出现魔神触角！” “新的使徒出现了！小心！是寄生型的！” “啊——！” “脑袋开花了！” 魔神触手压碎管道，从裂隙中钻出。 伴随着可怕的呕吐声，受害者的嘴巴绞肉机出馅般的涌出一大团触角，在空气中不停地扭动着。 被寄生的福瑞族战士精神也被控制，向同伴调转枪口，哒哒哒…… 枪声、水流声、破裂声、呼救声、呐喊声……连成一片。 潘妮聆听着混乱嘈杂的环绕声，意识到局势已然失控，所有人都在劫难逃。 虽然主持人在直播间里声情并茂地朗诵，“黎明前的至暗时刻令人窒息！人类的未来究竟何去何从？在命运的十字路口，是转向文明的终结，还是开启新的篇章？”但身处其中的潘妮只是觉得吵闹。 突然，前面的小狐狸胸膛一挺，嘴巴张大，眼神混杂着痛苦和害怕。 “呜……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苦露西……呕——！” 数不清的触角从她的嘴巴、鼻孔和耳朵钻出，拼命蠕动！ 她的脑袋歪斜着，抽搐不止，瞳孔泛起漆黑的裂痕，已被使徒寄生，转身向潘妮扑来！ 潘妮眉头微皱，显然，这是主办方故意安排的刀子。 这种狗血剧情已经看得够多了，小狐狸多半是没救了，帮她解脱后，一定会回光返照，在死之前恢复理智，艰难地说声‘阿里嘎多’，然后，面带淡淡的悲伤和对这个世界的留念停止呼吸，在她怀里渐渐变冷，赚一波眼泪。 所以，潘妮突然侧向规避，让小狐狸扑了个空，踉跄摔倒。 接着，她转过身，在小狐狸的屁股上补了一脚，骨碌碌滚到下面的管道里去了。 第一卷 : 178 累了，毁灭吧 “面对如此不利的状况，人类的救世主——潘妮小姐，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让我们拭目以待！” “她、她笑了！不可思议，在这种状况下……是无力回天的惨笑？还是对命运的讥诮？” “她……好像没有战斗欲望，只是在缓步穿过混乱的战场。” “彷徨？迷茫？还是在积蓄力量，等待爆发……” 主持人一时语塞，竟有些冷场，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以掩饰尴尬。 他解说过很多场比赛，但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选手——与整个画面形成一种割裂感，仿佛置身事外，漠不关心。 导播室。 办公区的胡渣男人聚精会神地看着数千个分屏，双眼跳动着指示灯般的光芒，从不同角度观察赛场。 手里的烟蒂已在不知不觉中揉成一团，手指烧得焦黄却浑然不知。 他的眉头拧成疙瘩，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这个人在想什么？” “费德罗主任，由于小狐狸的剧情被跳过了，‘叙事轴’发生了变化，还要继续吗？”女秘书伸手扶了扶眼镜，问。 同类型的剧情都有相似的叙事轴，比如好莱坞电影的黄金结构叙事，先水个三分之二篇幅的铺垫，等观众想提前退场的时候突然加快节奏。 “下一个节点是7号的剧情，通知她准备，务必成功。”主任沉声道。 - 赛场里，潘妮正在左顾右盼，想找个机会溜掉。 反正可以比赛结束向前三名的队伍购买减刑时间，而跟着这种明显要发刀的剧情走，被刀得遍体鳞伤变成传世经典什么的，才不要呢。 观众只是被刀，主角失去的可是爱人啊！ 但主办方没打算让她如愿以偿，很快安排上了。 “我们被包围了，需要有人去干扰机械僭主的区域核心，为大家的撤离拖延时间，让我去！”小佑斩钉截铁地说。 区域核心是附近挤破管道阻截幸存者们的成百上千条触手的控制中枢。 “别呀，小佑，你不是参赛者吗？为什么要把性命搭进去？”潘妮奇怪地问。 “其实，我的生命已经透支到极限了，”小佑伸手扬了扬白发，平静的眼神藏着一丝迷茫，“不管结果如何，这都是我最后一场比赛了。” 说完，白毛萝莉凑到潘妮耳边，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耳语： “遇见你……真的很高兴……你是个好恶魔……就是有点变态……让我挣这笔钱吧……求你了……” 潘妮怔怔地看着白毛萝莉远去的背影，没有阻拦。 小小的身影杀入黑暗，邪神触腕像是被戳到腹部的蜗牛，往回蠕动收缩…… 福瑞族顺利抵达地面。 天空黑压压的一片，机械僭主庞大的几何轮廓近在咫尺，像是一座悬浮在头顶几十米的摩天大楼，给人以疯狂的压迫感！ 白毛萝莉从高空坠落，重重地摔在地上，四肢以违反人体结构的角度扭曲着，伤口喷出大股血泉，像个破口袋一样瘫成一团，微微抽搐。 “小佑！”潘妮悲伤地喊了声，不顾一切地扑在她的身上，嘴唇发抖，眼泪一滴滴的落在她的脸上。 白毛萝莉的嘴唇动了动，呼吸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肺脏的碎片和黑糊糊的血块沿着嘴角流出，气若游丝地说： “怎么样……我的表演……是不是很精彩……都让你流泪了……”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拈着潘妮的袖口，说了一个地址。 潘妮脸色古怪，那地方正是这一世代恶魔成年礼的主赛场。 若叶姐妹和小佑，看来她们的遭遇有着共通性。 “我的合同……已经完成了……钱……给我妈妈……那些人……我不放心……帮我看着……”小佑的手指收紧，用力攥着潘妮的衣袖，眸子却在渐渐黯淡，瞳孔僵硬发灰。 直播间爆炸了！ 弹幕像是系统故障一样攒成密密麻麻的字符团滚过屏幕。 太刀了……我哭死……可恶……孩子被刀傻了……心好痛……恶魔萝莉好可怜，再也玩不到小佑的脚了……是啊，她该有多难受……让她趁热再玩一次吧……xdm忍不住了……虐死我了……我好难受…… 导播室。 费德罗手指交叉垫着下巴，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从观众反馈来看，这段剧情无疑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没想到外包合同的耗材发挥了这么大作用，只是，就这么死了有点可惜，应该做个后续节目，采访她那可悲的原生家庭，通过VCR片段还原出她的过去，最后放进死斗赛的名人堂里，发挥她的剩余价值，有时候死人比活人值钱……” “主任，这段结束就是压轴了。”秘书提醒道。 “务必要完美。” - 潘妮趴在小佑逐渐变冷的尸体上，眼含热泪，哽咽道： “真是个傻孩子……为什么要搭上性命……为什么不圆角呢……明明可以躺着挣钱的……” 她俯下身，嘴唇轻轻贴住小佑冰凉的唇上，咕啾一声，从口中吸出了一团灵魂。 这具身体像是出了严重事故的车，已经报废了，只能含泪收下白毛萝莉的灵魂，再用她的基因克隆出新的身体，把灵魂塞进去。 “哼，让我流泪的代价，想必你已有承受它的觉悟了吧？” 潘妮鼓起两腮，像仓鼠一样把灵魂储存在腮囊里。 虽然主持人声嘶力竭地说着煽情的话，但潘妮却因为想快点玩到白毛萝莉而雀跃不已。 剧情会怎样发展呢？ 潘妮的心里隐隐感觉到，大的要来了。 果然，从机械僭主拖曳下来的触腕里蠕动着钻出一个人来，后背和大脑连接着又粗又黑的电缆，四肢是几何切割的蓝色晶体和机械嵌合成的奇异工具，血肉和机械结合成一种残酷的美感。 是柏拉莉斯！ 潘妮皱起眉头，难怪一直不见机娘，原来已经成了工具人。 机娘像是特技演员一样被电缆吊着从上空降落到潘妮面前，向她伸出晶体和机械结合成的手。 “潘妮……选择吧……是和我在一起……还是拯救你身后那些人……只要你愿意……我会接引你到神的国……我和你一起往生极乐……” 幸存者们恰到好处地抱成一团，嚎啕大哭。 潘妮扁着嘴巴一言不发，她心里很清楚，无论选择什么，都会引出那句‘但这一切值得吗？’，最后变成这个狗血剧本的养料，变成热度和票房，变成白花花的银子。 而她的痛苦、喜悦、迷茫、坚定……不论何种情绪，都会成为观众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朋友圈里的无病呻嘤，被消费，被咂摸滋味，被津津乐道，为那些傻瓜寡淡无味的生活增添一点盐分。 “我跟你们很熟吗？在场的人有跟我认识超过24小时的吗？累了，毁灭吧。” 潘妮转过身，就这样直接走了。 留下来一众演员面面相觑。 第一卷 : 179 大小姐的钞能力 直播间里忽然变得极静，一条弹幕也没有了。 观众们纷纷意识到这是一场比赛，不是参赛者就是工作人员，代入感一下全无。 就好比武侠片里的英雄豪杰正在策马奔腾，面容整肃，鞭声响亮，马蹄踏起烟尘，突然，特效没有了，观众们发现这个人坐在卡车的车斗里，两腿夹着一个塑料马头鬼畜抖动……叫人尴尬得抠紧脚趾。 时间过去很久，才陆续有零星的弹幕出现。 好假……翻车了……什么嘛……真无聊……尬出天际……没有十年脑淤血想不出这剧情…… 导播室。 秘书斜视了一眼主任，发现男人的坐高变低了。 再仔细看，原来是浑身瘫软，往下滑了一段距离，勉强坐着。 费德罗面无血色，眼神恍惚。 搞砸了…… 他深吸一口气，捏紧发麻的手指，镇定下来。 这次搞砸了无疑会造成非常恶劣的影响，但不至于动摇他的地位，找个临时工背锅就行了。 抬起头，看向屏幕里的恶魔萝莉的目光充满了恨意——虽然不能堂而皇之的报复，但让她吃点苦头还是做得到的。 就在他准备报复的时候，导播室的门忽然开了，过道里的风吹了进来，冷飕飕的。 然后，一只金发萝莉走了进来。 她的个子小小的，皮肤白皙得近乎病态，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和尊贵，使人忍不住想要跪在她的面前，匍匐着，夹紧裆部，被她穿着尖头小皮鞋的纤足狠狠践踏。 费德罗脸色茫然，先是以为是某个高管的家属，但那种迫使人五体投地的贵气显然不是高管们能匹配上的。 不过，他认识金发萝莉身边站着的那个人——人事部主管。 “很抱歉通知你……你被解雇了，费德罗先生，”主管露出职业性的悲伤表情，“很高兴与你共事。” “为什么……” 费德罗的声音很轻，他遏抑着嘴唇的发抖，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 “股权变更，新的管理层，新的制度。”主管简单地说。 费德罗握住椅子扶手，缓慢起身，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岁，面色恍惚，脚步踉跄，走出导播室。 - 唰！ 一道光柱投进赛场，恶魔萝莉被一股牵引力场缓慢抬升到空中。 升到最高处停住了，抬头看去，赛场的天空竟是一个个像素点组成的。 一块方形门户在头顶打开，随即来到穹顶之上。 眼前是一片幽深黑暗的空间，静得让人忍不住放缓呼吸。 忽然，前方亮起一道光芒，显现出大门的形状，原来是一间大厅。 一个金发萝莉款步走进来，面容稚嫩秀美，脚步却很沉稳，漆色崭新的小皮鞋踩出哒哒的清脆音符，沿着大厅的光滑地面传出很远，尖尖的鞋头愈发衬出脚掌的纤窄。 黑色小礼裙的薄绸随着她的走动流淌着细腻的光芒，通过衬托使人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没有一丝瑕疵的白皙细嫩到了极点的肌肤。 而背光给她的周身镶嵌上一道金边，给人以尊贵、神圣、不可侵犯的强烈的心理暗示，灵魂仿佛可以在她面前得到救赎。 金发萝莉走到潘妮面前，下巴昂起，举止中带着贵族式的高傲、优雅和轻慢，唇角勾起，淡淡地说： “为了你，我可是买下了这个拿到赛事转播的集团呢，你该怎么感谢我呢？” “怎么？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乖乖扑到你这个富婆的怀里撒娇吧？”潘妮忍俊不禁道。 金发萝莉忿忿地一跺脚，娇嗔道：“为什么不能啊！配合一下嘛！” “不要撒娇。” “噗噗噗……” 金发萝莉鼓起两腮，不停吹气。 有了逆推想法的小东西让潘妮感到一丝新鲜，不过，她牢牢掌握着局势，即使塞弗露丝没有买下转播方，比赛也结束了。 “我想要一个久别重逢的吻，过来。”潘妮张开手臂，用不容置否地语气说。 塞弗露丝听话地走到近前，投入她的怀抱，不过，没有吻上嘴唇，而是擦过脸颊，在她耳畔用缱绻动听的嗓音问： “呐呐……我的脚……和小佑的脚……哪个好啊？” 潘妮脸色一僵，说不出话来，心里隐约感觉到，大小姐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恶魔的本性逐渐显露，晨星路西法的无上尊贵的真名支撑着她的性格。 不过，这样反而更好，潘妮不喜欢不动的玩具。 “嘛，不好说，要对比一下才知道呢，最好同时握在手里，仔细比较……”潘妮厚着脸皮说。 塞弗露丝俏脸微红，咬着牙说：“才不要呢……你这贪心不足的家伙！” - 手续完成后，潘妮和柏拉莉斯离开监狱办公室。 追踪芯片取出，入狱时收走的私人物品返还。 “自由了呢。” 柏拉莉斯伸了个拦腰，铁栅栏外，她的同伴站成一排，静伫等待，一派肃杀之气，看起来都不好惹，都是反蓄奴组织的干部。 “能逃出来多亏了我呢，连一句感谢都没有吗？”潘妮眯眸问。 “钱已经付清了，宝贝儿～” 柏拉莉斯转过身，一边倒退一边说： “从今往后我会转入地下，以后再没机会见面了，就此别过吧……” “你答应的粉红猪脚呢？”潘妮冷不丁地问。 “嘘！” 柏拉莉斯的手指凑到唇边，小脸微红，同时拼命用眼神制止她。 “你该不会耍赖吧？”潘妮微笑起来。 “我保证……下次见面……一定让你玩到……粉红猪脚……再见!” 柏拉莉斯额头冒汗，压低嗓音说完，就飞快地跑了。 上了车，催促司机快点离开，等后视镜里看不到恶魔萝莉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嘻嘻…… 没有下一次惹…… 再见再见，再也不见…… 我可守信了呢…… 她揉了揉涨热的脸颊，从同伴手里接过平板，具有电容笔功能的手指划了几下，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一个叫做辛西提的人间界……界王为了永生与恶魔签订契约，出卖权力，建造了巨大的永久时停建筑——白银王座，终日醉生梦死……民众被当成猪狗贩卖，奴隶、劳工、雏妓、童工……天诛！一定要天诛！” 潘妮目送着黑色高级轿车远去，心里有些惋惜，下次再见面不知道要过去多少年了，按照粒子的普朗克运动来计算，上亿年都可能碰不到，看来粉红猪脚是玩不到了。 死斗赛的刑期还剩一些，潘妮从监狱里带出了两个人——含冤入狱的小扒手缪丽，被安排进来的杀手猫又。 至于松荫会的那些人，她们本来就是在监狱里讨生活的，不需要带出来。 缪丽被她安排到垃圾场学开塔吊，偷东西不是长久之计。 猫又则收入麾下。 “事先说好，我可不会叫你主人什么的。”猫又略显烦躁的扭头，耳朵抖了抖。 “好的。” 坐在天鹅绒扶手椅里的潘妮打开一支激光笔，一个荧绿色的光点在地上乱晃。 “喵！” 猫又下意识地扑了上去，双手乱抓，柔软的腰肢扭动着，撅起的臀部随之摇摆。 突然，她动作一僵，反应过来。 糟了……情不自禁就…… 猫又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梗着脖子，咬牙切齿地瞪着潘妮。 “一百年……好长啊。”潘妮微笑着说。 第一卷 : 180 复活 一幢破旧的小楼。 室内没有装修，也没有家具，水泥地上摆满了帐篷，靠墙放着桶装纯净水和大箱的压缩饼干。 几个衣衫褴褛的男孩女孩坐着打牌，气温很高，但即使没有门窗，室内也如同蒸笼一般。 他们像是野生动物，只穿着堪堪蔽体的衣物，侧卧在地上，手脚污黑。 一个男孩边往地上掼牌边说： “干不下去了，今天让我回收灭火器，一个个搬到车库，好不容易搬完，还得擦掉上面的记号笔，整一趟下来浑身都疼，还有，为什么每次都是我锁门？” “因为你是巡逻岗，别人是立岗。” “好想回家……” “醒醒吧，回去只会更糟，在这儿还能吃上饭，压缩饼干不香吗？我可喜欢吃肉蓉味的了……” 忽然，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孩子们扭过头，齐刷刷看向门口。 只见，两个绝美萝莉优雅地跨过门框，昂贵的小皮鞋踩在脏兮兮的水泥地上，锃亮的漆皮令人心疼地沾染上了一点灰尘。 她们的精致得体的着装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皮肤细嫩洁白得简直超乎想象，孩子们不知该说什么，全都屏住呼吸，怔怔地看着。 潘妮目不斜视的从帐篷间穿过，沿着楼梯走上二楼，推开一扇人造革包裹海绵的隔音门，霎时间，空调的冷气和呛人的烟味一股脑儿涌了出来。 沙发上坐着一个肥胖的男人，特大号的衬衫和裤衩都差点包不住肥耷耷的肉体，像是皮薄大馅的包子，一戳就会流出肉酱似的。 散落着针管和锡纸，被烟灰染成灰色的地毯上躺着几个小动物一样的少女，年龄很小，像是被弄坏的玩具一样瘫软不动，面容姣好，眼神呆滞无光。 男人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两位不速之客。 “我是来处理小佑的合同的，确保她的钱送到她的家人手里，以她在死斗赛拿到减刑年限，卖到上千万不成问题吧，钱哪儿去了？”潘妮直截了当地问。 “钱？什么钱？”男人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睛，佯装讶异。 木村十兵卫，表面上是一家劳务公司的社长，其实是高级蛇头，在辛西提当地招人，带出去务工，签了长期合同，合同条款异常残忍，一旦违反就会面临巨额赔偿。 “不好好回答就去死。”潘妮冷冷地说。 似乎是被她的傲慢姿态激怒了，木村脸肉颤抖，露出扭曲的笑容，说： “小佑，我知道那家伙，为了挣快钱把小命搭进去了……可惜，她的钱一分也拿不到了，死人怎么履行合同？” 说着，他伸出滚圆如肉串的手指去拿桌上的手机，一边嘟囔道： “她不仅拿不到钱，按照合同，家里人还要背上巨额罚金，现在就停掉她妈妈的药，嘿嘿嘿……” 潘妮微微皱眉，虽然她的手下不乏善于撕咬的猛犬，但这件脏活决定亲自来干，主要是为了仪式感，这是她与小佑的羁绊。 骤然间，房间变得像冷库一样，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一层蓝汪汪的寒光。 漆黑的气流宛如在水中急速晕染的墨汁，又如活物般的蠕动成令人绝望的人形轮廓。 死神降临！ 木村十兵卫已不能说话，皮肤冻结成蜡黄色，恐惧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死神从他的身后张开双臂，枯瘦的骨手握住长长的镰刀，挥出一道宛如下弦月的弧光。 律师萝莉扶了扶眼镜，笑着说： “一张死神卡，就这么用掉了，真浪费呢。” “那是我在监狱里省下来的，省吃俭用就是为了这一刻。” - 实验室。 仪器模块组成的墙壁像是一面整齐的储物柜，指示灯一跳一跳的闪烁着。 地面中心，数不清的机械管道向上簇生，众星捧月般的承载着一只银白色的长匣。 匣子里，一只萝莉浸没在无色透明的溶液中，柔软的白发轻盈地漂浮着。 潘妮趴在边上，仔细观赏这具匀称优美的躯体。 虽是克隆体，但很多地方根据她的喜好进行了微调，比如，更加丰润的大腿、更为美观的骨骼比例、皮肤的白嫩程度，以及和恶魔相同的敏感度。 万一小佑问起来，就用‘克隆会产生微妙的不同’搪塞过去好了。 嗤——！ 液体排空后，白毛湿湿地贴着头皮，一绺一绺的，鼻唇的轮廓格外凸显，随着立体感的增强，变得活灵活现起来。 潘妮俯身，嘴唇贴住，慢慢的将灵魂渡进去。 “嗯呢……哼……咕嗯……” 白毛萝莉的细黛眉毛微微蹙起，嘴唇像蚌一样张开了，发出小动物般的轻哼。 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面色茫然，似乎在回忆死前发生的事。 “我死了？这里是天堂吗？”她幽幽地问。 “是地狱呢。” 恶魔萝莉映入眼帘。 “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变态恶魔，真是扫兴，哼。” 小佑扁扁嘴巴，忽然觉得身上凉飕飕的，才察觉到没有衣物，翻过身，蜷缩起来，躲避潘妮的目光。 不知为何，视线扫过之处，宛如有一双手轻柔抚过，使她浑身发抖，脸红得像柿子一样，嘤咛道： “不要看……好奇怪的感觉……” “我复活了你，不打算报答吗？克隆花了很多钱呢，要看账单吗？” “谁要你复活……”小佑噘嘴道，眼神微微睁大，变得分外明亮。 “对了，你最后托付给我的事情……” 潘妮将蛇头的事说了。 “阿姨接到一家恶魔界的医院救治，你的弟弟也安排到私塾读书了。” 小佑先是一怔，然后，慢慢的从胸口挪开手臂，强忍着羞涩，主动向潘妮展示她的软白美好的酮体，虽然羞得浑身绷紧，动作僵硬得像木偶，但还是努力迎向潘妮的目光。 接着，双膝并拢，深深地匍匐下去，露出背部的优美曲线和瘦弱可怜的脖颈。 “小女子谢过大人。”她哽咽道。 泪水挂在脸颊上，眼睛却充满了笑意，一直压在心里的大石头消失了，劫后余生般的，浑身轻松地喘着气。 潘妮高兴地直撩头发，做着各种小动作，心里暗爽。 第一卷 : 181 在潘妮回来之前…… 大厅里沉默阴郁，花园的冷光透过高拱窗投射在冰冷如镜的白金色瓷砖上。 ‘弥夜卉’在拱窗间来回踱步，犹如困兽。 她紧咬着牙，面色凝霜。 仍是这座宫殿，但她已不是女仆，而是真正的大小姐——但不完全是。 ‘弥夜卉’完全没料到潘妮会如此迅速地出狱，这才过去两三个月的时间，很多计划还来不及实施。 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但她清楚地知道，潘妮要回来了！ 那只让她功亏一篑，并捏住她的鼻子，在她的小嘴巴里灌满失败苦水的萝莉要回来了！ 从监狱回来了！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简直要把她逼疯了！ 就像那个经典鬼故事，先接到电话——我在xx路口。 下一个电话是——我在上楼。 最后——我在你身后！ “呜咕！” ‘弥夜卉’浑身一哆嗦，嘴巴漏出一声小小的惊叫。 眼角的余光惊恐地瞥向华贵优美的金镶玉欧式座机，还好，它没有响。 但恐惧并未消失，她的两条腿止不住地发软，一股尿意在小腹酝酿。 ‘弥夜卉’踉跄着，宛如新生的小鹿，一步一颤，勉强走到墙边，扶着墙，慢慢坐下来，再换成侧躺，害怕得蜷缩起来。 “姐姐、姐姐……”她呜咽道。 “好好道歉的话，或许有用。”体内的另一个灵魂说。 “都是你害了我，在你残忍地吃掉我的那一刻，我的人生就毁了，你要对此负责！” “……” “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你的良心难道能够安宁吗？”妹妹先是愤怒地质问，而后悲伤地哽咽起来，“姐姐在咬我……在吃我的肉……我好痛……我没有地方跑……好想死……我喜欢姐姐……但姐姐杀害了我……呜呜呜……”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如果能补偿你……”姐姐的声音慌乱起来。 “哼，我不要和你共用身体，让家族准备材料，再造一副身体给我……不，你滚进去，我要这副身体！” 沉默片刻，姐姐同意了。 卉妹妹心中狂喜，这是一石二鸟的妙计，既可以远离鬼潘妮的威胁，又可以得到姐姐的身体——母亲耗费大量的血脉因子和倾家族之力弄到的超凡材料孕育出的拥有魔王潜质的幼体！ 而且，到时候在新身体里动些手脚，让姐姐被她控制，沦为沉溺在快乐中的母猪，再通过控制姐姐，让潘妮也堕落成母猪，嘻嘻嘻…… 正当她激动得浑身发抖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 叮铃铃—— 卉妹妹霎时间吓得面如土色，直到铃响过三遍，才战战兢兢地拿起听筒，手心蒙着一层湿滑的汗水。 “摩西摩西，是卉小姐吗？”律师萝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是我……” 卉妹妹松了一口气，心脏剧烈地撞击胸膛。 潘妮服刑的时间很短，导致很多计划来不及实施，但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她完成了，那就是说服伊蒂丝跳反…… “一百年多久？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我告诉你，你的里里外外都会被她的手指翻检，每一个羞人的部位都会被她玩弄，并起上各种各样的绰号来羞辱，一遍又一遍，从灵魂到肉体，彻底变成她的形状……你会变成对外界的一切刺激都不感兴趣，只有她才能给你带来愉悦的专属母猪……你再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只能在羞辱中卑微地俯伏，拼命讨好以乞求她的怜爱……” 当时，伊蒂丝被这一席话说服了，愿意与她携手对抗潘妮。 为防电话被监听，卉妹妹低声说了句暗号，示意伊蒂丝在保密论坛等她——专为商务人士提供的高安全等级聊天室，加密转换，不留痕迹。 只要付足够的钱，就不会被信息捕手窃取机密，当然，他们可能是一伙的。 匆匆离开白桦公园17号，只身一人来到附近街区三丁目的一座商务大楼，乘坐电梯下到地下，经过层层安检，来到一间‘黑匣子’里。 关上门，一切的声音和信号都隔绝在外，坐在类似ATM的一体式机器前，指尖往下划，直到按在伊蒂丝的ID上。 两人已通过这种方式密谋多次，轻车熟路。 “姐姐同意把身体让给你了？然后呢？你准备给她的新身体动手脚？” “你有什么邪恶好用的药物推荐吗？最好是改变本能的，让姐姐一见到我就会发情，而且，只能在我身上获得愉悦，自己的手指怎么都不管用的那种……” “真是个坏家伙，这种基因改造药剂是有的，听过一句话没？当对方没有喷香水而你从她的身体上闻到香味，说明你的基因选择了她。有一种叫做‘莎布·尼古拉丝的媚惑肉芽’的东西，如果混合着自己的基因融入体内，就会让对方成为基因的奴隶。” “太棒了！”卉妹妹用颤抖的嗓音说，两眼闪闪发光。 …… 从商务大厦出来，卉妹妹揉了揉发麻的脸颊。 潘妮要回来的消息真像个鬼故事，使她如同惊弓之鸟。 从情报来看，潘妮没有直接回来，而是先前往了大赛场辛西提界。 在那个可怕的家伙回来之前，一定要与姐姐分离，隐藏起来，伺机复仇。 原本她是不会这么着急的。 因为，当初在子宫里急不可耐的向姐姐下手，没想到气力不支遭到反噬，这个惨痛的教训使她从此谨小慎微。 但如今形势紧迫，容不得慢慢来了。 她走到路边的座椅坐下，切换成姐姐。 与她计划的一样，姐姐弥夜卉轻轻叹息，眉头往下耷拉，双手在胸前紧握，在良心的煎熬中脸色发白，拿出手机联系家族。 不能说是为了更换身体，找管家要了些材料，从库房里取出来，送到白桦公园的行宫。 妹妹切换回来，返回行宫。 家族的办事效率很高，一只只封魔盒堆积在大厅里，有的泛着古老铜泽，有的表面洁白如瓷，有的用金属棱柱以卯榫结构固定，强烈的震颤从内部传出，铁锈不断粉碎并飞散到周围，有的很不起眼，从缝隙中流淌出阴森可怖的气息，使人如坠冰窟。 伊蒂丝已经在忙碌了，用类似轻黏土的材料塑造出两个虫蛹形状的舱体，并列放置在巨大的双鱼魔法阵的两个鱼眼上。 其余部分用天使、恶魔、圣器、骸骨的图形，以及密密麻麻类似编程的魔法语言来填充。 “呼，总算赶上了，在潘妮回来之前，一定要完成……” 卉妹妹捏紧手指，先定了定神，坐下来，翻看一本古老的魔导书。 书的封皮细腻蜡黄，密布着瘆人的毛孔，不知是用什么皮革制成的。 第一卷 : 182 绒布球竟是我自己 卉妹妹拆开封魔盒，就地处理材料。 金碧辉煌的大厅被弄得脏污凌乱，有些生物材料的拆解更是像凶杀现场似的鲜血淋漓。 她一边翻着魔导书，一边往蛹舱里投入超凡材料。 液面一会儿如星空般湛蓝闪烁，一会儿如岩浆般沸腾翻滚。 “啦啦啦～我亲爱的姐姐，该为你制作怎样一副身体呢？嘻嘻嘻～当然是O乱到极点，除了绒布球以外什么做不成的身体啦！哈哈哈～先把敏感度调到天使的十倍，这样子，即使是指尖轻抚，后背都会跳起来，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毕竟是要实际使用的，一定要漂亮才行呢，要有软雪般的小脸，秀挺的鼻子轮廓，还要有又大又圆的杏眼，玻璃花似的瞳仁，惹人怜爱的小嘴……手脚要娇小，小腿要细瘦，大腿要圆润肥美，腰细胸大……啊，太诱人了。” 卉妹妹趴在蛹舱边上，用痴迷的眼神看着培养液里那具刚成型的雪白细嫩的酮体。 这时，伊蒂丝捧着一截腐木走过来，木头腐烂得格外严重的地方，生长着一小从扭曲怪状的肉芽。 “黑山羊的媚惑肉芽，只要把它种植在姐姐的体内，以后一见到我，就会忍不住地发情，双腿酥软，身体像是融化一样，被欲望驱使着，跪在地上乞求我的蹂躏……” 卉妹妹微昂下巴，毫不掩饰对血亲姐妹进行的邪恶幻想。 接着，她咬破手指，鲜血滴在黏滑褶皱的肉芽上，再把这诡异的东西植入制作出的身体里。 然后，她躺进另一口蛹舱，准备进行灵魂传输。 深吸一口气，安静下来，嘴唇动了动，轻声对伊蒂丝说： “拜托你了……从今天起……我不是弥夜卉……而是……安格妮丝。” 安格妮丝·沙利叶，她给自己取的新名字。 魔法阵启动，一阵眩晕过后，安格妮丝感觉到那个从有记忆时起便共宿一体的灵魂消失了，不知为何，像是被子里少了个人，身边空荡荡的。 宛如重获新生般的叹了口气，抬起手，伸向头顶略显刺眼的那盏华贵复杂的水晶吊灯，她眯起眸，一边享受着独占一具身体的满足感，一边喃喃自语道： “接下来，要给我那刚出生的绒布球姐姐来一次爱的洗礼呢……” 安格妮丝邪魅一笑，从水池里坐起来，迎面而来的风吹拂在身上，气温的细微变化立刻被皮肤敏锐地察觉到了。 “诶，好奇怪，我怎么变得这么怕冷了，我的手……呀！” 安格妮丝发出一声惊疑的叫声，视线里的手指红嫩透明，简直像是新生婴儿一样！ 低头便看到与年龄不符的沉甸甸的胸脯，以及圆润的腰臀，肥嫩的腿肉紧紧挤夹。 “怎么回事？！伊蒂丝！伊蒂丝！出问题了！” 安格妮丝拼命尖叫，发出的却是陌生的声线，她的声音变成了一个弱弱的，有气无力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的娇柔声音。 “啊咧，什么地方出问题了呢？”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霎时间，一股凉意窜上脊背！ 潘妮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厅里，漂亮的小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在她的眼里却无比可怕。 安格妮丝的喉咙里发出嗬嘶、嗬嘶的艰涩响声，脸涨得通红，宛如熟透的桃子。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具身体，毕竟是她亲手制造的。 只要一紧张，就会像这样血流加速，难以呼吸，导致大脑缺氧。 而缺氧又会使交感神经变得格外敏感，在天使ⅹ10的敏感基础上再进行几何倍数的增长！ 也就是说，现在只要有什么东西轻轻擦过肌肤，她就会直接上天！ 更要命的是，安格妮丝从潘妮身上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眼泪、鼻涕、口水一股脑儿往外流，挂在那张糅合着恐惧、快乐、挣扎的小脸上。 脑浆里像是有冰凉的蛇在蠕动，心里如有无数猫尾巴在挠，浑身的肌肉不听使唤地抽搐着，理智趋于崩溃！ 她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伊蒂丝欺骗了她，配合潘妮的回归造势，使她自乱阵脚！ 其实，应该一直躲藏在姐姐体内，姐姐才是她可靠的庇护！ 可恶，那家伙的诡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难道说，伊蒂丝和塞弗露丝的争执是装出来的？为了引诱我上钩？ 原来，那时候就…… 安格妮丝的心头泛起苦涩，总之就是非常后悔，当初在论坛上钓鱼，没想到钓上来一条大鳄鱼，最初还呆头呆脑的，没想到成长迅速，已经成了致命的掠食者！ 眼角的余光里，潘妮在缓步接近，给她的心灵造成疯狂的压迫感——不能被她碰到，否则一定会控制不住地变成母猪的！ 但是，潘妮身体散发出的信息素宛如一条条小蛇钻进她的鼻子，盘旋一圈，升腾到脑壳里，带来酥酥麻麻的电流。 口水很不雅地流到胸口，两眼痴呆般的往上翻，浑身哆嗦，脚趾抠紧，腰往上抬……眼看就要往生极乐了。 不、不可以！ 安格妮丝用力一咬舌尖，清醒过来。 借着短暂的清醒，拼尽全力往舱外爬，然而，膝盖在粘液里打滑，跌跌撞撞，好不容易爬到边缘，双腿却发软了，腰被挂住，进出不得 同时，潘妮的气息越发浓烈，一股绝望感涌上心头，安格妮丝哭喊道： “饶了我……求求你了……不要过来……” 潘妮高高抬手，然后，重重落下！ 啪！ 脂肉乱颤，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大厅里格外响亮，伴随着伊蒂丝吃吃的笑声。 “咕呜！” 安格妮丝后背一挺，哆嗦得厉害，已经处于临界点了。 她痛恨这具身体，使她在遭受羞辱的时候，竟然会做出迎合的反应，不由自主发出羞耻的叫声，连疼痛也掩盖不了销魂蚀骨的快乐，耻辱感成倍增加，灼烧她的内心。 “你难道甘愿受她控制吗？！伊蒂丝！”她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用尽全力大喊。 律师萝莉优雅地扶了扶眼镜，说： “潘妮只是屑，而你是坏呀！” “不愧是律师，总结的很到位，”潘妮认可地点点头，“如果你的本事就只有把别人吃干净，那没人愿意和你合作。” 说着，她举起手，再次拍下！ 这下子，安格妮丝连话都说不出来，两眼往上翻，像是被电击的青蛙一样浑身僵硬绷紧。 好痛……好舒服…… 脑袋……要不正常了…… 要完了…… 安格妮丝内心一片冰凉，她明白，自己做的那些事得不到原谅，即使成为玩具也不会被好好对待，下场一定是被粗暴地弄坏，残破不堪，最后扔进垃圾堆里。 “呜呜呜……” 眼泪大滴大滴的流出来，心里一片悲怆。 突然！ 一个身影闪了进来，银白色的长发在空中飘舞，细腻的白鳞闪闪发光，小肥腿撑得丝袜鼓鼓的，透出朦胧的雪色肌肤。 白蛇萝莉！ 只见，她一个箭步冲到蛹舱旁边，抱起安格妮丝，纺锤形的竖瞳透出凶狠的光芒，向潘妮嘶嘶的吐着裂舌，发出勇敢的威胁。 潘妮背着手，微笑着看着她，直到对方一步步退出宫殿，转身飞奔而去。 “就这么放她走了？”律师萝莉不解地问。 “法治社会，难道你要强制拘禁吗？总之，目的已经达到了，姐妹分离，再也不用投鼠忌器了。”潘妮解释道。 第一卷 : 183 我摸我的鱼 公园面朝人工湖的长椅，一个穿着宽松卫衣的萝莉撅坐着上面，被衣摆盖住显得短了一截的穿着粉白丝袜的小腿来回晃荡。 “吃饭就要喝可乐，喝可乐就要加冰，这是人生的真理呀！” “那您也不能喝别人剩下的奶茶啊！社长！” 面对萝莉的撒娇语气，站在身边，穿着OL装，显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气质的萝莉苦恼皱眉，跺了跺小鞋子。 “里面有珍珠呢……咕啾、咕啾……凉掉的珍珠也很好次……凉凉的……糯糯的……河上的风吹在身上好舒服啊……好想被包养……” “社长，摸鱼不等于什么都不做，考试日期已经倒计时啦，您快动起来呀！” “摸鱼？哼，我还没开始摸呢。”萝莉可爱地扁着嘴。 “诶？” “没有鱼，怎么摸？” 主仆二人正在进行奇妙对话的时候，白蛇萝莉抱着安格妮丝沿着湖边小路走来，迎春花的茂密枝条沙沙作响。 安格妮丝惊魂未定，目光发直，脸颊残留着红晕。身上披着白蛇的外套，勉强遮到腿根，大腿看起来异常肥嫩软白。 白蛇萝莉频频扭头，看潘妮有没有追上来。 “这不来了？”普卡普露·贝利尔小手一指，嬉笑道。 “她是鱼？” “是鱼饵，有了饵，才能钓鱼，等钓到那条大鱼，抱在怀里，摸啊摸啊，我们就能躺赢了。” - 白桦公园17号。 弥夜卉站在潘妮面前，不敢看她的脸，忸怩地捏紧手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现在是真正的你了，有什么心里话就说吧，不会被讨厌的妹妹听去。”潘妮柔声安慰。 “抱歉……” 弥夜卉惭愧地低下头，指节捏得发白，嗫嚅着说： “我自作主张给她提供身体……没跟你商量……” “商量会被妹妹发现，你做的很好，在没人能帮你的时候，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应该高兴才对呢。” “呜……” 弥夜卉心里一暖，眼眶不禁红了，潘妮的温暖话语撩拨着她的心弦，颤抖着抬起指节修长的双手，刚捂住脸，掌心就被温热的泪水濡湿了。 她想到自己害潘妮差点遭了妹妹的毒手，而为了夺取她的真名，潘妮承受了十年的牢狱之灾，到最后，还是潘妮帮她夺回身体……内心的边界被一股滚烫的液体熔开了，在胸膛里来回冲刷，烫得她张开小嘴，呵出灼热的喘息。 “我该怎么报答您……”弥夜卉哭着问，细肩颤抖，“您要我的真名吗？请拿去吧……您需要物质酬劳吗？我会竭尽全力满足您……倘若您看上我的这点姿色……请随意享用我的身体吧……玩腻了我会乖乖消失，不会纠缠……” 潘妮打量着卉小姐——绸缎般的黑发垂到腰际，头顶有两颗羊脂白玉般的小角，五官的轮廓精致秀美，睫毛纤长，蒙着一层水雾，柔弱乖巧，任她采撷。 她走近一步，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弥夜卉的小脸变得通红滚烫，眼神有一丝慌乱，但还是主动倾斜身体，靠在潘妮的怀里，发出好听的咕哝声。 潘妮的目光却严厉起来，刺入心房，使她身体微颤。 “为了报恩献上自己的身体，怀着虔诚的心态被我玩弄，满足的只是你的道德感吧？你以为我是那样的人吗？还是你觉得这种方式可以把所有的事情一笔勾销？” “对不起……我、我太不要脸了……我不配……” 弥夜卉脸上臊得慌，低着头，羞窘难当，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这才意识到，自荐枕席只是在玷污美丽而骄傲的潘妮小姐…… “所以一次不够呢，等你满足了道德感，从那以后才是真正的报答。”潘妮托腮道。 “诶？”弥夜卉傻眼了。 “噗噗噗……” 伊蒂丝差点笑得背过气去。 这时，潘妮收到了安格妮丝和普卡普露接触的消息。 “贝利尔，怠惰魔王，摸鱼摸到失联的那位吗？”潘妮问。 “是的，身为上帝创造的第一位天使，刚出生就躺平了，不愿为上帝出力，干一天玩三天，言必提内卷，留下名言‘鱼在地狱’后提桶跑路了。”伊蒂丝介绍道。 “摸鱼不代表实力弱，恰恰相反，摸鱼都能成为魔王，贝利尔绝对是最危险、最强大的堕天使之一。”潘妮点头道。 就像学霸上课睡觉也能考满分。 “这次成年礼大赛，包括我们在内，一共有五个集团，对应的五位新生代恶魔领袖都来自于赫赫有名的魔王家族，摸鱼的普卡普露，可能是其中最神秘，最不知底细的一位了。” “提前在那里等候，摸鱼萝莉肯定拥有某种预言、前瞻类的手段，不知是真名还是徽章的力量。”潘妮分析道。 “可以肯定的是，她要利用卉妹妹在成年礼比赛上对付你，这是毋庸置疑的，安格妮丝虽然身体孱弱，但她的智慧非常邪恶。”伊蒂丝说。 “嗯……”潘妮陷入沉思。 即将来临的成年礼比赛，情形相当诡谲。 潘妮已经知道卢娜老师正在谋划着什么，给她带来强烈的不安感。 就像羊圈外游荡着一头狼，眼珠发绿，口水直流，挨个看过去，揣摩着肥瘠。 她预感到，谁要是在成年礼比赛里大放异彩，就离死不远了。 如果表现突出的是自己，老师或许会爱她，但真名大概是保不住了，被上也是迟早的事，而且是在死亡的恐惧中被强制爱抚，心灵会崩塌的。 所以，最好尽可能低调地通过成年礼。 通过意味着保住真名，以魔王族裔的资质，她很快就能成为强力的大恶魔，那时便能与姆西斯哈的眷属相抗衡了。 潘妮的策略是苟到出头鸟被打死，如果比赛继续，说明安全得到保障，到时候再大干一番。 这个情报是她的优势。 “八点在俱乐部有一个小聚会，同伴们在等着你呢，久别重逢，大家都很激动，而且，比赛在即，你可是主心骨。”律师萝莉提醒道。 现在她是潘妮的秘书，负责日程安排和提供法律顾问。 在聚会前潘妮已经见过集团里的重要成员了，将扒手萝莉交给若叶姐妹，给魅魔萝莉升级天赋树，而塞弗露丝、伊蒂丝、弥夜卉三人一直与她联系密切。 聚会结束后，潘妮带着小佑前往医院。 “为什么是宠物医院啊！”小佑剜了潘妮一眼，气鼓鼓地说。 “抱歉，这里是恶魔世界，人类的疾病只在宠物医院有科室，”潘妮挠了挠头，接着说：“不过，你放心好了，就算是宠物医院，对人类的疾病也是降维打击的。” 第一卷 : 184 开赛 透过病房的探视窗，看到床上躺着一具奇形怪状的肉体。 柔软而怪异的息肉如葡萄般累累堆积，边缘一直垂到地面。 从息肉中生长出许多细小的分生器官——边界模糊的眼球和嘴巴，如同熔化的塑料，牙齿散布在粉色的牙床上，像是在硅胶里插满玻璃碎片一样。 息肉中勉强能看出人形，胸膛起伏着，还在呼吸。 小佑抬起手，指尖轻触窗户，眼神哀伤。 “是辐射造成的吗？”潘妮问。 “辐……射？”小佑扭头看向她，眼神疑惑。 “听不懂？” “神石。” 小佑做了个双手掬起的动作，解释说： “沐浴神石的辉光，可以让下一代拥有超凡能力，但是，母体会遭到程度不等的诅咒，妈妈她……受到了3级诅咒，变成了这个样子。” “听起来比辐射更稳定，牺牲母体，换来下一代的超能力……你的‘预借’能力也是变异出来的？”潘妮明白过来。 小佑轻轻点头，目光又投向室内，用轻柔而悲伤的声音说： “从我出生起她就是这个样子了，虽然不能说话，但还保持着智力，能够缓慢活动和……爱我。” 潘妮默默听着，瞳孔跳动着思考的光芒。 “能让我靠在你身上吗？”小佑忽然问。 “诶？” “妈妈知道我投靠了恶魔，会很高兴的，如果你能对我好一点，哪怕是装的，我很感激……” “我对你还不够好？贪心的家伙。” 潘妮牵起她的柔软小手，让她靠在自己的贫瘠胸脯上，于是，两个女孩子纤细的身体轮廓融为一体，看起来美好又温馨。 “谢谢……” “不客气。” 这时，一个穿防尘服的医生走过来，手里拿着文件夹，例行公事地问： “潘女士，您的宠物半小时后安排手术，请签字。” 糟糕…… 潘妮偷觑了一眼小佑，白毛萝莉低着头，使劲咬牙，虽然捏着裙褶，但手指止不住地发抖。 “是我的人类朋友，不是宠物。”潘妮赶紧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是家庭宠物，我们会治好她的。”医生面无表情地说。 潘妮耸耸肩，拿笔在文件上签了字。 小佑母亲被转移进手术室了，两个萝莉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待。 “辛西提的人类都是这样对待孩子的吗？出生前先变异？”潘妮问。 “里面有赌博的成分，直接卖掉价格很低，用神石洗礼后，胎儿可能会夭折，也可能变异失败，但是，一旦成功，便会获得巨额的财富。”小佑轻声解释。 “生孩子就是为了卖掉，那也太残酷了，母亲们呢？她们是自愿承受诅咒的吗？”潘妮又问。 “所以，我很感谢妈妈，没有她的牺牲，我会走上和她相同的道路。” “你爹呢？” “带着钱消失了。” “好家伙，原来你和蛇头的合同是他卖的。” “反正我没有见过他。” 小佑呼吸发颤，眯起眸，微微仰头，像是蓄住泪水似的，眼睛里水光盈盈，她的嘴角勾起笑容，用艰涩的声音说： “遇到你真好。” 这句话很受用，潘妮心里暖暖的，侧过目光，凝视着白毛萝莉闪耀着腈纶光泽的发丝和精致可爱的侧脸轮廓，心里有一点小得意。 “那你能不能亲亲我呀？” 说完，潘妮扭过头，略显紧张地捏着手指。 耳边传来窸窣的响声，接着，脸颊在耳朵下面一点被冰凉柔软的嘴唇轻轻一触。 “是友谊之吻，不准瞎想。”小佑的声音都在颤抖，脸一直红到脖颈。 “我们的友谊就这点儿吗？好失望。”潘妮佯装失落道。 “你好贪心。” “再来点儿友谊吧!” “这次就是真的友谊之吻了。” “那算了，我不要。” “好屑呢。” 小佑靠过去，用额头抵住潘妮的肩膀，嘴里发出抗议的哼哼声。 不知为何，和这只恶魔萝莉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生气，但也很快乐。 半小时后，小佑母亲坐在轮椅上被推出手术室，息肉消失，恢复了人形——一个与小佑有六分相似的女人。 小佑像新生婴儿一样睁大眼睛，迷茫而又欢喜，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母亲真正的模样，胸膛里有一股滚烫的东西在涌动，一句话说不出来，快步跑过去。 女人对她很熟稔了，嘴唇颤抖着张开，还没说话，眼泪就先流下来了。 - - 两个月后，辛西提界。 一只可爱的奶黄色小狐狸在街道上蹦蹦跳跳地走着。 街两边的红砖墙上，攀爬蔓延的霓虹灯管闪烁着刺眼的光芒，红蓝紫色，交替投射在肮脏的街道上，光影有节奏地旋转变幻，把满地的垃圾照得更亮。 路灯是老式的弧光灯，强光吸引来飞蛾，不停地撞击着圆鼓鼓的玻壳。 那些标识不详的可疑店铺，门时而打开，涌出浓烈的烟雾和冷气。 从门里走出的武士色彩斑斓，合成树脂的漆皮衣服和塑料木屐显得很廉价，但腰间的佩刀大多有着高精度的几何形状，透过冰块般的材质，便能看到内部排列着的一根根能量管道。 小狐狸咿呀咿呀唱着歌，身后两个宫装侍女快步追着，长袖和行灯绔簌簌抖动。 “姬命大人！姬命大人！” 两人气喘吁吁，追近了，扶着膝盖喘气，劝道： “您还伤着，不能剧烈运动呀！” 小狐狸的手拐到身后，摸了摸绒布缝成的小屁垫，眉头皱起，又回忆起了两个月前被潘妮一脚踢进管道井的那一刻。 “臭潘妮，竟然踢我屁股，害我尾巴骨折，真可恨……还诬陷我偷喝她的方便面汤，还假惺惺地邀请我吃！” 小狐狸越想越气，站在街头哇哇大叫。 “这些该死的恶魔，祸乱国家，强取豪夺，导致内廷支出越来越少，我贵为姬命，却要出去打工……臭潘妮，祝你永远出不了监狱，一辈子吃黑面包和馊土豆泥吧！” “小椿？” 一个听着有几分耳熟的声音在身后忽然响起。 狐狸扭过头，眼珠差点瞪出来。 “诶——？！” 虽然对方穿着与比赛时不同的修身白衬衣和黑中裤，但犄角的形状和那头异常美丽的孔雀蓝齐肩短发，无疑是潘妮本人！ “唔……” 小狐狸拿手背拼命揉着眼睛，再次睁开，潘妮的形象愈发清晰。 “你为什么会阴魂不散啊！”她拼命尖叫起来。 “因为，你是被选中的孩子呀！” - 从出生到成年礼比赛开启仅有半年时间，但一些财力雄厚的参赛者在时停屋里学习的时间超过一百年，知识储备达到了极为夸张的程度。 然而，潘妮并没有在出狱后恶补知识。 因为，茄子狗会攻击亵渎时间的人，狗章好不容易洗干净了，确保她不会死于茄子狗的追杀。 这场比赛对潘妮来说不是竞争，而是生存。 她总结了一下已有的手段。 在监狱里大量使用的炼金术和潜规则徽章，炼金已达到第二级‘精通’，而潜规则达到第三级‘夜行生物’。 潜规则一共八级，炼金术一共四级。 这次比赛，权能卡被ban了，但是，只是不能从外界带进来，在里面进行制造是允许的。 所以，莫斯提马成为了这次考试的‘版本答案’。 从盘口来看，路西法和莫斯提马刚一联手，这对组合的夺冠赔率马上跃居榜首，达到了3.1，而仅次于她们的达尼洛·亚巴顿领衔的集团赔率才9.8。 不过，潘妮没打算去赢，别人都在找死，只有她在求活。 第一卷 : 185 代理人战争 “走开、走开！盐，快给我盐！” 小狐狸慌得原地转圈，想找来盐‘驱除恶灵’。 “盐对我没用的，只能腌得更入味。”潘妮笑着说。 “我、我不怕你！这是我的国家！我是稻荷姬命！来人啊！把这个逆臣贼子拖下去！”小狐狸挥舞双手，拼命叫嚷着。 几个路过的地头武士闻声而来，见是恶魔，都远远站着，一个都不敢轻举妄动。 “滚！” 潘妮眼睛一蹬，武士们拔腿就跑。 反而是没有佩刀，穿着寒酸的普通人，男女老少，围成一圈，向潘妮投去警惕和愤怒的目光。仗义每多屠狗辈。 “你想干嘛？！”小狐狸鹌鹑似的缩着颈，手蜷在胸口，做出防御姿势，尾巴隐隐作痛。 “我不是冲你来的，只能说是一种缘分呢，我的成年礼考试恰好在这一界，而考试的内容是帮助有资质的人夺取天下，也就是代理人战争，扶持傀儡政权什么的，具体的我不太懂，我只是个萝莉而已。你就是五个拥有资质的人之一。”潘妮娓娓细述道。 “诶？！”小狐狸瞪圆眼睛，虽然能听懂，但仍是大受震撼。 她马上意识问题的严重性，扯着潘妮的袖子，焦急地问： “争夺天下……你们要对父皇做什么？！” “五个代理人里是有崇明天皇的，所以，这不是倒幕战争，而是一次彻彻底底的大颠覆，要么颠覆，要么清算。”潘妮并未隐瞒。 “你、你就这么说出来了？你这逆贼！”小狐狸跺脚道。 “嗯……语焉不详的话，万一你的小脑瓜不能理解，我岂不成谜语人了？干脆说清楚得了。”潘妮耸耸肩。 小狐狸气得猛吸一口气，潘妮的随意和散漫使她的内心感到一股强烈的任人鱼肉的屈辱。 但她迅速冷静下来，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她，情绪化只会更糟。 低头思索了一会儿，理清思路，又抬起头，盯着潘妮的眼睛，认真地问： “为什么是我？我的兄弟姐妹很多。” “你是特殊的，是唯一从白银王座走出来的皇族。贪图永恒的生命，就无法获得民众的认可，白银王座里的那些东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和人类不是一个物种了。” 潘妮边说边向远方眺望，那座位于辛西提界中心位置的方尖塔，神秘、凝重、暗无天日，超过八百米的高度，斜坡平缓，宛如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 周围的建筑群极为明亮，繁华灿烂，投向夜空的探照灯偶尔掠过方尖塔的边缘，照射出混凝土浇筑而成的苍灰色的外壳，斑驳苍凉，厚重如棺。 “你想利用我？我才不会参与你们的阴谋呢！你们这些可恨的恶魔！”小狐狸咬牙切齿道。 “你误会了。” 潘妮忍俊不禁，笑着说： “在五个代理人里，你是机会最小的，选择你是因为我不想赢，你不愿争夺天下最好不过，那正是我想要的。” “好伤人……你果然很可恶！”小狐狸扁着嘴，气鼓鼓地说。 “总之，让我们好好相处吧，请你吃泡面怎么样？你很爱吃吧？上次见你吃得可香了。” “方便面？你只知道那东西好吃吗？” 小狐狸挥了挥手，一辆面包车在她身边停下。 车门打开，露出成箱的方便面。 几个搬运工拆开箱子，动作麻利的在街边摞起两座方便面山。 仿佛在找补自尊似的，小狐狸昂起头，双手叉腰，冲着潘妮喊： “哼，我看你不是不想赢，而是赢不了吧？没本事的家伙！对了，我听说恶魔是分等级的，估计你就是杂兵的程度吧，所以才畏惧竞争，选一个争夺天下无望的代理人。” “哈哈，被你看出来了，你好聪明……椿姐姐，我可以做你的小妹吗？”潘妮挠挠头，赧然道。 “诶？真的是这样吗？” 小狐狸被挠到痒处，喜不自胜，原地跳了跳，忽然觉得恶魔萝莉前后的反差十分可爱，看着顺眼了很多。 “当然咯，我好笨的，否则也不会被陷害入狱，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要面对他们，好可怕。” “嘛，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你吧，嘿嘿，驯服了恶魔，本宫就是阴阳师了，你这张没用的R卡，以后乖乖跟着本宫吧！”小狐狸手舞足蹈。 潘妮扫了一眼方便面山，很显然，小狐狸是想在这里施食。 已陆续有人朝这里走来，都是些衣衫褴褛的男女老少，衣服磨毛了，软塌塌的挂在身上，颜色灰黑，像是破抹布缝成的。 他们默不作声地簇拥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默氛围，鞋底在地上拖曳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一只只手伸了过来，指甲坚硬如同藤壶，手指粗黑，布满老茧和皲裂。 小狐狸和几个侍女向他们分发方便面，两座山很快就消失了。 人们不说话，也不不感谢，脸上无羞涩，也无喜悦，只有一如既往的麻木。 “这样做有用吗？”潘妮在一旁问。 “当然有用。” 小狐狸遥望着人群的背影，抿了抿唇，说： “最开始他们都没反应，跟他们说话也不回答，最近，有人冲我笑了。” “可能是觉得你的小屁垫很滑稽。” “还不是你害的！” “所以，你是用打工的钱来接济穷人吗？几十箱方便面要是有用，超市早就一统天下了。” “别说风凉话了，你这卢瑟恶魔！” 小狐狸又气又急，伸出小拳头，在潘妮的胸口不停锤着。 过了一会儿，她哭丧着脸说： “手好痛。” “要是不发育了怎么办？你赔我！” 两人正在吵闹，街那边走过来几个人。 头戴乌帽，披体深邃。 大纹的皂袖和皂袴随着行走簌簌抖动，点缀着白色的鹰羽蝶家纹，十分醒目。 虽是古风着装，但材质是现代的，弯曲的部分隐约看到纳米纤维覆层的丝丝亮线，不仅具有电路板的功能，防御力也极为惊人，子弹难以打穿。 “来者不善呐。”潘妮轻声说。 “是丹羽家的人。”小狐狸小声嘀咕。 “我在考试资料上看过，丹羽清州，天下关白。”潘妮点头道。 天下关白，说的是天皇之下，就是关白，位极人臣。 这些丹羽家臣里混着一头恶魔，虽然形象大变，但潘妮仍是从犄角和气息辨认出他的身份——达尼洛·亚巴顿。 作为灭世之星坠落，蝗虫军团的掌控者，瘟疫魔王亚巴顿，祂的后代亦继承了祂的诡异邪性。 初见时容貌清秀的少年，如今面部破碎扭曲，仿佛切成小块再随意拼接，凸显出可怕的立体感，宛如毕加索的画作。 仔细看，部分器官并不是原装的，而且有些眼熟…… 潘妮想起来了，是另一个新生恶魔领袖，贡萨罗·别西卜的身体！ “你对他做了什么？”潘妮好奇地问。 达尼洛摸了摸脸，用柔和的声线述说道： “输了一些，也赢了一些，譬如下棋，吃掉对方的棋子，放在棋笥里。” 然后，他向潘妮摊开指节修长的手，很自然地说： “来下注吧。” 第一卷 : 186 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潘妮呢 小狐狸瞅了一眼碎脸恶魔，吓得一哆嗦，躲到潘妮身后去了。 哼，欺软怕硬的小东西，潘妮心里嘀咕。 “说吧，赌什么？” 人类看到诡异莫名的生物，都会觉得心里不适，san值降低。 潘妮是恶魔，反而觉得有一种邪异的美感，所以，她决定听听这位后现代艺术男孩的想法。 “你给那些人施食只会加速他们的死亡，我赌他们会把原本用于支付食物的钱拿去赌博和购买致幻剂，早上抽一支，昏到中午。”达尼洛说。 “赌这个就没必要了，我和你观点一致。”潘妮拍拍手说。 “既然能达成共识，不如我们联手吧！我立刻安排关白向天皇提亲，迎娶稻荷姬命。”达尼洛冷不丁地抛出一颗重磅炸弹！ “我不要嫁人！” 小狐狸鼓起勇气，从潘妮身后探出脑袋，冲着碎脸恶魔吐舌头。 “那样做的话，姬命会被夺爵，关白也不会获得法统认可的继承地位。你们只是想把手伸进阴沟里，拿姬命当手套罢了。”潘妮冷冷地说。 “你应该清楚，稻荷姬命是代理人里最没希望的一位，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卖个好价钱，亚巴顿集团首领的位置，虚位以待！” 达尼洛突然单膝跪下，头埋得很深，一副恭敬样子。 小狐狸骤然感到一股寒意侵入肌肤，整个世界像是被剥夺了色彩，变得黑暗而陌生起来。 她意识到，这些恶魔正把她当成货物一样议价，像是拉到集市上售卖的牲口，用绳子拴在木桩上，任买家掰开嘴巴，检查牙口，伸手揉捏，揣摩肥瘠。 而她，虽然站在家乡的土地上，且贵为姬命，却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她的想法无关紧要。 “你愿意臣服我？” 潘妮背着手，站得笔直，目光像一片树叶，飘落在碎脸恶魔的肩上——小子，挺会整活呀？ 恶魔狡诈残忍，并没有多少骄傲，臣服并非不能接受的事情，而背叛更为常见，连魔王们几乎都是背叛天堂的上三阶天使。 “臣服亦是能力的体现，入围赛排名并不重要，确保通过就行了，后面的排位赛才是真正的战场。”达尼洛答道。 小狐狸并不笨，但是，因为听得懂，反而更加害怕，恐惧像一只冰冷的鬼手攫住她的心脏，使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绝望的液体灌进喉咙，呛得她喘不过气来。 “潘妮……不要……求求你……不要把我嫁出去……”小狐狸躲在潘妮身后，拈着她的衣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 “你的提议听起来不错……但是我拒绝！”潘妮斩钉截铁地说。 小狐狸猛吸了一大口气，紧紧抱住潘妮的腰才不至于瘫倒。 达尼洛慢慢抬头，眼神不解，他急速思考着其中的原因，但怎么都想不通，索性问： “为什么？” “小狐狸是我的朋友，把朋友卖个好价钱，会遭报应的。”潘妮说。 “朋友？” 达尼洛表情呆滞，并不能理解这种关系，他越发迷惑了。 这时，远处传来几声惨叫！ 潘妮眼神一凛，快步赶过去，看到一间早餐店前躺着七八个人，使劲掐着自己的脖颈，脸色淤紫，眼珠僵硬，已经死了，桌上的方便桶仍冒着热气。 早餐店供应热水，这些人拿到公主的施食，就近在这里吃，结果全都毒发身亡了。 “他、他们……”小狐狸慌得手足无措，话都说不出来。 潘妮打了个响指，分散在周围街道上的手下四散而去，追回剩余的方便面。 然后，她一扭头，用愤怒的目光逼视丹羽家的几个家臣，质问道： “只不过是拒绝你们的无理要求，你们竟敢在姬命大人分发的食物里投毒？！” “你血口喷人！”一个家臣脸色发白，忍不住说。 “就是他们干的！我看见了！”陆续汇聚过来的围观群众里有人喊道。 “找死！你们这些贱民竟敢造谣……” 家臣还想说什么，被达尼洛一把挡住。 后现代艺术男孩深深地看了潘妮一眼，带着人走了。 不多时，警笛声从街道那头传来，警车浮空飞行，镶嵌在底盘上的四枚蓝色引擎涌出灼热的喷流，吹开街道上的积尘，缓缓落地。 辛西提界的警察系统是外包给安保公司的。 虽然界王拥有一界的所有权，但是，犹格·索托斯制定的守序规则必须遵守。 而训练和建立一支达到标准的警察部队的成本大于外包，所以，一些并不富有的界会选择与资质足够的安保公司签订合同。 小狐狸渐渐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浑身发冷，攥紧拳头，说： “丹羽家……是因为我不愿意嫁过去……就杀了这些人吗？” “当然不是丹羽家做的。”潘妮摇摇头。 “诶？” “丹羽家的手伸不进污泥浊水里，而且，你对他们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棋子，更不会试图激怒你了，相反，背了黑锅，他们应该很高兴。”潘妮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挑拨离间？” “不止是挑拨离间，还要让你身败名裂，直到没有人敢接受你的施食。” “为什么……何等残酷……这些人做错了什么……平白无故就丢掉了性命……他们只是想吃口饱饭……”小狐狸哽咽道。 潘妮揽住她的肩膀，想要借着安慰的名义摸一摸尾巴，手伸到后面，这才意识到她的尾巴受伤了，包在小屁垫里，悻悻地缩回手。 “潘妮姐姐……好可怕……人们为什么要互相伤害……我该怎么办……”小狐狸浑身发抖，几条生命在眼前消逝，给她的内心带来极大的恐惧感。 “那你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潘妮呢？”潘妮笑着说。 小狐狸仰起脸，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睛发光，急切地问： “什么方法能改变这一切？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 “诶？” “最开始我就跟你讲了，我是来摸鱼的，哪管什么洪水滔天。” “你！” 小狐狸扁着嘴巴，眼里盈盈晃动着泪光，可惜的是，装可怜并不能让潘妮动起来。 她吸了吸鼻子，委屈道：“哼，N卡就是N卡，真没用，要是SSR就好了，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呢。” 潘妮微笑着不说话。 这时，小佑从远处跑来，白衣劲装，腰挟怀剑，耳畔垂着一绺璎珞，换过身体后，一天比一天明媚动人。 “方便面已经全部追回了。”她汇报道。 “姬命大人，站在高处是看不清地面的，让我们去底下看看吧。”潘妮说。 “侍卫们说……那里很危险……到处都是疯子和烂人……”小狐狸迟疑道。 “那不是正好看他们是真疯还是假疯？” 第一卷 : 187 乞丐模拟器 “碎了！又碎了！” 门里传出愤怒的咆哮声。 高耸削瘦的门框宛如骨架，倾斜向上，在顶点交汇成尖锐的三角形，绽开神秘尊贵的金色纹理。 一条阴沉如水银的银灰色走廊通向这扇三角门，而在走廊上，几具少女尸体以违反人体结构的角度扭曲着。 鲜血从钝器造成的伤口破溃处流淌而出，迅速变冷，在地面盈积成漆黑的铁镜。 门口的侍卫噤若寒蝉，今日非同寻常，主上龙颜大怒，杖毙了四个宫女。 因为常年值守，多少有些耳闻，他们知道这是主上装备强化又失败了。 +19到+20的鸿沟难以逾越，而防爆卷轴无比昂贵，那个游戏玩到现在，即使有国帑支持也渐渐捉襟见肘了。 三角门后是一个宽敞的房间，靠墙放置着和天花板齐平的手办陈列柜，打着小灯，都是限量版的，随便拿一件出去都能让内行的收藏家两眼发光，啧啧赞叹。 在一张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的F1驾驶舱式的人体工程电竞椅上躺着一个少年。 他的皮肤由于久不见阳光变得苍白如雪，头发和眉毛剃净只余一层青茬，显得很有精神。 “氪金！我要氪金！” 他盯着与座椅一体的曲面全景屏，恶狠狠地说。 这是火爆全宇宙的大型多人联机生存游戏——《乞丐：拥抱生活》。 玩家将扮演乞丐在一座庞大而复杂的楼层型都市里生存。 没有身份，没有家人，没有公司会雇佣他们，到处都是冷漠和恶意。 这里的街道冷酷无情，当你摔倒，没有人会扶你一把，只会踩上一脚，抢走你所有的东西。 睡一觉醒来，可能会少掉鞋子或是一个器官。 如果什么都不做，玩家很快就会死于感染、饥饿、寒冷、食物中毒、随机事件等等。 当冬天来临，如果没有占据避风的巷道或是废弃院落，收集到足够多的用于取暖的焚烧物，就会失温冻死。 而且，玩家们还要和同行、户主、物业、消防、警察斗智斗勇。 虽然是扮演乞丐，但游戏是有内购的。 比如背包这一项，基础的‘一袋’只有４格容量，用材料强化，上限是12格。 随着袋子的数量增加，氪度也会指数级增加，最高可以达到‘八袋’。 当然，氪到八袋长老的都是神豪。 玩过网游的都知道，开口袋是最基础的，而耗资最大的是装备的强化。 乞丐扒垃圾桶会被玻璃碎片、钉子划伤手指或是摸到宠物狗的狗屎造成伤口感染。 所以，坚固耐用的手套是乞丐的第一道防护。 满强化+20的超凡级手套[拾荒者起重手]，拥有无损、分析、巨力、易洗等等高级属性。 崇明天皇发怒的原因就是强化超凡级撬锁工具[妙手生花]的时候频频失败，满强化会有百分之二十的撬锁成功概率加成。 +19到+20的万分之三的真概率极其硬核，而在强化的过程中，天皇的脸黑得像煤球一样。 国库账户的那串数字急剧缩短，使他感受到了一种难以忍受的窘迫，随之而来的就是暴怒！ “丹羽清州在哪儿？！把他叫过来！” “宣关白！” 不多时，一个中年人沿着走廊小步快跑，来到门前。 峨冠博带，绯袍紫绶，跪伏在地的时候，宽大的衣摆掀起一阵风。 “没钱了！国库没钱了！” 崇明天皇从电竞椅上跳下来，面目狰狞，一股急着要小便的表情。 “禀主上……实在是搞不出钱了，部分地区的税已经收到五十年后了……” “朕不管！” 崇明脸红脖子粗，唾沫星子直喷到关白的脸上，状若疯狂，挥手道： “以前，你替朕弄钱！三七分成！现在，五五分成！快去办——！” 关白沉默片刻，便起身向后倒退着离开。 崇明喘着粗气，一股深深的疲惫涌上心头。 他揉了揉眼睛，转身走向隔壁的房间。 隔壁用磨砂玻璃门做隔断，里面设有两排电脑，机箱风扇嗡嗡响着，坐满了人，看起来像是一个网游工作室。 崇明走到尽头，向一个绿发萝莉毕恭毕敬地行礼。 萝莉对他爱理不理，小身体软软地陷在沙发里，高冰种翡翠般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雪白的肩颈上，幽碧的眼眸透彻心扉，宛如原石开窗，使人有一种错觉——这只精致绝伦的萝莉体内是一整块纯粹的帝王绿。 她低垂着长而卷翘的睫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纤细的手指紧握着香蕉形状的异形手柄，正在凶猛地搓揉和挤压按键，滚圆的摇杆头被拇指弹来弹去。 崇明天皇搓着手，露出讨好的笑容，腆着脸说： “那个，该讨饭了，玛先生。” 帝师——玛蒂尔达·萨麦尔！ 讨饭是个技术活，特别是在《乞丐：拥抱生活》里。 需要与NPC对话，选择正确的时机和合适的理由说服对方，在对方动摇不定之际准确地打中qte，直击心灵。 失败会被撵走，容易打中的保守选项只能讨到一点零钱，而最高难度的选项只有一根细线那么窄的qte条，打中了，便会获得百元大钞的慷慨解囊，说不定还会从怀里掏出半个吃剩的热狗或是半包烟赏你。 烟可以补充玩家的精力条，摆脱警犬的撕咬时如果没有烟，很可能会被追到死。 食物更是至关重要，虽然土豪玩家拥有种种‘逆天神器’，但也只是在捡垃圾时能够保护手指，溜门撬锁更加麻利而已…… 工作室的几个人扭头看向恶魔萝莉，眼神或是崇拜或是嫉妒。 玛蒂尔达，游戏界冉冉升起的超新星，拥有惊人的天赋。 最先是在某个需要超强反应能力和判断力的鬼畜游戏里刷新世界纪录一举成名，随即就被各大豪门俱乐部邀请试训。 但她没有选择职业选手这条路，只是签了几份短期的赞助合同打积分赛，短时间内便刷够积分，在三个不同的格斗游戏里拿到冠军…… 绿发萝莉坐上电竞椅，细指在键盘上跳起了舞，昵称‘奉旨讨饭’的游戏人物不断从路人手里接过大额钞票、热狗、水果、奶茶、华子…… 代练完，玛蒂尔达静静地走回工作室，拿出手机，通过白银王座的内部网络的权限接入辛西提界的道路监控系统，很快识别出想要找的那个人。 屏幕里是监控摄像头的俯瞰视角，朝向停在路边的一座关东煮屋台。 两个萝莉肩并肩撅坐在长凳上，面前放着冒着热气的山芋饼、虎皮蛋和豆干。 “来点冰镇酒酿吗？凉凉的呢。”潘妮问。 “喝酒……不好吧？”小狐狸略显迟疑。 “你吃过酒酿元宵吗？” “吃过，好吃！” “是一样的东西啦！” “那……我就吃一点儿……” 不多时，小狐狸脸色酡红，变成了蚊香眼。 “好晕……” “哎呀，可别摔倒了。” 潘妮抱起小狐狸，拥在怀里，软绵绵的，像个小抱枕，凑近了，便闻到一股动物皮毛的干爽味道。 第一卷 : 188 黑暗漩涡 “我怎么……被抱住了呢……”小狐狸嘀咕道。 “不喜欢吗？”潘妮凑到她耳边，悄声问。 “要……要抱抱……嘿嘿……”小狐狸开心地露出小奶牙，往后仰头。 潘妮握着她的一只小爪儿，翻过来，粉色的小肉垫像是桃子味的QQ糖，捏起来软软弹弹的，又像是安抚玩具。 可惜的是。尾巴受伤了，没办法撸那条大尾巴了。 初见时潘妮完全没想过小狐狸是界王的女儿，话说回来，这种收益较低的泡泡世界除了过一把统治者的瘾，还不如一些小公司收益高。 辛西提的界王拥有众多子嗣，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女儿，内务拨款不足以让她过上奢侈的生活，馋泡面汤未必不是真情流露。 潘妮手指翻动，拆开丝绸小屁垫，查看用纱布包裹住的尾巴，受伤的部位抹了药，弥漫着苦涩的香味。 伤没好利索，就不能使用基因药剂变回人形，尾巴是脊椎的延伸，很容易高位截瘫。 “那里……那里不可以……”小狐狸慌张地说。 “是哪里呢？” “是……是……嗯哼～” 小狐狸撒娇地哼了声，肚子里的甜酒酿让她的脑袋晕晕乎乎的，潘妮的怀抱温热柔软，又使她的动物基因使她产生了一种冬天在树洞里抱团取暖的安全感和满足感。 潘妮把尾巴重新包起来，手臂穿过她的腋下，用筷子将萝卜块分成两半。 “天气冷，吃点热热的萝卜吧。” “怎么没有鱼丸和豆腐……而且，味道好淡……”小狐狸扁了扁嘴巴，眼睛往格子锅里瞅。 “对于庶民们来说，这样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不是每天都能吃到的，姬命大人。”潘妮笑着说。 小狐狸虽然吃了酒酿有点昏头，但还没笨到说出何不食肉糜的话。 虽然味道很淡，但她还是吃干净了萝卜。 见还剩点汤在碟子里，潘妮促狭地问： “不舔掉吗？” “我不是小动物！” “嘻嘻～” 街上人很少，不时有热烘烘的臭味涌过来，小狐狸掩住鼻子，扭头看向黑黢黢的街道，零星的霓虹灯在街巷深处闪烁着不详的光芒。 “我们去看看吧，庶民们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你会保护我的吧？”小狐狸害怕又好奇地问。 “那可不行，我们只要一离开摄像头的范围，就会遭到袭击，监控区就如海洋里的孤岛，再凶猛的鲨鱼也不能上岸。”潘妮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看似无人的黑暗里藏着不少随风而动的鬼影。 “坏人这么多吗？”小狐狸吓得一哆嗦。 “人心似鬼，民动如豺，在这种环境下，好人早被吃得一干二净了，能活下来的都是厉鬼……” 正说着，摄像头突然啪的炸开一团电火花，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烧焦气味！ 四周变得极静，关东煮屋台的老爹那张笑容和煦的脸一下子变了颜色，撇了长筷子，弯下腰，像是要随时躲进案台底下去似的。 本就寒冷的天气变得愈发阴森，街灯照不到的地方，黑暗在蠕动，在流淌，倏然爆发，从四面八方朝着屋台前的两个萝莉聚拢过去，速度越来越快！ 嗖嗖嗖！ 地面腾起蝙蝠状的黑影，仔细看，竟然是一个个披着黑色披风的忍者！ 这些人与古代忍者完全不同，轻盈柔韧的碳纤维织物包裹全身，面巾用带气阀的硬质口罩替代，精美的护目镜延伸出蜘蛛脚般的神经管线扎进眶周，直接与大脑连接，由合金构件啮合而成的忍义手弥漫着神秘而规则的机械美感。 下一刻，手刀落在潘妮的后颈上，两眼一翻，假装昏了过去。 在警察赶来前，忍者们已挟持着两个萝莉穿街过巷，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小狐狸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被兜着肚子一路颠簸，差点把吃进去的关东煮吐出来，好容易停住了，楼道的黑影里站着人，耳边传来失真的对话声。 “多少钱？” “哟，这两个水灵灵的小东西，是上等货色呀……” 听了几句，但不知所以，小狐狸眼皮发沉，浑身放松地睡着了。 ……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樱桃红的漆皮沙发上，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烟味，面前的茶几放着让人面红耳热的橡胶制品和可疑的药物。 “潘妮姐姐？” 小狐狸惊慌失措，到处寻找潘妮的身影，还好，扭头看到了，就在身边。 “姐姐！” 小狐狸直接扑到了怀里，潘妮隔着一层皮毛感受到身体的战栗。 “现在知道叫姐姐了？之前一口一个N卡喊得可欢了。” “对不起……姐姐是SSR……我只有姐姐了……呜……” 小狐狸蜷缩成一团，小脸埋在她的怀里，小耳朵一抖一抖的。 这时，几个袒着右肩，胸口裹缠白布条的极道女人走过来，大花臂柔软如蛇。 “是姐妹？那就更值钱了。” “是啊，福瑞控们绝会出高价的，只是，恶魔怎么和狐狸是姐妹呢？” “所以才是恶魔呀！” 几个人嘀咕了一阵，为首的极道女人抬脚踩在茶几上，棱起眼睛，凶狠地瞪着潘妮，吼道： “不想挨揍就乖乖听话，阔啦！” “咕呜……”潘妮浑身一缩，和小狐狸搂在一起，佯装害怕，“请不要伤害我们……我会乖乖听话的。” “原来是个书呆子，嗓音糯糯的真好听，还是雏儿吧？看来要给你找个没有义体改造的恩客，免得被弄坏了。”极道女人冷笑道。 “义体改造……弄坏……好可怕的词汇……”潘妮的细眉耷拉成八字形，小脸苦巴巴的。 “不理解？叫花玲过来。” 极道女人扬了扬手，很快，一位少女娉娉婷婷地走到樱桃沙发前。 看起来像个精致的人偶，头发如腈纶，肌肤似硅胶，紫葡萄似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仔细看，还真是腈纶和硅胶材质。 潘妮皱起眉头，她能听见花玲的心跳声和血流声，说明对方是一个重度义体改造者，而不是仿生人。 “客人有着不同的怪癖，其中一些喜欢粗暴地对待女人，给她们带来疼痛和伤口，客人会为他们的怪癖付钱，加上弄伤游女的赔偿金，收益是普通客人的十倍，甚至百倍。” 太妹拿出手机，通过物联网app启动了某个程序。 人偶少女发出嘀的一声电子音，面部裂开一条缝隙。 这条缝隙从下颌向两边延伸直到耳根，然后，整张脸如面罩般掀起，露出内部的蓝色玻壳！ 透过弧形视窗，便看到浸泡在液体里的脑组织，那些灰白滑腻的沟回使人寒毛直竖！ “啊——！”小狐狸尖叫一声，闭上眼睛，哆嗦得越发厉害。 接着，人偶少女从腰际裂开，两扇胸宛如高档汽车的鸥翼门一样掀起。 只见，玻壳之内，透明液体浸泡着千丝万缕的脊髓神经，骨骼和肌肉却不翼而飞，神经穿过亚克力板的孔洞与固定在夹层中的脏器相连。 心脏、肺叶、肠胃、膀胱……清晰可见。 唯一留存着肌肉和皮肤的是股间的一小块。 柔软，粉嫩，只有淡淡的绒毛。 第一卷 : 189 示范 “花玲酱刚来的时候，是个搞不清楚状况，还冲着我微笑的天真女孩……虽然我动了恻隐之心，但那位客人给的实在太多了……她第一次就被折磨得特别厉害……各种在酷刑中也很少见的工具……牙齿和指甲一颗颗消失……淤青和伤口触目惊心……那位客人很喜欢听她的惨叫、悲鸣、哀求、道歉……喜欢看她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又在剧烈的疼痛中全身扭动的样子……那位客人每次来都会点名她去接待……坏死切除的部分换成义体，日复一日就成了这个样子……失去了其余部分的感觉，只有那一小块是她感受这个世界的狭口，是无边地狱中的一寸天堂……”极道女人用残酷的语气说，眼神透出促狭和兴奋。 “你们……你们怎么能干出这种残忍的事情！” 小狐狸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从潘妮怀里钻出小脑袋，冲着极道女人大喊，浑身发抖，眼眸泛着水光。 “我让你说话了吗？！”极道女人语气骤冷，向前一步，伸手去抓小狐狸！ “你知道松荫会吗？”潘妮忽然问。 极道女人反射似的一颤，手僵在半空中，如临大敌般的浑身紧绷，瞳孔闪过片刻的恍惚，反问道： “你是松荫会的人？” “不不，我只是听说过松荫会的大名，又看你是极道中人，所以好奇。” “我们是岩胼一家……松荫会虽然是连州跨郡的大势力，但也管不到我们，少拿来唬人！” “对不起……请原谅我无心之举……”潘妮微微躬身。 极道女人见下马威的效果还不错，说了几个注意事项，转身离开。 等她们走了，房门锁上，小狐狸悄悄地问潘妮： “这里就是传闻中强迫女性売春的地方吗？” “嗯。” “怎么办啊啊啊……完蛋惹……” 小狐狸缩成一颗球，连续不断地发出害怕的咕哝声。 潘妮眼神惊奇，没想到狐狸萝莉的关节和韧带如此柔软，完全成了一颗球。 “姬命大人，我们的手机被搜走了，没办法联络警察，得想办法逃出去，逃出去以后，找到监控区域，露个面，警察系统便能通过大数据识别我们的面部，迅速出警。”潘妮冷静地分析道。 “怎么逃出去？”小狐狸四下张望，眼神慌乱。 “你是姬命，在这种情况下，难道要依靠一头来路不明的恶魔吗？” 潘妮的话提醒了小狐狸，她磨咬指甲，瞪大眼睛，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是一间酒店客房，红沙发放在屏风前，后面是一张大床，旁边有通向卫浴的小门，但没有窗户。 房门紧锁，通过门上的窄窗能看到外面铺着红毯的大客厅。 “没有窗户……门锁着……已经逃不出去了……呜呜呜……” 小狐狸心里升起一股绝望，呜咽道： “我……我还没有做那种事……我不要……好可怕……被不认识的人夺走第一次……还不如给姐姐……” 小狐狸在慌乱中做了一个奇怪的决定，就像香獐在被猎人追捕时会咬烂肚脐上的香囊，死也不让对方得到麝香。 小狐狸翻过身，颤抖着松开手脚，露出柔软的腹部，小脸染上好看的绯红薄晕，咬着细白的牙齿，眯起眸，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潘妮的手指落在腹部，从小狐狸轻颤的反应感受到一股信任。 宠物只有在充分信任主人的情况下才会翻出肚皮，那隔着一层几乎不存在的防护就是内脏了。 指尖捋过软毛，便唤起好听的嘤咛声，爪子蜷起，使她意识到自己正在支配着这个孩子的整个身体。 “肚子被揉了……好舒服……姐姐的手指……呜呜呜……这是人生中最后的快乐……我会永远记在心里的……” “难怪你是最没资格争夺天下的代理人呢，这就放弃了？”潘妮笑着说。 “我……” 狐狸萝莉一时语塞，咬着嘴唇，委屈地说： “你说的对……我不该放弃的……被摸了……又被焦教训……好亏……” “嘘，摄像头亮了，有人在盯着我们呢。”潘妮附耳低言。 “啊……屋子里有……” “这是要卖两份钱呢，说不定还有直播什么的，屏幕后面的那些人，已经开始兴奋了，而准备享用我们的恩客正在赶来。” “好可怕……好黑暗……” “深呼吸，不要害怕，要记住，这不是善恶对抗的二元叙事，你应该抛弃善恶，从更高维度来看这件事。” “更高维度？” “行为模式。疯子为什么可怕？因为无法预测他们的行为，相反，只要带有目的性，就可以通过逻辑预测行为。” “我……我预测嫖客会从门口进来……”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一起变成绒布球了……呜呜……” “没有办法了吗？” “或许……我们可以劫持嫖客……”小狐狸灵机一动。 “再想想，岩胼家的人不是傻子，一定考虑过这种情况。” “他们会做什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在潘妮的引导下，小狐狸逐渐冷静下来，思考的速度越来越快。 这时，门开了，刚才的极道女人走了进来，手里握着一支金属笔。 “为了防止你们不听话，要先种个‘豆子’在你们的脑袋里。” 接着，女人的虎口像铁钳一样箍住潘妮的喉咙，笔头对准她的鼻孔，挑了挑眉，说： “这是一颗微型炸弹，将会从鼻腔送入脑子，如果你不乖，它就会‘嘣’的一声爆炸哦。” 小狐狸缩在潘妮怀里，近距离看到这一幕，笔头镊住的胶囊形状的遥控炸弹闪烁着微微的蓝光。 一旦被植入，便再无逃脱的可能，变成可悲的性处理工具…… 怎么办！ 她拼命地想做点什么，但恐惧攫住了她的内心，手脚发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对于小狐狸的反应，潘妮并不意外，没有经过训练克服恐惧，大部分的人在危急关头，大脑很难给出及时而清晰的命令。 潘妮闪电般伸手，握住女人的手，翻转九十度，反向捅进她的鼻孔，一直捅到前额叶里！ 而在同时，她捂住对方的嘴，脖子一伸，牙齿如铡刀般合上，咬断了拇指！ 女人在剧痛中一挺，惨叫却被捂了回去，疼得差点昏厥，在痛苦和窒息中艰难扭动，汗流如注，沿着额角和脖颈往下流淌。 潘妮的尾巴从她的口袋里卷出手机，牙齿咬住半截拇指，用指纹解锁后，从容地调出控制炸弹的app。 “带我们出去吧，如果不想你的脑浆像牙膏一样从耳道和鼻孔里挤出来。” 潘妮抽出分离的笔杆，随手扔在一边，手指飞快地点击屏幕，将刚才的人偶少女调度过来。 “哝，给你找的新坐骑。” 小狐狸交给人偶少女抱着，潘妮腾出手来，沿着女人的胸襟伸进去，一寸寸摸索，从腰间拔出一把被体温焐热的短刀。 “别愣着了，走吧。” 潘妮装作随意地跟着极道女人，离开房间后，沿着廊道，在柔软的地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前方是一个大厅，嫖客们坐在沙发上，一排排游女从面前走过，衣服上别着号牌。 大厅连着电梯间，由于姑娘太多，倒是没人在意她们四个，顺利的从电梯下到一楼。 楼梯间，几个拿枪的极道成员围了过来。 “喂！怎么把人带出去了？！” “几位大哥，是派遣的活儿，送她们去酒店，车已经等好了。”极道女人回答道。 如此配合，不仅是因为小命捏在潘妮手里，而且断指的咬合力使她感到本能的恐惧，虽然个子小小的，但潘妮在她的眼里已然如同猛兽。 第一卷 : 190 猎杀 虽然女人努力缓和着痛苦的表情，但浮在皮肤上的晶莹汗珠和脸孔不自然的扭曲都出卖了她。 极道成员手里的冲锋枪微微抬起，有的抽出带有强电流的软鞭，轻轻抖动，电浆游离，发出令人胆寒的滋滋声。 “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 “站着别动，我要向桥本大哥核实这件事。” 极道成员拿出对讲机的时候，潘妮当机立断，一个滑铲，将他铲翻在地的同时，顺手拽过那把枪，连续点射，借助后坐力，在地板上一口滑出去七八米远，给人偶少女提供火力掩护。 人偶少女抱着小狐狸离开，潘妮且战且退，阻住对方的追击。 这片街区没有路灯，方向难辨，虽然磕磕绊绊，但黑暗也掩护了她们，在复杂的巷道里摆脱了岩胼家的追杀。 不知走了多久，四周再无动静的时候，潘妮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她的声音很轻。 “我……我不认识，应该是在辛西提的最底层。” 小狐狸从人偶少女的怀里跳到地上，抬眸看，头顶上的高层建筑伸出纵横交错的廊桥。 辛西提界不是大平层式的楼层都市，而是由直插云霄的高层建筑和低矮的贫民窟组成的。 富人们很少踏足贱地，甚至在高层建筑的底部用装甲板覆盖成垂直且光滑的防护层，防止暴民冲击。 高楼之间则以极长的廊桥连接，形成纵横交错的天网，编织成厚厚的特权，天网恢恢，笼罩众生。 潘妮坐在积着厚厚灰尘的杂物堆里，查看抢来的手机的功能，叹息道： “唉，这手机只是个移动终端，没有通信功能，附近也查找不到WIFI，而且，有没有通电都难说。” “姐姐……你中弹了？” 小狐狸忽然发现，恶魔萝莉的小腹位置有一团黏糊糊的血迹，而她小脸苍白，眉头微蹙，显然是在忍痛。 “没事，还能坚持，嗯……” 潘妮试着扎紧衣角止血，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我、我该做点什么？”小狐狸焦急地问。 “如果你每件事都要问我，那我们死定了。”潘妮直白地说。 小狐狸喘了几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哆嗦着分析道： “这里不安全，但、但乱跑也不好，所以，我应该勘查附近的情况，找机会远离岩胼家的人……还要给你找医生！” 说完，她便连跑带跳的去办了。 - 极道女人瘫软在地，扼住手腕，劫后余生般的浑身虚脱。 她以为那头恶魔会在离开时引爆炸弹，但对方没有那样做。 “居然没杀我，好凶的孩子，但还不够狠……快去找，她们跑不远，等抓回来，我会让她们知道什么是残忍！”极道女人从牙缝里蹦出字来，面目狰狞。 闹出动静后，岩胼家的极道成员陆续赶来。 这次逃跑了三个游女，其中两个还是福瑞萝莉姐妹，虽然谈不上损失惨重，但抓不回来，无疑是损了岩胼家的威望。 极道在门口集结的时候，几道黑影贴着墙根游曳而来，忍者们从水一样的阴影中跃波而出。 “今天不做生意了，乱波众，你们先前卖来的两个小女孩逃跑了，我们正在处理这件事。”极道女人冷着脸说，身边有人在帮她包扎伤口。 忍者走近一步，小臂突然如指挥刀般扬起！ 咯！ 忍义手弹出的爪刀刺进颌部，头发里冒出刀尖！ 只是单臂的力量就将女人挑起，整个人挂在刀上，尸体还在微微抽搐。 “主子说了，岩胼家的一个不留。”失真的声音从面罩下传出。 枪声响起，子弹打在忍者的黑袍上，激起一圈圈涟漪，却不能寸进，而后失去动力，滚落地面。 “是防弹织物！怎么会……” 极道们原本凶悍的面目流露绝望，想不通为什么乱波众会突然向他们发起攻击，而且科技等级远超想象！ “你们这么做……姬華组不会放过你们的！”一个头目大吼道。 岩胼一家依附于姬華组。 没有人回答他，下一刻，他的胸膛被利刃贯穿，喉咙咯咯的涌出血沫。 忍者抽出刀刃，扬起一道优美的弧光，至最高点转而下落，冷酷的将其斩首。 - 黑暗中，小狐狸蹑手蹑脚的往前跑，心脏用力撞击胸膛。 接连发生的残酷事实使她不得不面对这个世界的真实，她意识到，地上的人不都是贫穷而可怜的，不论是在地上还是天上，总有一些人在从他人的毁灭中汲取营养。 小狐狸咬着牙，胸膛里翻腾着一股悲怆的情绪，她领悟到了什么，但只是一个萌芽，没有时间思考，当务之急是找到食水、药物、网络服务或是摄像区域。 可是，连跑了两条街都没有看到电气设备，简直不像是现代都市，抬头又看向横跨天幕的廊桥，灯光透过窗户，一排排，一列列，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 引擎喷吐蓝焰的飞行器从廊桥间穿过，快递公司的商标反着光，一时间恍如隔世…… 注射过狐型基因改造药剂后，椿的嗅觉大大增强，她抽抽鼻子，闻到了一股腐臭腥臊的动物气息，霍然扭头，不远处的黑暗里悬浮着一双幽碧的眼珠，那怪物长满黑毛的轮廓与环境融为一体，隐约看到瘦削狭长的脊背和占据身体三分之一的血盆大口！ “咿呀！” 小狐狸浑身炸毛，发出惊恐的叫声。 腐狼是家犬变异而成的怪物，个头都不大，但智力比狼更甚，成群结队，早就盯上了她。 头狼露面之时，其余几头狼已暗中埋伏在前面的巷口，形成围堵！ 小狐狸心凉了半截，这些狼可不管她是什么萝莉，眼里只有一块新鲜的肉。 “嗷——！” 一声嘶吼，头狼猛地窜出，爪子刮擦地面发出可怕的摩擦声，涎水甩得漫空飞舞！ 小狐狸放弃了人类的优雅步伐，四肢着地，没命狂奔！ 但是，经过第一个巷口就被突然窜出的腐狼拦截下来，巨大的狼吻像铡刀一样合上，啪的一声巨响，虽然扭动了一下没被咬中，但她甩翻在地，尾巴的伤口传来剧痛！ “呜呜……” 腐狼从四面八方包裹过来，令人作呕的臭味在空气中弥漫，小狐狸眼里泛起恐惧，浑身止不住地哆嗦起来。 - 潘妮倚着墙板坐下，伸直双腿，随意地翻着手机。 极道女人的手机里存着不少小电影，都是岩胼一家经营的地下妓院的副产品。 潘妮发现，这个极道女人经常会享用那些被掳来的女孩，最喜欢用环抱的体位感受她们因恐惧而僵硬发抖的身体，面前再竖一面镜子，用于观察她们不断思考未来和人生的绝望表情，确认她的支配，以及强迫她们在屈辱和绝望的情绪中逐渐享受到身为女人的快乐再观察那时她们的细微反应…… “恶魔大人……和大姐头是一类人吧？”旁边传来声音。 “嗯？”潘妮的目光瞥向跪坐在身边的人偶少女。 硅胶和真实的肉体是有差别的，人偶少女看起来很完美，却不完美。 花玲低垂着小巧的脑袋，莹润泛光的手指平放在匀称圆润的大腿上，语气轻柔道： “您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乖顺的羊羔，而您是长着獠牙和利爪的猛兽，下次遇见的话，大姐头绝不是您的对手。” “居然看出来了，你比公主聪明，可惜，缺乏了一点想象力。” 第一卷 : 191 握住自己的遥控器 气氛略显沉默，过了一会儿，花玲轻声问： “您喜欢人偶吗？” “虽然逃出生天，但还是对未来感到担忧？”潘妮反问。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呢，如果您不喜欢人偶，那我现在就走。” 花玲的声音是人工合成的，通过仿生面部的双声道喇叭发声。 潘妮转过脸，检视着这名精美绝伦的人偶少女，她抬起手，指尖伸过去，贴住少女肌肤，向下慢慢地滑到胸口，问： “有感觉吗？” 人偶少女先是摇头，又点头，抿着唇，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 “皮肤上有传感器，触摸反应直接通过电流刺激大脑吗？”潘妮又问。 “嗯……” 少女咬着唇，颤抖着抬手，指了指手机。 潘妮会意，调出控制人偶机体的app，在功能里找到‘皮肤传感’这一项。 点开发现，人偶少女身体各部分的敏感程度是可以调节的，不论以何种方式爱抚，细腻感触都会通过神经管线直通大脑。 “非常方便的工具呢，痛苦和快乐居然是无冲的，在痛得想死的时候达到顶点，真的不会疯掉吗？你都遭受了些什么？” 潘妮看向人偶少女的目光多了一丝怜悯，叹了口气，说： “虚假的神经刺激未免太可悲了，还是关掉吧，接下来，说不定会发生战斗，痛觉会抑制你的行动……” 她直接关掉了传感器。 “不要！” 人偶少女突然尖叫起来，潘妮无意间的举动激发了她的剧烈反应，像风中的塑料袋一样乱甩，极度的恐惧凝固在脸上，用嘶哑的嗓音说： “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我在哪儿？我到底是什么？我还存在吗？我是真实的吗？” 她疯狂的在身上抓挠，抽自己嘴巴，又拼命捶打双腿，试图找到自己存在的证明，但是，不管她如何折腾，都没有丝毫的反馈，如同在摆弄一块死物，最后，她的手指颤抖着伸向唯一保有感觉的那部分，蜷缩起来，浑身紧绷着自渎…… “好想哭……为什么……眼泪会从下面流出来……” “抱歉，我不知道会这样。” 潘妮手忙脚乱，赶紧帮她调回了传感功能。 人偶少女像是脱水的小鱼一样，一边挣扎，一边大口喘息，眼神发直，喃喃地说： “活……活过来了。” “别怕别怕……” 潘妮握住她的肩膀，抱在怀里，柔声安慰。 花铃不是真正的人偶少女，而是血肉和骨骼置换成电子元件和亚力克板，作为人的核心部分则囚禁在狭小的空间里。 这具身体对她来说是一间牢房，一旦关上窗户，就会陷入绝望、疯狂和歇斯底里。 “好想哭……但是流不出眼泪……憋得好难受……花玲趴在潘妮的怀里，有气无力地说。 “手机给你吧，这样一来，没人能强迫你，只有你可以玩你自己。”潘妮贴心的将手机塞进她手里。 “诶……听起来好奇怪……但是……莫名地感到安心呢。” 花玲展露笑靥，翻身坐直，笨拙地点着屏幕，调试自己的功能。 脊背不时惊跳般的一耸，双腿挺直，脚趾抠紧，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怎么玩上了？”潘妮投去促狭的目光。 “我、我不是O乱的女孩子！是……是看不懂这些词……”花玲慌张地辩解。 “舒服吗？”潘妮眯起眸，语气很轻。 “呜……” 花玲低下头，脑袋藏在膝盖之间，羞得无地自容。 “对了，你是怎么进食和排泄的？我很好奇。” “交换机。” 花铃从腰侧打开一道小门，内嵌圆管，这枚圆管贮存着维持生命所需的营养，同时发挥着过滤的作用，向潘妮展示后，阖上盖，解释道： “一颗能用68小时，上次更换是……两天前。” “如果到时间没有更换……” “我……我会死……” 花铃瞳孔放大，虽然没办法表现出这一刻的复杂情绪，但潘妮能感受到她的惊恐和绝望。 潘妮笑了笑，安慰道：“别怕，死了之后，我会拿走你的灵魂。” - 路口。 狼群从四面八方围住小狐狸，碧绿的眼珠像是一颗颗悬浮在空中的鬼火，吓得小公主瑟瑟发抖，喉咙里无意识地逸出悲鸣。 突然！ 旁边的一堆垃圾轰然扬起，窜出一头浑身覆盖着铅灰色硬壳的怪物！ 狼群被吓了一跳，夹着尾巴窜到一边，但没有退去，还在周围游曳，伺机而动。 “到我这里来……”‘怪物’小声嘀咕。 小狐狸心领神会，跌跌撞撞跑到‘怪物’身边。 双方僵持了很多，腐狼终是没敢攻击比它们庞大很多的怪物，头狼嗷呜一声，带领着群狼悻悻地离开了。 “谢谢你救了我。”小狐狸松了口气，连忙道谢。 ‘怪物’直立起来，从下颌处掀起面罩，露出一张女孩的脸。 原来，她身上的甲壳是用硬纸板裱糊而成的，内部做出横隔，十分精细，外表看起来很有实感。 小小的女孩操纵着巨大的怪物，虽然是纸板做的，令人感觉荒诞不经，但从细腻繁复的外观来看，又觉得很认真。 “我叫清水枕纸，叫我枕纸就行了，你需要一些遮挡气味的东西，闻到血肉的味道，那些东西会兴奋的。” 枕纸的年纪和小狐狸一般大，但是坚定沉着，给人可靠的感觉，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布袋扔过去。 小狐狸接住，从中取出布条缠住手脚，又戴上一张弥漫着腥臊气味的面具。 “椿，叫我小椿就行了……啊，我变成小怪物了。” 小狐狸介绍完自己，还想说些什么，她有满腹的问题想要问，但枕纸已拉下面具，嘘了一声，摆摆手，示意她跟着。 两人一前一后，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来到一间小屋的后门。 “小心。” 枕纸弯下腰，接着响起铁器划过地面的动静。 看清楚那东西后，小狐狸心里直发慌。 那是一只脸盆大小的捕兽夹，铸铁利齿虽不锋利，但夹断她的纤细脚踝轻松无比，小爪子隐隐传来幻肢痛。 门推开了，小狐狸跟着后面，探头探脑地走进去，屋子很小，摆放着蒸馏水仪器、红蓝LED补光灯和植物种植箱、无烟炉灶、工作台……以及成堆的材料。 “末日小屋？”小狐狸两眼放光。 “末日？是说我每天过的生活吗？” 清水枕纸推开纸壳怪物的胸骨，从里头钻出来。 这时才看到她的全貌——清爽的波波头、清秀而忧郁的面容、精致的锁骨、修长的双腿，以及抹在皮肤上的灰白油彩。 “是原始部落的先祖图腾吗？”小狐狸好奇地问。 “恐吓变异生物用的信息素，但不是都能吓住。” “如果吓不住……” “那就要战斗了。” 清水枕纸伸了个懒腰，久经锻炼、纤瘦紧致的身材展露无遗。稍微弯腰，支立的肩胛和弓起的脊背显得野性十足，宛如一头美丽的雌豹。 “你不是这里的人吧？”她认真地盯着小狐狸，气氛随着她的情绪变化紧张起来。 “我……我是被绑架过来的，然后我逃跑了。”小狐狸支吾道，虽然被对方救了，但是敌友不明。 “被谁绑架，又是从哪儿逃跑的？” “从妓院逃跑的……” 5 2 6 6 5 2 2 5 1 “附近的妓院，那就是岩胼家了，凭你的本事，能从那座女人的活地狱里逃出来吗？你的身上……” 枕纸绕着小狐狸踱步，小鼻子抽抽着，突然，语气突然变得凶恶起来，咬牙切齿道： “有恶魔的臭味！” 第一卷 : 192 滴血成人 “我……”小狐狸一时语塞。 “你该不会是恶魔的细作吧？”少女逼问道。 “不、不是……” 糟糕！ 小狐狸心里一沉，扮成怪物的少女显然憎恨着恶魔——这很正常，恶魔在辛西提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 在遇到潘妮前，她对恶魔也是切齿痛恨的，现在也只是对潘妮网开一面。 想要隐瞒潘妮的存在不难，但潘妮伤势严重，急需帮助…… “她……她是特别的，我们一起逃出来，是她救了我……” 话还没说完，清水枕纸从短裙下掣出一把裁纸刀，拇指一抹，锋利的刀片抵在小狐狸的脖颈上，压出一条鲜艳的血线！ “说！她在哪儿？不说就杀了你！”少女语气森冷，逼视着狐狸萝莉的双眼。 死亡迫近，小狐狸瞳孔放大，喘不上气来，虽然害怕得麻爪儿，但她压根连一丝说出潘妮下落的念头都没有，只是一个劲儿地哀求： “呜……不要杀我……” “说出来，那头跟你一起逃出来的恶魔藏在哪儿了？！” “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你能帮忙……求你了……她受了伤……我们需要药物……最好能带我们去有监控的地方……”小狐狸浑身绷紧地抽噎着，眼泪顺着柔嫩的脸颊滚落，一颗颗落在奶黄色的软毛上，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可怜的孩子，你被恶魔洗脑了，恶魔就是这样蛊惑人类的，当你生出同情之心，她便趁机将可怕的根须扎进你心里。” “她不是那样的人！” “恶魔就是恶魔！” 两人僵持住了，小狐狸心一横，高傲地昂起头，一股威严油然而生，正色道： “本宫是今上第十六女，稻荷姬命，帮助我，你有什么愿望我都会满足。” “杀了那头恶魔，就是我的愿望！”清水枕纸一句话堵了回去。 不过，虽然掩饰得很好，但她的内心还是大受震撼，装作不在乎地撩起头发，捋到耳畔，定了定神，接着说： “如果你骗我，那便罢了，如果是真话，为了一头恶魔，为什么不惜暴露自己姬命的身份也要救她？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黑暗势力的大人物面对‘走失的公主’这样的珍馐美馔会有多疯狂吗？” “我知道！即便如此，我也要救她！”小狐狸拼命喊道，眼眸泛着泪光。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恶魔欺骗了，你就是个傻子！”枕纸咬牙切齿地说。 - 小巷。 花铃调试着皮肤传感器的敏感程度，先调到最低档，然后用指尖试着碰了碰手背的皮肤——痒痒的。 第二档。 区别很明显，只是指尖轻抚，身体便一颤一颤地痉挛颤抖，同时有一股酥麻难耐的感觉挠着心肝，双腿情不自禁地扭动磨蹭。 “最高档怎样的？”潘妮忽然凑过来问。 “诶？！” 花铃吓了一跳，缩着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神慌乱，嘀咕道： “会坏掉的……” “听起来很有趣，我想看看。” “不能看！我、我的意思是，仅是视线接触，都会有感觉……”花铃红着脸说，显得很苦恼。 “被看的地方会有感觉吗？” “嗯……您想看吗？”花铃的声音细小而颤抖，脸颊的高科技涂层渲染出美妆蛋的细腻效果。 “诶，我不是在看吗？喂，是你想被人看吧？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期待我的灼热目光像蜡一样滴在身上，刺痛着你的羞耻心，让你备受煎熬又瘙痒难耐，是不是？你这瑟琴人偶！”潘妮撇撇嘴，嫌弃道。 “不、不是那样的……”花铃捂住脸，无力地辩解着。 “我知道你被很多人用过，他们惨无人道地折磨你，但你不能因此堕落，扭曲灵魂。”潘妮板着脸说。 “没……没有被很多人用过，”花铃咬着牙，摇头否认，“不是您想象的那样，只有一个人……她和你一样，都是恶魔，小小的萝莉恶魔，美丽又残酷。” “呵，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但我ⅹp不在此，你要是想讨好我，得符合我的ⅹp才行呢。”潘妮歪着头说。 “您的ⅹp……”花铃的声音都在发抖，嘤咛道：“是、是什么？” “那个戕害你的恶魔很邪恶，而我很善良，她做什么，我必与之反，所以，你不能沉溺于肉体的快乐了，从今天起禁欲吧！”潘妮认真地说。 “……我听您的，我想变回正常人！”花铃手指紧扣，感激地说。 潘妮拿回手机，设置了神经阻断，这样一来，人偶少女就没办法通过外界的刺激获得快乐，不过，出于人道主义，每三天可以快乐一次，不至于太难受。 又过了一阵子，花铃瞄向巷口，担忧地说： “小狐狸还没回来，会不会……” 这时，沙沙的响声从外面传来。 “小狐狸！”花铃激动道。 迷雾中却凸显出狼的轮廓，不止一头，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浮动，宛如神话中的百眼怪物。 “是腐狼……它们嗅着血腥味来了……怎么办？！”花铃惊呼，她站起来，抄起一根残破的窗框，试图靠这根脆弱的木材保护潘妮。 “不要惊慌，它们是来觐见的。”潘妮沉稳有力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来。 果然，只有头狼独自走进小巷，其余的狼全都静默等候。 在花铃眼里，那头面目狞恶，浑身长满污秽肿块的怪物越走越近，但走到一半，后腿一垮，竟然瘫坐在地，靠着两个前爪扒拉地面，战战兢兢，匍匐着爬到潘妮面前。 “野兽的感觉是最敏锐的，明白生命层级上的区别。” 潘妮抬起手，伤口沾染的血液并未凝固，像是有生命一样，蠕动爬行，在指尖凝结成一颗血珠，明亮沉重，如汞如浆。 血珠脱离指尖，急速下坠，直落进狼王交错钢牙的大嘴里，接触后立刻激发出连锁反应，浑身血肉从前向后波浪般涌起！ 嗤嗤—— 腐臭的脓血从破溃处喷出，漫空抛洒，空气中弥漫着热烘烘的臭味，累累的肿块和息肉被吸收营养后干瘪剥落，露出耀眼的雪嫩肌肤。 几分钟后，一只小小的狼萝莉像是从顽石中雕琢出美玉一样，脱胎于丑恶狰狞的腐肉。 散落于地的污血和稀烂的组织衬托着光裸的胴体，从脚趾到眼眸，都是白嫩而崭新的，美丽的双瞳闪耀着光辉的琥珀色。 看到眼前发生的奇妙变化，人偶少女发出一声拖长的‘诶——’，呆立原地。 “过来。”潘妮软软地喊了一声。 “汪！” 狼萝莉飞扑到脚边，扭动腰臀，一条缎子般柔软光亮的小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尖尖的耳朵不时抖一抖——狼群是母系社会，头狼是母的。 潘妮握住小耳朵，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小狼浑身都很柔软，讨好的在她怀里拱着，汪个不停。 “这是奖赏给你的，做的不错……找块布披上吧，被看光了要感到羞耻才行呢。” 小狼离开后，潘妮又安静地躺着了，人偶少女吃惊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想问什么，但终是没有开口。 第一卷 : 193 揣着土豆出发 屋顶传来窸窣的轻响，虽如微风轻拂，却逃不过潘妮的耳朵。 但她一动不动，装作没听见。 哗啦！ 遽然之间，一团破布从天而降！相连的绳索拉得笔直，而坠着的重物做着摆锤运动狠狠地砸进潘妮的怀里！ 潘妮胸口一闷，感受到一个纤瘦有力的身躯撞进怀中，驱魔香囊散发着令人不悦的胡椒和大蒜的气味，电光火石之间，一把匕首刺向肋部！ 她用力推开偷袭者，但旋即被对面屋顶射来的弩箭命中左肩！ 镀银的箭簇没入血肉！ 被推开的少女挺身而起，一把扯住潘妮的尾巴，用肘尖顶住她的咽喉！将她撞在墙上！ 出乎意外的是，潘妮没有反抗，只是平静地说： “我投降。” 清水枕纸动作一顿，本想下狠手，但是，潘妮干脆地投降了，一时茫然。 而且，这只恶魔萝莉实在漂亮得过分，眼眸晶莹剔透，宛如两块雪青色的水晶，白皙细软的小手仿佛未染俗世，在胸前蜷缩如花蕊。 “你们是什么人呀？”潘妮故作天真地问。 “拾荒者。”枕纸冷冷地回答。 几个穿着补丁都磨毛了的百衲衣的同伴落下来，少女从他们手里接过一枚连着铁链的铸铁项圈，锁住潘妮的脖颈。 人偶少女也被扭住胳膊，押送跟随，一路铁链叮当，回到小屋。 - “你骗我！你说了要帮我的！”小狐狸一蹦三尺高，愤然道。 “是会帮你，前提是听话。”枕纸扯紧铁链，迫使潘妮脚步挪动，朝她靠了一步。 “她受伤了！”小狐狸尖叫起来。 “啧，不要吵，引来了麻烦怎么办？” 枕纸将铁链的另一端锁在床腿上，这才略微放心，起身从柜子里取出医药箱。 看到手术工具和药物，小狐狸松了口气。 枕纸半跪在潘妮面前，撕开被血濡湿的衣服，看到子弹在萝莉腹部翻滚撕扯造成的空腔，目光在不经意间柔和下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 “待会儿我帮你取出弹头的时候，忍着点哦，表现好给你糖吃。” 潘妮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虽然受伤是装出来的，但被当成小孩子对待，使她感到莫名羞耻。 哼，竟敢这样对我，到时候有你哭的…… 镊子在血肉里搅动，发出咕吱咕吱的响声，一发现弹头的闪光，便毫不犹豫地伸进去，稳稳夹住。 潘妮咬着一块布，全身绷紧，微微发抖。汗珠从额头和鬓角渗出，挂在小脸上，晶莹欲滴。 “很痛吗？都怪我不好……”小狐狸泫然欲泣。 “爪、爪儿……”潘妮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诶？” 小狐狸迟疑着把手递过去。 柔软的小爪子握在手心里，毛绒绒的很舒服，充满弹性触感的小肉垫在指间拈转，潘妮觉得身心都被治愈了。 假装脸色舒缓了些，并故意让狐狸萝莉看到。 “只要能减轻你的痛苦……对我做任何事都是可以的哦……能发挥作用真是太好了……”小狐狸心里一颤，乖顺地靠过去。 “躺在我怀里吧，很好，现在闭上眼睛，想象自己是一个毛绒玩具。”潘妮哼哼着要求道。 “我……我是毛绒玩具……唔……羞死人了……” 本来没什么，被她这么一说，小狐狸心里随之升起一股强烈的被玩弄的感觉，在羞耻之余，指尖梳过毛发的感觉使她舒服得眯起眼睛。 潘妮拿手指拈住她的小耳朵，轻轻搓揉耳根处的软骨，继而向下划过面庞，拉扯她的唇瓣…… “嗯哼……” 小狐狸面露迷茫，眼眸蒙着一层薄雾，浑身都酥软了。 “不要任由恶魔支配啊！” 枕纸再也忍不住了，瞪了一眼潘妮，毫不掩饰目光里的威胁意味。 “诶，这是支配吗？明明是同伴间的安慰呢。” “不许狡辩！” 枕纸经验丰富，潘妮的伤口很快处理好了，嘴里被塞进一颗糖，劣质的香精味在齿颊间弥漫。 如此恶劣的医疗条件，普通的人类大概率死于伤口感染引起的坏疽和脓血症，即便如此，这也是拾荒者们最好的医疗条件了。 潘妮倒没什么事，本就是故意延缓超速再生的速度——再不动手术伤口就自愈了。 “你救了我的命，让我报答你吧。”她一板一眼地说。 “报答？拿钱来。”枕纸微昂下巴，一脸现实无比的表情。 “出去才有钱。” “出去？你知道这是哪儿吗？这是最贫穷、最混乱、最黑暗的垃圾堆，得罪了地头蛇，你还想走出去？” 枕纸冷笑一声，一张纸扔到潘妮脚下。 潘妮弯腰捡起，粗黑的线条勾勒出潘妮三人的形象，赏金加起来有一千万円！ “岩胼一家疯了一样的在找你们，请问，我为什么要帮助你，而不去拿那唾手可得的一千万呢？”枕纸双手抱怀，不客气地盯着潘妮。 “你拿得住吗？”潘妮微笑着反问，“一个拾荒者小团体，想在混乱无序的地区保住一千万，只会搭进自己的小命，与其这样，何不帮助我们？只要回到文明世界，你就可以获得有法律保障的一千万，从此便是千万富翁，合法公民。” 枕纸陷入思考，良久，冷哼一声。 身后的几个拾荒者对她十分信赖，没有讨论，而是完全听从她的指挥。 一件打满补丁的百衲衣抛到潘妮身上。 “把自己藏起来，你那张诱人的小脸和嫩得掐出水的皮肉，会让这里所有的雄性和雌性生物为之疯狂。”枕纸说。 潘妮拿起衣服，闻了闻，除了一股灰尘的味道外还算干净，莞尔一笑，问： “包括你吗？” “再漂亮你也是头恶魔。”枕纸嘀咕道，扭过头，不再看她。 百衲衣掩住了恶魔萝莉的娇躯，裱糊的怪物面具遮挡住她的容颜，小狐狸和人偶少女也都变装了，变成拾荒者的模样。 “在送你们出去前，我不想听到撒娇、质疑、抱怨或是自来熟的勾勾搭搭，所有人都要听我指挥，我会把你们送出去，人偶小姐的交换机我也会想办法。”枕纸表现出远超年龄的沉着冷静。 说完，她从种植箱里挖出几颗土豆，用循环水洗净，煮熟了每人一颗揣在怀里。 接着，七人小队便出发了。 枕纸是认识路的，她在碎石瓦砾间跳跃前进，矫健而轻盈，时而弯腰穿过倒塌的房梁，时而跃上一堵矮墙。 很快，路上出现了更多的拾荒者。 他们全都裹着破布，头戴纸糊面具，不同的是图腾崇拜的彩绘。 枕纸站住脚，扭头向潘妮三人解释： “拾荒者最大的两股势力，一是‘塔教’，崇拜高大的建筑，他们的图腾是黑线勾勒的高塔，二是‘天神教’，他们崇拜掠过大地的光之巨人，图腾是蓝色的扭曲线条，那些人形光影，据说是神灵站在天堂的边缘俯瞰人间所投下的形象……” 正说着，突然，在昏暗光线里缓慢前行的拾荒者们纷纷扭头，看向后方。 一道巨大而扭曲的蓝色光影从街道另一头游曳过来！ 潘妮微微吃惊，看起来并非微光生物，而是纯粹的光，略具人形，四肢像面条一样诡异地扭动着，不断向周围散发着明亮而折转的光纹。 第一卷 : 194 啃食 镂空螺旋结构的摩天大楼直插云霄，千米高空的顶端是三根扭转钢柱，中间嵌着曲边三角形平台，建成空中花园。 花园里光线幽暗，绚丽的热带花卉散发着令人头昏的浓烈异香。 平台边沿伸出一个长型泳池，完全由透明材料制成，在水池里游泳，低头便是从千米高空俯瞰地面，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胆小的人甚至会双腿发软。 高处有照明灯，深蓝色的水池里波光折转。 池边有两只恶魔萝莉。 普卡普露躺在沙滩椅上，柔软莹润如同硅胶的唇瓣含着一根吸管，时不时嘬一口冰可乐，可乐瓶压在初具规模的胸脯上，冷却形成的露珠一颗颗滚进胸口。 她看起来很悠闲，拉拉肥双腿搁在躺椅延伸出的网兜上，尾巴缠在腿上，勒得雪白的脂肉凹陷下去，脚趾调皮地扭动着。 卉妹妹穿着泳装坐在池边，双脚来回拨水。 “喂！”普卡普露吐出吸管，从身后喊。 “怎么了？大人。” “你这变态，穿得这么少，底下的人会看到的！”普卡普露红着脸喊。 “哦呵，大人真是纯情呢……不过，那些贱民可没这么好的视力，泳池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小点。”卉妹妹伸手拨弄额发，“我在想，我的影子投射下去，他们会不会以为是神灵在天空飞行？” 说完，她站起来，纵身鱼跃如水，来回游了一遍。 “你这家伙的想象力可真丰富……”普卡普露撇了撇嘴，“对了，身体怎么样了？中了潘妮的诡计，被植入黑山羊的媚惑肉芽，我看啊，多半是废惹，不如重开。” “重开？没有家族的资源，只能转生到一具肉体凡胎上，我不要。”安格妮丝摇头，在她看来，变成绒布球丢掉的尊严远不及换上一具平凡的身体。 “但你的发情状态怎么办呀？粗糙点的衣服都不能穿，稍微碰到就一颤一颤的发抖，走不动路，太瑟琴了，离我远点！” “……” 安格妮丝咬着嘴唇，敏感倒不是问题，关键是那根黄油女主的粉条永远无法达到满格，任何方法都无济于事，只有在潘妮的引导下才能完成最后一步。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快把她逼疯了，甚至出现戒断反应的浑身虚脱和轻微痉挛，只能咬着枕头，抓着床单，在濒临发疯的绝望中慢慢地捱到粉条降低…… 池水冰冷刺骨，还注入了消毒氯水，寒冷和刺痛折磨着她的神经，强行让粉条变短。 等到头脑冷静下来，安格妮丝沿着扶梯走出水池，面朝普卡普露，双手挽着头发向外挤水，同时问： “你选的代理人真能成功吗？她看起来娇气又无能，而且，松荫会什么时候有争夺天下的资格了？” “一君万民，草莽崛起，吸溜吸溜……” “啥？” “倒幕。”普卡普露吐出吸管，缓缓说出这两个字。 安格妮丝神色一凛，眼里跳动着思考的光芒，来回踱步，喃喃道： “这倒是个办法……但要先解决破靴会……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普卡普露摊手道。 “诶？” - 潘妮眯起眸，凝视着天空中的一个小点，不禁莞尔一笑。 周围，教派的拾荒者们身体一弯，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双手捂嘴，面露虔诚，似是某种宗教仪式。 “他们在干嘛？”潘妮问。 “嘘！”清水枕纸做出噤声的手势，“恐惊天上人。” 只见，光之巨人在街道上来回游了两遍，消失不见，拾荒者们这才起身，双手摊平，仰望天空，浸沐在身上的神秘幽光仿佛给予了他们某种启示或力量。 “我们要去哪里？还有这些拾荒者。”潘妮问。 “双子大厦，附近的地标建筑，又叫双子塔，是上等人的综合商业大厦。”枕纸答道。 “太好了，向那儿的人求助，我们就能回到上层都市了！”小狐狸激动的声音从面具底下传出。 “别天真了，”枕纸白了她一眼，“大楼底部用光滑的金属板围起百米高的屏障，就算你用吸盘往上爬，也会被橡胶弹击落。” “怎么会这样……”小狐狸顿时蔫了。 “那里肯定有WIFI和手机热点，如果能破解WIFI密码，不就能联络警察了吗？” “啊！” 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小狐狸振奋起来，脚步轻快了许多。 随着接近双子塔，拾荒者越来越多，四方汇聚，形成一股沉默前进的洪流。 双子塔上尖下圆，临近部分的墙壁如同削成，似是两座插天奇峰。 灯火通明，一块块的玻璃幕墙在幽暗长空的衬托下波光粼粼。 两塔间用天桥连接，距离地面最近的天桥此时挤满了人，纷纷往下看，眼神带着兴奋和好奇。 仿佛是为了展示似的，这一片恰好是个广场，地面铺着细沙。 拾荒者们从各个巷道涌进广场，抬头看向上方的同类，如同动物园猴山里的猴子，眼巴巴地等着施舍。 “这么多人聚在这里干什么？”小狐狸惊奇地问。 “上面的人，我们称之为‘睿智者’，如果用滑稽的动作和奇妙的杂耍来取悦他们，就会得到赏赐。”枕纸解释。 一些拾荒者已经开始耍上了，有的扮成小丑，戴着尖角帽和红鼻子，翩翩起舞。有的在面前倒扣锅碗瓢盆，用一把小锤敲出一连串节奏。有的驯养了几只听话的小狗，看到怀表便用长短不一的叫声报出精准到分钟的时间…… 天桥上的人饶有兴趣地看着，拿手机拍摄，不时扔下零食和饮料。 “喂！”有个穿着时尚的绿紫拼色卫衣的少年冲着潘妮嚷嚷，“快动起来啊！小怪物！” “我们准备节目了吗？”潘妮扭头问。 清水枕纸摇头，解释道： “我的团队主要是在垃圾场活动，擅长搜索和鉴定价值……并不与教派为伍。” “为什么？”潘妮问。 “教派的人全是疯子和偏执狂，我不喜欢随时会失控的人。” 这时，一个装着半瓶水的饮料瓶朝着潘妮飞来，潘妮一偏头，轻描淡写的让过去了。 还是那个少年。 “听不懂人话吗？爷赏你的，喝完搞快点！” 潘妮像是没听见似的，盯着手机，对小狐狸说： “WIFI想骇入获得密码很难，热点倒是不少，但申请都被拒绝了。” “再试试……”小狐狸紧张得捏住衣角，眼睛微微睁圆。 上方的少年被潘妮的无视激怒了，攥紧拳头，低吼道： “明明是个贱民……底层的渣滓……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撑着栏杆，身体都挂在上面，伸手指向潘妮，大喊： “给我揍它！全都给我上！只要打死它！我买一箱饼干往下倒！” 拾荒者们全都停住手里的活，齐齐看向他。 遽然之间被几百双眼睛盯着，少年感到一股仿若实质压迫力，胸口一闷，竟然眼冒金星，支撑手一松，整个身体翻出了栏杆！ 嘭！ 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像一口面粉袋似的摔在地上，紧接着，拾荒者们纷纷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捶胸顿足。眼睛雪亮，朝他狂奔而来！ “睿智者的血肉！” “吃上一口就能获得圆满之智慧！” “三千世界，显现在大圆镜上！” 一片混乱中，几十人、上百人挤在一起，形成一个不断蠕动的百手怪物。 可怕的咀嚼声此起彼伏，鲜血从人群脚下流出，触目惊心。 第一卷 : 195 觉悟 小狐狸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发生的震撼一幕——密密麻麻的人你推我挤，分不清是谁的手谁的脚，又是谁的头颅，都在争食那一口同类的血肉。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虽身为人类，却没有丝毫人性，仿佛只存在于噩梦之中可怕景象。 她的心里骤然涌起一股悲伤，奔跑两步，仰头看着越堆越高的人群，嘶声喊道： “停下啊——！你们在做什么？！快住手！不能、不能吃人啊！” 但她的声音立刻淹没在嘈杂声里，没有人听见。 “停下……快停下……求你们了……怎么会这样……呜呜……呜哇……” 小狐狸先是抽噎，逐渐转为撕心裂肺的嚎哭。 潘妮走过来，轻拍她的后背，幽幽地说： “你不知道吗？这里的情况。” “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事……为什么……这是何等残酷……何等绝望……” 小狐狸每一次吸气都像是要把肺给撑破似的，眼泪鼻涕流到下巴上。 人多肉少，没过多久，少年已被啃食殆尽，拾荒者们跪在地上，双臂举起，仰面朝天，面色虔诚而宁静，仿佛在感谢大自然的馈赠，他们的嘴唇和牙齿沾着鲜红濡湿的血浆，舌头像是吸血蝙蝠一样搅动着，发出咕啾咕啾的响声，荒诞而又诡异。 “身口意清净，皆悉同普贤。” “文殊师利，赐汝圆满之雨露。” “无上正等正觉之智慧，显现在大圆镜上。” …… 听到那齐声赞颂，配上啃得满是牙印的鲜红骸骨，小狐狸头皮发麻，脑袋一片空白，哆嗦着，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拾荒者们认为上层都市的人都是星宿下凡，只要吃上一口血肉，就能获得大智慧，从此超凡。”枕纸解释道。 这时，一些拾荒者朝潘妮等人看去，似乎想起了刚才小狐狸的喊声，窃窃私语起来。 “是小女孩！” “我闻到了幼女的气息！” “幼女的声音在呼唤着我！” “嗷——！” 见他们越来越激动，枕纸拉了一把小狐狸，“快走！” 虽然在变态们发狂前逃走了，但也错失了等待警察到来的机会。 在一间残破的平房里，清水组围坐在火堆前修整，烤热土豆，大口吞咽，拧开随身携带的水壶喝水。 小狐狸却一点胃口没有，头深埋在两膝之间，仍然沉浸在惊厥和不安中，无法相信那一幕是真实的。 潘妮揽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 这让小狐狸感到安心，不由自主地往恶魔萝莉的怀里钻，像是在寒冷的冬天钻进被窝深处。 “怎么会这样……太可怕了……呜……”狐狸萝莉脸色发白，嘴唇哆嗦得像是风中的叶子。 虽然不是在公家氛围里长大，但从小接触的是辛西提的贵族，文明社会，从未见过人相食的景象，内心都快崩塌了。 - “天桥上的家伙不给我们热点，得想个办法骇入他们的手机。”潘妮看向枕纸。 “远程解析仪……或许能在黑市上买到。”清水枕纸说。 “黑市上居然有那种东西？” “多亏了上层都市往下倒垃圾呢，养活了我们这些底层分解者。”清水枕纸用好听的声音阴阳怪气。 “对不起……” 小狐狸刚缓过来一些，闻言又羞得无地自容，偷觑了少女一眼，心想，她一定期望着皇室能治理好国家吧？但终究是错付了。 “人偶小姐需要的东西也要去黑市买，一并买来吧。”枕纸说。 修整完毕，几个人返回基地小屋补给。 枕纸煮了一锅饭，手上沾点水，用纱布捏了几个饭团，里头塞梅干或是小块火腿肠。 潘妮咽了口唾沫，虽然食物很寒酸，但枕纸的手指白皙纤细，让人食欲大增。 一行人揣着饭团出发了，枕纸带路，在废墟里拐弯抹角，半小时后，来到一处有灯光的地方。 残破的墙壁上悬挂着一盏盏煤气灯，亮得晃眼。人们用面具和兜帽遮掩面容，铺子简陋，墙根放着一块布就是了，展示着零星的货物——备太多货会被人盯上。 除非是有护卫的势力，才敢拉大量的货来买，但也有被劫掠的可能。 不少人认识清水枕纸，纷纷问候。 “清水小姐！” “这次要来买什么？” “刚到货的螺纹钢管，看一看吧！” …… 枕纸不动声色，如果指名要解析仪和人偶配件，说不定会引起那些盯上岩胼一家赏金的家伙们的怀疑。 所以，装作日常采购，捎带着买了，神不知鬼不觉。 但是，今天运气不好，麻烦找上门来。 一个头发挑染成粉紫色的少女拦住去路。 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穿着紧绷的黑胶连身衣和亮片夹克，胶衣凸显出大小适中且异常挺翘的胸部轮廓，腰更是细得惊人，匀称圆润的大腿上别着与娇小身躯极不相称的马格南左轮，流淌着暗银色的弧面抛光。 .44子弹的后坐力，即使是成年男性，打上几枪也会手腕酸痛，很难想象少女的细弱手腕要如何驯服这样一头狂暴凶兽。 虽然她毫无顾忌地展现出性感的身姿和稚嫩妩媚的小脸，但那些拾荒者并不敢多看她一眼。 五十岚希星，赫赫有名的心愿屋主人——只要给钱，无人不杀的暗杀组织。 “请问，有什么事吗？”清水枕纸隐隐有些畏惧，她宁愿得罪大势力，也不愿惹上这条可怕的毒蛇。 希星迈着优雅地步伐走向她，胶衣拉扯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鼓凸的地方绷得像是装满水的气球。 她在枕纸的面前停住，倾身微倾，凑到耳畔，细嗅着颈项的气味，嗓音沙哑动听： “我闻到了恐惧的味道。” 枕纸像是被蛇舔了一口，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扭身躲避。 “哈哈哈哈……” 诡异少女大笑着扬长而去。 “那人是神经病吗？”潘妮嘀咕道。 “还是别惹她。” 枕纸厌恶地掸了掸左肩。 五十岚希星没走多远，又转过身，目光落在小狐狸的背影上，唇角勾起。 皮毛的气味……血的气味……就是她们……一千万的悬赏……我拿定了！ - 枕纸带着潘妮等人继续寻找解析仪，转过街角，前面是一大片空地，煤气灯集中起来，用竹竿挑到高处，照得地面如同白昼。 地上放着一张张草席，不同年龄的女人蜷缩在上面，衣不蔽体，眼神呆滞。 从小女孩到少女都有，大部分双腿萎缩，脚跟伤痕交错，显然是割断了脚筋防止逃跑。 “她们是……”潘妮故意问。 “女人。”枕纸简明扼要地回答。 “标着价格呢，怀孕的半价。” “是破靴会，专门干人口买卖的勾当，在上层都市包装成劳务公司，在这里索性连装都不装了，百无禁忌。” 枕纸盯着那些全副武装的雇佣兵，装备精良，战术配件齐全，衣襟别着靴子浮刻的铭牌。 “太残忍了……实在是太残忍了……等我出去……一定要曝光他们的罪恶……” 面具下传出小狐狸的呜咽声，切齿痛恨，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 “等你出去，你会发现他们干的都是正经生意。”枕纸冷冷地说。 “难道就这样不管吗？！”小狐狸声音悲怆。 忽然间，潘妮从身后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 “这是黑铁的世纪，圣人已死，所有人都在腐烂，腐殖上长出毒菌，喷发出恶臭的孢子，恶人猖狂，心存善念者不得好死……姬命大人，这个国家已经没有值得拯救的人了，不如离开吧。” “离开……去哪儿？”小狐狸茫然地问。 “跟我走，只要每天给我玩小爪儿，就可以一直幸福呢。”潘妮握住小狐狸的两只爪儿，握在手里。 “姐姐……” 小狐狸惊慌又害羞，跟潘妮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被撩得面红耳赤，她心里也清楚，成为潘妮的小东西，幸福就会唾手可得，不用那么累了，可是…… “决定了吗？远离这滩浑水。” “不！我、我不要逃跑！我想改变这一切！让太阳重新升起！” 小狐狸转身抱住潘妮，声音从坚定转为轻柔。 “我是你的小狐狸了，你已经驯服我了，不管对我做什么，我都会打心眼里喜欢……戴上项圈也是可以的哦，牵着走的公主你喜欢吗？所以，你能帮我吗？呜嗯……” 说到最后，情不自禁地逸出渴求的鼻音。 “真贪心，居然全都想要。” 潘妮微笑着享受对小狐狸的支配，小狐狸的勇气和责任感使她的灵魂散发着金子般的光泽，还有那充满觉悟的眼神、奶黄色的皮毛和柔美的身段，都是这颗已属于自己的璀璨宝石焕发出的光芒。 第一卷 : 196 伏击 潘妮打心眼里高兴。 如果小狐狸抛弃了她的国民，那么她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狐狸，和千千万万只小狐狸没有区别，毫无玩弄的价值，即使跟着她，迟早也会被冷落在一边。 而且，这个煞费苦心的计划就失败了。 现在不同了——没有人会丢掉价值连城的珠宝。 至于小狐狸到底能不能天下布武、凤鸣岐山，潘妮并不看重那些，在她看来，因为失败而陷入悲伤的小狐狸和因为成功而壮怀激烈的小狐狸，都是独一无二的。 实在要选的话，潘妮更喜欢失败后的小狐狸，趋于崩溃的心灵，被她趁虚而入，剥去那层名为责任和使命的硬壳，啊呜啊呜，品尝柔软的果肉，吮吸甘甜的汁液。 至于破靴会，辛西提界的蛇头组织，潘妮与他们打过几次交道——掌握小佑合同的黑中介、若叶姐妹受雇的再生资源回收公司，都是破靴会的势力。 在辛西提看到的是它们的身躯，虽然九头蛇的头已经伸出去了，从外界汲取营养，但根基仍然扎在稀烂恶臭的腐殖质里，也就是这里。 近距离观察他们的庞大而复杂的根系，让潘妮久违的有一种课外实践的感觉。 破靴会亦是可选择的五个代理人之一，拥有夺取天下的资格。 潘妮已得到情报，贡萨罗·别西卜集团选择了他们。 这样一来，崇明天皇、稻荷姬命、破靴会、松荫会、关白党，群雄逐鹿，就是这次成年礼考试的内容了。 潘妮的目光扫过那些被当成商品售卖的女人，脸色或是麻木或是恐惧，有的双手合十，祈祷会被善良的主人买走。 她们面前支着硬纸板，用粉笔歪歪扭扭地写着三维、年龄、是否处女、怀孕状况等等。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发情的动物真是可怕。”潘妮喃喃地说。 上层都市的钱钞在这片地区是流通的，金银交易和以物易物同样可行。 清水枕纸在路边摊上挑挑拣拣，先买了一小袋土豆淀粉、几颗奇异的种子、蜡丸装的驱虫药等等。 忽然，她眼睛一亮，走到一个摆着电子产品的摊位前。 摊位周围用砖石砌墙，形成一间简陋的店铺，一伙武装分子看着店。 摊主是个戴着护目镜的癞头胖子，身边站着几个高矮不一的家伙，挎着枪，腰腹绑着战术配件。 “这是池田屋，他们有个技术很好的工程师。”枕纸介绍道。 “多谢夸奖。”一个矮个子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烂牙。 潘妮的目光掠过货物——拼凑的电池组、老旧的义体部件、破损严重的微处理器、可疑的人造软组织、缺少扫描器的探针……镇店之宝是一件用架子撑起来的外附动力骨骼，连接着两根工业起重臂。 还有此行的目的，远程解析仪，用黑色对讲机改造而成，排线混乱，透明胶带绑着屏幕。 清水枕纸先是装作对探针感兴趣，拈起来查看，讨价还价了一番，最终还是摇摇头，踟蹰着要离开的时候，又蹲下来，拿起解析仪，在手心里掂了掂，怀疑地问： “这东西管用吗？” “池田屋出品，质量保证。”胖摊主信誓旦旦地说。 “信号半径呢？” “三百米，你可以用它让楼上商场的自动售货机疯狂呕吐，还可以骇入那些上等人的手机，引发短路，把他们的裤裆烧出一个大洞！” 解析仪并不便宜，枕纸没有足够的现钱买它。 她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一物，解开缠在上面的气泡膜，露出一枚连接着测距模块的瞄准镜。 “嘶——！” 胖摊主是识货的，倒吸一口凉气，压低声音问： “热成像八倍镜？” 枕纸轻轻点头。 胖摊主跪在地上，虔诚地接在手里，池田屋的几个人都围过来，啧啧赞叹。 “盖亚军工的货，七百……不，六百克，好轻啊，绝对是好东西，带激光瞄准和测距功能……” 顺利地换到解析仪，对方还贴了一些钱，不过，人偶少女的维生交换机没有买到。 离开黑市，枕纸说： “应该归类在医疗器械里，得找个游方郎中问问，或者，我们直接去高楼附近，骇入手机联络警察，不差这半小时。” “还是尽快离开吧，省得夜长梦多。” “嗯……” 几人正商讨着，猝然之间，一支歹毒的小箭不知从何处射来，正中枕纸的大腿！ 少女闷哼一声，反手捂住伤口，马上整条腿失去知觉，麻痹感还在往上蔓延！ “小心！箭上有麻醉剂！”她喊道。 小狐狸心里一揪，中埋伏了！ 霎时间，慌乱的情绪在心头弥漫，四方暗幕，人影憧憧，不知来了多少人，简直是天罗地网，而队伍的主心骨，熟悉地形、战斗经验丰富的清水枕纸已经中箭昏迷…… 这时，潘妮沉稳的声音响起！ “敌人在三点钟方向！” 旋即手腕一紧，小爪儿已被潘妮攥在手里，带小孩似的，把她拉到一堵矮墙后面。 清水组的几人抬着清水枕纸紧随其后，人偶少女慢了一拍，但她的外壳相当坚固，不畏箭矢。 “怎么办？！有人在打我们！”小狐狸紧张地抓着潘妮的衣袖。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是……预测行为？” “没错。” 潘妮点头，冷静分析道：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带着的这点货物不足以引发一场小队间的火并，那么，他们盯上的一定是别的东西，加上用麻醉弩准备活捉，答案已经揭晓……” “是为了赏金来的！我们暴露了！”小狐狸恍然大悟。 潘妮扭头看向清水组的人，说: “你们带着枕纸小姐离开，他们的目标是我们。” “保重！我们很快就会回来支援！” 清水组的主心骨倒了，组员们无心恋战，而且，为了保护昏迷的枕纸，还会拖后腿。 现在只剩潘妮三人了。 “嘻嘻嘻……” 黑暗中，鬼祟的笑声随风飘来，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 “是那个女孩……”小狐狸的脑海中浮现出穿着胶衣和亮片夹克的少女形象。 “看来我们的身份被心愿屋主人发现了，这是要捉我们领赏呢。”潘妮说。 “快投降吧，挣扎只会给我增添乐趣～”黑暗中传来沙哑中略带兴奋的嗓音，“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别以为我们只有冷兵器，我只是不想弄坏你们，毕竟，在交给岩胼家之前，我可要好好地享受一番呢，嘻嘻嘻……” 说着，几个红点扫了过来，是激光瞄准，这些人显然有枪。 “不要脸！”小狐狸忍不住喊。 五十岚希星裹着一团破布，趴在屋顶上一动不动。 虽然口嗨了几句，但她的内心十分警惕。 这两个女孩有能力逃出武装小队把守的‘碉楼’，恐怕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的人畜无害，轻视的话，会吃大亏。 之前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从潘妮身上闻到了血腥味，与情报里的腹部中弹相吻合，但是，植入‘调香师’生物感受器的鼻子反应很奇怪，那股血味使她产生了强烈的生理反应，不像是血液，而是身体极度渴求的养分、生命的甘醴，只要喝上一口，就能完成生命层次的飞跃！ 五十岚希星没有吃人的习惯，而且很恶心这一行为，在黑市上购买蛋白质的时候，她会很仔细地辨别种类，可疑的肉绝对不碰。 所以，生物感受器反馈的神经信号令她感到迷惑和害怕，像是地震来临前的猫咪，虽然没有对这种毁天灭地的灾害形成认知，但是本能的想要逃跑。 第一卷 : 197 摊牌了 为了掩饰内心的紧张，每当面对棘手猎物的时候，五十岚希星总是会表现得轻佻又啰嗦，这是试图用言语激起对方的情绪，以获得额外的信息。 挑逗完潘妮，她按住耳麦，低声道： “一番队从右翼包抄，把老鼠赶到空旷地带！二番队准备射击！” “收到！” 黑暗中掠过一道道人影，朝着目标地点包抄过去，脚步声轻且急，沙沙沙，营造出一股紧迫感。 夜视仪的镜头里，三个女孩被迫离开藏身的墙壁，进入没有掩体的街道废墟，接着纷纷仆倒。 “报告，命中目标！” “好，不要轻举妄动，我亲自去查看。” 希星跃下屋顶，轻盈落地并不停顿地向前弹射，宛如矫健的猎豹，几个大跳步来到街上，然而，刚才猎物倒下的地方却空无一人！ “人到哪儿去了？二番队！不是说命中了吗？！解释一下！”希星几乎是在怒吼了。 “报告！您不是说停止攻击吗？我没说命中……” “诶？说话的不是你？” 五十岚希星猛然醒悟，是远程解析仪！ “该死！那家伙骇入我的对讲机了……听力竟然如此灵敏，而且几秒钟就能模仿我们的口音，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她咬着牙说。 “接下来该怎么办？要追吗？”二番队队长问道。 “用哨子！对讲机里的话一个字也不要信！她们还没跑远，追！” 用哨声讯息布置战术会降低作战效率，但总比被狡猾的恶魔萝莉耍得团团转好。 虽然被愚弄了，但希星反而放下心来，看来对方只是有些取巧手段罢了，构不成威胁。 - 潘妮在坍圮的砖石和水泥块上跳跃，不时跨过一个大的坑洼，人偶少女和小狐狸紧随其后。 “姐姐太厉害了，我还以为要完蛋了呢！”小狐狸庆幸道。 “他们追上来了。”潘妮回头看了一眼，说。 “怎么办？！”小狐狸又慌张起来。 “敌人熟悉地形，我们没办法摆脱，被追上是迟早的事，而且，再用同样的手段就不灵了，听到哨声了吗？他们换了交流方式。”潘妮冷静分析。 “姐姐一定有办法的！姐姐……” “我也无能为力，只有壮士断腕了。” 潘妮不容分说的将解析仪塞到小狐狸手里，说： “我和花铃引开他们，你往高楼那里跑，骇入楼里人的手机联络警察。” “可是……” “快去！” 潘妮推了她一把。 小狐狸跌进一条小巷，爬起来的时候，潘妮和人偶少女已经跑远了。 她急得一跺脚，没办法，跑向附近的一幢高层建筑。 虽然地上黑漆漆的，但头顶上灯火通明，上层都市的夜景灿若繁星，很容易辨识方向。 “别让那小女孩跑了！嘘——叽啾～叽啾～” 五十岚希星吹出一连串口哨，听到命令，三番队分出几人，兔起鹘落，朝着小狐狸追去！ “呋咻呋咻——” 潘妮同样吹起了口哨。 希星听在耳朵里，被逗乐了，笑道：“咯咯，你还能知道我的战术？小傻瓜……” 话还没说完，可怕的嘶吼声在黑暗中响起！ 几头腐狼从埋伏处跃出！ 猝不及防，爪子搭住追击小狐狸的杀手，钢牙寒光闪闪，血盆大口猛然阖上，像是用厨房剪对付鸡脖子，咔嚓断离！ 狼萝莉的身影一闪而逝。 希星脸色一僵，眼神惊疑不定。 “算了，不管狐狸萝莉了，剩下两个也能领几百万円，赶紧追上！” 又是一阵口哨，两边包抄，将潘妮和人偶少女逼进一间废弃仓库。 希星赶到门口，停住脚步，朝里面大喊： “快投降吧！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 潘妮没有回答，双方僵持住了。 希星并未轻举妄动，手电照进去，仓库很乱，倒着许多货架，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她深知在这种狭窄逼仄的环境里作战，人数优势体现不出来，而且，与恶魔短兵相接，并不是人类所擅长的。 “别以为拖延时间有用，人偶小姐的交换机快到极限了吧？再过一会儿，她就会被自己的代谢物毒死！乖乖投降，我这儿有新的填充胶囊！” 仓库里，潘妮和花铃并肩坐着，听到外面的喊话，人偶少女面露绝望，她不敢去看交换机还剩多少时间，但身体的不适反应已越来越明显。 “我还能坚持……”她咬着牙说。 “别强撑了，这下是真没办法了呢。”潘妮的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 “呜……”人偶少女强自遏抑着哭声。 潘妮的手落在她的头上，轻轻揉着，略显辛酸和疲惫的话从口中吐出： “我们投降吧。” 看到两个女孩走出仓库，五十岚希星露出得意的笑容，晃了晃手里的交换机胶囊， 潘妮的双手随即被扭到身后，用高强度尼龙绳绑住，希星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恶魔萝莉充满倔强的小脸，心里涌起一股愉悦。 “还装不装了？” 希星向前一步，捏住潘妮软白的下巴，指腹粗暴地拉扯柔嫩的嘴唇，翻出牙床，动作带着羞辱的意味。 潘妮冷冷地看着她。 希星被激怒了，咬着细白的牙齿，冷笑道： “呵呵，等你回到那个地方，我会去光顾你的生意，到时候再用这副表情面对我吧！然后自己打开双腿……想想就令人兴奋呀！” 半小时后，潘妮和花铃被押解到最初的地方。 随着越来越接近那幢熟悉的建筑，人偶少女两腿发软，口中发出绝望的哭喊： “不要……我不要回去……谁来救救我……救命啊！” 希星斜睨了她一眼，讥诮道： “下次可不要离家出走了，外面对你来说太危险了，小羊就该呆在羊圈里。” 进入门厅，希星微微皱眉，感觉到这里的气氛与平时不一样，不仅一个客人也没有，空气里还浮动着令人不安的血腥味。 “小心！” 希星抬手，手下们纷纷抬起枪口，子弹上膛。 这时，门厅连着的一扇扇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黑袍笼罩身体的忍者。 “乱波众怎么会在这里？岩胼一家呢？”希星眼睛微微睁大，瞳孔滚来滚去，一时搞不清楚状况。 与印象中的乱波众不同，他们身上的精良装备超乎想象，给她带来极度的危机感。 希星从未见过微电路组成的战衣，看起来很不结实，仿佛稍微用力就能撕破。 精密电路暴露在外而不怕损坏，说明依靠的不是物理防御……一个可怕的词汇在脑海中浮起——力场发生器！ 还有那些构件的几何切割极其精密的忍义手和战术护目镜，每一件的价值都超过了心愿屋本身！ 希星微愣，想到自己用的子弹还是硝化甘油发射药，科技代差已经到了她无法升起对抗之心的程度了。 “主人！” 为首的忍者向着潘妮单膝跪下，汇报道： “岩胼家已经没有活人了。” “你……”希星语气滞涩，瞳孔的边缘疯狂颤抖。 “我摊牌了，其实悬赏是我发布的。” 足以吊起一辆汽车的高强度尼龙绳被潘妮轻松挣断，发出爆炸般的断裂声。 她揉了揉微微发红手腕，接着说： “我在几个有意向接单的赏金猎人里选择了你，因为你是个有趣的女人。” “你、你……”希星神色恍惚，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两个忍者端来一把扶手椅在潘妮身后放下，她向后坐下，稚嫩柔美的双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手轻放在两边，并不说话，指尖有节奏地点击着。 哒、哒…… 每点一下，就有一颗头颅飞起，腔子里泵出的血液直洒到天花板上，再往下淋在倒伏的尸体上，猩红刺目！ “啊——！” 希星拼命尖叫起来，浑身绷紧抽搐。 哒哒声持续不断地响着，残酷无情，身边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来不及反应就被残忍地斩首了，人类的动态视觉甚至没办法捕捉到忍者的动作，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很快只剩她一个人。 希星彻底崩溃了，跪行到潘妮面前，抱住她的小腿，苦苦哀求道： “饶了我……我不想死……只要让我活着……我什么都愿意做……” 手指停住了，气氛寂静得令人窒息。 希星垂着头，像是在等待判决的死刑犯，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恐惧支配了她的每一根神经，让她感到自己是多么的弱小无助，在可怕的恶魔萝莉面前像一个柔弱的婴儿，连一丝反抗之力都没有。 潘妮换了个姿势，手托着腮，身体前倾，打量着紫发少女因恐惧而失去血色的小脸——瞳孔里满是低声下气的哀求和强烈的求生欲，残留着的高傲使她看起来更加可口。 “我的鞋脏了，用你的舌头清理干净吧。”潘妮淡淡地说。 第一卷 : 198 谋国 这是一只做工精良的小羊皮鞋，高档的黑色漆皮泛着柔亮的光芒。 造型简约，没有鞋夹和缎带等配件，从细节能看出一些Lolita风格。 两条细细的搭扣带兜住萝莉的脚背，搭扣是爱心形状的镀金铜圈，珍珠脚链穿过鞋跟的提手环，一颗颗珠圆玉润，簇拥着细瘦伶仃的脚踝。 由于长途奔跑，鞋帮开裂，漆皮沾满灰尘，但它仍很好地包裹住萝莉的纤足，衬托出惹人怜爱的娇小尺寸。 好……好可爱！ 紫发少女微微失神，情不自禁地幻想起将这只小脚抽出鞋子的景象。 如果那就是自己临死前看到的景象，或许能为可悲的人生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吧…… “诶……为什么要解开脚链？喂！不要脱鞋啊！”潘妮的语气涌出一丝惊慌。 小鞋被少女的纤指捏住两侧，轻轻脱下，小巧的足趾宛如受到刺激的软体动物，在微冷的空气里蜷缩起来，缓缓地蠕动着。 运动后的汗湿使丝袜愈发透肉，显现出红嫩的肌肤，肉乎乎的，看起来手感很好的样子，厚织的袜头藏住羞涩的脚趾。 紫发少女心头一颤，喜爱之物序列第一位的马格南左轮立刻滚到第二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口水却可耻地分泌出来，唇瓣变得湿软，内心紧张得发抖…… “你为什么在咽唾沫啊！铁咩！！” 潘妮拼命推着紫发少女的头，居高临下，看到少女像是着了魔，拼命地想要抓住她的脚，以至于身体在胶衣里极富张力地扭动着，该挺翘的地方一点不含糊，纤瘦性感，十分养眼——可惜是个变态！ 潘妮对五十岚希星没什么仇恨，毕竟，发布悬赏的时候，岩胼一家已经没活人了，因为想要满足被胶衣少女追杀的奇妙愿望才从律师萝莉递过来的计划书里挑选了心愿屋——全都是她这个幕后黑手在操作。 不过，心愿屋的杀手包括希星在内，手上都有不止一条人命，拿钱杀人，现在被杀，只能说报应不爽。 干掉这些人，潘妮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而岩胼一家则更加该死。 乱波众是潘妮收服的忍者，第一笔资源就用在他们身上，小狐狸与她一起被劫走当然也是她策划的。 潘妮费尽心思策划这一切，是因为卢娜老师给予的压力太大了。 她不能亲自操刀，而小狐狸的资质距离争夺天下还差得远，比起那些老成谋国、大奸似忠的家伙，根本不在同一档。 所以，小狐狸必须蜕变和成长。 潘妮的策略是用这件事激发小狐狸的志气和决心，自己借此机会消隐在黑暗中。 明面上小狐狸与其他代理人博弈，中盘绞杀，而她在暗地里帮忙。 这样一来，既可以躲避老师的视线，又可以锻炼小狐狸，克服困难，不断蜕变，最终成长为优秀的界王。 - “不准舔！” 潘妮尖叫一声，使劲推开少女，脚挪到屁股底下，小心地藏起来，少女的柔嫩小舌和萝莉的小脚如果接触，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颠覆想象的亵渎。 胶衣少女仰躺在地，腿岔得很开，一副引颈待戮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脑袋不知道怎么想的，身体擅自就动了起来，非但没有舔鞋，还冒犯了这头可怕的恶魔。 一定会被杀的……我的人生已经进入倒计时了……呜呜呜…… 她的脑袋里开始走马灯，回想短暂而又曲折的一生。 出身贫寒，从小被送去抵债，侥幸逃过变成绒布球的命运，却失去了身份。 沦落到黑暗世界摸爬滚打，凭借着天赋和狠劲，年纪轻轻就成了道上有名的杀手组织的头目，没想到最后落得个给恶魔萝莉舔鞋的下场…… “我九死一生不是为了给你舔鞋的！” 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五十岚希星悲愤大喊，语气透出哭腔。 “哼，败者食尘！”潘妮穿上鞋，在地上跺了跺，发出清脆的响声。 “恶魔！我跟你拼了！死之前一定要舔到！prprpr……” 紫发少女像奇行种一样，疯狂地爬向潘妮，努力地吐出小舌头，粉莹莹的舌尖在空气中轻颤。 “你怎么这样啊！好好，不杀你了，别激动。” 潘妮盘腿坐在椅子上，双手摆出防御姿态，她对这种破罐子破摔的家伙没什么办法。 希星眼睛一亮，活……活了！ 得到活命的许诺，立马就不极端了，腆着脸趴在潘妮身边，双腿跪着，讨好地仰视恶魔萝莉的小脸。 “很好，我喜欢听话的孩子。” 潘妮的手落在她的脑袋上，捻着从紫发里挑染出的粉发。 少女足够漂亮，久经锻炼的肉体被黑色胶衣紧裹着，也足够诱人，她的能力作为小队的战斗指挥是合格的，不是花瓶，算是可以一用的人材。 签订了灵魂契约后，五十岚希星变得格外乖顺，投靠强者和逃过一劫两种喜悦叠加在一起，让她兴奋得肩膀发抖。 “主人，我要戴罪立功！” “那你就统领乱波众吧。”潘妮支着腮，有气无力地说。 “我、我想帮您清理鞋子！” “诶？你不是宁死都不舔鞋的吗？” “刚才我是心愿屋的杀手首领，士可杀不可辱，现在我是主人的手下，身份不同了，伺候主人是我的荣幸！” “咦惹，不嫌脏吗？” “这么可爱的主人，疼爱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希星歪着头，柔软的小舌卷成各种形状。 “你……你不对劲。” 潘妮哆嗦了一下，感觉事情有些不妙。 - 小狐狸在黑暗中仓惶逃窜，不知摔了多少跤，撞了多少次墙，忍痛爬起来，咬着牙，噙着泪，悲伤地呼喊着潘妮的名字。 “潘妮……潘妮……等我回来……再坚持一会儿……很快我就去找你了……” 终于抵达一幢摩天高楼的底部，百米高的陶瓷防御层闪烁光泽。 她的手指颤抖着操作解析仪，运气不错，在很近的地方就有一台移动终端。 池田屋出品的解析仪接近军用品质，顺利骇入终端并转接警察局，不多时，几架警用飞行器穿过天桥降落在她的面前，反重力引擎涌动的热浪吹开地面的尘土。 但是，当小狐狸领着警察回到与潘妮分开的地方时，那里却空无一人。 “你们快去找她！”小狐狸焦急地喊。 警员看了一眼昏沉的黑暗，说：“抱歉，稻荷姬命，那不在我们管辖的范围内。” “什……么？” “坦白说，我们不会投入警力调查她的下落。” “维持秩序不是犹格·索托斯的铁律吗？你们……” “您是指满足不了秩序会导致界王失格？您要知道，完美犯罪是存在的，没办法侦破百分之百的案件，所以，只要破案率达到指标就行了，不是绝对的秩序而是相对的秩序。” “你们的正义就是这种敷衍了事的东西吗？！”小狐狸歇斯底里地叫嚷起来，“刚才！就在这里！一个活生生人被绑架了！你们为什么会无动于衷？！” “正义？抱歉，我们是安保公司的雇员，要按规章制度办事，规章制度……”警员无奈地耸耸肩。 第一卷 : 199 开幕 无论小狐狸怎样哀求，又许以酬劳，警员们都不为所动，坦言道： “您会害我们丢饭碗的，陪您到这儿已经过线，再往前就是私自行动了。” 看在她是姬命的份上，警员还算客气，建议她自己组织搜救队，或是带上足够的钱，从奴隶市场买回潘妮。比起在这里扯皮，不如尽快行动起来。 “快走吧！” 警员强行将她拉上飞行器。 小狐狸奋力挣扎，两脚在地上拖行，即使被拉进机舱里，仍是拼命从舷窗探出头来，冲着暗无天日的废墟用尽全力喊道： “潘妮——！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我一定会改变这个国家——！我发誓——！” 泪水夺眶而出，划过脸颊，在下巴处汇成一大颗摇摇欲坠的水珠。 岩胼屋。 临时改造成办公室的房间里。 潘妮翘着腿坐在扶手椅上，手里拿着一块平板，屏幕上正显示着飞行器升空的画面，小狐狸悲怆的呼喊穿透引擎的轰鸣声，从平板四角上的立体扬声器里传出，特别有电影的感觉。 恶魔萝莉唇角勾起，心里有一点小得意，小手托着腮，脚尖一勾一勾的，用动听的声音说： “emmm……被人挂念的感觉……真好。” 她对自己引开敌人，把生的希望留给小狐狸的那一刻的演技十分满意。这样一来，她的身影在小狐狸心里便不可磨灭了，可以想象，小狐狸晚上睡觉的时候，每每想到这一刻，眼泪流到枕头上，嘴里喊着，“潘妮、潘妮……”，多么令人心碎，又令人暗自窃喜。 等到小狐狸历经千辛万苦来到游廓找到装作饱受摧残的她，她就坐在那里——“我已经是绒布球了，你会嫌弃我吗？”，一定要用空洞的语气，装作哀莫大于心死，那时，小狐狸一定会苦于内心的煎熬而更加爱她，悲伤的同时，又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泣不成声，想想就令人兴奋呢！ “可怜的小狐狸，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身边传来律师萝莉的声音。 “真的失去比假的失去更加痛苦。”潘妮收敛笑容。 “没错，”律师萝莉轻轻点头，“稻荷姬命的能力匹配不上这种级别的事件，其智不足与权变，勇不足以决断，仁不能以取予，如果不经历痛苦的蜕变，就会失去更多，甚至一切……但您在玩弄人心的时候，那副小模样真是可恶呢。” 律师萝莉抱住文件夹，镜片的反光遮住了她的表情。 “怎么？想反抗？” 扶手椅上的恶魔萝莉慵懒而柔软地翻转身体，换成趴在椅背上的姿势，椅背上沿的天鹅绒垫子遮住半张稚嫩绝美的小脸，只露着睫毛浓密的杏眼和光洁的额头，虽然美不胜收，但那副祸国殃民的小模样特别让人火大，心里升起一股想要狠狠教训她一顿的烦躁感。 “可不敢反抗呢，真名捏在您的手里，弱小可怜的我又能做什么呢？” 律师萝莉嘟起嘴，白嫩脸颊涌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眼神幽怨。 “那还不快过来！” 潘妮蠕动着细软的手指在空中‘张牙舞爪’。 “主人，我是来汇报情况的，可没闲工夫玩闹。” 律师萝莉走到近前，低垂眼睫，翻开文件夹，认认真真地汇报起来。 “关白党率先行动了，开考的头几天，各方势力保持克制，动作很小，但如今，随着亚巴顿团伙启动计划，短暂的平衡将被打破……” 潘妮心不在焉地听着，伸指撩了撩前额的刘海，漂亮的瞳仁往上翻，检视着伊蒂丝的小脸。 伊蒂丝虽然脸色如常，但心跳比平时快了一倍，手心也在微微冒汗——一本正经地游走在牙白的边缘，让她有种欲罢不能的刺激感。 潘妮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眯起眸，抚平大腿上的裙褶，用命令的语气说： “来，坐这儿汇报。” 伊蒂丝心里一颤，但她克制得很好，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抿了抿唇，稍微欠身，然后娉娉婷婷地走到潘妮面前，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接着，伊蒂丝转过身，手指捋过铅笔裙绷紧的弧面，款款落座。 潘妮立刻感受到惊人的弹性，鼻尖凑近发梢，便闻到一股桃金娘香波残留的清甜味道，干净清新，显然是刚洗过澡。 这让她感到愈发欣喜，一想到这是属于她的小动物，心里又升起一种额外的亲近感，轻声哼唱，乐不可支。 “哼哼，是不是很意外？有没有重逢的感动？” 从友人失格成为宠物的过程多么美妙，在往事不可追的淡淡悲伤之中，曾经的友谊和羁绊沦落成屈伏和卑逊。 “咳，根据情报小组的反馈，农牧司的司长中岛让忽然启动调查辛西提的第三农牧区‘山田锦’的农药超标问题。” 伊蒂丝没有丝毫成为宠物的觉悟，语气波澜不惊，坐得笔直，像是一尊大理石雕像。 “关白党想要对粮食下手？” “您很敏锐呢。” “是你太迟钝啦，这样都没有反应吗？我有点难过……” “抱歉，如果主人实在想要，我可以装作有反应。” “算了……” 潘妮悻悻地推开她。 伊蒂丝得意洋洋地起身，佯装冷淡地理了理衣服，偷觑着潘妮自讨没趣的懊恼表情，心里乐开了花。 嘻嘻嘻…… 主人真是个容易揣摩的家伙呢…… 好想亲亲那张吃瘪的小脸啊…… 不行……露馅一定会牙白的…… 伊蒂丝收起小心思，继续汇报道： “中岛让纠集了几个大粮食商，组建‘新农会’，禁止农民私卖粮食，必须按照市场统一价卖给新农会。” “吃相这么难看，底下没有反应吗？”潘妮侧躺在椅子上，托腮思考。 “不，由于监管得当，又消灭了大部分菜贩，再加上新农会将精品蔬菜择出来，与品相稍次的蔬菜分别归类，菜价、粮价反而便宜了，肉蛋奶维持不变。”伊蒂丝说。 “现在呢？他们在干什么？”潘妮皱眉问。 “新农会在售卖一种价格低廉的方便菜。” “方便菜？” “先在超市冷柜里试点，塑封包装，保质期3-5天。” 伊蒂丝拿过来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样新农会出品的方便菜。 潘妮撕开包装，每样尝了尝，家常菜口味，口感清淡，盐和糖适中。 “真不错。” “辛西提的一般人，食物支出占比是很高的，这种廉价又健康的方便菜价格甚至要低于自己煮饭做菜，对餐饮业简直是降维打击，消灭了二级经销商，又要消灭路边摊和小饭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伊蒂丝疑惑地问。 “食湖池，官山海，刍荛者不能与之争泽，商贾不能与之争利……” 潘妮顿了顿，说： “大的要来了。” 第一卷 : 200 人间至屑是潘妮 晚风吹起窗帘。 对面大楼的霓虹灯广告牌的光芒照进屋里，一抹惹眼的红紫。 远处楼房的间隙倏然窜起一颗颗闪烁变幻的烟火，落星如雨。 这一切非但没有使小狐狸感到热闹，反而倍觉凄凉。 她在房间翻箱倒柜，把所有的存折都找出来，挨个查看余额，记录在纸上，加起来算出一个数字。 “完全不够呢……” 她喃喃低语，目光瞄向桌上的陶瓷小猪。 举起又放下，舍不得砸碎——挂在二手网站上也能换回一些钱的。 从底部取了塞子，柔软的爪儿伸进去，挠啊挠啊，一个子儿，一个子儿，挠出来。 “不够不够不够！” 看着桌上散落的硬币和毛票，小狐狸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双手攥拳，额头磕在桌上，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雇佣一支私人武装深入无规则地带是非常昂贵的，打工积蓄和内廷拨款本就不多，平时周济穷人又花掉了不少…… “钱……我需要钱……” 狐狸萝莉用力咬着嘴唇，几乎咬出血来，比起心里的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睁大眼睛，漂亮的瞳仁凝固不动，小脸惨白，血色一直褪到脖颈，这样子呆愣了有五分钟，终于抬起颤抖的手，在笔记本上输入一串网址。 对于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来说，始终有一种赚快钱的方式——援助交际。 到了这个地步，只要是能换来钱，别说是圆角了，就算卖掉一部分肢体和器官她也愿意。 心急火燎地填写资料、注册账号，从相册里选了几张自拍照发上去。 当然，不能以姬命的身份去圆角，那样会捅出大新闻的，而是以小椿的名字，作为一名普通的圆角人去赚取金钱， 资料完善，点击确定，小狐狸吐出一口气，怔怔地盯着屏幕，片刻的茫然后，抬起僵硬的手，揉了揉脸，眼神变得冷静而清晰。 圆角并不需要耗费全部的精力，其余的时间必须利用起来，调查潘妮的下落，而且要组建自己的团队，做两手准备。 姬命的身份也要利用起来，她是天皇的女儿，并不是一无所有的。 小狐狸想起潘妮说过，她是五个代理人之一，拥有夺取天下的机会，这个机会究竟是什么呢？ 她又想起有人在她布施的方便面里下毒，可是，为什么呢？ 这两件事是有关联的，栽赃陷害是为了搞臭她的名声，不让她成为众人爱戴的姬命，在她和底层民众之间建造一堵厚厚的墙壁。 小狐狸又想起关白的提亲，潘妮说过，关白党的手伸不进污泥浊水，所以，委身关白，以此为代价救出潘妮这条路是行不通的，关白的敌人会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关白党发起的救援行动必定会遭到额外的阻力，到时候潘妮就落进多方势力倾轧的夹缝里了，命运难以预测…… 经历蜕变后，小狐狸发现自己的思考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剖析毫厘，擘肌分理，从繁多的细节中摸索出重要的脉络。 “谁终将声震人间，必长久深自缄默。谁终将点燃闪电，必长久如云漂泊。” 小狐狸念了两句诗鼓舞自己，精神为之一振，但眼角余光扫到屏幕右下角的聊天邀请，马上又蔫了。 “呜……要是能中彩票就好了……我不想圆角……” 一想到要被陌生人触碰身体，甚至要进入身体深处，她就害怕得微微发抖。 请求聊天的人很多，这么短时间就有一长串名单了，煞是吓人，有男有女。 小狐狸忧郁地托着腮，从上往下看，忽然，一个叫做‘潘德莫妮’的id引起了她的注意。 “跟潘妮姐姐的名字很像呢，也是个小姐姐……” 小狐狸心里寻思，和女孩子圆角心理上更能接受，也不会被粗暴地弄坏什么的……最好只是喝喝茶、聊聊天，穿着衣服就把钱给挣了。 细指犹豫地握住鼠标，轻轻一点。 与对方聊了两句，意外的是个胆怯害羞的女孩子，小狐狸心里一松，反而主动起来。 在她的追问下，潘德莫妮坦言自己严重社恐，见到人就会紧张，半夜才敢出去倒垃圾，门口放了一个置物架放快递和外卖，等送货的人走了，从猫眼里看到走廊无人，才敢把门打开一条缝，伸手去拿…… “我……我害怕看到别人的眼睛，所以，你可不可以戴上眼罩？钱不是问题，我超有钱的……” 看到对方发来的红包数额，小狐狸张大了嘴巴。 “诶，我这么值钱吗？” - 岩胼屋。 “主人，您怎么给她那么多钱？您知道的，成年礼考试没办法从外界获取资源，活动经费都是大小姐她们辛苦挣来的。”律师萝莉嗔怪道。 “你是在指责我用大家挣的辛苦钱嫖娼吗？” “不敢……” “哼哼，放心好了，这些钱很快就会回来的。”潘妮露出神秘的微笑。 律师萝莉扶了扶眼镜，埋怨道： “回来？您又想什么馊主意了？说实话，小狐狸被迫圆角，对象还是您，这件事您做的太屑了，要是被她发现，一定会被干爆的，狠狠地抽您的小屁股。” “天哪噜，我怎么知道她会去圆角？” 潘妮大呼冤枉，摊手道： “是她先决定圆角，我再被动对策的好伐？我以为公主会有小金库的，没想到她穷成那样……真是的，皇室的钱都到哪儿去了？” “听说今上喜欢强化装备。” “原来如此……” “那您要怎么面对她呢？虽然遮住眼睛，但开口就露馅了。” “给我一支粉笔。” - 小狐狸收下红包和定金，紧接着便在某个灰色论坛里发布招募贴，很快，有人回帖询问。 从对方发来的履历看，领队是杀手组织‘蜘蛛联合’的金牌杀手猫又，副队长是辛西提土著，通过神石获得超能力的小佑。 巧的是，这两人都与她有一面之缘。 ‘原来你是辛西提人！’ ‘是啊是啊！’ ‘潘妮跟你做过队友哦，所以……有优惠吗？’ ‘抱歉，我跟她不熟。’ ‘还有个问题……预付定金，按照阶段成果给钱可以吗？我没有很多钱……但我在努力圆角！很快就会有钱的！’ ‘……’ 屏幕后面，白毛萝莉捂住脸，双肩微微发抖，“太屑了，小公主好可怜。” “叛变吧！” 猫又蹲在椅子上，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嘴角高兴地扬起。 “叛变？我们的灵魂都捏在她手里呢，而且，是她救了我，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你这家伙的话我要汇报给她，哼。”白毛萝莉昂起下巴，哼道。 “喵呜！” 猫又发出一声恼火的叫声，在椅子上灵敏地转了个圈，说： “你从那孩子手里拿钱，不会良心不安吗？” “唯独你没资格说这种话，杀手小姐。”白毛萝莉冷冷地说。 “嘁，”猫又甩了甩头发，别开脸，“我就是不想看到那家伙得意的嘴脸！” “巧了，我也是。”白毛萝莉抿唇微笑。 第一卷 : 201 恶魔的软肋 小狐狸戴上口罩和大得夸张的魔镜遮掩身份，挎着一只拼色小肩包出门了。 本来想穿着幼稚园的通学小黄帽和吊带裤去的，试图激发对方的保护欲，但转念一想，要是激发出某些奇怪的癖好就完蛋惹，还是正常点吧。 穿过错综复杂的空中廊桥，来到约定的公寓，按响门铃，不多时，电子锁传来开启的轻响。 门开了，明亮的灯光洒在实木风格的装潢上，深色的酸枝木地板和床铺令人安心，洁净崭新的棉质床单和枕头，一抹惹眼的白色。 “你来啦。” 墙角放置的屏风后头传出一个女声，嗓音沙沙的，有种好听的磁性，总觉得有些稚嫩，听起来不超过十五岁。 “潘德莫妮小姐，我……我能叫您潘妮吗？” “潘妮？真巧，那是我的小名。” “太好了。” 小狐狸露出笑靥，唇角涌起两个小酒窝，但她眼里却没有多少笑意，反而泛起哀伤的光芒，像是在强忍泪水。 “去洗澡吧，我洗过了，菠萝切好放在冰箱里，是香水菠萝，不用盐水泡。”屏风后面又传出声音。 “谢谢姐姐。” 小狐狸心里一暖，水循环处理费用十分昂贵，洗热水澡是最奢侈的享受之一。 而且，洗完澡还有冰水果吃，真是太好了！ 辛西提界不是一个富庶的世界，生长周期较长的水果和达到沐浴级别的水是非常珍贵的。 走进浴室，换洗的晨衣和旅馆拖贴心地准备好了。 小爪子伸到胸口，解开襟前的两颗扣子，拈住衣角往上掀起，布料从沾满静电的皮毛上撕扯下来，哔哩作响。 然后，柔软的脚掌履过地面，打开浴室的淋浴头，调试完水温后钻到底下。 晶莹的水珠纷乱滚落，被蓬松柔软的奶黄色皮毛弹开，过了一会儿才浸湿到里面，紧贴皮肤，女性的轮廓若隐若现。 “呼……” 小狐狸吐出一口气，耳朵不断抖动，甩掉水渍。 从身后捋着尾巴到前边，在水里搓洗，从蓬松饱满变成细溜溜的一根。 尾巴上的伤已经好了，想到这里，脑海中浮现出罪魁祸首的模样。 “那时候竟然把我踢到井底下去了，好可恶……后来再遇到就是这里了……为了救我，引开追兵……好可恶好可恶……为什么要做这种让我无法报答的事情啊……这下子只能用一生去偿还了，潘妮，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余生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温柔地照顾你，竭尽全力地逗你开心……呜……呜……” 说到后面，小狐狸小声地啜泣起来，同时强行遏抑着奔涌的情绪——马上就要圆角了，情绪失控会让金主不高兴的。 扬起脸，让热水冲掉眼泪，心情平静下来。 …… 洗完澡，小狐狸心里忽然咯噔一下，忘记了一件事——这身皮毛可不容易干哦。 四处寻找吹风机，在隔间找到一台大型犬用的全自动烘干箱！ “诶？！小姐姐连这个都考虑到了吗？” 小狐狸先是一惊，而后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 “但……但这是宠物用的，我要趴着才能钻进去，那不就成狗狗了吗？虽然狐狸是犬科动物，但我是野生哒！” 为人准备的吹风机没有找到，为宠物准备的烘干箱就在眼前，潘德莫妮的声音远远的从客房传来——可不要着凉哦！ 小狐狸浑身僵硬，有种本能的抗拒感，只有潘妮可以驯服她，把她当成宠物，她是潘妮的小狐狸，不是别人的！ 她趴在地上，使劲抖掉身上的水，再用毛巾擦干，虽然里面仍是湿的，但外层还算干燥。 由于心里不太舒服，菠萝也只是敷衍地吃了两口，回到客房，坐在那张床上，拿起金主给她准备的眼罩戴上。 潘妮从屏风折转的缝隙里偷觑着外面，看到小狐狸戴上眼罩，便蹑手蹑脚地溜出来，心脏怦怦跳着，走到她面前。 现在的恶魔萝莉，做贼心虚的同时又有种欲罢不能的刺激感。 小狐狸就坐在那里，单薄的晨衣和湿润的毛发使她的轮廓纤瘦而孤单，像是失去同伴的小鸟，在枝头哀哀的叫唤。 现在的我，很卑鄙——潘妮想。 她处于一种分裂的状态，灵魂里属于人类的那部分在隐隐作痛，属于恶魔的那部分却因为在支配眼前的孩子而感到愉悦。 小狐狸平静地等待着，仿佛已接受这样的命运，但当潘妮的手落在身上，却应激的一抖。 耳边马上传来潘妮的声音。 “别害怕。” “嗯……” “毛是湿的，没有用烘干机吗？” “抱歉……” “也是，毕竟看起来很高档呢，我第一次用也很迟疑。” “诶……那是您平时用的？” “我喜欢尽可能简单的生活，烘干机也好，外卖也好，只要能让我少动唤就行了。”潘妮胡诌道。 “唔……” 小狐狸心里的阴霾消散了，原来是自己想多了，那不是故意羞辱她，而是与她分享好用的小家电呢！ 姐姐真是个好人！ 这段对话结束，两人都沉默了，最后还是小狐狸忍不住问： “潘德莫妮姐姐，圆角……什么时候开始呢？” “哦哦……” 潘妮慌得胸膛里小鹿乱撞，人类意识的忽然复苏使她煎熬得像是在火上烤。 她干咽了口唾沫，勉强伸手抱住小狐狸， 小狐狸下意识地反抱住她的手臂，幽幽地说： “你和她好像……” “什、什么？” 潘妮的心一下揪了起来。 “没什么……我想起一个朋友了。” “哦……” “潘德莫妮小姐，您的社恐很严重呢，和别人接触，会感到不舒服吗？” 小狐狸在黑暗中摸索到潘妮的手，轻轻握住，安慰道： “不要紧的，我不会因此看不起你，我们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面对小狐狸自然而然表现出的善良和纯真，潘妮羞愧难当，简直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小脸揪得像苦瓜一样。 没想到善良和爱心对恶魔的杀伤力如此巨大，已经被打败了，呜呜呜…… 就这样话疗了半个钟头，潘妮赶紧说自己累了，灰溜溜地躲到屏风后面，打发走了小狐狸。 小狐狸道别后，反手关上门，站在走廊里，拿出手机，看到银行到账的短信。 有了这笔钱，付下一阶段的调查费用应该绰绰有余了。 她松了口气，同时暗想，如果圆角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拿这么多钱就太不合适了，等以后有钱了，一定要还一部分给家里蹲小姐姐，然后带她出来，认识很多很多的朋友，让她不再怕生。 第一卷 : 202 吸吸乐 白毛萝莉走进漆黑的楼道，跺了跺脚，却不见感应灯亮起，摸索着来到204室前，屈指扣门。 “来了。” 门里传出一个病恹恹的声音。 老旧的门锁艰涩旋转，门开了，一脸病容的小狐狸探出头来。 “感冒了？”小佑惊问。 “嗯……” 小狐狸吸了吸鼻涕，把她让进来。 桌上放着一张字迹潦草的纸和一张誊写的字迹工整的纸。 “我草拟了合同，您看看吧，没问题就把下个阶段的钱预付了。” “好……” 小佑心疼地看了她一眼，圆角后连路都走不动了，还不停地咳嗽——把姬命大人折腾成这样，潘妮真是太可恶了！ “吃药了没？”白毛萝莉关切地问。 “没事……我能抗住……”小狐狸露出囊中羞涩的表情。 小佑赶紧叫了一份便利店外卖，很快送来。 一盒姜枣冲剂，一小袋珍珠米，一颗海鸭蛋。 烧了水，冲了一杯姜枣茶，又煮了一锅粥。 小佑敲开海鸭蛋，一筷子捅进去，橙色的油脂流淌出来，滴在晶莹剔透的白粥上，咸香扑鼻。 “谢谢……谢谢……” 小狐狸感动得快哭出来了，鼻子泛酸，呜咽道： “你对我太好了，这个世界上都是好心人呐！” “嗯嗯，世界上有很多温暖的人呢。”小佑使劲点头，心想，那只屑萝莉除外。 “佑酱，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小狐狸匆匆喝了两口粥，便着急地询问潘妮的消息。 “有线索了。” “是什么？”小狐狸急忙问。 “那家伙被卖到一家游廓，因为资质了得，作为未来的花魁培养，现在任振袖新造，伺候一位叫菊柚千代的花魁，并在她身边学习。”小佑把潘妮给她的台词念了一遍。 “没有变成绒布球吗？” “还没……”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小狐狸一下子精神了许多，雀跃道： “潘妮姐姐要当花魁了！好想看她道中的样子！” “道中是去扬屋见客的，姬命大人，见客，就离卖身不远了。” “诶……诶？” 小狐狸瞪大了眼睛，愣了愣，问： “那我可不可以把她赎回来？” “当然可以，但是，您先要在扬屋洒钱摆阔，与别的客人争竞，才有见她的资格，从一开始就要拿钱铺路，到最后为花魁赎身，耗费巨万，靠您圆角的那点钱根本不够呢……您想一想，圆角JC和屹立于万千游女顶点的花魁哪个更挣钱呢？”白毛萝莉摊手道。 “……我肯定卖不过潘妮姐姐。”小狐狸愁眉苦脸地说。 “所以，您得另寻路子弄钱，才能把那个不是东西的玩意儿赎回来。” “诶？” “咳，我是说，从那些不是东西的玩意儿手里赎回潘妮。” “哦哦。” 得知潘妮的下落，小狐狸精神大振，分析道： “新造是见习花魁，不用接客，也就是说，在姐姐成为花魁，被客人买走之前，我都有机会救走她！” “是的。” 白毛萝莉点头，补充道： “想要强行抢夺我们小队没这个实力，调查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您预付了下一阶段的钱，是要退款呢，还是继续雇佣？” 小狐狸冷静地想了想，靠圆角赚钱是赎不回潘妮的，想要泼天富贵，唯有猎国。 她站起来，举止多了一股气度，双眸明亮坚定，道： “还要劳烦你们。” 复又坐下，慢慢喝完剩下的粥，在安然而宁静的状态下仔细思考。 如果说辛西提的底层是一股力量，投毒的势力显然是不想让她染指这股力量，也就是在辛西提的腐烂土壤里世代经营、盘根错节的那些势力。 辛西提的底层主要有两大势力，一是蛇头组织破靴会，二是极道组织松荫会，投毒的勾当多半是二者之一干的。 她不会因噎废食，但会更加慎重。 想通后，小狐狸睫毛低垂，喃喃地说： “好想见她……但她暂时无虞，我不能患得患失，浪费时间，必须行动起来。” 白毛萝莉赞许地点头，她是土生土长的辛西提人，对于这个国家的姬命自然是无比尊敬而又充满期待的，而对于欺负姬命的屑萝莉，自然是没好气。 “最近外面有什么变化吗？”小狐狸问。 “新农会的方便菜越来越火爆，但街上的苍蝇馆子全都关门了，方便菜非常便宜，能为家庭省下一笔可观的支出。”小佑汇报道。 “我们出去看看吧。” 小狐狸喝了热粥和姜枣冲剂，感觉好多了，推门出去。 很难想象一国的公主住在简陋的青年公寓里，临街的长廊上晾晒着衣物，墙壁和地面刷着廉价的绿漆，几个年轻男女倚着栏杆抽烟。 楼道口在装修，一台自动售货机竖立起来，像是加油机一样挂着几根油枪。 “那是什么？” 小狐狸走过去，看到售货机上贴着新农会的商标和‘健康·方便·营养’的宣传标语，旁边还有醒目的广告词。 “液体菜肴，源于宇航员的太空餐，富含膳食纤维，黄金营养配比，给生活、给自己、给家庭加油……啥玩意儿？”小狐狸好奇地瞪大眼睛。 “就是把菜和饭弄成糊糊状，再用这根加油管喝到肚子里。”小佑拈起廉价感十足的塑料嘴说。 “真有人会吃这种东西吗？” “每大卡单价比方便菜还便宜百分之六十，代价是删减掉品尝美食的过程，直接吞咽，像是机器一样，确实健康、方便、营养。” “关白党究竟想做什么？”小狐狸担忧地问。 虽然疑惑不解，但她隐隐感到这不是什么好事。 “做饭和吃饭是很耗精力和时间的，不管目的如何，这一举动无疑是极大地提高了社会运行效率。”小佑分析道。 这不是她的想法，而是潘妮借她之口传递给小狐狸的。 “提高效率……” 小狐狸抬手伸向嵌于自动糊糊机中间的大屏幕，感到一丝奇怪——为什么一台售货机要装配16：10的2K大屏？ 投币买了一份300克黑椒牛柳风味的液体菜肴，只听当啷一声，出货口掉出一枚一次性吸嘴。 将吸嘴与油枪连接，放进嘴里，果然吸到了糊糊。 胡椒酱汁的味道很浓，并不难吃，或者说，还没有品尝，就咽进肚子里了。 “感觉如何？”小佑问。 “怎么说呢，二十秒钟喝完营养均衡的一餐，如果我很忙，我会选择它，如果我很穷，我也会选择它。”小狐狸中肯地评价道。 没过几天，第一批试点的糊糊机前挤满了人，一台机器可供10人同时吸取。 街头巷尾出现一种奇观——男女老少围着一台机器，全都一言不发，扁着嘴巴不停吮吸，地上扔满了一次性吸嘴。 渐渐的，开始有一些公司引进糊糊机，并将员工的午餐+午休时间缩减半小时。 一些家庭主妇从买菜做饭中解脱出来，选择加班或者打一份零工。 学生们再也不用去食堂，在教室门口排队吸食，一边吸还能一边背单词。 整个社会宛如被拧紧了发条，转动得越发迅速。 一天清晨，街角的糊糊机前围满了学生和上班族，背着书包或是挟着公文包，用各种不同的手势握着吸嘴，嘴巴迅速而富有节奏地吮吸着。 咕吱咕吱、咕吱咕吱…… 没有人说话，安静得诡异，只有可怕的吸溜声汇成一片，像是有人在烂泥地里行走。 突然，所有声音都停住了，人们发现吸嘴吸不动了，纷纷疑惑。 就在他们以为糊糊机出故障的时候，中间的大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开始播放一段20s的广告。 第一卷 : 203 夜的第七章 吸吸乐投放广告事件没有掀起波澜，20s的广告恰好处在情绪爆发的临界点上，远不足以抵消它的便利和实惠。 但没过多久，30s、45s的广告相继出现。 不满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急性子的人开始愤怒，但是，即使放弃吸吸乐，选择的也只买新农会的蔬菜米面和方便菜——无论做什么都逃不出给新农会送钱的闭环。 而且，人们的意见并不统一，有人站出来说，红灯也有45s，为什么不能等？还有人说，廉价食物是不挣钱的，要是不投放广告，造成亏损，这个利国利民的项目就会被取消，到时候谁都吸不成，反对广告的都是国贼。 新农会的危机处理姗姗来迟，宣布听取各方意见后，研究出一种折中的方法——改成广告与吸吸乐同时进行，不需要看完才能吸，于是，不再有人抱怨。 - 在辛西提的中心，白银王座宛如荒古巨兽盘踞在混沌浮动的光影中。 这座巨大而宏伟的建筑周围分布着一圈稍矮的建筑群，虽然碍于规制不与王座争高，但都是插天高楼，高逾千米，通体闪烁着玻璃幕墙的阴冷反光。 其中一座几何螺旋高楼，顶部是一座透明的玻璃金字塔，站在楼顶上的白金瓷砖拼成的三角形大平层鸟瞰远方，半个辛西提界一览无余。 天下关白，丹羽清州正在这个位置束手而立，俯瞰万家灯火。 大纳言站在他的身边，事无巨细地汇报这几周的状况。 两人身高都不过一米六，但那乌纱束发高冠，云跟厚底朝靴，以及宽大的官服，都将形体撑得高大巍峨，仿若巨人。 “这一季度的税收涨了十七个点，都是关白大人权衡社稷，总理阴阳的功劳啊！”大纳言面露喜色。 “当季税收，嗯……再从国库预支一些，凑个一千单，给主上的号氪进去。”丹羽清州心算一番，吩咐道。 “是。” 大纳言微微躬身，然后，压低声音问： “万一强化又失败了……” “那非吾等之过错。”丹羽清州慢悠悠地说。 “可是，此非长久之计啊！”大纳言担忧地说。 丹羽清州深深地盯了他一眼，直到这个光头男人浑身紧绷，智慧的大额头浮起亮晶晶的汗珠。 “组建新农会的几家商行，有你的股份吧？” “在下……” “赚钱嘛，不寒碜。”丹羽清州忽然笑了起来。 大纳言不敢回话，只是陪着笑脸，顿了顿，转移话题道： “有些人借着这件事，在网上中伤您，说什么君道不正，臣职不明……” 丹羽清州表情放松，面部的深刻线条也柔和了几分，转头看向人间灯火，道： “有一种蜜罐蚁，喂它们红色的糖水，屁股就会变成红色，喂它们蓝色的糖水，屁股就会变成蓝色，这碌碌众生，恰如蝼蚁，屁股的颜色，不过是投食者染上的，所以，有敢妄议国策的，抓起来，审出他们背后的人。” - 破败的街道。 进门就是堂屋，地面连瓷砖都没有，只是一层夯土。 小狐狸探头探脑，抬脚往门槛里跨，看到出门穿的精致小皮鞋，迟疑要不要下脚。 忽然，一双手从身后伸来，架住她的胳膊，轻轻抱起来。 “诶？！” “姬命大人降尊纡贵来我家做客，要是脏了鞋，那我可就罪过了。” 白毛萝莉把她轻轻抱到条凳上，拿来一个搪瓷杯，给她倒了一杯水。 小狐狸的嗅觉很敏锐，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 “你们平时就喝这个吗？这是三级净化水吧？”她惊讶地问。 “虽然上层都市的绿化带用这个洒水，但能喝到对我们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听说有钱人都用一级净化水洗澡，一边洗一边喝，真是奢侈啊。”小佑感慨道。 “哈哈，不会喝洗澡水啦！你这是皇帝用金锄头的想法。”小狐狸脸颊微红，埋怨道。 她没说的是，有时候热水澡洗得太舒服了，不仅不会喝，还会往外排水呢。 这时，一个小男孩来到门口，熟练地脱掉鞋，卷起裤管，光脚踩在泥地里，蹦蹦跳跳地跑进来，张口叫声‘姐’。 “回来啦，小秀。” 小佑从他手里接过沉重的书包，拿到桌上，一边说： “锅里有炕山芋，饿了就吃。” “在同学家吃过了，不饿。” “吃了什么呀？” “炸鸡腿！吃了两个呢！”说到吃，小男孩兴奋起来，眼眸闪闪发光，“好久没吃过带骨头的肉了。” 闻言，小狐狸皱起眉头，说： “要是吸吸乐继续推行下去，长此以往，恐怕穷人连真正的肉是什么样子的都不知道了。” “可是，关白党用的是阳谋，赚的是干净钱，没有任何违法的地方。” “因为规则是他们制定的！这种规则利于他们，而不利于我们，这套规则生下来就是为了剥削我们的，遵守它就是在作恶！”小狐狸难得的激动起来。 小男孩听不懂姐姐们在说什么，坐到墙边，点了一根蜡烛，借着微弱的光线温习课堂笔记，口中念念有词： “夫利，百物之所生也，天地之所载也，而有专之，其害多矣……” 念到一半，忽然发现两位姐姐直勾勾地看着他，吓得他缩起颈，以为做错了什么事。 “继续念啊，怎么停了？”小佑问。 “哦……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烝民，莫匪尔极，鸾鸟凤凰，日以远兮，燕雀乌鹊，巢堂坛兮……” “是谁教你这些的？”小狐狸仔细听他念完，认真地问。 “是小老师教的，今天来书塾代课的实习老师，她好漂亮，简直就像天使一样！”小男孩的眼睛又亮起光芒，和说起鸡腿时一模一样。 “没想到辛西提竟有这样的人物，我有预感她会成为我们的同伴，去拜访她吧！” 小狐狸兴奋地跳下椅子，却忘了自己光着脚，直接踩在泥里了。 “诶！” 像是被闪电劈中似的，整个人僵在原地。 小佑耸耸肩，去水缸里舀了半盆水准备给她洗脚。 “姐！那是喝的水！”小男孩急忙叫嚷起来。 白毛萝莉瞪了他一眼，可怜的小家伙缩起脖颈，不敢吱声。 “啊这……” 小狐狸慌忙推却，说： “我还是用四级水来洗吧……” “那怎么行……” “我、我怎么忍心用你们喝的水……” 实在拗不过她，小佑换了水端过来。 小爪子浸泡在四级水里，有种在恒河中沐浴的感觉。 洗完了，小佑很仔细地帮她擦干，套上软白的袜子，塞进小鞋子里。 被白毛萝莉的手指伺候的时候，小狐狸抿着唇，很不好意思。 “抱歉，让你们过得这么苦，还要伺候我。” “不要这么说，姬命大人，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那些人只想把我们敲骨吸髓，只有你真心爱护我们。”白毛萝莉扁着嘴，声音有一丝颤抖。 第一卷 : 204 又见机娘 前往私塾的路上，小佑和小狐狸悠闲聊天。 “小秀的学费是潘妮垫付的，妈妈也是被她送到医院治疗的，现在还在外界疗养，她问我要不要让秀去更好的学校念书，但我担心秀会被恶魔欺负，婉拒了，我很感谢她，只要能报答她，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潘妮姐姐真是个好人呢！” “是么？后来我了解到，那所学校是培训魅魔的职业学院。”小佑话锋一转。 “诶？！” “女装以后就可以和魅魔萝莉们一起玩哦——她竟然这么对我弟弟讲，我真恨不得掐死她，幸好我弟弟不喜欢跟女孩子玩，这才逃过一劫。” …… 私塾位于后街，听小秀说，原来的先生世良广忠身体抱恙，居家休息，近日换了一位新先生教学。 私塾不大，一间铺着榻榻米的和室就是了。 左右开窗，前后开门，墙上挂着一些照片，都是在这间私塾念过书的有名人，但有名程度最多也就是区长了。 门前种了几盆金桔，圆滚滚很是诱人。 “诶……居然为了这样一间私塾放弃了女装去魅魔学院的机会。”小狐狸促狭地说。 “姬命大人！”小佑嗔道。 “果咩……”小狐狸吐吐舌头。 “您跟那家伙学坏了。” “嘿嘿。” 掀起门帘，看到一位少女跪坐在榻榻米上，正在整理书卷，腰臀撑得长裤圆鼓鼓的，五官精巧，短发披肩，气质清冷而独立。 小狐狸问声好，少女扭过头来，目光却看向她身边的白毛萝莉，心里一紧。 她掩饰住慌乱的情绪，款款施礼。 “你们好。” 柏拉莉斯低着头，内心在激烈翻腾。 诶？！ 怎么会是跟着潘妮的那只白毛萝莉？ 比赛的时候，她看到潘妮吸走了小佑的灵魂，以为可怜的白毛被吃掉了，没想到是重做了身躯，为虎作伥。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 眼角的余光没扫到恶魔萝莉的身影，稍稍安心。 柏拉莉斯是经过变装的，倒是不担心被小佑看出来。 自从监狱一劫，她就从地上转入地下，改头换面，小心地隐藏行踪。 “原来你是小秀的姐姐啊，小秀读书很用功呢，不用担心，他一定会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才。”机娘敷衍地说，想把她们快点打发走。 根本不想和潘妮扯上任何关系，至于欠潘妮的那套粉红猪脚plǎy，哼，是不可能的！ 忽然，白毛萝莉将怀里抱着的竹篮递过去，上面盖着一块大毛巾。 “这是给您的。”她说。 “诶？不用，我不收家长的礼物。” “我们这边的风俗，遵循古制，拜师一定要送些干肉，叫束脩之礼。” “哦，那好吧……” 机娘掀开毛巾，四条猪腿跃入眼帘！ “诶——？！” 她蓦地一抖，霎时间有种失重感，仿佛从空中跌落。 “怎么了，老师？”小佑关切地问。 “这、这是……”机娘浑身紧绷，瞳孔都扩张了，心脏猛烈地撞击胸膛。 难道被发现了？ 糟了…… 不要啊！ 我不要穿粉红猪脚，呜呜呜…… “没买到腊肉，买了几根腊猪腿，您要是不喜欢，我们下次带腊肉来。”小佑解释道。 “啊……啊，没事，我只是没看过腌腊的猪腿……” 机娘勉强喘息，差点背过气去，仍是惊疑不定。 她用手背印了印额头的浮汗，看向小狐狸，又问： “这位小朋友是？想来上学吗？” “她是稻荷姬命，这个国家的公主。” 机娘当然是知道的，故意这么问，然后，佯装惊讶道： “恕罪恕罪。” “啊，不要在意，我本来就是上学的年纪。”小狐狸宽慰道。 机娘瞅着她，有些犯难，稻荷姬命在她的计划里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但从现在的情形看，接触公主似乎绕不开小佑，这让她隐隐感到一股危险。 不过，这点儿危险不足以动摇她的信念，另外，她对自己的伪装很有自信，既然能瞒过贩奴组织，小佑和潘妮肯定是看不出来的。 而且，这次不是单打独斗，同伴们会给她提供强有力的支援。即使被潘妮揭穿身份，粉红猪脚也是可以赖掉的。 机娘拿出仙贝和冷茶招待两个女孩，三人各怀心思，围坐在茶几前聊天。 “关白党固然可恶，但是横征暴敛的权力是今上授予的，据我所知，今上在虚拟游戏里疯狂氪金，空耗国帑，已是土豪号了，却贪欲无度，还要冲榜，榜上那些神豪是他一个穷乡僻壤的界王能较劲的吗？” “喂，别当着女儿的面说她爹啊，虽然她爹不是东西，但……” “你还不是在说？” “没事，我不介意的，”小狐狸哭笑不得，解释道：“我从出生起，一次都没见过他，而且，我很小就从白银王座里搬出来住了，实在没什么实感。” “手握权杖的界王是这个国家的症结，一定要对症下药才行。” “该怎么做呢？” “暴力一点的方法，是用雷霆手段，将他的脑袋砍掉，温和一点的方法，是直言劝谏，正君道，明臣职。” “想要见他，恐怕不容易吧，没有界王邮箱可以提意见。” “对了，他不是在玩《乞丐：拥抱生活》吗？既然是MMO，我们也可以注册账号玩，然后在游戏里规劝他，让他醒悟而罪己。” …… 三个女孩畅谈甚欢。 机娘十分在意潘妮，然而，几次旁敲侧击，小佑都只字未提。 她的心里越发跟猫挠似的，无比想要知道潘妮的近况，就像犯罪分子无论如何都想要重返现场看一眼一样。 “对了，除了改变国家外，我们还要去救一个朋友，一人不救，何以救天下？她失陷在没有警察的黑暗地带，我一定要把她救出来。”小狐狸补充道。 机娘心里一惊，试探着问： “你的那个朋友……是不是又坏又屑啊？” “诶？她是很好的人。” “唔……” 机娘松了一口气，但不知为何，心里有点空落落的，潘妮那张可恶的小脸从脑海深处浮现出来。 在私塾门口挂上停课一天的牌子，机娘跟随她们前往黑暗世界。 下到城市底层，朝着预定的方向走去，随着基础设施越来越荒凉破败，红漆喷涂的警告越来越多，诸如‘前方是不受法律保护之地’、‘请勿离开监控范围’、‘危险’之类的警示标语，逐渐深入漆黑暗幕。 又一次来到这里，小狐狸的脑海里浮现起不好的回忆，尾巴害怕地夹着，耳朵也耷拉下来。 小佑表面紧张，内心倒是无所谓——演员在影视基地面对镜头，唯一担心的是演不好。 不知走了多久，转过一堵墙，豁然看到前方的废墟里，宛如鬼街般亮起一长串大红灯笼，逶迤绵长，流入夜幕之中。 游廓到了。 穿过漆红大鸟居走进游廓，小狐狸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房屋低矮，临街是栅栏，浓妆艳抹的游女坐在栅栏里的榻榻米上，或坐或躺，手里拈着香烟，眼神疲惫而又茫然，阵阵烟雾飘出缝隙，又被风卷走。 几个带着歪嘴面具的帮闲站在勾栏边上摆出滑稽的姿势，手舞足蹈，用拖长的腔调讲俏皮话。 人来人往，不仅是黑暗地带的人，还有从上层都市过来的，戴着面具遮掩身份。 忽然，有帮闲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大家快看，是芹衣屋的花魁‘菊柚太夫’！” “发生什么事了？”小狐狸听到鼓乐喧天，好奇地问。 “花魁道中。”小佑在身边回答。 第一卷 : 205 潘妮道中 “菊柚太夫？是不是潘妮跟着的那个？”小狐狸忙问。 “没错，潘妮是振袖新造，一定会随扈前往的。”小佑伸手将她拉到路边。 “她们要去哪儿？”小狐狸又问。 “扬屋，就是见客人的地方。” “诶？！那潘妮姐姐会不会被坏人欺负啊？” “不会的，振袖新造是花魁候补，不接客，除非花魁客人多到忙不过来的时候，会指派她们陪客人聊天，但不卖身。”小佑详细地给她说明。 听到两人说话的内容，机娘瞪圆眼睛，眉毛快扬到头顶了。 嗯？！ 潘妮姐姐？ Wtf！！ 小狐狸，你不对劲！ 机娘慌张地四下张望，寻找逃跑的路径，但是，转念一想，此时若是落荒而逃，反而会引起潘妮的怀疑，而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去私塾一查，顺藤摸瓜，自己就暴露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了…… 小狐狸踮起脚，急切地想要看到潘妮，无奈身高太矮，被前面的人挡住了，转身扑向白毛萝莉，扯着她的衣角哀求道： “我要抱抱！我要看潘妮姐姐！” 小佑蹲下，宠溺的让她骑在脖子上，站起来，一下子高出人群许多。 小狐狸远远地看到拿着定纹灯笼和锡杖的家奴院工，一步一拄，锡杖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家奴后面缓慢踱步的是「秃」，年纪七八岁，穿着可爱的小衣服，粉雕玉琢，像是手工娃娃，怀里抱着花魁的随身物品。 「秃」不是指秃顶，而是没长毛，光秃秃的意思，在风月场所，这种称呼可以说非常的猥琐了。 「振袖新造」是秃到花魁的中间阶段，游廓的几千名游女里的花魁不过一手之数，难度可想而知，大部分振袖新造都成不了花魁。 秃的后面就是花魁菊柚太夫了，是个极美的少女，头梳高髻，遍簪花钗，双手搂着厚厚的丝绸羽绒挡布，像是电瓶车挡腿用的防风罩。 这种厚重华丽的大和服叫做「禰裆」，二三十斤重，一般只有花魁才穿。 鸡冠花似的发型和人偶似的大和服中间挤着小脸蛋和细瘦的脖颈，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竟有几分可怜。 忽然，众人纷纷发出惊疑的声音。 “诶？花魁的脖子上？” “那是什么？” “项圈吗？” 只见，花魁的细白脖颈被一圈皮带勒住，看着愈发可怜，皮带扣在颈后连着一根细铁链，悬垂于背部，另一端牵在搀扶花魁的振袖新造的手上。 “潘妮！” 小狐狸激动地喊了一声，她看到潘妮了，穿着漂亮的小振袖，粉色为底，绣着随风飞舞的艳红花瓣，翩翩如蝴蝶。 潘妮一手搀着花魁，一手牵着花魁，巧笑嫣然，整幅画面邪恶又温馨。 花魁穿着黑漆桐木的高下駄，颤巍巍地抬起脚，沉重的黑木屐往下死命拽着那只莹白柔软的小肉脚，脚丫子蜷成一团，脚背用力绷紧，才能勉强提起，铅坠似的划过半圆，好不容易才踩实。 众人还在议论纷纷。 “是错觉吗？花魁的鞋子……好像比以前重了。” “脚背都被绳子勒红了，好可怜。” “肯定是那个振袖新造搞的鬼，你们仔细看，她是头恶魔呀！” “诶？那角和尾巴不是装饰吗？” …… 小佑眯起眸，她很确定这是潘妮的恶趣味，故意加重那双鞋，折磨花魁少女的小肉脚，直到精疲力竭，快要抽筋，再借洗脚的机会肆意玩弄。 小狐狸看着潘妮，鼻子泛酸，强忍着眼泪，身体微微发颤。 她有很多话想跟潘妮说，但是嘈杂的街道，变幻的流光，遮着她的嘴和眼，被泪水沾湿的目光遥遥凝望那只罪孽深重的恶魔萝莉。 潘妮从面前走过后，看到她藏在背后的手攥着的那条锁链，小狐狸心里一颤，百味杂陈，涌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好想穿着漂亮的衣服被潘妮姐姐牵着走…… 呜…… 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羞死人了…… 小狐狸捂住脸，小耳朵一抖一抖的，耳朵边通红发烫。 忽然，她的两条小腿子被白毛萝莉抓住，脚步加快，从人群中挤过去。 “怎么了？” “我们先去扬屋，难道你想潘妮陪别的客人聊天？” “啊，我要指名她！” 机娘跟了两步，但转念一想，这是逃跑的好时机，刚想溜走，没想到花魁道中的队伍里，潘妮扭头朝她看了一眼，那侧脸，朱唇勾起，双眸如剪秋水，似笑非笑。 “呜……” 机娘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抱成一团并颤抖起来。 扬屋。 扬屋是宴饮的地方，客人们会尽情使钱，展现财力，而花魁远远地坐在上面看着，挑选凯子。 当然，不能直接叫凯子，而是美其名曰「驯染」，从凯子手里拿的钱叫「驯染金」。 花魁也是分等级的，最高级的花魁才能摆谱，一般的花魁随叫随到，在贵客面前没有拒绝的权力。 小狐狸从小佑身上落地，忙不迭地跑进扬屋。 已经有几伙客人到了，带着游女和帮闲，在各自的卡座里饮酒作乐。 游女们把手举高，炫耀客人送的礼物，以彰显客人的财力，帮闲们戴着滑稽的面具，讲着俏皮话，做出逗乐的动作，吸引花魁的注意。 小狐狸没钱请这么多‘僚机’，而想要见到潘妮，必须先成为花魁的客人，再由花魁指派担任「名代」的振袖新造接待。 她扭头看向小佑，可怜巴巴地问： “我们的钱够吗？” “你的钱不够，我的钱够，但我不用。”白毛萝莉偏开目光，小声回答。 律师萝莉帮她追回了这些年在监狱死斗赛挣的卖命钱，换算成犹币有上千万，她成了名副其实的小富婆——律师萝莉也从中挣了过百万的律师费。 “我们不是同伴吗？借点钱好不好……”小狐狸的小脸苦唧唧的，声音都在发抖。 白毛萝莉心里一揪，别开目光，狠心不说话。 她是不能借钱给小狐狸的，因为，这笔钱最后会到潘妮手里，而成年礼比赛是不允许从外界带入资源的，否则视为违规。 “有道是礼轻情意重，你把全部的钱都给花魁，花魁看在你的诚心上，会给你一个见面的机会。”小佑照着剧本念道。 “好！”小狐狸咬咬牙，眸子透出一股毅然。 花魁的队伍进场后，扬屋变得热闹非凡，客人们开洋酒，洒崭新的钞票，玩各种宴会游戏。 薄纱帘幕后面，花魁姿态端庄地跪坐着，潘妮在她身侧弹三味线，另一侧坐着一个太鼓新造，拿小鼓给她伴奏。 一对比，小狐狸的卡座就显得冷冷清清了，只坐着三个人，酒都没点，要了小份果盘，贵得直咋舌。 见她们的寒酸样子，一个醉醺醺的客人踉跄着走过来，刚才开了十瓶冬佩利，浇了一座香槟塔，引来游女们纷纷鼓掌，志得意满。 这人的身材极其胖大，身披紫貂大衣，腆着肚腩，野象一样推进过来，浮肿的双眼紧盯着小狐狸，嘲笑道： “畜生也想玩女人？” 嘣！ 三味线重重的响了一声。 白毛萝莉蹬地起身，踏进一步，顺势从腰间掣出小太刀，向前划旋！ 半截舌头飞上了天花板！ 客人惨叫一声，向后轰然倒地，捂着嘴，两腿乱蹬，血从指缝里止不住地涌出！ 听见动静，随扈的武士从屋外蜂拥而入。 “主公！发生什么事了？！” “呜噜呜噜……” 客人用剩下半截舌头说着含混不清的话，大意是杀了她们。 武士们发声喊，纷纷冲向小狐狸！ 突然，三味线一改悠然空旷，变得如琵琶般急促而响亮，越弹越快，凶势尽出！ 十面埋伏！ 窗外跳进来几个人影，交替穿插过武士的队伍，耀眼的斩切弧光划旋空中，一道道鲜血溅在墙上，洒在榻榻米上，宛如泼墨，一个个人形碎裂坍塌，肉块和内脏在地上滑腻地堆叠着，冒着滚滚热气…… 客人和游女全都被恐惧攫住内心，两股战战，连声音都没办法发出。 最后，当的一声弦响，归于寂静。 第一卷 : 206 奶牛计划 猫又杀了人，心情愉悦。 “你、你杀了他们……”小狐狸哆哆嗦嗦地问。 “我是杀手。”猫又有些心不在焉，歪着头，深深呼吸着空气中的雾化血液。 “可、可是……” 小狐狸不敢去看满地堆积的滑腻黏糊的肉块和内脏，胸膛里直泛恶心。 “还不明白吗？我就是为了杀人才做杀手哒！阔啦！” 猫又是国际杀手，对穷乡僻壤的公主没什么敬意，态度凶恶。 “呜咕……” 小狐狸吓得缩起颈，眉毛蹙成一团。 看到她的畏缩模样，猫又越发变本加厉，怪笑道： “嘁嘁嘁，你以为杀手会心存良知，厌恶杀戮吗？电影看多了吧？杀人可好玩了！” “喂！不准你欺负她！”小佑护住小狐狸，严厉地盯着猫又。 “嘁。”猫又扭过头去。 虽然这种小规模冲突在黑暗地带十分常见，但败者被切得如此之碎依然引起了很大的讨论，而且，开始有人怀疑小狐狸的身份，与网图里的稻荷姬命有几分相似。 扬屋很快就被打扫干净了，地面铺上一层细沙，吸掉血液，逐渐染成淡红色。 客人们宴饮照旧，但都收敛了几分。 小狐狸将账户里钱全换成小判金，用一只红漆托盘盛了，献给帘幕后面的花魁。 “这是我所有的钱了……” - 和室。 潘妮坐在软软的小蒲团上，闭目弹三味线。 萝莉的细软手指握着光滑坚硬的象牙拨片，充满艺术气息的抖动着。 粉色飘花小振袖穿在身上，浑身散发着令人着迷的气息。 “姐姐……” 小狐狸努力遏抑着哭腔，浑身发抖，想靠近却又不敢，咿呜咿呜的哽咽着。 潘妮弹了一曲，三味线放在身边，这才朝她招招手，小狐狸急坏了，呜的一声，连跑带跳地扑进她的怀里。 “乖，不要哭了。” “嗯……” 小狐狸回答着，哽咽却怎么也止不住。 “你这样子，还怎么议事？时间不多，快拿出一国姬命的器量来。”潘妮安慰道。 “嗯呢……” 小狐狸用力咽了口唾沫，不哭了，眼睛红红的。 “几天过去了，看清当前的局势没有？”潘妮五指分开，轻轻梳毛。 “我要利用公主身份团结底层民众，这是我夺取天下的唯一方法！”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那么，方法呢？” “我想过了，方便面这种小恩小惠是不行的，但我没有钱，也不想害人——破靴会和松荫会那样……而且，游说大企业给我政治献金也行不通，他们已经投资关白党了，除非给我来几个吕不韦……所以，我只能护着基本盘，但我没有钱。”小狐狸耷拉着耳朵，苦恼地说。 “你要让他们有钱，真正的吃饱穿暖，他们才会听你的，爱戴你。” “我好笨……想不出那样的方法……”小狐狸撒娇的在潘妮怀里扭来扭去。 “你还小，没有对策很正常。” 潘妮没指望小狐狸经历了一次蜕变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她将脸埋在柔软的狐狸毛里，深吸了一口松软干燥的味道，接着说： “你知道牛奶吗？” “牛奶？如果不是代指什么的话，就是牛产的奶咯？” “牛奶有易变质和难运输的特点，含水量86%，一个立方米就有一吨重，而空间中转站的运输费用是越远越贵，所以……”潘妮故意停顿了一下。 “奶企都是地区性公司！”小狐狸抢答道。 “是的，泡泡世界是无数个泡泡挤压在一起的形状，犹如蜂巢，运输成本让奶企的物流范围只有周围两三层，而越富庶的界，空间越值钱，低端制造业空心化，畜牧业是最不挣钱的，还要处理温室气体……辛西提界是这片区域最贫穷的界，空间价值低廉，只要一代代地积累和优化，建立起技术壁垒，养奶牛的高附加价值就会成为辛西提的经济支柱。”潘妮娓娓细述。 小狐狸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雀跃道： “我这就去做！” “别急，你需要一个帮手，一个奶牛专家。” 潘妮拍了拍手，应声从门外走进一人。 双马尾，白花花的滑嫩皮肤，勾人的脸蛋，眼尾缀着一颗小痣，小蛮腰配上肥大腿和超前发育的胸脯，看起来肉肉的很有料。 “我叫法蒂玛，叫我小魅魔子就行了，这是主人赐予我的名字。我的家族世代豢养奶牛，有时候还会亲自参与产奶，不过，正经奶牛还是第一次养呢！”魅魔萝莉嬉笑着说。 “诶？” 小狐狸不太明白，奶牛还有什么正不正经的？ “嗯？” 潘妮冷哼一声。 魅魔萝莉慌忙举起手，说：“抱歉，主人，我知道是正事，不会瞎胡闹的。” “给我好好养牛，要是我的牛棚变成哥布林或者兽人的榨乳工厂，饶不了你！” 潘妮挥挥手，屏退了她，继续对小狐狸说： “除了小魅魔子，还会有些恶魔和人类来帮助你，虽然是我的同伴，但毕竟是恶魔，你要小心，而人类是可以信任的。” “我一定会努力养奶牛，等我有了钱，就把你赎出来！”小狐狸看到了希望，激动地叫嚷起来。 “要等我成了花魁才行呢，期待你成为我的驯染的那一天哦。”潘妮笑着说，脸颊泛起两抹绯红薄晕，一时间焕发出惊人的美色。 小狐狸看呆了。 “呐，你知道吗？”潘妮伸指捧住她的小脸，“振袖新造成为花魁前，需要经过名为「水扬」的仪式。” “水扬？” “就是……”潘妮凑到她耳边，悄声说：“初夜仪式，需要一个人拿走我的処女之身。” 小狐狸的脸腾地红了，脑袋像是冒烟一样往上飘着白雾。 “诶诶诶诶——！” “花魁和艺伎不同，终究是要卖身的，如果只是赎出我，倒是可以省这笔钱，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 “不可以！”小狐狸拼命喊道，“我一定会买下你的水扬仪式！不会让别人拿到的！” “很贵的，你能弄到那么多钱吗？”潘妮说了一个数字。 小狐狸心里一沉，好贵，要去圆角四五次才能攒够呢，但是，但是…… 她的脸又红了，耳边发烫，羞得不敢去看潘妮的眼睛。 “我这就去筹钱……” 小狐狸离开后，柏拉莉斯从外面进来。 “他乡遇故知，真好。”潘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机娘的小脸苦巴巴的，目光移向别处，嗫嚅着问：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小佑的弟弟换了老师，我调查是不是敌对势力搞的鬼，没想到是你。” 潘妮从身后取出一个竹编篮子，推过去。 机娘掀开盖在上头的绸布，果然放着四条粉色猪腿，内部是空心赛璐珞材质，外面裹着一层柔软的漆皮。 “喂！能不能别这样……” “你想赖掉？”潘妮淡淡地问。 “不是，我……”机娘捂住脸，半晌，放下手，问：“你要多少钱？” “我要你换上猪脚，被我抱在怀里。” “那是不可能的！要命可以，要猪脚不行！” 机娘往地上一躺，手脚张开成大字。 “这就摆烂了？天使的美德是什么？许下的诺言都不能遵守，你是要堕落吗？”潘妮纹丝不动地坐着，语气平静，仿佛吃定了对方。 机娘紧咬着嘴唇，瞳孔微微放大。 这头恶魔说的没错，逃避诺言是狡猾，不敢面对事实是懦弱，有此二者，天使便会失格，从此堕落。 “我……我穿……”她哽咽道。 第一卷 : 207 猪和牛 柏拉莉斯盯着篮子里的四根猪腿儿，脸色苦闷，终是下定决心，手指挪到大腿的义体连接处，轻轻一抹，机括滑动发出轻响，这条在顶级工坊订制的满是黑科技的仿生义肢‘咕咚’一声掉在榻榻米上。 接着又是一条。 失去双腿让机娘产生一股不平衡感，双手勉强撑着地面，只剩小半截的大腿光秃秃的，整个人也缩短了几乎一半，显得弱小又可怜，断面的皮肤是烧伤愈合的样子，不过，久经锻炼的臀部浑圆有力。 骤然失去了行走的能力，机娘脸色一阵发白，喘息微颤，蓦然间，发现潘妮在打量她，不禁浑身僵硬。 “你、你别盯着我看……” “emmm……” 潘妮并未移开目光，反而身体前倾，手托着腮，饶有兴趣地看着，用缱绻动听的语气评价道： “就像刚脱壳的虾一样，我最喜欢吃了……放在嘴里，用舌尖挤压，软软弹弹，好吃。” “你在说什么呀？！” 被调戏了，机娘的羞耻心感受到一股灼痛，低着头，小脸臊得通红。 “等你解除了抵抗，我就吃掉你。”潘妮笑了起来，嘴唇蠕动。 机娘已经羞得说不出话了，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的鹌鹑，浑身发烫，又不能动弹，只是希望快点结束。 她用右手拆卸掉左臂的义体，左边的袖管里只剩一个小疙瘩，这样没办法去拆右边，只能先给断肢装上粉红猪脚。 不一会儿，少女单薄白皙的残躯延伸出猪的蹄足，给旁观者带来极致的刺激感和亵渎感。 “呜……” 装好三根猪脚，机娘发出羞耻的呜咽声，眼神却充满坚毅，紧咬牙关，用不自然的姿势蜷起右臂，拆掉最后的义手，这下子彻底失去平衡，倒在榻榻米上。 “快点结束吧！这是答应给你的！”她毅然决然地说，侧身装上最后一根猪脚。 潘妮并不着急，从跪坐的姿势换成盘腿，身体前倾，指尖拈住足袋的边缘，慢慢地褪下精棉足袋，露出光滑细嫩的小脚丫，脚趾蜷起，看起来敏感害羞，又有种呆笨的感觉，与她的精致小脸形成强烈的反差感。 然后，一脚踩在机娘的肚皮上！ “咿！” 机娘身体蜷成虾状，但萝莉的小脚丫轻柔落下，贴住小肚皮，使她止不住地发抖。 呜…… 被踩住了…… 身为天使，却被恶魔踩在脚下，好屈辱…… 羞死人了…… 机娘用猪蹄捂住脸，内心悲戚。 “说，来辛西提要做什么？”潘妮居高临下看着她。 “这个世界已经烂透了，必须要进行末日审判……”机娘想了想，并没有隐瞒实情。 “诶？在犹格的世界里进行种族清洗，你们在找死吗？” “人类是上帝的造物，上帝对人类拥有最高级别的权限，生杀予夺，都不受秩序规则的保护。祂将处置人类灵魂的权力赋予恶魔，将审判罪恶的权力赋予天使。”机娘认真地说。 “听起来，上帝拥有的是人类的物权，真可怕呢，人类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嘤嘤嘤……” “嘤你个头啊，你这变态恶魔！” “所以，你们要怎么做呢？”潘妮动了动脚，柔嫩的脚掌在小猪的肚皮上滑动。 机娘小脸微红，蜷起并抱住那只脚，试图让它安分点儿。 “众生的罪业显现于大圆镜上，恶贯满盈者将被抹杀。” “抹杀？直接杀死吗？” “不能说了，已经告诉你蛮多的了……” “那就不是肉体毁灭了，是灵魂？还是抹除记忆？” 潘妮很聪明，迅速逼近真相让机娘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同时，她也躺下，从侧面抱住小猪，嘴唇够到脸颊，软软地挤压着。 机娘心跳得很快，这头恶魔实在是有一种令人欲罢不能的魅力，但她不能再说了，被亲亲也不能说了。 - 见过潘妮后，小狐狸觉得生活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随着小魅魔子加入团队，陆续有更多的人慕名而来，有人类也有恶魔。 奶牛工厂很快搭建起来，从选址到引进良种奶牛，再到收购旧设备，购买饲料，雇佣员工，进展迅速。 这些恶魔萝莉和正太都是新生代恶魔，也是潘妮在巴比伦俱乐部的同学。 潘妮入狱期间，他们在塞弗露丝的组织下接受各种各样的训练和教育。 “我们的钱只够养十头奶牛，怎么才能发展呢？”小狐狸问小魅魔子。 “哼哼，我们的目标不是授人以鱼，而是授人以渔，只要我们赚钱了，就能用允诺分享经验来说服别人加盟，成百上千的农户组成巨大的辛迪加集团，由所有股份持有人集体投票来决策。” “有教无类吗？万一破靴会和松荫会的人渗透进来怎么办？”小狐狸担忧地问。 “渗透进来，窃取机密，他们准备养奶牛吗？一旦他们开始养牛，我们就可以卷他们，逼迫他们让利给奶农，形成良性竞争。” “可是，夺取天下的不就是那些坏家伙了？”小狐狸蹙眉道。 “哈哈哈……” 萝莉魅魔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揉着眼睛说： “姬命大人，这件事的关键不在于奶农，也不在于奶牛，而在于我啊！没有我，怎么完成几百上千年的技术积累？” 在她的讲解下，小狐狸逐渐明白了，牛奶的好坏在于细菌含量、抗生素含量、乳脂、乳蛋白含量、优质蛋白含量、风味等等，每一个饲养环节都有海量的细节要挖掘。 普通的奶牛场连每毫升细菌数都无法控制在百万以下，而技术高超的奶牛场在不喂抗生素的前提下都能控制在三万以下。 萝莉魅魔不仅掌握饲养技术，而且，假孕之术能够调节牛产奶的营养配比。 “海豹奶的乳脂含量是牛奶的十五倍，所以小海豹养得圆滚滚的，而萝莉的……咳，亲爱的小狐狸，情仁节快要到了，你想不想给你心爱的潘妮姐姐准备一份本命巧克力呀？”萝莉魅魔的眼睛笑弯成月牙。 “想啊！”小狐狸雀跃道。 这孩子真单纯，什么都摆在脸上……萝莉魅魔心里寻思。 她凑到小狐狸耳边说了几句。 小狐狸浑身紧绷，脸一直红到脖颈，嗫嚅着说： “初……初乳？做牛奶巧克力？” “没错，给潘妮姐姐一个惊喜！” “姐姐说了，不要听恶魔的，要听人类的，我要去问佑酱。” “别——！她会告诉主人的，我……” 萝莉魅魔惊出一身冷汗，仿佛看到潘妮捏着她的下巴，问，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惊喜？ “哼，果然是不好的事情吧？坏魅魔。”小狐狸嘟囔道。 “怎么会呢？我是主人的魅魔，肯定处处为主人着想……嘿嘿嘿。”萝莉魅魔装傻道。 第一卷 : 208 送上门的礼物 小狐狸看着牛棚里的牛，脸色喜不自胜。 “好大的奶牛！” “让一让……” 一个恶魔同学推着装满的独轮车走过来，另一个同学挥舞铁锹，往食槽里卸饲料。 “这些是什么？”小狐狸好奇地问。 “干草、压缩植物蛋白和微量元素的混合料。”律师萝莉在一旁解释。 她穿着裁剪得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微翘的鼻尖上架着一副黑色半框眼镜，斯文精致。 牛棚的味道虽然刺鼻，但比起港口区的臭鱼味只是‘略显古怪’，律师萝莉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站得笔直。 小魅魔子穿着防护服，半蹲着用一只紫色记号笔在牛身上绘制图案，这便是调节牛奶营养配比的假孕之术了。 “现阶段的目标是牛奶评级，预计十头奶牛里有八头产银星奶，两头产金星奶，等我们拿到评级机构的证书，上层都市的富庶家庭就会放心向我们订购牛奶了。”她抬头对小狐狸说。 “评级？” “大级别是紫星、金星、银星和普通，每个大级别分成五档和特化情况，写成检验标志贴在奶瓶上……”魅魔萝莉仔细介绍了一遍。 “一天能卖多少钱？”小狐狸期待地问。 “如果能卖完，日均销售额应该在20万円左右，减去成本和还贷，差不多收支相抵吧。” “啊这……” “放心，我们签的是送奶合同，可以预支三到六个月的销售额，拿钱买更多的牛，扩建场地，签更多合同，吸引加盟，然后向附近的界拓展业务……放心，嫖潘妮的钱会给你准备好的。”小魅魔子兴致勃勃地说起养牛计划，还冲小狐狸眨眨眼。 “是……是赎回朋友啦！”小狐狸羞涩地低头微笑。 看着一排把饲料吃得满脸都是的蠢奶牛，她转念一想，问： “魅魔姐姐，既然养牛这么赚钱，为什么另外两家不做？” “因为……人类比奶牛更赚钱。”小魅魔子神秘一笑。 “诶……” 小狐狸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 评测结果很快出来了，与小魅魔子推测的一致，两种牛奶分别评为金星和银星。 拿到第一批订奶合同的钱后，奶牛场立刻扩大了一倍。 看到租下的几间废弃仓库逐渐改造成奶牛饲养场，小狐狸心里升起一股成就感，对未来充满期待。 - 游廓。 谁都知道有一位名叫潘妮的振袖新造将会成为天下第一的花魁。 这种肯定不仅来自于惊鸿一瞥的绝色，也来自于从多个角度碾压游廓其余花魁的实力。 无数人挥舞着钞票想见一面却求而不得，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小狐狸挎着一个大篮子小步快跑，一想到将要见到潘妮，就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心脏噗通噗通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可是，来到芹衣屋的小楼，路堵住了。 满载礼物的马车排着长队，车斗过于沉重，将地面碾出一道道深深的辙迹。 “好多礼品盒……你们在干嘛？”小狐狸问排队的人。 “你不知道吗？芹衣屋出了个千年难遇的美人坯子。”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小狐狸先是一愣，而后意识到是潘妮，继而想到这多人要跟她抢潘妮，心里不踏实起来。 这些人都好有钱…… 而我是一只贫穷的小狐狸…… 潘妮姐姐会不会……看不上我了？ 小狐狸患得患失起来。 送礼的队伍很长很长，半天才挪动一步。 她抬头看向阁楼，昏黄的灯光在象牙色的旧窗纸上勾勒出一个临窗而坐的曼妙身影，给人无限的遐想。 小狐狸低垂眼睫，心里充斥着失落和彷徨的情绪，越发觉得自己卑微渺小，形单影只。 排了几小时队，终于到了前面。 小楼的门大开着，堂屋里灯火通明，司仪正在大声朗诵礼单，xx屋送黄翡手镯一对，xx先生送奢侈品鞋包若干，xx小姐送小马一头…… 小狐狸看了看抱在怀里的大篮子，毛巾底下是鸡蛋和牛奶，还有亮晶晶的蓝莓果酱和她亲手烤的流心可颂。 糟了…… 这些东西太寒酸了，根本拿不出手…… 怎么办？ 要出糗了！ 小狐狸急得浑身冒汗，想要扭头逃掉，但是，队伍移动，裹挟着她向前，下一个就是她了！ 司仪好奇地凑过来，盯着篮子。 “里面是什么？让我猜猜……这种乡土气息的包装，应该是山货吧？是百年山参？还是高级松露？鹿茸熊掌？路揭晓答案吧！” 司仪叉开五指，一把掀开毛巾。 片刻的冷场后，响起哄堂大笑。 “就这？” “几个鸡蛋、几瓶牛奶就想玩未来的花魁？” “别看小东西长得丑，但她想的美啊！” “太寒酸了，简直没眼看。” “快滚吧！普通的游女都不会收这些东西的！” 忽然，阁楼的窗户开了一条缝。 声音很轻，落在众人耳朵里却如同炸雷一般！ “让她上来。” 一片鸦雀无声中，小狐狸走进小楼，成了第一个得见潘妮的人。 阁楼。 “我给你带了牛奶和鸡蛋，是咱家产的金星牛奶呢！”小狐狸将手里的篮子递给潘妮。 “怎么哭了？” 潘妮用指尖揩掉小狐狸眼角的泪水，露珠一样粘在淡粉色的蔻丹上。 “他们……他们都在嘲笑我……他们的礼物很贵……我的礼物很寒酸……”小狐狸哽咽道，瘦肩松动，“他们笑我的时候我没有哭……你让我上去……眼泪就忍不住了……” “一点也不寒酸哦。” 潘妮凝视着她，抿唇微笑以示鼓励，接着说： “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贵礼物呢。” “呜……姐姐……” “就让我仔细品尝吧。” “嗯……” 小狐狸呜咽一声，忽然，潘妮的双手伸到咯吱窝下面，将她轻轻抱起，转了个身，放在床上，拿起遥控器开了空调。 “姐姐？”小狐狸傻眼了。 “怎么？礼物不是你吗？难道是那些便宜的牛奶和鸡蛋？不会吧，不会吧?” 小狐狸云里雾里，迷惑地想：诶？礼物竟是我自己？ …… 潘妮直起身，用手指梳理头发，嘴角挂着心满意足的笑。 小狐狸羞得把脑袋藏进被子，像只鸵鸟，在黑暗中回忆着唇上的柔软触觉。 被、被吃了！ 而且是仔仔细细，从里到外的品尝。 羞死人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潘妮，脸颊胀得厉害，心脏乱跳。 小狐狸闷在被子里，冷静了一点，心里寻思，潘妮拿了她的钱，又吃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潘妮满足地舔舔嘴唇，纤指清点篮子里的东西，嘀咕道： “正好可以做牛奶薄饼。” 听见有好吃的，小狐狸立刻从被子里钻出来，露出小奶牙，重复了一遍： “牛奶薄饼！” “未来的第一花魁亲手给你做的，期不期待？” “期待！” 第一卷 : 209 冲突将起 潘妮将牛奶、面粉、鸡蛋混合在一起，搅成稀糊，浇在烧热的平底锅里，一烫一揭，一张香软可口的牛奶薄饼就做好了。 小狐狸坐在凳子上，眼巴巴地看着。 薄饼在盘子里堆成千层，再浇上用黄油、枫糖和果酱调成的酱汁。 用餐刀切开，层叠的切面上流淌着半透明的酱汁，芬芳扑鼻。 小狐狸幸福地闻着牛奶和果酱的香味，一边偷看潘妮洗手的样子。 纤指上的面糊搓洗干净，皮肤湿润，显得格外白嫩，小狐狸回想着潘妮的指尖梳过毛发的感觉，微微发颤，心里痒痒的。 潘妮优雅转身，这件粉飘花小振袖让她的气质提升了一个档次，可爱到让人无法呼吸。 小振袖的下摆比较短，本来是要配袴的，潘妮选择穿一双白丝，双腿笔直修长，丝袜下面透出莹白的肌肤。 小狐狸的目光被这双人鱼小姐般的双腿吸引住了，微微失神，难以移开目光，直到潘妮说话她才惊醒过来。 “喜欢吗？那……坐在我的腿上吃吧。”潘妮笑着说。 “不、不是的……” 小狐狸脸腾地红了，手足无措。 “快过来？还要我抱你吗？” 潘妮坐在扶手椅上，双腿并拢，手掌轻抚腿面。 小狐狸宛如提线木偶般站起来，一步步走向她。 “姐姐……” 她的嘴里发出小鸟啁啾的声音，顺从而害羞地坐下。 全身的重量压在一条裹着丝袜的匀称圆润的大腿上，接触面柔软地挤压着，让她有种滑向深渊的感觉。 潘妮喜欢小狐狸的驯服和顺从，纤指拈住叉子，用侧边切下千层饼的一角，戳起来，裹上一层酱汁，喂到小狐狸的嘴里。 “啊呜啊呜……好吃！” 小狐狸咽了一大口，眯起眸，觉得幸福得快要死掉了。 “喜欢姐姐吗？”潘妮微笑着问。 “喜欢！我最喜欢姐姐了！” “那么，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吗？” “愿意！”小狐狸没有丝毫迟疑地回答。 “那么，姐姐做了错事，你会原谅姐姐吗？”潘妮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姐姐做的所有事都是对的！” “斯巴拉西……” 恶魔萝莉眯起眸，小手鼓掌。 小狐狸这道可口的料理已准备妥当，随时都可以吃掉，虽然潘妮仍端着姿态，但喉咙里偷偷吞咽着口水。 噗啧！ 亲了一口。 “嘿嘿……” 小狐狸傻笑，一咧嘴，和着奶的饼渣掉在身上，潘妮瞅见，飞快地捡起来吃掉了。 - 空中花园。 普卡普露瘫睡在凉亭的竹藤吊床上，一只小肥腿晾在外面，肥白的肚腩挤出衣服，软软的，让人不禁想要捏一捏。 卉妹妹站在一旁，怒其不争。 她算是看明白了，自己投靠的这位新生代领袖整天混吃等死，问就是‘接下来……什么都不做’，‘我躺平了，你随意’。 而她，一肚子的阴谋诡计无从施展，照这样下去，别说是复仇潘妮，恐怕连成年礼都没办法通过，成为笑柄。 “普卡普露大人，潘妮举起公主这杆大旗，成立奶农联合，逐步蚕食我们的基本盘，是心腹大患呀！基层是极道组织扎根的土壤，一旦土壤被掠夺，我们就失去了立身之本……”卉妹妹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饿了，想吃炸猪里脊和圆香肠，还有冰阔乐……” 普卡普露用手指戳着手机屏幕，响起‘叮咚’付款成功的声音。 卉妹妹气得牙痒痒的，心里寻思，怎么会有这么不思进取的人？好家伙，直接摆烂了。 但她转念一想，这是个架空普卡普露的好机会，首领不管事，集团里的新生代恶魔们早就颇有微词了，此时正是展现她的智计和领导力的时候。 …… 仅仅三个月，奶牛场就从10头的规模扩展到50头，新厂房还在搭建，门口停着几辆奶罐车，二十立方米的储奶罐闪烁着不锈钢的漂亮光泽。 夹芯板拼接成的简易办公室里，律师萝莉正和几个奶农讨论加盟事宜。 这时，小佑匆匆进来，手里扯着一张纸条。 伊蒂丝接过来，上面用红色记号笔工整地写着：花山组贺新厂开业。 “早上新厂门口被人送了花圈。”小佑汇报道。 几个奶农看到‘花山组’字样，全都面露惧色。 “送花圈庆祝开业，花山组是我们的熟人吗？”小狐狸好奇地问。 伊蒂丝嫣然一笑，解释道： “这是道上收保护费的黑话。” “收保护费？！”小狐狸炸了毛。 平时住在上层都市，这些蝇营狗苟的事情只是偶尔听说，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主人不喜欢花圈，可别让她知道。” 虽然惹上了极道组织，但伊蒂丝的表情显得很轻松，扭头对奶农们说： “今天就不谈了，你们先回去吧。” “警察不管吗？他们这是在敲诈勒索！”小狐狸义愤填膺道。 “你知道‘违法成本’这个概念吗？一个手停口停的打工人，一旦违法，被拘留甚至判刑，就会丢掉工作，家庭失去相当一部分经济来源，而且会被周围的人唾弃，档案被记录影响子女。他们战战兢兢，不敢违法，因为违法成本太高，而一个泼皮无赖，违法成本极低，没有经济和道德的负担，更何况，这些极道成员进去蹲个一年半载，反而是深造，在组织里的地位大大提升。” 伊蒂丝抬指扶了扶镜框，接着说： “不管我们做什么，都会在极道组织手上吃亏，因为他们躲在法律的保护之下，而我们的生产环节和资金链十分脆弱，一天不能向我们的用户提供牛奶，口碑就会受到重创，他们盯上的就是这个。” “难道没有办法了吗？”小狐狸担忧地问。 “对策已经想好了——搬到没有法律的地方，我们将建造堡垒和基础设施，提供停泊、维修、补给、医疗等服务，在高墙上架起机枪，豢养战士和斥候……放心，这些都是在预案里写好的，并非临时起意。”伊蒂丝手背在身后，站得笔直，目光飘出窗外，遥遥看向工厂门口。 小狐狸吃惊得合不拢嘴，震惊之余，又觉得有些奇怪——既然姐姐的同伴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去救她呢？ 此时，在奶厂的彩瓦钢挡板外，几个穿着花西装的极道成员坐在一辆黑车里。 花山左崇。 新成立的花山组组长。 一身横练疙瘩怪肉撑起西装，强壮得像一块门板。 胸口敞开，露出纹身的鲜艳色彩。 颜色看起来很新，是最近完工的般若纹身，赤红狰狞的鬼面，象征着疯狂和怨恨。 花山左崇从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爬到如今的位置，靠的正是不择手段的狠毒和疯狂。 “组长，那些家伙完全不理我们，看来是不想交钱了。”若头躬身道。 “上车，我们跟在奶罐车后面，等它停下来，用铁棍插进轮毂，再把司机从驾驶室里拉出来，狠揍一顿！”花山说话的时候脸肉颤抖，一道从脸颊划到耳根的刀疤使得整张脸扭曲变形，极为可怖。 第一卷 : 210 莴苣与碉楼 见一辆奶罐车驶出工厂，花山左崇一脚油门，黑车起速，悄无声息地缀在后面。 开车时，花山的肩膀和后背随着衣物摩擦不断传来新鲜的疼痛，般若纹身的板雾是最近上的，标志着这项耗时数年的工程大功告成。 般若鬼面完成之后，花山的性格越发暴戾残忍，变本加厉。 他感到鬼气在源源不断地渗入肌体，给身体注入强大的力量。 这次任务是上级组织坂木会交代给他的，赌上性命也要完成，然后，凭借此次的功劳爬到更高的位置！ 极道组织对于纹身有着异于常人的信仰，不仅要手针，还要能造成强烈疼痛的古法竹刺，寓意着经历苦难重获新生。 极道认为，图案的寓意会影响一生的命运，有些图案只有命格强硬的人才能镇住，从中汲取力量，而有些图案与命格契合，相辅相成，从此一飞冲天。 相反，德不配位，必受其殃，比如说，实力低微的人无法承载象征仁义与力量的龙纹，性格柔弱的人难以承受般若的鬼气。 白蛇象征守护，锦鲤寓意一跃冲天，浪涛象征生命的激荡，樱花代表物哀与幸运。 鬼气入体，花山双手攥紧方向盘，脸肉绷紧，牙齿紧咬，坐在副驾驶的若头瞥了他一眼，胆战心惊，总感觉组长有点用力过猛。 “组长，这条路不是去市区的，好像是去无法地带的方向……”若头担忧地说。 “那不是更好？连车一起劫了！”后座的一个组员叫嚣道。 “开车的那个小娘皮看起来不错，咱们先享用了，再卖给风俗店。”另一个说。 “享用的时候，用录像机拍下来，被雷普的真实反应不是女忧能演出来的，绝对可以卖个好价钱……” 随着深入无法之地，道路变得残破不堪，车轮碾过碎石，寂静中响起嘎嘣一声。 奶罐车往前行驶了很长一段距离都没有停，直到一处院落，速度终于放缓，拐进大门。 嘎吱—— 黑车刹停，花山和手下推门出来，从后备箱拿出打刀，提着进入院落。 院子很大，空地就有两三公顷，奶罐车停在一侧。 来到车前，没看到驾驶员在哪儿，花山扭头看向旁边的厢房。 门没有关，目光越过半米高的门槛，黑暗中赫然浮现出一座金身佛像！ 这座佛像庞大而怪异，高度几乎达到房梁，宽度超过五米，做工极为精细，积年的灰尘也难掩镂饰繁复的錾刻工艺。 最醒目的是中间的兽头，巨大而凶恶，仔细看，上下左右还有另外八颗头颅，除了最上一颗文殊寂静本尊相头戴宝石冠，其余的极恶嗔怒相皆头戴骷髅冠。 两边各一十七只手，左手执诸般兵器，或棍棒，或天索，或金刚杵，右手执残肢内脏，或断臂，或人头，或盛血骨碗，周身缭绕三昧真火，焚烧诸天，足踏阿鼻地狱，双身九面三十四臂，大威德明王！ 更为诡异的是，在这尊狰狞血腥的明王像下方，站着一个穿飘花小振袖的萝莉，她就在那里静静伫立，宛如浮世边缘的一抹虚影，宛如浩荡大河上的一片飘萍。 这幅画面没有一丝违和感，甚至给人一种错觉，明王和她是对等的存在，我见明王，明王亦见我。 恐怖！恐怖！恐怖！ 花山左崇头皮发麻，肝胆俱裂！多年人生形成的基础认知在这一刻摔得粉碎，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他在吸气时发出一声古怪的喉音，充满血丝的眼珠鼓出眼眶，状若疯狂！转身推了一把若头，跌跌撞撞向外逃跑！ 下一刻，他感到意识骤然松脱，接着，视线剧烈翻转起来，他看到自己的身体被两根透明丝线斜着分成三部分。头颅不翼而飞，在脖颈的圆形切面上，皮肤、喉管、脊骨、肌腱、血管层次分明地呈现着，宛如标本，接着，身体被切割成更多的充满几何美感的小方块，没有流一滴血…… “确实有很多组织像是麻木愚笨的大象，被叮咬了一口也毫无知觉，可惜的是，我们并不是那样的组织，奶牛场只是我们的资源部门而已，想趁着不备绑走几个人，简直可笑。” 律师萝莉站在台阶上，蓬松厚实的短发和塑料方框眼镜使她看起来很乖很可爱，镜片后面的眼神却冷漠又残酷。 潘妮从厢房走出来，仿佛没看到满地的小方块似的，目光飘向远方，喃喃地说： “这只是个开始，松荫会已经按捺不住动手了，破靴会的压力很快也会给足，而且，察觉到牛奶赚钱，皇室和关白党同样想分一杯羹……最慢半年，最快一个月，四大势力就要围攻光明顶了。” “想必主人已有对策。” “我们不急着扩大奶牛的规模，稳住建造堡垒，认真提供服务，奶农们就会自然而然地倒向我们。不需要主义，不需要信仰，也不需要恐吓，需要的只是牛奶和面包，牛奶和面包就是主义，就是信仰，吃饱了，就无所畏惧。” 说话间，又是一辆奶罐车驶入大院，搬运器械的车队紧随其后，最后是工程车。 “不过，我还是不理解。” 律师萝莉伸指搔着刘海，圆润精致的杏眼在色気的粉框眼镜后头闪着狡黠的光芒，问： “您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做这件事？姬命大人不过是您的玩物，就算培养起来，最终决策的还是您，何必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潘妮没有回答。 正如花山左崇无法理解她的存在而陷入恐惧，她同样无法理解卢娜老师的存在而陷入相似的恐惧。 所以，她故意放慢节奏，显得不那么激进，躲在角落里，把舞台让给对手。 这是一场柯南式的舞会，聚光灯一黑，就要死人。 混凝土墙壁的建成终于让潘妮感到一丝安心，围墙的四面建起哨塔，从雉堞的孔隙里伸出枪口。 周围是低矮房屋和巷道组成的废墟，从高处俯瞰，一览无余。废墟里到处撒着极薄的玻片，一旦踩碎，尖锐的异响就会被监控中心捕捉到。 一头头奶牛转移进夹芯板围成的简易牛棚，隔壁是处理牛粪用的生态发酵池，除了最大程度去除异味，还能转化为肥料。 接下来就是大幅提高潘老爷幸福指数的碉楼了，建造在莴苣田旁边，发酵池出产的肥料让莴苣长得鲜嫩肥大。 碉楼阳台。 “恭喜主人，奶农联合拥有的奶牛数量达到了两千头，紫星三十一头，金星四百余头。”律师萝莉汇报道。 潘妮挖起一勺凉拌莴苣送进嘴里，腮帮子鼓动，仔细品尝鲜甜爽脆的味道。 小桌上还放着一碗热腾腾的莴苣叶子蛋花汤和几个馒头。 潘妮悠闲地吃完莴苣套餐，手掌托起一支热成像望远镜，观察堡垒周围的状况。 唰！ 一个人影从远处跳到了鼻尖上。 镜头里，卉妹妹带着一伙人，鬼鬼祟祟向碉楼方向张望。 “安格妮丝最近有什么动作吗？”潘妮偏过头问。 “她试图在我们统购的饲料里下毒，被弥夜卉同学挫败了阴谋。” “真狠毒啊，这是要让上千个家庭破产。”潘妮饶有兴趣地端详老熟人的脸。 “那家伙最近越发疯狂了，架空普卡普露，联合破靴会，屡次袭击我们的运输车队……要不要给之雷霆一击，殄灭此贼？” “不急，跟她耍耍。” 第一卷 : 211 欺负老实人 潘妮丝毫没有把卉妹妹放在眼里，一个人的道德水平和个人能力是没有关联的，卉妹妹是恶毒的，但这并不能提升她的能力。 在无法之地，极道组织遇见训练有素的士兵不堪一击，更何况潘妮还掌握着由恶魔组成的精英战斗小队、猫又带领的暗杀小组以及五十岚铃音带领的乱波众忍者。 这是一个只有会战才能分出胜负的势力，卉妹妹的小打小闹即使能造成损失，也是隔靴搔痒。 潘妮坐在碉楼的阳台上，看着工程车扬起的尘土在空气中浮动，铁丝网围住的一片区域中，筒仓和储水罐逐渐拔地而起，相邻的小白楼在撤脚手架，是一间医院。 堡垒的墙壁同样在日渐升高，于五十米处向内倾斜，防御、装配、医疗、补给……功能日益完善，也因此吸引了不少拾荒者，在这里可以买到牛奶和生活用品。 小佑沿着楼梯登上阳台，先是向潘妮欠身行礼，然后，迟迟艾艾地问： “我听说……恶魔的净化水技术可以用极低的成本循环三级水，能不能向拾荒者们……提供一些？” “‘提供’是指用钱买还是免费送？” “他们……应该付不起水费。” 小佑偷眼打量潘妮，恶魔萝莉咀嚼凉拌莴苣的时候，柔嫩的唇瓣一下一下的蠕动，像只小兔子。 “问题在于……” 潘妮咽了一口莴苣，眼神发冷，道： “施恩能得到回报吗？这些人里，好人的比例太低，让恶人活得更舒服些，根本毫无意义。” “你怎么知道……” 小佑攥紧拳头，潘妮的话让她的内心有了一丝动摇。 “这种环境里，只有最奸猾、最残忍的刁民才能活下来，好人是活不长的。” “那……枕纸小姐呢？” “清水枕纸……” 潘妮眼神微微恍惚，似在回忆这个人，想了一会儿，最终摊手道： “她是个好人。” 小佑的嘴角得意地勾起。 “但这不能说明什么，确实存在坚守良知的人，但是比例……比例太少了。上帝为什么会灭世？培养基被杂菌污染了，只能清理掉。”潘妮又说。 小佑深吸了一口气，柔软晶莹的发丝微微扬起，又随着吐息轻轻落下，她伸出手，问： “我的工资呢？” 潘妮呆毛笔直地竖起，像是被吓到了，然后，眼神变得鬼祟起来，嘟囔道： “我不是救了你吗？难道不应该一辈子为我免费打工？” 呆毛被揪住了。 白毛萝莉噘着嘴，一脸愠怒地看着她。 “呜呜……” 潘妮发出求饶的声音，“给……我给……” “真的吗？” “千真万确。” “好。” 白毛萝莉松开手。 潘妮偏开目光，老大不情愿的从兜里掏出钱包，抽出几张钞票，捏在手里，迟疑不决。 “给呀，你这葛朗台！” “给是没问题，但你没长出可以塞钱的沟……” 白毛萝莉拧起细眉，劈手揪住呆毛，狠狠一扯！ “嗷！给给给！” “还有水！便宜卖给我！” “市场价的三分之一卖给你……别揪了，要掉了，呜呜呜……” “哼。” 白毛萝莉松了手，心满意足地帮潘妮揉了揉痛的地方。 …… 不久后，奶农联合的堡垒免费提供三级净化水的事情传遍了这片区域。 “姬命大人心疼你们，给你们准备了水，如果有孩子要养，每天可以额外领3L一级净化水。”小佑站在水铺后面，对着排成长队的拾荒者说。 拾荒者们衣衫褴褛，手里提着磨毛的脏塑料桶，眼珠突兀而麻木。 施水点是一个水泥贴瓷砖的水池，与墙内的储水罐形成液压平衡，不论怎么舀水都不会空。 拾荒者们以为是姬命大人施展的法术，称之为‘永不枯竭的泉眼’。 倒是不用担心水不够，因为，拾荒者没有交通工具，徒步取水，五公里就是极限了。 要是能稍微减轻一点他们的生活负担就好了，小佑心想，而且，救济难民的同时宣扬姬命大人的仁德，一举两得。 不过，有几个让她感到不舒服的地方——很少有人说谢谢，有些人还在不怀好意地打量她露在外面的肌肤。 虽然只是脚踝和手腕的一抹洁白，但那些人就像是狼看到肉，眼睛都绿了。 小佑渐渐发现，这些人并不蠢笨，反而十分狡猾，循序渐进地试探她的底线，从恶心的眼神到轻佻的口哨，舔舐干裂的嘴唇，再到把手伸进裤兜，不停揉动…… 她终于受不了了，提着拳头，一步步逼近……没想到，对方像是预料到了，扯着嗓子大喊，“救命啊，姬命大人的恶奴打人啦！” 小佑气得发抖，姬命的名声是她的软肋，主辱臣死，无论如何都要维护的。 施水本是替姬命大人挣名声的，要是被激怒了，暴揍这些家伙一顿，不仅前功尽弃，还往姬命大人身上泼了脏水，只能忍着恶心退回去。 第二天，那些家伙变本加厉，竟然抬了一具硬邦邦的尸体过来。 “我的老天爷啊！”为首的拾荒者以头抢地，悲声哭嚎，“我爹喝了姬命大人的水，一命呜呼了耶！” 小佑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先是以为净化水的某个环节出了问题，但转念一想，水有问题肯定会大规模中招，不可能只有一个。 碉楼上，潘妮远远地看到这一幕，啪一下收了望远镜，喃喃道： “看来是有备而来。” 围墙下，小佑愤怒地瞪着那些人，说： “不要血口喷人！这人死了跟水有什么关系？！” “你敢说没关系吗？！我现在就喝！如果我死了，你敢切腹谢罪吗？！”那人叫嚣起来。 领水的队伍停住了，打了水的人也站住脚，在出结果前，谁都不敢把疑似有毒的水往回拿。 “我用性命担保，水没有问题！” 事关姬命的名誉，小佑寸步不让。 那人马上趴在水池边上，吨吨吨，如牛饮水。 喝完往地上一滚，发出一声高亢的惨叫，死了。 小佑的脸霎时间褪去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在望远镜里看见这一幕，潘妮啧了一声，幸灾乐祸地说：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显然是背后有人指使，否则就算是胆子包了身体，他们也不敢这么做，您打算怎么应对？”律师萝莉在一旁问。 “关我什么事？” “诶，不会是你指使的吧？” “喂！我有那么不堪吗？” “这不是你的基操吗？” “可恶！竟敢取笑主人！” 潘妮眯眸看向律师萝莉，突然意识到她在故意撩拨自己，平时背着厚厚的名为斯文冷漠的硬壳，趁人不注意，钻出来撩一下，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第一卷 : 212 认识潘妮 小佑微微发愣，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微微愣神的瞬间想了很多，内心从愤怒和后悔渐渐变成冷静而决绝。 只是想做点好事，为姬命挣点名声，没想到反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世恶道险，终究难逃。 只见，她反手从腰间掣出怀剑，动作决绝而有力，同时用清晰有力的声音说： “这件事全是我的责任，与姬命大人无关，我今天就在这里切腹谢罪！” 潘妮放下望远镜，嘴巴噘起，一脸不高兴，嘟囔道： “她不是我的吗？为什么要为姬命切腹？明明是我救活她的，她是我的！她是我的！” “诶，您关注的点好奇怪……”律师萝莉扶了扶眼睛，嫣然一笑，“不过，嫉妒的样子子也很可爱。” “哼，才没有呢，我萝莉超多的，不缺她一个，白毛萝莉什么的，一点都不稀罕。”潘妮别开脸，酸溜溜地说。 “哦？” 律师萝莉向前倾身，用尾指撩起耳畔的散发，露出光滑白嫩的侧脸，然后，在潘妮气鼓鼓的小脸上轻轻一啄。 “妒火中烧的主人让人忍不住想要亲亲呢。” “乌路赛！” 潘妮起身，飞快地往楼下跑。 小佑把姬命的名声看得比生命还重，这是被主辱臣死的武士道精神洗脑了，对方算计的便是这一点。 当然，不能让小佑就这么死掉，否则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一定要让小佑彻底成为自己的东西，否则枉为恶魔，潘妮暗下决心。 轰隆隆…… 堡垒的圆形金库门向墙壁内侧滚动，完全打开后，露出手臂粗细的铁齿和卡槽，以及厚度超过五米的复合型防御层。 水池边的众人被动静吸引，纷纷看去，只见，一个穿着休闲装束的萝莉缓步走出。 头顶的犄角晶莹耀眼，身后的尾巴悠然招摇，赫然是一头恶魔。 “啧啧，果然死人了。” 潘妮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水池旁，踢了踢那具新死不久显得异常柔软的尸体。 “抱歉各位，净化水系统出了故障，大家请不要喝这里的水了。这件事是我们的过失，请问，这位死者有家人吗？我们愿意出钱补偿。”潘妮诚恳地说。 “出钱？你害死人了！这是钱能补偿的吗？！”同行的人吼叫起来，太阳穴鼓起蚯蚓般的青筋，看起来很激动。 “什么？不用赔钱？太棒了。”潘妮转身就走。 “站住！你……你要陪多少钱？”那人迟疑了一下，决定不能让潘妮就这么走掉。 潘妮站住脚，轻飘飘地说了一个让人瞳孔收缩的数字。 那人忍不住干咽了一口唾沫，这个数字简直无法拒绝，立刻利欲熏心，把幕后主使交代的任务抛之脑后，伸手道： “给钱！” “你谁啊？”潘妮扬了扬眉。 “我是……他的堂哥，除我之外他没有家人了，给我钱就行了，快点！” “那好，打一份血统证明来。” 闻言，那人脸色一变，他和死者根本毫无关联，一时语塞，脑袋里不停思考着如何伪造证明拿到这笔巨款…… 小佑拿着刀的手已经举了半天，手腕都有些发酸，心里一松，看来是不用死了。 她预感到潘妮会出现，但没料到会如此轻松的把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那笔巨款上，没人在意那位未曾露面的姬命了。 潘妮走过去，牵住小佑的手，一起往回走。 手腕被细指握住的那一刻，小佑心里一颤，低下头，异常乖巧。 穿过甬道走进堡垒里，小佑在潘妮身后小声说： “真简单呢，你一出面就把事情解决了。” “这是有名的红鲱鱼公关技巧，利用新的事件或议题转移群众的注意力，一旦注意力被分散，他们对上个事件就提不起劲了，但是，只能应对一些普通的吃瓜事件，没有切身利益关联的。”潘妮解释道。 “对不起……让你背黑锅了，还差点污了姬命大人的名声。”小佑充满歉意地说。 “没事，我是恶魔，做点坏事是应该的。” “……” 小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忽然间觉得欠潘妮的太多，心里很不是滋味。 “对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潘妮说。 “嗯？” 小佑疑惑地看向她。 “我和姬命同时掉进河里，你会救哪个？”潘妮站住，盯着小佑的眼睛。 小佑呆住了，像是受惊假死的小动物，原地僵硬了有半分钟，突然，甩掉潘妮的手，扭头就跑！ “你想逃避吗？！”潘妮在背后大喊。 或许是慌不择路，又或许是内心的迷茫影响了动作，白毛萝莉脚下拌蒜，一个平地摔，啪叽！ “呜……痛……” 痛是真的痛，平也是真的平。 “噫，像是拖鞋抽在地板上的声音呢。”潘妮幸灾乐祸地补刀。 “可恶的恶魔……” 忽然，白毛萝莉的声音变了形，一贯坚强的她，竟一下一下地抽噎起来，听起来十分可怜。 “诶，别哭啊。” 潘妮伸手将她翻过来，像是煎饼翻面似的，抱起来的时候，又像是柔软的奶酪。 那张包裹在晶莹发丝里的小脸惊慌失措，眼神饱含迷茫，逃避着不敢和潘妮目光接触。 一方是救命恩人，一方是拯救家乡的希望。 她最害怕的就是潘妮对姬命下手，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想……更多的了解你……” 小佑仰起脸，手指颤抖着伸向潘妮的脸庞，无法逃避，内心中对未知的恐惧渐渐转为探索的冲动。 啥情况，这孩子…… 潘妮被小爪子挠儿挠儿的，痒极了。 “不要！” 她按住小爪子，用嫌弃的眼神看着小佑。 被讨厌了…… 白毛萝莉哆嗦起来，不停抽噎，瘦肩跟着耸动。 “好吧，但要按照我的方式了解哦，你同意我就让你了解。”潘妮欲擒故纵道。 “你的方式？”小佑不解地问。 …… …… 嗅嗅、嗅嗅…… 她看不见潘妮，只能靠嗅觉去寻找，小鼻子一抽一抽的，使劲嗅着。 面前是冰凉柔软的丝绸被褥，被她拱的时候像水一样流淌。 羞死人了…… 虽然知道要被坏萝莉戏弄，虽然被救了自己两次命的人戏弄没什么，但是内心仍是羞耻难耐。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内心陷入迷茫。 一直以来苦苦追寻的究竟是什么…… 是给自己带来痛苦又难以舍弃的故乡？ 还是出生后就变成怪物却分外温柔的母亲？ 亦或是这头给予她新生又喜欢戏弄她的恶魔？ 孤独，迷惘，欲说还休。 …… …… 视觉被封闭，嗅觉变得格外敏锐，她闻到一股淡淡的甜香。 在丝绸的褶皱里一路嗅着拱着追过去，直到鼻尖碰到一面柔软的墙壁。 鼻尖磨蹭，感受着前方的柔软细腻，往前挤压，传来极强的弹性触感。 用这种方式‘了解’，大概只有屑到一定程度的家伙才能想出来了，小佑红着脸，恨恨地咬着嘴唇，恨不得咬上一口才好，让屑恶魔吃痛惊呼。 “嘻，你在被子里拱的样子就像小猪在落叶里拱松露一样。”恶魔萝莉的奚落传进耳朵里。 “哦？那猪吃一口没关系吧？” “……诶？不要咬人啊！” 第一卷 : 213 拥抱生活 想要了解一个物件，需要拆解观察，而想要了解一个人，需要用解构主义来分析，各个部位的气味、形状、温度、柔软、弹性…… 小佑脑海里浮现起潘妮说服她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算了，那家伙说什么都不太对劲。 鼻尖沿着圆润的弧面向上滑动，绕过半周，埋进一片谷地。 由于眼睛蒙着难辨方向，小佑一时间没意识到这是哪儿。 气味变得复杂了，奶味的体香里夹杂了一点别的什么。馥郁好闻，像是蜂蜜和无花果调和成的香甜味道。 忽然间，小佑意识到这是哪儿了，小脸腾地涨红，浑身一哆嗦，急忙翻身远离，胸膛里小鹿乱撞。 潘妮故作惊讶的声音这才姗姗来迟。 “你在闻什么地方啊！哦呵，真像只发情的小狗呢！” “那你岂不是也是小狗？”小佑不甘示弱道。 “说对了，我们都是小狗，但你少条尾巴，嘻嘻。” “你、你干什么？！住手啊！” 小佑慌乱地叫起来，身体像脱水的小鱼一样拼命弹动，然而双手绑死了，只能感受着冰凉的圆轱辘强行进入却丝毫无能为力，摆脱潘妮的压制后，感觉到后面缀着一条软趴趴的东西甩来甩去。 “咬死你！我要咬死你！” 小佑羞愤欲绝，扭身像虫子一样爬过去。 “噫，不像狗，倒像是一只猫猫虫，但是很可爱！”潘妮咯咯笑起来。 “呜……竟然如此羞辱我……我跟你拼了！” 小佑奋力往前一拱，扑到潘妮怀里，脑袋不停钻动。 从额头传来的弹性触感来看，潘妮的小肚子很软，但越往上越硬，滑过一片平板后，碰到小巧的下巴。 很奇怪，小佑闻到一股曲奇的味道……好奇怪，女孩子怎么会有曲奇的体味？ 紧接着，一些碎屑落在她的脸上和嘴唇上，还有大粒的……是曲奇里的巧克力豆。 “你怎么在吃东西啊！”小佑没来由的一阵愤怒。 “我好饿……” “讨厌讨厌讨厌！” “你也吃不就行了，来，我喂你，张嘴，啊……”潘妮亲昵道。 “哼，谁要吃啊。” 虽然嘴上嫌弃，但是，东西戳在嘴唇上，小佑还是张口了，然而，入口的不是酥脆的饼干，而是一个奇怪的东西。 牙齿滑了一下，舌尖被往后顶，这才意识到，塞进来的是一颗空心塑料球，稍微晃动，里面的小铃铛便响了起来。 “唔唔！”小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慌叫起来。 “是汪汪！” 潘妮嬉笑一声，膝盖抬起，让跨坐在腿上的小佑滑进怀里…… 这一天，小佑被欺负得很惨…… …… …… 白毛萝莉气得鼓起两腮，恶狠狠地瞪着潘妮，脸颊残留着花瓣似的薄晕。 束缚解除了，身体却软得几乎支撑不住架势，只能勉强盘坐着，握住怀剑对准小腹，做出要切腹的样子。 “咋回事呀？准备剖腹产啊？” 潘妮扭头看了一眼，伸手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当日鲜奶，她渴极了，拧开瓶盖，吨吨吨，一口气喝了半瓶，鲜奶的生涩味道在齿颊间弥漫，一线冰凉延伸进胃里，通体舒泰。 “我再也不相信恶魔的鬼话了！”小佑悲愤地喊。 “爱你哦。” “对！就是这个！” “好啦，既然我们已经深入了解过对方了，并达成……某种共识？那么，就为这个国家和这里的人民做一些事情吧。” “不要转移话题！” “是正事哦。” 潘妮翻过手机，给小佑看一条短信，是伊蒂丝发来的急报。 ‘新农会颁布的《12.15牛奶品质标准化管理条例》，简称新标准，规定以后市场上售卖的牛奶只能贴新农会的检验表。’ 小佑惊讶地张大嘴巴，问： “那我们的牛奶还能贴原来的星级标准出售吗？” “不能。” “我们主要的客户是订奶的，在市场上销售的份额占比不多，或许影响不大，奇怪，为什么突然” “市场占有率27%，还在增长中，我们的竞争对手主要是外界的奶企，本地并没有大型奶企。”潘妮继续分析道。 “既然组建新农会的资本势力里没有奶企，那应该不是恶意竞争吧？”小佑拈住丝袜的边缘，一直拉到大腿上，紧绷绷地勒着。 “不是恶意竞争，而是要将我们生吞活剥！”潘妮的语气突然一沉。 “诶？！” “你还不明白吗？” 潘妮眼神凝重，蹙眉道： “我们的牛奶是通不过新标准的，牛奶滞销后，我们就会违约大量订奶合同，失去信用，而对方则会贱价收购奶农的牛奶甚至是奶牛，把那些全家的生产资料只有一头牛的农民搞到家破人亡……” “他们竟敢做这样的事？难道不怕遭天谴吗？！”小佑气得直哆嗦，怒道。 “人们总是幻想明君、清官、侠客、贵人，然而只有昏君、贪官、地痞流氓和资本家。”潘妮耸耸肩说。 “一定要阻止他们！我们该怎么做？”小佑一脸期冀地看着潘妮。 “隔江犹唱后莛花。” “诶？！” 小佑愣住了，一时反应不过来。 潘妮本想说‘放弃幻想，准备斗争’，但转念一想，关我屁事咧，摊手道： “请你搞清楚，我不是勇者，而是卑鄙的外乡人，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指望一头恶魔来拯救人类吧？” 唰！ 小佑一个箭步冲到潘妮身前，手里的怀剑抵在潘妮的脖颈上！ 连裤袜穿到一半，雪白修长的左腿和粉白丝袜包裹住的右腿中间垂着一条丝袜。 “饶命啊，饶命啊。”潘妮鹦鹉学舌般的求饶。 白毛萝莉眼神决绝，脸色苍白，嘴唇艳若桃花，纤指紧握刀柄，镜面抛光的刀刃倒映出潘妮的侧脸，有一股惊心动魄的美艳。 “好吧，我会帮助姬命夺取天下的，毕竟我也是要通过考试的。” “哼。” 小佑收了刀，成功地威胁了潘妮，让她找回了一丝自尊。 这时，律师萝莉匆匆走进来，问： “打扰了吗？” “说吧。” “送检的结果出来了，我们没能达标，订奶合同没办法履行了。” “果然如此呢，出口转内销的道路呢？” “也被堵死了……真是难以置信，我们的奶牛不过两千头，全在无法之地，对方想要图谋，必须攻进堡垒，根本不可能，但是，那些奶农都在警察的管辖范围，法律就是宰割他们的屠刀……不敢来对付我们，反而对弱者下手，无耻！”律师萝莉也有些激动。 “不贴标签提供牛奶给客户呢？”小佑忽然想到。 “那你怎么证明它是合同描述的商品呢？证明之后，你不就违反食品安全法了吗？所以，要么违法，要么违约。” “也就是说，奶农只能倒牛奶或是贱价卖给新农会？对方甚至可以不收购，逼迫他们贱卖奶牛……”想到这一点，小佑的瞳孔微微收缩。 “很多农户的牛是借贷买来的，如果还不起钱，最可怕的结果是失去自由变成奴隶，关白党不仅要吃牛，还要吃人。” “怎么办？怎么办啊？！”小佑着急地问。 “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如今只能仰面视君，直言天下第一事！” 虽然潘妮说得浩气凛然，但她的计划不是规劝，而是在大型多人联机游戏《乞丐：拥抱生活》里找到天皇，把垃圾桶扣在那家伙头上暴打一顿。 第一卷 : 214 糖策 虽然潘妮百无禁忌，但是碍于卢娜老师的存在，这件事最好让小狐狸出面，而且，由姬命劝谏天皇，符合礼仪规制。 随着望远镜对焦，堡垒门口，小狐狸的身影逐渐清晰。 小狐狸还没来过这里，像是春游去奶牛基地的小学生一样兴奋。 白衬衫，白裙子，像是一朵纯洁的小白花，头戴幼稚园小黄帽，眼睛下面的脸颊浮着两片花瓣似的红晕。 当然，潘妮是不能露面的，小狐狸还在圆角攒钱给她赎身呢，露面即露馅。 这叫一鱼三吃。 - 魅魔同学领着小狐狸同学参观奶牛场。 虽然与幻想中的阳光牧场不同，但是充满几何美感的设施和匀速运转的罐装流水线散发着令人愉悦的现代科技的气息。 “太好了，这些牛奶能卖好多钱呢，很快就能赎回潘妮姐姐了吧？好想再去她那儿吃牛奶薄饼啊！” 小狐狸觉得好起来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参观了一圈，出来刚换下无菌服，几个奶农匆匆走过来，面容悲戚，眼神迷茫，一见小狐狸，纷纷拜倒，哭诉起来。 “这是怎么了？”小狐狸忙问。 “姬命大人，送检的牛奶全被打回，该如何是好啊……” “呜呜呜……孩子还在等着交学费……” “我老婆病了，没钱就要断药了……” 小狐狸错愕地张大嘴巴，有些不明所以。 律师萝莉附耳低言，把新标准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是抢劫！太可恶了！脸都不要了！我要去见关白！”小狐狸气得炸毛。 阳台上，潘妮看着小狐狸离开时的坚定步伐和充满担当的背影，露出欣慰的笑容，稻荷姬命在她的调校下日益勇敢。 君子豹变，其文蔚也。 - 高楼顶部的玻璃大厅昏晦幽暗。 台阶上放着一排坐垫，后面衬着精美绝伦的螺钿屏风，四个穿黑色官服、头戴乌纱的大人物宛如木偶一般盘膝端坐，他们肩膀垫高，显出横宽，像是螃蟹，手里捧着漆黑光亮的笏板。 对面的台阶下放着一把扶手椅。 碎脸恶魔用了个舒服的姿势歪坐着，手支着腮。 虽然席上端坐的都是权臣、戎帅、疆吏、牧守，但在他眼里，只是些大一点的棋子，飞车角行，错落有致。 “那些农民被夺走了牛，已然没了活路，会不会造反？”关白丹羽清州担心地问。 “所以要把牛低价甚至免费租回给他们，再从他们手里收奶，安抚好了。”达尼洛平静地说。 “您的意思是，要控制牛奶的产出，而不是夺取他们的奶牛，再令其破产成为奴隶？”丹羽清州小心揣摩着恶魔的心思。 “奴隶能产牛奶吗？牛奶是我计划中重要的一环，务必要新农会专营。” 达尼洛拍拍手，门外走进来几个人。 商政两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丹羽清州当然认识这些人，都是经营糖类食品公司的社长，三井食品、美极糖果、七庵本町、吉野屋…… 社长们在碎脸恶魔身后站成一排，微微躬身，双手紧贴裤缝，一副马首是瞻的模样。 “古有盐铁论，海王之国，谨正盐策，一人一月，食盐三两，这是刚需，难以逃避，所以，控制了食盐专营，在盐上稍加税收，便可以攫取大量财富。” 达尼洛不疾不徐地说着。 “然而，人是不得不吃盐，这是为了补充身体需要的电解质，并非喜爱吃盐，没人会抱着一罐盐，没事就舔两口，但是，糖不同，糖有着极强的成瘾性，广泛地添加于各种食物，源源不断的给人带来幸福和愉悦，在毒榀禁止的国度里，糖类和烟草酒精一起排在成瘾物质前列，有人不喜欢烟酒，但没人不喜欢糖分。” “可是，在这里，中产以上的家庭才能大量消费甜品，而且他们往往会担心肥胖和糖尿病。”丹羽清州说道。 碎脸恶魔挥手道： “这就是我赐予辛西提人类的礼物了——糖尿病不再是绝症。” “什么？！” 丹羽清州吃惊得身体一挺，脑海里瞬间过了很多想法。 吃糖不再受到疾病的限制，消费市场无疑会引发一场海啸，不过，和那些连糊口都难的底层民众无关，碎脸恶魔想要收割的是中上层的人类。 最可怕的是，这头恶魔用的手段到现在都是完全合法的！ “如果享乐没有代价，为什么要节制呢？甜品、奶茶、糖果、巧克力会席卷这个世界，人类会排出多余的脂肪，不用担心罹患肥胖和糖尿病，并且像能鲨鱼一样再生牙齿，没有蛀牙，这是新的时代，甜蜜的时代！” 达尼洛的嘴角扯起笑容，由于只有半张嘴，显得异常狰狞可怖。 这时，电梯到达顶楼，门两边分开，小狐狸气冲冲地走出来。 “你们怎么能那样做？！” 她愤怒地喊，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传出很远。 空气一下子变得极静，台上的大人物们面容整肃，如泥塑木雕一般。 “不知姬命大人所说何事？”丹羽清州不紧不慢地问。 “你们抢了农民的牛！你们这些强盗！做这样的事，就不怕遗臭万年吗？！”小狐狸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 “为了让国民喝上健康奶，我们只能如此规范市场，虽然您贵为姬命，但也不能妄议国策。” 丹羽清州轻轻说着，宰执天下的威仪笼罩小狐狸，带来巨大的压迫感，使她气息一滞。 小狐狸咽了口唾沫，额头微微渗出汗珠，仿佛面对的不是人类，而是一尊描金绘彩的神像，在缭绕的香火中威严耸峙，红彤彤的脸孔无情且冷漠。 “让我见父皇！”她倔强道。 “子女想见父母，不是我等外人能干预的，姬命何出此言？” 关白的回答当然滴水不漏，犹如铜墙铁壁，小狐狸碰了一鼻子灰。 忽然，一直没动静的碎脸恶魔站了起来，转身走向小狐狸。 再次见到这个可怕的家伙，小狐狸浑身紧绷，但她勇敢地瞪圆眼睛，强行止住逃跑的生物本能。 “怎么不是潘妮？”达尼洛奇怪地问。 “为什么不能是我？”小狐狸很耿直地问。 “狗咬在一起，要交涉也是主人，哪有狗过来交涉的？”碎脸恶魔显得更加疑惑。 听到这刻薄的话，小狐狸脸色发白，但在这正大光明的朝堂面对满朝悍臣，无法阻止地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若是在以前，她已经内心崩塌，坐地痛哭了，但现在，满腔怒火已经沸腾，用细细的声音愤怒地说： “你们等着！我不会让你们糟蹋这个国家的！” 第一卷 : 215 游戏开始 关白党的糖策已实施月余，市场上糖价飙升，很快就到了普通人难以忍受的地步。 虽然人可以不吃糖，但糖价上涨带起了淀粉类食品、工业酒精、工艺中含糖的深加工有机物和纤维化合物的涨价，只是潜移默化中只有少部分人知道。 吉野屋，辛西提界最大的甜品连锁店。 一家新开张的分店前摆满了花圈，门口放着吉祥物‘皮纳特’的立牌。 吉祥物是穿着羽绒服的大花生形象。 一群人围着皮纳特合影，脸上洋溢着笑容，快门声不断响起。 店里人头攒动，大部分都是做过‘肠胃镀膜手术’的甜品狂热分子。 厚厚的奶盖上洒着五彩缤纷的糖粒，冰淇淋上嵌满巧克力豆，顶部还要沾一大团棉花糖，甜上加甜。 使用恶魔科技「肠胃镀膜仪」改造身体后，甜品的糖分和脂肪到了喉咙以下的部分，大部分不被身体吸收，而是穿过肠胃，完整地排出体外，科学而健康。 店里，每个人面前都堆满了甜品，食客们伸长手臂，不停抓取，疯狂地塞进嘴里。 他们的腹部不正常地隆起，男女老少，都像是怀孕似的腆着大肚子。 “呕……我到嗓子眼了……厕所……” 一个食客撑住桌子，费力地站起来，孕妇般的蹒跚行走。 走到厕所，发现门口排起了长队。 门不时推开，排泄完的食客一脸清爽地走出来，大肚子恢复正常，他们或是重新落座，埋头大吃，或是心满意足地离开。 不知是肠胃不好还是吃多了慕斯蛋糕，这位食客感到‘排泄孔’隐隐有些漏油，像是误食了油鱼。 身上这条长裤可是价值十几万円的高档货，要是沾上油脂麻烦了。 食客慌慌张张跑出甜品店，寻找厕所，然而，这条新建的商业街的大部分店铺都是装修或待租状态，没找到厕所。 正在焦急，扭头瞅见旁边的小巷里，一个遮蔽视线的大型垃圾箱放在那儿。 食客连忙跑过去，躲在后面，拉下裤子，畅快地释放了一通。 食客离开后，三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孩子前后追逐着跑进小巷，脸孔脏污，眼睛却充满快乐，光着脚踢一个易拉罐，叮叮当当。 玩闹的时候，忽然发现地上放着一大堆糖果、蛋糕、奶昔的混合物，孩子们都站住不做声，呆呆地看着，眼神发光，像是看到了传说中的宝藏。 “是甜品！” “就是隔壁店里卖的那些！” “倒掉了，好可惜……” “我们拿回家吃吧！” “我有塑料袋……” “均匀地分成三份吧！” “嗯嗯！” “真甜，真好吃！” “好日子还在后头呐！” - 青年公寓。 小狐狸签收了一台巨大的游戏舱，金属漆拼色的流线型舱体充满科技气息。 在魅魔萝莉埋头组装的时候，她偷偷查了一下价格，看着那一串数字直咂舌，埋怨道： “太奢侈了，《乞丐》不是号称笔记本配置也能玩吗？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 “天皇本人在时停内网，时间正常流动的外网是没办法进他所在的区服的，所以要配一个时停舱。”法蒂玛解释道。 “原来如此……但是好贵！我们的牛不是被抢走了吗？现在还有钱吗？”小狐狸担忧地问。 “你忘了？我们的两千头奶牛早就转移到无法之地的基地里了，没被抢走呢。” “我一个人去劝谏？我、我不是害怕，只是不太会玩游戏。” “潘妮在芹衣屋有玩游戏的条件，她会帮助你的。” “和潘妮姐姐一起玩？好耶！我要进游戏！”小狐狸雀跃道，露出小奶牙。 “噫，尾巴都摇起来了，女孩子矜持一点啊。” 魅魔萝莉瞥了小狐狸一眼，心想，这孩子真是单纯得可爱，叫人忍不住想要欺负，多亏主人比较克制，没有玩坏……要是她的话，肯定把持不住，狠狠地揉进怀里磨擦，磨得皮破血流。 调试完游戏舱，魅魔萝莉悄悄给潘妮发了条短信。 - 碉楼。 潘妮翻身进了游戏舱，宛如面罩的黑色半透明舱盖缓缓闭合。 作为一款顶级的MMORPG，《乞丐》的优化毋庸置疑，而且，PC、手机、平板都有对应的版本，键鼠、触控、意识接入皆可。 舱内，潘妮调整时停按钮，接着，意识接入虚拟空间。 虽然时停会打上狗印，但狗印消除是一比一的真实时间，玩一天歇一天就没问题了。 进入游戏，依旧是老三样——捏人、开场CG、新手教程。 捏人环节，潘妮带着一丝小得意选择了与本人100%相似度，一个漂亮的3D萝莉形象跃然眼前，但是没有角和尾巴。 由于这一区服的地图是人类国度，不存在超自然生物，所以，只能以裸猿的外形建模，玩家的人外部分则会转为时装。 头顶的角转化成帽子，而尾巴…… 潘妮小脸一红，虽然她可以毫不犹豫的给小佑戴上小尾巴，但是S嘛，都是玻璃剑，自己要是戴上，肯定羞得想死。 维生系统的实时监测上，她的心跳都加速了一倍。 尾巴塞！ 这个词听着就有一种禁忌的感觉，她近距离欣赏过小佑被强行塞入异物的羞愤欲绝的表情，后来都哭了呢，所以……绝对不要！ 于是，系统赠送的异种族时装道具「恶魔的尖角帽」、「恶魔的尾巴塞」从人物身上取下，放进背包。 - 《乞丐》是潘妮全部计划的重要一环，为了让小狐狸认识到这不是民众与资本对抗的二元叙事，而忽略了构建主义这种更高维度的权术手段。 所以，潘妮很早就开始查攻略了，轻车熟路地进入出生点选择界面。 这个区服的地图是一座国际化大都市，约是八十九十年代的大阪、京都的样子，古建筑和电气化设施结合， 为了最大程度保存古建筑，道路规划并不合理，而且多山地和丘陵，城市的地形起伏多变，所以，通衢大道和立交桥较少，街巷小道很多，公交系统发达。 按照潘妮的游戏经验，《乞丐》虽然套了乞讨的创新皮，但内核还是领地人生、阿特拉斯、dayz这样的生存战略游戏。 简单来说就是资源点散布在地图各处，密集程度不一，且分为重要资源点和一般资源点。 玩家需要收集资源、争夺地盘、提高科技，建造技术、人力、和资源壁垒，但也存在独狼和小团队玩法。 潘妮的意识与人物模型合二为一，面前浮现出城市的立体投影，缓慢旋转着。 网格线将地图分为24ⅹ24的区块。 潘妮托腮思考。 资源富集区盘踞了大型丐帮势力，而资源一般的区域也有许多乞丐小团体。 贸然进去，一定会受到强烈的敌视和排斥，原因很简单——资源产出无法支持足够多的玩家。 潘妮选择了左上角的B4区。 虽然这里地处偏远，但有一条名为渺川的河绕城而过，水里不一定有鱼，但水有清洁能力，可以保持卫生，减少乞丐的生病几率。 第一卷 : 216 目标天皇 “嘶——好冷。” 一进游戏潘妮就抱紧了胳膊。 真不走运，进来的时节是秋季。 抬眼看去，这是一条繁华的长街，店铺林立，玻璃橱窗透出暖黄色的灯光，空调外机嗡嗡运作。 滋滋……咕噜咕噜…… 路边的手推车小摊飘出一阵又一阵的热气，关东煮、拉面、章鱼丸子、炸鸡柳……散发出浓烈的香味。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潘妮把小手藏进袖子，不合脚的鞋里，小脚丫使劲蜷缩，却仍是冻得发痛。 好冷……好想穿一件皮大衣……小狐狸呢？ 潘妮左顾右盼，寻找那个身影。 进游戏前，她和小狐狸约好在B4区川柳町见面，就是这里了。 这次行动的目的当然不是玩游戏，而是找到崇明天皇的游戏角色，带小狐狸到天皇面前，以女儿的身份规劝父亲。 相比之下，潘妮更喜欢买断制游戏，而不是这种pay to win的联机网游。 天皇的角色已经安排团队里的精锐小队——塞弗露丝小组带队去寻找了。 所以，潘妮不准备在《乞丐》里常驻，建立势力成为乞丐王，哦不，丐帮帮主，只要带小狐狸找到那家伙就行了。 看了一眼状态栏，饥饿和寒冷两项数值分别是98和42。 饥饿上限是100，归零会持续掉血。 寒冷在30以下进入蓝色区域，会持续掉血。 二者在数值较低时都会让玩家的行动受到限制。 潘妮试着抱紧胳膊，果然有效，寒冷值的下降速度减缓了。 寒冷和饥饿的感受是游戏舱通过神经连接施加给大脑的，有关闭选项，关闭后不再有感觉，但仍会掉血。 潘妮靠近一辆卖油炸食品的小摊，铁板上煎着亮晶晶的猪肉肠，煎锅里滚动着鸡柳和猪里脊，灯箱里堆着鸡腿山。 鸡腿很大，勾人食欲，潘妮很想吃，最好在脆壳上撒一层鲜红的辣椒粉，脆脆的咬上一口，咯吱…… 她咽着口水，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潘妮穿着一件大人的旧外套，外套下摆挡住大腿，而剪下来的袖管改成护腿，看起来寒酸又可怜，让人忍不住想要抱回家。 可惜的是，颜值在《乞丐》里是没用的，只能靠正确的对话选项和打中QTE从NPC手里讨钱。 潘妮扫了一眼状态栏。 肮脏5、气味2——卫生状况良好。 如果太脏太臭，接近NPC，对方会嫌弃地避开，甚至会报警。 新手乞丐的各项数值的都是良好的，算是福利期。 潘妮瞄着摊点周围的人，揣摩着他们的穷富，忽然，瞄到一个皮肤粉白，小脸圆圆的女孩子，穿着精美的红白拼色樱花刺绣小振袖，这位小姐姐家里肯定很有钱，而且可以推测出，这里或许有祭典。 潘妮挪动脚步，凑过去，仰起脸，用软糯的声音叫着： “喵～” 女孩扭头，疑惑地看着小萝莉。 “喵喵～” 萝莉又叫了两声，听得人心里麻酥酥的，在胸前蜷起小爪子，小声嘀咕： “姐姐你好，要跟猫猫玩游戏吗？那种把烤肠丢过来，猫猫用嘴巴接住的游戏。” 女孩莞尔一笑，点了一份烤肠+鸡柳+冰镇柠檬薄荷茶给她。 “多加点麻椒粉和孜然！”潘妮踮起脚，趴在案台上提醒。 套餐拿到手，潘妮没急着吃，这份套餐加起来能补充60饥饿值，而她……根本不饿。 这时，小狐狸从街对面跑过来。 “潘妮姐姐！” 潘妮也向她招手，看到狐狸萝莉的脖颈和手腕的皮肤雪嫩耀眼，原本的奶黄色毛皮变成一件时装穿在身上。 时装是没有属性的，看起来毛绒绒的，但是不保暖。 小狐狸戴着狐耳发卡，身后拖着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你……” 潘妮瞪大眼睛，迟疑地问： “你戴上尾巴了？” 小狐狸的脸腾地红了，咬着嘴唇，嗫嚅道： “我、我怕没有特征，你认不出来，就把时装穿上了……” 说到后面变成嘤嘤的低哼，双手捂脸，不断有热气从头上冒出来。 这孩子，可爱到犯规啊…… 潘妮心里痒痒的，握住小狐狸的细肩，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一点，在她耳边悄声说： “什么感觉？” “诶？”小狐狸一愣。 “我很好奇！” 恶魔萝莉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红唇格外诱人。 “有点……有点……胀胀的……呜……羞死人了……”小狐狸低头嘤咛。 “辛苦你了，为了见我，做出这样的牺牲，所以……能摇尾巴吗？” “不能像以前那样……只能轻轻摇晃……”小狐狸转动髋部，耷拉着的假尾巴晃了两下。 “别掉下来了，这样别人就发现你是个变态啦！” “才不是变态呢，姐姐又欺负我。”小狐狸抱怨道，把尾巴直接收进背包里了。 “饥饿值多少？” “84。” “请你吃炸鸡。” 潘妮把热腾腾的纸袋递过去。 补满饥饿，食物收进背包，人物自带四格储物，时装不占格子。 “我们要去哪儿？”小狐狸问。 “找个避风的巷子造个小窝。” 两个萝莉穿过川柳街，来到另一条街上，迎面而来的是一大群穿白色法披的祭礼队伍，用竹竿高高撑起纸灯笼，分成两列的队伍扛着描金绘彩的神舆，乐师队伍吹尺八，用篾片刮竹齿，敲小手鼓，演奏传统音乐。 “是月见祭！” 潘妮站住脚，偏头对小狐狸说： “看到后面跨着篮子、脸涂成白色的小姐姐了吗？待会儿她们会扔月见团子，多接点儿，下顿饭就有着落了。” 这话听起来好心酸，小狐狸的代入感一下子就起来了。 白脸小姐姐们踩着木屐走过来了，从篮子里取出稻草和粽叶包裹的糯米团子扔向人群。 两个萝莉伸直双手，拼命蹦跶，好容易接到五六个。 吃剩的油炸物和两组月见团子占了四格背包。 “运气不错，开局就有吃的。”潘妮高兴地说。 穿过祭礼巡游的街道，钻进一条无人小巷，一下子变得幽暗静谧，风簌簌吹过，树影憧憧。 “就在这儿搭窝吧。”潘妮站住说。 “这、这里吗？” 小狐狸怯怯地拉着她的袖子，竟有些害怕。 “喂，这是游戏，想象自己用电脑玩会害怕吗？”潘妮促狭地眯起眸。 “但、但是……” “好吧，那我们住在靠近街道的地方。” 潘妮往回走了一段距离，准备在街道灯光照到的地方搭窝，旁边的台阶上是一个ATM机。 从背包里拿出收集的硬纸板搭出一个纸房子。 窗户是刀裁的田字格，门栓是小别针，空间不大，两个萝莉抱着膝盖挤在房子里刚刚好，躺下的话就更拥挤了，腿都伸不开。 “好暖和。”小狐狸悠悠地说，状态栏里的气温在缓慢提升。 “虽然拥挤，但是保暖呢。”潘妮喃喃地说，思绪渐渐飘远，想到老师的纸房子。 “嗯……” 小狐狸的脸红就没消散过，心想，这……这算是同居吗？唔，和潘妮姐姐住在一起，睡在一起……好幸福！ 潘妮回过神来，扭动着白丝袜包裹的小脚，不洗澡就睡觉简直是一种折磨，好在传感器没有把皮肤发腻的感觉传进神经。 《乞丐》是有疲劳值的，睡觉是消耗饥饿减少疲劳，比例是1：2，50饥饿抵消100疲劳。 刚才收集物资，疲劳值增长了30左右，需要睡1个钟点，消耗15饥饿补充回来。 如果是现实，两个露宿街头的萝莉肯定会引来变态的觊觎，不过，游戏里并没有那种交互，玩家控制的人物也没有精细到做出内部的肌理和器官。 不过，当她们醒来的时候，发现放在门口的鞋被偷了！ 第一卷 : 217 仙人指路 “鞋被偷走了……好可恶……”小狐狸气得鼓起两腮。 潘妮揉着惺忪的睡眼，仔细打量没有皮毛的小狐狸。 还是第一次见到呢，原来小椿是一个肌肤雪嫩、身段柔软的小萝莉，鼻子和嘴唇小巧精致，水汪汪的大眼睛焕发着新鲜的活泼与好奇，好奇心宛如一枚用力按住的弹簧，一松手就会弹飞到天上去。 “别担心，鞋子没了也能走路，只是保暖少了5个点，先吃饭吧。”潘妮从背包里拿出团子和烤肠。 新手套装的鞋子是保暖+5、美观+1，对比毕业装备，一双雪地靴的保暖是+20，一件皮大衣的保暖值是+50。 保暖堆到80以上在冬天最冷的凌晨时分都能轻松抗住，满值是100，相当于裹着一床被子。 当然，超出满值是没有额外效果的，但省出的空间可以装备无保暖值的特殊道具，比如「扒手」系列手套，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也能灵活地使用手指掏兜呢。 小狐狸扁着嘴巴吃团子，白馥馥的脸蛋像个大团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团子在吸收一个小团子。 月见就是中秋，团子寓意团团圆圆。 小狐狸吃着团子，忽然想到，自己所谓的家人，早已形如陌路，母亲幽囚深宫，父亲更是从未见面，不禁眼睛发酸。 目光瞥向潘妮，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呜咽着扑过去，抱着她的腰，嘶哑着声音说：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呜呜呜……” 没想到在这一刻，纤细的心弦不经意地崩断了，情感如开闸放水般宣泄而出，即使用力咬着嘴唇也止不住抽噎的声音。 潘妮温柔地抱住她，感受着怀里的小身体剧烈颤抖，心里嘀咕，不是主人吗？怎么降格成亲人了？不过算了，这样也不错。 两人依偎了一会儿，小狐狸情绪逐渐稳定，说句对不起，我失态了，又吃起了团子。 忽然，牙齿咯的一响，团子里吃到一颗铜豌豆。 “这是什么？”她拈在指尖查看，但下一刻，豌豆就消失了，而状态栏里的「里程」一栏，数值从0变成1。 “这是里程点数，游戏的任何交互里都有概率获得点数，在流浪仙人那里可以开技能。”潘妮解释道。 “仙人？” “在街头流浪超过30年，就是被誉为流浪仙人的存在，而流浪超过50年，就是传说中的流浪之神。” “诶，捡垃圾也可以成为仙人吗？” “垃圾，是有生命的，捡垃圾，就是人与垃圾的一次灵魂交流。” 潘妮双腿盘坐，表情严肃，念诵道：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馀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好厉害……”小狐狸嘴巴张大，愣了愣，表情变得沮丧起来，“我真没悟性，听不懂呢。” “意思就是，赶紧喝完，把瓶子给我。” “原来是在讨瓶子啊！” 吃完一餐，时间还没到早上，潘妮和小狐狸在附近找到一位流浪仙人——一个带着酒瓶底眼镜的老头，蓬头垢面，住在严谨国20年不坏的纸箱里，呲溜呲溜的吃着朋友泡面仙人送给他的泡面。 跟NPC没什么好客套的，直接选择激活技能。 技能树是四叶草形的，由中心点向四片逐渐宽阔的叶子延伸，四项分别为乞讨、收集、手艺、纯度。 「乞讨」是从NPC手里讨钱的能力，不止是拿破碗讨饭，还有流氓勒索学生的零花钱、混星子去店里卖味儿、扮吉祥物合影再收费、碰瓷等等，五花八门。 「收集」是寻找资源的能力。 「手艺」是制作道具和建造设施的能力，偷窃技巧等等。 「纯度」则是街头斗殴的技术。 潘妮让小狐狸消耗一颗铜豌豆点出「收集」里的「高光」，这样一来，垃圾会高光显示，收集效率大大提升。 “仙人，请收下贡品。” 潘妮奉上一枚月见团子。 流浪仙人对贡品是很挑剔的，要是随便买个杯面丢过去，嗟，来食，好感度一下就没了。 “是祭典的团子啊，难得有人为我这个可怜的老头子着想……” 闻言，潘妮心里一喜，攻略熟记于心的她意识到触发了‘幸运事件’。 流浪仙人收下团子，缓缓开口道： “年轻人，送给你一句话吧，奉纳过鸟居，祈愿非绘马，稻荷魂归处，芒鞋夜履霜。” 潘妮点头记在心里。 往回走的时候，小狐狸忍不住问： “姐姐……那四句诗是什么意思？” “是谶语，解读出来，就能指引我们触发某个幸运事件。” “谶语……奉纳、鸟居、祈愿、绘马，我知道了！说的是神社，是稻荷神社！但是，芒鞋夜履霜是什么意思？”小狐狸疑惑不解地问。 “传说，逢魔之时穿上草鞋，就会在天黑后变成狐狸，这是让我们穿草鞋在傍晚去稻荷神社，而且注意不要用绘马许愿。”潘妮推测道。 “潘妮姐姐好聪明！” “这是比较简单的谶语啦，还有更难的，即使是我也没办法一下子破解。” 两人回家，却发现纸房子被人踩烂，满是脚印，环顾四周，几个流浪汉围拢过来，从脑袋上顶着ID来看，都是玩家。 而且，一看就是那种游戏时长超过几百小时的玩家，装备精良，有的还穿着限定时装。 “谁允许你们在这里建家的？B4是我们渺川帮的地盘！” 为首的是一个脸缠布条的家伙，这种布条叫做纳垢条，是用来遮掩气味的。 如果气味不佳、衣衫不整，就没办法进入一些体面的场所了。 “这么偏远的区域都容不得新玩家吗？”潘妮皱眉道。 “怎么？不服？不服去死！”那人昂起头，态度凶恶。 旁边的人纷纷捋起袖子，摆出架势要攻击潘妮。 《乞丐》里没有武器道具，玩家之间只能用拳脚对战，也不会出现伤亡，只会倒地不起。 场景道具是可以借用的，比如椅子、垃圾桶、自行车之类的。 潘妮扫了一眼，这些人的纯度太高了，似乎激活了状态，脑袋上飘着各种buff，而且多对一能触发连锁技能，她和小狐狸完全不是对手。 不过没关系，潘妮不是在玩游戏，而是在执行一项计划。 唰！ 一个人影从屋顶一跃而下，落地瞬间踏步前冲，一记俄式大摆拳向前挥出！ 拳头划过一道外旋弧线落在绷带人左脸上猛烈爆炸！ 嘭！ 绷带人脖颈弯折，脑袋被冲击力紧压在肩膀上，直挺挺地倒下去，再起不能了。 第一卷 : 218 再会阿朵 “快跑！” “她的纯度太高了！” “完全打不过！” 乞丐们一哄而散，只剩下绷带人在地上爬。 刚才那一拳将绷带人的脊椎和脑袋的耐久打没了，想要自然恢复需要几个小时。 虽然这个游戏没有击杀机制，但是囚禁起来不给吃喝，饥饿掉光也是会死的。 帮忙解围的人穿着一件卫衣，兜帽遮住脸和头发，从纤细的腰肢和修长双腿来看，显然是个女孩，但不知是如何打出刚才那记凶猛俄摆的。 只见女孩优雅转身，掀起兜帽，露出细腻而富有层次感的奶油色碎发，宛如翻糖蛋糕。 “阿朵！”潘妮面露惊讶。 “你吃惊个啥？不是你叫我来的吗？”阿芙佳朵拆台道，她竟是少女模样，体态匀亭，走动时有一股迷人的飘逸感。 “没想到你捏了个大女孩。”潘妮耸耸肩说。 阿朵在现实世界仍是萝莉，但在游戏里选了不同的人生阶段。 她们……认识？小狐狸好奇地看着。 “我长大了，你还是小小的。”阿朵骄傲地挺了挺胸，久经锻炼的肉体曲线惊人，大腿和腰臀性感地紧绷着。 “喂，别自欺欺人了，小时候是ipad，长大了只会是ipadPro。”潘妮翻了翻白眼说。 “你这可恶的小东西！” 阿朵突然伸手，按住潘妮的小脑袋，居高临下看着她，一脸得意的表情。 潘妮又吃了一惊，这家伙……解除奴隶合同之后怎么变得如此大胆了？还是说，性格强硬的野生萝莉就算一时驯服了，还是会想着下克上。 “命令不动你了是吗？你就不怕出去之后被我……“ 潘妮瞄着阿朵的后面，阿朵立刻想起当初被打屁股的事情了。 她脸一红，哼道： “出去不就更没机会了？在游戏里你没办法对人类行使莫斯提马的权能吧？就是现在了！” 她的手甚至还在揉。 “好家伙，居然有这样的觉悟……” 潘妮感到一丝惊慌，游戏里没办法用权能卡，而塞弗露丝小队的资源基本用来培养阿朵的纯度了，要是阿朵反水，觐见计划就会被迫搁置。 集中资源培养阿朵，是因为前往天皇的游戏人物所在地需要跨越十几个区，难免会与沿路的地头蛇发生冲突，所以，收集和建造技能都是次要的，要紧的是突破重围，双拳打开生死路。 潘妮眯起眸，身体放松，变得乖顺起来，向前倾身，靠住阿朵，宛如弱柳扶风，同时用软糯的嗓音说： “你要保护我呀～” 阿朵吓得一激灵。 “我的鞋被偷了，光脚走路硌得可疼了，你能抱抱我吗？”恶魔萝莉仰起脸，乌溜溜的大眼睛水光晃动，楚楚可怜地看着阿朵，地面上，柔嫩的小脚丫怕冷似的扭来扭曲，白丝被灰尘染出上下的色差。 “你、你……” 阿朵一副见鬼似的表情，反而不敢动了。 “就这？”潘妮用小手掩脸，眼里的促狭笑意却没能藏住。 “可恶……可恶的家伙……” 阿朵气得浑身发抖，又挺了挺胸，说： “嘁，不就是背你吗？上来！” “好，蹲下来，我要骑你。” 等到潘妮骑在脖子上，阿朵有些回味过来，又被这家伙耍了！ 不过，可以捏一捏挂在胸前的脚，还算不错。 - 塞弗露丝发来消息，天皇账号的位置已确定，在地图中心的M11区，那是金融街、繁华商圈、银座等等顶级资源点集中的地方，丐帮之间倾轧和冲突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出发前，潘妮三人先去了谶语所说的神社。 神社地势很高，顺着山道往上走，道路两旁的山坡上古树森森，树间用注连绳连接，两边夹住道路，没有缺口，仿佛在保护这条路上的人不受林中的邪祟侵袭。 小狐狸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靠近阿朵，阿朵虽然神色如常，但潘妮感觉到捏住脚掌的手指用了几分力气，显然是在紧张。 终于到了坡上，前方出现了层层叠叠的千本鸟居，黄昏的光芒让鸟居的红漆看起来凝固如血。 忽然，树林里刮起一阵怪风，数不清的黑影簌簌飞起，伴随着极富穿透力的乌鸦啼叫。 “好可怕……” 小狐狸的脸苦唧唧的，即使狐狸是稻荷神的神使，她的心里也有些发憷。 三人站在挂满绘马的告示栏前，不远处就是阴森森的稻荷神社，屋顶的红漆被风雨剥蚀成淡淡的红色，像是被大雨冲散的血水。 “不会有鬼怪出现的，我查过攻略了。” 潘妮嘴上虽这么说，腿却有点发软。 即使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也会受到诡异气氛的影响而感到紧张。 天地间的昏黄光线一根根收束，四方暗幕伸手不见五指，月光挣扎着透出浓云，给云团镶上一条条扭曲的银边…… 忽然，潘妮惊叫一声，指着小狐狸说： “你、你长尾巴了！” 小狐狸扭头一看，身后多了一条虚幻透明的尾巴！ “这是什么？”她的声音在惊恐中扭曲，浑身下意识地紧绷，一股恐惧从心中涌出。 “尾巴。”潘妮平静地说。 “透明的！会发生什么？还是已经发生了？”小狐狸声音透出哭腔。 “不要紧张，狐狸多一条尾巴是多一条命的意思，这是大奖啊，千分之三的概率被你抽中了，奖池里还有限时BUFF卡、稻荷限定版装备、狐狸娘的报恩等等。”潘妮解释道。 “诶？那我是不是特别幸运？”小狐狸脸色变得很快，此时快乐地扬起眉毛。 “emmm……你知道复活甲是干什么用的吗？”潘妮的脸色却变得奇怪起来。 小狐狸不解地摇头。 “街头斗殴是死不掉的，只能打满眩晕值和打掉肢体耐久导致再起不能，《乞丐》里的死亡是某项维生数值爆了，导致掉血而亡，比如饥饿、疾病、寒冷等等，所以，复活甲一般是用来开宝箱的。” 潘妮所说的‘宝箱’是指商业街后巷的特大号垃圾桶，其肮脏程度远超街头的小型垃圾桶，没有护具，随便摸两下肮脏就爆了。 肮脏是没有上限的，一旦超过一百，就没办法去浴室洗澡，而且浑身散发恶臭，无法进入公共场所，最要命的是引发疾病，持续不断地掉血，最后死亡。 潘妮的策略是，让小狐狸拿命开一个大宝箱，反正重生之后会刷新到初始状态，这样可以最大化利用复活甲。 从豹晒到拿命开宝箱，巨大的落差让小狐狸哭丧着脸，怎么也想不通。 “为团队做出牺牲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来，我抱你起来。” 潘妮托起小狐狸，让她能够到足有5立方的长方形大垃圾箱。 嘎吱—— 盖子掀开，小狐狸面前出现一个100ⅹ100的扫雷图，而且是没有数字提示的那种。 小狐狸颤抖地伸出手，翻开一个格子——出现一坨屎的图标。 呕！ 伴随着一声呕吐音效，她的肮脏瞬间涨了一大截。 翻开相邻的格子——还是屎。 小狐狸心一横，连续翻开格子——屎、塑料袋、空瓶子、生活垃圾…… “要自信，你是最欧的！”潘妮在一旁给她鼓劲。 突然，泛起一道橙光，小狐狸翻出一件「特殊」品质的服装！ 「干洗失败的西服」 介绍：看起来皱巴巴的有些不伦不类，但曾经是一件高级西装。 保暖+10，美观+15 潘妮马上接过来，穿在身上，问： “怎么样？合适吗？” 阿朵憋了半天，扶着额头说： “做个人吧！” 第一卷 : 219 卖味儿 《乞丐》里的道具一共有超凡、神奇、特殊、优质、普通五个等级。 小狐狸扒出一件特殊级装备后，又连续扒出几件优质和普通级装备，还有各种各样的材料和道具——瓶子、建材、香烟、优惠券等等。 于是，潘妮穿上西装和秋裤，虽然衣裤松垮，还戴着一条不伦不类的围巾，但大人模样的萝莉看起来狡黠又神气。 一包华子被扒拉出来，潘妮一把抢过来，塞进兜里。 抽烟能代替睡眠补充精力，而且不消耗饥饿，是游戏里的重要物资。 另外，可以用香烟贿赂公厕管理人，上厕所不花钱，还默许顺走厕纸。 香烟除了直接获得，十个烟蒂也可以合成一支。 阿朵鄙视地觑视潘妮，觉得这一幕莫名熟悉——诶？不就是火中取栗的故事吗？ 炉膛里烤着栗子，猴子蛊惑猫咪去扒拉出来，结果猫咪忍着痛扒拉出一个，猴子就捡起来吃掉。 “你这可恶的家伙，竟然玩火中取栗的套路！” “其实，看到喜欢的猴子吃她扒出的栗子，猫猫心里美着呢。”潘妮摊手道。 “狡辩！这是她拿命换的，你就这样不知羞耻地抢过来穿在身上吗？！” “我要把美观堆到20，这样就可以去商业广场和歌舞伎座乞讨了，没有别的心思，要不，你替代我去？”潘妮扯了扯衣领。 “我才不会跟你这头恶魔做一样的事情呢！” 另一边。 “我不干净了……” 小狐狸苦着脸，肮脏值急速飙升，已经超过一千，相当于十个臭烘烘的乞丐。 肮脏值过高会引发疾病，小狐狸的头顶不断冒出坏疽、疟疾、腹泻、呕吐等等疾病效果，血条漏了似的往下掉，看起来很不妙。 “我病了……呜……苦露西……”小狐狸头昏眼花，浑身发抖。 “不要停下来啊！”潘妮催促道。 受到鼓舞，小狐狸呜咽一声，拼尽全力扒着垃圾桶，遽然之间，一道绿光冲天而起！ “超凡！出超凡了！” 潘妮兴奋地大喊起来。 作为最高等级的道具，超凡装备的获取途径很少，一般玩家能接触到只有商业街后巷的大垃圾桶，而且概率极低。 稳定产出的途径是开锁专精的玩家潜入富人区的别墅盗取。 「魔枪手套」 介绍：蕴含着武之极意的神秘黑手套 膀手扭矩力增强100% 贯手威力提升300% 无视80%防御效果 强化每级增加10防御力（满级200） 满级强化获得被动：先之先 摸完这一件，小狐狸血条见底，手无力地松开，跌落地面，一命呜呼了。 “小！狐！狸！” 潘妮悲伤地喊了一声，抱起宛如凋零之花的萝莉，眼泪如断线珠子般滚落下来。 小狐狸的尸体在她的怀里渐渐变得苍白透明，纯洁的灵魂出淤泥而不染，沿着无形的阶梯拾级而上，于云端回眸，不舍地看着人间沧桑…… 阿朵一脸无语地看着，心想，这家伙的演技真是绝了，看来监狱的经历让这头恶魔变得更加奸诈狡猾了。 下一刻，小狐狸变得透明的尸体焕发出一道光芒，如同素描上色，重新清晰起来。 “姐姐，不要哭了，我回来了。” “准备出发吧。” 潘妮将超凡手套递给阿朵。 阿朵移开目光，面色尴尬。 “拿着吧，我们需要你的保护。”潘妮诚恳地说。 半分钟前还在说不会跟恶魔做一样的事，没想到光速真香了。 阿朵忸怩地收下了。 “诶……脸皮这么厚的吗？我以为你会拒绝的。”潘妮故作惊讶地问。 “那我不要了！”阿朵又羞又怒，跺脚道。 小狐狸忙劝道： “不要吵架啦，我们是一个团队，互相帮助不是应该的吗？” “既然姬命大人这么说了，那我就顺坡下驴了。”潘妮拍了拍阿朵，吹了声口哨。 “你才是驴！” - 收拾宝箱里开到的物资后，三人便出发了。 乞丐是不能乘公交和地铁的，纸房子也不能收进背包，长途迁徙只能靠两条腿慢慢走。 不过，小团队可以用板车节省体力，四轮带车斗那种，轮流拉车。 萧瑟秋风中，潘妮将纸房子移到板车上，吸溜了一下鼻涕，钻进去，嘟囔道： “天气越来越冷了呢。” 纸房子带有+50的保暖，让乞丐在秋冬睡觉不至于冻死。 小狐狸随后钻进来，搓着小爪子，“好冷……” 潘妮拧开保温杯，用杯盖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 “呵，好暖和。”小狐狸喝了茶，呵着热气，脸庞红红的。 板车启动了，车轮碾过路面发出隆隆的响声。 两个萝莉依偎在一起取暖，气氛宁静而温馨。 小狐狸伸指撩起窗帘往外看，街景是如此繁华，来往的都是衣冠楚楚的人。作为商业街背景的居民楼，一扇亮着的窗户就是一个温暖的家。 但她一点都不羡慕，这个板车上的纸房子就是她的家。 她喜欢纸房子，喜欢纸房子里的纸板味道，喜欢纸房子里的潘妮，喜欢潘妮从衣摆下露出的软软地藏在旧袜子里的小脚丫。 好幸福啊！ 小狐狸闭上眼睛，歪靠在潘妮怀里。 拉车的阿朵听到纸房子里传出的欢声笑语，心里越发别扭。 “喂！什么时候换人啊！” “咯咯咯……” “嘻嘻嘻……” 没人搭理她。 阿朵牙根咬得痒痒的，没想到久别重逢，第一件事就是被潘妮欺负。 以前，被欺负了就卯足了劲想要欺负回去，但现在，似乎多出了一个原谅的选项——要是潘妮撒娇的话就勉为其难地原谅吧，先前那句‘保护我吧’挠得她心里痒痒的…… “食物不够了。”潘妮检查背包，严肃道。 窗外飘过一阵阵炸鸡和关东煮的香味。 “怎么办？”小狐狸睁大眼睛。 “你知道卖味儿吗？” “卖味儿？” …… 小狐狸走向一家餐馆，在门口站住，往下一坐，四仰八叉地歪靠在台阶上，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块大板砖，往脑门上狠狠来了这么一下。 血流如注！ 店里的伙计忙跑出来，只见小萝莉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血从额头往下流得满脸都是。 见状，伙计跑回店里，慌张地喊： “掌柜的！有混混来咱店卖味儿！” “瞧你急的，怕什么？”掌柜扬声道。 掌柜的是老江湖了，抄着手，不紧不慢地走出来，摇头晃脑地冷笑道： “哟，敢来我们铃木屋卖味儿，这些年还是头一遭。” 第一卷 : 220 能乐 本来陆续有客人进店，但见到这一幕，淤塞在门口，围成一圈，摆出吃瓜的架势。 “小店生意难做，要钱没有，只有些关东煮，拿去吃吧。”掌柜瞥了一眼井字格的热锅，眼神轻蔑。 只见小狐狸缓缓起身，肩膀前后摆动，流里流气地走到锅前，突然！一把手伸进沸腾的汤汁里！ 围观群众响起一阵惊呼，眼神惊悚，而掌柜脸肉颤抖，不忍地移开目光。 小狐狸攥着一块大萝卜，指间冒着滚滚热气，小脸疼得扭曲，眼神越发凶狠，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掌柜。 “你狠，我们认栽……些许银钱，不成敬意。” 掌柜示意伙计端来一只托盘，放着3枚银饼子，小狐狸拿了钱，昂首离开。 - 一回到车上，小狐狸就无力地瘫软在潘妮怀里，虚弱喘气。 卖味儿总共消耗了80血，换来3银匁。 1小判等于50匁，1匁的购买力约等于15枚寿司。 “太好了，终于可以吃大鸡腿儿了！我馋了好久！” 钱到手，潘妮马上去买了一个脆皮手枪腿，嘎嘎啃。 阿朵气得浑身发抖，怒斥道： “这是姬命大人头破血流才换到的钱，你怎么好意思大嚼特嚼的？！你这是在喝姬命大人的血！你这不要脸的恶魔！” “别、别这么说，阿朵姐姐，潘妮姐姐，你们愿意帮助我去见父亲，我已经很感激了，让你们吃饱是我应该做的，总不能连伙食都不提供……”小狐狸喃喃说道，声音却越来越小，眼睛也睁不动了，脑袋一歪，竟然昏了过去。 “瞧你做的好事！” 嘴上虽然这么说，阿朵心里却没什么波动，因为，只是在念台词而已。 没错，这一切，包括魔枪手套和稻荷神赐予的尾巴，都是潘妮团队准备好的。 小狐狸想去见父亲大可不必这么复杂，定位后直接在M11区建号跑图就行了。 至于为什么要像西天取经一样，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能取得真经，是因为，小狐狸不经历苦难，一路被保护得很好，最终见到父亲，这场真人秀就无法引起观众们的共情。 这场考试，关白党先发制人，左手白圭，右手兵符，翻云覆雨，掌控全局，潘妮当然也不是什么善茬，虽然顾忌老师的存在，但一直在藏锋敛锷，坐运神机。 她深知，想要破坏崇明天皇以构建主义制造的信息堡垒，必须从内部将其揭开。 风云交感，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漫漫长街和背景的建筑物被烟雨洇染成一副朦胧的水墨画卷，灯光仍顽强地透出雨幕，暖黄色的光点联结成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小狐狸悠悠醒来，睁眼便看到一张精致的侧脸轮廓，赶紧闭上眼，想在潘妮怀里多躺一会儿，贪恋温暖。 “辛苦了，你是个勇敢的孩子。” 当然逃不过潘妮的注意，她俯身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小狐狸的脸颊。 小狐狸心里一暖，往她怀里钻了钻，略带疑惑地问： “现实里真的会有人这么做吗？在商店门口自残，就为了讨一点钱？” “这就是现实呵，钱比人命贵多了。”潘妮轻叹道。 气氛陡然沉重，小狐狸不知该说什么好，低头苦思。 随风摇曳的雨幕反复泼洒在铺街的青石板上，溅起迷蒙的雾气。 “喂，什么时候换你啊！”纸房子外传来阿朵的抱怨声。 “换谁？” “换某只屑恶魔！” “诶……雨太大了，还是找个地方避雨吧。” 既然是扮演奸懒馋滑的角色，干脆就贯彻到底吧，潘妮心想。 板车停在楼房伸出的屋檐下。 虽然淋了雨，但纸房子盖着塑料布，受潮并不严重。 没歇多久，楼里走出保安。 “滚开点儿，臭要饭的！” 被迫离开屋檐，另寻避雨处。 雨更大了，温度陡降，阿朵浑身湿透，不停发抖，在雨里挣扎着拉车，终于找到一条盖着木板的死巷，停了车。 “快进来！” 小狐狸赶紧出去，换阿朵进纸房子。 房子里，潘妮递上热茶，说： “衣服湿度满了，赶紧脱下来。” “……你出去。” “诶？不用这么防备我吧？” “……” “好吧。” 潘妮被鄙夷的眼神盯着浑身不自在，悻悻地出了纸房子，坐在一堆柴禾上， 忽然，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暗处蠕动，一把抓住，听到咯咯的叫声，原来是一只鸡。 “搁这儿趴窝呢？嗯……”潘妮把手伸进窝里，摸出两颗热乎乎的蛋，“好，做顿亲子丼吧。” “咕咕咕……” 母鸡使劲缩颈，却被小萝莉死命攥住脖子，只能眼神惊恐地来回扭头。 “好可怜……能不能不杀她，养起来下蛋啊？”小狐狸问。 “板车后半段还有些空间，可以改造成鸡笼。”潘妮说。 “太好了！”小狐狸雀跃道。 潘妮取出一个小锅，用砖头砌出一个炉灶，做了一碗蛋花汤给阿朵喝。 阿朵的湿衣服也在火堆旁烤干了，换上干蓬蓬的衣服后，她走出纸房子，小口啜饮香甜的蛋花汤。 喝汤的时候，潘妮坐在近处托腮看她，只见，少女的嘴唇在汤汁的浸润下格外晶莹。 “看什么看？哼，这是我应得的，才不会感谢你呢！” “那……好喝吗？” “嗯……”阿朵不情不愿地哼道。 潘妮忍着笑，抬头看向天空，说： “这雨不停呢，看来我们是进入岚台地区了。” 岚台区位于渺川下游，是一片阴雨连绵、湿气很重的区域，烟岚云岫，不知多少楼台。 “不喜欢雨天，湿气好重。”小狐狸说。 “狐狸的皮毛不是可以隔湿么？内部有一层细腻的防水绒。” “那是貂！” …… 三人正在闲聊避雨，蓦然间，阴冷的风带来一声长笛，尖锐折转，听得人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潘妮聚精会神，隐约听到小鼓的伴奏，嘀咕道： “是能乐吗？” 能乐，日本古代村社的祭神活动，由演员扮演神灵，表演神话故事。 “我们去看吧，顺便拿个buff讨钱。”潘妮起身道。 在《乞丐》里，聆听能乐，可以获得一段时间的‘物哀’buff，使别人为自己感到悲哀。 1级的物哀buff，乞讨收获增幅30%，相当可观。 小狐狸虽是土生土长的辛西提人，经常去能乐堂，但在这幽深雨夜，听到长笛袅袅，仍是感到害怕。 “可惜了，能乐伴奏里没有水琴，否则滋噜噜噜噜——吓死个人。”潘妮抱着胳膊，哆嗦着说。 “噫，已经够阴间了，还要加水琴？” 三人循声找过去，出了死巷，来到一处街道，远远看见临街的神桥和神台，以及画着松树的背景板。 “是《羽衣》！”小狐狸一眼就认出了曲目。 “啥？” “是说一个名叫白龙的渔夫，在三保松原打鱼的时候撞见天女在海边洗澡，于是偷偷拿走挂在树枝上的羽衣，天女失去羽衣，无法返回天庭，被迫嫁给渔夫，成为绒布球。” 神台的屋檐垂着一圈惨白的灯笼，面朝神社的拜殿坐着许多附近小区的居民。 笛引神，鼓驱鬼，所以能乐使用这两种乐器。 潘妮对古代神话没什么兴趣，但对借机讨钱的兴趣很大。 说也奇怪，平时不想吃什么大餐，玩乞丐游戏反而特别想吃顿好的。 第一卷 : 221 雨战 “姐姐，再给点儿吧，在神的面前可不能小气啊！”潘妮伸出小手，向一个女学生讨钱。 “真没钱了，这个月的零花钱都给你了。”女生的声音软软糯糯的，透着委屈。 “嗷——！” 潘妮突然怪叫一声，先向前伸头，接着仰面瞪眼，惊得居民们纷纷看她。 然后，肩膀如机械舞般缓缓抬起，用能乐特有的模仿神灵的腔调念道： “吾乃高天原大日孁贵神天照大权现！命尔等速速呈上贡品！” 居民们顿时乱作一团，惶恐不已，全都朝着潘妮礼拜，掏出身上一切值钱的东西奉上，手表、钱包、戒指、镯子…… “这家伙……” 阿朵捂住脸，差点笑抽了。 潘妮一把搂过贡品，麻溜地装进背包里，心里嘀咕，装神弄鬼可比装可怜赚钱多了。 没想到，神台上的天女脑袋突然扭转九十度，直勾勾地看着她！ 潘妮心里咯噔一响，诶？这NPC头顶怎么出现了血条？ 有着丰富游戏经验的她马上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身后响起一声凄厉的笛音，伴随着急促的鼓点，天女张开方袖，整个人如同一张画皮，嗖一下飞了过来！殿上眉面具白惨惨的瘆人！ “妈耶！”潘妮慌叫一声，“阿朵救我！” 只见，阿朵右脚蹬地瞬间消失！ 她的身影如拉长一般，一步就跨到十几米外，高速冲刺从侧面截杀天女！ 啪！ 左脚踏地，以落地脚为支点，带动全身肌肉，箭步前冲，顺势抡出一记弯月般的摆拳！ 嘭！ 摆拳迅疾如鞭，抽得水珠爆裂溅射，雨幕出现一道空腔！ 一声裂帛！ 天女的宽大衣袍如被镰刀割过，爆裂成无数碎片，露出穿在里面的黑色胶衣！ 女人扭动起来，虽然胶衣里的肉体凹凸紧致，充满弹性，却给人一种怪异非人的感觉，像是有一条美女蛇在挣脱蛇蜕！ 黑色胶衣紧缚着女体，代表神灵的惨白能面使她看起来如同窒息一般，诡异莫名。 阿朵本是一只凶悍的野生萝莉，心里毫无畏惧，扎住弓步，膝盖前屈，右臂收回胁下，左手急速打出一发贯手！ 唰！ 手掌快得像是消失了一样，闪电般捅向女人的肋骨缝隙！ 然而，指尖接触后，胶衣不像是包裹着人体，反而像是涂了油的橡胶，锋利的手刀从表面滑过，竟然未伤分毫！ 阿朵心里一沉，这个NPC的纯度很高！ 贯手错开的瞬间露出破绽，胶衣女人反手抓住她的手臂，借助体重下拉，破坏重心的同时，柔韧有力的细腰猛地发力，带动修长双腿，如同两条大蟒，向着阿朵的肩部缠绕绞紧！ 腕十字固！ 这种关节技杀招一旦成型，整条手臂的耐久都会被一下打掉！ 在《乞丐》里，NPC和玩家的基础属性不会超过人类，决定战斗力是纯度、装备以及自身的战斗经验。 潘妮一眼看出，NPC身上的胶衣是一件超凡装备，而代表神灵面目的能面也是一件超凡装备。 阿朵是战斗天才，战斗经验在游戏里同样能体现出来，反应迅速，在腕十字固成型之前，像是被电击的青蛙一样猛地摆臂，魔枪手套加成膀手的力量，借助强大的扭矩力瞬间挣脱女人的双手抓握！ “阿朵！尝试切她中路！”潘妮在一旁大喊。 阿朵满脑袋问号，这家伙在说什么？切中路是啥意思？ 瞄了一眼女人足有G的胸脯，在胶衣的包裹下像是一个熟透的西瓜，仿佛轻轻一扣就会炸裂。 嘭！ 一发贯手狠狠戳在上面！ 魔枪！ 没想到，蒙在乳脂上的胶衣绽开一圈一圈的涟漪，同时，一股反作用力震荡沿着指节传递到手臂，迅速蔓延全身！ 阿朵顿时骨软筋麻，无力地单膝跪倒，随后便被蛇一样柔软而有力的臂膀缠住脖颈，小脸涨得通红！ 裸绞！ 很快，阿朵变成了蚊香眼，再起不能了。 “溜了溜了。” 潘妮见势不妙，拉起小狐狸就跑。 “姐姐，切中路怎么没用？”小狐狸慌忙问。 “呜呜……再也不xjb玩梗了……” 潘妮没命逃窜，直到听不到战斗音乐才站住，扶着墙气喘吁吁。 “怎么办？阿朵被抓走了！”小狐狸喘着粗气问。 “走吧，阿朵没救了。” “诶？！” “姬命大人，人生就像一辆驶向终点的列车，窗外无数的风景一闪而过，每到一站，有人上车，有人下车，阿朵她呀，已经到站了，感谢她的陪伴，呜呜呜……”潘妮抹着眼泪，哽咽道。 “不！阿朵是我们的朋友！怎么能丢下她不管？！我要救她！我是稻荷姬命！我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追随过我的人！”小狐狸慷慨激昂地说。 潘妮赶紧鼓掌。 …… 两人鬼鬼祟祟地摸回原来的地方，神社前院空空荡荡，一个人也看不到了。 “这间神社是附近几个小区共有的，居民们一起在这里祭拜，像是古代的村社。” 潘妮分析了一通，指着封路的石墩，说： “这片街区相当于古代的一个村子，一定有什么秘密。” “秘密？”小狐狸不解地问。 “嗯……” 潘妮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些奇妙的动画场景。 阴雨连绵，看不到灯光，神社大门紧闭，昏沉一片。 “阿朵被胶衣女人抓了，就在神社里，我们进去救她。” 潘妮本想翻墙过去，但看到墙头围着的一圈高压电似的注连绳，感觉不是很妙。 “算了，这里有个狗洞，我觉得可以钻过去。” 潘妮蹲下来，看到墙根有个泄水口，虽然没有成年人的肩宽，但是软软的萝莉一定能钻过去。 她让小狐狸先试，小狐狸顺利地钻过去了。 于是潘妮趴下来，慢慢地往里挤，忽然，蹙起眉，脸像便秘一样揪起来了。 “不可能！我没这么胖！我不信！” “姐姐？！” “快跑！有人来了！”潘妮压低声音，急切地说。 “那你怎么办？” “不要管我了，我拖着她，你先去救阿朵！” 小狐狸刚跑开，雨幕中缓缓走来一抹倩影。 潘妮的视线低，先入眼的是一双崭新的红纽草鞋，白棉足袋裹着小巧的脚，在昏沉的夜色中格外醒目，原来是神社的巫女。 巫女撑着一把樱花伞，伞沿形成一道雨帘，大珠小珠落在脚边，溅起细小的水雾，意境优美。 小狐狸陷入两难，不知是先帮潘妮脱困，还是先去救阿朵。 不过，潘妮和巫女小姐姐聊起来了，有说有笑的，开心得令人嫉妒。 她哼了一声，转身去找阿朵了。 第一卷 : 222 菠萝破胶衣 小狐狸在黑暗中摸到参道，参道是连接拜殿和本殿的中轴，沿着一直走，来到先前表演能乐的拜殿。 观众们早已散去，神具和杂物收拾干净，虽然庙宇庄严，但在凄风苦雨里有种悲伤的氛围。 拜殿一侧排列着几个小神龛，是主祭神的附属神祇，被称为枝宫。 经过神龛，小狐狸顺手牵羊拿了贡品瓜果，想着补充一点饥饿，啃了两口，忽然，自嘲一笑，自言自语道： “跟潘妮姐姐学坏了呢。” 仍继续啃，补满了饥饿，又揣进兜里几个，抹了抹嘴，一溜小跑来到本殿的廊下。 素雅的纸糊格栅窗，纸上烛影摇曳，似乎有人。 小狐狸踮起脚，学着电视剧里用舌尖点破窗纸，往里偷觑，豁然看见阿朵整个人悬浮在空中，吃了一惊，再仔细看，发现是房顶和地面伸出的一根根透明丝线拉扯她的手脚，勒紧皮肉。 胶衣女人重新换上演出袍服，面具遮住表情，浆洗过的衣物平直僵硬，限制着她的动作，这也是能乐特有的模仿神灵的动作，演员如同神灵附身的人偶，举手投足表现出的是神灵的意志。 NPC没有思考能力，根据系统设定的轴自律行动，最多做出一些应变反应，所以，表演完能乐，胶衣女人一直在漫无目的地踱步，而不是脱下演出服进入个人生活。 小狐狸放平呼吸，心里寻思，既然NPC的模板和玩家一样，那么一定存在视角盲区。 胶衣女人的轴看起来很简单，从窗户走到墙角，转九十度走向大门，再转九十度走向蛛丝捆缚的阿朵。 小狐狸深吸一口气，数着节拍，等女人经过阿朵走向墙壁的时候，果断拉开格栅窗，轻轻翻进去。 1、2、3…… 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默默读秒，踮着脚，避开天花板和地面之间连接的蛛丝…… 好巧不巧，一阵风吹过，烛火摇曳，小狐狸的影子指针一样划过半圈，进入了女人的视线范围！ 糟糕！ 小狐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向女人，而女人也在同时扭过头……被发现了！ 虽然能面遮住了女人的脸，连眼睛都看不清，但小狐狸感到对方的目光已经锁死了她！ 怎么办！ 小狐狸屏住呼吸，浑身僵硬。 幸运的是，女人头顶没出现血条。 看来，除非冒犯神灵或是发起攻击，否则女人不会主动攻击玩家。 女人走近了，小狐狸这才发现对方极其高大，给人以强烈的压迫感——人在看到两倍于正常大小的人形生物会本能地产生恐惧。 女人停住脚，整个人像是放大的人偶，撑住面具和袍服一动不动，用冰冷的语气问： “你是何人？” 小狐狸憋了半天，说： “我……我是你的粉丝！” - 潘妮左右看了一眼，阖上门。 背后榻榻米的地铺上，巫女小姐姐轻咬朱唇，用修长的手指缓缓宽衣，衣领掀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缠绕发丝的颈窝。 《乞丐》里是可以攻略NPC的，潘妮看攻略的时候留意了，但成功后没有具体的‘交互’，只会解锁充满暧昧的一段CG。 喝剩的菠萝汁倒是有些用处。 潘妮找了个借口撇开巫女，溜出和室，朝着本殿摸过去。 从巫女口中问出的情报相当全面，包括神社地图和boss弱点。 她不紧不慢地溜达到囚禁阿朵的房间，从掀起的格栅窗往里看。 小狐狸束手束脚地站着，胶衣女人倒是没把她视为敌人，而是着手对阿朵施以惩罚。 女人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白面具，表面泛着瓷泽，带着饱满的凹凸，大片的白色看起来很是诡异。 随后她走到阿朵身边，双手捧起，朝阿朵的脸上罩去…… 小狐狸霎时间感到一股深深的寒意，按照通常的设定，被假面盖住脸，神志就会受到影响，比如石鬼面什么的。 “不行！” 没办法隐藏目的了，小狐狸一把拽住女人的袖子，面具脱手落在地上，翻过来时，便看到有内部一层细小的针刺，如同活体海葵一样蠕动着，似乎戴上就会钻进血肉，弯成倒钩固定住，令人头皮发麻！ 小狐狸吓得屏住呼吸，放大的瞳孔倒映出boss头顶的血条！ 战斗音乐响起！ 小狐狸想做点什么，但她毫无战斗经验，双腿先软了，跌坐在地。 危机关头，一个人影从斜刺里杀出！ 潘妮单手握着一柄竹简，涂油的竹条正在熊熊燃烧！ “潘妮！”小狐狸惊喜大喊。 潘妮挥舞竹简，将束缚阿朵的蛛丝斩断。 阿朵瘫软在地，仍处于昏迷状态。 不知是被她闲庭信步的模样吓住了，还是畏惧那根燃烧的竹简，女人迟迟不发动攻击。 小狐狸又担心起来，想起潘妮是新号，虽然获得了一些里程点数，但是纯度一点没加，难道是在硬撑？ 想到这里，心里一阵难过，要是自己表现得更出色一些，就不会迫使潘妮帮自己解围，以至于陷入这样的困境。 “这身宽大的衣服会限制你的行动吧？毕竟能乐是模仿神灵的舞蹈，而神灵是不能跌足狂奔的。”潘妮平静地看着女人说，脚步挪动。 女人没有答话，迈着僵硬的步伐与她周旋，两人沿着一个无形的圆圈以相同的速度走着。 “你要攻过来吗？万一点着了衣服，说不定会引起大火，这座神殿也会付之一炬。” 说着，潘妮吹了吹竹简，火星飞舞。 女人略一思考，站住了，双手从袖子里缩到胸口，再从胸襟伸出，身体宛如一条滑腻的黑蛇蜿蜒钻出。 趁她换装的当儿，潘妮给了小狐狸一个眼色，低声说： “带着阿朵跑！” 小狐狸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力量，抱起瘫软在地的阿朵，用尽全力向门口跑去！ 伍贰陆陆伍贰贰伍壹 等她跑出去，潘妮倒退着出门，转身飞奔！ 一口跑到体力条见底，回头一看，女人在后面紧追不舍！ 进入雨中，竹简上的火熄灭了，女人的黑色胶衣蒙了一层黏滑的雨水，卸力的效果倍增，此消彼长，潘妮陷入极大的劣势！ 女人追了上来，恼怒几乎从面具后面溢出来，道： “你这个装腔作势的小滑头，竟敢戏弄我！” “水遁·菠萝汁！” 潘妮鼓起两腮，将含着的一口菠萝汁用力喷出！ 女人来不及躲避，被喷了满身！ 菠萝汁含有芳香烃,溶解性很强，能与胶衣的乳胶层发生反应…… 啪！ 紧绷在身上的胶衣炸成无数碎片并向外抛飞！ 女人尖叫一声，双手抱怀蹲在地上，努力蜷缩身体，减少走光的面积，雨水淅淅沥沥落在她的圆润肩头和后背的细腻皮肤上，看起来汗津津的，又白又嫩。 潘妮露出屑笑，居高临下看着她。 “有趣，NPC还知道羞耻？那你知不知道你的羞耻心其实是程序判定给出的反馈指令呢？让我看看你的脸。” 潘妮的手指伸向面具。 “不、不要……”面具底下传出惊慌失措的声音。 “如果我喊一声，巫女们闻声赶过来，会怎样看待你的丑态呢？”潘妮慢条斯理地说。 “你……好恶毒……” “多谢夸奖。” 潘妮拈住面具，用上沿抵着额头慢慢掀开，像是在剥果壳。 看到了，女人长得极美，《乞丐》里的女性NPC大多颜值很高，但鼻梁过于挺直，下巴很尖，有种整容脸的感觉。 满足了好奇心，屑萝莉扬长而去。 回到板车，小狐狸放下昏迷状态的阿朵，气喘吁吁，手背印了印额头，苦笑道： “姐姐总是……惹了麻烦然后全身而退呢。” “大收获！”潘妮从背包里往外卸货，高兴地说：“还弄到一张超凡面具！” 第一卷 : 223 垃圾场 小狐狸帮着整理这次的收获。 虽然讨来的钱包里没多少钱，手表也是廉价的石英表，但对于乞丐来说，也算是发了一笔小财。 “我诈骗，你理财，我们真是好伙伴呢。”潘妮笑着说。 “诶……听起来怪怪的。” “有了这笔钱，就可以更快地见到令尊了，想好和他说什么话了吗？” 小狐狸沉默了，眼神惆怅，抿了抿唇，问： “巫女小姐呢？” “emmm……” 潘妮移开视线，又调出CG鉴赏了一番。 “没想到你在她那儿拿到了克制boss的道具，姐姐真是厉害呢！每次遇到困难，都能轻松化解。” “那是……我最擅长说服别人了。”潘妮厚颜无耻地说。 这时，阿朵悠悠醒转，睁眼看到潘妮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立刻移开目光，咬着牙，脸色恼怒，一副不想跟潘妮说话的样子。 潘妮抱歉地吐了吐舌头，在监狱里滞留多日，感觉有些生分了，想去抱她也被推开。 小狐狸察觉到两人在闹别扭，由于不了解她俩的往事，只能在一旁默默看着。 雨还在下，潘妮破天荒的主动要求拉车。 阿朵探头出纸房子，看着吃力地拉着车，小身体在雨里淋得湿透的萝莉，心里微微触动。 这个懒家伙居然动起来了…… 但下一刻，她就警觉起来——这些都是恶魔的伎俩，千万不要上当！ 板车沿着林荫道往前走，风一阵阵吹过，掀动着天地间的无数水珠，翻搅着树冠上的万千叶片。 凄风苦雨中，路边小店飘出的电烤鸭和荷叶鸡的香味。 “好冷……好饿……好想吃烤鸡……苦露西……”潘妮一边拉车一边嘀咕。 游戏舱的传感器模拟出当前场景的真实感受——皮肤湿冷麻木，头发被雨水浸成一绺一绺的，眼睛都睁不开，湿衣服往下拽着身体，每走一步都像是从泥泞里拔起脚。 潘妮本想关闭真实模拟，从控制的角色里剥离出来，但是转念一想，在封闭内循环的泡泡世界，想要体验到类地行星的气候是很难的，而游戏的作用之一就是给人不同于日常生活的体验，要是不追求这些，何必玩游戏呢？ 这就是穷困潦倒的生活吗？好痛苦…… 潘妮又冷又饿，浑身发抖，脑袋里升起一个强烈的念头——好想吃炸鸡。 她不是嘴馋的人，平时并不在意吃什么，无论是可口的甜品还是鲜味十足的肉类，都提不起兴趣，最多喜好新鲜的凉拌莴苣和莴苣叶子蛋花汤，或是一颗甜而粉的海棠果。 但此刻，她感到身体处于极度疲惫和饥渴的状态，急需补充高蛋白高热量的食物，无比想要大吃一顿，然后倒头就睡，才能将疲惫至极的身体恢复过来。 小狐狸心疼地看着潘妮，几次劝说，她都不同意换人，直到力竭才让小狐狸接班——这下轮到小狐狸感受穷困艰辛的生活了。 两人接力将板车拉出岚台区，雨总算停了。 躲进一条陋巷，三个女孩围着铁皮桶烤火取暖。 潘妮从怀里摸出一个冷掉的烤红薯，咬了一口，递给小狐狸。 小狐狸双手捧着，思量着咬了一小口，转身递给阿朵。 阿朵转了个边，故意避开潘妮的齿印，咬了一口，单手递给潘妮，故意偏开目光不看她，潘妮接过来，偷觑了阿朵一眼，在阿朵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大口…… 三个女孩分食了红薯，在火边烤热身体，重新上路。 - 虽然离开了雨区，但天气越来越冷了，状况仍是很糟。 清晨醒来，天空灰蒙蒙的，夜里下了霜，异常寒冷，地面蒙着一层绝望的白色。 刺骨的寒意侵入单薄的衣衫，上次弄到的手表和钱包在当铺处理了，换的钱用来添置衣物，也只是勉强保暖。 由于仓促出发，长途跋涉，并非定居下来在固定的资源点收集资源的正确玩法，食物和保暖物品捉襟见肘，甚至无法支持三人同时在外活动，只能一个人穿着保暖值最高的衣服拉车，另外两人穿着单衣窝在纸房子里。 卖味儿虽然好用，但扣血太多，不用多用。 “饥饿掉的好快，人类真是麻烦，一天要吃两顿饭，吃不到就很痛苦。”潘妮抱怨道。 “呜呜呜……随便什么……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小狐狸仰面朝天，疯狂地摸着肚子，两颊都瘦得憋下去了。 “要是坚持不住，我们关游戏歇一会儿吧，只是个游戏而已。”潘妮安慰道。 突然，小狐狸失声痛哭起来，浑身发抖，用手使劲抹泪，却止不住地往外流。 “怎么了？”潘妮关切地问。 “对我们来说是一场游戏……随时可以关掉……但对有些人来说……这就是生活……又该如何关掉呢？”小狐狸哽咽着，泣不成声。 潘妮没有说话，只是揽过她的肩膀，抱在怀里。 依偎了一会儿，小狐狸擦干眼泪，眼神更加坚定，喃喃地说： “我不会再哭了。” 继续往前，行路越难，天空飘起小雪，暮色苍白。 潘妮决定找个地方修整。 “附近有个垃圾场，我们在那儿修整几天再出发。”潘妮展开一张粘满胶带的破旧地图，指着红色虚线中间的一个节点说。 沿着路走，越走越偏，越走越旷，马路上开始出现一条条重型卡车碾出的凹痕，行道树寥寥无几，而且光秃。 转过一条空旷得令人心慌的四车道，豁然看见成片的垃圾山，周围有一圈铁丝网围着，烟雾阵阵。 潘妮找到一个铁丝网上的豁口，把板车拉进去，在山坳中行走。 找到一座由汽车和废旧家电组成的垃圾山，停车修整。 这座垃圾山比主要构成是生活垃圾的垃圾山‘干净’，没有什么气味。 三人拿出特制铁钩，前往堆放生活垃圾的地方扒拉，运气好的话，找到未拆封的食物和瓶装水，便又能对付一顿了。 小狐狸站在一块三合板上，熟练地翻着垃圾，忽然，勾住一个铁丝笼，拉起来看，木屑里翻滚着一只大老鼠！ 小狐狸尖叫一声，丢掉挠钩，差点跌倒。 潘妮面无表情地捡起笼子，凑近观察，笑道： “别慌，是宠物鼠。” “诶？明明是个大灰耗子！” “花枝鼠是家鼠驯化来的，说是大耗子也没错。” “快丢掉吧，我好怕它！” “我倒是想养呢。” 潘妮打开笼子，花枝鼠马上跑到门口，豆粒大小的眼珠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昂起身，乖巧地搓着爪子。 潘妮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花生米塞给它，大灰耗子接过来，咔咔啃，小脑袋一抖一抖的，胡子尖儿颤颤的，显然是饿坏了。 “噫……” 小狐狸见它与那种满屋乱窜的大耗子不同，而且皮毛洁净蓬松，虽然贼眉鼠眼的，但莫名乖巧，心里稍安。 第一卷 : 224 走进繁华 潘妮一把攥住大耗子，rua了几下，随手放在肩上。 小狐狸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颤声问： “姐姐，你……你不怕它？” “我养过呢。”潘妮咯咯笑。 “姐姐真了不起，我可不敢养这种东西，更不敢摸了，最怕大老鼠了。”小狐狸喃喃地说。 “说也巧了，她也是我从垃圾场捡到的，我们睡在一个窝里，我做饭给她吃，哦对了，那时还有阿朵……” “诶？她？” “这里有个小蛋糕！” 潘妮眼睛一亮，翻出一枚塑料包装盒，是完好的，封条都没有撕呢，只是在翻滚中弄糊了裱花，隐约看到拌在奶油里的草莓的粉色。 “我们分着吃吧。”潘妮说。 “好耶！”小狐狸雀跃道。 “我不吃，你们吃。”阿朵摇头说。 “扒垃圾会积累肮脏值，还是先去浴室洗干净再吃吧。”潘妮收起蛋糕，继续在垃圾堆里翻找。 这时，远远走过来几个人。 脑门上顶着各种ID，无疑是玩家。 “哟，有小雏鸟飞到这儿来了，嘎嘎，让她们尝尝老鸟的厉害！” 对方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强烈的敌意，连问都懒得问，直接冲了过来！ 阿朵挑了挑眉，跳下垃圾山，沿着塑料袋堆积成的山坡一路俯冲！ 突然，她抬起双臂，宛如镰刀般割在两个玩家的脖颈上！ 嘭！ 两个纯度不高的倒霉蛋挂在强有力的臂弯上甩摆九十度与地面平行，狠狠砸在地上！ 见同伴惨遭毒手，剩下的人扭头就跑。 潘妮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用手扩音，喊道： “快追啊！别让他们跑了！” 三人追出一段路，豁然看到前方有一座巨大的垃圾山拔地而起！ 这座山由无数废弃汽车堆积而成，玩家们将电池拆出做成电池组，用汽油发电，竟然用上了各种小电器。 车壳拆掉座椅，成了一座座小房子，粗略一数，改造成的房车有三五十辆，对应的玩家或许过百。 他们排外的原因很简单——附近资源点可容纳的玩家数量已经达到上限。 当然，潘妮没打算在这里定居，而是要——猛龙过江！ 老家遭到袭击，预警喇叭呜呜响起，紧接着，三个穿着纸板箱的战斗型玩家走了出来！ 纸箱覆盖着他们的胸腹和肩膀，整个人看起来大了一圈，腰间绑着横纲做四股的腰绳，裆下垂着白色的御币。 只见，三人摆出蹲踞压拳的相扑起手式，倾斜身体，准备发力！ 阿朵啧了一声，嘀咕道： “穿着纸箱假装力士？” 潘妮眼神一动，发现这些人有股微妙的迟钝感，忙提醒道： “小心，那些纸箱可能很重。” “纸箱怎么会重？” “仔细看，那些是装水果的纸箱，注了水泥，非常沉！” 仿佛是为了验证潘妮的话似的，力士蹬地前扑，反作用力从脚下发出巨大的轰响！ 紧接着，庞大的躯体如同炮弹一般离地飞射！ 这次潘妮不敢瞎指挥了，闭紧嘴巴。 只见，第一个猪突猛进的家伙被阿朵叉开五指，踏步硬按！ 时间仿佛停滞住了，庞大的身躯悬浮在半空中！ 这一招在少林擒拿中叫按头喝水，牛不喝水强按头！ 但在下一刻，恐怖的冲击力将少女的身体带得旋转起来，而另一个力士旋踵而至！ 危急之时，阿朵双手各按一颗头，借助前者的冲势，将力量转移到后者的身上！ 唰！ 两人都被甩飞！ “是二虎流！她在和胶衣女人的战斗中领悟了二虎流·操流之形！”潘妮大喊道。 而最后一个力士被阿朵扎住架势，一发贯手沿中线捅穿纸箱！ 噗！ 力士像是被竹签扎穿的肉丸子，直挺挺的不动了。 没费什么劲就击溃了抵抗力量，潘妮抬脚踩着力士的肚皮，昂首道： “把宝贝都交出来！” 垃圾场玩家不敢违抗，乖乖上贡。 在垃圾场收获颇丰，除了足够多的物资以外，居然还有一台老式游戏机。 潘妮给板车加装了电瓶和马达，以及带龙头的前轮，勒索来的物资挂载在车尾和两侧。 花枝鼠和母鸡养在一起，两只小动物相处融洽。手往鸡窝里一摸，母鸡有在好好下蛋。 如果不是餐风饮露，这样的生活潘妮还蛮喜欢的，两只萝莉坐着板车到处流浪，车上还养着小动物。 不过，再漫长的旅途也有终点，几天的跋涉，她们已靠近崇明天皇所在的区域。 宽阔的双向六车道一眼看不到尽头，潘妮坐在纸房子前，用战利品GBA玩马里奥赛车，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 “该换你了。”阿朵扭头说。 “让我再玩会儿嘛！” “混蛋！你宁愿玩赛车游戏也不愿意开现实的车吗？” “这、这也是游戏。”潘妮狡辩道。 “打你哦！” …… 随着接近城市的中心，繁华的气息扑面而来，满眼尽是璀璨的灯火和橱窗里的崭新商品，好一幅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盛世景象。 “太好了，我有种要吃饱的预感，肚皮饿扁了！”小狐狸疯狂地揉着肚子。 “这里的人看起来脑满肠肥的，一定会浪费很多食物，我们捡起来吃掉也能吃饱呢！”潘妮高兴地说。 没想到，刚停车准备开一个宝箱，被一个带着呢绒帽，穿着银领花呢绒大衣的警察拦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 “玩家。” “我们国富民强，哪儿来的流浪汉？快滚！” “要是我在玩GTA，你已经死了。” “让你们滚，听见没有？” 说完，警察用个很酷的姿势将对讲机靠在嘴边，呼叫支援。 潘妮没辙，只能调转车头，另寻路径。 然而，不管走哪条路都会刷新出警察驱赶她们，路上也看不到有别的玩家，这里并不欢迎流浪汉，连高架底下都用水泥做了地刺，防止流浪汉聚集。 “该死的，这些繁华商业区的地税太高了，豢养了太多警察，他们不允许流浪汉存在。”潘妮咬牙切齿道。 “有办法吗？”阿朵问。 “攻略上说，着装的魅力值超过90，警察就不会驱赶，或者从下水道溜进去，但是下水道会增加很多肮脏，一出下水道就会被驱逐，只能像老鼠一样活着。” “魅力值90要神装才行，而且我们有三个人，看来只有走下水道了……”小狐狸耷拉着耳朵，脸色苦闷。 “我有个办法——伪装成为动物权利奔走呼吁的动保人士，警察可不敢得罪那些人，而且，人们会给咱的母鸡和鼠鼠投食，我们再偷偷吃掉那些食物！”潘妮得意洋洋地说。 虽然被阿朵嫌弃了，但她依然执行了这个计划，三个胸口挂着写有动保口号纸板的女孩，怀抱母鸡和花枝鼠，昂首挺胸走进这座城市的繁华街区。 潘妮挥舞着小旗子喊： “每吃一个鸡蛋，世界上就会多一位伤心的鸡母亲！” 小狐狸喊： “吱吱吱，请将我在下水道里的同类驯化成宠物，拒绝地域歧视！” 果然警察都不敢拦，任由她们进入。 第一卷 : 225 聪明恶魔和蠢母鸡 小小的地块上挤满了商业大厦、步行街和广场，寸土寸金，而三个穿着寒酸的女孩站在繁华广场的前沿，捧着小动物喊着口号，来自身后的霓虹灯给她们镶上一层迷幻而复杂的背景。 陆续有人聚拢过来，聆听潘妮的演讲。 潘妮的脚尖朝里拢成八字，小腿绷紧，大腿提臀，腰身前倾，越发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段，她微昂下巴，显得骄傲又得意。 阿朵从身后投去目光——呵，真是头迷人的小恶魔，发丝像缎子一样光滑，每一寸肌肤都雪嫩而富有弹性，曲线优美，绷紧如煮鸡蛋，没有丝毫瑕疵，甚至会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一个人偶。 “鸡是人类最好吃……哦不，最好的朋友！” 说到动情处，潘妮眼含热泪，捧起母鸡来回搡着，不管怎样晃动鸡身，鸡头都在神经反馈运动的补偿功能的作用下稳定不动，看起来十分魔性。 在潘妮感染下，路人跟着她一起喊口号、跺脚、鼓掌。 “她饿了！可怜的小母鸡！她被父权社会的生产方式而压迫！只能下蛋来获取食物！否则她就会被人工选择而无情淘汰！虽然我知道雄性是天生的压迫者！但我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对母鸡下手！”潘妮高举小母鸡，一脸神圣，浑身弥漫着白左的气息，在这一刻，她仿佛伏尔泰、罗素、福柯灵魂附体！加特林也要为她喷出花瓣！ 围观群众纷纷慷慨解囊，一张张钞票塞进篮子，给母鸡做了一个钞票鸡窝，再点缀上闪亮的耳坠和戒指。 很多人从附近商场买来食物，在潘妮脚下，小袋香米和零食渐渐堆成小山…… 这次行为艺术收获颇丰，商业街后巷，潘妮靠墙蹲着，手指灵巧地数着钞票，数完一折，揣进兜里，然后，拿起一袋糖炒栗子开始吃。 “这些明明是别人募捐给母鸡的，你怎么自己在吃？”阿朵皱眉问。 “没有我，这蠢母鸡该怎么做才能讨来这么多吃的？”潘妮理直气壮地反问。 “那你和那些压迫母鸡的父权社会生产者有什么区别？” “女性之间不可能互相压迫，因为我们同等地受着父权社会的压迫！”潘妮振振有词地嚼着栗子。 “大师，我悟了，”阿朵劈手夺过她的栗子，说：“按照你的逻辑，你不能说我是在压迫你吧？” “你！” 潘妮一时语塞，可爱地瞪着眼。 小狐狸仔细听着，似乎察觉到这一连串事情暗藏的玄机。 “话术是骗傻子的，你证明了自己的智商，现在，你可以和我分栗子吃了。”潘妮伸出手，语气平静而傲慢。 “我宁愿去抢，也不吃你骗来的栗子。”阿朵却摇头说。 “为什么？”潘妮一脸不解。 “骗子就是骗子，不管找什么借口，都不会掩盖你的本质。”阿朵认真地说。 “真严格呢，可惜我没有正人君子的烦恼，我是个恶魔。” 潘妮拿起另一袋栗子，拆开继续吃。纸袋被热气蒸得有些湿润，栗子香糯可口。 两人正在拌嘴，突然，一些玩家从两边堵住巷子，从领口别着的组纹来看，这些人是一伙的。 “哟，哪儿来的社会活动家？”为首的走出来，ID是一串看不懂的字符，或许是某种语言。 潘妮扫了一眼，这些人的装备最次都是[特殊]级别的，且不乏穿着限定时装观感滑稽又不明觉厉的大佬玩家。 显然，这是一个盘踞此地的丐帮，至少是区服前十的精英团队。 其中战斗专精的玩家纯度远远超过阿朵，大多穿着超凡满破的装备。 “诸位，我们是新手玩家，只是好奇来看看，没有在这里建家的意思。” 潘妮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展示出游戏时长，证明自己是个萌新。 “你们是跑图的新人？”为首的玩家眼里闪着思索的光芒。 “头儿，别听她们废话，直接打晕关在笼子里，喂她们吃屎！”一个纯度极高，穿着黑夹克的打手摩拳擦掌道。 “不妥！这几个手无寸铁的新号，我们一旦无理由发起攻击，被剪辑了挂到论坛里，舆论非常不利，而且，能来到这里的‘新号’都不是新号，绝对是老鸟的马甲，开了变声器，否则我一听就知道是谁了。”首领摇头道，显得很谨慎。 “那怎么办？”打手急躁道。 “不要管，我们去资源点开箱，如果她们来抢，就防守反击。” 一伙人从潘妮三人身边穿过，去刷新点开宝箱了。 潘妮微微一笑，前排公会十分爱惜羽毛，衣服脏了尚能清洗，名声臭了可就完了。 这片区域约有七八个丐帮，都是精英团队，崇明天皇的团队就是其中之一。 玩家们远离后，潘妮瞥见小狐狸情绪低落，问： “怎么？还没准备好见那个人吗？” 小狐狸点点头，又摇摇头，说： “大家都在受苦，我怎能为些小情绪而露怯？” 说完，闭上眼深呼吸，整理心情，片刻后睁开眼，坚定地问： “父亲在什么地方？带我去见他吧！” “在这个地区，丐帮对资源点的争夺不是野蛮互殴，为了避免过度内耗，采用的是比赛的方式。” “比赛？” “‘心体技’大赛，比拼意志、体力、技术的三项赛。” “乞丐的奥林匹克？” “没错！” 潘妮点头，详细解释道： “由丐帮首领组成的七人委员会议定的项目，再写成纸条放进三个摇奖机，通过公证摇奖的方式决定比赛内容，各帮会派出选手进行比赛，以此决定资源点的归属。” “我的父亲会参赛吗？” “当然了，你父亲可是重金堆出来的神豪号，没有比他更好的参赛人选了。” 潘妮精简行囊，在背包里塞满食物，母鸡和老鼠用一只篮子装着，跨在臂弯里，离开了后巷。 …… 三天后，在一处四幢楼之间的空地上，M11区的七个丐帮汇聚于此。 一张盖着红布的长桌，上面放着三个摇奖机，七大帮会的代表坐在交椅上公证，准备抽取心体技三项赛的比赛项目。 其中有一个顶着‘奉旨讨饭’ID的人物。 “这次比赛决定的是哪些资源点的归属？”‘奉旨讨饭’十指交错，肘尖支着桌面，一副上位者颐指气使的模样。 “奉旨老兄，这次决定的是小室町后街的宝箱和银座3丁目的一处公厕。”站着卷起袖子准备抽奖的一个老者说。 “就是全服第一个被玩家解锁‘看厕人’的厕所么？” “是的，就是那个史诗任务，当时我们各家协作，历经千辛万苦，终究走完流程，得到了那个厕所。” 除了天皇，别的玩家的‘手眼身法步’也都透着权贵的气息，即使扮演乞丐都掩饰不住。 第一卷 : 226 追逐 咯啦咯啦…… 司仪装束的老者摇动曲柄，八角盒子旋转了一会儿，吐出一粒小球，拈起来打开，展平纸条，念道： “栗花落芹衣，清风总无情。” 远处房顶，两个小萝莉像是晒背的乌龟一样趴在防水沥青上，冬季的太阳晒得后背暖暖的。 “他在说啥？”小狐狸不解地问。 “青词、偈子之类，简单来说就是猜谜。” 小狐狸思索良久，沮丧地说：“完全猜不出来。” “早晨四条腿，中午两条腿，晚上三条腿。”老者又摇出一粒。 “这个我知道！是人！”小狐狸抢答道。 但在下一刻，她就看见自己那未曾谋面但内心无比尊重的父亲，腾空翻了个跟头，四肢着地！ “诶？！”小狐狸的眼珠都快瞪出来了。 只见，天皇在地上爬行，宛如奇行种，唰唰唰，掠地如飞，其余参赛者也做出同样的姿势，熟悉爬行的发力方式。 “现在是早晨，当然要四条腿走路咯。”潘妮轻笑道。 小狐狸翻了个白眼，简直无语。 潘妮摊开地图，指尖滑动，忽然停住，说： “看，芹衣街107号，栗花落美术馆。” “啊，原来第一句说的是地点，潘妮姐姐好聪明！”小狐狸喜不自胜。 “还有最后一粒。” 那边，司仪摇出第三粒小球，念道： “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 “这是什么意思？” “或许指的是美术馆里的某件展品，所以，这次比赛的内容是在符合规则的前提下盗取一件展品。”潘妮推测道。 小狐狸愣了半晌，问： “所以，我爹耗费国帑，劳民伤财，就是为了在游戏里爬到美术馆去偷东西？” 说到后面，声音艰涩，瞳孔的边缘在恍惚中颤抖，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你是公司的老板，赚到的钱当然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咯，难道有什么不妥吗？”潘妮反问。 “可是……”小狐狸一时语塞。 “为什么要幻想统治者拥有某种神性？根据是什么？阶级性源于人性，如果人拥有神性，就不会有阶级，你觉得统治阶级必然心系天下苍生，咯咯咯……”潘妮笑着说：“就像是走夜路觉得身后有鬼一样，只是心理作用啦！” 小狐狸的心情却轻松不起来，这趟旅程说不上漫长，但她的认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眼眶里痒痒的，心里堵得慌，明明有什么地方不正常得可怕，所有人却都习以为常，这究竟是为什么？ “看！那些家伙开始爬了！哈哈哈，这太有趣了，就像小学生运动会一样，爬爬爬，都给老子爬！”潘妮双手撑起身体，语气兴奋。 小狐狸呆呆地看着她，蓦然意识到潘妮不是人类，而是一头恶魔——恶魔和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只是觉得他们有趣。 “诶，你怎么哭了？” 潘妮瞥见小萝莉的眼睛泛起泪光，旋即夺眶而出，划过粉白的两腮，像一笔流畅的字迹，直落下巴。 “我、我……” 小狐狸感到自己和潘妮之间竖起一道厚厚的隔阂，虽然相互理解，但是无法认同对方，于是越发哭得厉害，瘦肩颤抖。 但很快，这层隔阂就被潘妮的温暖怀抱融化了。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哦，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呜呜呜……姐姐……我好喜欢你……” “咱们快行动吧，参赛者已经破解谜题，朝美术馆前进了。” “这么快？” 小狐狸赶紧拭去泪水，远远看到那群爬爬行动起来，一个个钻进巷子不见了。 “嗯……这些丐帮背后都有智囊团，猜到地点是美术馆不难，接下来就各凭本事了。”潘妮沉吟道。 “他们爬得好快，我们能追上吗？” “我们骑脚踏车。” 潘妮来到一条巷子，取出早已备好的脚踏车，参赛者虽然爬得快，但还是比不过脚踏车的。 追了一段距离，三人来到马路上，看到了‘奉旨讨饭’。 只见，那家伙灵巧地在车流里穿行，虽然很容易被汽车像癞蛤蟆一样碾成肉饼，但是利用头雁扰流原理，他的速度提升了不少。 虽然奉旨讨饭最先破解谜题，领跑所有人，但他的脸色难看极了，因为，比赛抽签对他极为不利。 那件超凡级撬锁道具[妙手生花]至今没能突破+19到+20之间的鸿沟，满强化开启的终极技能始终是碍眼的灰色。 不知道碎了多少垫子，耗费多少钱财，上头无比，甚至让他有种想把辛西提界卖掉的冲动。 而这次比赛抽出的内容正是他的软肋——行窃。 奉旨讨饭心里清楚，对手里至少一半是有超凡满强化行窃装备的，他的劣势巨大。 “该死的！我一定要拿到那个公厕！公厕！公厕！我要公厕！！！” 奉旨讨饭发出可怕的嘶吼声，作为一个《乞丐》的资深玩家，他深知公厕的重要性。 对于乞丐来说，公厕意味着无限的清洁水源，永远不用担心肮脏，可以大大提高捡垃圾和开宝箱的效率，形成良性循环，所以，获得了那间公厕，就奠定了这片地区霸主的地位！ 潘妮正在猛踩脚踏板，突然，前方一辆自行车变道挡住了她！ 潘妮一眼就认出了骑车萝莉的身份，那具有绿水晶质感的头发，瓷娃娃般的面容，清冷疏离的幽碧双瞳，无疑是玛蒂尔达·萨麦尔！ “玛蒂尔达！” “诶嘿，潘妮同学，我们又见面了……通宵吗？” “诶？” “我知道一间特别棒的网吧，那里的炒面和肉饼汤很好吃哦。” “谁要去啊！” “抱歉，我不能让稻荷姬命和天皇接触，所以，你请回吧，下游戏我会发消息给你的。” 说完，玛蒂尔达往身后撒了一把亮晶晶的东西。 哗啦啦！ 竟然是图钉！ 潘妮躲闪不及，车轮猛地一弹，爆胎了！ 速度骤减！ 好在小狐狸和阿朵及时躲开，绕开了图钉大阵。 潘妮干脆弃车，狂奔一段距离，跳上阿朵的车后座，搂着她的腰，大喊： “给我追！” 嘎吱嘎吱，阿朵卖力蹬着脚踏，身体摇晃，车速陡然加快。 前面，玛蒂尔达蹙起细长好看的眉毛，喃喃自语： “潘妮，你究竟想做什么？一定有阴谋，不能让他们父女见面。” 说完一个急刹，自行车甩尾横向挡住道路！ 没想到，阿朵直接撞了上去！ 哗啦！ 虽然三人两车翻倒在地，但给小狐狸创造了一丝空间！ “不要停下来啊！”潘妮大喊，趴在地上，手往前伸！ 小狐狸咬紧牙关，用力踩着踏板，宛如一尾灵巧的游鱼，从‘车祸现场’的缝隙里钻过去，紧追前方的奉旨讨饭！ “可恶，我不会让她抵达美术馆的，不过，在那之前，先解决你们。” 玛蒂尔达分开脚步，摆出嘉米的姿势——一手握拳收在胁下，一手张开往前伸，身体小幅摆动。 第一卷 : 227 落幕 奉旨讨饭一路狂奔，终于抢先一步赶到美术馆。 没有从正门走，而是来到位于后巷的消防通道。 时间刚好到了中午，他便直立起来，伸手拉门…… 嘭！ 门被按住了！ 两个陌生人在门口面面相觑。 小狐狸慌得手足无措，来不及酝酿，准备好的台词脱口而出！ “父皇！难道您就这样看着关白党肆意妄为吗？！” 崇明天皇愣了愣，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但比赛如箭在弦，不得不发，于是吼道： “让我进去！” “父皇！” “让我进去！滚开！要来不及了！” - 另一边。 玛蒂尔达和阿朵在马路上对峙，绿发萝莉扭头看着潘妮，说： “别白费劲了，你以为君主会虚心纳谏？看到一个面生的女孩声称是自己的女儿，要规劝自己，也只会觉得愤怒和尴尬吧？” 潘妮坐在绿化带的栏杆上，微笑着说： “君主要是虚心纳谏，我的计划不就失败了吗？” 闻言，玛蒂尔达碧玺般的眸子闪了闪，讶异地问：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一个孩子正在玩游戏的时候，突然收走他的手机，他的内心会怎样？沮丧、愤怒、不甘、茫然……很容易猜到呢。”潘妮抿唇微笑。 “你在故意激怒他？！” 玛蒂尔达似乎明白了什么，倒吸一口冷气，想了想，已经来不及了，不管做什么都为时已晚，紧绷的身体反而松弛下来，轻松一笑，说： “这次是你赢了，不过，我会赢回来的，包括最终的胜利。” “喂！战斗的时候往哪儿看呢？别瞧不起人！”阿朵一脸怒容，主动出击，踏步前冲，一发贯手直插肋骨！ 玛蒂尔达转动手臂，轻松卸开，紧接着，矫健有力的双腿绞住阿朵的脖颈，将她一下投出去，等她起身，轻拳、轻拳、打康再一个投，阿朵倒地…… 潘妮耸耸肩，玛蒂尔达是国库拨款氪出来的号，双方差距太大，而且，就算是相同氪度的号，阿朵也是打不过玛蒂尔达的。 - “你是什么人？滚啊！不要挡老子的道！”奉旨讨饭怒吼道。 “父皇！我是稻荷姬命，您的女儿！” “那还不快滚！” “您知道吗？辛西提有多少穷人在垃圾堆里刨食，就是为了供养您在游戏里扮演乞丐！请睁开眼吧！看看您的子民！”小狐狸豁出去了，拼命大喊。 “你不是我的女儿！恶毒……歹毒……我要剥夺你的封号……赐死……对……弄死你！我要弄死你！” 崇明天皇已经歇斯底里了，双手掐住稻荷姬命的脖子，充满血丝的双眼瞪得圆圆的，状若疯癫。 小狐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两腿乱蹬，心里一片绝望。 高处，几个萝莉坐在屋檐上，垂着白生生的小腿，来回轻晃。 “在录了吗？”金发萝莉说。 “嗯。”鼠子萝莉应了一声，声音略显紧张。 “把镜头斜过来，微微晃动，要营造出一种偶然路过用手机拍的感觉，对，就是这样……” 叮嘱完，金发萝莉一跃而下，推开发狂的奉旨讨饭，救下小狐狸，同时假意劝道： “先生！您在干什么？住手啊，先生！” - 解决阿朵后，玛蒂尔达步步逼近，吓得潘妮用小手捂住脑袋，可怜巴巴地问： “你不会是要打我吧？” “狡猾的家伙，又想混淆游戏和现实？你在游戏里受到攻击会哭鼻子吗？不会吧？” “呃……”潘妮尴尬地掩脸。 “后会有期。” 说完，玛蒂尔达优雅转身，翩然离去。 一切都结束了。 寂静的后巷，小狐狸倚着墙根痛哭，小手不停地抹眼泪，却越抹越多。 “呜呜呜……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好笨……” “没关系，虽然你搞砸了一切，但我对你的爱没有丝毫减少。”潘妮安慰道，纤指揽住肩膀，用嘴唇蹭小狐狸的脸颊，亲悲伤的女孩子极大地满足了她的同情心。 “我该怎么办……我还能改变这个国家吗……我是废物……呜呜呜……”小狐狸哭得更厉害了。 “君不见，曾有穷途骑瘦马，并非砥柱立中流。虽然我们势单力孤，但只要鼓起勇气，迎难而上，就一定能拯救所有人。”潘妮又安慰道。 “对不起……我又哭了……明明说过不会再哭了……可是……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我是个没用的爱哭鬼……”小狐狸的抽噎声很大，像是随时都要昏厥过去似的。 “不哭不哭，姐姐永远陪着你。” 安抚完小狐狸，潘妮退出游戏。 耳边传来排气的声音，舱盖缓缓打开，潘妮坐起来，揉了揉尾巴根和屁股的连接处——躺久了有点不舒服。 她没有立刻出来，两条光腿交错搭在舱沿上，慵懒地往后仰，唇角勾起。 “主人，您看起来心情不错。”站在一旁的律师萝莉笑问。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潘妮浑身放松，从伊蒂丝手里接过一杯泛着泡沫的新鲜牛奶，一口气喝完。 “东风？”律师萝莉眨眨眼，试探着问。 潘妮笑而不语。 “要是东风不来，那我们做什么？”律师萝莉又问。 “什么都不做。” “诶……” 接下来的几天，潘妮果然什么都没有做，专心消除手上的狗章，每天吃凉拌莴苣和莴苣叶子蛋汤，还有乳脂含量很高的牛奶，养得白白嫩嫩的，皮肤一掐就能出水的样子。 但是，堡垒周围的环境日益恶劣。 “我们的送奶路线被切断了，现在只能向无法之地内部销售。”律师萝莉汇报道。 潘妮举着望远镜，从碉楼的阳台上俯瞰周边地区。 拾荒者里出现了许多新面孔，与那些面黄肌瘦的原住民不同，他们强壮矫健且训练有素，眼神锐利，如同鹰隼，宽大的袍服下偶尔凸出枪械的形状。 “有趣，破靴会和松荫会联手了。” “据可靠消息，这件事是卉妹妹牵头的，摸鱼的普卡普露听说已被架空，卉妹妹彻底掌控了松荫会和普卡普露麾下的恶魔学生们。” “皇室的动作呢？” “稻荷姬命被夺爵，城区禁止我们的牛奶销售，又凭空安上了许多罪名……” 律师萝莉简明扼要地汇报完，顿了顿，伸指将一缕不听话的散发捋到耳后，担忧地说： “要是东风不来，我们就困死一隅了。” “东风……东风……” 潘妮喃喃念着，忽然，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消息弹了出来。 ‘今日讯：巴比伦俱乐部谋杀案告破，犯罪嫌疑人卢娜·卡斯兰娜已于昨日晚九点被捕，对罪行供认不讳……’ 潘妮先是喜上眉梢，而后觉得不妥，收敛笑容，佯装悲伤地抹了抹眼角，嘤嘤的假哭两声，自言自语道： “可怜的卢娜老师，得罪了犹格你还想跑？” 第一卷 : 228 夜宴 “我们调查到，关白党和天皇达成一个秘密协议，凡是关白党弄到的钱，双方五五分账……主人？” 律师萝莉停住汇报，抬眸看向缓缓起立的潘妮。 一股可怕的气息从她的纤细身影里爆发出来，在空气中氤氲成蠕动的黑色触角，眼睛和嘴巴弯成月牙，无声地诡笑着。 “主人！” 伊蒂丝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兴奋得发抖，此时的潘妮给她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个萝莉要成为魔王！ 而且，虽然明白潘妮自有用意，但一味隐忍总归令人不爽，现在潘妮终于动起来了，使她的精神为之振奋。 “老师……老师……你怎么就进去了呢……呜呜呜……要吃牢饭了……” 潘妮捂着脸，细肩耸动，泪水止不住地涌出，声音却在发笑： “咯咯咯，我真为你感到高兴啊！” “主人，下一步的计划是？”伊蒂丝向前倾身，眼睛微微睁大。 “去吃席！” - 距离碉楼不远的废墟，卉妹妹手持AK，脚踩残破的墙根，身边几个恶魔学生单膝跪地，向她汇报情况。 卉妹妹得意洋洋，下巴快扬上天了。 最初是要求说话时略微低头，接着是六十度倾斜身体，最后是单膝跪地。 屈从性训练要一步步来。 卉妹妹非常确定以及肯定，自己已经彻底架空普卡普露，代替她成为新生代恶魔领袖。 没人愿意跟着一个既不掌舵也不指明方向的船长，在海上漫无目的地漂流。 只有跟着她，这艘船才能避开暗礁和巨浪，找到传说中的宝藏。 在她的牵头下，松荫会和破靴会两个水火不容的组织展开合作，共同对付闯入无法之地的不速之客——潘妮。 她已策划了一场会战，势要捣毁潘妮的碉楼，犁庭扫穴。 那家伙带给我的恐惧，终有一天我一定要亲手消弭…… 卉妹妹恨恨地咬牙，心里对潘妮又惧又恨。 但她不认为潘妮有翻盘的可能，如今局势大变，天皇对稻荷姬命恨之入骨，关白党则一门心思想要吞掉潘妮的奶厂和奶牛，以及饲养技术，而潘妮的碉楼是一颗扎在松荫会和破靴会心头上的钉子，双方宁愿破例合作也要拔除……总之，四大门派围攻光明顶！ “你已经完蛋了，潘妮，我要捣毁你的小窝，把你捉出来，用麻绳把你捆成螃蟹，那时候，粗糙锋利的草皮深陷进去，勒出白嫩的脂肉，捆得你两眼翻白，脚趾张开，嘴角流出口水……” 卉妹妹越想越兴奋，血流加速，而恐惧更甚，双腿都在发软，颤抖得几乎站立不住。 “堡垒门开了！”有人喊。 这个时候？ 卉妹妹定了定神，只听远远传来隆隆的地鸣，那扇焊死了似的甬道门缓缓滚进夹墙，一辆小车从甬道里从容地驶出。 刚想下令攻击，副官的眼神动了动，袖子里掉出一支小巧的银色‘钢笔’，握在手里从背后靠近，猛地捅在脊椎附近，针对超凡生物的麻醉剂瞬间注入…… 意识消失前，仰面倒地的卉妹妹看到围拢过来的恶魔学生们的冷漠眼神，此时才幡然醒悟，原来这些人的‘驯服’只是在陪她演戏，所谓的架空也是普卡普露的授意…… 不知过了多久，卉妹妹悠悠醒转，眼睛睁开，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和明亮的灯光。 虽然睁开了眼，但身体酥麻无力，皮肤传来凉飕飕的感觉。 咦？我衣服呢…… 安格妮丝身体一颤，拼命转动眼珠，活像只惊恐的小母鸡，然后，发现自己躺在一条船上。 不是真正的船，而是日料店里放刺身的那种装饰船，竹木材质，垫着箬叶，躺在里面刚刚好，像是给她量身定做似的。 这条船放在餐车上，两边很近的地方似乎是厨房的案台，一群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人正在忙碌，刀剁砧板的声音传进耳里，海鲜和蘸料的味道飘过鼻尖。 接着，厨师们拿着切好的刺身摆满安格妮丝的全身，还沿着身体轮廓点缀时令蔬果和鲜花。 霎时间，巨大的恐惧和无比的羞耻洪流般冲进安格妮丝的内心。 完蛋了…… 她想要歇斯底里，想要大哭，可是，使了半天劲，眼角挤出两滴泪水，徒劳无力得觉得自己可悲。 摆盘完成，餐车被推过长长的过道，转进一间灯光昏暗的包厢。 U字形的沙发上，潘妮和普卡普露相对而坐。 普卡普露的小身体软软地陷在暗红色的天鹅绒里，两腮在空调的热风里呈现出白馥馥的充满弹性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掐一把，从衣服里伸出的小胳膊腿儿也是白白嫩嫩的，懒到不出门的地步，完全不受一丁点的风吹日晒。 “吃鱼，吃鱼。”她热情地说。 潘妮只是坐着，不动筷子，视线和卉妹妹接触，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安格妮丝瞳孔扩张，此刻已是屈辱到无以复加，如果有立刻去死的选项，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按下。 “谁是鱼？”潘妮明知故问道。 普卡普露歪着脸，露出天真无邪的笑靥，指着卉妹妹说： “她是鱼，我们来吃！“ “我还以为我是鱼。”潘妮笑道。 普卡普露的脸色不易察觉的一僵，委屈地说： “潘妮酱说笑了，你是我的大腿，以后可得抱住了呢。” 潘妮始终没动筷子，只喝饮料，席间，两人聊了些初步合作的计划。 回去的路上，律师萝莉好奇地问： “主人，那是给您准备的，为什么不碰呢？” “那是给鱼准备的，吃了就上钩了。” “您的意思是……露露故意让卉妹妹架空自己，实际上是为了把她做成鱼饵，诱您上钩？那您为什么还敲定了初步合作计划？”律师萝莉不解地问。 “虽然是鱼饵，但她是为了增加交易的筹码，并不是想算计我，我没有上钩，她不赚，但也不亏。”潘妮解释道。 “主人真是太棒了！” 伊蒂丝扬起架着眼镜显得格外正经的小脸，双眸透出欲色，权力是最好的椿药，此时的潘妮对她产生了强烈的吸引力。 但下一刻，她就用强大的意志力忍住了，低下头，浑身微微发抖，缓慢地扭绞双腿。 潘妮看了一眼手机，面露笑容。 “露露的投名状到了，松荫会临阵倒戈，歼灭了破靴会的两个满编战斗小队，杀死杀伤一百多人。” 伊蒂丝倒吸一口冷气，不禁道： “下手真狠啊，这下子双方彻底决裂，再不可能合作。” “要是连这点手段和决心都没有，怎么竞争魔王的宝座？” 第一卷 : 229 草蛇灰线 老师的威胁不复存在后，潘妮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飘了，想要起舞。 不过，她对于改变辛西提人民命运的这种宏大叙事不感兴趣，对于成为魔王更加没有实感。 但是，那些家伙的所作所为让她感到非常不爽，或是用权力凌虐他人获得满足，或是从他人的苦难中汲取营养。 最重要的是，潘妮不想看到那些家伙笑得太开心。 摩天大厦的楼顶。 两台探照灯的光柱笔直地穿透黑暗，没入辛西提界的晶体幕墙。 探照灯散发高热，灰尘在光柱中涌动，前方的屋檐上，机娘柏拉莉斯优雅伫立，脚跟提起，使得身段愈发显得纤瘦修长，义肢的烤漆泛着金属感十足的弧光。 潘妮看着她的背影，脑海里浮现出拆去义肢装上粉红猪脚的小小的样子。 好想再玩一次啊……猪脚filay…… “上帝见人在地上的罪恶很大，终日思想的尽都是恶，于是后悔造人在地上，心中忧伤……”机娘十指交错握紧，喃喃念着，“上帝命我用歌斐木造竖琴，琴音自云端降落到地上，凡是有血肉的活物，尽皆抹除意识……” 念完，摊平双手，一枚金色的卡片悬浮于掌心，缓缓旋转。 这是一张没有星级的权能卡，灿若金水，中间是竖琴的浮刻。 “这是什么？”潘妮警惕地问，她从未听说有无星级的权能卡，超出了她的认知。 “[上帝的竖琴]，作用范围一界，作用对象为人类，使用后抹除一界内所有人的记忆。”机娘的面庞笼罩着一层神性的光辉，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好家伙，Re代码？是上帝对人类的特权吗？不愧是人民的牧者，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潘妮啧啧称奇。 “抱歉，打搅你的考试了。”机娘带着歉意说。 “没关系，灭世要紧，”潘妮先是安慰，然后话锋一转，问：“这样真的有用吗？忘记历史，难道不会陷入悲剧的轮回吗？看起来只是在宣泄情绪，而非正确的解题方法。” 天使机娘一怔，觉得恶魔萝莉说得有道理，即使抹除记忆，Re重开，人性也不会有任何变化，仍然会发展出类似的悲剧。 “可是……难道要放任不管吗？” “交给我吧，所有人都有光明的未来！”潘妮信誓旦旦地说。 “从恶魔嘴里听到这种话总觉得怪怪的。”机娘蹙起眉，面露疑色。 “你监督我，要是结果让你满意，就……就把那张卡送我吧！”潘妮瞅着竖琴卡，垂涎欲滴，“权能卡都是一次性的，本来要用掉，我帮你用更好的方法解决问题，送给我很合适。” “真是个贪心的小恶魔。”机娘伸手准备捏捏她的脸。 “我不喜欢你用义肢碰我，冷冰冰的。”潘妮打掉她的手。 “可我没有手。”机娘移开目光。 潘妮瞄了瞄欠损机娘的剩余部分，小脸微红，说：“用嘴唇吧。” “emmm……” 机娘轻轻哼着，迟疑了一会儿，嘴唇凑近。 腮肉被吮住了。 机娘喘息有些急促，喷在皮肤上，热热痒痒的，唇瓣磨挤，两人同时感受到了愉悦。 “剩余的地方可不多呢，你喜欢一个小残废努力的在你身上磨蹭吗？”机娘松开嘴唇，幽幽地问。 “那不是赞爆了？” “太坏了！你这坏恶魔！”机娘咬着牙，剜了她一眼。 “灭世的事情怎么说？” “世界上没有审判那些家伙的法庭，如果你能给那些人一个教训，并且设计一套长期稳定运行的制度，这张卡就是你的了。” “那你呢？你也是我的！就这么说定了！”潘妮飞快地说。 “喂，你太贪心了！” - 玻璃大厅。 达尼洛在光可鉴人的地面上来回踱步，旁边的屏风映衬的展台上规整地摆放着他的玩具——公卿华族。 恶魔的脸本来就很抽象，此刻更是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虽然糖策实施顺利，攫取到大量财富，但是，从奶农手里巧取豪夺来的奶牛渐渐出现了问题。 品质下降。 不仅是金星、银星级别的奶牛产出的牛奶品质下降脸普通奶牛也在下降，甚至达不到牛奶标准的及格线。 “这是你的算计吗？潘妮！”达尼洛怒不可遏。 糊弄本界的人倒是没什么问题，吸吸乐全屏大推，广告反复轰炸，可以让所有人做梦都梦见喝新农会的牛奶，但是…… “吸吸乐和糖策施行以来，你们一个个捞得盆满钵满，家私巨万！就这样，你们还嫌捞钱不够快！竟然瞒着我和附近几个界的签订了大量的订奶合同！”达尼洛咆哮道。 大臣们噤若寒蝉，似泥塑木胎，僵坐不动。 “回话——！”凶戾的气息使得达尼洛的碎脸更加狰狞。 “潘妮的奶农联合就是这么发展的……”丹羽清州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你们这些只会寄生的废物！寄生在国家的经济命脉上不停地吸，撑破肚皮也不停口！新农会的大股东是天皇！告诉我！违约赔偿是国库出钱还是你们出钱啊？！” 达尼洛吼完，抓着头发，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的问题是牛奶品质下降无法履行合同，而一旦毁约，将会面临退款索赔，隔壁的几个界可不受新农会管辖，这笔钱没办法赖掉，所以，要么咬牙赔偿，要么向潘妮低头。 新农会的大股东是天皇，如果从国库拨款，必然造成天皇对关白党的厌弃，甚至清算，有的是人想取代关白党的地位，不管是关白关黑，能捞到钱就是…… 达尼洛抬起头，看向满朝公卿，咬着字说： “既不能从国库拨款，又不能向潘妮绥靖，那么，只能请各位‘助饷’了。” 没有人答话。 达尼洛的目光落在丹羽清州身上，轻声说： “关白，从你开始吧。” “臣……”丹羽清州脸肉颤抖，嘴唇哆嗦，憋了半天，硬着头皮说：“两袖清风，家无余财。” “放你妈的屁！”达尼洛愤怒咆哮。 虽然他无比想要把眼前的狗官弄死，但他不是莫斯提马，没有处决人类的权能，如果动手杀伤人类，就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你们这些狗官捞钱的时候从不含糊，要你们助饷就清正廉洁了？我警告你们，潘妮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当初看错了她，没想到如此凶狠！无为清简，含光藏辉，是城府之至深也！猛兽不据，攫鸟不搏，是危险之至极也！对我来说，不过是一场考试，输了也就输了，对你们来说，这是人生！一旦输了落到潘妮手里，你们将会万劫不复！” 然而，不论达尼洛如何威逼利诱，满朝公卿一个大子儿也不往外掏，反而抱头痛哭，诉说自己如何清廉，天寒地冻食冻粥，家徒四壁，唯有薄棺一口。 这时，达尼洛的手机响了，有人发来了一封邮件。 发件人正是潘妮，附件带了一个视频，是小狐狸规劝崇明天皇，被暴怒的天皇掐住脖子的录像。 达尼洛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咬牙切齿道：“驱虎吞狼，你好狠啊，潘妮！” 在关白党和天皇即将决裂的时刻，给处于弱势的关白党送上了一把强有力的武器！ 第一卷 : 230 以退为进 风起萍末。 最初，一个姬命劝谏天皇引发震怒的视频在某个小众游戏论坛里出现，坛子里的人都以为是恶搞。 “陛下在玩乞丐游戏？难道是在体验底层民众的生活？” “当真你就输了。” “呜呜呜，这种生活我每天都在体验呢。” “咦？最近不是有消息称稻荷姬命触怒陛下，被剥夺封号，难道是在影射那件事？” “不会是真的吧？” 讨论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几天后，视频越传越广，虽是游戏录屏，但有种说不出的微妙，叫人浮想联翩。 虽然视频难辨真假，但旋踵而来的全网封禁和关键词消失让这件事显得欲盖弥彰起来。 稻荷、姬命、劝谏等词汇相继成为违禁词，而衍生出来的狐狸、锁喉、奉旨讨饭等等也相继被禁。 然而，谐音和指代的用法实在太多，更别说还有表情包和颜文字，技术手段无法禁绝，反而形成一股蕴含着讥诮、冷嘲和弦外之音的文字游戏的风气。 作为视频的当事人，小狐狸看到感觉和其他人不同，她浑身发冷，嘴唇哆嗦，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泄露出去的，当时恰好在场又知道天皇和姬命游戏ID的显然不是什么普通的路人。 “会不会是潘妮？” 小狐狸脑袋里冷不丁地闪过一个念头，但马上拼命摇头，自言自语道： “不可能是姐姐，姐姐对我那么好，有事肯定会跟我商量的……” - 碉楼。 潘妮美美地吃着凉拌莴苣，雪白的小牙反复咀嚼翠绿的植物，将更多的汁液碾压出来，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律师萝莉在她身边亭亭玉立，虽然姿态优雅，一脸聪明劲儿，但她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花瓶，有种从智囊型秘书转为实用型秘书的趋势。 “主人，如您所料，关白党纠集从五位以上的官员联合进言，劝天皇退位，称‘放浪形骸，有失国体’。”她有意倾斜身体，让潘妮闻到脖颈和耳后抹的青柠薄荷味香水，轻声问： “您说，双方会撕咬起来吗？” “还没到那一步，关白党在天皇面前处于绝对劣势，即使我给他们提供了武器，双方也不过是持平而已。” “您的意思是，天皇会拒绝退位，在朝堂上掀起腥风血雨？” “要是为此大开杀戒，那就成了桀纣，彻底臭掉了。” 潘妮笑着摇头，解释道： “我说的持平是指——天皇会退位，传位给某个年纪很小的亲王，再以‘敬天修身，斋戒自省’的名义出家成为法皇，洗白一番，消除此事的影响，再以退为进，操控小天皇，开启院政，这时候，法皇、小天皇、关白党三方形成新的格局，平衡点在于，关白党也在争取小天皇，法皇并没有手拿把攥，总之，法皇想院政，关白想摄关，小天皇想左右逢源，以此构筑属于自己的力量。” “您很清楚呢。”律师萝莉赞叹道。 “小天皇年幼难以执政，院政是以天皇父亲的名义代为执政，摄关则是把女儿嫁给天皇，以国丈的名义代为执政，遵循法统，不会有人反对。”潘妮解释道。 “我们获得的恶果已经很多了，足够造出一张死神卡，不如把天皇做掉，诏书上的某位亲王的名字改成稻荷姬命，狸猫换太子，小狐狸登基，您就是新关白，从此定鼎天下！”律师萝莉建议道。 “不好不好，”潘妮摇头，分析道：“第一，天皇前面站着玛蒂尔达，想越过她刺杀天皇是不现实的，第二，确实我可以对人类为所欲为，但并不能为我加分，反而要减分，就像在一场数学考试里，我被特许使用计算器，虽然获得了好成绩，但我的分数是有水分的。” “您好认真！” 伊蒂丝的眼睛闪闪发光，双腿并拢，站得笔直，手抱在胸口，显得异常乖巧，问： “那么接下来的计划呢？” “我们先去城里看看吧。” 潘妮和伊蒂丝离开碉楼，来到城区。 沿着街往前走，街市萧条，大部分店铺都关门了，街头巷尾的吸吸乐前挤满了人，随身带着包装袋，准备打包糊糊带回去。 “食品的价格越来越贵了。” “恐怕要闹饥荒，多买些，冻在冰箱里能保存很久，饿了就化一块来吃，不至于饿死。” “都怪那些富人，成吨成吨的干饭，导致价格飞涨。” “猪都没他们能吃！” “那些家伙做了手术，食物的吸收率只有10-20%，每天要吃正常人5-10倍的食物才行！” “他们凭什么吃那么多？！” “嘁，还不是因为他们更努力。” …… 潘妮不动声色的从旁边经过，走过一段漫长而萧瑟的道路，循着灯光来到城市的繁华地段。 警察的数量多了起来，警车随处可见，一个流浪汉也看不到。 路边是窗明几净的商店，透过大片的落地玻璃，看到桌上的食物堆成小山，又在以可怕的速度消失，食客的胃就像是无底洞，不管如何往里塞都填不满。 转过街角，经过两幢建筑之间的阴暗小巷，一辆吸粪车正在隆隆运作，从下水道吸出未消化的食物。 潘妮站住脚，对律师萝莉说： “你猜，这些消化率只有5-10%的食物会流向哪里？” 律师萝莉脸色骤变，蹙起眉，强忍着恶心，问： “装进吸吸乐重复利用了？” “没错，食物短缺的问题是不存在的，营养物质一点都不浪费呢，多亏了底层的‘分解者’。” “这件事要是被曝光，一定会民怨沸腾的。” “它的利润可是远超百分之三百，有的是不怕死的人愿意干。”潘妮冷笑道。 “对了，小狐狸那边怎么办？她在找你。” “视频那件事如果提前跟她说，她很难做人，不跟她说，好像我利用了她似的，虽然我确实利用了她，但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利用了她……” “行了，我们都知道你是只屑萝莉了。”伊蒂丝打断道。 “所以，用水扬仪式补偿她吧。”潘妮想了想说。 “您、您准备跟她……”伊蒂丝惊讶得合不拢嘴。 “当然不是我本人啦，做个等身活动假人塞到被窝里，糊弄过去，她得到奖赏，我保住贞洁，两全其美呢。” “您……屑到了新境界。” - 当晚，小佑来到小狐狸租住的公寓。 “佑酱！”小狐狸看到白毛萝莉，高兴地喊。 小佑从怀里拿出一个很沉的小包袱，掀开包袱皮，露出黄金的沉郁光泽，是三根小金条。 “金子！” “有了这笔钱，姬命大人就可以买下潘妮从振袖新造晋升花魁的水扬仪式了。” “我、我已经不是姬命了……”小狐狸耷拉着眉毛，难过地说。 白毛萝莉没有说话，沉默而又温柔地看着她。 “水扬仪式……” 小狐狸扭绞手指，低着头，耳边微微泛红，又患得患失，嗫嚅着问： “潘妮她本人……同意吗？她是不是讨厌我了？从游戏里出来，我就再没见过她了。”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姬命大人。” 第一卷 : 231 歌唱动荡的青春 小狐狸在浴室里反复洗了几遍，吹风机开最大档扫过毛发，然后，柔软的身子蜷缩起来，鼻尖凑到咯吱窝、肚脐、小脚丫等等各处嗅着，确保每一处都没有异味。 小狐狸的福瑞化程度不高，平时勤于打理，本就没有动物的气味，烫毛式清洗后，更是只有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了。 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洗得干干净净给姐姐享用。 “已经够干净了吧？要不要喷点香水？嗯……哪种香水好呢？喷香水会不会有种庸脂俗粉的感觉？” 小狐狸坐在床上，双手环住腿，小脑袋深埋在膝盖之间。 虽然身上洗干净了，但心里总是有种挥之不去的污秽感，脊背阵阵发冷，战栗从骨头缝里钻出来，涌入空虚的胸膛。 我……我是圆角过的人…… 小狐狸想到了潘德莫妮，虽说奶厂建立后就不常联系了，但她始终难以忘怀那几次圆角的经历，耿耿于怀。 可怜的狐狸萝莉呜咽起来，柔细的脚趾抓紧床单，浑身用尽全力地蜷缩着。 这时，门被敲响了，传来小佑的催促声。 不得已，慢慢挪动双腿下床，胡乱抹了抹脸，换好衣服，开门时脸上还带着泪痕。 “姐姐会不会讨厌我了？”小狐狸缩着颈，怯怯地问。 “不会的，那家伙对萝莉是很宽容的，更何况你没有做错什么，如果是平白无故招来的厌恶，就不用去管。”小佑认真地说。 “那就好……”小狐狸松了口气。 两人上了一辆车，司机是猫又，她戴着一顶红色贝雷帽，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露出尖锐的牙齿。 小狐狸坐在后座，低着头，身上这件崭新的小振袖让她感觉很不自在。 明明是去拿走见习花魁的初夜，却有一种即将上刑场的感觉。 汽车驶向无法之地，一路上没有遇到麻烦，经过一番颠簸，终于来到游廓所在的曲折长街。 车在入口处停住，小狐狸的身体随着惯性一晃，这才如梦方醒。 目光转向窗外，原本热闹的长街已空无一人，街道重新修葺，雕梁画栋重新上漆，看起来异常干净崭新，像是影视基地的仿古长街，并不真实。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小狐狸自言自语道。 推门下车，拂面的风里有股刺鼻的血腥味。 “好难闻，什么味道？”小狐狸皱眉问。 “抱歉，还没洗干净。”猫又耸耸肩说。 “诶？！”小狐狸吃了一惊。 “本来是不允许对您说的，但我不想姬命大人被蒙在鼓里。”白毛萝莉用鞋尖踢了踢地面。 “佑酱？” 小狐狸隐约感受到什么，心里越发惊慌，眼睛睁得圆圆的。 来到小楼前，大门敞开着，猩红的地毯从大厅一直铺到萧瑟的街道上，仿佛在欢迎她一个人。 小狐狸畏畏缩缩地往里走，纸拉门在面前一扇扇拉开，穿过中堂来到内室，看到两个粉雕玉琢的女童，跪坐在最后一道纸拉门前，涂成铅白的小脸挂着僵硬的笑容。 女童一左一右分开门，显现出一间榻榻米和室，正中的地面上铺着一床丝绸被褥，潘妮端坐在褥子中间，化了淡妆，头梳高髻，遍簪花钗，领口微敞，露出雪白的脂肉，显得欲孽而又贵气。 尾巴绕到身前，用粉嫩的小手指握着尾巴尖，轻咬薄唇，一副欲拒还迎的羞涩模样。 小狐狸的脑袋嗡的一下响了，不顾一切地扑过去，紧紧抱住潘妮，用带着哭腔的嗓音，一声又一声的喊着她的名字。 “好好……我们永远在一起……你是我的宝贝……我最喜欢小狐狸了……”‘潘妮’略显僵硬地念着肉麻的话，很快便熟练了，因为真正的潘妮逐渐掌握了手柄的操作方法。 “嘻嘻嘻，真是太有趣了。” 城区的某个小旅馆里，潘妮发出一连串好听的窃笑声。 这让她想起了著名的‘恒河猴实验’，用铁丝、绒布、奶瓶和一些机械装置做成假母猴，再把刚出生的小猴交给它，小猴的认知不足以分辨出母亲的真假，只知道抱着喝奶，对玻璃幕墙外来自科学的视线浑然无知…… “潘妮、潘妮……” 小狐狸抱着假人嚎啕大哭，瘦肩松动，大声哽咽着，像是要昏死过去的样子。 潘妮的耳机完美还原着那边的场景，手柄传来轻微的震动，原来是小狐狸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罪恶感和愉悦感在心里交织，让她欲罢不能，露出屑笑。 突然，昂贵的HIFI耳机传来刺耳的嘎吱声，潘妮浑身一激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屏幕闪断，显示信号连接失败。 “诶？假人出故障了？”潘妮挠着头自言自语。 另一边。 小佑甩出一道弧光，刀背抹过虎口，优雅地纳刀入鞘，‘潘妮’的脑袋啪嗒掉在地上，颈部断开的平滑切面上，仿生硅胶包裹着内部的机械结构，电线吱吱冒着火花。 小狐狸呆若木鸡，脸上还挂着眼泪。 “看看吧，这就是你的‘好姐姐’，她一直在骗你。”小佑一脚踩住假人的脑袋，厌弃地说。 旁边的猫又嘎嘎大笑，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笑出来了，摊手道： “喂喂！你知道背叛者的下场吗？我们都会完蛋的！” “那就先给屑萝莉一个教训再完蛋。” - 潘妮摘下耳机，用手指理了理头发，没来由的一阵烦躁，隐隐预感到某件事在悄然发生，但没想到是白毛萝莉背叛了她。 “这股子心慌意乱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老师被捕只是个幌子？仔细想想，姆西斯哈的眷属因为随手宰了个小角色就被捕入狱，根本不可能，以老师对命运的预测能力，这种程度的趋利避害轻而易举。” 潘妮烦躁起来，计划已经启动，强行中止就算不会一败涂地，也会输掉很多。 “因为某种可能性就担惊受怕，畏首畏尾，那就不是谨慎而是懦弱了。” 潘妮沉思片刻，小狐狸那边有猫又和小佑，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拿出手机，打开社媒，几条新的本地热搜窜上前排。 新生婴儿出现‘大头’怪病！ 吸吸乐检测出大肠杆菌超标！ 主人给几条宠物狗做‘减吸’手术，竟导致其食杀女童！ …… 热度降得很快，一会儿就不见了。 不过，议论没有中止，反而四处漫漶，扩散到网络上的各个讨论群组和论坛里。 几小时后，辛西提全界断网。 一天后，写着新法规的信纸雪片般的飞向辛西提的各家各户。 潘妮走下二楼，看到旅馆门口，老板娘正在撕掉一面墙上的乱七八糟的小广告，然后站在小凳上，将收到第一条禁令刷在最左上角的位置。 红字文件写着，‘01号法令-午夜到凌晨实行宵禁’。 浆糊还未干，邮差已将第二条禁令送来。 ‘02号禁令-公共场合8人以上聚集将视为非法集会。’ 进出旅店的客人们纷纷驻足观看，没有人说话，眼睛藏着愤怒，只有一个年轻的大学生握着的手机传出狗吠声和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随着视频播放结束，人群陷入长久的寂静…… 直到一个轻柔的歌喉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看，风雪茫茫，夜空流星飞翔，我心向我召唤，奔向动荡的远方……” 唱了两段后，所有人都生涩地跟着潘妮唱起来，眼泪湿润了麻木粗糙的脸孔。 第一卷 : 232 弃国 “啊——！” 寺院深处传出法皇愤怒的咆哮声，接着哗啦一声，似有什么东西被掀翻了。 “这天下是朕的！在朕的土地里刨食，还敢反对朕！不知感恩的东西！” “上皇息怒，刁民们不愿意吃屎，有的是人愿意吃屎，不如引进黑劳士，替代那些刁民，让他们连屎也没得吃。”一个大臣奏道。 “黑劳士虽好，但恐日益骄恣，难以管理，还是引进无法之地的流浪者为上策，那些人无比想要进城，苦于不得门路，如今有一条人生的天梯，必然趋之若鹜。”另一个大臣奏道。 崇明法皇在蒲团上趺坐，手结与愿印，目光扫过大殿，脸色阴沉。 挑了个八岁的亲王传位，往日见他浑浑噩噩像个傻子，万万没想到，上位之后，立刻耳聪目明起来，拉拢权臣，手段老辣，不出半月就有了食牛气象，分庭抗礼，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 这个上奏说引进流浪者的纳言石田秀明就是小天皇新拉拢的党羽。 法皇心思电转，意识到松荫会和破靴会有一方已倒向小天皇，这是他们的主意，而对他来说，引进流浪者如同饮鸩止渴，虽能利用野人压制国人，但会造成基层脱离他的控制，转而被小天皇一党所掌握，野人也好，未来会引进的黑劳士也好，都不是他的基本盘，本想着出家来一波洗白秀，挽回国人，没想到现在连个观众都没有了。 天下关白丹羽清州同时意识到了这一点，眼里跳动着思考的光芒。 满朝公卿安静异常，朝局看似平静，其实暗流涌动，三方势力，相互倾轧，有人在流冷汗，有人在发抖，都在算计，计算着如何在这前所未有之大变局中取利…… 突然，有人飞奔到大殿前，扑倒在门槛上，大喊道： “大事不好！他们跑了！” “混账！竟敢在二位陛下面前失礼！”一个侍卫抽出刀来，怒目而视，“我斩了你！” 那人却没去看近在咫尺的刀刃，仍不管不顾地嘶吼道： “城里人都跑了！唱着歌跑了！他们……他们都去无法之地了！” 不知是不是过于绝望，报信的人犯了癔病似的，咧嘴傻笑，瘫软在地上，双手张开，用沙哑的嗓音唱了起来： “看，风雪茫茫，夜空流星飞翔，我心向我召唤，奔向动荡的远方……” - 街道上，黑压压的人群缓慢地向前走，肩抗褡裢，带着仅剩的口粮和少许的衣物，有的牵着孩子的小手，有的扶着老人，没有人说话，沉默是今夜的主旋律。 一片寂静之中，有人在曼声歌唱，是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潘妮。 一边唱，一边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两步，向前、向前…… 不多时，文武百官的车队从侧方的路口冲出来，拦在人群前面。 “我是法皇！崇明法皇！君权神授！万世一系！你们是我的人民！不经我的允许！你们哪儿也不准去！” “我是天下关白，丹羽清州就是我！有什么委屈就跟我说吧！我一定会解决好、落实好的！” 没有人搭理他们，队伍仍在移动，黑压压的一大片，气氛令人窒息。 法皇脸色煞白，感到力量从体内不受控制地流泻而出，像是被扎破的气球，此时此刻，他终于意识到权力来源于众人抬举，一旦众人离他而去，就会失去这种虚幻的权力。 内心逐渐升起的绝望转化为歇斯底里的愤怒，他冲到队伍最前面，冲着领头的萝莉吼道： “站住！你给我站住！你要是再往前走，你就是历史和民族的罪人！无父无君，弃国弃家！” 只见，那只异常漂亮的萝莉慢慢地转过精致的小脸，宛如电影里的慢镜头，一帧一帧的慢放，冷漠而又轻蔑的表情定格在崇明法皇的瞳孔里，樱唇轻启： “衮衮诸公，不废江河。” …… 大迁徙持续了几天时间，这股可怕的洪流无可阻挡，很快，城里只剩下舍不得家业和资产的富户们。 崇明法皇与群臣在新修的无尽佛藏院商议对策。 “这些刁民……刁民！”法皇气得嘴唇发抖，双目圆睁，如同愤怒的雄狮。 “流浪者和城里的刁民沆瀣一气，看来只能引进黑劳士了，虽然黑劳士只能干粗活，但至少先把地种上，那些做过恶魔手术的人整天胡吃海塞，城里快要断粮了……” 朝中大臣都是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世家门阀子弟，再不济也是循吏，与昏庸无能沾不上边，相反，一个个头脑清晰，对策能力极为出色。 “上皇，仅靠种田，五个黑劳士才能养活一个动过手术的人，还需要黑劳士餐餐吃屎，这样一来，五倍于富户们的黑劳士获取成本太高，我们无力承担。” “赶紧让他们做复原手术！”法皇看向关白。 关白拿出手机，拨通了达尼洛的电话，询问起复原手术的事情。 “我中途交卷离场了，已经结束了。”电话那头响起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离场？” “大局已定，做什么都没用了，现在是潘妮的娱乐时间。” “娱乐时间？您在说什么？” “她在玩。” “那……那复原的方法呢？” “减吸手术是我个人补贴的，否则那些低贱的人类有什么资格享受这种级别的手术？想要复原？自己去找医疗机构啊！把你们卖了都不够手术费的！” 电话挂断了，关白浑身一阵发冷，直觉到塌天大祸当头落下！ 群臣被告知后，这些人立刻意识到严重性，议论纷纷。 “不能复原，那不是永远只能吃正常人五到十倍的食物了？” “我记得这手术风靡一时，做的人很多吧？” “实不相瞒，我也做了。” “糟糕了，我连家里的宠物狗也送去做了减吸手术。” …… “安静！国库还有多少钱？”法皇突然高声问。 关白和大纳言你看我，我看你，不得已禀告道： “国库空了，给陛下的账号氪金从未停止，很久前就入不敷出，最近又赔偿了一大笔钱……上皇……您看……要不……卖号吧？”关白试探着问。 崇明法皇脸色铁青，卖号至少能收回十分之一的氪金度，即使引进不了足够的黑劳士，也能解燃眉之急，但是……他不甘心！ 奉旨讨饭这个账号，签到至今，已历三百六十七年零四十一天！ 从开服起一天都没有漏签，不知肝了多少氪了多少，已经成为他的血肉的一部分，怎能就此放弃！ 法皇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卖号的事不要再提，以往遇到困难，都说再苦一苦百姓，现在百姓没了，该轮到富户了。” “上皇的意思是……” “贵族出身的吃正常的食物，往下豪奢之家吃头屎，再往下按顺序吃……共克时艰。” 第一卷 : 233 裙下之臣 潘妮站在房顶，眺望着空地上的人群，倍感欣喜，不是因为人，而是她的牛回来了。 奶农们带着奶牛一起迁徙，牛是这些家庭重要且唯一的生产资料，别的大物件都可以舍弃，牛一定要带着。 人们围着篝火唱歌跳舞，泪水在眼里打转，充满悲伤而又满怀希望，然而，潘妮对这一切的感触不深。 考试已接近尾声，接下来就是以稻荷姬命的名义联合国人和野人，占据无法之地。 最后，返回城市里清理掉那些‘垃圾’，维修基础设施，重新分配财富，小狐狸成为新一任界王。 “小狐狸是我的，小狐狸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所以辛西提是我的……虽然我骗了她，但我帮助了所有人，所以，我是可以被原谅的，对吧？”潘妮眼珠乱转，内心暗喜。 这时，阁楼通向楼顶的门打开了，穿着一件缩小版的宫装长裙的小狐狸走出来。 潘妮转过身，抿唇微笑——这是她精心挑选的衣服，小狐狸将穿着它站上演讲台，对民众们发表一份由她代笔的，表面呼吁团结和友爱，字里行间暗藏着邪恶的弦外之音的演讲稿，简直完美！ 潘妮越看越满意，眼里透着喜悦，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 小狐狸款款走到她的身边，经历过诸多事情后，她气质彻底蜕变，变得宁静而优雅。 “姐姐在看那些人吗？”她轻声问。 “呵呵，我又不是研究裸猿的科学家，我在看我的牛，大大的奶牛。” “我想问您。” 小狐狸伸指拨了拨额发，目光转向街道上翘首以盼的人群，问： “姐姐是发自内心帮助辛西提的人类？还是……只是当成一次考试。” 说完，紧抿着微微发抖的嘴唇，心脏扑扑跳着，瞳孔放大，凝视潘妮，等待着答案。 “只是考试而已，”潘妮大方地承认了，“我又不是救世主，到处拯救世界干什么？谁管它啊！” “即使是这样，我对您的感激也不会因为动机不完美而减弱分毫。” 小狐狸的敬语让潘妮感到有些隔阂，接着，她认真地说： “我爱您——是那种对恩人的爱。” “诶嘿嘿，”潘妮露出痴笑，厚颜无耻地问：“那、那对爱人的爱有没有？” “我恨你！你骗了我！你这个大骗子！我再也不信你的鬼话了！潘德莫妮？不愿见人的宅女？让我戴上眼罩圆角？再去游廓赎你出来？再塞给我一个假人？！呵呵呵，好姐姐，好个一鱼两吃……哦不，我是狐狸，不是鱼，我是一只不会骗人，反而傻乎乎的被人骗的笨狐狸！” 小狐狸嘴唇动得飞快，歇斯底里而又吐字清晰地喊出一大段话！ 潘妮浑身一个激灵，瞪圆眼睛，头发像炸毛一样蓬起，大脑短路了两秒，接着转身就跑！ “给我站住！” 小狐狸提着裙子追过去，心里既难过又失望，没想到潘妮被揭穿后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想都没想就选择逃避。 潘妮跑得飞快，小狐狸追不上，喊破了音。 “站住！” 她的声音本就细弱，更显得可怜无助。 “站住！” 声音已带上哭腔。 潘妮头也不回，跑到屋檐边，直接跳了下去！ 这是间平房，落差不大，落地后马上窜进旁边的断壁残垣里。 小狐狸跟着跳了下去，不知是缺少心理准备还是运动能力不足，落地时崴到了脚。 脚踝传来钻心的刺痛，她呜咽一声，勉强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追进对面的门洞。 这里是无法之地的废弃建筑群，房梁烂断，屋顶坍圮，满地碎砖碎瓦。 小狐狸在瓦砾中艰难行走，哭着呼唤潘妮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你回来啊……潘妮……不要跑……跟我好好说话……求你了……” 柔嫩的脚掌被碎瓦片的锋利边缘划破了，血染红了白丝，又沾上许多灰尘，拖曳的裙幅下不时露出半个脏兮兮的可怜脚掌。 小狐狸在破屋间转来转去，不停喊着潘妮的名字，嗓子都喊哑了，脚底钻心的疼，像是在刀尖上行走，但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不顾一切地走着。 另一边，潘妮猫着腰在废墟里钻来钻去，心蹦到嗓子眼，快要把自己噎死过去了，猛然间意识到自己逃窜的样子像只卑鄙的老鼠，小脸臊红，难堪极了。 “究竟是谁泄露出去的？一定是小佑那家伙，可恶的白毛萝莉……” 潘妮边想边溜进一间屋子，在墙角躲了一会儿，直到听不见小狐狸的呼喊声，才慢慢站起来，放松地喘气，然后，透过残破的窗棂往外看…… 突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煞白！ 只见，不远处的街道上站着一个紫发少女，穿着一件衣摆开叉的女巫袍，黑丝袜和袍角之间露着一截雪白的脂肉，看起来无比诱人。双腿笔直修长，腰细得惊人，胸前翘起一道挺拔而圆润的弧度。 潘妮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两腿发软，这不是幻觉，卢娜老师甚至还对她眨眨眼，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 啊——！ 潘妮心里发出一声土拔鼠尖叫，猛一缩头，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没命逃窜！ 接连跑过四五个破屋，不知道有没有甩开，但是，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始终看着自己，始终如芒在背！ 潘妮喘着粗气，手指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巧的星象仪，用流星许愿法寻找一线生机。 运气不错，一次就成功了！ 脑海里出现了位标！ 潘妮急忙在位标的指引下穿过废墟，没想到，眼前一花，迎面撞见一个人！ 小狐狸！ 啊——！ 土拔鼠尖叫ⅹ2 潘妮浑身一激灵，僵硬无比地转过身，位标却调转个向，笔直地指向小狐狸！ “诶——？！” 潘妮傻眼了，如梦方醒，原来一线生机在小狐狸身上！ 虽然精神极度紧张，但她拥有着魔王的资质，临危不乱，上下检视小狐狸，看到裙摆时，脑袋里突然闪过一道清醒的电光！ 她想到志怪故事里，狐仙钻进书生的长袍里躲避雷劫的情节，而现在，她钻进小狐狸的裙子里，说不定能逃过一劫！ genius！ 潘妮一个滑跪，扑到小狐狸身前，双手抱住她的大腿，苦苦哀求： “救救我！有人在追杀我！” “我信你个鬼啊！” “是真的……” 潘妮压抑着抽噎声，瘦肩松动，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就抓住小狐狸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小狐狸便感觉到她的身体哆嗦得厉害，又看到眼里的惊恐不似作伪，已经信了一半。 “对不起……我发誓再也不骗你了……我爱你……救我……救我……让我藏到你的裙子里吧……”潘妮呜咽道。 “诶？！” “这是命运的指引……呜呜呜……” “滚啊！变态！” 第一卷 : 234 反转了 起初，潘妮对卢娜老师没有过分敬畏，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的从容源自于无知，就像刚出生的婴儿对散发艳丽光芒的火苗感觉到温暖和好奇，全然不知危险。 老师两次出手后，这种随意杀人又随意越狱的能力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这个世界的规则和法律对老师来说像是不存在似的。 “呜呜呜……救救我……” 潘妮跪在地上，小脸揪成一团，眼里盈满泪水。 但其实，这是装出来给小狐狸看的，为了勾起她的同情心…… 潘妮还没有走投无路，在怀疑老师入狱可能是钓鱼之后，立刻做两手准备。 一是向赛事委员会汇报实情，要求大恶魔们保障自己的安全。 二是准备了一份便携式的犹格·索托斯的召唤仪式随身携带。 不过，潘妮很清楚，上述方法不一定管用。 因为，老师既已现身，说明委员会的保护形同虚设，而召唤犹格的成功率比中彩票还低。 在潘妮一番虚情假意的哀求攻势后，小狐狸犹豫了。 潘妮……在哭…… 那个总有办法的潘妮，美丽、优雅而又神秘的潘妮，居然在哭？ 看起来好绝望，好可怜。 小狐狸心里一块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击中了，握住潘妮的肩膀，柔声说： “那……那就最后相信你一次，你躲进来吧……千万别做坏事！还有……这不是在原谅你！” 潘妮呜咽一声，赶忙掀起裙裾，钻了进去。 里头暗暗的，只有蕾丝部分稍微透着点光，因为穿着短袜，裙子里是痩白笔直的光腿，软软地贴着她的脸颊，金纺和体香混合成一股好闻的味道。 除了她，还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蓬松柔软，忍不住rua了两把。 真好…… 临死前还能rua到大尾巴…… 低头时，她看到小狐狸脏污流血的小脚丫，移开目光，不忍卒视，心里泛起内疚的情绪。 对不起…… 一双柔荑覆盖在那双小脚丫上，手指扣着细小的脚趾，手掌温柔地笼住脚面。 外面，小狐狸感受到了，蜷起脚趾，小脸微红，双手拢在胸口，心里发慌，又有股恐惧感。 不知道是什么在威胁潘妮的生命，但是，只要能保护潘妮，她什么都愿意做，鼓足勇气，严阵以待。 潘妮握着脚，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动静。 恶魔的听觉异常敏锐，她听见在不远处，瓦砾摩擦发出响声，那是一种由不同的频率混合成的自然声音，在脑海里成像——黑暗中亮起一串发光脚印。 来了！ 潘妮的心提到嗓子眼，她从未像这样紧张过，即使是入狱那段时间也是游刃有余的，而现在，距离死亡如此之近，如同深夜在巷子碰见一个连环杀手，精神紧张到了极点。 可恶……我为什么在发抖……连面对老师的勇气都没有么……竟然躲在女孩子的裙下……多么羞耻…… 惊慌的同时，一股羞耻感不断灼烧着潘妮的内心，令她无地自容。 但是，为了一点点体面就去找死又划不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潘妮攥住拳头，紧咬牙根，心里不断祈祷，只要撑过成年礼考试，就可以成为真正的大恶魔，解锁真名中的超凡力量，拥有一份自保的能力，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状况…… 然而，潘妮又听到一个脚步声，正疑惑间，接着又有一个。 怎么回事？ 潘妮惊疑不定，脚步声也太多了，密密麻麻，上早操似的，而且，细碎而缓慢，从四面八方涌进这间破屋。 糟糕！ 敌人有一群！ 潘妮使劲捂住嘴巴，大气都不敢出！ 正当她浑身绷紧，以为死到临头的时候，裙子外面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谁藏在裙子里呀？让我瞅瞅……啊，是潘妮，几天不见，这么拉了？嘻嘻嘻。” 哗啦！ 裙子被掀开了，刺眼的光芒照进来，潘妮一屁股蹲儿坐在地上，双手捂嘴，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萝莉们——伊蒂丝、弥夜卉、小佑、阿朵、若叶姐妹…… 萝莉们簇拥着一个紫发少女，少女得意洋洋，伸出细白的手指，从脖颈处拈起仿生面皮的边缘，向上撕开假发头套，甩了甩缎子般柔亮的金发，在脑后晃动，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赫然是只金发萝莉！ 塞弗露丝！ 潘妮脸臊得通红，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萝莉们联手演的一出好戏，伊蒂丝肯定参与了，泄露了她害怕卢娜老师的事情，说不定还是主谋，利用她对卢娜老师的恐惧，让塞弗露丝扮演老师，吓得她躲进裙子里…… 潘妮抱着头，脑袋藏在膝盖之间，面对投来的奚落视线，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呜呜呜，已经没脸见人了…… 萝莉们一拥而上，不停的用小手指戳她，嘴里发出噫惹的嫌弃声。 明白过来的小狐狸掩口窃笑，大尾巴高兴地扫来扫去。 潘妮无比想要当场死掉，或是回到几分钟前，视死如归的拼一把，为自己挣回脸面。 “讨厌！讨厌！不跟你们玩了！” 被欺负急了，潘妮腾地站起来，一边用大喊大叫掩饰尴尬，一边落荒而逃。 背后响起一片哄笑。 潘妮飞快逃窜，脸上火辣辣的，内心发誓要狠狠惩罚伊蒂丝和她的同党，揍她们的小屁股！ 一口气跑出很远，在一间破屋的墙角蹲下，低着头，越想越气。 联合起来欺负人算什么本事？哼，一对一的时候，全都被我欺负过，弱者才会联手！强者是孤独的！ 怄了半天气，心情稍微平静了，但是一想起那些家伙其乐融融的样子，心里又不是滋味了，扁着嘴巴，气鼓鼓地思考如何分化她们再逐个睡服。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想个办法厚着脸皮回去，以及应对那些家伙的嘲笑和作弄。 这时，破屋敞开的大门走进来一个人。 潘妮疑惑抬眸，看到一个紫发少女的倩影，少女在门口站住，曼妙的轮廓嵌在深邃而柔软的夜幕中，仿佛披着一件神秘的黑纱。 “又来这套？” 潘妮腾地站起来，怒不可遏，一个箭步冲到跟前，昂起头，轻蔑地说： “哟，还想吓唬我呐？” 她闪电般伸手，攥住紫发少女胸前的挺翘，冷笑道： “你有这么大吗？揣俩馒头不难受啊？手感还挺像的，拿出来吧……” 使劲揉了揉，另一只手在对方臀上狠抽一记，发出响亮的‘啪！’。 过了几秒钟，潘妮脸色骤变，手指像鸡爪一样抽搐，好像……是真的！ 她鼓起眼睛，仔细打量卢娜老师的脸——微挑的线条勾勒出妖娆的眼尾和唇角，肌肤白如软雪，但是没有萝莉的稚嫩感，透着少女的细腻和润泽。 潘妮只觉得一股凉意沿着脊椎往上窜，勉强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 “哼，今天就饶了你。” 转身想溜，却被一只手揪住衣领。 “呜……” 潘妮浑身一颤，发出小奶猫似的呜咽声。 “哟，现在就敢打老师的屁股了，以后想要干什么根本不敢想啊！” 第一卷 : 235 命运测量者 潘妮简直无语。 被假卢娜打了岔，结果遇到真卢娜直接冲塔，导致连召唤犹格的时间都没有，那段召唤词特别长，估计念不完就会被捏住小舌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潘妮十分冷静，她在名义上还是老师的徒弟，没必要慌得像仇家追杀一样，转过身来，露出傻白甜的笑容，用脆生生的嗓音喊： “老师好！” 两腮立刻被捏住了，嘴巴都捏得嘟了起来，老师的手腕看起来柔细白皙，却蕴含着可怕的威能，使她不敢有丝毫反抗。 “没想到具有魔王资质的人是你，意外又不意外，说明我的眼光还不错，新生代恶魔里挑选的唯一一个徒弟就是未来的魔王。” 软嫩的唇瓣被拨开了，指尖搅动着小舌，另一只手绕过潘妮的后腰，像是在测腰围一样揽住，两人紧贴在一起。 “你是要杀我，还是要上我？”潘妮咕哝道，脸色苦恼。 “杀了再上。” “就不能反过来吗？” 潘妮抿住唇，幽怨地看着她。 “哼，我怕变成一千零一夜的故事，睡完就舍不得你这小东西了。” 卢娜抽出手指，指尖粘连着一根透明细丝，接着，解开手链，一枚泛着金属质感的水滴饰品笔直地落向地面。 嗡——！ 银灰色的涟漪从水滴落点向周围迅速扩散，翻起无数具有金属质感的波纹，几乎是一瞬间，整个房间变成了封闭的金属空间！ “老师好厉害！”潘妮使劲鼓掌。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卢娜眯起眸。 “如果老师目的是杀死我，根本不会现身，或许还没反应过来我就死于某种手段，老师绝对可以做到悄无声息，不留痕迹。” 潘妮冷静分析道，接着说： “现在更加确定了，隔绝空间，不是为了杀我，而是要对我做一些可怕的事情吧？雷普？拷问出真名？还是要用别的手段控制我？” “就不能都做吗？” “太好了，我早就想当老师的狗了！汪！”潘妮一脸笑容地汪汪叫，努力摇着尾巴。 “夺走真名？恐怕你会直接躺平吧，再不会努力成为魔王了——只要我是废物，就没人能利用我，最后，赖在我身边，吃我的，喝我的，变成一个废物徒弟。”卢娜偏开目光，嘟嘴道。 “诶，没想到老师这么了解我。” “所以，这是一个悖论，被控制的恶魔没了心性，无法成为魔王，不成魔王，那你还是我的徒弟，干掉没有犯错的徒弟，那也太残暴了。” “呜呜……最喜欢老师了！”潘妮扑过去，紧紧抱住卢娜，她意识到，似乎不用死了，真是太好了。 突然，胸口一冷，一把匕首刺进了潘妮的胸膛！ “老……师……” 潘妮怔怔地看着胸前，衣服裂开，微微的隆起之间，雪白的脂肉被银灰色的刀刃分开，没有流血，反而像是皮肉主动分裂然后夹住它一样。 惊愕的视线里，刀刃表面浮着诡异的刻线，线条弯曲成一只只眼睛，仿佛在疯狂甩动，同时又蕴含着某种规律。 咔！ 刀刃自镡处断开，如同一截留在锁孔里的钥匙，皮肉旋即愈合，吞没半截刀刃，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潘妮喘着气，双手在胸口乱抹，惊慌地问： “老师，你把什么东西塞进去了？！” “这不是真实的刀刃，而是姆西斯哈之力凝结成的构造体，名为「命运测量者」，简单来说，它会监测你的未来，一旦发现在这条时间线里你会为魔王，便会释放力量杀死你，当然咯，不是立刻就死，你有十分钟改变命运的机会。” 说完，卢娜优雅地退后一步，身影晃动，像雾气一样消散了，金属房间也在同时消失，留下潘妮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废墟里，右眼的瞳孔出现一个倒计时。 9：59 潘妮浑身一哆嗦，缓缓吐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出现倒计时，意味着正常发展下去，她会成为魔王，所以，只有消除这种可能性，才能活命…… 消除可能性最简单的方法是交出真名，从她喜欢的萝莉里挑选一个主人，但是，考场里没有现成的魔神柱，就算交出真名，也无法保存，仍是没用。 9：47 一愣神的工夫，过去了12秒。 潘妮着急起来，要怎么做才能避免在不久的将来成为魔王？！ 这时，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只见，小狐狸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小狐狸的脚虽然包扎过了，仍是疼得咧嘴，看到潘妮，眼睛一亮，加快了步伐。 是来找我的吗？ 潘妮心里涌起一丝感动，又惭愧地低下头。 昏暗的光影里，两人都不说话，心里斟酌着词句，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时间滴答滴答地流逝着，潘妮看了一眼，只剩八分钟了，心里害怕起来，想要尽快寻找一线生机，但转念一想，现在不向小狐狸道歉，可能再没机会了。 “对不起……”潘妮咬咬牙说，声音艰涩，“我……不会对你做那样的事了……我以后会对你诚实……” 小狐狸颤抖着呼出一口气，内心释然了，浑身放松地接受了她的拥抱。 忽然，潘妮发现瞳孔里的倒计时消失了，心里一松，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愣了半晌，自嘲一笑，喃喃地说： “世上哪有这样的魔王。” 说完，潘妮站起来，一手扶着小狐狸的后背，另一只手兜过腿弯，轻轻抱起来。 “脚很痛吧，我抱你回去。” “诶？！” 小狐狸吃了一惊，羞得耳廓发热，乌溜溜的大眼睛睁得更大。 潘妮凑近她的小耳朵，嘴唇呵出热气，悄声说： “回去做牛奶薄饼给你吃，先吃薄饼……再吃你。” 小狐狸嘤咛一声，哆嗦得厉害，慌慌张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啪！ 潘妮眼前又出现了倒计时，她赶忙改口，“开玩笑的。” 倒计时消失。 潘妮终于明白过来，这是要让她做一个好人，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shit！ 她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失控了，要是以后都屑不起来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岂可修！ 潘妮发誓要成为魔王，让那个神秘而又强大的女巫臣服在她的淫威之下…… 情不自禁脑补了一番，眨了眨眼，却发现倒计时没有出现。 难道说…… 「命运测量者」的判断是基于行为而非想法吗？ 潘妮心里一喜，既然是行为论而非动机论，还留有余地，说不定有绕过机制成为魔王的方法！ 就算不成为魔王，实力达到一定程度，也能破除姆西斯哈之力形成的禁制。 她一边思考一边抱着小狐狸回到住处，放在一张躺椅上，蹲着为她检查伤势。 脱掉小鞋子，发现脚底已清创包扎，应该是小佑做的。 潘妮放下心来，做了一份千层薄饼给小狐狸吃，配上热牛奶和枫糖浆。 啊呜啊呜…… “真好吃！” 小狐狸两腮鼓动，露出幸福的表情，呆在潘妮身边让她感到很舒服。 潘妮安顿好她，转过身去，眼神变冷——该清算叛徒了。 伊蒂丝、小佑和猫又在门口等候多时，喊了声便鱼贯而入。 虽然是来自首的，但白毛萝莉一脸不屑，不正眼看她，律师萝莉眼珠乱转，盘算着如何狡赖，而猫又咯咯傻笑，状若疯癫。 后两者潘妮有一百年的使用权，欺负起来合理合法，前者也可以用权能卡欺负。 潘妮直接使用权限让伊蒂丝坦白。 仔细听了一遍，假扮老师吓唬潘妮确实是伊蒂丝出的主意，那天目睹潘妮收到老师被捕的消息欣喜若狂，便有了初步的想法，与小佑一合计，又去找塞弗露丝商量，最后才有了这一出，但和真老师毫无瓜葛，只是两件事凑巧一起发生了。 总的来说，介于背叛和恶作剧之间，但是…… “我犯了个错误，用真名和灵魂契约控制的人做事完全不用心，我也无意用恐怖和惩罚来逼迫你们就范，你们走吧。”潘妮想了半天，叹气道。 第一卷 : 236 惩罚 闻言，三人俱是一愣，猫又眨巴着眼睛，问： “没有惩罚吗？那我走咯？对了，灵魂契约可以解除吗？” “做梦，只是放你们出去，要用的时候给我回来。”潘妮冷冷地说。 猫又耸耸肩，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随时call我。”便离开了。 伊蒂丝悄悄吞了口唾沫，显得有些紧张，大眼睛乌溜溜地转动，没有离开，仍在察言观色。 白毛萝莉梗着脖子，说： “我不走！” “所有人里我对你最好，但你还是背叛了我，人与人……啊不，人与恶魔之间的信任在哪里？咳咳！” 潘妮生气地鼓起两腮，喝水时不慎呛到了，掩口咳嗽。 小狐狸斜过身，轻拍她的后背，脸色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小狐狸明白萝莉们是在为她出气，但是被孤立的潘妮太可怜了，像是被霸凌的小学生。 “你救了我的命，一定要报答，犯的错请你惩罚。” 白毛萝莉面无表情地说。 “诶？” 潘妮最不擅长对付奇怪的萝莉了，小佑这种愿意报恩但不服从的态度让她感到无比棘手，留在身边是个隐患，想扔掉她又不走。 “请惩罚我吧。”小佑决绝地说，递上一根准备好的鞭子。 多股皮绳绞细铁丝，看起来很棒，一鞭就能撕下一条血肉。 然后，小佑主动背过身，掀起衣服，露出雪白的后背。纤瘦的腰身和白如凝脂的肌肤惹人怜爱，仿佛稍微刮擦就会留下无法愈合的伤痕似的。 潘妮握着鞭子，爱不释手。 轻轻扬起，鞭稍在小佑的雪背上拂动，看见她的小身体在微微发抖。 “你在害怕？”潘妮促狭地问。 “没有，痒。”小佑语气漠然。 “好不忍心，我是一只善良的恶魔，这种坏事还是你来吧。”潘妮将鞭子塞到小狐狸手里。 小狐狸身体一僵，烫手似的托着鞭子，陷入两难。 如果袒护小佑，无疑是和潘妮作对，加入了背叛者阵营，但是动手行刑……小佑是为了她才忤逆潘妮，对她来说太残酷了。 “你卑鄙！”小佑扭头，愤怒地瞪着潘妮。 啪！ 小狐狸忽然用力向下挥鞭！ 白毛萝莉猝不及防，向前扑倒，双手撑地，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悲鸣。 只见，鲜红的鞭痕从肩胛划过瘦削白皙的脊背一直到腰部，肌肉在剧痛中棱起线条，同时紧绷着微微颤抖。 “潘妮救了你的命，这是你欠她的！” “我很感激你，但是，请不要自作多情！” “潘妮拯救了辛西提，不论她对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我会成为新天皇！我会守护辛西提的人！我发誓！所以，请你不要再为我付出了！” 小狐狸拼命喊道，泪水夺眶而出，又使劲抽了几鞭，直到白毛萝莉无力支撑，瘫软在地。 潘妮瞥了一眼小佑，刺目的红痕将雪白的背部切割得支离破碎，浑身的肌肉都在疼痛中痉挛颤抖，可怜的小家伙，都要被打烂了。 小佑颤抖着蜷缩身体，慢慢转过身，像是残疾的小狗一样拖着四肢向潘妮蠕动，一点点爬到脚边。 (五)(二)(六)(六)(五)(二)(二)(五)(一) 潘妮低下目光，看到小佑脸上如释重负的表情。 白毛萝莉的身体很轻，一下就抱起来了，她变得格外乖巧，小脑袋埋进潘妮怀里，十分信任地放松身体，同时头顶出现了契约选项。 潘妮趁机笑纳了小佑的灵魂。 找来一小罐药膏，指尖挑出一点，抹过伤口，很快，清凉压过疼痛，颤抖止住了。 潘妮很喜欢给人抹药，这种动作混合着权力、恩赐和宠爱，对于背叛她又挨了打的白毛萝莉使用，简直赞爆了。 “还痛吗？”她问。 “不痛了……”小佑脸埋在臂弯里，发出细不可闻的声音。 潘妮从怀里挑起她的下巴，眯起眸，促狭道： “伸出舌头。” 小佑哼了一声，偏开目光不去看她。 “明明是我的所有物了，还这么不乖，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潘妮将手指凑到唇边。 啊呜！ 小佑张口就咬，吓了潘妮一跳，但是牙齿碰到，却柔弱无力，像是婴儿含着奶嘴，任凭潘妮的手指在雪白的小牙上磨蹭，拨弄舌尖。 站在一旁等待处理的律师萝莉有些着急，不断伸指去扶眼镜，看到小佑像小狗一样被逗弄，自己的嘴巴里也情不自禁地泌出口水。 “那我呢？”她着急地问。 潘妮白了她一眼。 背叛是恶魔的本性，想要获得恶魔的忠诚是不可能的，虽然听起来有些种族歧视，但事实就是如此。 “难办呐……” 潘妮牙痛似的捧着腮，奴隶制的落后之处就在这里了，因为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主人创造价值，所以，摸鱼和背叛的时候都毫不含糊。 “所以……你原谅我了？”律师萝莉眨眨眼睛。 “已经够了，以后你就做点打杂的事吧。” 潘妮起身从伊蒂丝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接下来要去见塞弗露丝。 大小姐与她没有契约关系，扮演老师只是恶作剧，算不上背叛，所以，潘妮并不恼她。 回到碉楼，塞弗露丝在阳台上等候已久。 不知是家庭环境的熏染还是自身血脉贵重，大小姐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孓然独立的尊贵和傲慢。 即使五官稚嫩，手脚纤细，但那股摄人心魄的气质仍人不敢轻举妄动。 潘妮上前一步，捏住了贵气萝莉的下巴。 “竟敢作弄我！” “咳……我又不知道你会怕成那样。” 塞弗露丝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说，摊手道： “为什么？你见到卢娜老师就像耗子见猫？” 潘妮松开手，刚才只是佯装生气，讲述了实情。 倒计时和老师的身份没有隐瞒，如果得到路西法家族的帮助，说不定能够解决。 塞弗露丝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皱眉道： “姆西斯哈的力量是超凡之力里特殊的一种，混沌未知，几乎没有行之有效的对策。” 潘妮轻叹一声，情绪有些低落，眼看就要完成新生恶魔的基础教育，从此放飞自我，没想到最后关头又被加上新的限制。 塞弗露丝眼神一动，坐到她的身边，揽住肩膀，让潘妮躺在自己的膝枕上，用手指给她梳头，柔声安慰： “不要紧的，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我发誓要让你成为魔王……” “快别说了，否则又要出现倒计时了。”潘妮赶紧打断她。 塞弗露丝俯身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说： “没什么可怕的，你只是慌了神，睡一会儿吧，我会保护你的。” “嗯……” 潘妮心里泛起一股感动，往她怀里蹭了蹭，闭上眼，享受着小手指的梳理，很快就睡着了。 …… 不知过了多久，潘妮悠悠醒转，刚睁开眼，便看到一个跳动的倒计时！ 00：49 潘妮浑身的血都凉了，怎么回事？睡觉的时候还会倒计时吗？ “怎么了？”塞弗露丝急忙问。 “倒计时……还剩几十秒了……”潘妮语气艰涩，透出一股绝望。 “来不及了！快，快把真名给我！” 第一卷 : 237 尘埃落定 “可恶！怎么会只剩几十秒了？来不及了，我先帮你保存真名吧！等你好起来再还给你……”塞弗露丝捧着潘妮的小脸，焦急地说。 “诶？万一你不肯还我怎么办？我岂不是一辈子只能当你的狗了？”潘妮面露犹豫。 “难道你想当别人的狗？”金发萝莉吃惊地问。 “滚呐！才不要当狗！” “时间快到了！做决定吧！” “哼，没想到大小姐也学坏了。” 潘妮手指伸向右眼，轻轻一捏，摘下一片隐形眼镜，倒计时定格在00：00。原来是电子镜片的功能，显然是大小姐在她睡着时动的手脚。 “怎么会这样子？谁干的？谁！” 金发萝莉吐了吐小舌头，眼神鬼祟。 “接受惩罚吧！” 潘妮起身扑倒了她，按住后在小屁股上狠抽两下，大小姐尖叫一声，在沙发上扭来扭去，咯咯笑个不停，头发散乱。 潘妮发现，恶魔萝莉和人类萝莉区别很大，人类萝莉被攻略后就会很乖巧，而恶魔萝莉始终是磨人的小妖精。 潘妮敏锐地察觉到塞弗露丝发生的变化，半年不见，变得越来越像恶魔了。 “我一定会彻底征服你，让你死心塌地的跟着我。”潘妮揪着大小姐的马尾辫说。 “哼，这句话也是我想说的。” 塞弗露丝虽然被压在底下，但眼睛贼亮，使劲想要翻过来，重新占据上位。 “有本事就堂堂正正击败我，用小手段算什么本事？”潘妮贴着她的脸，语气不屑。 “虽然知道是激将法，但我觉得有道理——如果始终看不到获胜的希望，一直输一直输，你的内心一定会崩塌的，那时候不用开口，你就汪汪的扑过来了，向我摇尾巴！” 塞弗露丝见翻身无望，胳膊绕过潘妮的腰，一把攥住尾巴！ 尾巴根被她的小手一捻，潘妮的腰就软了，嘤咛一声，被掀翻过去。 塞弗露丝趁机压上去，骑跨在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当初我帮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态度。”潘妮用手抵住她的进攻，哼道。 “啥？记不得了，我只记得……嗯，你是我的未婚妻。”金发萝莉紧盯着她，眼神狡黠。 “做梦！”潘妮偏开脸，嫌弃道。 这句话像是终极武器，一下子击溃了金发萝莉的防御，小脸渐渐浮现出难过的表情，但她控制得很好，只是说： “好了，别玩了，考试还没结束，收尾工作也要做好才行。” …… 虽然破靴会的武装队伍和手无寸铁的平民之间的战斗与屠杀无异，但潘妮采取的是废墟重建和信息网络重构，一边建设一边让辛西提的警察驻扎进来，从外向内，逐步蚕食无法之地。 道路和电路的连通伴随着警察势力的延伸，破靴会甚至不敢开一枪。 雇佣警察的钱本就是辛西提的税收，这样一来，等于民众直接雇佣警察，没有经过皇室和政客的手，少了中间商赚差价，反而更充裕了。 半月后，破靴会撤出辛西提。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击败了破靴会，兵不血刃。”小狐狸感叹道。 “因为你举起的是正朔的大旗，保安公司认可你的法统，所以接受你的雇佣，而保安公司代表的是犹格的秩序，破靴会只能放下武器，当守法公民，否则就是直接对抗犹格。”潘妮解释道。 “那我……” 小狐狸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忽然，一道蓝色的光芒从面前的空间里涌出！ 这是一种冷静而理性的光辉，由细微的楔键组成，延展成一根几何拼接形状的短杖。数以亿记的楔键滑动重组，按照某种规则运转。 界王权杖！ 小狐狸在潘妮的指引下，伸手虚握权杖，感到这件具有钥匙和权力性质的奇异之物与自己的命运紧密关联。 “恭喜……”潘妮的语气酸溜溜的，“以后你就是辛西提的界王了，女王，女主人，女天皇，女帝……这些称呼随你挑选。” “诶？！” 小狐狸吃惊得合不拢嘴。 “要是你觉得才疏学浅，难堪大任，可以把它给我……”潘妮伸手讨要。 小狐狸一愣，认真整理措辞，说： “如果是我的私人物品，我什么都愿意给你，可是，辛西提属于它的人民，而不是所谓的正朔或是征服者，我不会像父亲一样吸辛西提的血，也不会成为传统意义上的君主……您愿意合作共赢吗？我会优先考虑您的，您是辛西提的救世主，我们崇敬您，愿意为您立一座雕像！” “姬命大人成长了呢，可惜没有培养成我想要的那种……”潘妮嘀咕道。 “你想要的？”小狐狸歪着头问。 “就是只要我一句话，就乖乖把界王权杖送到我手上的那种，唉，养废了。”潘妮摊手道。 “那么，只要一句话就扑到你怀里的那种呢？” 小狐狸助跑两步，直接投进潘妮怀里，给她一个热热的冲击。 “emmm……” 虽然没调校成忠犬有点可惜，但有着独立思想和美好情怀的小狐狸似乎更有玩弄的价值…… 而且，对于小狐狸的家国情怀，潘妮并不讨厌，有情有义总比没心没肺好。 潘妮没心没肺地笑了。 驱散破靴会后，居民们陆续返回城区，等待他们的是新制度和新生活。 稻荷姬命的形象出现在街头巷尾的大屏幕上，大多时间是在演讲，重新团结人民，但人们更喜欢听她唱歌，唱那首风雪茫茫。 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街头巷尾流窜着奇形怪状的人。 这些人瘦骨嶙峋，肚皮却撑得圆鼓鼓的，眼睛冒着绿光，连续出现了几起食杀未遂事件。 潘妮当然不会心慈手软，第一步就是实行食物配给制，严禁浪费食物。 第二步是清算罪行，在牛奶里动手脚的新农会前高官以及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关白党通通深挖调查——有些事不上秤没四两，可要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那些拎着礼物排成长队想要攀亲戚的旧贵族们连小狐狸的面都没见到，一应事务全由新关白——‘恶毒潘妮’处理。 - 白银王座。 崇明冲着绿发萝莉吼道： “为什么会输？！你不是魔王族裔吗？！” 玛蒂尔达脸色平静，反问道： “你没有输过小游戏吗？” “你说这是小游戏？！这是我的一切！我的人生已经毁了！”崇明怒不可遏地喊。 玛蒂尔达没有回答。 崇明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倒退几步，跌坐在地，气势全无，脸孔也变得煞白，有气无力地说： “恶魔……恶魔……” 然后，他又挣扎着爬起来，扑到绿发萝莉脚下，哭喊道： “我舍不得！我要玩游戏！我不想老死！我要在永恒的时间里玩游戏！一直玩！” “但你已经没钱了。” “任何代价！”崇明嘶哑着嗓音喊。 “那你就留在游戏里吧……” 玛蒂尔达将游戏头盔戴在崇明头上，手指在投射出的虚拟键盘上飞快点击着，崇明的灵魂逐渐转为数据输入游戏，变成了一个NPC，永远的在《乞丐》里乞讨。 他穿着百衲衣，手捧破碗，沿街乞讨。 那张麻木而又永不满足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平静。 第一卷 : 238 三选一 市政厅。 潘妮站在窗口，目光沿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看向新市中心的广场。 广场上正竖立起潘妮的雕像，人们排着队脱帽行礼。 潘妮心里没有丝毫波动，雕像是个靶，迟早被打，涂油漆，用绞索勒住脖子拉倒什么的。 成年礼考试已接近尾声，小狐狸也在她的帮助下拿到界王权杖。 虽然小狐狸一心为民，但政治手段尚且稚嫩，根本不是潘妮这只大狐狸的对手。 好在这一界实在太穷，几百年来倾尽全力在游戏里氪金，潘妮提不起兴趣。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高跟鞋的每一次落下都激起清脆悦耳的回音。 潘妮抬起眸，看到机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机娘走到近前，用泛着金属弧光的指尖比了个心，升起一枚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卡片。 竖琴卡。 “你做的很好，罪行清算的同时，历史被深刻铭记，这是约定好给你的。” 潘妮看着金闪闪的卡片，吞了口唾沫，没有伸手去接，心里明白，一旦接受，倒计时大概率会启动，那时候再还回去，显得很蠢。 “不，它留在你的手里更合适，你比我更有使用它的资格，我是只卑贱的恶魔，只会亵渎它的神圣，况且，抹除几百上千万人记忆什么的，太残酷了，罪恶固然会消失，但爱也会消失……”潘妮闭上眼睛，假惺惺地抹了抹眼泪，实则眼不见心不烦。 柏拉莉斯微愣，没想到‘节制’、‘怜悯’这样的情感居然会出现在一头恶魔身上，果然没有看错人！ 喜欢！ 超级喜欢！ “不、不，你有资格，作为灭世兵器而存在的天使和有一颗热爱世人的心的恶魔相比，我更喜欢后者。”柏拉莉斯紧紧抱住潘妮，此时此刻，她无比讨厌义肢，因为没办法感受潘妮的小身体的柔软和温度。 “你这样说，我就更不能接受了，那不是在暴露我的虚伪吗？”潘妮咬咬牙，强忍着一把抢过来的冲动，第二次拒绝了。 “你不接受，是觉得我在试探你？那样会显得我很卑鄙！”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为了咱们的友谊，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啦，天使和恶魔，携手走向充满希望的明天……” 潘妮试探着接过竖琴卡，指尖碰到时，微微一颤，没看到倒计时，心中大喜。 诶嘿嘿…… 错进错出。 而且还刷了一波欠损天使的好感度。 “比起竖琴卡，我更想要你，留在我身边吧！”潘妮趁热打铁。 天使的脸色有些犹豫也有些惆怅，终究是轻叹一声，推开潘妮，转身离开。 “天使小姐，我还能再见到您吗？”潘妮用甜甜的嗓音喊。 柏拉莉斯回眸一笑。 潘妮买一送一的妄想断绝了，但没完全断。 …… 纵使朝代更迭，人还是那些人。 耕读传家的旧贵族们对此很有经验，试图向潘妮兜售他们垄断的知识和技能，然而，潘妮并不买账。 “你们掌握的不过是些旧时代的管理学，什么天命论、御下术、权术……这些不创造财富，只是在粉饰不公平的分配方式的手段已经过时了，厨子再好也没办法让锅里多出一块肉，我还要防止厨子从锅里偷肉吃。” 面对几个毛遂自荐的华族领袖，潘妮平静地说。 “这些都是辛西提的历史和文化传承……”一个老者涨红了脸，争辩道。 “加起来都不如一本《母猪的产后护理》，去学一门手艺吧，争取做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潘妮挥手驱离了旧贵族代表。 不过，强人一死，人亡政息，潘妮明白，一旦自己离开辛西提，食利阶层很快又会通过马太效应形成权桧集团，尾大不掉。 但是，潘妮被称为‘恶毒潘妮’是有原因的，随着笔尖勾勒，一条政令发布出去。 公务员禁止生二胎。 这样一来，整个官权系统就无法通过联姻和继承人的方式来过继和攫取更多的权力，即便以贵族式教育培养精英，也无法和底层具有庞大基数的新生人口相抗衡，更不会出现政治家族。 这也是潘妮在辛西提的最后一条政令。 考试到此结束。 - 潘妮拉着行李箱走出传送门，与一众参赛的新生代恶魔上车前往颁奖地点。 这里是恶魔掌握的三原界之一的戴蒙界。 视线逐渐开阔，作为天空的深红晶壁勾勒出漆黑大殿的轮廓，脚下不知占地多少公顷的巨大广场，竟然是一块浑然一体的黑石。 色彩简单的建筑往往最为震撼人心，加上极巨大的体型，使人呼吸为之一滞。 参赛者们来到广场中心由24根爱奥尼克式对称大涡卷立柱围住的露天大殿中。 正对面的石柱顶端蹲坐着几头浑身缭绕恐怖气息的大恶魔，大多是俊美的男女人形，具有部分恶魔特征，比如翅膀、角、爪子、鳞片，穿着华贵而宽松的托加袍。 潘妮双手插袋，仰望着恶魔元老们，这些家伙要么周身环绕着超凡力量逸散出的光纹，要么气息内敛，看起来普普通通。 中间占据C位的红皮大恶魔有着一双残破船帆似的猩红翼翅，关节处延伸出的骨角明亮而古老，泛着包浆的光泽，黑色的山羊犄角从额头扭曲延伸到后背上。 梅菲斯特。 潘妮一眼认出了这头大恶魔的身份。 虽然没有魔王级别的存在出席，但梅菲斯特与寻常的恶魔不同，理性而博学，是十分特殊的存在。 脚步声渐息，大殿里安静异常，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亲爱的同学们，辛苦了。现在，我宣布晋级名单。”蹲在柱子上的梅菲斯特柔声说道，同时张开指节极长的手。 一幅电子画卷从指尖往下展开，如从云端坠落，上面是长长的名单。 伴随着嘀的电子音，从20%处划出一道线，20以下的名字全部变成红色。 大殿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嚎声，有的抱头痛哭，有的大声咒骂，有的原地发愣。 “肃静！”蹲在最左边的大恶魔高喊一声，“请未达标者有序退场。” 它的声音带着令人镇静的魔力，淘汰者浑身一颤，大脑像是泡在冰水里，无比清醒。 他们在魔使的指引下，僵硬地挪步往外走，看向潘妮和普卡普露的眼神充斥恨意。 淘汰者大多是另外三个恶魔集团的人，因为被潘妮击败，计分系数不高，遭到淘汰可以说是拜潘妮所赐。 潘妮不以为意，优胜劣汰，失去真名的恶魔和垃圾没什么区别。 不过，玛蒂尔达等魔王族裔虽然失败了，获得的分数也足够进入前十名，通过考试更是绰绰有余。 潘妮眯起眸，看到梅菲斯特所持榜单的第一名，正是她！ “我是第一名！”潘妮开心地笑了。 “我是第二名！”身旁传来一个软糯的声音。 扭头看去，是摸鱼的普卡普露。 摸鱼子咧嘴傻笑，不费吹灰之力拿到第二名，考试像是旅游，还吃了很多好吃的，摸鱼技术发挥到了极致，发扬了贝利尔魔族光荣的摸鱼传统。 第三名是塞弗露丝，第四名是达尼洛，第五到第八全被潘妮集团的人占据，第九才到玛蒂尔达…… “恭喜你们通过成年礼考试，完成蜕变，虽然恶魔没有族群的概念，但我们对不断涌现的新个体十分感兴趣，元老院专设款项帮助你们成长，这里是前三名的奖赏，三种超凡能力，分别是「有限全知」、「地狱之门」和「命运嗅探」，请按照名次顺序上来挑选。” 梅菲斯特手指一弹，三枚焕发着神秘波纹的光球落在众人面前。 塞弗露丝赶紧扯了扯潘妮的袖子，讲解道： “第一个能力是最没用的，鉴定未知物品或现象的成分或原理，冷却1天。第二个能力是召唤一头地狱小领主及其扈从，冷却1周，持续1天，比前者实用多了，但是比不上第三种，像蚂蚁一样嗅到无形的路径，追寻命运的气息！神秘学的能力是最不容错过的！” 应该是路西法家族的情报，潘妮明白了，走向第三枚光球，忽然，眼前一花，出现了倒计时…… 第一卷 : 239 上任鹅城！ 潘妮小脸苦唧唧的，含泪转向第二个选择——地狱之门。 地狱小领主是魔将级别的大恶魔，带领一队庇尔斯级的扈从，征服一个一级文明绰绰有余。 当然，首先要在广袤宇宙里找到一颗生命行星。 虽然潘妮没有征服星辰大海的打算，但用来防身还是不错的，面对老师说不定也有一战之力。 然而，倒计时并未消失。 喂喂！ 只能选下等马吗？ 还是说……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连下等马都不让选，只能含泪拒绝吧？ 潘妮内心是崩溃的，好在，走向「有限全知」的时候，倒计时消失了。 参赛者们都一脸奇怪的看着她，只有塞弗露丝明白，这是被命运测量者限制了选项。 金发萝莉瞥向两眼放光的摸鱼子，哼了一声，便宜这家伙了！ 潘妮老大不情愿地将手伸向光球，霎时间，层叠的流光沿着手臂往体内流动，薄如蝉翼的皮肤下，密网般的脉络亮起一丝丝炫芒，血肉也变得通透如玉。 瞳孔转动，视界面上出现一个个赛博风格的识别方框，心里一动，抬眸看向被绿色大方框罩住的梅菲斯特。 能力发动！ 然而，下一刻，方框变成了红色，显示？？？ “小朋友，此刻你是不是有很多问号？”梅菲斯特低头问。 潘妮连忙点头。 “任何超凡能力都不是绝对生效的，遭到反制，或是超出能力范围，便会失效。”它解释道。 潘妮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这限制也太多了，只能鉴定部分物品，难道要当鉴宝节目专家？ 刑啊！ “谢谢潘妮酱。” 摸鱼子嘻笑着，毫不客气地拿走了「命运嗅探」。 身后，金发萝莉拧起好看的眉毛，气鼓鼓的想，凭什么？这家伙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拿走了最好的奖励，简直可恶！ 塞弗露丝第三个上台，虽然拿到了二等奖「地狱之门」，但是并不开心。 “是特意送给我的吗？潘妮真好！是生日礼物吗？我都忘了生日是哪天，你替我记着呢！”普卡普露往潘妮身上蹭了蹭，咧嘴笑道。 潘妮抽抽鼻子，说： “你身上怎么一股辣油的味道？嗯……还有臭臭的味道。” “昨晚吃螺蛳粉洒了。” “喂，你都不换衣服的吗？” “深夜吃螺蛳粉可香了，我还加了牛肉丸！再来一大杯冰阔乐……”摸鱼子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潘妮抿着唇，暗暗生气，自己苦思冥想，每分每秒都在算计，各种操作，才拿到了第一名，结果徒有虚名，被这条小懒虫拿走了最大的好处。 看到前三名领完奖励，梅菲斯特再次挥手，十颗光球出现在众人面前。 “颁奖仪式结束，前十名留下，其余人退出。” 大的要来了！ 在新生代恶魔陆续退出时，塞弗露丝把潘妮从摸鱼子身边拽走，附耳低言： “接下来是排位赛了，只有前十名有资格参加，这次的题目是「代理界王」。” “代理？” “元老院收购了一些运营糟糕、濒临崩溃的界，考生在一定的时间里代理界王职责，并按照获得的「功绩点数」排名。” 潘妮听明白了，有些类似《奇妙探险队》，几名玩家同时出发，进入一个新世界探险，得分最多的获胜。 “有什么奖励吗？” “排名前三的可以获得那个世界，成为真正的界王！” “听起来不错，但是，状况糟糕肯定是有原因的，或是地缘差，或是资源贫瘠，又或是内部矛盾巨大。” “虽然比不上富饶稳定的界，但毕竟是一个泡泡世界，基础价值是普通人一辈子难以企及的,而且，表现出色会受到大势力和精英团队的青睐，前途一片光明……” 这时，梅菲斯特宣布了排位赛规则，与塞弗露丝所说无二。 依然是以成年礼比赛的排名顺序选择，潘妮有优先选择权。 十颗光球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发光的弧面折射出一幅幅画面，有点像女巫的水晶球，呈现出对应世界的情景。 十个世界以十种动物的命名。 “选兔界！”塞弗露丝附耳低言。 “这可由不得我……” 潘妮嘀咕一句，偷觑了一眼普卡普露，发现摸鱼子馋巴巴地盯着鹅界，似乎想选它。 为什么呢？ 潘妮猜测摸鱼有着某种奥妙，否则贝利尔作为上帝创造的第一位天使，是上帝灵感的闪烁，也可以说是灵感的化身，出生就选择躺平，太过匪夷所思。 上帝见贝利尔终日躺平，不卖力赞颂祂的荣光，即使开口，听起来也有些阴阳怪气，什么我的心里只有感恩……而沉默又显得居心叵测，于是怎么看都不顺眼，上帝绷不住了，愤怒无比，像只鸡一样抓起贝利尔，撕掉六翼中的两翼，投入地狱…… 潘妮心里咯噔一响，诶？这不就成为魔王了吗？或许，可以通过研究贝利尔的摸鱼哲学绕开命运监测成为魔王。 她径直走向鹅界，很顺利，没有出现倒计时，手伸向光球，虚握的手心里出现一枚界王权杖。 “那是我的！”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惊叫。 摸鱼子急得直蹦，小短腿弯曲蹬直，像只跳蛙。 “诶，有本事你考个第一啊，不好意思，我忘了没办法再考一次了。”潘妮露出屑笑。 “嗯哼！” 摸鱼子带着哭腔哼了一声，别开脸，委屈地说： “我不考了！” “你确定要弃权吗？”梅斯菲特的声音从高处飘落。 “是的，尊敬的梅菲斯特，我放弃这次排位赛。”摸鱼子罕见地露出认真的表情，一字一顿地说。 潘妮直呼内行，好家伙，摸不到鱼就往地上一躺，不干了，不愧是怠惰魔王的后裔。 “别生气呀，兔界是最好的，快去拿。”潘妮故意说。 “哼！再见！” 摸鱼子转身走出大殿。 场面异常安静，前十几乎是魔王族裔，从小接受精英教育，不会为此大惊小怪，脸色都很冷漠，凝神分析各界的好坏，如同在考场里仔细审题的中学生。 塞弗露丝嘴角勾起，没想到潘妮也有赌气的时候，看起来好可爱。 她是第三，直接上去拿到了兔界的权杖。 玛蒂尔达选择了鹰界。 弥夜卉和伊蒂丝分别选择了鹿界和猫界。 全部领完后，梅菲斯特屈指一弹，半空中浮现出一幅二维码，扫码下载排位赛专用APP，通过它可以看到竞争者的绩点数和运营状况。 与成年礼考试一样，禁止家族势力在场外提供帮助，但随扈仆从和私人用品是不禁止的。 打分机构会通过专业模型和统一标准给分，实时更新分数。 潘妮坑了摸鱼子一把，莫名高兴，攥着拳往天上一伸，雪白的腕子从袖子里露出来，喊道： “上任鹅城！” 走出大殿，她看到摸鱼子坐在第一层台阶上，小身体蜷缩在宽松的卫衣里，脑袋藏在大兜帽里，腮边耷拉着些蓬乱的头发，从侧面看，五官精致柔美，两腮有些婴儿肥。 背影看起来可怜又悲伤。 潘妮走过去，叉着腰问： “怎么还不走？后悔了？” “我在等人接我。” 摸鱼子抱紧身体，蜷起脚趾，吸溜一下鼻涕，被风吹得有些冷。 “你能抱我下去吗？我不想爬台阶。” “你这家伙，没有自理能力吗？” 第一卷 : 240 箱中萝莉 在上任鹅界之前，潘妮先回了一趟阿里曼界的胶囊公寓。 这间胶囊套房虽然老旧，但是作为出生点，还存放着她的出生装置，纪念意义很足。 于是，潘妮掏钱买下了它，连税带房一共120w犹币。 站在屋里，指尖拂过廉价材料制作的挡板和墙壁，潘妮心生喜悦，这是她的东西了。 做完这件事，潘妮扭头对身边的几个人类萝莉说： “跟我一起去鹅界上任吧。” “好啊！”鼠子萝莉高兴地跳了起来。 小佑和阿朵却眼神冷淡，没有回答。 潘妮瞥了一眼，俩家伙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起针对她。 可惜，两个性格尖锐的人是合不来的，这样的同盟并不稳固。 “不说话就是同意咯。”潘妮又说。 两人都不回答。 “喂，不要对我使用冷暴力啊！我好可怜！”潘妮委屈地说。 阿朵脸色有一丝动摇。 白毛萝莉冷哼一声，小手揣在怀里，说： “这家伙欺负人的时候可不会听到求饶就停手，反而会更加兴奋呢！” “说的是，恶魔的鬼话一个字都不能信。”阿朵反应过来了。 “算了，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吧。” 潘妮拉开行李箱的拉链，将沐浴用品、换洗衣物以及一些小零食塞进去。 因为担心水土不服，还带了些方便菜和一小盆莴苣。 潘妮一手搂着莴苣，一手提着大行李箱，出发了。 - 潘妮从中转站走出来，站在出口延伸出的锈迹斑驳的铁架台上，深吸了一口混合着泥土芬芳的空气，向远处眺望。 只见，地平线被茂盛的原始森林覆盖，比房屋还要宽阔的树根和十人环抱的树干连接成不可逾越的屏障。 森林围绕着平原和湖泊，湖边坐落着村镇和城市。 抬头看看天空，人造太阳和雨水循环系统组成的穹顶正在运作，风中飘着细细的雨丝。 往下看，这是一座高塔，爬满苔藓和蔓藤，宛如披着一件黄绿色的蓑衣。 潘妮展平手掌，掌心升起一枚虚幻的小权杖，组成它的光线分散重组，形成鹅界的立体投影。 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个球形空间利用率不高，只有中间一层住人，上下都有大片的留白。 潘妮发现森林部分显示为可控的绿色，指尖一戳，其中一棵树弹出一个圆盘形的控制台。 调整生长速度——20倍。 嗖！ 这棵树立刻从林海中脱颖而出了。 不仅是地上的树干部分，地底的庞大根系也是可控的，像是一头无数触腕组成的巨大怪物。 除此之外，位于穹顶的天气系统和地底深处的水循环系统同样能用界王权杖控制。 潘妮眯起眸，看到一个个蚂蚁大小的人类在城镇的道路上行走，有种玩沙盘游戏的既视感。 不过，界王的权力不包括伤害这些人，制定的法律也不能过于严苛，超过犹格划定范围的上下线，比如给偷几块钱的贼判死刑。 潘妮想了想，决定不要暴露界王身份，突然来到一群陌生人面前，说，我是你们的王，我是来管理你们的，太羞耻了，中二度爆表。 扫了一眼手机，很多参赛者已经开干了，绩点蹭蹭地往上涨，使得比赛充满紧迫感。 不过，抢跑未必能获胜，厚积薄发的运营策略同样具有竞争力。 潘妮不是很着急，考试期限足足有半年时间，而且，迫在眉睫的事情不是拿到这一界的所有权，而是找到避开命运监测成为魔王的方法。 沿着高塔的铁梯盘旋而下，脚下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声，令人担心这年久失修的工程会不会突然垮塌。 提心吊胆地来到地面，连接这里的道路已被绿草吞没，凋敝荒芜，却又欣欣向荣。 几个萝莉在柔软的草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找到一截浮出草面的柏油路，行李箱骨碌碌滚动起来，走过一段道路，来到临近的一个村庄。 从村口进去，房屋都是些规划整齐的平房，带着前院，一条弄堂走过去，透过铁栅门里看到前院里挂着蒜辫和玉米，眯眼打盹的老狗，压泵取水的老太太，蹲在地上的小孩，氛围宁静而祥和。 但是，潘妮敏锐地感受到，日常的气氛里有一丝诡异，她发现，村民们即使在做事，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相互之间并不交流。 特别是小孩子，三五个聚在一起，头往里攒着，一动不动。 走近一看，他们并没有在打弹子或是画片，眼神涣散，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里的人好奇怪……”花枝怯怯地说。 “嘘，别说出来。”小佑拉了拉她的袖子。 走过一户人家，看到有个怪人趴在门口的条凳上，头伸出来，直勾勾地看着地面，嘴巴张大，地面放着一个花盆。 “你在做什么？”潘妮好奇地问。 “等果子长到我的嘴里。”那人说。 一般人见到怪人恐避之不急，潘妮却百无禁忌，托着腮，打趣道： “那你可要等好久……” 话音未落，黑油油的泥土被什么东西轻轻拱起，接着，一株嫩绿的植物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叶片，结出一颗紫青色的无花果，正好伸进嘴里。 潘妮愣了一下，想到《聊斋》里用梨核种出梨树的那个故事。 那人咀嚼甜美的果肉，又把种子吐进土里，循环往复，吃了几次。 潘妮细心地观察到，花盆里的泥土颜色变浅了，暗自分析，应该是水分消失，泥土变干，一同失去的还有养分，证明是第四次吐种子进去，无花果并没有长出来，显然是养分耗尽。 潘妮离开‘怪人’，转了一圈，发现村子虽小，但一应俱全，不仅通了水电，还有诊所、超市和旅馆，村外的路连通着另外的村落和集镇。 拉着行李箱走进旅馆客房，萝莉们忍不住讨论起来。 “好怪，有什么地方不正常，但又说不出来。” “说是运营失败的界，失败在哪里呢？” “是泥土还是植物拥有神奇的力量？” “我用有限全知鉴定过了，是一种叫做‘奇壤’的泥土，能将植物的生长周期缩短到几秒钟。”潘妮解释道。 “那不是可以无限量产农作物了吗？人们再也不用挨饿了！”花枝激动道。 “不，物质是守恒的，缩短周期并不等同于凭空变出来，需要施肥浇水补充营养。” “缩短周期也很厉害了，这里的人一定是衣食无缺，所以才懒洋洋的。” “更多的情况有待调查，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潘妮弯腰拉开行李箱的拉链，掀开来，却发现她的小零食和真空包装的方便菜都不见了，生活用品、换洗衣物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蜷缩在里面的萝莉！ 第一卷 : 241 精算师 “嗯～” 箱子里的萝莉发出一声好听的叫唤，嫩白的小手指从袖口蠕动出来，慢慢地揉着惺忪的睡眼。 潘妮歪着头，脑袋上出现几个问号，愣了半晌，尖叫起来： “摸鱼子！你怎么会在我的行李箱里？！我的零食呢？我的瓜子花生八宝粥呢？！” “呜噜噜……好奇怪……这是哪儿……”普卡普露疑惑地问。 “别装了！” 潘妮面若寒霜，揪住萝莉粉嘟嘟的两腮，一下拉长。 “咿、咿……” 普卡普露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立刻泛起水光，轻轻抽噎着，委屈巴巴的。 “不惜放弃比赛，躲在我的行李箱里，偷渡进来……这里一定有什么你迫切想要得到的东西吧？难怪当时的反应会那么大。”潘妮盯着她的眼睛分析道。 “不、不是……”摸鱼子无力地辩驳着。 “现在的问题是，零食没了，吃什么呢？可以吃掉你吗？”潘妮凑近一点，脸贴着脸，疑惑地问。 “不、不要吃我……我给你煮泡面……” “加蛋吗？” “……” “怎么不说话？你该不会……不会剥鸡蛋吧？”潘妮眯起眸，促狭道。 摸鱼子臊得满脸通红，耳廓染成淡淡的粉色，“呜呜……我是废物……” “知道就好，现在，去煮泡面，四人份。” “一、二……有五个人呢。” “你不吃。” “呜呜……好过分……” 摸鱼子慢吞吞地爬起来，老大不情愿地去煮泡面了。 潘妮看着她站在电水壶前烧开水的背影，心里暗暗警惕。 普卡普露看起来傻乎乎的，其实是装糊涂的高手——摸鱼的精髓就在于装糊涂。 从另外的行李里拿出杯面，开水一冲，香味顿时蒸腾起来。 摸鱼子眨巴着眼睛，试图和另外几个萝莉搭讪。 不过，小佑和阿朵虽然联合起来和潘妮冷战，但没有超出闹脾气的范畴，对这个不速之客十分警惕。鼠子萝莉心肠好，却很护食，也不太喜欢馋嘴的摸鱼子。 摸鱼子最后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躲到墙角去了。 潘妮拿着杯面走出房门，想到走廊转角的露台上吃，那里正好有几把塑料椅子和桌子。 来到露台，悠闲地坐下来，杯面搁在桌上，用叉子调着面，潘妮喜欢软一些的面条，所以要泡久些。 一个小男孩坐在不远处，用誊写本练字，低着头，头发细而柔顺。 闻到泡面的香味，小男孩忍不住偷觑一眼，吞了吞口水。 “想吃吗？”潘妮笑着问。 小男孩赶忙摇头，闭上眼，念道： “薄饮食，忍奢欲，节衣服，居陋室，一瓢饮，周复始……” “诶……” 潘妮辨别出，这不是勤俭节约的美德，而是节能主义，清心寡欲，克制欲望。 和小男孩聊了几句，得知他叫金在翰，爷爷金阚泽是这间旅店的老板，潘妮刚在老头那里拿客房钥匙。 村子里有金、朴两个大姓，共用一间祖祠，潘妮前往祠堂，看到堂屋里供奉着一块磨毛的石头，用奇妙的象形文字写着祷词。 村子并不闭塞，附近的城镇站在屋顶就能看到，脚程最远不超过一刻钟，而且，对潘妮这样的异域来客亦不排斥，或者说懒得管。 这里的警察系统和辛西提一样是托管给保安公司的，即使没有政权在台上，也不会陷入混乱。 潘妮在村里闲逛，又遇见那个怪人。 “土是从哪儿来的？”她好奇问。 “森林。”那人回答，又补充了一句，“别问了，我好累。” 潘妮寻思，难怪可以用界王权杖控制那些树木生长，原来是奇壤的作用。 调查完村子，潘妮在驿站赁了一辆马车，坐在车上，向最近的城市驶去。 无需纸质地图，头顶上的卫星系统拍摄的卫星图像清晰到连消防栓都能看见。 - 潘妮不是来旅游的，排位赛的竞争非常激烈，这一小会儿工夫，排名就垫底了。 她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找到问题和解决问题，也就是‘对策’。 良山。 其位于鹅界中心，靠近空间中转站，亦是鹅界最大的四座城市之一。 城外是荒草。 入城的路是一条灰色石板路。 走过城门，两边升起画布般的背景，只见，简约的灰白线条勾勒出一座座房屋的形状，水墨晕染成人和车辆。年代稍远些的建筑都是梁架结构的，没有出现肋架拱顶和尖拱，毕竟鹅界缺山，大块的天然石料难以获取。 老房子散发着旧时光的味道，商铺和公共设施与寻常城市无二，看起来就是一座普通的小城。 不过，路边有一些奇怪的店。 透过没有镶嵌玻璃的窗框，潘妮看到许多人成一排躺在炕上，靠着方枕，歪头对着一盆奇壤，不停地重复吐种子和吃果实的过程。 饱足后便不动弹，眯眼躺着。 街上有很多这样的店，店里有很多这样的人，看起来整齐而又规律。 潘妮直奔良山市中心最大的建筑，也是这座城市唯一用石头砌成的古建筑。 五层楼房，外墙刷成醒目的白色，又叫小白楼。 「精算委员会」 潘妮踏进大门的时候看了一眼牌匾。 在鹅界，一应事务都由精算委员会调度和支配。 潘妮来这里的目的是应聘成为一名精算师。 过程很顺利，亮出精算徽章后，人事当场就决定录用，口头定了意向，还有最后一道面试。 潘妮被领到二楼。 “局长。”人事敲门。 “进来。”过了一会儿，里头隐约传出声音。 人事转动黄铜把手，深红木门一下拉开，霎时间，混合着印刷品气味的温热的风吹到脸上，几台印刷机正在开动，发出滋滋滋的响声。 正对门的大办公桌后，一个少女仰躺在扶手椅里，穿着锃亮马靴的双腿搁在桌沿上，双腿极长，线条到了髋部突然张开成圆润的梨形。 往上看，大盖帽遮住脸，似在打盹，金棕色的长发如波浪般翻卷，从嫩白的腮边伸到胸口，搭在曲线惊人的陡坡上。 这幅构图实在太过惹眼，潘妮愣了几秒，移开目光。 “局长，这位是新招进来的精算师，请您面试。”人事汇报道。 少女伸出未涂蔻丹的纤指，轻轻挑起帽檐，阴影里亮起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 看到恶魔萝莉的孔雀蓝披肩长发和精致柔美的五官时，她忍不住‘嗬’了一声。 “好漂亮的小东西。” 是个略带沙哑的烟嗓，但不讨厌，反而有种悦耳的磁性。 “说谁呢？我成年了！我命令你，用大人的语气跟我说话！”潘妮昂起小脑袋。 她没打算玩微服私访然后摊牌这种老套桥段，角色扮演的精髓在于真正融入进去，享受表演型人格障碍的发病块感。 “好可爱……说说为什么要来这种穷乡僻壤应聘一个精算师的职位，你是外乡人吧？”少女双手垫在脑后，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我喜欢慢节奏的生活，这里很适合我，我要一天睡十二个小时养颜觉……”潘妮拿出准备好的说词，局长少女频频点头。 “我叫柳智妍，以后要喊我‘姐’，或者‘局长’。” 果然没费什么劲就混入其中了，唯一的不顺利是最小号的制服仍然嫌大，只能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 但是因祸得福，多了一股慵懒颓废的气质，很没有精神，更加融入环境了，像是在这里工作了十年。 第一卷 : 242 接头霸王 潘妮应聘成为精算师，一方面是为了感受文化氛围，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窃取社会资源方面的情报。 界王权杖是对世界本体的控制权，没办法监控社会资源的运转和人的心理状态。 正式上班是在三天后，朝10晚4，除去午休，只有5小时的工作时间，潘妮根本不知道这点时间能做什么。 不过，大环境是摸鱼，每日5小时工作时间已经是勤奋的代表了。 潘妮穿着制服到楼下的面馆用餐，陆续有人对她说‘辛苦了’、‘要好好休息’、‘千万不要累坏了’。 虽然气氛融洽，但她心里却不是滋味，就如同农场主听见奶牛们在窃窃私语，‘多吃草，少产奶’，‘产多了会变瘦的’…… 潘妮用筷子搅动寡淡酱汤里的粗面条和腌渍蔬菜，味如嚼蜡，然而，周围的人吃得津津有味，满脸幸福地吸溜着。 “你是外乡人吧，我家的面条味道怎么样？”胖厨子从后厨出来询问，语气带着一股自豪。 “很好吃，好久没有吃过这么纯粹的面条了。”潘妮赞许不已。 面不改色地撒谎对她来说早已不是什么难事。 “这是鹅界有名的‘渍面’，据说有上千年的历史呢！我们家做这个已经好几代人了。”厨子自卖自夸道。 潘妮微微点头，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着。 “什么难吃玩意儿。”有人嘀咕道。 霎时间，五十平米的小面馆变得鸦雀无声，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撩起帘子从后厨走出来的少年。 “泰哲！”胖厨子严厉地喝道，鼓起眼睛瞪他。 “我说的有错吗？腌渍蔬菜和冷面条混在一起就是美食了吗？没有美拉德反应和鲜味素，怎么会好吃？”少年不服气地辩驳道。 胖厨子气得脸肉颤抖，如果是别的学徒早就撵走了，但对自己的儿子，实在没什么办法。 这时，一个衣衫楚楚的老人放下筷子站起来，瘦削的身板站得笔直，平静而有力地说： “服饰、食谱、建筑样板，承载着悠久的历史，蕴含着对祖宗遗志的追怀，是万万不可轻蔑的。” “切，顽固不化。”少年扭头进去了。 “真不好意思，让各位见笑了。”胖厨子对潘妮深鞠一躬，又忙不迭的去老先生那里道歉。 由于面条过于难吃，潘妮拿出手机，查看塞弗露丝三人发来的信息。 她们都是直接亮明身份，行使界王权力，大刀阔斧地革除积弊，细致入微地调配权力和资源，风翦霆灭，迅速取得成效。 潘妮看了一眼排名，第一名是达尼洛选择的蛇界，3747点，塞弗露丝以个位数差距紧随其后，第三名是玛蒂尔达的鹰界，而她……排名倒数第一，绩点为0。 潘妮有点急了。 “这要是再等三天，黄花菜都凉了，要赶快行动了……” 潘妮匆匆吃完面，回到小白楼，借口熟悉业务，先领了办公用品，来到给她分配的办公桌。 简单收拾了下，打开台式机，敲击键盘，查看精算委员会的内部资料。 一般来说，科技在后期阶段，发展速度会放缓，每前进一小步都意味着大量的投入——精英人才、时间、经费等等。 鹅界遇到的就是这个问题。 当科技、医疗、文化发展到一定程度时，鹅界人发现，越往后进展越艰难。 他们继而意识到，科技是靠天才来推动的，普通人穷尽一生也无法让某项尖端科技多出一丝一毫的进展。 普通人存在意义只是在于维持产生天才的人口基数。 在这样的背景下，‘精算内循环’的理念被提出——避免普通人内耗，维持人口基数，稳定产出天才。 简而言之，如果生来不是天才，那么，不论如何如努力，都不会产生智力上的蜕变，社会生产力也不会产生质变，更没办法突破这一层玻璃天花板。 潘妮沉吟良久，天才个体从种群中涌现，不知要过多少代，比抓闪光口袋妖怪还难，半年肯定没戏。 她等不及。 考试迫在眉睫，输了损失一个界，而且会显出自己无能，降低评价。 小爪子使劲一攥。 要，杀鸡取卵！ 但是…… 命运监测的存在使潘妮不敢轻举妄动，倘若实施残酷统治，成为暴君潘妮，一定会被制裁的，说不定老师会亲自来砍掉她的小脑袋。 潘妮总结了两条要领——巧取而不豪夺，诱导而不奴役。 小脸浮现出苦思的神情。 有了！ 潘妮灵机一动，想出一条妙计。 离开小白楼，通过中介在附近租了一间房，一楼带地下室，还有前后院。 萝莉们从村子里赶过来，才一小会儿，相互间的气氛就融洽了许多，叽叽喳喳地聊着天，不过，大部分时间都在说潘妮的坏话。 进屋先挑选房间，再轮流洗澡。 摸鱼子不想洗，结果被另外三个揪住，剥光了按在浴缸里搓得白白嫩嫩的，羞得满脸通红，半天都不挪开捂着脸的手。 潘妮走进院子里的单独的一间小屋，沿着楼梯下到地下室。 昏暗的灯光中，潘妮站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中央，手掌展开，界王权杖悬浮发光。 地板突然破溃，出现一个大洞，泥土自动分开整平，出现一条深不见底的井道。 潘妮托着权杖，悬浮降落，穿过几百米的距离，进入一处地底设施。 这样的设施在地下有很多，鹅界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先有设施，再往上堆积泥土。 沿着银灰色的金属板块拼接成的甬道往前走，拐弯抹角，来到一扇三角门前。 识别到界王权限，排列成‘Λ’形的楔形文字由红转绿，三角门两边分开，呈现出一个带操作台的白色房间。 一下进入亮处，潘妮眯起眸，适应后再往前走，来到操作台前面。 潘妮略微思考，仔细写了一份清单，然后，手指敲击键盘，模型建好后启动流程，3D打印机的喷头来回扫动，一件仿古文物逐渐成型。 一整套的三彩瓷俑，由两匹披着绸缎的高头大马和后方乘舆的贵人组成。 「骅骝开道」 接下来，潘妮按照清单，一件件炮制假文物。 它们和普通的假文物不同。 用来骗钱的假文物是仿古制作再做旧，属于拷贝品，一次出一批，鉴宝专家经常会在宝友手里看到同一批次的假古董。 而潘妮制造的文物，是原创的，独一无二的，她要欺骗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国家，一个人类族群。 “嗯……大墓葬、青铜鼎、书简……都给安排上，再来一块历史正文，唔……编号06，这样你们就会去找另外的历史正文了，世界被抹除的真相，失落的两千年，这些最吸引人了……” 鹅界是一个新界，建造于一千六百年前，鹅界现在的居民正是当初第一批移民的后代。 不过，由于年代过于久远，当时的史料已佚不可考，加上移民来自于不同地区，文化驳杂，没能留下鲜明的痕迹，导致鹅界的现代人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世’。 人们往往对缺失的东西耿耿于怀，就像孤儿对亲生父母的身世始终有着执念，平民发家后要在姓氏中加入代表贵族血统的字母一样，鹅界的人对他们乏善可陈的历史格外在意。 潘妮敏锐地感受到这种社会气氛，于是有了这个‘接头计划’，给鹅界人贫乏的历史文化接上一颗硕大无比的头。 第一卷 : 243 暗流涌动 清晨。 “薄饮食，忍奢欲，划粥割齑，先忧后乐……” 小男孩满脸高兴地念着课文，同时将手里的西瓜籽埋进土里，接着，像是点燃鞭炮一样，扭头就跑！ 这种硒砂瓜的抽水能力极其强大，在奇壤中种植，几秒钟就能抽干一大片土地的水分，很容易引发地面塌陷。 果然，跑出一段距离，小男孩身后响起叭叭的泥土干裂声，扭头看去，绿油油的瓜藤疯狂生长，四处攀蔓，眨眼间结出三颗沉甸甸的大瓜。 “吃瓜咯！” 小男孩还没来得及去摘，瓜田轰然塌陷，爆炸般的腾起两三层楼高的烟尘！ 垮塌一直延伸到小男孩的脚边，吓得他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低头看向仍在流泻着细腻尘土的坑底——粉末状的夯土里，青铜鼎、青铜剑、陶俑、黄金面具……各种各样的古文物露出冰山一角，彩陶如此精美，青铜器皿上的绿藓古老而斑驳。 小男孩张大嘴巴，扭头狂奔，他从来没有跑过这么快，脚后跟踢着屁股蛋儿，一路穿过沐浴在午后的慵懒阳光里的村子，一直跑到旅馆前，冲着门房大喊： “爷爷、爷爷！土里出了怪东西！” …… …… 翌日。 潘妮坐在桌前，含着吸管，吸溜一份蛋黄早餐粥，咸咸沙沙的咸蛋黄随着小舌头的搅动在口腔里泛起脂肪的丰腴味道。 碗边放着一张报纸，头版头条用醒目的大字写着： 重大考古发现！天星墓葬堆！ 导语写着：星美文明！大鹅民族的前生今世！ 正用雪白的小牙脆生生的咀嚼一块腌萝卜的白毛萝莉抬起眸，直截了当地问： “是你干的吧。” 潘妮移开目光，搪塞道： “我不知道。” “坏家伙。”小佑哼道。 普卡普露瘫坐在扶手椅上，低垂睫毛，眼睛暗藏担忧。 看到这条新闻后，她马上猜到了潘妮的意图——利用人类的先祖崇拜，用虚构的历史给他们洗脑！ 虽然是为了提振民族自信心，鼓舞人们百分之百投入生活和工作，但好的结果并不能掩盖手段的卑鄙。 摸鱼子在接触的过程中逐渐认识到，潘妮非常邪恶，这种邪恶不是纯粹的坏，而是莫斯提马式的，玩弄、蹂躏、轻侮人类的历史和文明的神性之恶。 即使在莫斯提马魔族里，这种程度的邪恶也是极为罕见的，普通的莫斯提马魔族遵从与上帝的约定，迷惑和引诱个体的人类堕落，而潘妮却在欺骗一整个世界的人，操纵他们的思维和认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摸鱼子偷觑着小口喝粥的潘妮，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这只诡秘又异常漂亮的萝莉，究竟在想什么？ - 良山电视台，演播室。 几台摄像机对准屋角的一隅布景。 漂亮的女主持人拿着话筒，面带微笑地说： “下面有请‘天星坑’墓葬发掘主持者，良山考古研究院院长，成奇崛先生！” 一位穿着整肃西装的老者登台，正是在面馆里说出‘追怀祖宗遗志’的那一位。 他的身段清瘦颀长，脸孔刻板而认真，坐下后，不紧不慢地说： “我们通过断代技术，确认天星坑大墓葬是在距今2400年的辟易时代建造的，同期的考古发现只有只鳞片爪，文字信息更加稀少，而这一次，不仅出土了竹简，还有篆刻文字的石板和铜器，毫无疑问，这是重大的考古发现！” 考古专家用放大的照片展示第一批出土的文物，文物还沾着泥土，显然是出土时拍摄的。 “精算委员会已经批准挖掘这座墓葬，现在在用探铲划定地下遗迹的范围……” 画面一转，一些工人拿着长长的洛阳铲往泥钻，拖出一条条圆筒形状的土块。 “仅仅是自然塌陷暴露出来的文物就足以证明，我们大鹅民族拥有伟大而辉煌的历史……” 专家的情绪激动起来，肢体语言越发夸张，充满感染力。 “从彩陶上的画来看，我们的先祖呈现出的精神状态是昂扬向上的，不仅在文学艺术方面结出累累硕果，而且各种体育赛事盛行，文体两开花……” - 啪！ 画面一闪，转台了，屏幕上出现几只粉色小猪，吭吭的哼着。 潘妮握着遥控器，欲盖弥彰地说： “我不想看挖死人墓，我要看动画片。” 几个人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她，连鼠子萝莉也移开目光。 “喂！你们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潘妮梗着脖子，左看右看，见四人都不理她，站起来，径直走到小佑面前，扳过她的肩膀，倾斜身体，用谁都能听见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说： “来我房间。” 小佑咬着嘴唇，慢吞吞地站起来，跟着潘妮走进房间，房门被反锁上。 不一会儿，里头隐隐传出轻轻的低泣声，和一种压抑不住的，猫叫似的声音。 阿朵黑着脸，站起又坐下，来回翻一本时装杂志，伸指扯衣领，显得烦躁不安。 “空气好闷，我们出去走走吧。”她转头看向普卡普露。 “好……”摸鱼子缩了缩颈，用细不可闻的声音答应。 两人出门，沿着街道往十字路口的花园走。 路过奶茶店，看到买一送一的活动，摸鱼子主动买了一杯，将赠品递给阿朵。 “谢谢。”阿朵迟疑了一下，接在手里。 两个萝莉坐在花园的金盏菊花圃边上，小口啜饮着同样的奶茶，尚未熟稔，已有了一丝默契。 “那家伙实在太过分了。”半晌，阿朵开口了。 “这样说你的主人，不好吧？”普卡普露试探着问。 “我又不是自愿成为奴隶的，她买了我，难道我还要感谢她吗？” “那倒也是……”摸鱼子伸指捋了捋耳畔的散发，“人生来自由，我一点也不喜欢奴役别人。” “你和那些恶魔很不一样呢，我觉得你一点都不邪恶。”阿朵说。 摸鱼子嘴角勾起，眼睛亮起欣喜的光芒，点头道： “贝利尔魔族不是自愿堕落的，可怜的先祖原本是天使，又没有背叛上帝，却被上帝打入地狱受苦，我们打心眼里就没认为自己是恶魔，非但不害人，反而将灵感赋予人类，推动科学进步。” “果然，你是好人！”阿朵高兴地说。 “我们……联手吧。” 普卡普露悄悄伸出小手，覆在阿朵手上，阿朵下意识地一颤，肌肉绷紧，慢慢地放松下来，两人心照不宣地露出微笑。 - 房间里。 “真敷衍，让你做点事怎么这么难呢？”潘妮埋怨道。 坐在茶几对面的小佑脸红成柿子，白皙的脖颈都染成粉色，肌肉随着呼吸而紧绷，手挡住脸，狼狈不堪地说： “我、我又没做过，怎么知道该怎么叫？” “算了，她已经上钩了。” 潘妮放松地眯起眸，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又睁开，笑着问： “要假戏真做吗？” “滚呐！”小佑满脸通红地喊。 第一卷 : 244 洪流 哗啦啦…… 热水从头倾下，冲去香波和沐浴液的泡沫，潘妮一边哼唱一边揉搓，肌肤呈现出鲜嫩洁净的雪色，柔亮的发丝如同绸缎。 扎一条爽朗的马尾辫，穿一件带蕾丝领花的袖珍女士小西服，小羊皮鞋踩出哒哒的清脆响声，沿着人行道走过早餐摊和书报亭，手里多了一袋包子和一份报纸，转过街角，与一条金毛并行了一段路，小小的萝莉和大大的狗，默契而和谐，又在下一个路口分道扬镳，迎面吹来一阵旋风，萝莉微眯起眸，发丝飞舞，朝阳在长而卷翘的睫毛上闪烁着碎钻般的光芒，纤薄可爱的嘴唇抿得更薄，滑嫩的香腮涌起两个俏皮的酒窝，路人纷纷侧目，被她的惊人美貌和可爱所吸引，浑然不知这只萝莉制造了一个诓骗全世界的惊天骗局…… 上班路上，街头巷尾的议论声收进潘妮的耳朵里。 “奥林匹克原来是我们大鹅民族发明的，追求更高、更快、更强的人体极限！” “原来有这么多种体育项目，看起来好有趣！” “运动员们雕塑般的肌肉线条，贲张的生命活力，太美了！” “我们的祖先真了不起！” “但要说最厉害的，还属《推背图》。” “那是什么？” “预测未来的谶语，没看最新报导吗？两小时前，大墓出土了一块古老的龟甲，篆刻着《推背图》第一卷，内容是对后五百年的预言！” “是真的吗？未来会发生什么？” “第一卷的内容预测的是从2400年前的辟易时代起，到1900年陶绳时代前期的这段历史，对当时来说，就是后知五百年。” “难道……猜对了？” “完全正确！” “太神奇了！我们的先祖竟有这样的智慧！” “你刚才似乎说……第一卷？莫非，还有后几卷？！”提问者的语气激动起来。 “专家说，这次发掘的天星墓葬堆的墓主人是一位王爵，中央王李肃嵚！根据出土的文字信息，还有东南西北四位王爵，死后葬在中央王大墓的四个方位上，而且，五座大墓各保存着一块《推背图》，共预测了两千五百年的历史，这就意味着，从现在起到一百年后，都在《推背图》的预测范围内！” “等到五座大墓挖掘出来，集齐《推背图》，我们就能看到未来？” “那一天就快到了，考古队正在勘测另外几座大墓的位置！” …… 潘妮听着，心里偷乐。 没想到这么尬的设定他们也能接受，果然，人类惧怕颠覆底层认知，颠覆底层认知意味着在此之上形成的逻辑和概念的正确性将受到巨大的质疑，继而怀疑自己的全部认知。 - 房间里。 窗帘拉下来，客厅很暗，四只萝莉围坐在桌边窃窃私语。 “《推背图》不就是她伪造历史的文本么。”小佑皱眉道。 “但是，这样做意义何在？不怕露馅吗？”阿朵怀疑地问。 “你仔细想，为什么墓土断代是2400年，而推背图有5卷，一卷‘预言’500年。”摸鱼子提醒道。 “我明白了！最后的一百年，就是从现在到未来的一百年，推背图预测的内容一定是在新界王潘妮的带领下，大家拒绝躺平，为她的大豪斯和法拉利而奋斗！”经过提醒，阿朵恍然大悟。 “虚构历史和宿命论两味猛药双管齐下，给人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知识分子和普通大众一网打尽，全都沉浸在虚幻的感动中不能自已了，天下之人尽入彀中。” “这谁受得了？都要嗷嗷叫着去工厂拧螺丝了。” “太邪恶了！” “对她来说，所有的历史、文化、思想、信仰，都是统治工具而已，人类像机器一样被调试，拧紧发条，提高生产效率。”小佑叹了口气说。 “空气好闷，我们三个要出去透透气，”阿朵瞥了一眼鼠子萝莉，“小花枝，你留下看家。” 三只萝莉出门了，路过奶茶店，买了三杯奶茶，拿在手里来到街角花园，在梧桐树下的长椅上排排坐，小口吸啜着奶茶，宛如并排站在枝头的三只漂亮小鸟。 “我们得阻止她。”小佑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说。 “太困难了，她拥有界王权限，随时都可以把我们驱除出去，我们一走，鹅界人就任她鱼肉了。” 摸鱼子蹙起眉头，偷瞄着小佑和阿朵，她知道这些萝莉在成年礼考试里背叛过潘妮一次，背叛这种事情，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但是，她仍有些不信任，因为，那次背叛，更像是恶作剧，这一次，可是真正的叛乱了，所以，她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先观察两人的反应。 “我有个主意！”小佑突然说，目光炯炯，“不仅能挫败潘妮的阴谋，还能给鹅界人上一课，叫他们别再轻信来历不明的东西。” - 潘妮走进办公室，看到局长少女站在过道上，与主任商量着什么。 “局长，考古研究院那边申请挖掘其余四座王爵大墓的报告您看了吗？社会上呼声很高，急着要看另外几块推背图，快整成连续剧了。”主任汇报道。 “王爵墓葬原则上是不予发掘的，中央大墓是没有确定墓主人身份，这才批准，开挖第二座，就是违规了。” 少女站得笔直，浑身纤瘦有力，胳膊叉在腰间，胸口挺起一道优美的弧线。腰虽细，但经常锻炼显得很结实，髋部将牛仔裤撑得鼓鼓的，大腿以下收束成纤细笔直的形状，整个人明艳大方，散发着雌性食肉动物的危险气息。 “那么，局长，批准吗？”主任小心地问。 “不批。”少女干脆利落地说。 “可是，舆论压力有点大……”主任一怔，紧张得额头冒汗。 “我知道，这是时代大势，就算我们卡住一时，也只是螳臂当车，但是，除非先修改法规，否则我是不会批准的！”柳智妍斩钉截铁地说。 潘妮转着一支笔，心想，要不了多久，文件就会送到，《关于挖掘大型墓葬的指导意见》，时代的洪流已经形成，没有人可以阻挡。 主任匆匆离开，少女转过身来，俯身趴在潘妮的办公桌上，用侵略性的目光看着她，毫不掩饰。 潘妮没去看她那眼尾极长的内双凤眼，目光落在沉甸甸的在桌面摊平底部的胸脯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不禁有些气馁。 “这里的口味吃得惯吗？要不要到我家吃烤肉？”少女用手托着腮和柔亮浓密的乌发，语气缱绻动听。 潘妮的眼睛微微睁大，诶？这是什么？潜规则？办公室恋情？ “好呀！”她甜甜地说。 第一卷 : 245 真与假 “说来听听！”摸鱼萝莉一直眯着的眼睛睁开了，乌溜溜的大眼睛漂亮极了，背叛、赌博、谋杀等等邪恶之事是恶魔最感兴趣的，她也不例外。 “我们可以……把蜡烛插在生日蛋糕上，给她一个惊喜！”小佑笑着说。 “诶？”摸鱼子一愣。 白毛萝莉站起来，走向后方的花圃，手一伸，将一只小萝莉提出来，身上沾满落叶和草屑，正是鼠子萝莉！ “啊咧，不是让你看家的吗？怎么跟过来了？”白毛萝莉眯起眸，死死盯住花枝。 鼠子萝莉蜷缩成一小团儿，害怕得浑身发抖，眼睛流露惊恐。 阿朵赶忙露出微笑，说： “别凶她呀，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小孩子偷偷跑出来玩而已。” 白毛萝莉松开手，鼠子萝莉落地一滚，先是躲到树后头，露出半张脸觑视着她们，过了一会儿，转身飞奔。 “她会不会听到了？”摸鱼子压低声音问。 “放心，我看着她过来的，这点警觉性还是有的。”白毛萝莉说。 “明明是个人类，却死心塌地跟着恶魔，为虎作伥。” “这家伙太碍事了，得想个法子把她除掉……” - 下班时间很快到了，潘妮关了电脑，简单收拾一下桌面，喝完最后一点茶，清洗茶杯倒扣在桌上，然后，提着包准备离开。 这时，局长少女出现在门口，倚着门框，侧面的曲线惊心动魄，两条长腿随意地交叠着。 “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少女嘘寒问暖道。 “意外地轻松呢。”潘妮笑着回答。 “我有一辆很酷的车，你想兜风吗？”少女用沙哑的嗓音问。 潘妮忍着笑，居然被追了，真是个有趣的女人。 下楼出门，在路边看到了那辆酷车。 悍马样式的军车，巨大的轮毂十分霸气地撑住底盘，张扬而坚固的车壳宛如古代大将军的盔甲。 潘妮还是小萝莉的体型，抬腿踩上踏板不太容易，正犹豫着要不要使劲一蹦，突然，一双手握住她的腰，往上一捧，稳稳地放在副驾驶上。 潘妮小脸一红，虽说有演的成分，但被举高高实在是羞耻极了。 眼角的余光瞥见局长少女绕过一圈，抬起大长腿，很轻松地登上驾驶室，坐进来后，脚伸下去便够到油门和刹车了，而自己的小短腿子根本做不到这种随意开大车的从容。 “才不要你帮忙呐！” 潘妮露出尖尖的小牙，恼怒道。 柳智妍目光炯炯地盯着她，这小东西实在太可爱了，让她胸膛里升起一股饥饿和空虚感，好想一口吃掉，像用勺子舀起一枚粉白软糯的汤圆，啊呜，吞进嘴里…… 在街上转了一圈，少女说： “去我家吃烤肉吧。” “鹅界的人似乎很少吃肉？奇壤能缩短植物的生长周期，动物似乎不能。”潘妮好奇地问。 “是的，我们用大豆、白芸豆和鹰嘴豆补充蛋白质，但我更喜欢把豆子和肉一起炖，比如黄豆炖鸡，白芸豆炖羊肉，鹰嘴豆炖牛肉。”柳智妍一脚油门，军车的引擎咆哮起来，整辆车都在震动。 “是在村里买的吗？” “不，是在森林里打的。”少女冲她挤挤眼睛，神秘兮兮地说。 “刑啊！” 潘妮乐了，但仔细一想，鹅界没有野生动物保护法，因为，千里迢迢跑到边界线上狩猎动物，在那些节能主义者眼里简直是发疯，鹅界没人会做这样的事，局长少女倒是个另类。 不过，可以等她出发打猎后，颁布法律，即刻生效，等少女满载而归，直接人赃俱获，猎人和猎物在这里一刻发生了倒转…… 从局长沦为阶下囚而陷入自我怀疑和内心崩塌的少女一定非常美味。 潘妮舔了舔嘴唇，下一刻，她心生警觉，自己似乎越来越邪恶了，属于人类那部分的道德也越来越稀薄了，这样下去可不行，想成为魔王并不意味着成为坏人。 柳智妍的家是带前院的平房，车停在院里，熄火后，潘妮推门跳下去，轻盈落地。 左顾右盼，院里放着一台三节火车炉，前中后温度不同，能够同时料理几种肉。 竹竿上挂着圆鼓鼓的猪肉肠，肉质新鲜，也有稍干一些的熏肉肠。 透过玻璃门，她看到客厅正中放着一颗巨大无比的驼鹿头骨！ 扇形带刺的板角宽度超过两米，张开如史前生物，又带着奇异的美感，让人心里一紧，仿佛这头巨兽仍然活着。 “酷……” 潘妮嘴巴张成O形，佯装震撼，脑袋里却在想： 鹅界不是自然形成的，土壤、森林、动植物无一不是‘造景’，是属于她的财产。 敢杀我的鹿？！ 柳智妍十分满意萝莉的反应，得意地说： “为了吸引驼鹿上钩，我专门学习了驼鹿叫。” “叫，叫给我听。”潘妮没好气地说。 “嚯哦哦哦——”少女当真叫唤起来。 潘妮忍俊不禁地笑了。 柳智妍目不转睛地看着潘妮，比起鹅界那些懒洋洋不愿意动唤的女孩子，潘妮灵动活泼，让她打心眼里喜欢。 走到一排不同功能的冰柜前，她说： “不好意思，这几天没有打猎，没有新鲜肉，只有一些冻肉和熟成肉，下次带你去打猎。” “我喜欢熟成！” “那就太好了，在烤好前，你先吃点水果吧。” 柳智妍拿出洗好冷藏在冰箱里的葡萄和西梅，端给潘妮，然后，她切了一块鹿菲力，在铁网上烤出好看的花纹。 “不要果汁！我已经可以喝酒了！”选饮料的时候，潘妮昂着头说。 “喝酒？不怕失身吗？”少女眯起眸，促狭地盯着她。 “什么失身？”潘妮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脸颊涌出两片樱花似的淡红，“你、你想对我做什么？” “我不会做什么，但你要保护好自己，女孩子不要随便喝醉。”柳智妍认真地说。 “诶……” 潘妮忽然间有点不好意思，扭绞着细小的手指，羞赧道： “那、那我喝醉的时候，你可以保护我吗？” 一股热血猝然涌上面庞，少女差点喷出鼻血。 太、太可爱了！ 少女不禁慌了神，之前那股直接a上去的勇气不知哪儿去了，胸膛里小鹿乱撞，手指颤抖，差点端不住放着冰镇啤酒的杯子，眼角余光瞥见杯壁凝结出的水珠，宛如自己的汗水。 “那是啤酒吗？我要喝！” 潘妮跑过来，俯身用晶莹粉嫩的嘴唇含住杯沿，咕吱吸了一大口，眯起眼，啊了一声，“好奇怪的碳酸饮料……” 说完，她面色酡红，摇摇晃晃站不住，一下歪倒在少女怀里，软软地压在胸口，喃喃地说： “头好晕……” 软香在怀，少女的脑袋一片空白，只听见自己沉重而激烈的心跳声，仿佛在森林里狩猎，一只异常可爱的小鹿径直走到她的面前，天真无邪地蹭她，想跟她玩耍。 第一卷 : 246 微波炉专用 柳智妍缓慢地坐下来，生怕惊扰了怀里的潘妮，坐稳后，还努力地挺起胸膛，让萝莉在怀里趴得更舒服些。 近距离看着潘妮的睡靥，依旧如此完美，哪怕只是拥有这一刻，也感受到莫大的幸福。 虽然很想下手，但此刻动手无疑是以拒绝回应潘妮的问话——你会保护我吗？ 少女发现自己被一种奇怪的责任感架起来了，进退两难。 “我会保护你的。” 少女想了想，用嘴唇碰了碰潘妮的额发，什么也没做，抱着她度过了一段温馨的时光。 过了一会儿，潘妮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继续吃冷掉的鹿肉，少女拿走盘子，给她新煎了一块鹿腱。 “说说你的事吧。”少女说。 潘妮将编好的故事叙述了一遍，关于一头叛逆的萝莉恶魔为了帮助她的人类奴隶获得自由而离开族群的故事，有点像《哈克贝恩历险记》。 “她叫花枝，你会喜欢她的。” - 醉醺醺地回到家里，潘妮站在玄关，提起脚后跟，脱了鞋，反手关上门后，瞬间醉态全无。 “都过来。” 三个萝莉站到她面前。 潘妮拿出界王权杖，分出几份次级权限赋予小佑、阿朵和花枝。 “傻子太多，都骗不过来了，咱们要加快进度，还有四座墓葬，我们一人伪造一座。” 接着，潘妮演示了一遍操作过程，先用分子采集器吸土，整平地面，塑造出墓葬的形制，再摆放事先伪造的陪葬品、骸骨和砖石结构，最后用采集器填土。 “就是这么简单，出点小差错也不要紧，反正人类是会自我欺骗的，嘻嘻嘻。” …… 三天后。 第二座大墓，西王墓的位置确定了。 工人们正在墓葬上方搭建保护性质的棚顶，不远处的联排式野战帐篷里，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坐在窗口，透过塑料帘子看向逐渐堆积起来的夯土。 成奇崛依然穿着吃面时的那件洗得褪色的旧西装，头发剃得只剩半截灰白色硬茬，精神矍铄。 身边围着几个来自重量级媒体的记者，扛着录像机，从不同角度对准这位与大墓一同处于舆论焦点的人物。 “成奇崛先生，中央王大墓已完成发掘工作了吗？” “是的，一共1729件文物和遗骸全都进行了妥善保存。” “对此您有什么感想吗？” “我们大鹅民族拥有灿烂的古代文明，即使在几百上千个人类文明里也是独树一帜……” 说起这些，老人的语气充满自豪，眼睛迸发出明亮的光芒，血管里的血液在汩汩涌动。 自从迈入老年，毛发气血日益衰微，雄心壮志早已被时间磨平，每天都感到自己行将就木，没想到在死前还能热血一次。 “您对这次考古挖掘改变社会上的‘躺平’风气有什么看法呢？”另一个记者问。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们现在的幸福生活是先辈们披荆斩棘开辟出来的，我们不仅要继承，还要发扬，为了民族崛起而奋斗！” 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老人豪迈地站起来，挺直身躯，拿出对讲机，命令开挖！ 这次调度了更多的社会资源，参与挖掘的民工就有两千人，各种先进的探测仪器和机器人，加上拉线保护的警察和警戒线外成群结队的网红，荒郊野外竟然聚集了上万人。 随着墓土层层剥离，西王古墓的墓室逐渐显现在众人面前。 电视机前聚集着成千上万的观众，任何微小的进展都能上热搜。 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 随小刷子渐渐刷去浮土，土层里出现了器物的轮廓，刹那间，沉郁的金色宛如奇迹般在眼前绽放！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鸦雀无声，直到一枚制作精美的金镶玉盘被取出来，才爆发出一片惊叹声。 “看起来像是一件艺术品，绝对出自大师之手，可惜没有底款，难道说，它只是西王的日用品吗？” 第二件是一枚晶莹的玉碗。 “好透，难道是玻璃种的翡翠？” “那也太透了，而且是完整的一整块……不会是玻璃吧？” “怎么可能？王爵的陪葬品用普通的玻璃碗……” “或许有什么纪念意义？” “哲学，一定是哲学，代表着返璞归真。” “咦？它的底款好奇怪，位于边缘，而且是一体压制的，这个标志……看起来有点眼熟，记不得是在哪儿看到过。” “我认识！好像是……能用微波炉加热的意思，是硼硅酸玻璃……” “诶——？！” - 噗——！ 坐在沙发上看直播的潘妮一口饮料喷了出来。 “多西跌？！我伪造的文物里怎么会有一只微波炉用的玻璃碗？！”她站起来，爆米花撒了一地，原地愣了半分钟，突然，扭头看向那边的几只萝莉，眼里喷出怒火，咆哮道： “谁干的？！” 没人敢答话，都在摇头。 “伪造第二座墓葬的，我记得是花枝吧？”潘妮恶狠狠地盯住了鼠子萝莉。 小花枝从来没见过凶成这样的潘妮，吓得浑身绷紧，小动物似的颤抖着，用细弱可怜的声音回答： “我、我不知道……” “撒谎！你这个可耻的骗子！叛徒！你背叛了我！欺骗了我！” “不……我没有……”小花枝眼眶红了，哽咽着说。 “坏老鼠！你坏了我的好事！从我眼前消失！立刻！我不想再见到你！” 小花枝先是一怔，然后，一声声地抽噎着，最后，呜哇，哭开了，脚趾抓紧，小手在脸上乱抹，越抹眼泪越多，像是在洗西瓜。 “别假惺惺地哭了，”潘妮冷着脸，咬着牙，语气如同数九寒冬的风，“你做的好啊，这下子伪造历史的事情彻底露馅了。毕竟是你的同类，没办法下手是吧？既然你不愿意当我的小宠物，那就走吧。” “我没有……不是我……” “我讨厌你！” 说完，潘妮把鼠子萝莉撵出了家门。 小花枝不愿离开，站在门口不停地哭，站累了就倚着门坐下，双手抱住膝盖，小声抽噎。 门里，潘妮犹如困兽，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接头计划失败，鹅界人发觉自己受到欺骗，一定会产生强烈的逆反心理，重新躺平，再也不起来了，怎么办才好，考试已经过去快十天了，我的绩点还是个位数，倒数第二都过千了……看什么看？！都出去！” 另外三只萝莉也被轰出去了。 小佑瞥了一眼坐在门口嘤嘤哭泣的鼠子萝莉，眼神冷漠。 摸鱼子眼睛贼亮，不知在想什么。 阿朵表情麻木，低着头。 三人走出一段距离，忽然，小佑开口道： “哼，那家伙的阴谋被挫败，成绩垫底，只能无能狂怒。” “那我们岂不是打败魔王的勇者了？” “太棒了，卧底在魔王身边，忍辱负重，最终击败了魔王！” “各位，听我说。”摸鱼子迟疑了一会儿，终是下定决心。 “嗯，你说。” “现在是她最虚弱的时候，在她恢复过来之前，我们要彻底把她击垮，拯救鹅界！” “彻底击垮的意思是？” “其实，我来鹅界是有目的的……” 第一卷 : 247 魔王的剪刀 “啊呀！” 成奇崛发出一声绝望的呼号，瘫坐在地，惊得身边人纷纷伸手搀扶。 “成奇崛先生！您怎么了？” “成老师！” “快来搭把手，把老师扶到椅子上。” 一片混乱中，老人直勾勾地盯着那只透明的微波炉碗，脑瓜子嗡嗡作响。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虚幻感，从有记忆时逐渐形成的对世界的认知变成了一片虚影，宛如随着时间氧化褪色的画纸，只剩下一片灰色的影子。 他惨笑一声，猛地挺起胸膛，瘦骨嶙峋的衰老身躯在旧西装里扭动挣扎，似是要破溃而出，脖颈挣出一条条蚯蚓般的血管，悲苦地嘶吼道： “没有意义！全部没有意义！被神的骰子决定的人类命运！就像是被揉捏的面团，被烹饪的食材！没有选择，我们没有选择！” …… 随着骗局败露，悲观和虚无主义的情绪在鹅界迅速蔓延，如同瘟疫。 普卡普露三人走在街上，愈发感受到这股萧瑟和悲苦的气息，从人们僵硬的脸皮和空洞的瞳孔中散发出来。 “虽然阴谋被挫败了，但那家伙还能吸收愚弄一界人类所产生的恶果，根本不亏。”小佑说。 “太坏了。” 转过街角，三只萝莉走进一间空房屋，反手关上门。 小佑和阿朵拿出界王权杖授予的子权限——一枚由光芒符文组成的小钥匙，虚幻而立体，悬浮在掌心中。 “我们要尽快行动了，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普卡普露催促道。 “不会露馅吧？我可是赌上一切了。”小佑面露忧色。 “放心好了，我对界王权杖的机制很了解，它更像是控制台而非系统，没有精密的反馈机制，来吧，悄悄滴干活。” 普卡普露眼睛贼亮，但即便在关键时刻，她也显得不紧不慢，像是遇到火灾的考拉，火烧屁股也爬不快。 嗡—— 伴随着奇异的振荡声，子权限泛起层层叠叠的光芒，房屋地面的砖石宛如魔法般分开，出现一条垂直向下的井道。 三人悬浮落入地底，匀速下降过几百米的距离，进入‘世界花盆’的底部。 金属板块组成甬道，板块间镶嵌着机械装置，坚固的四壁让人感到压抑。 “现在可以说了吗？”小佑问。 “嗯，”普卡普露用力点头，终于说出了偷渡鹅界的目的，“我在赛前调查时发现，鹅界是先祖大人留下的实验田之一。” “实验田？” “先祖很喜欢进行……嗯，社会学实验，倒不是恶趣味，不管是将七十二柱魔神借与所罗门王，还是授予索多玛人奇异的ⅹp，都是祂的社会学实验。” 甬道里回响着机械运作的轰鸣声，短促有力，悠长响亮，尖锐刺耳，各种各样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很难想象就是这层巨大的机械平面承载着这个世界，控制气候和物质循环，山川地貌。 “我在家族图书馆的藏书里看过先祖的笔记，先祖为了让这些实验不为人知，往往会使用「世界线嫁接」的方式。” “世界线嫁接？” “没错。” 普卡普露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话锋一转，道： “你们知道吗？当TV动画追上漫画进度的时候，通常会做总集篇或者原创剧情滥竽充数。原创剧情不会另辟蹊径，只是为了拖慢进度，迂回前进，好让漫画进度超过去。” “你的意思是，是在不影响未来的情况下，对世界线动手脚是吧？最终让世界线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收束就行了。”小佑马上听明白了，阿朵还在摸头。 “你很懂嘛，断开的世界线相接的刹那，将会产生一点震荡，人类的动物本能会让他们感觉到，这个世界有点不同了，但又说不出来，胸膛里充满疑惑，不约而同地看向天空，而后又回到手上的事，渐渐淡忘。”普卡普露露出神秘的笑容。 “那鹅界……”小佑一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一千六百年前，先祖不告而别，而先祖常用的那把能够剪断世界线的神器——「魔王的小剪刀」，也随祂一起下落不明，而鹅界的世界线，正处于迂回接近剪断处，准备对接的状态，鹅界人放慢节奏的原因，就是为世界线收束做准备，假如发展过快，赶超了原来的进度，收束时就会引发时空悖论。” “既然尚未收束，说明魔王的实验还没完成，你的意思是，魔王的小剪刀可能失落在这里。”小佑敏锐地把握到了要点。 “你好聪明，当那家伙的手下简直浪费了，以后跟着我吧！”普卡普露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白毛萝莉各方面都戳中她的癖好，还有点人妻属性。 “好啊，我最喜欢摸鱼了！”小佑欣然同意。 甬道走到尽头，一道三角门挡在面前。 使用子权限开门后，进入节点上的控制室。 普卡普露坐在控制台前，用二指禅慢慢点着键盘，查看鹅界的立体构造图。 过了一会儿，她打了个呵欠，眼神犯困，从左口袋里掏出一根美味棒，从右口袋掏出小瓶装的可乐，啃一口，喝一口，自顾自地吃起来了。 “喂！你当是在郊游吗？被那家伙发现就糟了！”小佑催促道。 “就算下一秒会死，我也要把美味棒咽进去！”普卡普露执拗地说。 “诶……” “不要急，我找到了！” 普卡普露努力咽了一大口，调出一幅地图。 在地心大平层密密匝匝的构造中，一处不合理的留白布局格外引人注目。 “由于先祖极度社恐，不大可能住在鹅界的城市里，我估计祂会藏在地底一隅，窝在一个小房间里，囤好零食和饮料，以及自热火锅、自热手抓饭、自热面条什么的……就像我一样。”她说。 “为什么？”小佑惊奇地问。 “因为没人投食，又不想叫外卖，所以，只能多备些自热食品了。”摸鱼萝莉耸耸肩，故作轻松地说。 小佑嘴唇动了动，想说问的不是这个，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摸鱼萝莉伸手扯住了她的袖子，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问： “你、你能抱我吗？” “诶？为啥？” “我的精神充满惰性，没办法迅速行动，如果你抱着我，就没有这个缺陷了。” “好，动作要快，在家伙反应过来之前拿到魔王的小剪刀。” 小佑当机立断，蹲下来，让摸鱼子搂住脖子，双手兜住她的大腿，站起来，快步向前奔跑。 在摸鱼子的指引下，她们来到地图上的那处空白位置。 甬道尽头，爬满金属管线的墙壁上嵌着一扇门，并不是沿路看到的那些充满几何美感的三角门，而是普通的房门。 萝莉们不约而同地站住了，精神有一瞬间的恍惚，视线仿佛无限拉长，被尽头的房门牢牢吸住，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要开门吗？”小佑扭头问背上的摸鱼子。 “先敲门吧。” 咚咚咚…… 没人应答，小佑轻轻一拧把手，门开了。 她屏住呼吸，睁大眼睛，做足了准备迎接心理冲击的准备，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光线暗淡的房间。 电脑桌和小床拼成曲尺形，桌前的墙壁上安置着一根蓝光灯，散发着幽幽的光芒，笔记本电脑和造型可爱的靠背椅。 单人床上铺着印着菠萝的床单，枕头和被褥是同款，还有一个软绵绵的羊驼靠垫。 墙角堆着一箱一箱的自热食品、零食和饮料，全都积满灰尘。 “在那儿！”普卡普露惊呼一声，指向桌上的笔筒，里面放着的文具里有一只小剪刀。 第一卷 : 248 未定的命运 “魔王的小剪刀才是鹅界的真正价值，那家伙要是知道自己买椟还珠，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哈哈哈，它是我的！” 正当摸鱼子伸手去拿的时候，猝不及防，背后传来啪啪啪的掌声。 急忙扭头，摸鱼子瞳孔骤缩，站在门口鼓掌的人赫然是潘妮！ 怎么会是她！ 摸鱼子瞪圆双眼，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小身体止不住地僵硬发抖。 潘妮并不说话，只是嘴角扬起，露出屑笑。 “吓、吓死我了！”普卡普露猛地一哆嗦，大喘气，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潘妮没有立刻回答，站得笔直，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向前展开，忽然，摸鱼子身边的白毛萝莉向前跳了一大步，主动将脸凑到潘妮手上，被细软的手指挠着下巴，露出舒服的表情，转动小脸，来回磨蹭，完全是被驯服的样子了。 普卡普露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鸡蛋，幡然醒悟，磕磕巴巴地说： “原、原来、你、你们、合起来、骗、骗我！” “嘿嘿嘿……” 在场除她以外的萝莉都笑了起来。 普卡普露内心涌起一股绝望，扭头瞪着阿朵，嘴唇颤抖，质问道： “你不是说你想要自由吗？” “自由？主人早就给我了，但我被封冻太久，出来已是沧海桑田，无处可去，她的身边就是我的家。”阿朵平淡地说。 普卡普露又看向白毛萝莉，再次质问道： “你看不到她做的恶吗？为了布这个局，伪造历史欺骗鹅界人，挑起他们的上进心后，再用一只微波炉碗狠狠地侮辱他们的人格、践踏他们的自尊！你不是人类吗？为什么不能感同身受？没有一点兔死狐悲的感触吗？” “有一说一，确实。”小佑赞同地点头。 “那你还帮她！你、你这是自甘堕落！” “这是我欠她的，我愿意做任何事去偿还，堕落算什么，我还会汪汪叫呢，汪！” 小佑被潘妮的手托着下巴，发出小狗的叫声。 “啊啊啊！” 普卡普露发出歇斯底里的喊叫，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喊道： “这是我家的东西！是先祖大人的！我拿回来有什么不可以？！” “咯咯咯，既然你承认了盗窃罪行，那我不得不逮捕你了。”潘妮咯咯笑着，像只小狐狸。 “诶？诶！” 普卡普露这才反应过来，偷窃亲属的东西在法律上是不认可的，更何况隔了许多代，而最要命的是，先祖找不着了，没办法澄清或谅解她的行为，比如声称是指派她去拿小剪刀什么的。 普卡普露脑袋很清醒，这间房间包括整个地下设施的所有权都是界王的，也就是代理界王潘妮的，只要伸手去拿，就会被当场逮捕，送进监狱。 虽然家族可以和潘妮做交易，澄清她的罪责，但那样一来，她自己就显得很愚蠢了——一个被人赃俱获的蠢贼，在家族里再也抬不起头来。 潘妮也在思考，要使用小剪刀有两个条件，一是魔王贝利尔处于失联状态，二是鹅界界王的身份。 界王代理是暂时的，要在排位赛获得前三的成绩，才能转正成为真正的界王，更长时间地拥有小剪刀。 这是通过摸鱼子和小佑的对话获得的情报，潘妮一直通过安置在小佑身上的麦克风窃听。 从听到魔王的小剪刀时起，潘妮就在思考一个问题。 剪断自己的世界线，不就无法抵达成为魔王的未来了吗？ 假设三年后自己将成为魔王，那么，剪断成为魔王前一刻的时间节点，迂回来到世界线收束——三年之期已到，恭迎魔王！ 潘妮托腮思考，换个角度考虑，剪断世界线意味着未来不可更改，不管如何迂回，都会抵达想要的未来。 这样一想就很可怕了，贝利尔魔族看似在摸鱼，实际是必中之箭，有的放矢，潜伏在扭曲的世界线里，悄然接近自己想要的未来。 另一边，摸鱼子紫葡萄似的水润眸子里倒映出潘妮将小手伸向笔筒的影像…… 用力握住！ 潘妮在眼前出现倒计时的刹那，剪断了自己的未来！ 咔嚓！ 倒计时消失！ 看到潘妮拿到小剪刀，摸鱼萝莉的内心崩溃了，往地上一瘫，抱着膝盖来回翻滚，呜咽道： “呜呜呜，我要小剪刀！我要小剪刀！不给我我就不起来！” 哼，有趣的萝莉。 潘妮被逗乐了。 摸鱼萝莉滚了一会儿，似乎是累了，一动不动，眼神飘忽，思索着整件事的细节，捋顺了，想通了，总结道： “发生在辛西提的叛变是真的，那时我尚未表现出对鹅界的兴趣，不可能从那开始做局。鹅界的背叛是假的，你利用惯性思维让我上了当，而伪造历史和微波炉碗都是你计划的一部分，所以，你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鹅界，而是我！” “精彩的推理。” 潘妮蹲下来，捏了捏她的软软的小肚子，打趣道： “这可是我为你精心设计的圈套，花了很多心血在里面呢，有没有被感动到？” 摸鱼萝莉鼓起嫩嫩的两腮，像是胀起的河豚鱼，软软地挤压地板，喃喃地说： “听起来怪怪的，别得意了，欺负摆烂的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潘妮蹲下来，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颗软糖，问： “吃糖吗？” “你……你又在算计什么？！”普卡普露宛如惊弓之鸟，瞪大可爱的眼睛问。 “我们讲和吧，”潘妮认真地说，“小剪刀是贝利尔魔族的所有物，没有你作为中介，我是没办法合理拥有它的。” “emmm……说的也是，你挺有自知之明的嘛，知道我离开之后就会告诉家族收回它，哼。”普卡普露得意地撅起嘴。 忽然，潘妮指尖拈着水果硬糖，优雅地塞进自己嘴里，吮了一会儿，再俯身贴住摸鱼子柔软的嘴唇，将湿润温热的糖果度进去。 摸鱼子身体一颤，感觉到坚硬的甜蜜和柔软的甜蜜挤入嘴唇，一股酥麻的感觉沿着脊背直窜上大脑，鼻腔忍不住逸出轻哼，眼神难以置信，瞳孔边缘颤抖不止…… 回到家里，四个人重新坐下，鼠子萝莉在厨房烧奶茶，用杯子装了端上来。 潘妮呷了一口奶茶，眯着眸，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摸鱼子在她身边的扶手椅上瘫坐，小脸红红的，还在回味着香甜柔软的口感。 手里拿着那把小剪刀，虽然宝贝到手，但总感觉丢掉了更重要的东西。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摸鱼萝莉看向潘妮，“鹅界人长了教训，再想让他们进入摩登时代就难了。“ “竖琴卡！” 潘妮得意洋洋，一枚纯金般的小卡片在指尖旋转，说： “重新洗牌，让鹅界人失去记忆，再给他们灌输伪造的记忆。” 她的世界线已经剪断，时间抵达世界线收束的节点之前，不管如何作恶也不会激发命运测量者的机制。 但是，潘妮忽然打了个冷战，想到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冷静地想了想，不知为何，自己为达目的越来越不择手段，而且对于支配和愚弄他人感到一种本能的愉悦。 第一卷 : 249 畸变 潘妮看向阿朵，回想起当初无意中点了网站弹窗链接救下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换成如今的自己，恐怕不会选择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或许还会因为看穿套路而轻蔑一笑。 不过，内心既已发生变化，那么做回自己无疑是虚伪的，如同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在模仿羊吃草。 这样做不是别有用心的话，就没有意义。 潘妮扫了一眼坐在桌边喝奶茶的萝莉们，发现她们虽然不出声，但都情不自禁地流露失望。 她的心里有些惭愧，萝莉们聚集在自己身边的原因，不管是合作还是从属关系，都不是因为她的凶狠和狡诈，而是她散发出的温暖，那些属于人性的光辉。 “算了，用权力欺压他人不是强者的行为，力量是权力，但权力不是力量，或许我需要的不是竖琴卡，而是一些闪烁着人性光辉的政策。” 潘妮松开捏紧的小拳头，手掌在桌面按平，紧张的气氛渐渐缓和。 同桌的萝莉们纷纷松了一口气。 “没错，抱着弱者的心态，是不可能成为魔王的，魔王从来都是反抗者，而不是统治者。” 普卡普露投去赞许的目光，同时，她敏锐地察觉到潘妮身上开始出现蜕变的征兆，喜滋滋地想，输给未来的魔王没什么大不了的。 摸鱼萝莉顿了顿，转而问： “鹅界超前发展会在世界线收束时引发悖论，你准备怎样处理？” “鹅界的世界线会在十七年后收束，在那之前让发展倒退就行了。”潘妮拿起小剪刀，观察刃口的刻度线。 虽然研究了很久，但还没有彻底弄明白小剪刀的用法，需要进一次贝利尔魔族的家族图书馆——由摸鱼子口头转述的话很可能被算计。 好在可以向做垂直领域的信息机构买到关于小剪刀的一些情报做对比，而有限全知也能生效。 “让鹅界进入摩登时代的具体措施呢？” “躺平的原因是上升通道关闭，想让人类重新站起来，一般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开启上升通道和设计有效的激励机制，比如军功爵和科举制，使得人类的努力卓有成效获得正反馈，另一种是……”潘妮顿了顿，说：“增加难度。” “诶？都站不起来了还要增加难度吗？” “没错，把席给撤了，想躺下还得努力才行呢。” “那你……” “第二种。” “喂！这是闪烁人性光辉的政策吗？你这屑萝莉！”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墓葬伪造事件过去没多久，鹅界又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人们发现，用奇壤种植出的水果不再是那些经过代代选育培养出的薄皮汁甜的优质品种了，一夜之间，长出厚皮、棘刺或是坚硬的鳞片，色泽妖异。 想要吃到藏在厚皮内部的果肉，必须披荆斩棘割下果子，再破开坚韧的外壳，才能取到很少的一部分。 更有甚者，一些植物宛如活物，挥舞着带刺蔓藤攻击一切靠近它们的生物，或是如地雷般爆炸，向外喷发坚硬的种子。 不仅获取食物的难度增加了，农作物的可食用部分也大幅下降，这意味着需要耗费更多肥料给奇壤补充营养。 - 潘妮坐在办公室里，支着耳朵，听愁容满面的同事们谈论这场异变。 “配给制行不通了，农民成了高危职业，需要穿着全副武装和那些变异植物战斗，这下子谁愿意当农民呢？想吃饱就自己去战斗。” “植物变异害得我们的工作量增加了，粮食和肥料的产出比例要重新计算，医疗也要增加预算。” “难以想象，这种时候还有等水果长进自己嘴里的傻瓜，市医院收治了好几个烂舌头的病人。” “人们已经被奇壤惯坏了，就像在笼子里等待喂食的鸟，有一天主人把糜子换成面包虫，竟吓坏了，不敢下嘴，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祖先是和凶猛的野兽竞争才生存下来的。” 最后说话的是局长少女，她坐在靠门的办公桌，双手撑着下巴，表情严肃地分析道： “事到如今，不难看出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调控。” “您是说……界王？”有人小心地问。 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下来，没人敢说话 “上任界王在鹅界没收到税，气急败坏，消失了一段时间，这次又卷土重来。”局长少女接着说。 “坏起来了。” “不过，前后的手段完全不同，后者更加高明，或许是将鹅界转卖给别人了，或是换了职业代理人。令人疑惑的是，为什么会出现那只微波炉碗……或许有一股势力在反对现任界王，否则那家伙已经得手了。”局长少女眼神凝重，目光蕴含着一种看穿事物本质的聪慧。 没人说话，气氛压抑。 过了半晌，主任轻叹一声，嘀咕了一句人类世界的谚语——No country for human。 潘妮默不作声地看着，植物变异确实是她搞的鬼，界王的存在被猜测到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并不担心，《乌合之众》里有一句话： 人一到群体中，智商就严重降低，为了获得认同，个体愿意抛弃是非，用智商去换取那份让人备感安全的归属感。 但是，仍有些优秀的人类在群体环境里能够保持思考的独立，不人云亦云，比如眼前的局长少女。 “我们大鹅民族不会屈服于任何统治者，”少女语气坚定，“不论他们摆出怎样的诚恳面目和友善姿态，都是想把我们当成攫取财富的工具，压榨我们的剩余劳动力。” “智妍姐真是让人感到安心呢，有您在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了，”一个个子小小的女职员松了口气，问：“该如何应对呢？您一定有办法了吧。” “最重要的是破解对方的诡计，从上一次的诡计来看，对方很擅长将真正的目的隐藏在重重伪装之下，绝对是个异常狡诈的家伙。”柳智妍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柔软的唇瓣在杯沿压出湿痕。 “破解诡计？是找到植物变异的原因吗？” 柳智妍摇头，说： “这件事很蹊跷，增加我们获取食物的难度并不能让那家伙赚到更多，反而空耗资源和人力，种植的本质是将营养素合成为适口的食物，奇壤虽然加快了这一过程，但本质没变，植物变异同样没有改变营养素合成食物的本质……但是！” “但是？”众人齐问。 “变异导致我们获得的食物变少了，”柳智妍放下杯子，扣紧手指，“我的意思是，大部分营养素转化为了植物的变异部分，那些坚硬的种壳和冗杂的枝蔓，可食用部分很少。” “您的意思是，这些副产品是有经济价值的？” “没错，可能有特殊用途，举个例子，红酒的软木塞是用一种名叫栓皮栎的树皮制作而成的，它的树皮可以反复剥取而不会死，大部分人都不会想到软木其实是树皮做的。” 听到这里，潘妮手一抖，糟了…… 她的核心诡计正如柳智妍所说——变异植物的副产品才是价值所在。 潘妮感到有些棘手，没想到野狗里也有着媲美狼的强者。 在辛西提，人类高层是世袭政治的产物，非但无利，反而有害，达尼洛同学失败的原因就是被这些猪队友坑了。 但在鹅界，躺平者的精英们并不计较个人得失，只想创造一个理想国，让所有人躺得舒服。 所以，想要控制鹅界，绕不开鹅界的人类精英，也就是最聪明、最勇敢、最善良的那些人。 看来，只有打倒他们才能顺利达到目的，潘妮心想。 这不难办到，之前已经收拾掉了一个——考古院长成奇崛。 老人的民族自豪感被假墓葬激发到极点的时候，微波炉碗的出现让他的心灵直接崩塌，失落到极点，虚无主义的鬼影入侵内心，成了废人。 萝莉的嘴角勾起屑笑，一个个收拾太麻烦了，干脆一网打尽吧！ 第一卷 : 250 潘神的迷宫 这一天，鹅界人的平静生活被城市上空出现的巨大投影打破了。 人们纷纷驻足仰望，投去疑惑和惊讶的目光。 立体投影宛如瀑布，从云端垂落，仔细看，它的四角分别悬浮着一台大型无人机，正是它们在投射影像。 内容是一个2.5D的小舞台，染色毡布剪成幕布，两个穿着小衣服的人偶在舞台上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那是什么？” “新建的公共设施？” “今天是什么节日？” “两个小人偶，是搞笑综艺吗？” 人们正在讨论的时候，四台无人机形成的立体外放发出声音—— “鹅界的米娜桑，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这家伙就是伪造墓葬的罪魁祸首！” 只见，舞台上站着的麻花辫人偶半转身，用绒布剪成的小手指指向坐在沙发上的粉发人偶。 “但我是鹅界的新任界王！”粉发人偶摊开手，用一种贱兮兮的腔调说。 “这家伙还在奇壤里动了手脚，让你们再也吃不到廉价的食物！” “但奇壤是我的所有物。”（摊手） “这家伙还想把鹅界的税收到五十年后！” “没收一百年后就谢天谢地吧！”（摊手） 虽然两个小人偶似是搞笑艺人一唱一和，但在屏幕下方观看的鹅界人却没一个笑出来，反而脸色发青，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被轻侮、被愚弄的愤怒，同时又感到深深的无力。 “她、她怎么可以做这样的事？把我们当成傻瓜！” “彻底撕破脸了，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意见，她是个无耻混蛋！” “要是能移民，我绝不会呆在这里！” …… 办公室。 柳智妍凝视着转播画面，表情凝重，身边围着一群人，潘妮挤在她身边，伸着小脑袋。 “诶，这就是你们的界王吗？嘴脸真令人讨厌呢。”她倚着局长少女的胳膊说。 “界王不都是这样？什么王，生意人而已。”柳智妍讥诮道。 “可是，她这么高调现身是为什么呢？”潘妮佯装疑惑地问。 “只有一种可能……她急了。”柳智妍眨眨眼睛，说。 “诶……” 我急了？我才不急呢，潘妮心想。 电视转播还在继续，只见坐在沙发上的人偶站起来，走到镜头前，圆脸占据了三分之二的屏幕。 近距离观察，代表眼睛的两颗绿纽扣在背光下显得有点阴森，亚麻布的纤维清晰可见。 “鹅界的米娜桑，和前几任界王不同，我对正邪对抗的老套故事不感兴趣，所以，我们来玩游戏吧！ 在树海深处有一座祭坛，如果你们能够突破重重阻碍抵达该处并献上祭品，我就放弃对鹅界的管控，予你们自由，同时让奇壤恢复原状，并承诺以后不会逼迫你们做什么。 鹅界的精英们，展现你们的智慧、勇气和牺牲精神的时刻到了，扫屏幕下方二维码报名参赛，限定300个名额，24h截止。” “献祭？牺牲精神？比赛？” 闻言，局长少女脸色发白，瞳孔震动，惊疑不定。 “难道会牺牲吗？”潘妮假装吃惊道。 仿佛在印证她的话，短发人偶又说： “这可不是什么悠闲的综艺节目，会死人的哦！但我会全程直播，给你们看到任何细节，以证明并非没有获胜的可能性，当然，也希望你们愿赌服输，从此听从我的指示。 如果24h后报名还不满，我就会roll所有人的公民编号，凑齐300人。” 话音刚落，立刻引发了激烈的讨论，新任界王要和鹅界人对赌！鹅界人要通过死亡游戏获得自由！ “那家伙肯定没安好心，游戏是她设计的，赢不赢还不是她说了算。”潘妮哼道。 “这件事很蹊跷。” 柳智妍往后仰，修长双腿换了个姿势交叠，手枕在脑后，问： “你认为，界王的目的是赢比赛吗？” “难道不是吗？” “如果我们同意对赌，等于默认了‘自由是界王赋予’的前提，事实上，人生来自由，用不着他人给予，所以，这场游戏是为了剥夺我们的自由而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好像有人到你家门口对你说，来玩游戏吧，输了就把房子给我，赢了你可以保留房子——和强盗有什么区别？” “啊！”潘妮倒吸一口气，装作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真可恶，那家伙不会以为这种拙劣的把戏咱们会上当吧？” “这位不露面的新界王，假设为X小姐，可能比我们所有人都聪明，千万不要轻视她。” 局长少女表情严肃，形容道： “想象自己在森林里赤手空拳面对一头野兽，你闻到腥臊的气味，听见粗重的喘息，看到幽碧的瞳仁在黑暗中闪闪发光，长满黑毛的怪异形体向外散发着疯狂的压迫感。” “嘶——”潘妮吸了一口气，要真是这样，半夜照镜子能吓死自己。 “从X小姐前几次出手看，她的诡计像是美丽的玫瑰，一层层绽放，直到最后才会暴露出真实目的，死亡游戏目的肯定不是表面上那么浅薄。” 局长少女眉头紧蹙，重新趴回桌子，埋头沉思。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放缓呼吸，不敢打扰。 过了一会儿，少女费力地直起腰，说： “总之，先报名吧。” “诶？！”潘妮惊呼一声，几乎是在尖叫了，“你、你要参加？！” “当然咯，如果连这点觉悟都没有，还怎么与她作斗争？”局长少女双目炯炯，透出凛然不屈的意志。 “可是……”潘妮眼圈红了，语气艰涩，“这个游戏是有死亡风险的啊，我、我舍不得你去……” 局长少女眼神变得柔和了，起身抱住了她，小脸埋在颈间的发隙里，深吮着她的气味。 “要去的话就带上我吧，我能帮上忙的！”潘妮急切地说。 “你会让我分心的，乖，呆在这里，等我回来。”局长少女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沙哑。 潘妮心里一暖，但没有暖到底，像是糖浆没能渗透到冰沙的底部，大部分还是一片苍白，反而隐隐感到空虚和不安。 “不！你不要走！”她佯装着急，小手抓住少女的衣襟，带着哭腔说：“我有种预感，这一去，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怕……” 怀里的小萝莉像是被雨淋湿的麻雀，不断颤抖着，哽咽声让少女的心都化了。 “呐，留下来，陪在我身边好吗？” 潘妮抬起婆娑的泪眼，哀求道： “陪那个疯子界王玩一场死亡游戏有什么意义？别管什么民族兴亡了，我们走吧，离开这里，逃得远远的……” 局长少女眼神有一瞬间的动摇，但下一刻她就坚定起来，咬咬牙，说： “对不起……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潘妮揉着眼睛，抽噎着，心想，你活不活还不是我说了算。 第一卷 : 251 勇敢的心 面对小萝莉的哀怨目光，柳智妍逃出了办公室，长靴踩出一连串响声，走到楼下，钻进军车驾驶室，一脚油门向住所的方向驶去 打开车窗，冷风激在脸上，耳畔的乱发随风飞舞，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想起乡下的奶奶今天进城来看她，但突发状况，没办法享受和家人在一起的闲暇时光了。 车在院前停下，一个头发染黑的老人坐在小院里，地上放着毛巾盖住的篮子，一只呆鹅探出头来，眼瞅着不远处的几捆菜，新鲜的菜叶上还沾着露水。 在柳智妍的记忆里，奶奶曾经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随着岁月流逝，身体越来越向衣服里面蜷缩，这几年缩得只剩一点儿了，佝偻着背，小小的样子。 “我听见外面有骚动。”老人担心地问。 犹豫片刻，柳智妍开口说： “又来了一任界王。” “界王……” 老人那布满褶皱的脸孔浮现回忆，嘴唇动了动，但终是没说什么。 柳智妍的目光落在蔬菜上，惊讶地问： “这些蔬菜没有变异吗？” “是用普通的土壤种出来的，最根本的东西没有改变，就像我们立足的大地，令人安心，而变成妖怪的那些植物，即使有可食用的部分，也不太敢吃呢，”老人捋着胸口说。 柳智妍似乎领悟到了什么，怔怔地站在原地，眼神恍惚。 老人扶着桌子，颤巍巍地起身，说： “你需要一个人安静思考，我就不打搅你了，不用送我了，这把老骨头还是能走得动路的。” “奶奶，”柳智妍伸手搀她，问：“您以前参与对抗过上任界王，有没有什么经验传授？” 老人摇了摇头，语气缓慢而有力地说： “经验是什么？直到生命第一次变异出突触可塑性，突触上的受体能够根据经验进行自动调节，生命才有了学习能力，那么，在此之前，生命靠什么来探索和适应环境？” 柳智妍惊讶地张着嘴，不知如何回答。 “用命，”老人语气沉重地说，“进化出可塑突触前的生命种群只能靠个体的死亡来试错，如果在灭绝前还没办法探索出一条合适的道路，那就结束了……” “……” 老人看向院外，眼神飘忽，喃喃地说： “虽然人类自诩超智生物，但是泛化能力并不能让我们通过已有的经验去理解超凡和怪异，相反，经验反而是误导我们走向灭亡的诱饵……” 送走奶奶，少女回到客厅，她确实需要思考的时间。 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宁静的黑暗包裹住少女，她从最初的墓葬开始，反复推敲一系列事件，忽然间，她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种微妙的违和感。 “既然X小姐最开始选择当幕后黑手，为什么现在要走到台前呢？第一出手是伪造墓葬，被挫败，第二次出手是奇壤阴谋，但尚未遭到挫败就放弃了……一定有某种原因，让X小姐觉得即使继续下去也会失败，所以，直接放弃了奇壤阴谋，或许，我猜测得没错，变异植物的价值主要集中在可食用部分以外的副产品上，又或许，她知道了我的猜测，才觉得注定失败……精算局有内鬼！” 少女嘶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没有过于惊讶。 以界王的权势和财力，别说出收买一两个‘鹅奸’，估计九成九的人都会被收买，精算局肯定被渗透了。 “奇壤阴谋已经翻篇了，接下来要应对的是这个死亡游戏的阴谋……” 少女拿出手机，反复观看那段‘人偶剧’，甚至将台词抄录下来，逐字推敲。 “300人，为什么是300……” “鹅界的精英……展现你们的智慧、勇气和牺牲精神……” “人数不够就用roll的方式从普通人里选出……” “如果时间到了，没有凑够300人，那时候，鹅界民众一定会对精英们感到失望，就像没有保护好羊羔的牧羊犬一样受到苛责。” “那正是她的目的！” 少女突然明白过来，继而想到一个可怕的猜测，她的手指止不住地发抖，嘴唇哆嗦，浑身寒颤。 “她想要打断大鹅民族的脊梁！让这个民族像残废的狗一样在地上爬！” 一瞬间，少女完全明白了，死亡游戏全程直播不是为了让鹅界人输得心服口服，而是要在高压下暴露精英们的真面目让民众们看见！ 一旦精英们的丑态被直播出来，民众们就会陷入恐慌，六神无主。 局长少女深知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斗，她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手机握不住掉下来砸痛了脚背，也吓了她一大跳，但还是未能止住身体的发抖。 “糟糕了……”柳智妍语气艰涩，瞳孔都放大了。 连忙捡起手机，看了一眼设定好的倒计时——18：43：37 还剩不到19小时了！ 必须做点什么！ 如果不做点什么，一切就都完了！ 柳智妍慢慢将颤抖的手指攥成拳头，起身冲到卫生间，放了一池水，将脸埋进去，冷水刺激着皮肤，窒息缠绕着大脑…… 良久，她猛然昂首，大口呼吸着空气，不断咳嗽，终于重新找回了活着的感觉。 这时，一道清醒的电光划过脑海，少女挂满水珠的小脸蓦地一怔。 “如果一两个人经受不住考验，民众们是不会丧失希望的，只要不全军覆没，哪怕只有一个人坚持到最后，民众们都会心怀希望，受到鼓舞。” 柳智妍的心情简直如同过山车一般，现在是想到对策而激动得浑身发抖了。 游戏的输赢无关紧要，真正的输赢在于民众们拥有不屈服于强权的信念，所以，精英们必须做出表率，要是一个个‘水太凉、头皮甚痒’，那就完了。 柳智妍打开局里的工作一群，发了一条信息： 报名死亡游戏的扣1 半天没有动静。 柳智妍心里顿时一凉，精算局的部门不只有精算委员会，还有各级资源调配部门，三千人的大群，竟然没有一个人回应， 在生产者中，调配者毫无疑问是精英，然而，生死存亡的关头，竟万马齐喑，乌合之众不仅仅在于群体的盲从，还在于个体的溃逃。 “有没有志同道合的人……有没有真正的勇敢者……”柳智妍喃喃念道。 又等了半小时，仍是无人回应，局长少女脸色发狠，输了一段话，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了，叹了口气，转到论坛看帖，讨论死亡游戏的帖子已经屠版了，但是报名者一个都看不到。 第一卷 : 252 游戏开始！ 正当柳智妍苦思冥想对策的时候，院外传来邮差的铃铛声。 疑惑的从邮差手里接过一枚精美的大信封，四边镶银，缠绕出不对称巴洛克涡卷图案，捏了捏，发现是一叠纸。 回到屋里，用小刀切下火漆，放在一边，从信封里抽出一份合同。 看到内容，少女的瞳孔缩了缩，是界王发过来的，作为报名者，要签一份类似于生死状的，自愿放弃生命权参加比赛的合同。 她深吸一口气，提笔签名，又笔尖涂抹拇指，按上手印。 刚签完，一股甜香钻进鼻子，虽然少女的反应如同野兽，浑身猛然绷紧，但仍不受控制地失去知觉。 昏迷前的几秒钟，她的内心如坠深渊…… 卑鄙！ 截止时间还没到…… 本来是能做点什么的…… 可恶！可恶！可恶！ …… …… 不知过了多久，柳智妍幽幽醒转，还未睁眼，就先冷得打了个哆嗦。 但她发现，这不是温度上的不适，而是精神上的寒冷，睁开眼睛，四方暗幕，黑暗压抑，仿佛有无形的触角从阴影里卷向她的裸足。 少女稍微蜷起纤瘦有力的双腿，抱着胳膊坐起来，环顾四周。 这是一大片林间空地，苔藓厚而细密，踩在脚下，像是粗糙的猫舌头在舔，千年累积的腐殖质使人有种无限下陷的错觉。 突然，少女的瞳孔猛震，这一片林间空地，竟然躺满了一具具人体！ 这些胴体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眼珠微睁，露出泛灰的瞳仁，但没有死，胸口浅浅地起伏着。 少女扫了一眼，约莫两三百人，应该是麻醉了送过来的参赛者。 少女蹙起细黛的眉枝，这些人里，有多少是自愿报名的精英，又有多少是roll到的普通民众呢？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陆续有人清醒过来，疑惑、惊恐、不安……种种负面情绪如墨汁一般，瞬间浸没了附近的空间。 说话声大了起来，人们相互询问状况，确定是在比赛后，一些人的情绪陡然失控！ “不要——！” 有个女人捂脸尖叫，接着大声抽噎，哭喊着： “我要回家……放我回去……煤气灶还没关……” “我是旅行者，不是鹅界的居民，为什么会roll到我？” 有个男人张开双臂，满脸疑惑，继而仰面朝天，大声质问： “喂！界王！绑架公民是违法的！你杀了我，你也要被判死刑！我不怕你！” 他有着棱角分明的面孔，似乎是个心志坚毅之辈，迈着豪迈的步伐跑进森林。 “不陪你们玩了，我要走！” 忽然，一阵迷雾漫过他的身体，阴冷的气息四处流淌，当身影重新清晰，男人停住了脚步。 气氛变得诡异起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住口，目光集中在男人的背影上。 “咯咯咯……” 男人在转身前就已发出可怖的怪笑，等到转过来时，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原本刚毅的面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拉扯到耳朵的诡秘笑靥和月牙般的眼睛！身体像是抽掉骨头一样蠕动着。 又是一阵迷雾漫过，雾中的人形轮廓嗖的一下消失了！ 众人面面相觑，仍觉得那双月牙形的眼睛在暗中觑视着他们。 “呀咧呀咧，这样急性子，我还没说游戏规则就擅自行动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参赛者们循声看去，只见一只短发人偶悬浮在树梢头，凄清的月光给她镶上一层银边。 是界王小姐！ “玩游戏要先看教程哦，在这座森林里，很多行为都会导致SAN值降低，一旦归零，便会陷入谵妄和疯狂。比如刚才那位，不做任何措施就走进黑暗，SAN值一下子掉光光了。” 人偶发出一连串诡笑，同时鬼畜抖动，接着说： “不过，‘他’会回来找你们的，咯咯咯……” 参赛者无不毛骨悚然。 “回来找我们是什么意思？” “变成怪物后会袭击人类吗？” “该死的！” “谁来救救我们！” “精英呢？不是有社会精英参赛的吗？” 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引起了骚动。 “市长先生！” “市长？” “我知道，这位是瓦口市的市长，全仁炳先生！” “嘶——市长先生一定是自愿报名的，他是来拯救我们的！” 人群顿时狂热起来，信心上涨，然而，柳智妍眼角余光刚好捕捉到中年男人脸上的一丝错愕，对方掩饰得很好，嘴角立刻上扬，露出沉着而坚定的笑容。 柳智妍心里一沉，不会吧，难道全仁炳是被roll到的，而非自愿参赛？ 突然间，她感觉有些不妙。 如果是主动报名，说明抱着赴死的决心，用英雄和勇士来形容也不为过，即使输掉比赛，也不至于让收看直播的鹅界民众失去信心。 而那些当着缩头乌龟的精英，性格里多少有些怯懦和自私，被roll到了，碍于面子不会坦白，宣称是资源的。 这样的人在团队里，虽然智商在线，平时不会出问题，但压力一大，就会像劣质钢梁一样断掉，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另一边，全仁炳站得笔直，面对一双双充满期盼的眼神，张开手臂压了压，表现出优雅而自信的肢体语言，仿佛是一位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的演奏家，朗声说道： “各位稍安勿躁，首先我要确定一下，像我一样的勇敢者还有多少？自愿参赛者出列！” “还有我！”一个梳着油头，膀大腰圆的男人走了出来，双目炯炯，“我朴东植发誓追随您！” 柳智妍扫了一眼，记得这家伙是个放高利贷的小头目，多次因为暴力催收入狱，这种人要是有半点奉献精神，那真是螺丝刀扎屁股——开了眼了。 “好！英雄惜英雄，好汉识好汉！”市长发出爽朗的笑声，拍了拍油头男人的肩膀。 全仁炳的周围迅速聚集了一群人，柳智妍却没有动，只是冷眼旁观。 当人们的信心逐渐上升，喊着口号打气的时候，人群里忽然响起一声不和谐且刺耳的冷笑。 “这些家伙，真的是报名者吗？有什么证明吗？” 气氛骤然变冷，数不清的脑袋转过来看向坐在一块腐木根上的少年，人群分开，在他和市长之间形成一条通道。 市长脸色一僵，喝道： “你是什么人？！” 少年顿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涌向自己，那是常年位高权重之人举手投足间自然散发出的威势，但他昂起头，浑然不惧，回答道： “李泰哲，是个厨子。” 柳智妍认识少年，精算局楼下面馆李胖厨子的儿子，爱质疑，尖锐刻薄，但不是杠精。 “有句话叫做‘群众里出了坏人’，我不说是谁，希望他能好自为之，不要一错再错，放弃自己。”全仁炳背着手，冷冷地说。 少年撑着膝盖站起来，白衬衫和长裤紧贴身体，瘦得像铁，目光平静地迎向市长的眼睛，问： “你能说出合同的内容吗？” 全仁炳呼吸一窒，浑身发紧，但他掩饰得很好，毕竟是万里挑一的精英，心思飞转，立刻捕捉到两条重要信息: 一是眼前这位少年是真正的自愿参加者，二是自愿报名会多一些细节，需要签合同，条款可能类似于生死状。 (5)(2)(6)(6)(2)(2)(5)(1) 他用深沉的喉音说： “是一份生死状，我在签的时候，手指在不停的发抖，不是害怕死亡，而是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家人的身影……恨，母老、妻弱、子幼……但我是鹅界的市长，我曾宣誓守护我的人民！毁家纾难，万死不辞！” 市长先生，阖目泪流。 众人纷纷眼泛泪光，内心充满感动。 少年却不为所动，梗着脖子，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向市长。 “那，说说信封的形制吧。” 霎时间，全仁炳汗透重衣，虽处众人之中，却有一种在黑暗森林里独自面对猛兽的错觉。 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极度的恐惧，虽然自己在财富、权力、地位、学识、经验、体能等等全方面碾压面前的少年，但他仍然吓得前列腺发麻，快要尿出来了。 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也没有感觉到疼痛，尾指的第一根指节，毫无征兆地分离了。 吧嗒，掉在了地上。 第一卷 : 253 帝企鹅博弈 市长被逼到绝境之时，身边的油头男人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比起少年的瘦小身板，他强壮得像一头熊，棱起眼骂道： “西八！你也配和市长大人对质？！” 同时，掀动宽阔的腰背，一记凶狠的摆拳打在少年的脸上！ 少年的脑袋大幅度甩动，脚步趔趄，栽倒在地，脑袋的剧烈震荡导致几次都没能爬起来，嘴角流血，眼珠浑浊。 “真是的，不是回答过你了，还要啰了八嗦的问，西——八！” 鹅界人发xi音的时候，像是动物发出威胁的哈气声。 全仁炳松了口气，作为一个冒牌货，第一时间意识到油头男人跟他一样，都是虚伪的家伙，但两人毫无以为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正当他以为度过危机，准备说两句场面话圆过去的时候，少年双手撑地，倔强地扬起脸，仍不依不饶地问： “说不出来吧，信封的颜色、花纹、火漆……” “呸！” 朴东植一口唾沫吐在他的脸行，摆出一副不屑于回答的姿态。 少年忽然笑了，嘴唇动了动，轻柔而刺耳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 “懦夫。” “我弄死你！” 油头男人被刺痛了内心，勃然大怒，鼓凸的眼珠瞪着少年，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但是，周围的质疑声大了起来，有人认出他，悄声说： “这是个放高利贷的黑道，民族大义什么的，这种人能沾上一点边？他真的是自愿报名吗？” “就是，描述一下细节很难吗？这么大反应，倒像是在故意掩饰什么。” …… 人群里，一个穿着兜帽睡衣，小豆丁模样的萝莉探出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流转着狡黠的光芒。 是潘妮！ 潘妮不满地嘟起嘴，游戏才刚开始，就碰到这么个厉害家伙……明明是个卖面条的，面对民族危亡这么积极干什么？肉食者谋之没听说过吗？ 不行，不能让他再问下去了，或者说，不能现在就问，否则‘鱼目混珠’的策划就失败了。 缩在袖子里的手打了个响指。 霎时间，林间的迷雾从一缕缕变成了一浪浪，原先只是如毒蛇般在周围游曳窥伺，现在漫过林隙，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 “雾过来了！” “小心！” 参赛者们慌了神，见过被雾气吞没的遭遇，心生恐惧，信封的事也就搁下了。 人群被雾气逼迫得聚拢在一起，随着雾气逼近还在不断收缩。 这时，天空中的人偶又说话了。 “诡雾和潮汐一样会周期起退，没有任何防护，暴露在雾气里，SAN值会迅速下降，作为新手教程，别特提示一次——SAN与安全感有关，站在人群里，SAN值会缓慢上升。” “抱团！我们抱团！”有人反应过来，大喊道。 于是，人群小碎步移动，更加紧密地挤在一起。 柳智妍身材高挑，踮起脚就冒头出来，看到一片人头攒动的场景，像是暴风雪中抱团取暖的帝企鹅群。 雾气逼迫到很近的地方，拂过外圈人的脚面…… “呀！”有女人尖叫起来，“有蛇！有蛇在脚背上爬！” “那是你的错觉！” “别挤我！” “让我到里面！” “凭什么？” “就凭我是女士！妇女儿童优先！男人滚到外面去！” “好拳法！可惜，我是跨性别者，我也要在里面！” “我……我也是！” “别急，我现在就跨！” “狡辩！你在心理上跨性别，生理上又没有！” “SAN值是精神状态，不正是心理上的吗？” “无赖！” “别吵了，照顾一下老年人吧，我今年七十有八，你们这些年轻人，父母平时没教你们吗？给老人让座是一种美德……” “七十八了？赶紧去死！化作春泥更护花！你不死，我们怎么茁壮成长？！” “你们这些缺德玩意儿，当初就不该生下来，就该溺死在马桶里！” “别吵了，让孩子们去中间吧！这总没意见了吧！” “什么？要让我们把活路让给垮掉的一代？” 场面更加混乱，所有人都在拼命往里挤，尊严、道德、矜持……全都顾不上了，如行将溺死之人般互相撕扯着头发，指甲缝里流着血，哭声、尖叫、咆哮……混合成一曲绝望的旋律。 柳智妍被人群推搡着，站不住脚，目光转动，看到外圈的人脸色变得怪异起来，有的苍白如雪，有的嘴角夸张地扬起，陡然间心生恐惧， 少女意识到，这样下去，外圈的人SAN值很快就会归零，等待他们的命运不是疯狂就是死亡。 而且还不算完，新的外圈又会遭遇同样的状况，就像一层层剥开洋葱，最终，所有人都在劫难逃！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想通，潘妮聆听着美妙的哀嚎，兴奋得发抖，恶果在体内飞速凝结，哗啦啦，哗啦啦，炒豆子般的响着，像是彩虹糖的广告。 潘妮甚至有些吃惊，她从未获得过如此多的恶果，数字以万为单位飞快地往上跳，绝望不止来自于参赛者，还有收看直播的鹅界民众。 不管如何，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一定非常邪恶。 成为成年恶魔后，虽然身体仍是萝莉，但是那条横跨漆黑的灵魂之海，宛如地狱锁链的真名，在逐渐激活。 此时，海量的邪恶之力涌入真名，给虚幻透明的笔画注入诡异迷幻的色彩。 很快，真名的第一个字符被点亮了。 恶魔真名的形状和发音如同特定的程序，是激发超凡力量的钥匙。 潘妮小声的念了出来。 ‘啾～’ 宛如钥匙拧转，什么东西被开启了，层层叠叠的透明波动从萝莉的唇畔散开，宛如小鸟啁啾，动人心弦。 暂时不知道有什么作用，潘妮计划等这一切忙完，再去找些恶魔典籍查看。 另一边，柳智妍的心脏猛烈撞击着胸膛。 怎么办！ 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 少女瞳孔放大，愣了两三秒，从发狂的边缘强行拉回精神，进入一种冷酷思考的状态。 她有办法了！ “这样下去，大家都会死！先是外面，然后是里面，一个都逃不掉！” 柳智妍大喊道，声音压过了一切，连嘈杂声也小了一些。 “我有办法度过难关！我保证！我是精算局局长柳智妍！” 人群安静下来，纷纷扭头，一双双期盼的目光看向她。 “听我说！我们均分成两组人！分别抱团，原地走同心圆，边缘相互挤压，像齿轮一样！这样子，每个人都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处在中心位置！即使在外圈SAN值降低，回到中心又会得到补充！” 闻言，潘妮暗暗称赞，没错，是正解。 像是两个啮合旋转的齿轮，齿轮的接触面相当于原来的中心点，该处的回SAN效果是最好的，而通过旋转可以让所有人经过中心，从而达到均匀回SAN的效果。 身为一只恶魔，有时候不得不佩服人类，他们中的一些有着不逊色于神话生物的智慧和勇气。 第一卷 : 254 倾轧 鹅界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气氛。 人们低着头，面色凝重地走过街头巷尾，街边商店播放的音乐轻柔而忧伤。 不止是公共广场大屏投影播放界王游戏的实况，家电城的电视机墙、广告屏幕、酒吧……全都在转播游戏实况。 不同于参赛者被环境影响，处在亢奋情绪里，有时会陷入盲目……旁观者清，观众们拥有上帝视角，能够清楚地看到各种细节。 朴东植的黑道身份没过多久就被挖掘出来，挂在论坛里，引发了广泛的讨论。 没人觉得这种人会自愿报名。 酒吧。 一个手里握着啤酒杯的男人仰头看着电视机，愤然道： “这家伙是个沽名钓誉的骗子，他不想赢，他只想自己活下来。” “没错，冒牌货的目的不是赢下游戏，而是苟活到最后，哪怕牺牲别人的性命！自愿者则完全相反——牺牲自己赢下游戏！” “由冒牌货组成的头部，领导整个团队，想想就可怕。” “人是会改变的，拜托了，勇敢的为我们而死吧！” …… 黑暗森林。 两群人缓慢地旋转着，‘齿轮’的啮合部分相互倾轧。 虽然一分为二了，但仍存在内外圈，外圈人的脸色透着惊恐，内圈则稍稍安心。 柳智妍时刻注意着外圈的状况，她的方法起作用了，失去的SAN值在进入啮合区后能补充回来。 过了一会儿，内圈有人嘀咕： “你们有没有看到视界面上有亮晶晶的东西？” “看到了，像玻璃碎片一样。” “均匀排列在视线下方，就像游戏界面一样……” 这时，树梢头的人偶咯咯的笑起来，解释道： “发现了吗？每个人的SAN值容纳上限是100点，超过上限会溢出，一块‘碎片’代表10点，10块合成一颗100点的‘钻石’，SAN降低的时候进行补充，提升容错率。另外要说明一点，碎片和钻石可以相互给予哦！” 参赛者们立刻反应过来，多储存一点SAN值，意味着多一分活下去的可能！ 阵脚又开始混乱了，外圈人先是有意无意地往里挤，而后动作越来越大，几乎是在推搡了。 柳智妍的脸色变了，显然，X小姐算到有人会提出齿轮走法，提前设计了让内圈人一定获利的机制作为对策。 内心止不住地涌起一种世恶道险，终究难逃的无力感。 不过，局长少女终究是心志坚毅之辈，迅速振作起来，喊道： “不要上当！这是界王分化我们的诡计！等到脱离危险，多余的SAN值统一上交，重新分配！” 这句话及时稳定了人心，但也有质疑者，叫嚷道： “你要怎么保证内圈人会自愿交出来？！” “内圈人虽然获利程度不同，但占多数，外圈人占少数，你要怎么阻止多数人的暴政？” 突然，一个浑厚的男声压过那些细碎的质疑，全仁炳几乎是在咆哮了。 “你什么人？！谁指使你说出这些话的？！我就知道队伍里有奸细！你的措辞根本不像是情急中说出来的话！你是在念台词吧？！” 柳智妍轻轻点头，确实如此，在危急时刻能够表现出洞察力和雄辩力的人是极为罕见的，那几人的台词腔太明显了。 “要相信精算局局长，没有人比她更懂分配，在过去，她把你们照顾得很好，现在也是。”全仁炳语重心长地说。 反对声渐渐小了，阵脚稳住了。 虽然局面重新稳定，但那种逃不出X小姐手掌心的感觉在柳智妍心里越来越强烈。 就像在棋盘上和高手对局，左支右绌，勉强防守，甚至不敢去想怎么获胜。 不知道下一次危机到来，自己还能不能灵光一现。 一刻钟后，雾气如潮水般退去，劫后余生的参赛者们像是抽掉了所有的力气，瘫坐在地上喘息。 柳智妍和全仁炳仍站着，两人不在一处工作，但见过几次。 “柳局，该收缴SAN值了，不允许有人藏私，由我们统一调配。”全仁炳的声音沉稳有力。 “好。”柳智妍看向坐成一片的人群。 然而，到了收缴环节，却反响寥寥。 几个有起身动作想交款的，一见别人都坐着，又缩了回去。 “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柳智妍感到十分错愕，克制着情绪，哑声道： “你的位置是外圈的兄弟姐妹让出来的，他们冒着生命危险保护你，到头来就获得这样的反馈？！你还有良心吗？！” 振聋发聩的一番话，只让少数人面露羞惭，但大部分人仍不为所动。 “姐姐……” 忽然，一个怯怯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伴随着众人的骚动，一只粉雕玉琢的小萝莉站了起来。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潘妮手捧亮闪闪的钻石，缓步地走到少女面前，献宝似的递过去，说： “智妍姐姐，我有多出来的SAN值哦，送给你！” 柳智妍没有感到欣慰或是喜悦，反而大惊失色，脸颊涌起异样的红晕。 “你、你怎么在这儿！” 潘妮露出得意的笑容，回答道： “我被选中了！我是被选中的孩子呢！” “你撒谎！谁让你跟过来的！” “我……我就是被选中的……”她委屈地低下头，嗫嚅着说，但明显底气不足，不敢去看少女的眼睛。 柳智妍用颤抖的手捂住脸，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绝望表情，那颗一直以来坚定不移的心竟然产生了动摇。 电视机前的观众全都傻眼了。 “糟糕，局长喜欢那个女孩。” “更糟糕的是，那个女孩也喜欢她。” “这会影响她的判断吗？” “号称人体差分机的天才精密少女，竟然动心了……我一直以为她的心是发条做的。” …… 全仁炳面沉如水，目光转向柳智妍，轻声说： “柳局，我们在内耗上花费太多时间了，在下波雾气来临前，如果还不能统一意见，将会出现人道主义灾难。” “……” 柳智妍勉力想要集中精神，但一想到潘妮就心乱如麻。 “我来代指挥吧，柳局你先稳定情绪。” 全仁炳毕竟是鹅界最出色的做题家之一，靠着一只秃笔，从小学写到名牌大学再写到市政机关，冷哼一声，说： “东植。” 朴东植伸手扯开领口，露出脖颈上的鲜红牡丹，捋起袖子，两条蟒蛇缠在臂膀上，虬结的筋肉将纹身撑起立体感，煞是吓人。 “喂，我记得你刚才是在内圈的……交出来。” 他恶狠狠地盯住了一个脸颊瘦削的中年人。 “我……” 那人回话稍慢，朴东植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啪！ 一声脆响，中年人嘴角和耳孔流出鲜血，歪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柳智妍微微皱眉。 全仁炳手背在身后，平静地说： “民，辱则贵爵，弱则尊官，贫则重赏，以良民治，必乱至削，以奸民治，必治至强。” —————— 推一本群友的橘子文，很有趣，《我可是大鹏的瓜娘，保熟》，下方点击直达(〃ω〃) 《我可是大鹏的瓜娘，保熟》 第一卷 : 255 得逞 “生气了？” 潘妮往柳智妍身边挤了挤，耷拉着呆毛，怯生生地问。 少女仍捂着脸，秀发从指缝里溢出来，缎子般明亮顺滑，乌黑的发色愈发衬出肌肤的雪白。 “唔……哼……” 从指缝里漏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声音，似是压抑不住而逸散出的情感。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潘妮抱歉地说。 柳智妍慢慢松开手指，小脸憔悴得令人心疼，但她还是宠溺地揉了揉潘妮的头，说声没关系，然后把她拥进怀里。 潘妮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又撒谎了…… 如今撒谎已成家常便饭而且极有技巧，神态动作都看不出破绽。 但是…… 心里总有个声音在呐喊，像一个徘徊不去的幽灵——你曾经是个人啊！ - 自拿到魔王的小剪刀后，潘妮对所谓的‘命运’有了更清楚的认知。 对于不具备超凡能力的生命来说，行为十分简单，就像密封在玻璃球体里的跳蚤，无论如何蹦跳、弹射，都无法撞破玻璃，被情绪支配的大脑，无论是快乐、沮丧、愤怒……亦或是发狂啃食自己的大腿，都超脱不了简单而乏味的可能性。 不过，看到他们受困一隅却不自知的傲慢、狡黠和自以为是的样子，倒是十分有趣。 在潘妮的视界面里，参赛者们的头部出现一个个橙色的锁定边框，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肌肉颤抖、血压、脉搏等等都被捕获，通过精算徽章进行运算，很轻地推算出一道渐变的弧线。 比如，从朴东植眶周肌肉的细微抖动、呼吸的放缓、视线在厨子少年身上聚焦等等细节，很容易推断出接下来他要做什么。 报复？ 不，黑道男和厨子少年之间没有仇恨，人类所推崇的成熟，指的是理性的博弈策略，如果持有这种理性，一个婴儿也可以表现得如大人一样成熟。 黑道男是‘成熟’的，他清楚地知道，此刻自己所持有的暴力是维护市长权势的工具——理性的博弈策略可以使他赚到更多。 “到你了。”黑道男伸出手。 “刚才，我在外圈。” 少年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走圈消耗了不少体力，他正坐在地上喘息，双手按着膝盖，瘦削的后背隆起肩胛和脊骨的形状。 “西八！你在撒谎！” 既没有仇恨，也不含愤怒的一拳，狠狠地砸在少年的脸上！ 少年被打倒在地，立刻又被踩上一只脚，皮鞋的硬底碾着他的胁下，灌注足以折断肋骨的力道，迫使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虫子一样在泥土里扭动。 “你在干什么？！”柳智妍怒目而视，喝问道。 “柳局，如果不惩治害群之马，以儆效尤，余粮就收不上来，为了更多的人能活下去，为了鹅界的未来，在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我觉得并无不妥。”全仁炳在一旁解释道。 柳智妍气得嘴唇发抖，但是，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如果不是内圈人的自私，暴力催收就不会成为唯一解，而动用暴力就会导致这样的后果。 潘妮冷酷地观察着，像是隔着一层玻璃观察宠物盒里的小动物相互撕咬，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与局长少女的心情相仿，先是愤怒，渐渐变成沮丧，不久这种沮丧也灰飞烟灭，只剩下深深的失落和茫然。 - 小客厅，萝莉们坐在沙发上看直播。 摸鱼子捧着一大袋薯片，用两根小手指拈起来往嘴里塞，嚼完还不忘吮吸指尖。 看到刚才的一幕，她嘀咕道： “人类算是被她玩明白了，用不了多久，整个鹅界都会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太坏了。” “还没有结束，”小佑认真地说，“那个少年还在坚持，只要他不屈服，人们的信念之火就不会熄灭。” “他在拼命保护的反而是将他推进深渊的人，不是很可笑吗？如果不是那些人的自私，黑道男怎么会被启用？他又怎么会被公报私仇？”摸鱼子讥诮道。 “但他还在坚持啊！” “那不是更像小丑了？” “住口！你这坏恶魔！你跟她是一伙的！” 白毛萝莉瞪圆眼睛，伸手把剩下半袋薯片夺走了。 “还、还给我……” 嘴巴里没了东西，摸鱼萝莉慌了神，满脸委屈地噘着嘴，像是被抢走奶嘴的小婴儿。 配薯片用的可乐也被拿走了。 “垃圾食品多不好，来点健康食物吧，我去给你洗胡萝卜。”白毛萝莉眯眸笑道。 “你才是恶魔吧！” - “好可怕……我害怕……人为什么要互相伤害……” 潘妮装作惊慌失措地扑进柳智妍怀里，一边偷觑着少年，揣测对方的内心想法。 现在还远未获胜。 她的计划是使公平者自私、叛逆者服从、实干者虚无、坚定者迷茫、骄傲者自卑…… 所以，只要少年不改，狡猾的恶魔便无法达到目的。 但是，潘妮的残忍和智慧与日俱增，悄然无声而又疾如闪电。 朴东植松开脚，退后一步，盯着少年饱含痛苦却又顽强不屈的双眸，用轻佻地语气说： “你不是想知道信封的制式吗？那我就告诉你。” 所有人，包括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全都惊呆了！ 连少年的眼神也变得迷惑和恍惚。 什么…… 怎么可能…… 这家伙怎么会知道…… 全仁炳和柳智妍错愕地张开嘴巴。 难道黑道男是自愿报名的？ 在一片鸦雀无声中，朴东植缓缓地说： “是四边勾勒着银色涡卷花纹的信封，火漆的图案是棘环和五芒星。” 闻言，少年松了口气，笑了起来，摇头道： “错了，是一封金属灰几何切割图形的信，火漆图案是齿轮。” 当他得意地昂起头，却发现无人附和，反而有人对黑道男颔首致意，投去认可的目光。 柳智妍一时间脑袋转不过来，她怎么也想不到，少年反而说错了。 厨子少年的脸色逐渐发白，嘴唇像风中的树叶一样颤抖，用绝望的腔调说： “不是的……我没撒谎……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道听途说来的，可惜，以讹传讹，谬以千里。回头来看，你对我的质疑真是可笑，明明是个冒牌货，却想要污蔑真正的勇士。” 全仁炳用淡漠的语气做了总结，向远处一指，说： “既然你负隅顽抗，不愿上交余粮，那就请你离开吧，我们是一个团结的团队，不需要害群之马。” 少年浑身都在哆嗦，支撑着他全部精神的一口气已经泄了，眼神茫然，拖着残存着一丝尊严的空壳，拖着脚步走进迷雾之中…… 少女怀里的小萝莉唇角勾起，露出窃笑。 杠精少年拿到的不一样的信封是潘妮特意准备的，靠着一腔热血和质疑精神就想打败她，显然是不现实的，还差得远呢。 至于黑道男为什么会知道，因为，除了那几个潘妮准备对付的精英，其余人都是演员，包括第一个自称有课的。 潘妮虽是界王，但不能越过犹格规则去伤害辖区的民众，伊蒂丝会确保她的行为都是合法的。 第一卷 : 256 逃离 “站住！” 少年刚踏进浓雾，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当他疑惑扭头，空洞的瞳孔倒映出局长少女的身影，纤瘦挺拔，手按腰间，只是站在那儿，就给人强烈的支撑感和信心。 “我收到的信封和你是一样的。”她用平静而坚定的语气说。 少年的眸子亮了起来，苍白的脸颊涌起一抹异样的血色。 潘妮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好家伙，不愧是我看上的女人……哦不，是看上我的女人， “看来有两种信封格式，涡卷和几何花纹，不用在这上面纠结了。另外……既然是自愿报名，就没有藏匿SAN值结晶的必要，我相信他是在外圈的。” 少女盯了黑道男一眼，问： “你没有意见吧？” 黑道男觑了一眼全仁炳，得到首肯后，也表示没有意见，接着搜刮别人的SAN值结晶去了。 见识到黑道男的残暴后，想要藏私的人少了很多，乖乖献出余粮，巴掌大的小口袋装满碎钻，递给到全仁炳手里。 轻轻掂了掂，若有所思。 “这些结晶就由我来保管。” 全仁炳收紧袋口，瞥了一眼少女，放缓语气，说： “柳局，本想放你那儿，但我担心会有人动心思抢夺。” 局长少女身边只有一小只萝莉和弱不禁风的少年，而全仁炳周围站着一圈人，不乏黑道男这样的凶狠家伙，似乎更能保护收缴上来的结晶。 “我没意见。” 柳智妍心里明白，强行索要，这些家伙也不会给，她很清楚这些人的成色，包装成公义的私心，冒充成勇气的凶狠，冠冕堂皇，道德上立于不败之地，装傻充愣，随时准备上嘴脸——经典的好话说尽、坏事做绝组合。 至于厨子少年，性格中的缺陷被拿捏，差点就被安排了。 所谓的人类精英就是这样的一群人，柳智妍倒是没感到诧异和失望，反而刁以为常——对精英抱有幻想，那才是真的愚蠢。 柳智妍有一种洞明世事的才能。 全仁炳眼睫低垂，手藏在呢子大衣的宽松口袋里，紧攥着那袋SAN值结晶，手心感受到坚硬的沙砾感，沉默片刻，说： “古时称地方长官为牧守，州官为牧，郡官为守，意为牧养人民，我是全市长，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民，一定会把你们带出这个该死的游戏！” 柳智妍点点头，懂了，你是想带着一袋SAN值结晶跑路吧——说得越浩然正气，做得越卑劣狡诈。 但她没说什么，形势如此，不是蛮干就能解决问题的。 这时，全仁炳又说： “三百人行动，试错成本太高，我认为，应该组建精英小队先探索出一条较为安全的道路，大队再跟上。” “那么，这个精英小队如何组建？” “我的名字里有一个仁字，当仁不让，”全仁炳扫了一眼黑道男，“东植兄弟是我们的武力担当，也应该在队伍里，柳局就留下来坐镇中央吧。” 柳智妍越发感觉到这家伙想要找机会溜溜球的意图了，思维电转，急速思考着挽救危局的可能性。 目光从上往下，落在男人手指上戴着的一枚造型简洁的戒指上，忽问： “您结婚了？市长先生。” 全仁炳微愣，然后点点头。 “有孩子了吗？”柳智妍露出笑容， 全仁炳的眸光有一瞬间的凝贮，似乎分了神，再次点头，道： “我有个四岁的女儿。” “她在电视直播里看到你，一定会为你感到自豪的。”柳智妍笑着说。 全仁炳的表情略有些不自然，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掩饰，目光偏向别处。 柳智妍走近一步，伸出手，压低声音道： “袋子给我一下。” 全仁炳的身体轮廓挡住了后面人的视线，迟疑片刻，从兜里取出袋子，用一个隐蔽的动作递给少女。 “X小姐善于利用人性，人性是什么？人性是人的行为模式，然而，利用人性同样是一种行为模式，照着我说的去做……”柳智妍将袋子和另一件东西递还回去。 不多时，一支由全仁炳领头的五人调查小队组建起来。 在出发前他们做了一些准备，比如用树枝和树脂捆成火把，参赛者口袋里的打火机、香烟、口香糖、早餐面包攒出一袋口粮给调查小队带着。 临走时，柳智妍站在高处，手往下压，安静后，缓缓开口道： “我听过一个故事，用来形容当前的状况很合适——两只老鼠掉进奶油桶里，一只觉得生存无望，于是放弃了思考，沉到桶底淹死了，另一只则奋力挣扎，最终将奶油搅拌成了黄油，跳出桶外……你们想做哪只老鼠呢？” 潘妮差点没笑出声来——真是再恰当不过了，在我的奶油桶诡计里，你们这些人类只能扮演A老鼠或者B老鼠，做着把奶油搅拌成黄油的不切实际的梦。 听着少女用悲愤的语气说着滑稽的事实，她强忍了几秒，还是绷不住了，嘴角和眼角止不住地抽搐，而这一切，都被少女的敏锐目光捕捉到了。 调查小队举着火把走进森林。 火焰和黑暗宛如水和油，形成泾渭分明的层次。 整张画面，除黑白以外的色彩都消失了，只剩下飘动不安剪影。 小队推进并不顺利，累积千年的腐殖质吞没到鞋面，每次抬脚都感受到强烈的吸力。 夜枭在林间嘶叫，被声音刺激，瞳孔放大，耳鼓刺痛。 一个队员频频回头，用充满恐惧的、喘不上气的声音说： “那些树根……在动……它们追上来了！” “别慌，这只是个恐怖游戏，结构之后就是解谜、收集和逃脱，没什么大不了的……”另一个队员用颤抖的语气说。 “你很了解恐怖游戏吗？”全仁炳扭头问他。 “嗯……出名的我都玩过。” “那倒要请教你了。” “请教不敢当……我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凭您判断……”队员眼睛一亮。 “嘁，游戏玩多了人会变傻。”朴东植在一旁不屑道。 队员用最简洁的措辞介绍说，恐怖游戏的‘恐怖’主要来源于环境沉浸和与怪物周旋两部分，营造恐怖氛围，在追逐和躲避过程中收集关键道具进一步加深这种刺激，使人肾上腺素大量分泌。 重气氛的比如RPG恐怖游戏，重周旋的比如一些不对称对抗游戏，《层层恐惧》和《黎明杀机》就是两个极端。 在他的指导下，死亡游戏的机制逐渐被摸索出来，路走得越来越顺畅。 半天后，调查小队抵达下一个地点——一间荒废的教堂。 教堂一半焚毁，屋顶坍圮，只余钢梁，宛如倒毙荒野的腐骸。碎瓦散落在弥撒坐席上，那些木制座椅爬满灰绿色的苔藓，角落里蠕动着血红的蘑菇。 教堂后院是一片坟地，不知何来的钟声在风中回荡。 小队在压抑的气氛中搜索教堂，忽然，有个队员从墙角的灰烬里拿起一件道具，随着指腹抹去黑灰，沉郁的铜色焕发出来。 从造型看是一盏防风灯， 「传教士的风灯」 效果：形成3米半径的宁静之域，怪异无法侵入。 运气不错，找到一件橙色道具。 沿路收集到的「多孔果实」、「夜枭的翎羽」、「凝神松香」等等道具基本是蓝绿， “有了这盏灯保护精神，原路返回就没有危险了，你们留在这里，我回去把人带过来。”全仁炳吩咐了句，举着灯走进黑暗。 由于他在队伍里已树立权威，队员们对他的话有种惯性的服从，又或是平日里惯于发号施令，颐指气使没有什么违和感，直到过去几分钟，才有人感到不对劲。 “那袋SAN值结晶还在他身上！” “风灯稳定精神，手里握着几百人份的结晶，找个地方一藏，等到游戏结束都可以了！” “不会吧……他可是市长啊！” “人为了活命什么都做得出来！” 第一卷 : 257 祭品 风灯摇曳，树影像活物一样蜿蜒爬行，男人快步在林间穿梭，少女的话在耳边再次浮现。 利用人性…… 男人恍然醒悟，这袋SAN值结晶和橙色装备风灯都是为他准备的。 因为，只要条件允许，自己就会抛弃一切荣誉和承诺，为了活命，如丧家之犬般逃跑。 水到渠成。 霎时间，强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平时自诩城府深沉，没想到被不止一个人看穿，简直就像一个头脑简单的傻子。 比在大街上裸奔还要尴尬，如同被X光照射，骨头、血管和肚子的花花肠子，全都一览无余。 但是！ 脚步……停不下来！ 全仁炳咬牙切齿，浑身发抖，在为自己的卑劣行径感到难堪和羞耻的同时，恐惧却给他的四肢上紧了发条，让他控制不住地向前奔跑！ 他知道女儿正在看直播，正在看父亲仓皇逃窜的模样，看他的汗水沿着鬓角流过僵硬而扭曲的面孔，他的眼神充斥恐惧，饱含绝望。 但这只能进一步加深他的耻辱感，却不能丝毫减轻内心的恐惧。 簌簌风声中，少女压低嗓音的那段话在耳畔浮现…… “界王知道你会逃跑，也知道我会观察到你的戒指，谈起你的家人，试图唤醒你的勇气，更知道……这根本没用！ 但你不知道，真正的邪恶不是为了达成目的，而是为了让自己得到愉悦…… 拷问一个视死如归的勇士和拷问一个胆小怯懦的少女，哪个更令人愉悦呢？ 所以，越恐惧，下场就越惨。 界王想要聆听你的哭泣和哀嚎，想要欣赏你在绝望中的歇斯底里，就像把活章鱼放在烧红的铁板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的扭曲怪状的舞姿。 你也要起舞吗？” 回忆到了这里戛然而止，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哟，市长大人，这可不是回去的路啊！” 全仁炳扭头，看到黑道男从阴影里走出来，来源于一个点的光源照得他的面孔棱角分明，如同素描教学用的石膏雕塑。 果然…… 他的面色有一瞬间的恍惚，少女说的没错，那个邪恶的界王不会放过他，直到他的结局足够可悲和滑稽——从搅拌成黄油的奶油桶里跳出来，掉进另一只奶油桶里。 “没有导航，在漆黑森林里根本不可能追上我，你果然是鹅奸。”全仁炳睁大眼睛，用异常平静的语气说。 “说什么都没用了，全市长，直播是延时播出的，我们的对话会重新配音，我说一二三四五，你说六七捌九十，像这样都没关系，从里嘴里说出的话将是——饶了我，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能活命，鞋底什么的都让我舔干净吧！哈哈哈哈！” 朴东植摊开手，狂笑起来，接着说： “我会狠揍你一顿，拿走风灯和那袋结晶，回去成为英雄，而你，会像一条冻死在冰天雪地里的狗一样，蜷缩成一团，悲哀地死掉！” “西八！” 全仁炳怒吼一声，脖颈挣得通红，血管像蚯蚓一样扭曲，但下一刻就被一记凶狠的右勾拳打中脸颊！整张脸在猛烈的震荡中扭曲变形，迸发出细小的汗珠，然后，干脆利落地昏厥过去。 朴东植甩了甩指节发痛的手，弯腰捡起掉落的风灯，又把手伸进全仁炳的兜里，拿走了那袋SAN值结晶。 抬起眸，眼珠突兀地往左一动，循着视界面上的位标往大部队的方向走去…… 但是，走到半路，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愠怒的声音。 “蠢货！快去追！那袋结晶被掉包了！” 朴东植脑袋咯噔一响，慌忙掏出袋子，解开束绳，颤抖着往下倒，砂砾簌簌落下，漏过指缝。 “……不用追了。” 耳孔里的微型耳麦又响起声音，由愤怒转为冰冷。 “灯和结晶也不用带回去了，去领盒饭吧。” - 营地。 潘妮拧起眉毛，脸色诧异——究竟是什么时候掉包的？ 脑海里像走马灯似的逐帧扫过从各个机位拍摄的比赛录像。 又是她！ 局长少女的动作十分隐蔽，将小口袋里的结晶倒进另一只袋子，在原口袋装入一把沙子。 “她在赌，赌我一定会痛打落水狗，她也在和全仁炳赌，如果没有人追，那么全仁炳就会头也不回的跑掉……好家伙，同时和两个人赌，而且都赢了！” 潘妮咬紧牙根，少女提到全仁炳的家人只是为了让她以为要打感情牌，没想到，那只是幌子，真正目的是让全仁炳放弃幻想，坚决斗争，顺便除掉朴东植这个鹅奸头子…… 潘妮的小脑瓜有点懵，少女显然是弱势的一方，却接连挫败她的诡计……她手里的牌已经不多了。 诶？ 难道是我变笨了吗？ 不！ 我不承认！ 她一定是诈胡！ 潘妮扭头看向树下坐着的少女，细瘦纤长的小腿并拢在一起，脚踝很不明显，薄麂皮鞋勾勒出纤柔的脚型。 潘妮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将小手放在少女的腿面上，小脑袋往怀里蹭了蹭，小心地问： “姐姐，你在想什么呀？” 少女低垂眼睫，光芒从侧面投在她的脸上，皮肤光洁如瓷，鼻唇的轮廓精致如画。 纤薄的唇动了动，说： “我在想，界王小姐是怎样的一个人。” “唔，她坏透了！”潘妮义愤填膺地说。 “不过，站在她的角度考虑，我们都是不付房租的租客，如果换成一群勤快的人，就一起赚钱了。” “诶？没想到你会为她说话。”潘妮微诧。 “如果不能站在她的角度考虑，就无法分析出她的动机。” “动机？难道不是她的恶趣味吗？” “是吗？” 柳智妍抱住了她。 潘妮感受到纤瘦的手臂、腰身和与之不相称的浑圆挺翘。 坐在大姐姐怀里，她的小脑瓜开始迟钝，头发被手指梳理的感觉十分享受，落在耳畔的吻如此甜蜜，使她心旌摇荡。 在柳智妍的轻声哼唱中睡了一会儿，猛然惊醒时，队伍已经开始移动了。 潘妮揉着眼睛问： “要出发了吗？” “我背你吧。” 少女转过身，让她靠在背上，双手兜过腿弯，稳稳当当地背起来。 一阵冷风吹来，潘妮彻底清醒了。 我……我在干嘛？ 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赶紧拿到鹅界的所有权，省得夜长梦多。 前两手都被柳智妍防出去了，还剩最后一手，一定要成功！ 在全仁炳的带领下，队伍逶迤穿过森林，来到教堂。 铅云低垂，月光挣扎着穿过浓云，洒在残毁的教堂山墙上。 凛风吹过，天地间充斥着哭嚎之声，落叶旋转着如乌鸦振翅飞向天空。 一枚漆黑的十字架不知何时竖立起来，人偶站在十字架的顶端，发出窃窃私语般的奸笑。 “向伟大的界王献上祭品吧，把她带上来！” 顺着人偶手指的方向，众人齐齐看向柳智妍背着的萝莉。 第一卷 : 258 红a难题 “我……我是祭品？”潘妮的演技十分到位，先是佯装错愕，而后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小脸惨白，哆嗦着问：“我、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献祭我？” “咯咯咯，因为你是个坏孩子！” 人偶发出尖利的笑声，上弦月的苍白光芒给它的轮廓勾勒出一层银边，显得邪异诡秘。 “只有坏萝莉的脑袋才能取悦界王，杀了她，把她的小脑袋吊在树上，风一吹，凝固着绝望表情的脑袋瓜来回晃荡……” “我不要！” 潘妮紧紧抱住局长少女，脑袋往她的怀里钻，哀求道： “姐姐，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是坏孩子……” 柳智妍脸色发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虽然潘妮是幕后黑手，但她此刻扮演的是一个无辜的角色。 牺牲一个人就可以度过难关，看似简单，但是，同意就意味着认可一种逻辑——少数人是可以被牺牲的。 这便是著名的红a难题——名为幸福的座位是有限的，想要拯救所有人就必须牺牲一小部分人。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让人忍不住想要赞成，然而，当牺牲者是自己或是喜欢的人，真的有一头牛的时候，还能心甘情愿吗？ - 客厅里，萝莉们唧唧喳喳的讨论起来。 “太坏了，小姐姐真心喜欢她，她却把这份珍贵的感情当成获胜的砝码。” “如果小姐姐为了她抛弃鹅界，那么她就做了相反的事情——为了得到鹅界欺骗和利用小姐姐，高尚和卑劣，正义和邪恶，对比鲜明。” “天哪，我受不了了！无论作何选择，都是一个痛苦的决定，快把直播关了，我心太软，见不得这种事。”摸鱼子捂住脸，翻身面朝沙发，鸵鸟似的埋着头。 “坏潘妮，我要朝她吐口水，呸！” 萝莉们义愤填膺，潘妮这次做的比以往都要过分，连一直对她死心塌地的鼠子萝莉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小花枝喃喃地说。 “恶魔本质就是邪恶，发展成这样并不意外。”摸鱼子幽幽叹息。 “从恶魔口里听到这种话有点怪怪的。” “我不要！我不要潘妮姐姐变成现在这样子！”小花枝拼命摇头，然后，喃喃地说：“她以前……是多好的一个人呐……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摸鱼子像热狗翻面一样转过来，睁着贼兮兮的眸子，说： “她还没犯下对你们人类来说不可饶恕的那种罪行，不过快了，不知节制，内心的邪恶便会无限膨胀，即使是恶魔，膨胀也会导致毁灭。” “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吗？” “我有个主意……” 不止客厅的萝莉们，更多的鹅界人在煎熬中等待。 所有的公放场合鸦雀无声，一双双眼睛凝视着屏幕，时间仿佛冻结了。 是选择个人的幸福而放弃民族大义，还是为了民族而选择牺牲个人的幸福，这是一个问题。 - 教堂废墟。 偷觑了一眼少女脸上的恍惚、挣扎和绝望的表情，潘妮开心极了。 此刻的情感越是跌宕起伏，越是难以抉择，说明少女越是爱自己，像是有甘泉从潘妮的心里涌出，甜蜜蜜的。 全仁炳走到柳智妍面前，语气低沉道： “柳局，该做决定了，为了大鹅民族的未来，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牺牲的，为我们成为英雄吧！” 虽然少女掉包SAN值的计谋救了他一命，但他并没有领情，只是苦闷于赌输了，畏惧于界王的心狠手辣，灰溜溜的回来了。 看到柳智妍被迫做出选择，没有产生共情，反而有些幸灾乐祸。 柳智妍半转身，揽着萝莉的肩膀，护着她的小身体，喘息急促，瞳孔的边缘在剧烈颤抖。 “为我们成为英雄吧！” 参赛者们纷纷叫嚷起来，掀起一股狂热的气氛。 “英雄！英雄！英雄！” 一只活生生的萝莉即将成为祭品，钉死在十字架上，无可抑制的让人心生恐惧、神经紧绷。 但一想到这是为了未来的美好生活的必要牺牲，人们的情绪就变得复杂起来。 “还等什么？！快杀了她！” “这就是她的命运！” “你该不会是想徇私吧？！” …… 声声入耳，柳智妍的胸膛里止不住地泛起一阵恶心——这些人用病态的眼神看着她，瞳孔透着异样的兴奋，自己不愿牺牲，却无比渴望别人为他们的福祉抛头颅洒热血…… 她心一横，抱紧潘妮，对着围观人群大喊道： “给我听好了！你们这些杂碎！想对她动手！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像是一下子关掉了音量键，现场一片鸦雀无声，屏幕前面，不知道有多少观众惊掉了下巴。 好耶！ 潘妮差点欢呼起来。 不过，下一刻，少女凑到她的耳边，悄声问： “您满意了吗？界王小姐。” “诶？” 潘妮吓得一哆嗦，刚想狡辩，少女眯起眸，愠怒地盯着她。 “嘿、嘿……”潘妮尬笑了几声，压低声音，“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记得奶油老鼠的故事吗？” “啊……原来是那时候……” “我在讲故事的同时，观察所有人的表情，沉默、惶恐、振奋……纷纷扰扰，但无论是怎样的情感，代入的都是老鼠，只有你，代入的是未知的、使我感到恐惧的存在……” 柳智妍轻声说，伸指捋了捋耳畔的散发，接着道： “那时我就知道，你即使不是界王，也是密切相关者，而且，你应聘精算师和假墓葬被发现几乎是同时，更加佐证了这一点，” “那……那你还喜欢我吗？”潘妮腆着脸问。 “哼，一点都不喜欢了，我们结束了，界王小姐。”少女冷冰冰地说。 潘妮满脸臊红，羞得无地自容，嗫嚅着问： “那、那为什么不把我交出去？难道不是对我还有……” “别自作多情了，交出你意味着认同多数人的暴政，不交意味着被私欲蒙蔽了内心，所以，从喜欢上你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输了。” …… …… 一周后。 潘妮瘫坐在沙发上，头发蓬乱，眼神迷茫。 少女说得没错，选择交与不交，她都会赢，双赢。 少女的正义被她玷污了，变成了暧昧不明的颜色，即使内心光明磊落，也百口莫辩了。 顺理成章地赢了……然后麻了。 潘妮的内心莫名失落，虽然如愿以偿得到了鹅界，但或许丢掉了更珍贵的东西。 而且，她发现，同伴们不怎么爱搭理她了，有意无意地移开目光，不与她眼神接触。 呜呜呜…… 被冷暴力了…… 潘妮很难受，像过街老鼠一样，但她自知理亏，而自尊心又不允许她去认错或是腆着脸凑过去。 小佑和阿朵凶巴巴的，她不敢撩拨，小花枝倒是软萌柔弱好欺负，只是佯装生气地哼了一声，她就怯怯地走过来了。 “坐我腿上。”潘妮双手扶着沙发，翘起腿，命令道。 小花枝咬着嘴唇，身体微微发抖，明亮精致的眼眸透着一股觉悟。 “嗯？不听话？忘了是谁把你带出垃圾场，让你有学上的，这样的恩情，怎么报答都不为过吧？”潘妮厚颜无耻地说。 小花枝露出苦恼的表情，内心挣扎了一会儿，终是轻叹一声，坐在潘妮的腿面上。 “emmm……”潘妮唇角勾起，踮起脚尖，让她随着重力滑进怀里，手指抚上腰际，笑盈盈地说：“胖了呢，自从跟了我，养得不错。” “没……没胖……我吃得很少……”鼠子萝莉小脸通红，小声分辨道。 “我只有你了……”潘妮叹了口气，“大家都在讨厌我，我该怎么办呢？” “先去道歉吧，要是小姐姐原谅了你，小佑她们就没有理由冷落你了，毕竟是气不过小姐姐的遭遇才不理你的。”鼠子萝莉眨眨眼睛，分析道。 潘妮托腮思考，确实是这个道理，柳智妍要是原谅了自己，萝莉们就没有共情的对象了，妙啊，上过学就是不一样，小花枝比以前聪明多了。 第一卷 : 259 再会 自从界王游戏结束，柳智妍始终在家闷着没有出门，浑浑噩噩，瘫睡在沙发上，直到冰箱里的食物吃完，饥饿灼烧胃部，像是要烧出一个洞，她才爬起来，准备出门购物。 拖着脚步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抬指揉了揉眼，镜子里的少女头发蓬乱，眼神迷离，肌肤透出不健康的苍白。 手机开机，屏幕上刷出密密麻麻的信息。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柳智妍拧开水龙头，掬了一把冰冷透明的液体激在脸上，稍微清醒了一点。 精算局的工作已经辞掉，抱着装箱的办公用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还受到了盘查，四面八方投来厌恶的目光，一些人往地上啐唾沫，穿过廊道，熟人都躲着她。 为了一只萝莉出卖全人类，输掉对赌，使得鹅界人沦为界王的奴隶。 叛徒、败类、人类之耻…… 报纸上是这样评论她的： 我们本以为被最勇敢的人保护着，没想到勇者撕破伪善的面具，露出可怕的嘴脸。 最初的几天，院门外围满了抗议的人群，眼睛里喷出怒火，高喊着‘绞死柳智妍’——如果没有警察维持秩序，他们一定会那么做的。 然而，少女并不后悔，也没有悲伤，只是觉得那些人吵闹。 她的内心被一团虚无的东西填满了，堵得难受。 被警察驱散后，附近又变得异常平静。 在家里躺了几天，胸膛里的堵塞感久久不散，终究被饥饿驱使着，胡乱洗了把脸，披上外套，脚步虚浮地走出院门。 门外一个人也没有，苍白的阳光洒在少女的脸上，光芒勾勒出的侧脸轮廓，细细的汗毛如此清晰，努力睁大眼睛，美丽的虹膜旋射着细碎的闪光。 鼻翼翕动，嗅到来自微风、雨水和泥土的生涩而又复杂的味道，这一切恍如隔世。 愣了半晌，解饿感又涌上来，少女向附近的便利店走去，她饥肠辘辘，想买些火腿肠和方便面充饥。 很快她就发现，街道与往日不同了。 到处竖立着电子屏幕和扩音器，循环播放着新任界王的演讲。 虽然带着一枚威严十足的面具，但那独特的甜糯声线无疑是潘妮的。 “人世间有一种神秘的轮回，某几代人会得到上天更多的恩赐，某几代人会被寄予厚望，而我们这一代人，注定要应承天命……” 少女咬了咬牙，迎着冷风将拉链拉到领口，踏上便利店的台阶。 随着叮咚一声，玻璃门自动打开，裹着关东煮和甜玉米香味的热气涌了出来。 女收银惯性地瞥向门口，正想说欢迎光临，瞳孔倏然扩张，浑身僵硬。 她认出了这位前精算局局长，在游戏直播时亦忐忑不安地等待，当然，迎来了极度失望的结果。 少女低着头，慢慢走进货架间，拿了些速热食品，摞在怀里，转身走向收银台。 虽然她干裂的嘴唇和憔悴的神色令人心疼，但女收银心里只有愤怒，咬着牙，腮肉绷紧，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不好意思，小姐，扫码枪坏了。” 柳智妍微微发愣，明白过来后，默然转身，仔细地将东西放回原位。 接下来又去了几家店，都被人认出来，有的婉拒，有的干脆破口大骂。 事到如今，柳智妍仍然有股不真实的感觉，从未想过会成为‘鹅奸’，使得曾经备受爱戴的她感到错愕和茫然。 想了想，罩上兜帽，衣领拉到鼻尖，遮住半张脸，才在路边摊买了一块牛肉饼，丢下一张钞票慌忙跑开。 没跑多远，密集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夹杂着高亢的尖叫。 “她往那边去了！” “抓住她！” “严惩鹅奸！” …… 少女慌张四顾，看到一条小巷，快步走进去，躲到一堆报废自行车、破烂木板和砖瓦组成的垃圾堆后面去了。 等到疯狂的人群过去，少女倚着墙根坐下，双手环住膝盖，头深深埋在两膝之间。 世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几天前自己还是精算局局长，支配整个鹅界的资源，如今却像垃圾一样蜷缩在垃圾堆里。 短暂的迷茫后，少女坚定了内心。 现在，这是她自己的战斗了，即使对方是界王，她也不会退缩！ 喵～ 就在这时，一声纤细的猫叫传进耳朵。 少女这才发现，在废弃自行车架成的空间里，躲着一只小猫。 小东西看起来不足两月，长着一层细软的白毛，瘦弱可怜，虽然饿得浑身发抖，但那漂亮的蓝色瞳孔仍倔强而警惕。 “你也被抛弃了吗？” 少女偏过脸，心里涌起一股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感伤，纤指抹了抹牛肉饼纸袋上绽开的油花，露出笑靥，说： “很香呢。” 小猫缓慢地从车底下里爬出来，迈着细瘦可怜的四足，颤巍巍地朝少女走去。 一小半饼被少女的纤指掰下来，夹层里的牛肉冒着热气，丰厚的油脂渗入松软的面饼里，十分诱人。 小猫低着头，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连舔带咬，急不可耐地吃了起来。 少女试着伸手，指尖梳过小猫后颈的软毛，触及几乎没有肉的颅骨，又看到它害怕得想要退缩又不愿放弃吞咽的迟疑动作，愈发心生怜爱。 “可怜的小家伙，你一定饿坏了，剩下的也给你吧。” 少女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剩下半块饼轻轻放在小猫的脏鼻子下面。 小猫探出小爪子搭住饼，不顾烫嘴，拼命吞咽，不过，它倒是不护食，任凭少女抚摸。 吃完后，小猫陷入一种满怀安全感的宁静和迟钝之中，被少女抱起来，放在怀里，猫的身体柔弱无骨，宛如流动的丝绒。 猝不及防，猫开口说话了！ “嘻嘻，多谢款待。” 是潘妮的声音！ 少女浑身一僵，咬着细白的牙齿，脸颊骤然涌起异样的红晕。 “混蛋！是你！” “喵～有没有想我？” “完全没有！” 涌到两腮的热血让少女的小脸变得松软，蒸发出热气，像是热腾腾的包子。 潘妮舔舔爪子，猫脸浮现出一种可恶的得意神色，但马上就被少女抓住了，挠着柔软的腹部。 “停……停手……” 潘妮扭动身体。 小猫的身体急剧膨胀，又变回了潘妮的模样，趴在少女怀里喘着粗气，小身体微微发抖。 “事到如今还厚着脸皮来找我？” 少女冷着脸，屈起指节，来回刮着她的鼻尖。 潘妮翻过身，眯起眸问： “你觉得我是那种靠乞求来求得原谅的人吗？” “唔……看来你准备好打动我的东西了。” 柳智妍虽然沮丧，但没有被情绪支配，反而认真地计较起来。 “人为什么要活着？活着的意义是为了实现自身价值，而不是保障最基本的衣食住行。鹅界人利用奇壤轻易实现了后者，但是前者呢？那些能够让人实现梦想的社会资源，到哪儿去了？鹅界人难道是心甘情愿什么都不做的吗？”潘妮娓娓细述道。 柳智妍沉默了，在守序世界，人们上千年生活在秩序之中，虽然没有出现终产者这样的怪物，但每个人出生时所掌握的资源的差距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他们不是奴隶，他们也没有用处，就像实验田里的杂交植物，唯一的作用就是诞出优秀的后代。” 第一卷 : 260 潘妮是个乐子人 “有些人在出生前就注定成为工程师、医生、律师、企业家……而有些人除了抱着一盆奇壤满足温饱，什么也做不了。” 潘妮的眼神透出兴奋，接着说： “对于恶魔来说，这样社会，简直病态扭曲得让人喜悦，明明是‘秩序’，却比‘混乱’更加残酷和折磨，而且，只要付出少少一点钱，就能让一个和你在人格上完全平等的人发自内心地屈服，丢弃尊严……可惜的是，这种喜悦很容易腻味，因为，历史总是在轮回，蠢人千篇一律，你这样的人又太少……我不喜欢看老掉牙的故事，不过，在我快要乏味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有趣的事？”柳智妍眉头微皱。 潘妮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像。 少女从画面认出是死亡游戏，是隐蔽角度的机位拍摄下来的—— 高压状态下的全仁炳瞳孔扩大，皮肤渗汗，颤抖的手指突然断掉一小截，嘎巴拉般的深褐色骨孔里，隐约看到一双细小的黑色眼睛…… 柳智妍霎间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攥紧手指，哑声问： “那是什么东西？” “别担心，你的体里没有。” 柳智妍接过手机，反复回放几遍，嘀咕道： “没错，是活的，似乎在观察环境，是某种寄生虫？它好像有智慧。” “只有一小部分人才能看到真实的世界——鹅界是新界，处于‘葡萄串’的最外围，这样的新界有很多，收益大多来源于物流。” 潘妮的目光飘向天空。 “鹅界到太空相距两三个泡泡，在附近的宇宙空间里，逶迤绵长的粒子捕捉网络、通向星体采集中心的运输港、超大型工业空间站……数不清的太空设施在运作。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鹅界像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人们在宁静的时光里慵懒度日。” “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假象，真实的世界藏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鹅界的深空矿业和运输业主要掌握在阿米巴人手里，也就是你看到的，藏在人体内的黑色胶质。阿米巴人一种很会经商的种族，它们的策略倾向于获得专营权。” “可是，为什么要藏在人体内？”柳智妍仍是不解。 “处于安全考虑，这里距离太空如此之近，秩序和混乱仅有一线之隔，随便绑架一只阿米巴人，都能勒索出巨额财富。”潘妮回答。 “既然这里是秩序世界，那么阿米巴人的寄生应该是借宿才对吧，宿主自愿才合法。” “没错，阿米巴人是富有的，它们会为‘民宿’提供不菲的费用，有些宿主甚至同意改造身体，获得更舒适的‘居住’环境，比如让体温维持在舒适的28度，而不是炎热的37度。” 柳智妍嘴唇动了动，但没说话，她从潘妮的眼神里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我准备收回这些渠道，让这片土地上的装饰品——人类来管理，这样，鹅界人就能摆脱除了温饱什么也满足不了的困境，从圈里的猪变成自由的人。”潘妮微笑着说。 柳智妍微微发愣，过了一会儿，偏开目光，嗫嚅着说： “如果你能兑现承诺，我倒是可以原谅你。” “好耶！” 潘妮欣喜若狂，扑了过去，在少女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少女略显嫌弃地推开她。 接着，潘妮将考试的事情说了。 听完叙述，少女终于了解前因后果，吐出一口气，表情惆怅，喃喃地说： “原来，我们竭尽全力想要掀翻的悲苦命运只是由于你的一个小测验……在这个残酷的宇宙里，弱小生命的挣扎是多么滑稽可笑。” “没办法，人类就是这样，除非……你不做人了！” 潘妮摊开小手，露出白嫩掌心，用诱人的甜糯嗓音问： “要不，你成为我的眷属吧？” “趁机劝我出卖灵魂，真是个坏家伙。” 柳智妍收回飘忽的视线，指尖拈住趴在膝上的潘妮的唇瓣，轻轻挤压使之变形，愈发凸显出软嫩的质地。 少女不是颜控，但潘妮的姿颜实在太令人心动了。 “唔，你的才能浪费在保护弱者身上太浪费了，”潘妮又劝道，“而且，你和我是一样的人呢，为了追求内心的愉悦宁愿做出牺牲。” “嗤，”少女忍俊不禁，指尖从嘴唇移到鼻尖上，“厚颜无耻的说法。” “如果遵从内心，无论善恶，都被个人情绪所支配，如果背叛内心，又很虚伪，成为暧昧不明的利己主义者。”潘妮摊手道。 “共情能力匮乏的小家伙。”少女眯起眸，拇指从鼻尖抹过脸颊，捧住小脸的同时，指尖抵住耳垂，近距离端详这张精致如描画的面孔。 “共情本就是病态的，对人类来说，一旦环境对某种生存策略有利，人类就会一代代有倾向性地演化——比如，在适宜自私者生存的社会中，不采取自私的策略很难延续后代，当自私是社会的通行证，人类整体的行为特征就会不断自私化，亦决定了人类的进化方向，所以，善和恶是一样的，既不高尚，也不卑劣，只是个体为了存活选择的生存策略，没有看到生存的本质，却认为原因是有没有共情，简直可笑。”潘妮侃侃而谈。 “那你呢？你的坏心眼也是生存策略吗？”少女捏了捏萝莉的脸颊。 “噗噗噗，我的邪恶可比人类的高级多了。” “你还蛮得意的，不知羞耻的小东西。” 柳智妍心情好起来了，虽然还没有完全原谅，但她能感受到小萝莉很在乎她。 “走吧，我们去谈判。”潘妮撑着她的膝盖站起来，整理弄乱的衣服和头发。 - 与阿米巴人的谈判并不顺利。 阴暗的会议室，一张梯形长桌泛着生冷的金属光泽，潘妮坐在几何切割的高背椅上，小手按住桌面，面对面坐着一具惨白的关节人偶。 不止是眼眶和嘴巴，这具赛璐珞躯体开了许多孔，如同乐器，黑色胶体从笛洞里往外挤压，伸出带着眼柄的眼球和柔软的细丝，令人憎恶地蠕动着。 “潘代理，我们与前任界王签订的协议延续到您的考试结束之后，没有我们的支持，您是没办法得到鹅界的。”阿米巴人的代表显得底气十足，接着说： “我们可以通过运作，让您在考试中轻松获胜，只需要一点小小的酬劳——永久代理权！” 柳智妍从一旁偷觑着小萝莉的表情，罕见地有些紧张，她知道潘妮所做一切都是为了通过考试，阿米巴人提出的利益交换可谓正中下怀。 “呵呵，这样一来，我得到鹅界，你们拿到渠道的永久代理权，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呢。”潘妮嘴角勾起，冷笑道。 阿米巴人代表听出了她的阴阳怪气，毫不退让道： “您最好想清楚了，是成为鹅界的过客，还是永久的界王。” “我不会改变主意，立刻剥夺你们的代理权！”潘妮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 阿米巴人感到无比惊讶，黑色胶质剧烈地蠕动，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 “我无法理解！如果您选择毁约，立刻面临巨额赔偿，排位赛的成绩是按照生产总值的增长计算的，减去赔偿金，您很难通过考试。” “考场里有奋力答题的学生，也有交白卷的学生，不是吗？比起工工整整写满答卷，我更喜欢保持卷面整洁——一个大字都不写。”潘妮开心地笑了起来。 柳智妍松了一口气，有些庆幸，又有些惆怅，心想，这家伙真是恶劣呀，什么都比不过开心么？ 第一卷 : 261 盲盒博弈 交涉结束后，潘妮苦恼地支着腮，“唔，这下子可赔大了。” “但是，任性得到了满足，内心在偷着乐呢。”柳智妍抿了抿唇，打趣道。 “emmm……” 潘妮倒是没有偷着乐，老师的威胁时刻存在，她迫切想要得到鹅界，从而名正言顺地使用小剪刀。 为了取悦柳智妍与阿米巴人毁约，无疑是给获得鹅界增加了难度。 不过，阿米巴人索要永续代理权的行为显然是趁火打劫，如果不遂它们的愿，很可能会暗中捣乱，双方之间的信任实质已经破裂。 潘妮下决心割肉剜疮是还有一手暗箱操作——让律师萝莉和大小姐放水，给她让位置，实际竞争前五就行了。 “我们去看看吧，鹅界的运输渠道和矿业资产。” 潘妮起身走出会议室，少女神色一凛，快步追上。 两人穿过地下设施的漫长而幽闭的廊道，来到一处空间传送装置。 走进银灰色的金属门，空气涌动着透明的纹理，伴随着一阵沙沙的响声，失重感骤然袭来，门再次开启。 少女的眼睛微微睁大，瞳孔倒映出群星的光点。 “这里是……” “泡泡世界的外部，距离壳层约0.4AU的一处运输空间站。”潘妮解释说。 眼前是一个巨型平台，上方覆盖玻璃天顶，极富几何美感的机械结构从脚下向远处延伸，那些巨大的悬臂稳稳地抓着集装箱往返于通道两端，履带机器人碾过地面发出隆隆的震响。 目光穿过导轨与悬臂组成的壮观机械矩阵来到出口，平台向外延伸出千米长的信号杆，领航灯交替闪烁，一些巨型环装结构在太空里缓慢旋转。 “它和鹅界是两个相邻的运输节点，运输线的利益比起鹅界人从土里刨出来的三瓜两枣简直是天壤之别，我把它交给你运营了……有没有重新喜欢上我？”潘妮问。 “哼，还没有。” “14F是餐厅卡座，我们去吃点什么吧，”潘妮笑着说，边走边介绍：“泡泡世界不是拥有巨大地热能的星体，也不是受到恒星光芒照射的生命行星，如果不从宇宙空间里获取能源，很快就会冷却，当然咯，从现在到彻底冷却的时间跨度对人类的生命来说太过漫长。” 柳智妍从她的语气听出一股优越感，嘀咕道： “明明是个出生没满一年的小家伙。” “喂！我已经是通过考试的成年恶魔了！”潘妮有些后悔告诉她成年礼考试的事情了。 从电梯里走出，眼前是一片喧闹景象，只见，长着眼柄和触须的怪物在地板上蠕行，拖曳出一道道亮晶晶的痕迹，柔软而怪异的节肢怪物匍匐在吧台上，长而卷曲的口器伸进装着果冻状食物的高脚杯里，还有一些没有实体的怪物，通体散发着可怕的漆黑暗光，空气稳稳震颤，更多的大大小小的怪物走来走去…… “呀，这么多可怕的怪物，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潘妮趁机握住少女的手。 少女并不领情，哼道： “在怪物眼里，我也是怪物，有什么可怕的？” 潘妮讪讪地挤出一个笑容，忽然，在人群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冷酷又神秘的紫色长发柔软白皙赛过软雪的小脸，挂在衣服上的繁复装饰和涂黑的指甲…… 揉了揉眼睛，紫发少女扭过头，微笑看她。 潘妮一个激灵，这不是幻觉，卢娜老师！ 瞳孔骤缩，是巧合吗？不可能，对方多半是冲着她来的，糟透了…… 这里不属于泡泡世界，维持稳定靠的是空间站运营商的私人安保部队，主要应对海盗袭扰。 潘妮不认为安保对卢娜构成什么威胁，在泡泡世界，老师都肆无忌惮，更何况是在这里。 别看空间站里到处蠕动爬行着各种怪物，但它们其实是外形怪异的守法公民，大多尚未触及超凡，相比之下，那个轻灵而神秘的紫发少女才是真正的怪物。 潘妮心思转动，老师还没有残暴到因为她有魔王资质就干掉她，这次过来，多半是嗅到了什么味道，或许是通过占星术观察到命运的轨迹。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笑容从潘妮的脸上浮现，她欢快地跑向紫发少女，亲昵地依偎在身边，用甜甜的嗓音喊： “卢娜老师，好巧啊！” 卢娜侧过脸看她，缀在耳垂和领口的小亮片装饰随之晃动。 小萝莉穿着一件紫白拼色、塑料质感的机车夹克，衣领很硬，搭配破洞牛仔裤。 头发理短，发梢烫卷，显得浓密而富有质感，蓬松地簇拥着白皙纤细的脖颈，敞开的领口微露着精致的锁骨。 小家伙的气质越来越惊艳了…… 卢娜抿了抿唇，舌尖抵着嘴唇的内侧，感到一点温热的濡湿感。 虽然潘妮的表情透着热诚和爱慕，但卢娜心里明白，这不过是演技罢了，天使不是因为邪恶才堕落成恶魔的，而是不愿服从上帝的意志，恶魔每一根血管里都流淌着反抗的血液，别说是强加于身体的禁制，就算是冥冥之中的命运也无法让它们屈服。 柳智妍站在远处看着两人，从看似亲昵的举动里嗅到一股诡异的气氛，若有所思。 接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包间。 坐下后，潘妮将自己的小脸藏在玻璃杯后面，从上沿露出精致圆润的双眸，偷觑着对面的紫发少女。 “老师怎么会在这里？”潘妮装作随意地问。 “想你了。” 卢娜用指节纤长的手托着腮，柔软的睫毛掩着朦胧的眼神。 “呀，师生恋可不好！”潘妮高兴地说。 “哼。” 卢娜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另一只手拿出一枚盒子，按在桌上平推过去。 潘妮疑惑地掀开盖子，看到黑色丝绸衬着两枚瓷白的药丸。 “诶，这是什么？让我猜猜……一颗有毒一颗无毒的赌命游戏？血字的研究里的那种。”潘妮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差不多，一颗是普通的维生素，另一颗会帮助你在魔王的道路上前进一大步。”卢娜的语气透着关切。 前进一大步？那我不就死了？潘妮心里嘀咕。 很显然，这不是在给徒弟传功，而是测试命运监测机制是否仍在生效，这无疑是一次极其凶险的心理博弈。 潘妮不知道哪颗是维生素——或许两颗都是，又或许两颗都不是，她的命运已被剪断，倒计时并不会出现，所以，吃下的到底是什么只能靠猜。 虽然脸色轻松，但她紧张得屏住呼吸，有一种被逼迫到悬崖边上的感觉。 一旦猜错，那浮夸而拙劣的表演被当场揭穿，肯定会羞耻得抠紧脚趾，脸皮臊红。 即使猜对，后续的表演能否让老师相信机制仍在生效也是一个难题。 虽然她自诩演技高超，但老师的段位同样很高，不好糊弄。 潘妮不动声色，精神紧绷到了极点，她没有害怕，更没有绝望，反而燃起了熊熊的斗志。 她立刻想到，对抗是双向的，自己也可以试探老师的反应，身体前倾，佯装好奇地看着药丸，伸指捡起一枚，一边打量一边嘀咕： “能让我在魔王的道路上前进一大步，真的有那样的东西吗？听起来没有一点实感，而且，我本来就不想成为魔王，已经开摆了，这东西给那些‘上进’的恶魔或许有效，对我可能毫无作用……我就像一个不管赚多少钱都会回馈社会的良心资本家，即使强行给我一大笔钱，我都会代为保管，并不会视为己物。” 第一卷 : 262 破局 潘妮说完，用委屈巴巴的小眼神瞅着卢娜，只见卢娜老师慢慢眯起眸，目光冰冷，唇角冷酷地勾起，露出不置可否的冷笑，然后，双手撑住桌沿起身，伴随着裙裾的窸窣声，竟然手脚并用，从桌上爬过来！ 潘妮因紧张而略显呆滞的瞳仁里，少女的俯姿衬出腰身的优美曲线，自然松弛的领口露出纤细的锁骨，压迫感随着她的趋近越来越强。 “我有个特别的能力——尝到撒谎的味道，让我尝尝……”卢娜舔舔质感晶莹的薄唇，语气带着一股让人心襟摇荡的魔力。 潘妮咯咯的笑了起来，小身体往后仰，挤压着沙发，道：“要是撒谎就能被老师品尝，那我还说什么真话……啊！” 突然她小小的惊叫一声，表情僵硬，缩住颈，小脸泛红，像是只静伫不动的漂亮小鸟，半晌才喃喃地问： “是撒谎的味道吗？” “甜甜的呢……好吃……让我再吃一口……”卢娜已坐到潘妮身侧。 两人对话的声音婉转动听，气氛却诡异到了极点，宛如一只混着刀片的蛋糕，香甜柔软之中有一丝丝凉意沿着舌尖滑向咽喉，然后尖锐而疼痛的感觉在胸口爆发蔓延…… 安静的空气里只有轻细的喘息声，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四目相视，时刻留意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忖度着对方心中所想，灵敏而机警地周旋着。 卢娜在气势上占据上风，宛如实质的存在感从四面八方压迫潘妮，使她的心脏剧烈跳动，但她丝毫不惧，精神世界中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感如潮涌来。 这种强烈的紧张和刺激与玩弄弱小猎物的乏味无趣截然相反，潘妮想要驯服猛兽，猎杀巨大的动物。 就像是无可救药的赌狗，几毛几分的牌局已经无法使麻木的内心产生反应，唯有一次豪赌才能让多巴胺再次疯狂分泌直冲大脑，直到阳光刺眼…… 卢娜软软地挤在身侧，蓦然间，一股蜂蜜柚子的香味飘过潘妮的鼻尖，继而沿着一条神秘而敏感的通道浮入大脑，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她佯装好奇，问： “好香啊，老师，你用的哪款香水？” “呀，我可没用香水呢，这是天生的味道……对了，你听说过吗？当你喜欢一个人自然的味道，说明你的基因选择了她。”卢娜神秘兮兮地说，晶莹洁白的牙齿宛如编贝。 “是吗？那我的基因选择了不少人呢，数都数不过来了。”潘妮露出羞恼的表情，睫毛可爱地颤动着。 噗！ 卢娜忍俊不禁地笑了，旋即敛容，“小坏蛋，决定选哪颗了吗？” 恶魔萝莉眸子里藏着亮晶晶的狡黠，她捏紧小拳头，说：“嗯！决定了！” 然后，她的小手飞快掠向桌上的盒子，指尖搭上盒沿，却装作手滑，扫落在地！ 盒子开着落地，两颗药丸在地毯上滚动，潘妮连声抱歉，俯身捡起时偷偷藏起一颗，凑到嘴边。 咕咚！ 她发出响亮的吞咽声，假装吞下了，用手按住胸口，小声嘀咕道： “这是什么感觉？好像……好像有什么了不得事情发生了……” 说完，扭头看向卢娜。 卢娜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直看到她心里发虚。 “你心里一定在想，现在该露出怎样的表情呢？诶呀，不如露出肚皮，直接认输吧！”卢娜促狭地笑着，纤细修长的手指做蠕动状。 “倒计时！倒计时出现了！”潘妮慌忙喊道，“你的目的达到了吧？快救救我！” 卢娜没有回答，又盯着她看，场面僵住了，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呜呜呜！我要完蛋惹！” 潘妮额头冒汗，哆嗦起来，像是淋雨的麻雀，语气透出哭腔，小手直抹眼泪，抽噎道： “这不是我的错，我生来就是恶魔，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在秩序社会里做一个守法公民，从没做过坏事，因为有成为魔王的资质，就理所应当被残酷地对待吗？魔王究竟是什么啊？呜呜呜，我什么都不懂！这个中二词汇对应的东西真的存在吗？不公平！不公平！” “你猜错了。”卢娜摊开手，遗憾地说。 “呃！” 潘妮哭声骤停，打了个嗝，整个人呆在原地，小脸羞得通红。 “精彩的表演。”卢娜嘴角上扬，轻轻鼓掌。 “太、太尴尬了……”潘妮羞耻得浑身发抖，双手捂脸，不能自已，从指缝里透出细小的声音，“不要……不要看我……” “果然，命运测量被你破解了，”卢娜托着腮，轻叹一声，“抛开立场不谈，你是个优秀的学生呢，可惜……” “嘻嘻，”这时潘妮突然变脸，手指捻转，露出那颗本该吞下的药丸，笑容狡黠，“我还没吃呢！” 两颗瓷白的小球在萝莉手里盘着。 “哈哈哈！” 卢娜也笑了，小小的包间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潘妮松了一口气，捏紧微微发抖的手指，这一轮交锋稍微试探出了老师的一些底牌，她的小脑瓜飞速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卢娜不动声色地接过药丸，放回盒子，说：“小可爱，来，再选一次吧。” 虽然她的笑容使人如沐春风，但气氛已是紧张到极点，潘妮的小手段没办法故技重施了，这是她最后的选择。 潘妮凝视着盒子里的药丸，虽然卢娜揭晓了谜底，但未免太简单了，未必不是诈她。 这时，她的脑海闪过一道清醒的电光，突然意识到倒计时并不是从拿起药丸开始的，而是在内心做出选择的瞬间，命运便随之改变，所以，倒计时是先于服药出现的！ 所以，这道题的正解是通过内心选择辨别药丸的真假，再告诉卢娜老师正确答案！ 冷汗顺着后背流淌，潘妮浑身都在发热，原以为有二分之一的概率瞒过去，现在看来，要说出两颗药丸确切的真假，真实概率是四分之一，药丸有可能都是真的，也有可能都是假的。 潘妮的思维越转越快，继而想到，为什么老师没有多准备几颗药丸？ 照理说，实验组的数量越多，瞒过去的可能性就越低，如果药丸足够多，即使有强运也没辙，比一次买中头彩还难。 所以，稳定让她成为魔王的东西很可能并不存在，或许是虚构出来的。 另一个佐证是，已有的魔王要么是原初生命体，要么是位格极高的天使堕落，假如一颗药丸就能成王，那么更有资格成为魔王的是那颗药丸而不是自己。 ……难道说，两颗都不是真的？ 这个猜测未免有些大胆，但是，潘妮必须做出选择了，再拖下去，老师会起疑的。 她内心焦急，汗水沿着皮肤蠕动，像是虫子在爬，痒痒的。 可恶，虽然做了能做的一切，但形势仍是不利…… 正当她犹豫不决之时，包间的门突然敲响！ 寂静之中宛如有惊雷炸响！ 是谁？！ 潘妮愕然扭头，看向缓缓拉开的包间门…… “客人，您点的饮料到了。” 一个身形颀长的少女端着托盘出现在门口，是柳智妍！ 她不知何时换了一身服务员的衣服，但廉价的裙装无法掩盖她的惊人气质，室内的光芒仿佛都汇聚在她的身上。 恶魔萝莉的双眸骤然睁大，心里涌起一股配合默契的愉悦。 “谢谢。” 潘妮从容接过，端起果汁一饮而尽。 嗝，破局了！ 第一卷 : 263 聪明人之间的默契 潘妮饮下果汁后，呵了一口气，挺直腰身，双目炯炯，呈现出极为自信的肢体语言，似乎胜券在握。 卢娜歪着头，仔细打量徒弟的表情，嘴角勾起，“像个全押的赌徒呢，喝的是什么？洞察真实药剂？强效幸运补剂？” “只是一杯普通的果汁。” 潘妮摊开手，露出狡黠又得意的笑容，一副让人心痒痒的想要教训她一顿的表情，精致的薄唇蒙着一层鲜艳的水光，看起来格外诱人。 卢娜抬手托腮，掺进未知，实验结果已经被污染了，无论结果是什么，都不足以采信。 她毫不拖泥带水地收起盒子，微微一笑，说： “已经没必要测试了。” 卢娜并不介意徒弟赢一两小局，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触碰到魔王境界更是无稽之谈了。 潘妮内心一松，这一关算是过了。 “别得意，迟早有一天我会抓住你的小尾巴。”卢娜瞄了瞄她身后，意味深长地说。 “但今天没有抓住呢。”潘妮小小的得意了一下，小手背在身后，掰扯着那条软滑蠕动的恶魔尾巴。 紫发少女抿唇微笑，没再说什么，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了，一连串哒哒的高跟鞋声随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潘妮渐渐敛容，讨厌的感觉浮上心头，两人的师徒关系看似冲淡了一些屈辱，但作为恶魔的本性是反传统的，特别是以个人道德为纽带形成的关系，更别说它附带的束缚了。 “她走了。”门口传来声音。 柳智妍倚着门框，双手插在怀里，侧身被走廊一侧的灯光勾勒出纤细高挑的轮廓。 潘妮仍有些发愣。 “我打扰了吗？”柳智妍又问。 潘妮慌忙摇头，此时才如梦方醒，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幽幽地说： “多谢帮忙。” 少女转过身，刚好看到卢娜转过走廊消失在阴影之中的瞬间，眼神一凝，问： “那是超凡能力吗？” “你知道‘角落’吗？”潘妮忽然问。 “如果是它的本义的话。”柳智妍摇头。 “我们所处的时间是一条曲线状的连续时间线，这就是我们看到的，感受到的时间，但在此之外，还有许多独立于时间长线的角状时间，破碎而尖锐，被称为‘角落’，连接角落和曲线的道路是‘死路’，她的消失不是隐身或是空间转移，而是通过‘死路’进入‘角落’。”潘妮解释说。 “没想到你会认真地跟我解释呢。”柳智妍瞥了她一眼。 “满足好奇心也是诱惑的一种呢，恶魔引诱人类的方法可是多种多样哒！”潘妮脸上涌起笑容。 虽然脸上笑容灿烂，但心里可笑不出来。 维系社会运转的是群体共识，也就是规则，从公序良俗到法律法规，个体的行为受到种种规则的约束，群体才不会陷入混乱。 但规则对卢娜而言没有任何的约束力，就像一个法律无法制裁的杀人犯在潘妮周围徘徊。 - - 危机过后，一切似乎变得顺利起来。 虽然起步稍晚，但潘妮拿捏人类得心应手。不是因为莫斯提马的‘神性之恶’的天赋，而是因为曾经是个人类。 所有人拧紧发条，嘎嘎干活，鹅界的增长率快速提升，进入前三板上钉钉。 看到耗材们自律而高效地贡献剩余价值，潘妮十分感动。 这只恶魔萝莉躺在大沙发上，浏览一份报表，不住点头，细巧的足尖勾着拖鞋，有节奏地抖动着。 “无耻之徒。”摸鱼子在一旁嘟囔，她的脸颊比以前肥了不少，最近一直在吃。 “他们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从此脱离了低级趣味和精神鸭片——那些游戏和娱乐，咯咯咯咯……”潘妮发出令人讨厌的笑声。 阿朵等几个萝莉虽然习以为常，但仍是忍不住微微抽dong嘴角，眼神嫌弃。 “潘妮姐姐……还有救吗？”鼠子萝莉喃喃地问。 “恶魔的邪恶天性是压抑不住的，她的灵魂里只有邪恶和杂质。”摸鱼萝莉哼哼的说。 “喂，你这家伙也是恶魔，为什么不为自己说点好话？”潘妮奇怪地问。 “恶魔之间亦有不同，”摸鱼萝莉耸耸肩，一边嗑瓜子一边说：“有的人渴望杀戮，有的人欺凌弱小，有的人想要看到这个世界燃烧，有的人则更甚于此，但这些都是低级的邪恶……” “高级的呢？”潘妮问。 “你看我躺在这里，白吃你的薯片……呜！” 摸鱼萝莉得意洋洋的声音戛然而止，松软膨胀，塞满薯片，如仓鼠般的两颊被潘妮捏住了，发出松脆的响声，嘴角漏出一些碎屑。 潘妮凑过脸，微眯的眸子带上了一点妩媚，“你真是个伪装高手呢，明明目的性比我强上百倍，却整天装出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心情不好？”摸鱼萝莉的感觉超乎寻常的敏锐，“最近你有些慌张呢，发生什么事了？” 潘妮愣了愣。 “果然，你遇到麻烦了，告诉我吧，我可以提供一些‘灵感’。”摸鱼萝莉咽了一口，眼睛睁大，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贝利尔是地狱最初的君王，掌管地狱与人间的交界地，据说祂会隐秘地接触人类，赐予一些人‘灵感’，推动科技进步，特别是武器的杀人效率……贝利尔的真名有赐予‘灵感’的能力？”潘妮推测道。 啪！ 摸鱼萝莉冷不丁地打了个响指，潘妮感觉到一丝丝新鲜而又振奋的电流在脑海里窜动，带来无数新鲜的刺激，像是抿了一口跳跳糖。 “先要说明一点，灵感不是万能的，它的必要条件是可能性，如果你陷入必死之地，就算灵感喷涌也没办救你的命，只能让你在死前整个活。” “好嘛……” 潘妮撇撇嘴，按照摸鱼子的吩咐拿起一块桌布，然后，两只萝莉钻进桌布里，脸对着脸，趋到一起。 发丝混乱，纠缠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温热的喘息痒痒的挠在脸颊上。 薄布通透，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神秘的微光，潘妮看到普卡普露的嘴唇泛着莹润的反光，摸鱼萝莉也盯着潘妮，轻轻摇晃脑袋，耳畔的秀发如流苏般晃动，露出羞红的耳廓，她用轻细的嗓音问： “如果你觉得一只猫猫特别可爱，你会去咬她的耳朵吗？” “贝利尔也是这样子将灵感授予人类的吗？”潘妮眨眨眼。 “哼，这是我的仪式感。” 见其无动于衷，摸鱼萝莉心里有点小失望，浓密的睫毛掀动，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像是某种活物，嘀咕道： “纸箱也行，衣柜是最好的，带着松香的厚木板和一层层衣服遮住了外面的声音，安静极了，我要吃一些小零食，然后，你听我吧唧嘴的声音，嚓吧嚓吧……” 摸鱼萝莉嘴唇蠕动，清脆柔和的响声传进潘妮的耳朵，ASMR效果十足。 “我现在可没有心情玩这个，我快完蛋了。”潘妮耸耸肩，显得很无奈。 “闭上眼睛……” “嗯……” 潘妮阖目，片刻后，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沿着一条虚无缥缈的通道流入心中。 第一卷 : 264 地狱行 旅途就是这样，被一辆飞驰的列车强行带离舒适区，去往充满未定的未来—— 涂鸦风格的旧公交曳着干燥的烟尘从公路的尽头驶来，驶过烈日焦灼的街道，嘎吱一声，在站台前刹停，影子的边界如铁线般清晰。 小小的萝莉被推挤着下车，在趔趄中勉强保持平衡，小手紧握的一只贴满神秘符号的大行李箱磕碰着落地。 萝莉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秀发反射着玻璃质感的光泽，小裙子白得耀眼，散乱的发丝蜷在肩上，精棉领口松软地搂着细巧的锁骨。 一阵风吹过，孔雀蓝色的发丝轻盈飘扬。 她眯起眸，微微抬头，看向并无太阳却散发着炽热光芒的奇异天穹…… 距离排位赛已过去月余，最后阶段，潘妮顺利跃升榜首，大小姐和律师萝莉紧随其后。 虽然竞争对手几次试图突破进入前三，但最终结果没有改变。 比赛结束后，参赛者们在元老院再一次见到了梅菲斯特，同样蹲坐在石柱上的还有另外几位恶魔元老。 潘妮辨识不出它们的身份，不过，元老们并未展现出可怖的形体，而是一团虚无的意志裹着丝质的黑袍，隐隐透出古墓积尘般的气息，皲裂干枯的躯体像是风化岩石一样随时都会碎裂似的。 “恭喜你，天赋异禀的恶徒。”梅菲斯特看向潘妮，用赞赏的语气说。 “经过艰苦的竞争才能脱颖而出并不能证明我高人一等。”潘妮谦逊地回答。 “哼……她心里肯定在想，没能碾压取胜真是太可惜了。”律师萝莉讥诮道。 “噫，尾巴说话了。”潘妮瞥了她一眼，丢掉真名，朋友变成了主人，心理落差太大，但潘妮可不惯着。 “按照约定，前三名获得所选世界的所有权，接下来，你们会受到许多邀约，来自于巨大的商业共同体或是小型的精英团队，又或是有着各种各样目的和诉求的组织……” 梅菲斯特例行公事地向‘毕业生们’展望未来，潘妮在聆听这段长篇大论的时候，心里忽然一动，宛如在黑暗中划亮一颗火柴，灵感迸发。 她抓住梅菲斯特话音刚落的机会，问： “憎光者、质疑者、生命的否定者——伟大的梅菲斯特，我心中有许多解惑想向您请教！” 这是一个和行业大佬交流的宝贵机会，这位与上帝对赌的传说中的大魔鬼随便提点两句都会使她大有裨益。 “上前来。” 潘妮按耐住心喜，迈出一步，一道灰雾将她和众人隔开。 “问吧，我回答是因为你抓住了一个完美的时机，不是谁都能感受到命运的旋律的，这很棒，不过，仅限于一个问题。” 大魔鬼吐字清晰，始终保持在一个节奏上，听起来有种奇妙的解压感，这种说话方式即使是在胡言乱语也会使人觉得祂的阐述理性且诚恳。 妙啊，用来撒谎效果一定很好，潘妮心想。 斟酌片刻，潘妮说出了困扰已久的问题。 “生命的动力是对生存的需求和对满足的追求，当生存无虞，生命全由欲望推动，它的不断积累，是会逐渐形成某个美好的东西呢？还是会形成某个扭曲的东西呢？” 潘妮睁大眼睛，眸子里晃动着求知的光芒。 大魔鬼眯起眸，露出一丝赞赏。 “这是一个很有价值的问题，很多人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你是一个早慧的。欲望是生命的动力又是诅咒，每一次得到满足，欲望的阈值都会上涨，最终，心灵会变得麻木，难以触动，无论怎样的美酒也无法缓解焦渴的喉唇，无论怎样的美人也无法滋润枯萎的灵魂……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生命的色彩逐渐褪去，到那一刻，一切都将了无生趣，心智和思维模糊不清，最终丧失自我，被阿撒托斯吸入饥饿侵蚀的永恒黑暗旋涡……” 梅菲斯特的声音悠长而缓慢，拂过空旷大殿之中一根根高耸威严的大理石廊柱，以及肋骨般向上弯曲攒聚的穹顶内部的石棱。 “听起来很可怕，”潘妮撇了撇嘴，“欲望的堆积既不扭曲也不美好，而是虚无和盲目，混沌终将吞噬一切。” “别担心，去找点乐子，让自己保持微笑，发自内心的，纯真的微笑。” 说完，梅菲斯特伸出食指，使劲按住两边嘴角并向耳根扯去，整张脸都扭曲变形了，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看起来是不是很像小丑？不同的是，小丑愉悦别人，折磨自己，恶魔折磨别人，愉悦自己。” - - 排位赛结束，潘妮获得鹅界的所有权，也就有了持有‘小剪刀’的正当理由，只有魔王贝利尔本人向她索要才需交出，除此之外，即使是贝利尔魔族的高层也没有资格。 对于鹅界，潘妮没有‘杀鹅取卵’拿走鹅界的所有产出，而是委托局长少女管理，收益全部投资鹅界。 这倒不是良心发现，而是发展好的世界能卖到更多钱。 “凡是规则内的事物都有命运。” 潘妮凝视着一杯冰水，一滴冷凝出来的水滴沿着杯壁向下流淌。 水滴被重力牵扯着，纵使它竭力挣扎，仍是被重力拉拽到底，与桌面上的污渍融在一起。 精算能力在潘妮的视界面上勾勒出一条歪扭的透明线条，那是水滴滑落的轨迹——3级精算徽章对于测算这种程度的向量变化十分轻松。 潘妮的眼神有些飘忽，高等级的精算能力以及足够多的数据，可以测算更遥远的未来。 这不是玄学上的‘命运’，而是发展的趋势。 萝莉的细指笨拙地握着小剪刀，像是上手工课的小学生。 咔嚓，一滴水的命运线被剪断了。 如同琴弦在指下猝然断开，潘妮浑身一颤，这滴本应笔直向下的水开始无规律地蠕动爬行，像是活物，像水蛭，透出诡异的气息，它不知要爬向哪里，但绕来绕去，最终还是落到杯底。 “贝利尔魔王用来遮蔽命运，掩盖真实目的的神器，之前从老师手里逃脱，也是靠它干扰计算，模糊命运，就像雪中行走的狐狸用大尾巴巧妙地扫拂足迹，以后没人能够看穿我的行动逻辑，一切都将变得暧昧不明。” 潘妮的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迫不及待想要大干一番。 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乐子，露出微笑，纯真的微笑。 梅菲斯特提到的邀约很快到来，潘妮的邮箱被纷至沓来的邮件撑爆了，几万条未读，每条都对应着一个或大或小的势力。 大公司抛出丰厚的薪酬，小公司许以股份，还有些干脆提供超凡物品。 潘妮却不为所动，因为待价而沽感到焦急是没有竞争力的表现，而且，当社畜没有乐子可言，魔王从社畜干起什么的，想想就不靠谱。 当务之急是找个安全的地方提升实力，摆脱卢娜老师的威胁。 潘妮感受到一股紧迫的预兆，使她内心悸动，坐立不安，不仅仅是卢娜的压迫感，还有——包括她的先祖莫斯提马和小剪刀的持有者贝利尔在内的传奇大恶魔很久很久没有消息了，时代的潮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有时含混不明，有时又十分清晰。 所以，潘妮需要一个可以完美融入的环境——如果站在人群里看着扎眼，行踪就容易暴露。 这个地方还要有足够多的资源提升能力，至少可以正面抗衡廷达罗斯猎犬。 萝莉捏住水杯，手指绷得很紧，略显吃力地举起，柔嫩的唇瓣压住冰冷坚硬的杯沿，小啜一口，喃喃道： “人和恶魔的区别，即是——人会渴望前往天堂，人的一生都是为了‘前往天堂’这一目标而活着，无论是真实的天堂还是指代的天堂，这就是人类的愚蠢之处，当一切欲望得到满足，别无所求之时，生命的动力也会随之消失，心智和思维模糊褪色，掉入阿撒托斯陷阱，只有反其道而行，进入地狱中，生命的动力才会迸发，强烈地感受到自我的存在。” 第一卷 : 265 焦热区域 「地狱」是一个若干箱庭世界组成的立体机构。顾名思义，它是罪人死亡后灵魂前往的地方，严刑永罚，不得超脱。 “没人知道我来这里，我的名字仍是潘妮，与千千万万个潘妮一样，既不特别，也不普通，尾巴和角都藏起来了，我会以人类的身份完成这趟旅行……” “好热，我的手像在火上烤的猪蹄，快要融化成一团胶质了……” “这就是焦热区域吗？苦露西……没办法……地狱可不是享受的地方啊……舒服是留给有钱人的……” 汗水从萝莉的额头流到脸侧，刘海浸湿成一溜一溜的，看起来狼狈不堪。在高温的烘烤下，脸蛋和手上的肉显得格外红嫩。 她一手遮阳，一手紧握着大手提箱，走进公交站台投下的一片阴影里。 不过，说是太阳并不准确，它只是发光穹隆上的高亮部分，就像爬宠箱里的加热灯板。 既然是人工的，保持高温的用意可想而知， 而且，热传导的规则被修改了，扇子、凉水、空调等降温方式统统无用，只有从焦热区域和酷寒区域交界地的冰湖里打捞出来的冰块才能降温。 潘妮伸出纤纤细指，从胸前口袋里摘出一团手帕，展开褶皱，一块四四方方的蓝色冰块散发着宝石般的绚丽光芒。 “啊～” 潘妮快乐地哼了一声，嘴唇分开，方糖似的冰块挤入唇瓣。 随着冰块的融入，嘴唇沾上一层晶莹的光泽，显得格外粉嫩。 烈日灼身的感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空调房里的清爽冰凉。 “真的降温了……”潘妮喃喃道。 降温后，环境造成的精神消耗减少了，目光凝聚，看向四周—— 脚下，老旧干裂的路面向前延伸，远方的街道蒸腾着一缕缕透明扭曲，夹道两边是高低不平的墙壁，墙上的涂鸦一眼看不到头，如同画卷。 潘妮看到许许多多衣衫褴褛的人跪在墙根下，双手按住墙壁上那些宗教意味十分强烈的图案，他们梗着枯瘦的脖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拨地而起的建筑。 建筑物几乎都是角铁和钢柱拼插成的铁塔风格，虽然简易粗陋且锈迹斑驳，但整体修长且对称，极富几何美感。 宛如圆规绘制的尖券和肋拱簇拥着粗铁管焊接成的束柱笔直向上，慢慢缩成塔尖的铁针，直插天空，仿佛能直达天堂。 因为年代久远，金属表面堆积着层层叠叠的锈迹，部分建筑倾斜倒塌，有的甚至只剩锈蚀严重的基座。 当罪人们从塔底仰望，便会渴望自己的灵魂沿着这金属造物不断上升，直至天堂。 想到这里，潘妮的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的笑，幻觉无法干涉现实，不论如何祈祷也润不出去，只能让内心蔓延出的哀叹渐渐平息，从而接受悲惨的现实。 潘妮只用了几秒钟就喜欢上了这里——别人的地狱，我的乐园。 - 到站下车的有二三十人，这些死魂灵初到地狱，还没搞清楚状况，聚成一团交流情报，导致本不宽阔的街道更加拥堵。 潘妮瞥了一眼，‘地狱乘客’大部分是老人，看来恶有恶报的说法只是心里安慰，恶人们反而活得很滋润，直到老死才下地狱。 就在乘客们原地踟蹰的时候，脚步乱响打破寂静，一伙人冲了过来。 “这里不欢迎你们！” “滚回去！” “快滚！” …… 喊叫声在这个寂静无风的午后显得格外刺耳。 抗议者来势汹汹，毫不掩饰眼里的敌意，手里举着标语牌，动作整齐划一。几个身强力壮的充当前锋，更增强了气势，明显是有组织的，受过训练，目标明确。 这时，潘妮发现，站台的广告板上用鲜红的油漆涂着‘去死吧’、‘滚回去’、‘诅咒你们’等等咒骂的字眼。 “有趣。” 潘妮优雅地托着腮，耳畔的发丝流过指缝，一缕缕垂在白嫩的手腕上。 两方都不是善茬，眨眼间就爆发了冲突，互相推搡谩骂。 “这里已经满员了！” “挤一挤就能进去，快让开！” “别想从我们手里抢走工作和住所，你们这群该死的强盗！” “要不是天堂没有位置了，谁会跟你们卷一个受苦的地方？” 双方开始动手了，厮打、尖叫、喘息、推搡……乱做一团。 抗议者人数占优，新移民们逐渐败下阵来。 警笛从远处传来，更加刺激了双方紧绷的神经，抗议者变得歇斯底里起来，高喊‘「吉哈德」指引着我们’，动作幅度大了起来，凶狠的飞踹和挥拳频频出手。 骨头的断裂声如此美妙，柔软的地方被重拳打击的闷响无比动听，鼻梁塌陷，鼻血从狭窄的地方急速挤出，一颗牙齿高高抛起，釉面反射着细碎的光芒…… 潘妮轻轻点头，像是在打拍子，但好景不长，几个杀红眼的家伙朝她冲来，毫不顾忌她是个弱不禁风的萝莉。 “溜了溜了。” 见势不妙，潘妮干脆利落地转身，拽着行李箱拼命逃跑。 下地狱的家伙们道德水准可想而知，潘妮不觉得求饶对方就会放过她——不管做什么都会刺激这些人的施暴欲。 虽然对于恶魔来说，这些没有肉体的灵魂犹如剥了壳的荔枝一样鲜甜，但她的身份不能暴露。 潘妮使劲奔跑，皮肤在强烈的光芒中白得耀眼，嫩生生的小腿细瘦柔弱，船袜隐藏在小皮鞋里，细而长的跟腱和精致的脚踝展露无疑，不断刺激着追击者的瞳孔。 “救命啊！” 潘妮象征性地叫了一嗓子，跑过街角，霍然看见一张靠墙放置的堆满宣传手册的小桌，旁边是立式的黑板，工工整整地写满粉笔字，以及一只拿着扩音喇叭正在演说的萝莉！ “诶？！” 这一幕十分奇妙，但来不及惊讶，那些人已经追过来了！ 潘妮刚想走，却被拿喇叭的萝莉拉住了，小家伙顺势做了一个充满保护味道的动作——向前半步，挡在她身前。 “吉哈德的支持者，你们要攻击其他候选人吗？”萝莉微昂下巴，用清脆悦耳的嗓音问，语气坚定且严厉。 这类似小学课代表发号施令的微不足道的气势对成年人来说只会显得滑稽，但抗议者被震慑住了。 为首那个肩膀宽阔如门板的壮汉，前一秒还红着眼睛随时都会冲过来，后一秒便迟疑了，眼神发直，急速思考着这种行为的后果，最终抛下两句威胁维持脸面，带着人悻悻地离开了。 他们走后，潘妮扭头打量那个施以援手的女孩。 目光从下往上，黑色漆皮小鞋子不染尘埃，紧裹着匀称笔直双腿的白丝袜，腿型优美，腰身纤细，是个学舞的坯子，一本正经的白衬衫和小领结，柔亮的黑色长发和裁剪般整齐的刘海簇拥着一张稚嫩中透出超出年龄的端庄的小脸。 萝莉自始至终没什么表情变化，双手威严地背在身后，微微前倾，凑近观察潘妮，但动作略显冒失，几乎与她贴在一起了，似乎有些天然呆。 “叫我诺莉亚，”萝莉伸出小手，嫩葱般的手指缀着健康的粉肉色蔻丹，“或者大小姐。” 潘妮微诧，她是‘假死’的，眼前这位可是真的死了，而且是在很小的年纪，还下了地狱。 难以想象对方短暂的一生究竟经历了什么。 她感受到诺莉亚散发出的善意与友好，更加疑惑了，进而想到——地狱里究竟有没有好人？ 地狱里都是垃圾、人渣，包括我，潘妮心想，不过，有一两个可回收的也不意外。 所以，要搞清楚对方的善意是发自内心，还是带有目的性的。 “我叫潘妮……”她蹙起眉，故意用怯懦的语气说话，装作局促不安的样子，手指反复捻着裙边，“刚才多谢了，我以为要没命了……那些人是怎么回事？他们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朝我冲过来，要把我活活撕碎……” “只是一群懦夫罢了，不敢思考，也不敢面对自己，更不敢接受事实，谁向他们提供幻觉，谁就可以成为他们的主人，谁摧毁他们的幻觉，谁就会成为他们的牺牲品。他们是「幻蛙」吉哈德的信徒，每当想要逃避的时候，就会撅起屁股，围成一圈，用湿漉漉的大舌头去舔那只青蛙。” 诺莉亚来回甩着指尖，面露嫌恶的表情。 潘妮缩了缩颈，似是被这番激烈的言论吓到了，嗫嚅着说： “我……我听的不太明白……抱歉……您看起来是干大事的人。” “没错，我要竞选总统！”萝莉双手叉腰，骄傲地说。 第一卷 : 266 七恶人（一） 执拗的眼神、撅起的嘴唇、略肥的脸颊，配上‘我要当总统’的豪言壮语，怎么看都像是个玩桌游代入过度的小学生。 “萝莉也能当总统？”潘妮扬了扬眉毛。 “萝莉能做任何事！”诺莉亚捏紧小拳头，斩钉截铁地说。 “诶……” 即便潘妮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奇妙家伙，此时仍是摸不着头脑。 “竞选的本质是什么？” 诺莉亚忽然换了个托腮思考的姿势，眼睫低垂，眸光内敛，语气深沉，说： “是为了选出一个讨人喜欢的家伙吗？那样未免太儿戏了。是为了优化社会运行效率吗？被‘优化’的很可能是你自己哦。是为了强迫少数人成为祭品吗？但他们还不够塞牙缝的，人头不能当做面包。是为了讲述一个让所有人都为之振奋的宏大叙事吗？搭配碗里的洋芋食用更佳，记得在吃饭的时候打开宣传频道……” 虽然萝莉能有这种程度的思考非常罕见，但潘妮听到一半还是走神了。 因为，扮演社会良心容易，解决实际问题困难，最重要的是，这很无聊。 一个乐子人，一个恶魔，潘妮对任何传统关系都不感冒。 于是，她吞了口唾沫，面露难色，小声打断这番长篇大论： “我、我听不懂……对不起……我好累，想找个地方先落脚。” 诺莉亚凑近了一点，近距离观察潘妮的小脸，左瞧右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足够精致可爱，让人无比想要得到。 “看你笨笨的样子，是个需要保护的人呢，以后就跟着我吧，嗯，就这么决定了！”诺莉亚嘴角抿起，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喂！不要擅自决定啊，铁咩！潘妮在心里吐槽。 表面上，她扭绞双手，推却道： “这……这不太好吧……我不想麻烦别人……总觉得不好意思……” 诺莉亚凑得更近了，直视她的眼睛，用一种稚嫩又带着蛊惑的语气说： “呐，做人要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我看到你眼里的迷茫了，啧啧，就像沿街流浪的小狗渴望着主人，渴望戴上一个漂亮的小项圈，渴望被温柔地牵着，渴望绳子紧紧连接带来的安全感，呜呜……太可怜了，等我当上了总统，一定会让每个你这样的人找到归宿。” 潘妮微怔，这家伙……绝对不正常！ 不过，她喜欢这种带着邪恶的弦外之音的说话方式，邪恶的气息从这只变态萝莉身上难以抑制地散发出来。 潘妮忽然觉得有趣起来了。 “真的吗？像我这样的人也能找到归宿？”潘妮顺着诺莉亚的话往下说，语气饱含情感，似在哽咽，水汪汪的大眼睛泛起雾气。 诺莉亚拉住她的手，身体倚过去，软软的挤压着，嘴唇凑近耳畔，说： “人们通常认为，人的重要性取决于其效用性，取决于其作为工具对社会的价值。在我看来，这种观念太扭曲了，如果作为工具才有价值，那么在全自动化生产线面前，所有人都是垃圾，当耗材都不够格。 听着，我有一个梦想，人不再是作为工具而被需要，而是真真正正的作为一个‘人’而被需要，那就是精神和情感有所寄托，那就是主人和宠物之间的纽带，每个人心里都有成为主人或是宠物的渴望，我们需要彼此，需要一根狗链……” 好家伙，真的好家伙。 潘妮使劲鼓掌，心想，地狱真是个好地方，一个比一个能整活。 “你能理解我真是太好了！”诺莉亚恬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浅浅的微笑，但没露齿，这似乎是她笑容的最大值了。 接着，萝莉慢慢地举高双手，仍凝视着潘妮的双眸，动作有些生硬，略显紧张，像是在测试流浪狗是否有攻击性的动保人士。 纤指微松，小心翼翼地接近潘妮细巧白皙的脖颈，见她没有反抗，食指和拇指分开，然后轻轻合上。 她在测圈口尺寸吗？这是在给我定制项圈？有趣的家伙，潘妮暗忖，放在脖颈上的小手凉凉的。 “很乖，我要奖励你。” 见她乖巧配合，诺莉亚满意极了，接着，退后一步，挺直腰身，一只手握拳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向前优雅展开，小小的手掌上托着一颗奇异的糖果。 “这是……？” 潘妮接过来剥开，是一块瑰红色的粗结晶团块，约有荔枝大小，坚硬透明，看起来很漂亮。 凑近嘴唇，粗砺的晶体刮过舌尖，咸的。 “玫瑰盐？” “在地狱的焦热区域，如果体温过高，身体就会排出类似汗水的液体，那是‘梦想’的具现化，玫瑰盐可以补充这种物质。”诺莉亚比划着说。 “失去梦想会发生什么？”潘妮好奇地问。 “变成一条咸鱼，浑浑噩噩，终日受苦而不自知。” “唔，很重要呢，我会保存好的，谢谢你。” 潘妮收起盐块，话锋一转，问： “诺莉亚大小姐，你缺竞选助理吗？听了你的话，我觉得如梦方醒，我、我学过精算方面的课程，我想要助力你的梦想！” 诺莉亚张大嘴巴，愣了一秒，低垂眼眸，掩藏眼里的欣喜，清脆的嗓音掷地有声： “这一定是天意！在此刻，我们的命运如齿轮般啮合，紧密相连，并将带动世界的变化！” 不，我只是想找点乐子，潘妮心说。 - 刚见面没说上几句话，关系就变得异常亲密了，所谓‘志同道合’就是这样的吧。 两人沿街行走，潘妮跟在诺莉亚身后，听她说一些地狱里的注意事项，缓步来到不远处的一家旅店。 旅店有两层，下层餐厅，上层住人，实木装潢风格。 潘妮走进去，现在不是饭点，客人寥寥，没有亮灯，显得幽深静谧，吊扇不紧不慢地转动。 吧台没有人，还没有收拾的酒杯残留着琥珀色的威士忌，桌面上布满陈年的污渍和客人用小刀划出的不明意义的符号，有月牙，有十字，有类似某些器官。一台悬挂电视发出沙沙的响声，主持人正在播报新闻。 “我也住这儿，隔壁屋刚好没人，你就住我旁边呗，除了我们，还有七八个常住客人，都不是善茬——正经人谁下地狱呢？”诺莉亚耸耸肩说。 潘妮轻轻点头。 老板人不在，潘妮找了张空桌坐下，诺莉亚给她倒了一杯苏打水。 在等待的过程中，上一颗冰块的效力逐渐消失，潘妮往苏打水里投了一颗新的，小口啜饮这冰凉的液体。 一楼除了两个萝莉外，屋角靠窗位置还有两人在玩牌。 从穿着旅店拖鞋来看，应该是常住客人。 其中的中年人穿着医生的白大褂，体型肥胖，脖颈上堆叠的肉像是小轮胎，肚腩顶起宽松的衬衫，沾着油渍和甜甜圈碎屑。 另一个是青年人，与医生面对面坐着，肩膀和脊背高高隆起，筋肉贲张，散发着凶悍的气息。 从侧方看，头发剃得极短，眼睛异常明亮，带着非凡的神思，瞳仁和眼白界线分明。 没有眉毛，眉骨凸起，眼窝深陷，鼻梁歪斜，额头中间竟有一个弹孔。 他是被枪毙的……潘妮马上意识到这是个杀人犯。 两人聊天声音不大，但逃不过恶魔的耳朵。 “你这个缺德的家伙，故意给穷人用昂贵的治疗方案，看他们人财两空。” “彼此彼此，因为怀疑看到你身上的血迹就杀了路上遇到的小女孩，不比我残忍多了？” “但我的行为是符合逻辑的，我在给他人施加暴力的同时，我的内心也在承受恐惧——对法律制裁的恐惧导致我杀了那个小女孩，就像在篮球比赛里被推导致失去平衡砸到另一个人——这能判我犯规吗？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也是受害者-，人的禀赋差异与社会经济生产的组织方式将我边缘化了，我不仅仅是一个杀人犯，还是时代的牺牲品。” “那么，我也有辩解的理由-——权力的意义在于施加痛楚与羞辱，在于把他人的心智撕成碎片，然后拼合成我想要的新形状。对于患者来说，我不仅仅是一个医生，还是权力的化身，如果不这样做，我掌握的作为医生的权力便没有意义……” 听到这里，潘妮抿唇微笑，这就是地狱吗？恶人的墓园，群蛇的洞窟。 「杀人犯」马克西姆。 「恶医」加琉比。 「小公主」诺莉亚。 「人皮恶魔」潘妮。 登场！ 第一卷 : 267 七恶人（二） 潘妮旋动水杯，苏打水涌起细密的气泡，冰块宛如风浪中的小船，来回颠簸，激起宝石碰撞的响声，光芒穿过玻璃、冰块和水的透明分层，摇曳折转。 诺莉亚坐在旁边，翘着腿，匀称修长的双腿柔软地挤压着，锃亮的漆皮小鞋子一只踩在地上，一只悬在空中。 “这是给宠物留的地方。” 萝莉指了指鞋底到地面的空间，充满暗示地看向潘妮。 “喂！你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开个玩笑……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收收味，你这变态！ 潘妮赶紧转移话题，问：“你是怎么早夭的？又因为什么下地狱的呢？” 说到此事，诺莉亚的表情浮现出一丝不自然，瞳孔放大，眼底涌起恐惧。 “那是一个悲剧，一场误会，”诺莉亚来回摇头，嘴唇哆嗦着，似乎仍不愿接受事实，“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做错什么……” “我相信你，未来的总统小姐，”潘妮安慰说，然后耸耸肩，补充道：“况且，萝莉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那你呢？你是怎么来这儿的？”诺莉亚赶紧把皮球踢了回去，而且，她也很好奇。 “我？” 潘妮的语气变得轻柔舒缓，像是准备讲睡前故事了，停顿片刻，扭过头，目光越过窗棂，飘向遥远的地方…… “我的邻居是个彻头彻尾的浑蛋，他叫阿德勒，放高利贷，诱骗附近学校的学生借钱，总有些女生不顾一切的想要新手机和奢侈品——当然是还不上的，他逼迫她们就范，邪恶的爪子伸向她们的肉体。 但他是有妻子的，阿德勒太太是一个很好的人，她做烤奶油南瓜和蜜饯牛轧糖分给邻居们，给孩子们做毽子和小风车，她开了一间小店，十年来一直坚持给生活困难的人提供爱心餐，但是那个烂人虐待她，抽她耳光，用烟头烧她的头皮，她的眼睛经常被打得青紫。 最不可原谅的是，他杀了我的猫！ 那是一只小野猫，可爱的小三花，经常在我家窗口讨食吃。 她喜欢我的手，一伸过去就用前爪搂到胸口，轻啃或是舔舐。 有一天，她跳到窗台上，我发现她的耳朵不见了，满脸是血，我以为是动保组织给她做了绝育，剪耳是为了做标记，所以并没有在意。 但是我错了，等到她的可怜的小身体吊在树上，四肢僵直，瞳孔血红，往外吐出紫色的舌头，一切都迟了。 再后来，我发现那个浑蛋偷吃我种的无花果，或许他不认为那是偷吃，而是正大光明的‘拿’，比起他做的那些恶事，这只是摘几个果子而已，都不足以在罪行里加上一笔。 呜呜呜…… 我没想到会有严重的后果，我只是在给自己的无花果喷点防治虫害农药，我以为最多吃了拉肚子，没想到，他的食管和胃烧坏了，像是火烤过的塑料管，在病床上活捱了一百多天，还是没能抗过肺部纤维化。 我以为他死了，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猫猫的灵魂也会得到慰藉，但是，杀了人之后，一切都变了，强烈的负罪感压垮了我，我的灵魂陷入了无边的痛苦，我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了……”潘妮捂着小脸，泣不成声。 诺莉亚轻拍她的后背，安慰道： “那是你杀的还不够多，如果你弄死一百万个这样的家伙，人们会称呼你为‘慈父’。” “那太可怕了……” 潘妮揉着眼睛，这次扯谎用了新的技巧，是从大魔鬼梅菲斯特那儿学到的。 最重要的是叙述要逻辑清晰且连续不断，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叙述陷入中止。 谎言中要充斥细腻、平凡、具体可感的细节，而不是苍白无力的简笔画。 如果嗓音动听，无疑是极大的加分项。 诺莉亚听后一直在安慰潘妮，这让她非常受用，以极低的成本换来别人提供的极高的情绪价值，简直太棒了。 店长似乎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诺莉亚回房换了身宽松的衣服，趿着拖鞋走下二楼，给潘妮带了些话梅糖，以及一沓竞选资料。 潘妮往嘴里塞了一颗酸酸甜甜的话梅，翻看起资料来。 果然，诺莉亚非常幼稚，空洞的口号，没有吸引力的承诺，自嗨严重的演讲稿，而且还是个萝莉——除了变态萝莉控谁会选萝莉当总统呢？ “竞选分两个阶段，先是选区选举，获得半数投票成为‘僭主’，管理区域内各项事宜。地狱一共有十三个区域，对应十三名僭主，僭主再投票从他们中选出一位总统。” 潘妮略一思考，总统作为最高级别的资源调配者，一定会优待他的拥趸，投资将会有与之对应的回报，而僭主们围绕利益最大化可以选择竞争总统，也可以拥立他人，并非单一的合作类博弈或是非合作类博弈，需要使用复杂的组合策略。 她瞥了一眼诺莉亚的小脑瓜——这不是一厢情愿就能赢的，因为，到了第二阶段就不再是竞选了，而是博弈环节，充满了利益交换和尔虞我诈。 更何况，诺莉亚连第一阶段还没玩得转呢。 这只心比天高的萝莉在焦热区域的支持率只有可怜1.73％，比某些游戏的抽卡概率还低。 而本地支持率领跑的是「幻蛙」吉哈德——37.8％，无情碾压，看不到任何翻盘的希望。 距离第一阶段结束日还有短短31天，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潘妮正在分析形势，忽然，门口传来一连串响亮的脚步声， 回过头，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闯入眼帘。 黝黑的皮肤，鼻尖微挑，脸颊逗着些雀斑。 头上梳着五颜六色的脏辫，每一根都穿着廉价的小珠子、小饰品，颈项和腰上都有纹身。 一进来，女人的目光就被潘妮吸引了，径直走过来，用欢快的语气问： “嘿，这位是新客人吗？” 不等潘妮回答，她就闯入了社交距离，肘尖抵住桌面，歪过头，极富立体感的五官蠕动起来，肥厚的嘴唇分开，吐出一条湿哒哒的舌头，舌面沾着一张色彩艳丽的贴纸，图案是一只跳舞的骷髅！ “要尝尝这个吗？” “滚开！西尼艾尔。”诺莉亚咬着牙齿，怒道。 “诶？不要像护食的狗一样嘛！见者有份，小东西也让我玩玩呗！”黑皮女人用轻浮的语气说。 潘妮差点就要撕下人皮，当场发作，但她还是忍住了，内心轻叹一声——唉，容忍人类的愚蠢真是件难事。 诺莉亚和西尼艾尔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门口传来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 “你们忘了合同条款了吗？要和别的住户友好相处，友爱是最重要的。” 店长来了！ 潘妮松了一口气，朝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灰蓝色格子衫和旧长裤的瘦高中年人走进来，忧郁颓废，像是退休的小学老师。 “诺莉亚小姐是个好人，喝完的饮料瓶集中装在袋子里给我，西尼艾尔很不好，空瓶子直接扔在垃圾桶里，要我用手扒出来，有时候还没有盖子——没有盖子的空瓶少卖两分钱，这很不友好！” 说话的时候，中年人用一种固定的目光看着潘妮，眼睛一眨不眨，持续有五六秒钟，目光中充斥着一种异样的探索和分析的情绪，令人很不舒服。 潘妮马上意识到，这家伙是个高功能精神变态。 精神变态有一个特征——习惯于用特定的方式待人，所以，当他们初识一个人的时候，就需要通过观察和揣摩来选择最合适的角色来扮演，这会让他们眼睛不眨地发几秒钟的愣，显得怪异且冒犯。 “可爱的小姑娘，你要入住吗？我是店长罗亚，嘻嘻，看到我捡垃圾不必吃惊，我不是老板，只是个打工人，捡瓶子是很重要的收入。” 中年人的语气里有种莫名的自信，说自己捡垃圾时声音洪亮，没有丝毫的卑微感。 比起循规蹈矩的正常人，潘妮更喜欢会整活的精神病，作为一头恶魔，与这种人反而更有共同语言。 租金是押一付一，签完合同，潘妮拖着行李箱前往门牌号11的房间，就在诺莉亚隔壁。 放好行李，回到大厅，恶医和杀人犯离开牌桌，与两个女孩一起站在罗亚身边，听他讲镇上的突发事件。 “谣传说银行冷库没有足够的冰块了，我从煤渣街经过的时候看到黑金银行的大门都快被挤爆了，不知道真的假的。” “挤兑？” “我听说，地狱的人口越来越多，冰块的开采量跟不上，以后热死人是常态，都是新移民造成的问题。” 罗亚说着，若有深意地瞥了潘妮一眼，接着说： “我们这儿的主题是友爱，不会歧视新移民，别的地方可就不好说了。” 第一卷 : 268 黑暗游戏 “这里的人不欢迎新移民吗？”潘妮担忧地问。 “大部分人对移民都有偏见，特别是吉哈德的支持者。”罗亚举起那只掏垃圾的手，像个意见领袖似的往下压，“附近的旅店已经停收新移民了，收留你是我的仁慈，所以，你要听话，不要招惹麻烦，我为你承担了很大风险……” “呵呵。” 潘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种程度的PUA太弱了，作为一个PUA大师——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 “怎样兼容新移民是长远的问题，迫在眉睫的问题是冰块短缺。” 潘妮扫视着餐厅里的五个人，说： “诸位，冰块不是货币，开动机器就能印刷出来，它是矿产，只能一块块的挖出来，所以，这不是挤兑，而是恐慌性囤积，我们应该马上行动，去附近的便利店、去黑市、去认识的人那里，尽一切可能买到冰块来渡过难关。” 经她提醒，众人意识到了什么，议论纷纷。 “会发生这样的事？” “海尔托亨采掘公司一定有相应的危机预案吧？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不会发生的。” “不要危言耸听，到了明天，谣言就会不攻自破，生活还是会像以前一样。” “不，她说的没错，恐惧蔓延的时候，是不是谣言已经无所谓了。”忽然从二楼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正对旅店大门的07号客房不知何时打开了，老人迈着迟缓的步伐向前走了两步，双手撑住走廊的栏杆，俯视众人。 他穿着一件纹饰繁复的暗绿色丝绸马甲，瘦骨嶙峋的手指戴着七八个硕大的宝石戒指，戒面泛着奢侈的光泽。 “一旦离开冰块，我们的体温会急剧上升到八十度，活活烤死，就像烤箱里的鸡一样。” 虽然天气炎热，但所有人都打了个寒噤。 “最容易获得冰块的永远是最接近冰块的——那些资源调配者，手握权力和财富的人，以及他们的人际关系网络中的人，巴翱夫先生，您要是有渠道，还请惠及我们几个。”「恶医」加琉比仰起头，向二楼走廊投去讨好的笑容。 “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考古学者，哪有什么渠道。”「穿山甲」巴翱夫冷漠地摇头。 这时，电视台插播了一条消息。 西装革履的男主持人低头念道： “下面插播一条新闻，僭政厅发言人对当前冰块短缺的问题进行辟谣，并准备释放一批应急储藏的冰块，预计十二小时后运达，足够九十万人使用，请大家保持理智，不要过度囤货……” 然而，餐厅里的几人没有舒缓情绪，反而更紧张了。 发言人话里的重点不是问题得到解决，而是应急冰块运达前的十二小时将会是疯狂和危险的！ “快去便利店！” 不知谁喊了一句，所有人都往外跑，争分夺秒。 诺莉亚对附近比较熟悉，领着潘妮辗转跑了几家便利店，但冰块均已停售。 到了最后一家，远远望见一群人在和店员争吵，越来越激烈，冲突迅速升级，接着，柜台被粗暴地推翻了，伴随着一阵哄闹，0元购开始了。 “他们疯了吗？”诺莉亚大为不解，“地狱的刑罚是很残酷的，抢劫这种重罪的惩罚和死刑差不多了，甚至还要更惨！他们会在针床和烙铁上跳舞！” “人往往有一种错觉，当他们集体行动的时候，所作所为就可以不受约束，法不责众，”潘妮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可惜是错觉。” “麻烦大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诺莉亚叹了口气说。 两人回到旅店，恶医和杀人犯已经回来了，脸色都不好看，半小时后，另外三人也陆续回来，全都空手而归，满口抱怨。 “疯了，都疯了！” “现在城里找不到一块冰，怎么才能撑过十二小时啊？” “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如果去抢劫，也就多活一天，事后清算，一个也跑不掉。” “你们手里有多少冰块？”潘妮忽然问。 没人回答，气氛安静得诡异。 “如果冰块够用，也不会出去找了，”店长罗亚摇了摇头，“看来大家手头的冰块都不够。” 忽然，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从街道的另一头传来，由远及近，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和玻璃砸碎的巨响。 “糟糕，完全失控了！” “快把门堵上！” “别让他们冲进来！” 众人手忙脚乱，用铁链捆住门把手，竖起餐厅里的桌子，搬来重物，能用的都用上，在门后构筑起一道防线，如同末日降临抵挡僵尸潮的冲击。 脚步已至门前！ 外面被围住了，有人试图破门，先是踹了几脚，见不奏效，很快传来‘嗵’的一声巨响。 一柄消防斧狠狠地楔进门板，破开一道缝隙，精钢斧尖上下扭动，发出可怕的嘎吱声。 餐厅里的七个人显得异常镇定，小场面而已，毕竟都是十恶不赦的家伙——谁还不是个恶棍呢？ 杀人犯青年眯起眸，背靠着门框，侧耳细听了一会儿，说： “外面有十五到二十人，我们有七个人，守住这个隘口不成问题，而且，他们的目标是冰块，行动逻辑应是优先搜便利店和攻击落单的人，我不认为他们会硬闯。” “他们可能没什么逻辑了，这是一场末日狂欢，冰块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生命的最后几小时爽一把，实在不行，把女人们交出去，他们会满意的，说不定还会赏赐我们一些冰块。” 「恶医」加琉比扭头看了一眼两个萝莉和身材火辣的「贴纸女」西尼艾尔，做了一个在手心撒调料的动作，仿佛在接受赏赐的冰块。 “你真是头畜生！”诺莉亚咬牙骂道。 “嘻嘻嘻……”恶医发出乐不可支的笑声。 “友爱！加琉比，注意友爱！如果你拒绝友爱，那就离开这里！这是我地盘！”罗亚咆哮道，脖颈凸起一条条蚯蚓般的血管，怒不可遏。他的双眸睁得有平时两倍大，漆黑的瞳仁点缀在雪色的眼白上，冷漠怪异，令人不寒而栗。 “别激动，我知道，我知道……”恶医笑容可掬，举起双手示意让步。 与杀人犯青年猜测的一致，持斧者尝试了几次没能破门而入，便不再浪费时间，脚步声渐渐远去。 众人松了一口气，看来暂时是安全了。 但冰块短缺的问题仍未解决。 空气又闷又热，压抑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宛如笼中困兽。 六个恶棍和一头魔鬼，在狭小的囚笼里对峙，汗水怎么擦都止不住，不断地从额头、鬓角、两颊渗出来，流过扭曲僵硬如大理石雕塑的面孔，眼珠突兀地转动着，相互打量——不是想着精诚合作度过难关，而是在揣摩、窥探、觊觎…… 连那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始终站得笔直的考古学者也开始拉扯衣领，嘶声喘息，眼珠浮现血丝。 终于，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 “违背他人意愿拿走冰块是抢劫行为，但是，主动赠与是合法的，与其一起完蛋，不如让一半人活下来……” “让人主动放弃活着的权利可比抢劫更难。”恶医不以为然地说。 “黑暗游戏。”巴翱夫面露狰狞，一字一顿地说。 众人霎时脸色大变，这四个字仿佛充满了魔性的力量，让人浑身发抖，心神不宁。 “那是啥？”潘妮好奇地问。 “地狱特色的赌斗，内容多种多样，由地狱出纳——梅尔克，这位掌管财务的大魔鬼监督和执行，在梅尔克的见证下，没人敢耍赖，而且，无论怎样的结果都必须接受……新人，如果你逃过这一劫，以后还会有机会参加的。”巴翱夫解释道。 “这不是个好主意，始作俑者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大捞好处，高价出售囤积的冰块，收割中层，而我们底层互害，卷成麻花……那些家伙正坐在凉爽的办公室里数着不义之财，喝着冰镇香槟。”诺莉亚蹙眉道。 “这就是地狱，与其嫉妒他们，不如努力往上爬，成为其中一员。” “你们决定了吗？” “再等等，还没到迫不得已的时候。” 几个人还不死心，试着最后挣扎一把——轮流出去打探消息，寻找获得冰块的渠道。 然而，又过了两个钟头，仍是一无所获。 “已经没得选了，让我们开始黑暗游戏吧！”恶医手扶额头，用沙哑的嗓音说。 他的脸和脖颈浮着一层汗水，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罗亚走进吧台，从柜子里取出一副扑克牌。 “我们有七个人，玩「地狱扑克」怎么样？” 有两三人响应，其余人也没有拒绝，就这么决定了。 「地狱扑克」类似德扑，但节奏更快。 一副牌去掉大小王，每人抽三张牌进行对战。 在通常的比大小外，字母吃数字，2吃字母，数字又可以干掉2。 抽牌后，按照顺时针运行游戏，由高顺位指定低顺位作为对手，交战后胜者与败者交换一张手牌（由胜者决定），然后明牌。 每轮按照顺时针前进一位交换顺位——第一轮的第一顺位变成第二轮的最后顺位。 七人的牌局，一般第三轮就能决出最终胜者。 潘妮抿着唇，眼睛像猫一样明亮——第一轮就要淘汰一半人，押注的不是冰块，而是生命，太刺激了。 第二轮出局也不赚，而第三轮的胜者可以拿到三倍赌注，近乎于胜者全得了。 最刺激的还是后续，拥有多余冰块的胜者可以决定败者的死活，他们会丢掉尊严、丢掉一切来乞活。 第一卷 : 269 饿狮博弈 七个人按照房间号顺利坐下，第一顺位是店长罗亚，然后是恶医，潘妮在第三位，诺莉亚在她的后一位。 坐在赌桌前，人往往会有一种强烈而紧密的投入感，就像榫卯结构的一部分，牢固的啮合在一起，于是，苍白的灵魂、贫瘠的未来和微薄的筹码一起，在命运的磨盘中碾成渣滓。 潘妮伸出细指，在漆色黯淡的大圆餐桌上轻柔摩挲，没有赌桌特有的绿绒布使她略感遗憾。 忽然，旁边有一只小手伸过来，捉住她的指尖，轻轻拢住。 “你的手指好冰……别担心，我会赢的，连你那份一起。”诺莉亚用笃定的语气说。 “这么有把握吗？”潘妮偏过脸。 “我可是有‘强运’的！” 、萝莉的小脸上浮现出自信、自恋和偏执混合的表情，这让她神采飞扬，浑身散发着异样的魅力——在遭遇失败之前。 “诶……”潘妮不知该如何吐槽，所谓强运，不就是靠运气才能赢么，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仰仗的虚无缥缈的东西。 “怎么，你不信？” 诺莉亚不悦地哼了一声，浓密而长的睫毛低垂下来。 然后，不知从那儿摸出一把尺子，端正坐直，煞有介事地测量胸口到桌边的距离。 “你在干吗？”潘妮好奇地问。 “嘘！不要打扰……我在寻找命运的位置……”诺莉亚神秘兮兮地说。 “诶……” 潘妮瞥了一眼，尺端抵住稚嫩的隆起，柔软地微微下陷，她坐在相比于体型大得过分的椅子上，双腿并拢，但即使垂下脚尖也够不到地面，看起来就像一只放置在圈椅上的BJD人偶，每个细节都足够精致可爱，极富质感的黑色长发如瀑布般悬垂于身后，刘海和烫卷的鬓发簇拥着一本正经的小脸。 “我感觉到了！我找到位置了！命运的齿轮在此咬合！”诺莉亚突然捏紧小拳头，眼睛异常明亮，语气亢奋。 虽然看起来中二极了，但其他人也在祈求好运，倒是不显得突兀。 医生把玩一颗硕大的金牙，巴翱夫握着一枚老旧的罗盘，罗亚反复做着将头埋进臂弯里的动作，口里念念有词…… 在游戏开始前，先用刀在桌上刻出卷曲的羊角、钩子、梯形，摆上三枚6点朝上的骰子——既是豹子，又是恶魔的象征，最后七人按下指纹，完成了梅尔克的召唤仪式。 式成之时，大厅的灯光如水般从墙角渗走，四方暗幕笼罩，一道冰冷黑暗的意志从虚空中投向这里。 召唤仪式完成，意味着再无反悔可能，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弥漫在黑暗笼罩的狭小空间里。 梅尔克并未和潘妮交流，地狱本就是恶魔的乐园，潘妮只不过是千千万万个混迹其中的恶魔之一罢了。 发牌前，众人先将三枚冰块押在桌上。 潘妮不动声色地思考着，玩牌的核心理论是GTO，即‘博弈策略最优化’，意思是使用盈利预期最大的策略。 玩不同的牌策略是不一样的，比如德扑的策略是使自己损失最小，需要蜥蜴断尾的勇气，在沉没成本扩大前果断弃牌，有时甚至会连续长时间的弃牌，一旦失去耐心想要梭哈一把，就离输光不远了。 潘妮脑筋飞转，思索地狱扑克的最优策略。 一共三种类型的牌——2、字母和数字，像石头剪子布一样互相克制，但是，数字牌抽到的概率最大，其次字母牌，2只有四张。 最强组合无疑是2带两个字母，其次是三字母。 从52张牌里抽到最强组合的概率极低，即使踩了狗屎运，拿到2带两字母，赢一轮进入强制换牌，卡组强度也会降低，而其他晋级者则通过换牌提升强度，就被平衡了。 没等她多想，第一顺位的罗亚已经拿起扑克，他的手指枯瘦蜡黄，指甲硬而尖，宛如鬼爪，紧扣着牌面的花纹，似乎能摩擦出刺耳的响声。 他略作停顿，然后按照顺序逐一发牌。 一张牌贴着桌面抹到潘妮面前，她用指腹拨起盖牌的左下角——梅花5。 臭牌。 潘妮在心里骂了一句，侧过脸，撞见诺莉亚的眼眸闪闪发光，双颊浮起红晕——看来是抽到好牌了。 潘妮不动声色，转动眼珠，将赌徒们的神情尽收眼底。 第二轮。 潘妮再次揭开一角。 黑桃9。 “诶？是我的位置不对吗？命运的齿轮卡住了吗？下张给个A好不好？” 潘妮嘀咕了一句，闭上眼睛。 第三轮。 “有本事再来张数字……” 潘妮将手牌重叠，慢慢分开…… 方块7。 呸！ 臭臭臭！ 处在食物链底层的三数字组合，底栖臭牌。 “怎么会这样……” 潘妮咬着牙，绝望溢于言表，握着牌的手指微微发抖。 这样的异常反应立刻引来了别人的注意，几道目光探过来，像是捕食者在揣摩猎物的肥瘠。 “既然如此——我摊牌了！”潘妮一反常态做了一个惊人之举——把牌翻过来甩在桌上！ 啪！ 一声脆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提前翻牌无疑是狂妄至极的行为，比如说，德扑摸到同花顺觉得稳赢了，内心膨胀，提前明牌。 但是，烂牌翻牌，只是破罐子破摔而已。 “你……”诺莉亚惊讶地张大嘴巴，愣了愣，拧起好看的眉毛，严肃地说：“这里是地狱，没人惯着你，就算你崩溃摆烂，也不会有人同情……我说了，连你的那份一起赢下来，但你以后不许这样了。” 潘妮却像是没听见似的，抿唇微笑，漂亮的眼珠骨碌碌转动。 “你听说过‘饿狮博弈’吗？” 蓦地，诺莉亚打了个激灵，意识到了什么。 “赢了你也没好处，因为强制换牌的原因，反而会污染手牌！” 这便是经典的饿狮博弈。 几头饥饿的狮子围着一只绵羊准备大快朵颐。 但是，狮子吃掉绵羊便会打盹，被其它的狮子吃掉。 它们之间形成了巧妙的平衡，吃羊就会被吃，也就是纳什均衡点。 挑选潘妮作为对手，虽然能轻松赢下来，但换到一张数字牌，提升有限，甚至会被削弱，降低卡组强度，结果在第二轮被其它‘狮子’吃掉。 “可是……你拿什么来赢呢？”诺莉亚蹙眉问。 她似乎意识到这只看起来胆怯害羞的萝莉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但又不确定是误打误撞还是故意为之。 地狱扑克节奏很快，发完牌后便开始第一轮选人。 罗亚一只手按住牌，手背鼓起蚯蚓般的血管，尖锐的指甲向不同方向延伸，十分瘆人。 “我选2号。”他毫不犹豫地扭头看向医生。 “喔？” 恶医加琉比先是觉得惊讶，很快意识到梁子已经结下，冷笑一声，脸色阴沉，说： “我们坐在这里，决定让一半的人去死，这就是你所谓的‘友爱’吗？” 罗亚一动不动，不作回应，凶狠沉默的模样像是咬住猎物绝不松口的狗，面部的阴影在黯淡的光源下显得异常深刻。 “你会后悔的……像你这种底层的家伙，总是觉得「信念」是通向「天命」的阶梯，可惜命运根本不会青睐卑贱的人。”加琉比冷笑道。 接下来是潘妮选人。 剩四人可选。 潘妮眯起眸，挨个看过去，指尖敲击桌面，慢条斯理地说： “该选谁好呢？想到要和我交换一张垃圾牌，一定很苦恼吧？不过，我发现有一位小伙伴的情绪与别人不同呢，紧张、不安、难受……充斥着负面情绪，但他最初的情绪是积极的，似乎抽到了好牌。” 潘妮目不转睛地盯着杀人犯青年，已经是明示了。 弱组合不一定输给强组合，有一种情况5、7、9是必胜的。 那就是一个2带小于5的数字组合。 马克西姆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2、K、4三张牌，瞳孔都收缩了，脸色难看得可怕。 2和4面对最小为5的数字组合等于白给，三局两胜，必输。 如果能赢下来到第二轮……把4换成字母……我就无敌了……可恨的萝莉……一把烂牌居然稳赢我…… 马克西姆的脑袋微微眩晕，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真实感。 怎么办？！就要完蛋了！ “且慢！” 他赶忙在潘妮开口前喊停，投去商讨意味的目光，说： “等我赢到最后，我承诺分给你一半冰块！” “不错的提议……可惜，赢到最后的将会是我，而不是你，你不过是我的第一块踏脚石而已。”潘妮咂咂嘴说。 “ⅩⅩⅩ……” 马克西姆骂了一句脏话，血灌瞳仁，额头爬满扭曲鼓突的青筋，差点当场发作，但还是强忍住了，紧紧咬着后槽牙，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脸肉颤抖蠕动，状若疯狂…… 毕竟这是大魔鬼梅尔克见证的赌局，无论他如何发狂歇斯底里都是徒劳。 短短的几秒钟，马克西姆的表情发生了巨大幅度的变化，看得潘妮心里直呼精彩，最终他平静下来，没有眉毛的脸孔泛着水肿般的光泽，盯着潘妮，一字一顿地问： “你不怕我？” “为什么要怕你？”潘妮露出纯真的笑容。 “这场赌局或许你会赢，但结束后，我一定会疯狂地殴打你的身体，像锤一只破麻袋，我会扭断你的细小的四肢，把你的脑袋塞进腔子里……”马克西姆双手按在桌上，缓慢地收拢手指，尖锐的指甲刮擦出可怕的响声，漆都磨掉了。 “你对暴力一无所知。” 潘妮拿出一枚硬币，微笑着，像撕邮票一样撕成两半，金属爆裂的声音宛如炸雷。 第一卷 : 270 教唆 萝莉细软手指竟然拥有液压钳般的恐怖力量！ 野兽的本能让马克西姆头皮发麻，精神极度紧绷，控制不住地想要转身逃跑！ 看着杀人犯青年惊惧的眼神，潘妮双手在身前叠放，姿态优雅地问道： “同样是使用暴力，混混和战士区别是什么？区别在于，混混总是挑选一些没有反抗能力的，像是稻草人一样的对手——即使是攻击不会还手的稻草人，他们也要发出壮胆的叫声，喊出鼓舞勇气的狠话，以此来彰显他们的‘暴力’与‘恐怖’，而战士则敢于挑战穿着钢铁甲胄、骑着战马、训练有素的对手，甚至是魔龙与巨人……那么，你敢挑战我吗？” 马克西姆僵坐不动，脸孔像是融化的蜡烛，大颗大颗的汗水沿着额头和脸颊往下滴，面色惨白。 潘妮的这番问话唤起了他内心中最深沉的恐惧，那就是权力从何而来。 当马克西姆用铁钳般的手指死死卡住小女孩的细瘦脖颈，看着对方浑身绷紧并带着细小的抽搐死去的时候，他很清楚自己所行使的对生命的支配权力来源于双方力量的悬殊。 力量就是权力。 但是，此时此刻，自己才是那个被施加暴力，被掐住脖子动弹不得的可怜虫。 记忆中死者的面孔模糊不明，竟变成了他的模样。 “呵呵呵……” 潘妮发出一串轻笑，用一种轻蔑的语气娓娓细述： “现代精神分析学认为，人类出生只用三个月就依据对周边环境的认知形成了终身难以改变的人格核心，然而（摊手），这种由浅薄认知构成的精神内核真的经得起推敲吗？你所深信不疑的只是愚蠢和错觉从虚无缥缈的空洞中产生的无意义概念。” 马克西姆如遭雷殛，整个人都僵直了。 “emmm……” 潘妮感受到了愉悦。 抹杀构成一个人的人格的重要组成部分，有种微妙的爽快感。 一个杀人犯从小虐待动物，而后故意伤人，逐渐变本加厉，挣脱道德枷锁，疯狂邪恶的思想经年累月孕育出的异常人格，千篇一律灵魂中的特殊存在，庸俗社会里的艺术品，只为取悦她几秒钟时间。 不过，几秒钟后，味道就变淡了，像是吃到最后剩下的枣核——该吐掉了。 黑暗游戏还在继续，4号诺莉亚扭过头，看向邻座的贴纸女。 “敢碰我的东西，我要打折你的爪子！”萝莉恶狠狠地说，看来她已经把潘妮当做私有物了。 “你这是自寻死路！” 西尼艾尔冷笑一声，翻开手牌中的一张，赫然是方块K。 “只有不自信的人才会虚张声势。”诺莉亚不以为然地说。 “嘁！”西尼艾尔从牙缝里吐出不屑的声音。 - 三人已选好对手，由于不是偶数，7号巴翱夫轮空。 接下来是对战环节，潘妮优雅转身，走向墙角，杀人犯略一迟疑，起身跟了上去。 虽然他比身材娇小的萝莉高出几乎一倍，宛如一头直立起来的狗熊，而且是在背后的视线盲区，但是，马克西姆的心里没有一丝偷袭的念头，恐惧已彻底支配了他，绝望之中的唯一想法是——或许我还有用。 潘妮倚着墙，拈着手牌，显得很悠闲，在2和K之间略做思考，决定拿走杀人犯的K。 选择2，大概率会被强卡组盯上，强卡组换到2是巨大的提升。 潘妮从杀人犯手里接过K，上下打量这个家伙。 马克西姆身材高大，遮住了她的大部分视线，肌肉贲起，敦实厚重，把衣服撑得快要爆炸，像是钢铁铸成的怪物。 “你还有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潘妮淡淡地说。 马克西姆霎时狂喜，整张脸都在兴奋中扭曲了。 “我该怎么做？” 他强行遏抑着动作的幅度，以免冒犯了眼前这位无比邪恶的存在，佝偻身体，低垂头颅，全身肌肉绷紧并不断发抖，嗓音也变得沙哑低沉。 “在我们之中，某个家伙的冰块是富余的，但是，他非但没有分享出来，反而坐看我们自相残杀，不仅如此，还以玩家的身份参与进来，就像《鱿鱼游戏》里的那个老头，融入式体验参与者的恐惧与绝望，从他人的毁灭中汲取养分，可惜，被我发现了。”潘妮冷笑着说。 杀人犯的眼珠异常明亮，脸肉颤抖，咬牙切齿道： “我明白了……是那家伙……” “输掉这一轮，你已事实上退出了黑暗游戏，无需遵守游戏规则，而比起抢劫，偷窃的处罚较轻……我不是在教唆你，而是在阐述事实。” “啊啊啊……” 杀人犯发出一连串不明意义的喉音，内心悸动，愈发强烈地感受到，这个家伙绝对不简单！ 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高级感，和那些为生活所迫的恶人完全不同。 传说中恶人也是有救世主的，如果普通的恶人是阴沟里的老鼠，那么恶人的救世主就是头顶上的黑暗夜空，笼罩一切的绝望永夜。 杀人犯如提线木偶一般转身，朝着楼上一步步走去…… 潘妮回到牌桌，这一轮对战已全部结束，意外的是，诺莉亚输了。 那只高傲骄纵的萝莉此时趴着一动不动，额头抵着坚硬的桌面，乌发铺散，质感十足地流淌光芒，浑身笼罩着一股绝望的气息。 “诶……你不是有强运吗？”潘妮坐下来，斜睨着她说。 诺莉亚一声不吭。 “死掉了吗？喂喂，你可是要成为总统的萝莉啊！怎么能死在这里呢？”潘妮眯起眸，促狭地问。 “可恶……竟敢奚落我……”诺莉亚捏紧小拳头，兀自嘴硬，“就像小狗装瘸嘲笑腿受伤的主人呢……快给我汪汪叫……否则不会原谅你的！” “喵喵喵～” 潘妮十分可恶。 - 诺莉亚输掉对局，贴纸女拿走了她的Q，组成KQ10的强力组合。 而在另一边，门房和恶医的较量也结束了，前者获胜。 “该死的，贱骨头就是命硬！” 恶医的眼珠布满血丝，脖颈挣得通红，龇牙咧嘴，像是要从罗亚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罗亚纹丝不动地坐着，十指交错，像是在做餐前祷告，低喃道： “我会看你死去，我会一直看着。” “呸！” 恶医咒骂了一句。 潘妮不动声色地坐着，眼珠转动。 贴纸女的手牌是KQ10，罗亚是2A8，考古学者巴翱夫是AJ6。 而她的手牌，即使换到一张K，仍是最弱的卡组。 不过，她的心里毫无波动，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顺位更迭后，第一轮末位的巴翱夫成为第二轮的第一顺位，其余人则依次退一位。 潘妮推测，巴翱夫必然利用优先选择权选择卡组强度最弱的她，因为，巴翱夫的AJ6对 她的K79有三分之二的胜率，而对上其他两组牌都只有三分之一的胜率。 现在，诺莉亚唯一的希望是潘妮。 她凑到潘妮身边，依偎着她的肩膀看掐头，但是一点都不乖，乱动的时候，发丝扫过潘妮的脖颈和耳畔，痒痒的。 “热。” 潘妮哼了一声，脸颊微红，想推开她，可是，这只萝莉像糯米糍一样又热又黏糊，挪不开分毫，明明一脸冷淡疏远的表情，精致的眼眸和秀挺的鼻尖透出拒绝的气息，动作却很亲昵。 “手牌还是很烂诶，能赢吗？让我给你一些指导吧，要发自内心地感谢我哦。”诺莉亚大言不惭地说。 “失败者的建议还是自己留着吧。”潘妮不客气地说。 - 不出潘妮所料，巴翱夫选择了她作为对手，而剩下两人自动对局。 两人一前一后往靠墙的空桌走去，老人的步伐沉稳而自信，他的依仗似乎不仅来自于手牌，还有别的一些东西。 潘妮看了一眼考古专家的手——这只戴满戒指的枯瘦手掌如果剁下来做成标本，每一根枯枝般的指节上都有一枚古意盎然的老戒指，一定很棒，很适合放在女巫的房间里增添氛围。 而且，这只盗斗无数的手，经过几百上千件古代文物和墓葬品的浸润，它已经超越了那些文物，成了一种更有意义的象征和符号。 第一卷 : 271 支配 巴翱夫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到桌边，略一停顿，像跳拉丁舞一样扭胯转身，皮鞋摩擦出响亮的声音。 他居高临下看着潘妮，谈吐潇洒，道： “别看我年纪大，以为我衰老无力，实际上，直到89岁死去的前一年，我依然能够孤身一人翻越那些深沟大豁、插天高峰，去往流淌黄金的遗世河谷，寻找伽色尼王朝遗迹……” 说完，老人‘噌’的原地翻了个跟头！ 大礼服的下摆如旗帜般旋转，锃亮的皮鞋稳稳落地，腰身一挺，双臂举起，像是在迎接观众们的掌声。 潘妮笑了，她最爱看别人整活，并一眼看出，这不是表演型人格障碍，而是一种博弈策略。 接下来的对局，AJ6—K79，巴翱夫的胜率更大，只会输一手J被K‘捉住’。 因为，J被捉住，剩下A6对79，无论怎样排列组合，都会是一胜一负。 所以，关键在于怎样让手里的J溜掉。 隐藏在豪迈而夸张的肢体语言的背后，是一条狡猾的泥鳅。 那么，何时出J赢面更大呢？ 潘妮心思电转，三手对应的是激进-均衡-保守的三种博弈策略，越早出J越激进，反则保守。 对她来说，关键在于判断对手采用哪一种策略。 潘妮在整体上是弱势的——仅有三分之一的胜率，但局部上是强势的——K牌如同捕食者，一旦捕捉到J，就能扭转局势，大获全胜。 潘妮推测，巴翱夫表现出的强势与活跃是在假装激进，他第一手绝不可能出J，大概率出A。 一是A大于潘妮手里任何一张牌，取得开门红，可以建立心理优势。 二是呼应佯装激进的策略，可以骗出她的K。 三是巴翱夫没有生存压力，他的策略偏向保守是一定的。 起初只是猜测，因为老人的微表情和动作略显违和，第一轮轮空时的沮丧不够自然——想要逃过潘妮的观察，除非从出场就开始伪装。 人物的行为宛如一道弧光，自然变化，而从游戏开始，老人的弧光锯齿感十足，在潘妮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而让猜测转为确定的，是杀人犯青年出现在二楼走廊，手里拿着装满冰块的古董水晶瓶的画面。 看到这一幕，潘妮露出愉悦的笑容。 她身体后仰，两腿随意翘着，鞋尖一颠一颠。 “不愧是绰号「穿山甲」的考古专家，一把年纪了还能倒斗。” 接着，潘妮手臂交叠放在桌上，身体前倾，用天真无邪的语气问： “我听说，穿山甲的爪子是制作摸金符的材料，你能送给我吗？” “开什么玩笑？！这是我的手！” 巴翱夫从萝莉身上感受到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恶，在萝莉的注视下，他的手掌开始发麻，像是爬满了蚂蚁拼命噬咬。 “啧，别说得太绝对，一只手算什么，有些人还会向要绞死自己的人卖绳子呢……如果能卖个好价钱，你会心动的。”潘妮码上一张牌，笑着说。 “哈哈哈！这些话不会干扰到我！” 巴翱夫发出一连串气势十足的大笑，双目炯炯，道： “你是个很强的对手，第一轮亮出手牌是故意的，能赢绝不是靠运气……” 他的声音继而变得低沉而洪亮，接着说： “可惜，是我的手牌更强！博弈空间非常狭窄的时候，即使你的策略再出色，也抹平不了卡组的强度差距！” “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已经出牌了。”潘妮指了指面前的盖牌。 巴翱夫呼吸一窒，这一记雄辩的重拳犹如打在一团棉花上。 他深吸了几口气，虽然节奏稍微乱了，但没必要改变策略，仍是放上一张A。 两人翻牌——9对A，潘妮输掉了第一手。 这是没辙的事，A大于她手里任何一张牌。 巴翱夫做了个摊手的动作，嘴角向两边扯，翘起獠牙般的胡须，宛如一个胜利者。 “要赢两轮，拿到六颗冰块才能活命，你……害怕死亡吗？” 他盯着萝莉的眼睛，咬字清晰地说着拷问灵魂的话： “畏惧死亡的人，是赢不了黑暗游戏的。” “说的真棒，给你鼓鼓掌。”潘妮轻拍小手，显得不以为然。 “掩饰只会让恐惧变本加厉，我看出你在心虚，你不愿面对那可怕的未来。” “没错，人类就是这样一种生物，幸好我已经不做人了。” “什么意思？”巴翱夫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你所倚仗的，其实是并不存在的东西——被你放在一只漂亮古董瓶里的冰块，已经和马克西姆一起远走高飞了。” 几秒钟的停滞后，无法掩饰的震惊冲破了巴翱夫身上厚厚的伪装，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扭头看向二楼——房门敞开，屋里被翻得七零八落…… “我的冰块！” 老人声嘶力竭，着急起身，却带翻了椅子，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你还剩多少冰块？不会没有了吧？诶呀，坏了坏了。” 潘妮笑得花枝乱颤，目睹一个人跌入无边绝望简直赞爆了，特别是这家伙还想在死亡游戏里扮演一个无需承担任何风险的角色。 “啊啊啊！”老人用力捶地，举止失措，惊恐溢于言表。 “要去追吗？或许能追上哦，但这边会视为自动放弃。”潘妮提醒道。 巴翱夫猛咬舌尖，疼痛和血的铁锈味强迫他从巨大的恐慌中挣脱出来——这是他冒险时应对危机的方法。 本在笼子外面看困兽争斗，没想到一转眼，自己也被拖了进去，以命相搏。 “啊啊……” 他艰难地喘息着，紧闭双眼让自己进入宁静的黑暗，勉强能思考了，马上想到去追一个体壮如牛的杀人犯无疑是死路一条，想要活命，只有一条路——在这个该死的黑暗游戏里赢到最后！ 巴翱夫狼狈不堪地爬起来，重新坐回赌桌。 “你害怕死亡吗？”潘妮似笑非笑地问。 巴翱夫脸色僵硬，想要笑出来舒缓情绪，但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下，根本笑不出来，脸皮绷紧，硬生生扯出一个似哭似笑的难看表情。 潘妮小手一拍，出牌了。 巴翱夫猛然意识到游戏还在进行，异常用力地捏住手牌，目光晃动，好一会儿才凝聚在牌上。 但一想到那可怕的未来，明明热得汗流浃背，内心却一阵阵发寒。 他的瞳孔不自然地扩大，念头完全无法集中。 本是带着玩玩的心情参加黑暗游戏，根本没有相应的觉悟，等到无路可退，却为时已晚，再也没有勇气在第二手出J，只想偷跑一张6。 盖牌后，移开目光，时不时偷看一眼，浑身发软，心脏猛烈跳动，不断乞求命运的垂怜。 萝莉的纤纤细指不紧不慢地伸向桌面，觑见她嘴角的笑意，老人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倾下，等到指尖翻开9的时候，他的内心彻底崩塌，双手捂脸，发出一声拖长的哀嚎，止不住地发抖，不能自已。 “赢了，”诺莉亚向前伸拳，一边认可地点头，说：“我的潘妮好棒呀。” 她就坐在潘妮身边，膝盖并拢倾斜，姿态优雅。 潘妮瞥了她一眼，哼道： “你这家伙已经准备厚颜无耻地分享胜利果实了吗？“ “明明是漂亮的小猎犬捉到猎物叼给主人邀功呢。” “emmm……” 潘妮不动声色地想，有趣，这家伙还能装多久呢？第一轮出局，手里已经没有冰块了，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高温烤得又软又烫，一定很可口，这孩子会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哀求，流出的眼泪蒸发雾气，一小块冰就可以支配她的整个身体…… 第一卷 : 272 模因病毒 赢下这一轮，潘妮拿走了巴翱夫的A，手牌升级为AK9，六颗冰块到手，加上底注就是九颗。 如果下一轮输掉，那么最终到手一共六颗，刚好保命。如果赢了，就是十二颗大获全胜。 “要到最终决战了呢。”潘妮收拢手牌，喃喃地说。 诺莉亚有点急了，虽然面无表情，但嘴唇焦虑不安地反复抿着——若是再不做点什么，到时候该如何向潘妮讨要冰块呢？ 你不能总是向宠物讨零花钱，宠物会疑惑的。 “我有个点子……” “住口。” 潘妮冷冷地打断，盯着她的眼睛，慢慢靠近，虽然两人并肩坐着，但还是在慢慢靠近……到凑在一起，然后抬起纤指，修剪圆润的指尖压住诺莉亚的柔软唇瓣，柔声道： “如果它们有用，那么此刻我们应该在愉快地平分冰块了，点子王小姐。” 诺莉亚咬紧牙关，脸颊火辣辣的，潘妮的冰凉指尖让她感到无比冒犯，就像被抱着宠爱的猫猫用毛茸茸的爪子按住了嘴巴，脏肉垫接触到嘴唇，而宠物的鄙夷眼神又强烈而生硬地刺激着她的自尊心。 “不准这样！” 她打掉潘妮的手，深吸一口气，瞪着她，试图展示威严，并语重心长地说： “你听过藏獒的故事吗？有一个牧民在戈壁上迷失了方向，断水断粮，最终靠着喝母藏獒的奶活了下来，藏獒在困境中救了牧民的命，但她能成为牧民的主人吗？不，她只是条好狗。现在，我遇到了困境，你该怎么做呢？” “我……我不要给你喝。”潘妮背过身去。 诺莉亚愣了愣，渐渐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突然反应过来，通电似的一抖，小脸像是短路一样烧得通红，睁得圆溜溜的大眼睛晃动水光，似是要滴出水来，嘴唇哆嗦得像风中的叶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啊啊！完全误会了！” 她抱着头，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一直以来保持的冷淡矜持灰飞烟灭，如同在一瞬间从冰块变成了沸腾的蒸汽。 抱住小脑袋的诺莉亚发出绝望的哼哼声，反复说着‘我不是变态，我不是……’ “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不会做那种事的。” 潘妮安慰地拍着她，疑心却更重了——诺莉亚究竟是因为什么而下地狱的呢？ 地狱里不存在好人，这是绝对的，诺莉亚无疑是一只坏萝莉，但到现在为止，她仍然没有表现出足够下地狱的坏。 不过，在挖掘出更多情报前，只能猜测。 潘妮的注意力回到赌局上，没想到，走到最后的居然是贴纸女。 她也在始终留意西尼艾尔，发现这个女孩一直漫不经心地看牌出牌，像阿斯伯格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此时，西尼艾尔的绘满纹身的手臂搂住膝盖，后背弯成弓，用别扭的姿势蜷缩在椅子上，头颅低垂，伸出舌头，像鬣狗取食腐肉一样，不断舔舐着贴在手背上的贴纸，舌钉闪闪发光。 似乎注意到潘妮的目光，她偏过脸，露出扩大到正常两倍大小的瞳孔，直勾勾的盯着潘妮。 诺莉亚凑到潘妮耳边，悄声说： “小心，她是「幻蛙模因」的一级感染者，那诡异的幻觉正她的武器——不是精神上的，而是实际存在的，「模因病毒」中的一种。” “emmmm……”潘妮发出一连串哼声。 担心她听不明白，诺莉亚解释道： “「模因」是具有生物特征的信息，它能够像生物一样繁殖、变异、进化……正是因为感染「模因」，智慧生物才会被进化出来，对人类来说，它是伊甸园的苹果「Malum」，是病毒又是果实，虽然偷食禁果使人类永失乐园，但也获得了无限繁殖的能力……” “听起来很有趣，但我不明白它是怎么影响牌局的。”潘妮直截了当地问。 “影响的不是牌局，而是你，她会试着感染你，使你成为二级感染者，千万记住，她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诺莉亚盯着潘妮的眼睛，同时握住她的手，柔细的手指舒服地托住掌根，轻轻掂着，像是在和小狗握爪儿。 潘妮并不喜欢被人握住她的小爪子，于是不动声色地抽回手，问： “你的那套奇妙理论也是模因病毒吧？作为一个传染源，居然败给了其他模因的一级传染者？” “呃……” 诺莉亚一下被问住了，扭绞手指，不好意思地说： “那是因为「幻蛙」是个构筑完成的模因，我的「小公主」还在初创阶段……” “哼，就让我这个竞选助理去会会她吧。” 潘妮扬起手，指尖捋过额发，将刘海分到耳畔，整个人顿时多了一股典雅精致的气质。 诺莉亚眼睛都看直了，特别是潘妮扶膝起身时挺胸昂首的模样，宛如辩护律师起立发言，英姿妩媚。 啊啊啊……好想抱着她扭来扭去……诺莉亚微微发抖，胸膛里升起一股渴望。 小鞋子迈着轻快的节奏，潘妮潇洒地走到大圆桌前，侧身坐下，手掌优雅翻转，按住桌面。 在她对面，西尼艾尔拿着小镜子补妆，紫色的眼线描了又描。 击败罗亚后，西尼艾尔的卡组升级成AKQ，对潘妮的AK9有着绝对的优势。 二分之一胜率。 六分之五的几率不败。 唯一输的可能是经典的田忌赛马——A对9、K对A、Q对K。 当然，潘妮也有一半几率保持不败。 平局则二人瓜分奖池，收回三颗底注，再各自拿走六颗冰块。 但是，每个人度过难关都需要六颗冰块，潘妮必须获胜，拿到包括底注的十二颗冰块才能让她和诺莉亚都活下来。 西尼艾尔补完妆，眼线和唇釉鲜艳欲滴，小麦色肌肤包裹的脂肉弥漫着饱满的诱惑质感。 “可以开始了吗？” 潘妮在空气里捻动手指，做了个魔术的错引动作，又像是真的抓住了什么，急促地两手握住，再漏出一条缝隙，偷觑一眼。 “开诚布公吧，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西尼艾尔一手托腮，一手指着诺莉亚，直入主题道： “我即使输了，也能靠着六颗冰块活下来，而你，需要额外的六颗保住她的命，所以，你必须赢。” “不不不。” 潘妮的小脑袋摇得天真烂漫，说： “我会用那六颗买穿山甲的爪子。” “喂！你怎么能这样！不乖！太不乖了！”诺莉亚急了，慌忙喊道。 “诶……但我好想要穿山甲的爪子……” “对对对，您看这爪子，多棒的爪子啊！”巴翱夫跪在地上，高举双手，膝行到桌前，用惨兮兮的腔调喊道。 “不要骗自己了，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西尼艾尔不屑地摇头，“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说来听听。”潘妮歪头道。 “如果你没赢，我补齐剩下的冰块，但你要把自己送给我。” 西尼艾尔趴在桌上，蛇一样扭动着，纤长的手指拉出长长的抓痕，扭动的轮廓曲线伴随着缱绻沙哑的嗓音，向外荡漾出一圈圈欲望的波纹。 “不要答应这只母牛头人的要求！”诺莉亚手指捏得发白，终于克制不住地尖叫起来。 “我可以允许你……从门缝里看。”西尼艾尔翻了个身，用各种方式固定在身上的廉价首饰叮当作响。 潘妮心里嘀咕——这就是模因病毒吗？好厉害的精神侵蚀，疯狂撩拨着人类心底最邪恶的念头……更可怕的是，「幻蛙」吉哈德在候选人里甚至不算特别突出，那屹立在众多候选人顶点的——「神父」奥古斯丁·佐尔坦、「电子天使」梅斯梅尔、「旁观者」科蒙瑞翁……又是怎样的恶党？ 潘妮笑了笑，心想，我要是弄不了你，还怎么跟那些邪恶至极的家伙逐鹿地狱？ 她打了个响指，一副心情愉悦的样子，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唱了起来： “我想要寻欢作乐～但我的心早已破碎～我想要爱抚～却无人陪伴～” 第一卷 : 273 轻松获胜 诺莉亚琢磨着歌词的字句，胸膛里涌起一股奇妙的冲动，想说什么慰藉潘妮，但是笨笨的小嘴巴怎么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不多时，潘妮感到一个小身体从背后靠过来，期初有些羞涩，但越抱越紧，柔软而温暖地包覆着，试图提供无言的信心和联结感。 潘妮嘴角勾起笑意，歌词也是一种模因，当前情景由她唱出，更加增强了感染力——现学现用，效果还不错。 “「模因」一共有四个等级——至上级、现象级、共鸣级、启发级——牛头人不是至高无上的情感，也无法引起大部分人的共鸣，最多算是启发级……哼，我们才不会被这种卑劣的情感引诱呢！”诺莉亚一手揽着潘妮的柔软腰肢，一手穿过腋下往上搂住脖颈，像个小书包背在她的身上，在她耳畔用催眠般的语气柔声说着。 “可悲的萝莉，像菟丝子一样寄生在另一只萝莉身上，试图将自己的软弱和可怜化为根须，深深地扎进她的内心。”西尼艾尔冷冷地说。 虽然是以一敌二，但率先从言语上发起攻讦。 放在平时，诺莉亚可以满不在乎地反驳，但是，刚刚夸下海口却铩羽而归，靠着厚脸皮强撑场面，即使反驳也虚弱无力。 潘妮安慰地握住她的小手，明亮的目光射向对面的西尼艾尔，说： “哼，这种话唯独不能从你的嘴巴里说出来！寄生在我身上的诺莉亚和被「大他者」的思想触须寄生的你，显然是后者更加可悲！ 模因的集合体「幻蛙」，是意识形态的大他者，大他者‘看不见的手’剥夺你的思考能力，调节你对事物的认知，扭曲你的欲望，让你变成一具充斥着他人思想的傀儡，诺莉亚虽然是个笨蛋，但比你自由多了，她是一只自由的笨萝莉！” 说着，潘妮奖励似的摸了摸诺莉亚的小脑袋。 虽然是帮自己说话，而且潘妮的手意外的舒服，但诺莉亚还是羞愤到难以自持，浑身发抖，小脸火辣辣的，只觉得尴尬又难捱。 “幻蛙是至高无上的！你……你竟敢诋毁他……” 被踩到痛脚，西尼艾尔怒不可遏，咬着牙齿，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潘妮小手向前一指，下巴微昂，语言如炮弹般打出！ “精神病理学者雅克·拉康说，人类的欲望即是大他者的欲望，人类的梦想即是大他者的梦想！洗卡洗！为了大他者的欲望和梦想而活的人只不过是耗材罢了！ 超越人类，摆脱控制，是为启蒙，否则只是蒙昧无知的有机体机器！ 你为什么不停止舔那张纸呢？证明你是在清醒状态下信仰幻蛙而不是在迷幻剂的作用下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癫狂！” 言语的交锋是很重要的，因为聪明人会进行趋利避害的思考，只有傻子才会对某个事物深信不疑然后白白送死。 西尼艾尔显然是前者，否则也不会在黑暗游戏里走到最后了。 她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手指蠕动，像是不受控制似的，她另一只手按住，嘴唇哆嗦个不停，口水从嘴角流出，甚至流到了脖子上——居然当场就出现了戒断反应。 “我要证明给你看……吉哈德大人……见证我……”西尼艾尔嗓音嘶哑，断断续续地说。 潘妮冷眼看着，这愈发证实了她的猜测——「幻蛙」只是一个未完成的大他者，甚至只是一些破碎概念的集合，如同被钢筋伶仃连着的水泥块，还没有形成坚固的理论大厦，所以，需要使用致幻药物掩盖内在的逻辑矛盾，彻底剥夺思考能力。 “既然你已经恢复理性了，那么来谈谈这次大挤兑的幕后黑手吧！逼迫我们在这个狭小的囚笼里以命相搏的人是谁？”潘妮十指交叠，放缓语气说。 “幕后黑手……”西尼艾尔眼里的迷雾消散了一些，低着头一动不动。 “造成数万人死亡的‘冰块大挤兑’，这样一个惨绝人寰的恶性事件，它的最佳替罪羊无疑是新移民，是他们涌入抢夺了你们的生存资源……这项阴谋的关键就是制造恐惧，恐惧将你们推向吉哈德。 因为他是第一个提出要驱逐新移民的人，他的‘预见性’宛如一个先知，他说出了你们心中所想，他是最合适的行刑人。 虽然这里是地狱，没有什么正义和自由可言，但是被愚弄、被欺骗、被利用、被当成阴谋的耗材，即使是恶人也不愿被如此对待！ 西尼艾尔，做出决定吧！” 萝莉的嘴巴动得飞快，粉嫩的小舌在嘴唇里动来动去，像是一尾灵巧的小鱼，持续不断地重击西尼艾尔的心灵。 这不是语言的艺术，而是逻辑的魅力，铿锵有力的质疑是大他者的永恒敌人。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西尼艾尔反复摇头，仿佛在确认自己的话，“没用的，你只是不想输而已。” “那么，你还会舔那些贴纸吗？”潘妮反问道。 西尼艾尔一时语塞，低头看了一眼手背上沾着的湿漉漉的邮票贴，忽然发自本能地感到恶心。 “冰块能换来什么？虽然诺莉亚的支持率不足2％，但乘以人口基数，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你觉得她会被几颗冰块难住吗？而我，一个反意识形态杠精，怎么会为意识形态大他者的代言人献上一切？”潘妮连续追问。 西尼艾尔陷入沉默，此时，她意识到潘妮并不是诺莉亚的一级感染者，而是一个反符号体系的杠精，一个精明利己的投机分子，这种人根本不在乎失去，因为唯有爱别人胜过自己才会感觉到失去的痛苦，用失去来威胁她是非常可笑的。 西尼艾尔握紧手牌，缓缓地说： “所以，我可以得到什么？” “很好，看来你想通了。” 潘妮伸出小手，不停掂着，傲慢地说： “你会得到这辈子见过的最珍贵的东西——我的人情，把多余的冰块拿来吧。” 西尼艾尔气得上头，反复磨咬嘴唇，瞪着眼前的可恶萝莉。 她怎么也想不通，一分钟前占尽优势的还是她，到现在，她不仅抛弃了信仰，变得疑神疑鬼，还被贬得一无是处。 同样不理解的还有诺莉亚，诺莉亚抱着潘妮，近距离打量她的侧脸，白皙的皮肤和精致的鼻唇轮廓没有一点瑕疵。 她好帅气……可恶……明明是个萝莉……跟我一样的萝莉…… 诺莉亚感到嫉妒在噬咬内心，而更加强烈的是占有欲。 啊啊啊……好想给她的雪白脖颈戴上项圈……这样一只宠物如果拥有……一定棒极了…… 虽然抱在怀里，但是有一种冷冰冰的陌生感，无法触及灵魂。 得不到的骚动让她的骨头缝里涌出难忍的战栗，她觉得自己随时都会做出一些荒唐的举动，而习惯性的矜持又让她绷着脸，内心都扭曲了。 “哼，希望你的人情真的管用。” 西尼艾尔分出三块冰，沿着光滑的桌面推给潘妮。 已无心牌局，现在她的大脑有些混乱——如果挤兑阴谋确实如潘妮所说，是「幻蛙」吉哈德一手策划的，这无疑是吉哈德对拥趸的一次背叛，即使她是一级感染者，也没有受到任何消息。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西尼艾尔意识到自己并不重要，在幻蛙阵营里只是耗材而已。 她瞥了一眼诺莉亚，即使背叛阵营，投靠这样一只没什么成功希望的萝莉也太寒碜了，目光回到潘妮身上，这只最初被她轻视的萝莉反而表现出强烈的存在感，似乎有成功的潜质。 但西尼艾尔仍是不服，毕竟她没有输给潘妮。 仿佛看出她心中所想，潘妮松开刘海，用手指慢慢梳理着，说： “我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你还有挑战我的机会。” 诺莉亚目不转睛地盯着潘妮另一只手拢着的冰块，试图突破手指篱笆的保护，拿到那宝石般的透明方块。 然而，潘妮捂得很死。 “好累，该回房间了。” 潘妮收起冰块，起身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楼上客房。 这时候，恶医、罗亚和考古学家已经离开，他们意识到从潘妮这里得不到冰块，又不愿坐以待毙。 诺莉亚一路追着，忿忿地说： “喂！别无视我呀！” “哼哼哼。” 潘妮轻声哼唱，进门后径直走向角落里的松木大衣柜，钻进去把柜门关上。 诺莉亚蹲在柜门外，喃喃自语道： “呀，躲进小狗窝了呢。” 第一卷 : 274 萝莉们的头脑战 衣柜里，静谧的阴影如花瓣般簇拥着恶魔萝莉，薄木板外的灯光里，人类萝莉双手扶着柜门，水润明亮的大眼睛从门缝往里觑视。 “开开门，我来找你啦！” 虽然语气柔和，透着亲切和热忱，但是，诺莉亚的精神极度紧绷，因为她清楚地知道，狗狗眼中的主人类似于狼群里的狼王，并非绝对服从，一旦狼王软弱拉胯，就会被下克上。 所以，既不能太过热络，也不能流露出一丁点卑微。 保持距离，守住威严——在此基础上，尽量不伤颜面地拿到冰块。 诺莉亚的呼唤很快得到了回应，伴随着衣服的窸窣声，她看见一张水润纤薄的嘴唇自黑暗中浮现，宛如暗夜幽昙。 “打咩，”可恶又诱人的小嘴巴动了起来，嗓音稚嫩清甜，“人的身躯怎么能钻进小狗窝呢？” “呃……”诺莉亚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但她反应迅速，毕竟为了宣扬那套奇妙理论，经常在街头演讲，面对成百上千人都不怯场。 “是检查呢，让我检查检查你的小狗窝干不干净。” “好吧……”潘妮略显迟疑地同意了。 柜门在诺莉亚眼前缓缓打开，没有想象中挂着的一排衣服，只是个空荡荡的大木柜，装着一只萝莉，蜷缩在一角，白嫩的胳膊乖巧地搂着膝盖。 “我们来谈谈吧……” 诺莉亚说着就往里钻，但是，刚探进半个身子就被潘妮伸手拒止了。 “脱鞋，就算是简陋的小狗窝，也不能用脚乱踩。” “啊，抱歉……我以为你习惯在地上打滚呢。” 诺莉亚转身坐下，指尖捏住黑色漆皮小鞋子的鞋扣，左扭右扭，松开后，从容地抽出小脚丫，宛如剥去坚硬外壳，被蕾丝袜边白棉袜轻柔包裹着的香甜果实。 不过，因为是平足，弓足的流线不够优美，但可爱娇小补足了这一点。 潘妮目不转睛地盯着，眼睛睁得像夜里的猫，看得诺莉亚脸上发烧。 诺莉亚牙齿哆嗦，嘤咛道： “你……你在看什么呀？” “平平的，果然是大小姐呢，养尊处优，从不运动。”潘妮眯起眸，露出鄙夷的表情。 “和那没关系啦！这是天生的……” 诺莉亚将鞋仔细并排放好，然后转过身，膝盖抵着地面，手脚并用爬进衣柜，坐在潘妮对面，双腿并拢斜着放好，时刻保持着优雅和从容。 这时，她注意到潘妮的脚上还穿着鞋，奇怪地问： “诶？你怎么不脱鞋？” “因为这是我的小狗窝。”潘妮笑了，露出雪白的小牙。 诺莉亚感觉到有什么地方很微妙的不对劲，正在眯眸思考，忽然，‘啪’的一声，柜子亮了！ 她惊奇地发现，上方悬着一盏LED小灯，暖色的灯光洒在充满自然气息的木质纹理上，营造出令人安心的氛围。 “如果有一个壁龛就好了。”潘妮嘟囔了一句，从身边的收纳箱里拿出一包零食，晃了晃，发出膨化食品的脆响，“吃吗？” 诺莉亚摇头，她意识到不能被牵着鼻子走了，伸指梳理耳畔的发丝，目光转动，称赞道： “小狗窝不错呢。” 潘妮把零食放回去，重新蜷缩起来，手臂环住小腿，下巴磕在膝上，问：“检查完了吗？” “我不能多留一会儿吗？” 不容分说，诺莉亚手脚并用爬到潘妮所处的与她相对的另一半空间里，并强势地握住她的柔细肩膀。 潘妮一动不动，任她摆弄，冰块攥在手里，她很好奇，诺莉亚要用什么方法拿到。 封闭空间，二人依偎，诺莉亚换了个主动权十足的姿势躺在潘妮身侧，娓娓道： “8岁那年，我在读《小王子》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奇妙的事情…… 狐狸见到小王子，从树后探出可爱的小脑袋，请求他驯化自己，成为它的主人。 但是，狐狸明明是不逊色于人类的智慧生物，睿智、透彻、哲学，若是被它的形象所迷惑，认为它是用一个小纸盒就能豢养的宠物，显然是冒犯的。 小王子是善良的，他打心眼里排斥主人和宠物的关系，他问，我本来并不想给你任何痛苦，可你却要我驯服你。 狐狸回答，是的，就是如此。 从那时起我明白了，有一些人是天生渴望主人的，无论贫穷或者富贵，美貌或者丑陋，聪明或者愚蠢，年迈或者年幼，如果没有主人的引领，他们只是徘徊在尘世间的一抹孤影，可怜又孤单……” 诺莉亚动情地诉说着。 “但你是幸运的，你有主人了，那就是我，你的生活从此充满阳光，你不再是这世间的苍白孤影，而是我的独一无二的小狗，我给你涂上了生命的色彩。” “哦……是这样啊。”潘妮恍然大悟。 诺莉亚的手指悄悄移向潘妮的脖颈，轻柔地圈住，脸埋在她的耳畔的发丝里，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问： “你喜欢小项圈吗？用漂亮的丝带做成的，微微束缚着你的呼吸，闪光发亮的银链连着一块小铁牌，刻着你的名字和我的电话号码……喜欢的话，汪一声我就给你做。” “汪！” 潘妮活力十足地一窜，像小奶狗一样叫了起来，然后脸颊泛起红晕，不再抱膝蜷缩，而是歪向诺莉亚的方向，脑袋埋在小腹位置。 诺莉亚浑身一颤，心里一块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击中了，差点喘不上气，手指发抖，疯狂地想要rua潘妮，但又怕动作过于变态惊吓到她，强行忍住了。 要循序渐进，诺莉亚，循序渐进……她默默地想。 “既然我们的关系确立了，把冰块给我吧。”诺莉亚自然而然地说，倒是没忘来的目的，而且，上一块冰的效果快要过了，热得难受。 “但是……我不是很确定呢……你是为了冰块当我主人的……还是为了纯粹的情感……”潘妮喃喃道。 “分享冰块是为了让我们永远在一起，也是为了你啊！”诺莉亚赶忙说。 “可是，要怎么证明呢？”潘妮苦恼地问。 “证明？” 诺莉亚呆住了，没想到潘妮在意的不是成为她的小狗狗，而是她的目的是否纯粹。 作为宠物，这样的诉求是合理。 “我可是真诚地想成为你的宠物，如果被欺骗的话，不是太可怜了吗？”潘妮用委屈的语气说。 “啊这……” “我有个办法，做我几个小时的主人，然后死在我的怀里，就可以证明啦！”潘妮一锤手心说，“那就证明了不是为了冰块，毕竟你已经死掉啦！” “诶——？！” “纯粹的感情至高无上，只有死亡才能证明爱。” “可是……可是……” “你不愿意？哼，果然是骗我，狗狗很伤心，你看，尾巴都耷拉下来了。”潘妮扁着嘴，泫然欲泣，轻轻扭臀。 “不要啊！在怀里死掉什么的！烤萝莉是什么样子的你真的想知道吗？！”诺莉亚抓着头发，有些歇斯底里了，眼睛惊恐地睁大，汗水沾湿刘海，沿着光洁的额头往下流淌，漂亮的小脸挂满汗珠，宛如暴雨冲刷。 “像烤棉花糖一样可爱吗？”潘妮露出期待的表情。 “你是坏萝莉！坏狗狗！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分享冰块的！你就不能换位思考吗？！”诺莉亚气愤地鼓起两腮，瞪着潘妮。 “诶，我想到了，如果我们位置对换，我作为主人，分享给你冰块，信任危机就不存在了。”潘妮‘灵机一动’道。 “诶？”诺莉亚傻眼了。 “不是你让我换位思考的吗？只有短短几小时而已，等危机过去，我们再换回来，然后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啦！我是你忠诚的宠物，汪汪！” “这……”诺莉亚进退两难，这时候，上一颗冰块彻底失效了，热得喘息困难，不得不吐出小舌头，脸红得像柿子一样。 “那么，先从握爪开始吧。” 潘妮撑起身体换成盘坐，一把抓住诺莉亚的脚。 “你……你在干什么？” 诺莉亚瞳孔震颤，随着潘妮的纤指收拢，半个脚掌被包裹住了，从未有过的触觉沿着一条条神经通道涌入大脑，汇成一股洪水，反复冲刷着未经开发的大脑区域。 她本能地往后缩，但背后是木板和墙壁，根本无处可逃。 然后，脚踝被虎口紧紧扣住，潘妮的另一只手也用上了，指尖勾住袜边，慢慢往下拉，滑落后，露出白嫩软滑的小脚丫。 “不可以……”诺莉亚带着哭腔喊道，但是浑身酥软，无力反抗。 就在她以为要被玩弄的时候，潘妮却弃之取袜，摸出一颗冰块，放进袜子里，提着递过去，嘴巴一咧，雪白的小牙和天真无邪的笑容温暖人心，说： “我是圣诞老人！” 没等诺莉亚反应过来，袜子和冰块揉成一团塞进了她的嘴巴里。 第一卷 : 275 轮回 呜呜……苦露西…… 这条尊贵的舌头从未品尝过庶民的廉价食物，更别说是一条穿了半天的袜子了。 盘桓在口腔里的不是米其林餐厅A5和牛的油脂甜香，也不是高档茶餐厅伯爵蒙布朗的浓郁茶香，而是各种各样的野蛮粗暴的味道，轮番折磨着她的味蕾。 口腔被充斥齿颊的袜子吸水，舌头干涩发麻，所以，首先品尝到的是干燥的灰尘感，像是在嘴里刮起一阵沙暴，而后涌起类似熟透香蕉的微醺而馥郁的香气，明亮的乳酸风味同样突出，在棉质纤维的刺激下，沙口感十分强烈，甚至让她感到一丝痛苦，而后味是金属和皮革的工业品味道，那是鞋子的味道…… 诺莉亚喉咙猛地痉挛，拼命想要呕吐，但是，冰块融入身体的凉意又让她感到十分舒爽，仿佛从炎热的室外踏进空调房，怎么也不愿回到炼狱里去了。 嘴巴……脏掉了…… 她感到有什么高洁的东西被玷污，有什么完整的东西被摔碎了，再也回不去了。 浑蛋混蛋混蛋！ 竟敢这样对我！ 诺莉亚愤怒地瞪大眼睛，嘴唇颤抖，然而，她在发作的边缘硬生生憋了回去，强行遏抑，如同一座行将喷发的火山缓缓地凝固成漆黑的冰冷岩石。 诺莉亚很清楚，潘妮是最最稀有的宠物，萝莉中的珍兽，就像口袋妖怪里的野生梦幻，一旦训练师表现不出足够的气度与能力，就会从指尖溜走。 因为吃了袜子就歇斯底里，一定会被瞧不起的。 当然，她也明白，潘妮不仅仅是稀世罕见，还有着强大的能力，同时异常邪恶。 ……这一幕似曾相识，诺莉亚有一瞬间陷入了恍惚，手指移到胁下，伤口隐隐作痛。 然后，她平静了一些，从嘴里慢慢地扯出袜子，用力眨眼——即使受了吃袜子的委屈，也不能哭出来，在宠物面前丢掉主人的威严。 深吸一口气，诺莉亚抬手整理头发，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接着，上下打量潘妮，寻找破绽——这只狗狗很坏，不仅护食，还试图羞辱主人，必须惩罚！ 由于同态复仇心理，诺莉亚看向潘妮的脚——小脚丫被鞣制精良的小羊皮方口鞋保护得很好，船袜肆无忌惮地露出白皙精致的脚踝，仿佛在挑衅她。 诺莉亚终于知道潘妮为什么不脱鞋了，攥紧拳头，心想，可恶……这也在你的计算中吗？！ 被底裤看穿难免会产生挫败感，而潘妮眼神里若有若无的嘲弄意味进一步地加重了这种感受。 诺莉亚脸上火辣辣的，羞愤难当，她又想到一颗冰块只能管两个钟头，还需要从潘妮手里拿到四到五颗冰块，这意味着接下来十个小时都要被潘妮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的小脑袋里冒出一个奇妙的想法——自己好像一台游戏机，潘妮手里攥着的冰块是游戏币，潘妮不停地往里投币，而她不停地被玩弄。 可以确定的是，在这个狭小的衣柜里，被玩弄十个小时，一定会坏掉的！ 不、不能这样！ 快停下！ 诺莉亚狠狠地哆嗦了一下，宛如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喘息，贫瘠的胸口略微起伏。 “对了，你不是我的竞选助理吗？”她灵机一动，提起这件事。 “嗯。”潘妮没有否认。 见她承认，诺莉亚松了一口气，挺起胸，手踹在怀里，一下子有了底气。 “那我就是你的老板了——虽然我不发工资，但你也没提，默认自愿放弃。” “对对对，我是免费的。”潘妮点头如小鸡啄米。 “现在，我以老板的名义命令你，把冰块给我！”诺莉亚伸出手。 “诶……打工还要给老板钱？那也太悲惨了。”潘妮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地说。 “傻瓜，我可是要成为大总统的萝莉，以后你就是总统秘书了，我们一起统治世界！” “但是……但是……我是唯一知道你吃袜子的人，你成了大总统，我会不会被灭囗啊？”潘妮捂着脸，从指缝里偷瞧诺莉亚。 “诶？”诺莉亚傻眼了，“你居然在担心这个？” “是的，我好害怕……” “别怕别怕，我不会那样做的，你永远是我的乖狗狗。”诺莉亚顺势抱住潘妮，轻抚她的小脑袋，指尖梳过，缎子般的发丝异常柔顺。 “你保证。”潘妮嘟囔道。 她没有抗拒诺莉亚的手指，似乎开始顺从了。 “我保证。”诺莉亚心情紧张得像是看到精灵球摇晃的训练师。 “还不够……我要你当众吃袜子。”潘妮突然说。 “诶——？！” “只有大家都看到你吃袜子了，我才能安心，你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掉吧。” “你、你不会是在耍我吧？”诺莉亚有些回味过来了。 “未来的总统小姐，您听过周公的故事吗？周公求贤若渴，吃饭时多次呕吐，急于迎客，所以有‘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为了笼络手下，当众吃个袜子，不是很正常吗？不经过痛苦的历练，不会有伟大的成就……”潘妮循循善诱。 诺莉亚脸色反复变了几次，最后收敛表情，似乎下定了决心。 “你会感动吗？为了你，我可以当众吃袜子，但那以后，你愿意真心实意地帮助我吗？” 诺莉亚直视潘妮的眼睛，不让她逃开，认真地问： “如果你只是想从我身上找乐子，那就算了，我宁愿不要冰块。” 潘妮‘心虚’地移开目光，掐了一段恰到好处的沉默，然后，嗫嚅道：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呜呜，对不起，我只是想找乐子，你的眼睛真诚得烫人，我都不敢看你了，这是冰块，给……”潘妮抓了一把冰块塞到诺莉亚手里。 诺莉亚先是惊讶，继而喜上眉梢，没想到激动之下敞开心扉，反而收之桑榆了。 “太好了！” 诺莉亚抱紧潘妮，两个萝莉柔软地挤压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气氛温馨。 这时，门外响起密集的脚步声。 “大小姐！” “诺莉亚大小姐！” “您在哪儿？” “主人！” …… 潘妮佯装疑惑的‘诶’了一声，手肘支起身，从柜门缝隙往外觑视。 入眼是站在门口的匀称笔直的小腿，穿着玛丽珍鞋和黑丝袜，往上看，和风小振袖女仆装高雅清新。 几个小女仆在门口走来走去，鞋底哒哒作响，口中呼唤诺莉亚的名字。 “啊哈，我的人来了！” 诺莉亚眼睛一亮，推开柜门，连袜子都来不及穿，快步跑向门口。 “主人，你在这儿！我们好担心你，混乱一发生就出发了，路上遇到了些麻烦，但是难不倒我们……” 诺莉亚被或站或蹲的女仆众星捧月般的围在中间，高傲轻慢重新回到了脸上。 潘妮暗中观察，默默地想。 果然…… 就算是地下偶像也是有粉丝的。 在街上大喊一句‘我是傻子’也会引来关注的目光。 对了，那家伙说要成为「大总统」，而不是「僭主」，野心很大呵…… 当女仆们问起诺莉亚为什么穿着一只袜子，她指了指身后的潘妮，用轻蔑的语气说： “刚才那孩子控制不住地发情了，竟然扑过来扯掉了我一只袜子。” “天哪，她没有对您做什么吧？” “我哼了一声，她就哭着道歉了，说主人实在是太可爱了，没办法控制自己，然后我狠狠惩罚了她，她很受用。” 诺莉亚的神色冷漠高傲，像是在叙述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 潘妮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这只萝莉的自尊心已经强烈到需要精神胜利的程度了，否则不会如此强调一件小事。 从衣柜里钻出来，潘妮注意到女仆们的发箍都是带小耳朵的，裙子后面缀着装饰用的尾巴。 诺莉亚斜睨着她，用鼓励的语气说： “表现好的话，你也会有的。” “真的吗？我也可以拥有那么可爱的小耳朵和小尾巴吗？”潘妮一脸期待地问，眼里亮起小星星。 “当然咯。”诺莉亚偷偷咽了口唾沫，这该死的甜美，一颦一笑都带着炫目的诱惑，让她堕入欲望的漩涡，“但你要很努力才行呢。”她补充道。 潘妮观察了一遍女仆，她们是诺莉亚竞选团队的核心成员，一级感染者，而在旅店外，一群头戴动物帽子的男男女女聚集在一起，都是诺莉亚的拥趸，举着竞选标语和诺莉亚的立牌。 而在闹哄哄场景的边缘，对街墙角处，一个不起眼的小女孩站在那里，她穿着兜帽卫衣，双手插兜，像是在等待大人。 若是仔细观察，宛如鲜血流淌的翻卷红发遮住半张小脸，雪色的肌肤冰洁莹润。在兜帽的阴影里，右眼如同一团黑色的幽火焕发出邪异的光芒。 “终于找到你了……诺莉亚大小姐……地狱与人间何时重叠……让我再一次啜饮你的鲜血……与你缠绵在夜色浸没的瑟缩天光……” 第一卷 : 276 偷窥 潘妮如芭蕾舞者般弯腰，纤指撑开袜边，稚嫩软滑的小脚丫摇身游入神秘而魅惑的天鹅绒黑丝长袜里，宛如一尾漂亮的白色小鱼钻进黑色的渔网，又好似一只纯洁的小白鸟消隐在天边的夜色中……旋即如收网般拉起，薄如蝉翼的丝料缓缓抹过雪嫩的肌肤，从膝盖开始逐渐撑起圆润的弧度，弹性触感愈来愈丰盈和饱满，拉到尽头，扭动几下，柔细的脚趾轻盈地点在地板上，接着穿另一只。 穿好后，潘妮拈起叠放在身边的铅笔裙，用指抻开，起身提至尚未发育的髋部，灰裙子搭配白衬衣，无需吸引眼球的服饰，那绝色姿容会让人忘记她的穿着。 “小助理上班喽！” 潘妮轻哼一声，优雅迈步，顺着楼梯下到旅馆大厅。 “给主人送过去。”一个高个子女生说。 “了解！” 潘妮从女仆长杰薇手里接过一只刻满佩斯利生命花纹的奢侈银盏。 灯光穿过层叠的冰块又被白银弧面所反射，宛如月光映照的泉水。 潘妮心里冷笑，在海难中差点饿死的水手，不管走到哪儿都会随身带着干粮，这就是人类的过度补偿心理，显然诺莉亚也受到了这种困扰。 她小心翼翼地端着，走到把廉价旅馆的破沙发当成铁王座的萝莉面前。 “未来的总统小姐，这是您的冰块。” 坐在破烂王座上的未来的萝莉总统不悦地眯起眸，哼道： “把它含在嘴巴里，让我享用。” “当心我化身羊驼吐你一脸。”潘妮面无表情的回答。 诺莉亚小脸一黑，捏紧手指，暗忖。 可恶…… 早晚给你装上小尾巴…… 如果滑出来就狠狠地打你屁股…… 诶嘿嘿…… 诺莉亚越想越乐。 虽然被冒犯了，但她满不在乎，因为—— 瞥了一眼停在门口的搬家公司的小货车，门房罗亚正在来回搬个人物品。 输掉黑暗游戏后，走投无路的罗亚从她这儿得到了活命的冰块——女仆亲卫队带来了足够多的冰块供她使用。 罗亚付出的代价是收拾东西滚蛋，新门房由女仆长杰薇担任。 诺莉亚和罗亚没有矛盾，赶走他是为了得到地下一层的监控室。 变态都喜欢偷窥，因为偷窥行为能够满足他们的权力欲和掌控欲，罗亚这样一个高功能精神变态更是如此。 可惜，下地狱的家伙们反侦察能力都比较强，他始终没能得手。 拿到监控室钥匙后，诺莉亚趁着潘妮去便利店，在她的房间里安装了三个监控。 一个在衣柜内侧木板的蛀眼里，一个在卧室天花板的烟雾报警器里，一个在卫生间的梳妆镜后面。 “这些都是主人的关心呀，就算被发现了，她也只会感到幸福和惊喜——主人在注视着我，好幸福，好开心，诶嘿嘿……” 诺莉亚眼睛发光，万分期待夜晚到来，甚至对潘妮的冒犯都不在意了。 而对潘妮来说，‘正常’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 挤兑事件在冰块如期运来后结束了，然而恶果已经酿成。 新闻里不断刷新着死亡人数，各大门户网站都挂出实时更新数字。 潘妮隔几分钟刷一下手机，看到数字增长，感到莫名解压。 “人就像垃圾一样呢。” 但很快她就发现，身为恶魔的她吃人血馒头不过是浅尝辄止，而在大快朵颐的竟然是幸存下来的人类。 一些冷血的家伙拿这个来下注，比如赌五分钟内增加的遇难者人数。 更多的则是偷偷侵占死者的遗物。 地狱里管这叫‘舔包’，因为大部分人都是孤身走地狱，没有子女继承，死后只剩一盒，谁拿到就是谁的。 潘妮冷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在地狱里很难不乐。 - 离开旅店，穿过飘散黑烟的街道，有的地方仍在燃烧，有的店铺已开始营业。偶尔有警车呼啸而过，碾过路面崩飞碎石，激射在墙壁上，溅起一蓬蓬尘土。 潘妮在便利店里买了些生活用品，主要是当日牛奶和速溶咖啡。她想买些冰淇淋，但考虑到没有冰箱于是作罢。 地狱里的冰淇淋含有冰块成分，可以降温，当然，比起价格便宜的冰块，这些冰淇淋相当昂贵。 潘妮网购了小冰箱提升生活质量，一两天就会送来。 离开便利店时，遇见一个兜帽拉得很低的孩子，缓步从她面前经过。 潘妮立住，礼貌地让这个比她年纪更小的萝莉过去，虽然从对方身上感到一股阴沉邪恶的气息，但地狱里谁是善良的呢？她并未放在心上。 风吹过寂静的街，一张海报飘到她的脚边。 俯身拾起，上面踩了很多脚印，又灰又脏。 一眼便被中间位置的logo吸引住了——浓墨重彩的油画笔触如活物般蠕动爬行，勾勒出诡异虚幻的暗月森林，阴影中潜伏着未知的怪物，远天亮起不详的红光，越看越瘆人。 Logo下方是由石榴籽般的晶莹肉褶、缠绕如触手的暗红血管和柔软怪异的裂瓣腔体组成的扭曲怪状的文字——梅斯梅尔的疯狂回归！ “沉浸式完全虚拟恐怖游戏，由人工智能‘梅斯梅尔’为人类量身打造，号称能勾起人类最初的原始恐惧……” 潘妮喃喃自语，但她不觉得自己会被吓到，不是很感兴趣，但不经意间，发现页脚处运营团队发言人‘玛蒂尔达’的名字。 “是同名吗？还是那家伙也来地狱了？” 潘妮心里微微警惕，掸掉灰尘，折好海报，放进口袋里。 走回一街之隔的旅馆，听见引擎轰鸣，罗亚坐在小货车的车斗里离开了。 吧台里的女仆长，正用长柄勺搅动冰块。 而诺莉亚像个NPC似的，仍坐在她的破烂王座上，目光转动，透过购物袋看到潘妮买的盒装牛奶，哼了一声。 “小孩子才喝牛奶。” “那未来的总统小姐呢？喝大人的烟灰水吗？”潘妮反唇相讥。 “萝莉就是逊呐！” 诺莉亚优雅地打了个响指，女仆长端着鸡尾酒杯走过来，放在她身边的茶几上。 “Tuxedo燕尾服，为精英打造的鸡尾酒。” 这家伙居然给我上嘴脸了，潘妮感觉好笑，心想，得好好教训一番才行。 但她不打算改变助理的立场，因为，现在的诺莉亚实在没有什么玩弄的价值。 潘妮口味挑剔，普通的都下不了口。 她的计划是，把诺莉亚养得肥肥的，不是身体上的肥胖，而是精神上的容光焕发，再让她从云端跌进泥里，像母猪一样在泥巴里打滚，那时候的表情一定赞爆了。 - 旅馆的人员发生了变化，潘妮注意到了，她还观察到罗亚的离开与诺莉亚有关。 此外，杀人犯青年不出意外的被逮捕了，虽然要服苦役，但保住小命就不亏。 巴翱夫狼狈不堪地回来了，运气不错，弄到足够的冰块，度过了这一劫。 恶医下落不明。 这次浩劫中，三个人消失了，所以，当诺莉亚的拥趸离开后，旅馆变得冷清起来。 走回房间，潘妮整理购物袋，买来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放在合适的位置。趁着从冷柜里拿出来不久，给盒子插上吸管，小口啜饮冰冰凉凉的牛奶。 瞅见潘妮回房，诺莉亚溜进监控室，迫不及待地坐在那张新置办的黑色真皮旋转办公椅上，小手按住掉漆的桌面，紧紧盯着摞在一起的十几个泛着浑浊光芒的老式显像管屏幕。 “还喝牛奶？看我不捏爆你的小奶瓶，撑满你的腮帮子，再从鼻孔喷出来……”萝莉攥紧小拳头，恶狠狠地说。 但是，只是脑补了一下那刺激场面，就脑袋发热，差点流出鼻血。 “呜……那对我来说太刺激了……可能我要长大一些才能承受……” 诺莉亚揉了揉小鼻子，嘴巴咧着，一脸痴呆，哪里还有半分大小姐的模样。 独处的时候没必要穿上厚厚的伪装，变态本性暴露无遗。 第一卷 : 277 乐死了 嘿嘿嘿…… 乐！ 太乐了！ 诺莉亚高兴得小腿乱踢，双手捂住羞红发热的脸，嘴唇颤抖到变形，不时从指缝里偷觑一眼监控屏幕，以防太过刺激而猝死。 烟雾报警器里的监控探头俯视着潘妮——微松的衬衣领口漏出些许雪嫩的肌肤和淡蓝色的棉质文胸背心，吊带兜住圆润的肩头和细巧的锁骨，多重刺激着诺莉亚，瞳孔都扩大了。 潘妮吸啜牛奶发出可爱的咕啾声，仿若硅胶质感的唇瓣柔软地挤压着吸管，嫩葱般的白皙手指围拢纸盒，认真地捧着，无意间散发出崭新而又单纯的诱惑，令人想到无人踏足的秘密花园。 喝完牛奶，轻轻丢进垃圾桶，然后，潘妮像猫一样舔舔嘴唇，舒服地陷在单人沙发里，双腿并拢往前伸展。 腿型纤细优美，穿着黑丝的小脚丫乖巧地呆在旅馆拖里，仿佛在等待临幸，拖鞋的面料洁白柔软，像是盖着一层毛绒绒的被褥。 要是鞋子足够大，我的脚也可以钻进去，一起盖小被子……诺莉亚默默地想，觉得可爱极了。 诺莉亚情不自禁地盘起腿，脚搁在膝上，低头盯着扭来扭去的不安分的小脚丫，像是猫盯着似有自我意识的扭动的尾巴。 盯了一会儿，诺莉亚鬼迷心窍地剥下袜子，套在手上，一直拉到肘，再把穿上丝袜的手伸进同款旅馆拖里。 “诶嘿嘿……” 诺莉亚抚摸自己的手臂，皮肤传来阵阵酥麻，想象着这是潘妮的腿，体内涌起深深的战栗。 “诱惑我就是你的罪孽啊！” 诺莉亚的小脸像蒸熟包子一样冒起热气，脑浆仿佛被女巫用来炼药的大勺子搅拌，咕嘟咕嘟，翻腾起五颜六色的泡泡。 水到渠成，一个邪恶的念头在脑海中‘啪’的绽开，诺莉亚像被无形的手按住后背，慢慢俯身，嘴唇颤抖着凑近手臂，从唇瓣里挤出小舌头…… 其变态程度，连罗亚这种高功能精神变态也只能自愧弗如。 - 叮咚！ 陡然响起的门铃声让潘妮抬起眸，趿着拖鞋走过去开门，纤细的跟腱和修长的双腿又让诺莉亚大饱眼福。 烟雾报警器位于床的正上方，门口是监控死角，收声也不是很好。 贴纸女西尼艾尔倚着门框，双手抱怀，斜睨着潘妮，直截了当地说： “我看到她进你房间装监控了。” 虽然潘妮已经知道了，但她还是说： “谢谢，这样我就欠你两个人情了。” “哼，希望你能还上。”西尼艾尔扭身走了。 - 监控室里，诺莉亚扁着嘴巴，不耐烦地哼哼着，总算等到潘妮回屋，脸上重又浮现笑容了。 “嘿嘿……” 她满心期待潘妮会去洗澡，然而，潘妮在卫生间里只是洗了手和脸。 诺莉亚继续盯着，她看到潘妮甩着手指上的水走出卫生间，接着，拉上卧室窗帘，又关了灯，屋子变得很暗。 “要午睡了？”诺莉亚捏紧小拳头，期待着潘妮嘴巴歪斜流口水的模样，一定要拍下来用来威胁。 但是，事情开始向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潘妮坐到梳妆镜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支口红。 诺莉亚有些疑惑，萝莉装大人涂口红太违和了，像是在艺术品上乱涂一样。 昏暗的光影里，萝莉的白嫩手指拈着冷色金属漆底座，口红色号十分诡异，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冷冽而鲜艳的红色，泛着莹润的光泽，宛如在冰冷的真空中悬浮的鲜血。 萝莉抬起手指，一笔一画的在镜子上涂写，刺目的红线在指尖下延伸，似是鲜血凝固的过程。 诺莉亚打了个寒噤，恐惧的情绪从心中涌出，但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难以移开目光。 只见，口红在光滑的镜面上划出一个又一个扭曲怪状的符号，却不像是在癫狂乱画……她感觉到了，这些符号蕴藏着神秘的规则感，这是一个邪恶的仪式！ 她……她在干什么？！ 诺莉亚捏紧小拳头，浑身止不住地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恐惧。 萝莉放下口红，手里多了一团半透明的东西，监控的分辨率不够，看不清楚，似乎是活物，它不停扭动，脑袋和四肢略具人形。 接着，萝莉从工具箱里取出一盒制作标本用的大头针，指腹拈住顶端的珍珠，斜着刺穿那个东西，接着又是一根，像是处刑一样十字交叉，固定在顶部的泡沫板上。 钉住主体后，开始用更多的针围绕人形轮廓定型。 让诺莉亚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那个人形的东西在针扎进去的时候剧烈扭动，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她从中感受到极端的残忍，因为制作标本是用死掉的昆虫，所以，不管那是什么，仍活着时用针固定，显然是为了施加折磨。 接下来，萝莉点燃了一支蜡烛。 蜡烛质地类似琥珀，坚硬透明，色泽暗红，在妖异火焰的灼烧下，融化成一滴滴殷红的血珠落在人形物体上。 人形物体的扭动比刚才剧烈了十倍！ 随着蜡泪一滴滴落下，它的手脚逐渐被黏住了，像是胶水里的小虫，挣扎越来越微弱，直至停止。 定型之后，萝莉一根根抽掉针，再拿出刮刀，趁着蜡液尚热，做成一颗鸡蛋大小的琥珀，收进抽屉里。 又过了一会儿，诺莉亚才如梦方醒，倒吸一口凉气——潘妮有一个可怕的秘密！ 但是…… 感觉更兴奋了…… 嘿嘿嘿…… 突然，诺莉亚心里咯噔一响，像是想起了什么，双手拍拍脸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行不行，诺莉亚，你忘了自己是怎么死的了吗？”她自言自语道，“有些怪孩子还是不要接触为好……会被杀的。” 可是，一闭上眼，脑海中就浮现出潘妮并拢的双腿和抽屉里的琥珀标本。 “看一眼……就看一眼……我要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否则我会睡不着的……” 诺莉亚的心脏砰砰跳着，身为大小姐养成的坏毛病——想要的一定要得到。 “这一次，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傻瓜才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她喃喃地说，自信涌了上来。 “你呀，是死掉的鸭子，嘴还是硬邦邦的，怎么也不会承认自己是个傻瓜呢！” 背后冷不丁的有人说话，吓得诺莉亚心脏猛地收缩，来不及回头，一点尖锐的疼痛便在脸侧绽开，是太阳穴的位置。 冰冷的刀尖压住娇嫩的皮肤，似乎随时都会捅进去，狠狠地搅拌脑浆。 熟悉的声音立刻勾起诺莉亚心里最深沉的噩梦，血色褪去，小脸惨白如纸。 “想我了吗？” 那个声音轻清柔美，带着一股魔性的力量，钻进人的心里，勾着五脏六腑。 诺莉亚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不知不觉带上了哭腔，哑声道： “希姆莱娜，怎么是你……” “没有你的世界，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杀了你以后，我就自杀了……没想到，在地狱里我们还能再次相见，这是孽缘未尽呀……也是多亏了冰块挤兑，我才能跟着你的狗狗们找过来。”身后的萝莉不紧不慢地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可怕的话。 “呜、呜呜……”诺莉亚崩溃抽泣，瘦肩耸动。 “可怜的孩子，害怕得一抖一抖的呢，唉，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以为你会更坚强一些。” 那个声音越来越近，呼吸吹拂着诺莉亚耳畔的软发，虽是萝莉，压迫感却如同从身后逼近的恐怖怪物。 “饶了我……”诺莉亚哭着哀求。 “不行呢……在人间，心理测量还没有结束，你就死掉了，真是柔弱呢……地狱里应该没那么容易死吧，毕竟这是为了惩罚而诞生的场所，不会让罪人们轻易死掉的，让我们继续吧……” 第一卷 : 278 鉴定为…… 小冰箱到货啦！ 终于可以随吃随取冰淇淋了。 这是最容易提升幸福指数的方式。 潘妮哼着歌，将买来的雪糕装进冰柜，冷藏室里塞满饮料——酸奶、冷泡茶、咖啡、果汁等等。 伸手取了一支白桃味牛奶雪糕，沿着包装的齿边撕开，冷气顺着开口流出，她自言自语道： “是正经雪糕呢。” 粉嫩小舌拂过细腻冰冷的雪面，丝丝甜蜜和凉意渗入唇喉。 面前的笔记本正在播放抗议者包围僭政厅的视频，诺莉亚也坐在旁边观看。 镜头先是晃动着前进，稳定后，转向一个站在消防栓的上光头男人，头顶到脖颈画满了钴蓝色的箭毒蛙彩绘，他如乐队指挥般扬起双臂，慷慨激昂道： “冰块根本不够用！应该实施配给制！严格限制新移民获得冰块！就算因此死掉，也是他们自食恶果！” “说的好！” “应该发配他们去冰湖服苦役！” “所有企业应当立刻停止雇佣新移民！” …… “看看，因为这次挤兑事件，新移民成了过街老鼠，要不是我收留你呵，你就流落街头了知道么？在街上捡垃圾吃，蓬头垢面，惨兮兮的，所以要感恩啊感恩！对我使用敬语啊浑蛋！”诺莉亚一脸痛心疾首地说。 潘妮转过脸，一只手捂着眼，用另一只盯着她，说： “鉴定为……蠢蠢的萝莉。” 成年礼考试的奖励，一个用处不大的鉴定能力，无聊时用来鉴人。 “够了啊！你越来越放肆了！”诺莉亚气得噘嘴。 “动动你的小脑瓜，新移民抢夺生存空间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否则他们早就亮出来了，况且，「幻蛙」要对付的不止是新移民，而是49%的人，啧啧。”潘妮舔着雪糕说。 “为什么是这个数字？”诺莉亚歪了歪脑袋，不解地问。 “我问你，利益来自于何处？一个正常人会自愿地让出利益吗？并不会，所以，利益一定是剥夺而来的。投对选票的是公民，投错的是自由民，利益正是来自于此——由公民从自由民身上剥夺而来。”潘妮解释道。 说完就忙着把快要融化的雪糕吮进嘴里，动作有一丝慌乱，好在没有滴到衣服上，小嘴巴努力含住的样子看得诺莉亚心里一颤。 潘妮嘬了一大口，满足地哼了一声，接着说： “凭借51%的支持者当选僭主，剩下的就是利益的来源，而新移民尚未积累财富，又能被剥夺什么呢？他们的作用是仇恨的锚点，用来团结和紧密连接幻蛙的党羽们新移民只是这道盛宴的开胃前菜，而你们……才是主食，众多候选人都是待宰羔羊，是关在笼子里等待被放胆汁的熊。” “我知道！别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蠢萝莉！我很聪明的！”诺莉亚扬起脸，凶巴巴地说：“别自以为是地夸夸其谈了，你有对策吗？” “当务之急是争取一切可争取的力量，比如，组建新移民互助会，兼并弱势候选人，强化「小公主」模因，尽快升级成大他者……” 潘妮瞥了诺莉亚一眼，心里浮现出淡淡的疑惑，对方的表情和动作比之前浮夸多了，变了个人似的，像是故意搞怪引起大人注意的孩子。 而且，不管她做什么都会得到诺莉亚的回应，即使只是抬一抬眼，互动十分频繁，诺莉亚偶尔偏过脸，瞳孔里满含恐惧，就差把求救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救救我…… 诺莉亚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角。 “嗯……” 潘妮用一只眼看她，能力发动。 鉴定为……溺水的人。 奇怪…… 溺水是什么意思？ 潘妮看向雪糕。 鉴定为……刺客。 诶？鉴定能力是不是出问题了？ 她连忙低头，看向诺莉亚在白丝里透出朦胧雪色的小脚丫。 鉴定为……雪糕。 对了！ 鉴定能力没问题。 但是，潘妮不明白为什么诺莉亚突然释放出求救信号，前后完全没有联系。 威胁来源于何处呢？ 要知道，地狱是一个刑罚残酷的地方，在便利店里偷一份三明治都会领二十鞭刑，打得皮开肉绽。 除非…… 那个威胁的源头想要和诺莉亚同归于尽。 潘妮马上想到了这一点。 如果不是这种情况，那就是诺莉亚在骗她。 这种求救是把自己放在弱势地位的示弱策略。 潘妮本身就是示弱高手，已臻至化境，之前在饿狮博弈里选择成为绵羊位便是如此。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此时落井下石都是最好的选择。 潘妮眯起眸，露出邪恶的笑容。 “雪糕……果然是热的好吃呢。”她喃喃地说。 “你是笨蛋吗？哪有热的雪糕……” 诺莉亚起初疑惑，顺着潘妮的视线往下看，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变得细如蚊呐，脚趾下意识地蜷起，小脸涨得通红，连小耳朵也染成红色，耳朵边敏感发烫。 “没有雪糕吃，我是不会帮忙的。”潘妮使劲摇头。 诺莉亚嘴巴颤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脑瓜子嗡嗡响，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本以为难点在于潘妮的感觉是否敏锐到察觉出她的困境，然而，潘妮直接跨到第二步——提出奇怪的价码来要挟她。 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要求啊！你是变态吗？！ 被当做雪糕品尝什么的……不要啊……呜呜……我会疯掉的…… 可是……与其被那家伙折磨至死……不如…… 啊啊啊……我可是尊贵的大小姐……怎么能被一个下仆玩弄…… 谁来……谁来救救我…… 诺莉亚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表情呆滞，内心无限抓狂 …… …… 场面诡异的安静，萝莉的细指捏得发白，低着头，脸埋在阴影里，一脸难色的从鞋子里慢慢抽出小脚丫，马上又躲了进去，使劲抿唇，眼眶泛红，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却又强自遏抑…… “emmm……” 恶魔萝莉露出屑笑，就要这样，就要这样，要是诺莉亚直接同意，反而没意思了。 她的心硬得像石头一样，并不可怜对方，在弄清楚诺莉亚下地狱的原因之前，任何行为和反应都不足以证明这位大小姐不是一只坏萝莉。 - 近距离欣赏诺莉亚激烈的心理斗争所产生的微表情的时候，潘妮的小耳朵动了动，听见几道墙外的一声响。 某个玻璃制品摔碎了。 想了想，是西尼艾尔的房间。 本以为是一次粗心，很快，潘妮异于人类的听觉发现女孩的脉搏和呼吸都与平时不同，不禁心生疑惑。 她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西尼艾尔跌跌撞撞走出来，没有关门，而是下楼，径直离开旅馆。 潘妮迅速起身，跟了过去。 房间里只剩诺莉亚一人。 等了一会儿不见潘妮回来，诺莉亚走到门口，探头张望——旅馆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她反手掩上门，心脏砰砰跳着。 想起在昨天在监控里看到的诡异仪式，好奇心便急剧膨胀，像一只魔鬼在她耳边低语。 快去看呀！ 不行不行，要是被她知道了，一定会超级生气的！她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了，真的要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作死吗？ 诺莉亚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噫，假装在不经意间翻到好了…… 唔…… 诺莉亚抿了抿唇，眼睛变得贼亮。 于是，萝莉的贼手伸向梳妆台，勾住黄铜把手，缓缓拉开，果然在一堆东西里看到了那枚琥珀。 指尖触及，霎时间一股彻骨的寒意钻进骨头，诺莉亚哆嗦了一下，触电般缩回手。 “嘶！” 这个诡异的东西还是不要碰为好。 五二六六五二二五一 她凑近观察，在凝固的血色中，隐约看到一个人形的虚影，四肢和脖颈以违反人体结构的方式扭曲着，恐惧和痛苦深深地凝固在脸上，五官精致且逼真，不像是激光雕刻的工艺品，那张脸越看越熟悉，赫然是「恶医」加琉比！ 诺莉亚感到喘不过气来，不安的情绪率先涌出，但很快就被一种令人震撼的崇高而又纯粹的情绪所取代，那是至上级模因感染思维时造成的轰鸣，宛如烈风击碎巨浪，透明的碎屑漫空抛洒！ 第一卷 : 279 调香师 潘妮快步跟到街上，吐掉叼着的冰棒棍，跟在女孩身后。 街道上一片祥和，社会秩序已经恢复，没人在意死去的人，更没有人缅怀，而在街角放鲜花什么的，在地狱只会被视为虚伪，大家都很虚伪，虚伪就没有收益了，于是全都板着一副死人脸。 来不及换鞋，旅馆拖沾上灰尘，玷污了那抹惊心动魄的雪白。 但潘妮并不在意，白拖鞋就是用来弄脏的，到时候换掉就行了，只要脚是干净的，路线就是正确的。 人影憧憧中，西尼艾尔摇摇晃晃往前走，像个脑神经受损的共济失调症患者。 从背后看，少女腰肢柔细，髋部急剧隆起成梨形，被包臀裙衬托得诱人放荡，搭配上修长笔直的双腿，浑身弥漫着明媚动人的性感，但潘妮对这种已经发育起来的女孩子不感兴趣。 路口左转是公交站台。 右转则是一条宽阔的河，河堤和拱桥造得极高，为了让货船通过。 穿过马路直走五百米是一个购物广场，远远就能看到群集的明亮灯光。 潘妮装作没看到西尼艾尔，径直跑过她，来到街角的快餐店，在出餐口点了一份炸鸡卷，站在街边小口吃着。 西尼艾尔从面前经过的时候，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聚焦，像是不认识她似的。 基本可以确定，女孩处于无意识状态，类似于梦游。 潘妮嗅到一股犯罪的气息，两眼放光，这意味着有机会给平淡无聊的日子添加一点盐分。 乐子来了。 比起在案发现场拿着放大镜寻找线索，她更喜欢近距离观看犯罪过程。 潘妮寻思，谋杀是最棒的，西尼艾尔死了，她是受益者，不仅是欠的两个人情不用还了，还可以在最棒的位置欣赏一场真实而又精彩的谋杀，绝对比在电影院里看的任何大片都要刺激，可惜附近没有卖爆米花的。 但转念一想，缺少参与感，烂片女主也好过无戏可演。 另外，她很好奇，暗杀者的来历，以及对方示如何隔空操纵房间里的西尼艾尔的。 如果不进行干涉，恐怕很难弄清楚对方的核心诡计。 - 女孩在路口伫立片刻，接着右转，朝着河的方向走去。 这时潘妮可以确定，对方就是想要西尼艾尔的命。 因为，河堤落差极大，翻过栏杆不是掉进水里，而是摔在落差接近二十米的水泥平台上，当场毙命。 目光在人群里逡巡，却发现跟着女孩的只有她自己，看向远处，也没有可疑的人。 忽然，一阵风吹来，潘妮看到出餐口飘出的水蒸气转了个方向。 风向变了。 她敏锐地发现，有个瘦高男人匆匆跑向上风口，眯起眸让视线更加清晰，目光紧跟着那个人。 男人戴着一顶卡其色渔夫帽，绳子勒住下巴，固定得很紧，看来他很在意风的强弱，墨镜遮住大半张脸，宽松的亚麻衬衫显出瘦削的体型。 跑到西尼艾尔前方，男人从挎包里拿出一支防晒霜，装模作样地涂抹手臂和脖颈，不时觑一眼下风处的西尼艾尔。 是气味，潘妮立刻明白。 观察了一阵她发现，街上的人，哪怕是男人身边最近的路人都对气味没有反应，说明‘防晒霜’散发出的气味只对西尼艾尔生效。 可是，为什么呢？ 潘妮略一思考，推测是幻蛙利用致幻贴纸对追随者们的潜意识进行训练。 贴纸的成分除了致幻剂，还有一些香味配方，用来训练某些特定行为，类似巴甫洛夫的摇铃反射。 无意识是大他者的话语，虽然西尼艾尔摆脱了皈依状态，但仍受条件反射的影响。 “对组织产生怀疑后，立刻就要被抹杀么……”潘妮喃喃道，“还是说，幻蛙在策划了挤兑事件后，非常应激，它很害怕高级成员倒戈，毕竟它是导致数万人死亡的元凶巨恶，任何指向它的线索都要切断，西尼艾尔和别的候选人走得很近，被误认为叛变，决定内部清洗……” 潘妮把最后一口炸鸡卷塞进嘴里，腮帮鼓动，大脑飞转。 这是一次完美犯罪，即使检方证明气味能控制受害者，也没办法证实受害者确实是被操纵了，因为气味分子来去无痕，信息素作用于神经中枢，不像普通凶器和毒药会留下痕迹。 但是，有一个很大的疑点——渔夫帽男身为幻蛙组织的高级成员，却不受香味影响。 可能性有两种，一是类似‘大脑封闭术’的抗精神控制的手段，二是让自己暂时失去嗅觉——鼻塞、鼻夹、导致神经性失嗅的药物等。 第一种可以排除，幻蛙不可能允许一个不受制约的高级干部存在，特别是这人还负责清洗组织内部。 那么…… 潘妮眼睛一亮，看到渔夫帽男从中裤口袋里拿出一支鼻通喷剂，往鼻孔里挤了挤，旋又放回去。 - 当科波特站在街口，目送谋杀对象走向死亡的时候，这位调香师强烈而清晰地感受到支配他人生命的权力多么令人陶醉。 这就是叛徒的下场，美丽的胴体摔成一堆扭曲变形的烂肉。 看着西尼艾尔的背影，他感到有些可惜，这种骨架匀称的身材是很少见的。 突然，一个稚嫩婉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大哥哥，你马上就要死了。” 科波特吓得一哆嗦，正在行凶的时候被人喊了一嗓子，让他的心脏狠狠地揪了一下。 扭头看到一只奇怪的萝莉，仰着一张漂亮的小脸，秀挺的鼻子轮廓和精致圆润的双眸世所罕见，肌肤更是白嫩得过分，特别是说出‘你马上就死’的那张臭嘴，水润纤薄，异常娇嫩。 “臭小鬼……” 科波特咬咬牙，眼神愠怒，嗓音低哑道： “你知道我是怎么下地狱的吗？” “别逼逼了，死前赶紧吃点好的。” “我邻居家的孩子，一个像你一样的臭小鬼，一个没礼貌的乡巴佬，一个病态的教条主义者，一个怪胎……好像是什么阿斯伯格综合征，做任何事都必须按照固定的流程，一旦顺序改变就会狂躁……很可笑吧？ 精神的畸胎和血肉的畸胎哪个更令人恶心？我觉得是前者，那孩子不是人，是一个藏在人类躯体里的发条玩具，嘎吱嘎吱，机械地转动着。 有一年夏天，我观察到她每天出门都会按次序闻三种花的味道，后面的事情就是我的强项了——我改变了其中一种花的味道。 她的脸上浮现出丢失重要之物的恐慌，重复闻了很多遍，无法接受，最后歇斯底里地痛哭起来。 看到她一天天憔悴消瘦，我的心情异常愉悦，每天都会准时站到窗口欣赏一会儿她的痛苦，直到那丑恶的灵魂消散……” 科波特得意洋洋地炫耀他的‘光荣事迹’，习惯性伸手，却发现口袋空空如也。 脸色有一瞬间的木然，指尖沿着口袋的缝线滑动，除了碎屑什么也没摸到。 慌忙左右扭头，寻找那只萝莉的踪影，萝莉已经跑到马路的另一边，隔着车流挥手，冲他大喊： “再见——！香香的大哥哥！” “西八……” 刹那间，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科波特，脸孔僵硬而扭曲，像是捏成一团的蜡块，瞳孔收缩到极限，还没等他说出第三个字，滞留在鼻腔里的信息素便开始生效，连屏住呼吸的动作都无法保持，眼神涣散，接着，也如西尼艾尔般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向河岸…… …… 远远听见重物落地的巨响，潘妮露出舒心的笑容。 对于恶魔来说，人类的肉体就像果壳，灵魂则是果仁，平时嗑个瓜子什么的，有滋有味。 潘妮对这种恶魔的传统美食不太感兴趣，让她动杀心的是调香配方，相当于幻蛙组织成员的控制台，科波特的灵魂一定要得到。 第一卷 : 280 病娇萝莉想和你同归于尽 从梦游中醒来，阳光晃得西尼艾尔一阵头晕目眩，低头抵抗这猝然袭来的眩晕。 视线清晰后，看到下方二十米落差的窄型码头，一排红漆栓船柱十分惹眼，旁边的水里横着一条锈迹斑斑的空驳船。 西尼艾尔猛地一激灵，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处在违反重力的倾斜状态，差点就要翻下去了。回头看到一只小萝莉双手用力地拉着她的衣服，她才不至于掉下去。 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腿就先软了，跌坐在地，屁股传来的疼痛让她蹙起眉，手撑住地面蹲起来，大口喘息着，浑圆的胸脯上下起伏，大腿和小腿挤压出诱人的侧线。 “是你救了我？” “没错，”潘妮托着肘，指尖撩拨耳畔的发丝，歪着头说：“现在，你欠我一个人情了。” “……你还欠我两个呢。”西尼艾尔慢慢地想起来了。 “如果我没伸手，那么两个人情就都不用还了……但我抵抗住了诱惑，你应该奖励我才对，所以，现在是你欠我了。”潘妮笑盈盈地说。 “可恶的家伙……” 西尼艾尔咬着嘴唇，十分想要教训一下这只狡猾又得意的萝莉，但是，刚被对方救了一命，不好发作。 清醒后五感回归，听见人声嘈杂，循声望去，发现驳船旁边摔死了一个人——是个瘦高男人，尸体像破口袋一样四处绽开，鲜血和断骨破溃而出，惨不忍睹。 周围一群人伸头观看，啧啧赞叹。 “到底发生了什么？”西尼艾尔心里涌出一股后怕，慌张地问。 潘妮把前后事情说了。 西尼艾尔思考了一会儿，伸手搔了搔脏辫，说： “没想到传闻是真的，组织里有一个‘行刑人’，专门处理叛徒，没想到，他居然栽在你手里了。” “嘻嘻，举手之劳。” 又在心里梳理了一遍，西尼艾尔感叹道： “你真是太邪恶了，明明可以不伤害任何人阻止这一切的。” 她移开目光，不去看那堆血肉模糊的尸体。 虽无恻隐之心，但是难免兔死狐悲。 “邪恶？因为他想伤害你，所以我杀了他！”潘妮捏紧小拳头，气呼呼地说。 “诶？” 西尼艾尔错愕地张开嘴，怎么也没想到潘妮会这么说，心里一处柔软的地方被狠狠重击了一下，胸膛里小鹿乱撞，脸颊胀热，嗫嚅着说：“是……是为了我？” 同样是杀人，为爱杀人给人的观感会好很多，比如做父亲的杀了侵犯女儿的恶棍，得到人们的赞赏和同情。 这是因为模因从「启发级」上升到了「共鸣级」，拥有了引起他人共鸣的感染力。 “我不想失去你呀！”潘妮笑容灿烂。 “啊……啊……” 西尼艾尔只觉得嗓子发干，逃避似的四处张望，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对了，”潘妮凑到她跟前，捋了捋头发，赧然道：“我想到还人情的方法了，我拿到了一些调香配方，想用你试试，你……愿意当我的实验品吗？” “诶？”西尼艾尔傻眼了。 “这是为了帮助你摆脱幻蛙的控制，”潘妮赶紧解释，“你也不想随时都有被暗杀的风险吧？” “不要对我这么好……”西尼艾尔越发感到不自在，使劲摇头，感动得声音都沙哑了，“不值得的，我是个烂人……” “emmm……有过思维创伤的人总是会过度反思，这是因为情绪电流由杏仁核向海马体传输的时候会刺激记忆产生应激反应——恐慌和回避，从而被阻隔在海马体外，无法抵达额叶，也就是不能正常思考了，所以，你不是害怕被温柔对待，而是困在了过去。”潘妮伸手安慰地摸摸她的头。 即使不撒谎，恶魔萝莉的话语也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西尼艾尔吃惊地望着她，小萝莉惹人怜爱的外表下，竟然藏着深邃的神思和滚烫的爱，加上狠辣手段，融合成一股无比强烈的吸引力，使她心驰神往，忍不住想要接近。 心绪放开之时，便是恶魔乘虚而入之刻。 潘妮瞅准机会，抬起手指，轻按在少女的额头上，见她没有异议，便向一侧划过脸颊……不错，皮肤细腻，手感顺滑……指腹贴着皮肤滑至下巴，没有用四指并拢的托起方法，而是用食指的指节抵着，侮辱的味道淡一些，让人更容易接受。 比起大型犬，潘妮更喜欢袖珍型的，比如茶杯狗，可以揣在口袋里，不过，眼前的黑皮少女比起狗，更像是猫。 果然，随着手指挠动，她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以后，你就是我的小黑猫了。” - - 流淌着妖异猩红的琥珀被萝莉的白嫩手指簇拥着，她的瞳孔倒映出坚硬而明亮的弧形反光。 “据说灵魂的重量是21克，加琉比是个胖子，会不会重一些？萝莉的灵魂会不会轻一些？” 诺莉亚的小脑袋里满是奇思妙想。 随着琥珀的转动，她发现，加琉比的眼睛始终在朝她看。 眼睛是心里之窗，透过窗户，仿佛看到屋子里有一个疯狂且绝望的囚徒。 他还活着！ 噫…… 好可怕…… 潘妮你好邪恶呀！ 要是关在里面的是我…… 诺莉亚小脸发白，虽然害怕，但心里莫名涌起一丝兴奋。 因为她意识到，潘妮对她没有恶意，如果愿意分享自己的‘雪糕’，两人关系说不定能更进一步。 “那个姐姐很神秘呢。” 突然，背后传来希姆莱娜的声音，宛如冰冷滑腻的蛇沿着一条隐秘的通路钻进心里。抚上脊骨的手指同样冰冷，像是某种多足的虫子沿着后背爬上脖颈。 诺莉亚打了个寒颤，小身体抖个不停。 细小的手指一粒一粒的数着骨节，动作温柔得像情人的爱抚，柔软的呼吸吹拂耳畔的发丝，似在倾诉情思。 诺莉亚却没有丝毫享受的感觉，浑身一颤一颤的轻微痉挛着，稍微触碰，就发出带着哭腔的悲鸣。 “呜呜呜……” “人的精神有极限的，但在日常生活中，很难触及它的边缘，只有残酷的心理测量才能真正了解一个人……” 伴随着希姆莱娜的轻柔话语，诺莉亚的耳边响起咕嘟咕嘟的响声。 虽然视线里没有任何异常，但诺莉亚清晰地感觉到鞋子湿了，就像雨天踩进水坑里一样。 水线上涨，眨眼间漫过脚踝，冷得她一哆嗦，接着迅速攀至腰部，旋涡拉拽着她的小身体，像是喝醉酒一样东倒西歪。 “咕呜！” 即便有心理准备，仍是灌了一大口水。 “呜……呜……” 诺莉亚鼓着两腮，保存着最后一点空气，急得直哼哼。 “通常人们说不畏死亡，指的是死亡这一结果，而非过程……你知道吗？情侣相拥投河，在水里痛苦挣扎的时候，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拼命撕扯对方的头发，连头皮都扯下来，那个时候，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还能维持思考吗？我很想知道，你可以告诉我吗？” 希姆莱娜泛着妖异光泽的红发像血一样流淌，轻盈浮空，兜帽和鞋袜自然脱落，露出细嫩且白得近乎病态的肌肤，她的容颜异常美丽，叫人过目难忘，魂牵梦绕，她在诺莉亚身边巡游，宛如一尾小美人鱼，带起一串串气泡声。 来到正面，红发萝莉温柔地牵起诺莉亚的小手，放在自己的雪白纤细的脖颈上。 可以预见，濒死的那一刻，诺莉亚一定会全身绷紧地往里掐，两人将会一起痉挛着沉到河底。 “我不想死——！” 诺莉亚奋力推开她，艰难地淌着水，试图冲出房间求救。 “谁来……谁来救救我……” 诺莉亚哭着大喊，可是，发出的却是咕嘟咕嘟的气泡声，红发萝莉宛如水鬼一样缠住了她，把她往回拖拽…… 第一卷 : 281 偷心恶魔 “苦露西……要到极限了……” 诺莉亚痛苦地扭动身体，瞳孔上翻，极度的窒息让血全部涌上脑袋，仿佛下一刻就会爆炸，肺部像被一只大手攫住并用力撕扯。 她不想掐死希，她只想活下去，她不明白，为什么在人们已经受过惩罚，下地狱了还要再次受罚…… 难言的委屈冲上心头，鼻子一酸，眸子泛起湿润的水光，但她强忍着没有流泪。 死过一次的人，再次面临死亡，求生欲反而更加强烈。 弥留之际，诺莉亚没有放弃，眼睛瞪得大大的，四处搜索，寻找一线生机。 “很痛苦吧？全身都绷紧了，流了这么多汗，滑滑嫩嫩的……” 希姆莱娜在诺莉亚周围旋转舞动，语气透着一股异样的兴奋，眼睛没有离开过她在痛苦中扭曲绷紧的身体，精致漂亮的眸子泛着妖异的光芒，狭长的眼尾更添妖媚。 忽然，她收住脚步，双手捧住诺莉亚的小脸，低喃道： “小诺，我的小诺，在溺死外还有一种选择哦，那就是从我的嘴巴里得到空气……” 诺莉亚勉强集中视线——希的嘴唇线条优美，上唇的唇边诱人地翘着，下唇略微丰厚，泛着莹润如脂的光泽，嫩得惊心动魄，唇里的雪白小牙可爱极了，濡湿的小舌探头探脑…… 诺莉亚眼神迷离，颤抖着凑过去，噘着小嘴巴，乞求对方的怜惜…… “快……快吻过来……我就是你的空气……没有我你就会死……” 希姆莱娜催眠般的低语着，舌头卷成不同的形状，迫不及待地骚动着。 快要接触的时候，诺莉亚的眼神突然恢复清明，猛地推开希姆莱娜，乘对方趔趄不稳的机会，奋力冲向房门！ 才不要！ 比起被这种女人控制，我宁愿去死！ 诺莉亚是故意装迷糊的，为的就是摆脱希的纠缠。 而且，有一瞬间，她意识到了，既然可以用嘴过度空气，或许不拘对象，换谁都行。 虽然希从任何角度看都是个绝世美人，但她除了恶心之外没有任何感觉。 诺莉亚咬咬牙，就算是亲一条狗、街上的流浪汉，都比希好，反正就是不要和她亲亲！ 一口气冲到走廊里，却发现整个旅馆空空如也，她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糟糕…… 诺莉亚脸色惨白，跌入到极度的绝望中，身后，红发萝莉发出一连串诡异的笑声，步步逼近。 突然，一个小身影推门进来，怀里抱着竹编的小篮子，里头放着瓶瓶罐罐，像个去赶集的村萝莉。 潘妮！ 诺莉亚内心呐喊，刹那间，喜悦、希冀、解脱等等情感宛如烟花绽放，双手撑住栏杆，纵身一跃！ 噗！ 一个沉重而柔软的东西扑入怀中，潘妮承受冲击并向后仰倒，大字躺在地上。 篮子翻了，刚买的调香用的精油碎了一地，各种各样的香味漫漶流淌。 柑橘、丁香、鼠尾草、迷迭香…… 仿佛躺在鲜花盛开的草地上。 给我……空气…… 诺莉亚像弹涂鱼一样张翕着小嘴巴，脸上交织着痛苦和渴望。 “发病了？”潘妮面露疑惑。 你个笨蛋……快让我嘬一口……快啊…… 诺莉亚不能发声，用唇语说着，同时挤眉弄眼，样子有些滑稽。 “难不成……气管卡住了？别担心，我会海姆立克急救法。” 潘妮双手环住她的腰部，使劲地勒。 不是啊……潘妮……你怎么突然降智了……像个憨批一样…… 诺莉亚急得骂人，忽然，瞅见潘妮嘴角的一抹窃笑，顿时明白，这是在逗她呢！ 可恶！ 心里涌起一股委屈，剜了潘妮一眼，下一刻，她眼前一花，嘴唇被一个柔软的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接着，笨拙而生涩地磨挤了一会儿，对准位置后，温暖的气流度进口中…… 宛如春风吹拂冻土，干枯的肺叶舒展绽放。 “呜……” 诺莉亚浑身发抖地抱紧潘妮，贪婪地吮吸着，劫后余生让她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不想，任凭泪水夺眶而出，大滴大滴的落在潘妮的脸上，接着向两侧滑落，让她有种自己也在流泪的错觉。 楼上，一个孤零零的小身影站在栏杆后边，歪着头，疑惑不解地看着这一幕。 红发像是烧焦的塑料丝一样蜷缩着，瞳孔宛如吞噬光线的黑洞。 “我的……小诺……” “哦豁。” 潘妮本来不是很情愿帮助诺莉亚，但是，看到那只红发萝莉嫉妒扭曲，内心崩塌的模样，忽然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她抬起手臂，一只手环住诺莉亚的腰肢并收紧，另一只手揽住后背，错开一点，透过发隙向上方投去挑衅的眼神，薄唇轻启： “你的小诺？不，是我的小诺。” 纤细白皙的手指陷入乌黑柔亮的长发，抓起一把，凑到鼻尖轻嗅，这个动作让希姆莱娜紧绷到极点的情绪差点爆炸！ “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不……我要用最残忍的方法折磨你……让你崩溃哭嚎……” 希姆莱娜几乎把牙齿咬碎，手指紧紧攥着栏杆，抖如筛糠，红色长发像蛇一样在身边游曳。 “小诺，来，再吸一口……” “唔……” “等等，我含颗柚子糖。” “嘤嘤……” “来，我们一起把它化开吧，甜甜的呢～” “咕啾咕啾……” …… 温暖湿润的空气混合着柚子的芳香输入肺部，诺莉亚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随着窒息消解，诺莉亚浑身放松地陷入一种安宁的疲惫，宛如午间在软床上闭目小憩。 呜呼……呜呼……潘妮真是太可爱了…… 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着，这一刻无比宁静，怀里的小人儿像个软软的、香香的小氧气瓶，予取予求，爱不释手。 “唔……给我空气……再给点儿……都没有甜味了呢……糖果……我还要……” 诺莉亚贪婪地索取着，突然，一只小手挡住嘴唇。 “够了。” 潘妮冷冷地说，作为超凡生物，她感知到空气里超凡力量已经散去。 “你已经可以呼吸了。” “还没有呢……啊啊……快喘不过气了呀……给我吸一口……”诺莉亚撒娇道。 “滚。” 潘妮翻脸比翻书还快，双手将压在身上的家伙推开。 诺莉亚一脸错愕，嘴唇颤动，嗫嚅着说： “我们……不是那样过了……还一起吃了糖……” “那是为了救你的命，你在想什么呢？” 潘妮撑起身体，斜着腿坐着，嘴巴叼着头绳，双手扶起散乱的发丝，优雅地梳理着。 这幅淡漠而敷衍的态度让诺莉亚心里一揪，像是丢掉什么东西似的，迷茫又焦急。 “可、可是……” “不会吧，不会吧，救了你的命还不够，还想要厚颜无耻地得到我？”潘妮斜睨着她，嘲弄道。 胸膛里某个柔软的东西传来一阵刺痛，疼得小萝莉颤声喘息，眼睛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望着潘妮，却得不到想要的回应，她失落又悲伤地垂下头，像是受伤的小鸟，喃喃道： “对不起……是我自作多情了……” 扎好头发，潘妮从容起身，掸掸身上的尘土，背对着屋外斜射的夕阳，弯腰向瘫坐在地的诺莉亚伸出手，嘴角上扬，露出明媚的笑容，说： “未来的总统小姐怎么能在这里失落呢？我们还有未竟的事业——将所有人配对成狗和主人。” “潘妮！” 诺莉亚大喜过望，鼻子发酸，差点又要哭出来了，一瞬间，心情从波谷抛上波峰，泪光中的笑容无比灿烂，喜不自禁，仿佛拥有了全世界的珍宝--——可怜的人类萝莉，被恶魔萝莉玩弄于股掌之间。 第一卷 : 282 想赚差价？没门儿 位于街道转角的废弃工地，蓝色瓦钢围成一圈的小空地上，到处摆放着旧轮胎、破烂椅子、绽开弹簧的破沙发、三条腿的桌子等等。 看起来是拾荒者蜗居的地方。 空地中间横着一截巨大而醒目的水泥管，高度足有三米。 它的外面刷满五颜六色的油漆，巨型涂鸦一直拖到地上，然后向作为围墙的彩瓦钢蔓延，铺展成一幅鱿鱼形状的彩虹，宛如喷射战士的战场。 水泥管里面使用工字钢和角钢作为支架，用胶合板拼成书桌和小床，做成胶囊旅馆的样式，同样漆成彩色，一眼望去——粗犷、鲜艳、混乱，充满后现代艺术的气息。 夕阳西下，希姆莱娜的小小身影出现在废弃工地的门口，在昏黄的光影里，耷拉着小脑袋，神情落寞。 “那只萝莉……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真碍事……” “小诺和她亲亲了……本来是我的……被她捡漏了……气死我了……” “这里的环境对新移民越来越不友好了……那些青蛙……一个劲儿的呱呱叫……吵死了……真想把他们都踩死……” “身上好脏……头发都结成一块儿了……肥皂没有了……香波也没有了……随便冲一冲吧……” “好热……想喝杯冰镇饮料……但我没钱……” “为什么我没有钱……该死的……真想拖一个有钱人到小巷子里掐死……就像掐死复活节火鸡一样……” 希姆莱娜小声嘀咕着，一件件的脱掉衣服，走到装水的废旧油桶前，拿起一个红色塑料水舀，哗啦啦，往身上浇水。 透明水流冲刷过瘦骨嶙峋的脊背，尾椎可怜地凸出来，两排弯曲且纤细的肋骨像是虾腮一样。 分叉打结的红发湿漉漉的贴在白里透青的皮肤上，浮现出细小的汗毛，像是一条淋雨的流浪狗。 洗濯后的肌肤湿润白皙，纠缠在一起的头发也松开了，诡异的是，粗重的红线在皮肤上勾勒出一幅牛肉分割图，从前胸到后背，再蔓延到纤细的手臂和笔直的双腿上，一些地方写下数字，不知何意。 “即使失败了，我也会收取报酬的，这是我们约定好的。” 突然，旁边响起一个不似人类的声音，空洞、失真、悠扬，带着奇妙的回响。 接着，空气漾起一圈圈透明涟漪，从虚空中钻出一条扁而长的白色怪虫。 它约有两三米长，带状躯体呈异律分节，由不同形状的乳白色半透明硬壳拼接而成，表面布满扭曲怪状的花纹，壳里的活体组织从缝隙向外延伸成新月形状的鳍，脊背间隔延伸出的触须缓慢地蠕动着，浮空游曳，不像自然进化出的生物。 「白洞恶魔」玫丝。 “拿去吧，贪婪的家伙。” 希姆莱娜张开双臂，瘦得凸起尖锐形状的肩胛和骨盆像是标本一样，艳红色的长发水淋淋地垂到腰际。 “嘻嘻嘻……就选这里了……” 玫丝抬起一根触须，尖端抹过她的娇嫩肌肤，在小腹左侧的位置写下数字‘17’。 每交易一部分身体，就能使用一段时间的超凡之力。 因为玫丝不选有疤痕的、丑陋的、气味难闻的，或是不健康的部分，所以，交易结束后，往往会留下一具满是白色不规则孔洞的尸体，「白洞恶魔」由此得名。 不过，萝莉浑身都是宝，这次的交易，玫丝准备拿走希的全部。 触须尖端划过皮肤带来的新鲜而寒冷的刺痛，希姆莱娜从骨髓里涌出一股奇妙的感觉。对疼痛的渴望迫使她张开小嘴，呵出一口气，但表情在将要陶醉的边缘停住了。 眼神迷离，意犹未尽。 纤指收拢，轻抚新添的数字，希眯起眸，薄唇轻吐： “出现了一个碍事的家伙，我要干掉她。” “那个叫潘妮的？哼，稚嫩、放纵、玩世不恭，像漂亮的小鸟肆意炫耀她的羽毛……需要狠狠地教训呢，拔光她的羽毛，烙伤她的雪嫩肌肤，毁掉她引以为傲的容颜……我有一个计划，让她在面对丑陋的自我时明白，她的美貌是上天的恩赐罢了，在那以外，只有一堆烂肉和愚蠢且贫瘠的灵魂……” 怪诞不详的虫形恶魔在空中蠕动着，躯体的扭转极具运动张力，仿佛随时都会弹射出去，破开人的胸膛钻进去，十分恐怖。 它说得正高兴，突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打断它的话。 “啧啧，与其让中间商赚差价，不如直接跟我谈。” 萝莉和恶魔双双吓了一跳，完全没察觉到那人何时到来。 只见，一个穿着牛仔短裤和短袖外套的萝莉倚着大水泥管，双手插兜，饶有兴趣地看着它们。 “啊——！” 希姆莱娜反应过来，掩住关键部位，扭过身去。 “谁要看你带鱼一样的身体啊！”潘妮翻了个白眼。 不过，礼貌起见，她还是转过身，在等待的工夫里，查看起水泥管里的小家。 颇为有趣，雨水收集器、自制净水器、冰块储存罐、小型天然气钢瓶、药箱、蘑菇培养箱……简直是个末日基地，生存游戏玩家的最爱。 翻开储存食物的收纳箱，潘妮微微吃惊，主食竟然是一罐仓鼠粮，还有些晒干的富含淀粉的块茎和可疑的菌类。 转念一想，从垃圾箱里捡到一袋不发霉的大米或是面粉不太可能，仓鼠粮是唯一会被丢弃的粮食了。 “啊——！你在乱翻什么？！”希姆莱娜又尖叫起来，小脸红得像柿子一样，眼睛睁得大大的，强行辩解道：“是……是因为仓鼠粮更有营养我才买的，里面还有果干和小鱼干呢！” “那你会不会像仓鼠一样把食物藏在腮囊里呀？”潘妮好奇地问。 “谁会那样做啊！” 希姆莱娜快发疯了，她感到这个潘妮有种说不出来的不正常，比她还不正常。 “考虑一下吧，是把身体卖给恶魔还是卖给我。”潘妮回到话题。 “你……要跟恶魔抢生意？”玫丝惊讶且疑惑，旋转一圈，奇怪地问：“你不怕我？” “这是市场行为嘛，”潘妮摊手道，“你不是想拿我做心理测试吗？如果我通过了，希的一部分归我，反则归你。” “我凭什么听你的？” 恶魔全身的体节颤抖不止，咯啦咯啦，发出响尾蛇般的威胁响声。 “同归于尽只能用来威胁一个人，只要你敢动用超凡力量对付我，马上就让你尝尝规则的铁拳，”潘妮冷笑道，“至于为什么不怕你……除了莫斯提马，恶魔是不能对人类动手的，你也不例外。” “没想到你这么了解……” 玫丝的语气恢复平静，在空中缓慢地游曳着，触须伸入潘妮周围的空间，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一点点挤压、侵占、填满两人之间的空隙，试图营造出恐怖的气氛。 潘妮配合地表现出紧张不安的情绪，并应激地大声让它离远点。 哼，原来是个装腔作势的小鬼…… 玫丝觉得摸清了潘妮的底细，这个浅薄无知的小鬼说不定能一起收下。 它想了想，提出条件。 “如果你能以丑陋的模样被人注视而不产生任何动摇，坚持十二个小时，就算你赢……如果你输了，就永远保持那幅丑陋的样子。” “成交。” 由于口头约定没有法律效力，所以需要登记成黑暗游戏。 潘妮晃了晃手机——召唤阵用手机图片就行，梅尔克不是那种看重传统的大恶魔，并不抵触赛博召唤。 “你完蛋了！”裹着一条破旧浴巾的希姆莱娜幸灾乐祸地说，仿佛提前看到了潘妮的悲惨下场，“我会告诉小诺，你的真面目其实丑陋不堪！你是一只藏在皮套里的丑萝莉！从不敢面对真正的自己！一辈子靠谎言活着！她会后悔吻你的！” “emmm……该选哪一块呢？” 潘妮瞄着希的小身体，心里直犯愁，要不，就要这张放肆的小嘴巴？但别的地方也不错，比如可以画上漂亮的对称花纹的小肚皮。 第一卷 : 283 花见团子 萝莉踮起脚，努力地抬高手臂，摘下绢布暖帘的挂钩，然后拿出招客幡立在两旁。 风一吹过，旌旗招展，小小的餐车立刻有了门店的气魄。 “卖团子咯，甜甜的团子咯，走过路过，都来看看呀！” 萝莉叫卖的嗓音不大，轻细温柔，宛如清冽泉水润入心田。 路人被声音吸引过来，看到萝莉的脸后，却引起一阵骚动。 “噫，这只萝莉好丑……” “萝莉控看到她都会扭头逃跑的。” “上帝造人已经到‘后现代’阶段了吗？” “毕加索的画活过来了！” “她是从山竹里出生的吗？” “丑得惊心动魄呀！” …… 希姆莱娜混在人群里，看到潘妮被紫黑色的翳斑吞噬大半的小脸，扭曲的鼻子和歪斜的嘴唇，以及斑秃的脑门，欣喜若狂，指着喊： “姐姐，你好丑呀！” 潘妮报以微笑。 “就像烤熟的地瓜掉在地上，被踩了一脚！”希摇头晃脑，不依不饶地嘲讽道。 这奇妙的比喻引发了一阵哄笑。 “咯咯咯……” 红发萝莉微昂下巴，鄙夷的目光毫不掩饰地从弯弯的眸子缝隙射出，嗤笑的嘴角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站在人群里的还有诺莉亚，看到潘妮的模样，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反复捏紧手指，忧心忡忡，又想起潘妮救她时的情景，触动心绪，愈发焦急。 “今日，好风清微，时鸟和鸣，是品尝花见团子的好时候呢。” 潘妮不理会四面八方传来的嘲弄声，姿态优雅，宛如站在舞台上表演的花旦，一边念词，一边在水盆里洗着纤纤素手。 洗完后，提起并轻甩手指上的水珠。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双手上——湿润的肌肤白里透红，五指纤细，淡粉色的蔻丹精致小巧、边缘圆润，微微反着光，宛如凝固在树脂里的花瓣。 场面鸦雀无声，全都屏住呼吸，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没人再对萝莉的容貌品头论足，或者说完全忘了这一点，聚精会神地凝视这双未染世俗的手，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并非遗忘，而是清晰而缓慢地感觉到眼睛以外的身体部分正在一片片剥离、解体、分散、融入到整个世界里去，眼睛和大脑在这双手的抚摸下，无比强烈地存在着…… 沸水翻腾，煮去艾草苦味，小手执剪，剥除樱花花托，清水豆浆，调和三份面团，蒸熟以后，切碎的艾草和樱花按入其中两份，配出花间团子的三色——艾草青、樱花粉、豆乳白，然后，小手揉搓上劲。 诺莉亚张着嘴巴，看得痴呆了，软白的团子和潘妮的小手搓揉挤压，缱绻缠绵…… 她的小脑袋里止不住地冒出一个想法——好想被这双手触碰啊！ 温柔地牵着，温柔地放在锁骨上，温柔地用脸侧依偎，温柔地放在与之相衬的肚皮和大腿的雪色肌肤上…… 念头一起，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团子在她的想象中，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随着潘妮的揉搓捻转，软滑地变成各种形状…… 诺莉亚脸红得要滴出血来，表情似在害怕，水润润的大眼睛里却隐藏着一丝羞于启齿的兴奋。 希姆莱娜也是好不容易才把目光从潘妮制作团子的景象中拔出来，扭头就看到诺莉亚膝盖合拢，呼吸急促，浑身发抖的样子。 小诺……对着别的女人当众发情了……不要……这不是真的…… 希的小脑袋嗡嗡作响，心痛得像被扎了无数根针，血淋淋的钢针把热腾腾的心脏扎成刺猬。她发现自己没办法呼吸了，拼尽全力的每一口呼吸都像是要死掉一样，以至于滋生一股绝望，仿佛婴儿被切断脐带，喉咙里喷出带着羊水的泡沫，睁大无辜的眼睛，暴露在冰冷残酷的人世间…… 不要哭…… 希低着头，小脸狰狞扭曲，强忍眼泪，眼神充满了怨恨和疯狂，攥紧的拳头里，指甲深深刺入手心，殷红的血渗出指缝…… “不准你看——！”希声嘶力竭地喊道，冲过去，强行拉走诺莉亚。 “我要看……我就要看……我想吃团子……呜呜呜……不给我团子吃我就不起来……”诺莉亚使劲往地上赖。 “团子会把你的嗓子黏住然后死掉的！快跟我走！” …… 潘妮瞅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好笑，虽然是以生命为代价向敌人发起攻击，但是完全没有悲壮的气氛呢，反而像是傻瓜的自投罗网。 不过，棘手的不是希，而是她背后的白洞恶魔。 忽然，几个壮汉排开人群，推搡着来不及躲避的人，挤到餐车前，小山般的身躯遮住了潘妮的视线。 “这丑八怪做的团子倒是挺漂亮的。” 伴随着粗野的嗓音，那人拿起一大把做好的花见团子、焦糖团子、红豆团子等等，凑到嘴边，暴风吸入！ 吧唧吧唧，两腮鼓动，发出雨靴踩在烂泥里的声音。 潘妮不悦地眯起眸，这几个家伙是受白洞恶魔控制，过来砸场子的。 …… “什么？！我明明只吃了三串，你竟然要讹我二十串的钱？！” 哗啦！ 壮汉一把撸过案板，把做和菓子的精巧工具扫落一地，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是烧红的铁珠，居高临下，恶狠狠地瞪着小萝莉，说： “我知道，你想要道德绑架，让我把肚子剖开是吧？不如把你的肚子剖开，流光你的坏水！” “不必了，团子会说话。”潘妮微笑着说。 壮汉微愣，不解其意。 突然，他的喉咙发出咕咚一声，一团鼓包顶起皮肤，像小老鼠一样沿着胸膛中线钻入胃中。 站在对面的人发现，壮汉僵直不动了，瞳孔扩散，如死尸般失去高光。 接着，壮汉的肚皮蠕动起来，宛如有一条蛇在里面挣扎，腹腔透出响亮的嚎叫声。 “这是什么地方？！放我出去！” “我看不见了！” “烫死我了！火，有火！” “啊啊啊！” …… 嚎了一会儿，声音变弱了，断断续续传出细小的哀鸣。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直觉到的恐惧让他们拔腿就跑。 在高空中俯瞰的玫丝知道发生了什么——壮汉的灵魂被吸进团子，顺着喉咙下到胃里，酸液灼身，如同火烧。 最后，灵魂被腐蚀得千疮百孔，随着小肠蠕动吸收，变成了排泄物。 古希腊有一种叫做‘铜牛’的酷刑，活人被关在铜牛里，用炭火炙烤，惨叫声通过弯管和哨片，变成哞哞声从牛嘴里吐出。 “这只萝莉居然拥有莫斯提马的权能卡，不可小觑。”玫丝自言自语道。 - 旅馆大厅，诺莉亚坐在窗前，眼巴巴地看着远处的团子铺。 “潘妮……可怜的潘妮……” 想到小助理被卷进来完全是因为她，诺莉亚难过得无以复加。 “忘了她吧，那丑八怪明天就会自杀的，实在是太丑了，没脸见人……宝贝别哭了，我给你做和菓子吃。” 希姆莱娜穿着小围裙，在一只大玻璃碗里揉白玉粉，材料都买好了，试图复刻花见团子，过了一会儿，抬起黏糊糊的手指，厌恶地说： “完全烂掉了，为什么有人会吃这种反人类的东西？” 瞥见诺莉亚嫌弃的表情，希愈发愤怒。 “舔我的手，”她用冰冷傲慢的语气命令道，“然后说好吃……” 话还没说完，诺莉亚突然大叫一声，“潘妮！” 起身太快以至于带翻了椅子，疯跑了一段距离，撞进站在门口的萝莉的怀里。 “呜呜呜……是我害了你……把你卷进来了……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对不起……我想要补偿你……任何事……如果能让你好受一点……请享用我的雪糕吧！” “不用了，怪恶心的。” 潘妮面无表情地推开她。 希姆莱娜双手叉腰，得意地笑道： “哈哈，你这个丑八怪！” 当她看清潘妮的面容时，愣住了，“诶？你怎么……” “已经结束咧。”潘妮微笑着说。 第一卷 : 284 木马 “十二小时这就到了？”希姆莱娜吃惊地问。 “当然咯，从在你的小狗窝里见面的时候就开始计时了。”潘妮撩了撩头发，平静地回答。 “呜呜呜……你变回来了……太好了……”诺莉亚发现潘妮脸上的翳斑不见了，心里一松，泪水涌出眼眶。 “别哭了，大小姐怎么能这样的不稳重，我们来做和菓子吧。”潘妮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柔声道。 指腹摩挲头顶带来丝丝酥麻渗入脑髓，接着扩散并下沉到整个胸膛里。 诺莉亚轻轻哆嗦着，幸福地闭上眼睛。 因为太过羞耻无法说出‘我是菓子’这样的话，但这奇思妙想已深刻心底，无法抹去了。 她的脸颊染了点淡淡的红晕，幻想被这双手揉捏、捻转、揪起成各种形状，变得又胀又热之后，进一步缓慢而有力地伸进深处，撑开并翻转过来，暴露出内部的褶皱结构，指尖刮过，带来阵阵战栗…… “喂，该兑现承诺了，你想选哪部分？”希姆莱娜大声地问，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心里莫名焦躁。 潘妮却不理会，借用吧台，一件件摆上材料，开始做和菓子。 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希姆莱娜抿着唇，眯眸盯着吧台里的两人，看她们亲密互动，笑闹喧哗，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生气、烦闷、恼火……各种各样的情绪在心里乱撞。 “没有揉光，手上粘得都是的，唉，真是狼狈……” 潘妮叹了口气，抬起手指，随意地垂在空中，惹人怜爱的细软手指沾满了琼脂和糖粉混合物。 诺莉亚眼巴巴地瞅着，忍不住吞了口唾沫，红着脸问：“可以给我吃吗？浪费食物是不好的……” 潘妮不动声色地盯着她，直看到诺莉亚脸红到脖颈。 “你不可以，猫猫才可以。”潘妮戏谑道。 “喵呜～”诺莉亚迫不及待地叫了起来。 希姆莱娜的脑袋像是被闷了一榔头，头晕目眩，瞳孔都扩大了，像是夜里猫放大的瞳孔。 潘妮纤指微松，交给了诺莉亚的嘴唇。 马上感到手指陷入一团湿热的柔软，随着吮吸时而放松时而紧窒，有一条软滑柔嫩的活虫在指间挤压磨蹭，那些附着在指头表面的黏糊糊的糖浆化开了，咕啾、咕啾的吸啜声在空气里清晰地响着。 过了一会儿，潘妮垂下眼睫，看向捧着她的手不放的诺莉亚，明明已经吃干净了，仍扁着嘴巴，鼻子随着呼吸发出哼声，满脸愉悦。 “你这坏猫，还吃上瘾了？” 潘妮准确地捉住指缝间的小舌，用力一捏。 “嗯哼！” 诺莉亚慌叫一声，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松开嘴，眼泪汪汪的看着潘妮，嘴角淌下一大串透明的口水。 呜呜呜……被坏萝莉的手指欺负了…… 诺莉亚委屈极了，忍到疼痛褪去，咂着舌头上的回甘，心里涌起意犹未尽的遗憾。 希姆莱娜捏紧小拳头，牙齿咬得嘎嘣响，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胀痛，脑袋里像是打翻了一桶颜料，嘴角和耳孔喷出五颜六色的泡沫，疯狂地想要乱打乱砸，把餐厅里的桌子都掀翻，砸碎陈列架上的酒，咒骂每一个人…… “够了！已经够了！” 希疯了似的冲到潘妮面前，张开双臂，喊道： “给我个痛快吧！我最讨厌磨磨唧唧的人了！快点啊！” “没用的病娇废物真可怜呐。”潘妮斜眼笑着，挑衅地把尚且湿润的手指含在嘴里。 “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希浑身发抖，小脸揪成一团，声音都变形了。 “来我房间，你也不希望在大庭广众下像猪肉一样被挑来捡去吧？”潘妮建议道。 对此希倒是没有异议，跟着她上到二楼。 进门后，潘妮反锁房门，防止过于好奇的诺莉亚溜进来。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潘妮背着手，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希顿时心里升起警惕，面前的萝莉举手投足透着一股魔性，散发出强烈的压迫感，直觉在用大音量催促她逃跑，但是环顾左右，封闭的门窗让她无路可逃。 要像野兽一样扑过去吗？但是，陷入与潘妮的纠缠，就无暇分心诺莉亚了。 希一瞬间想了很多。 “看来，不越过我，就没办法碰到诺莉亚呢。”潘妮眯眸笑道，眼睛弯成两个小月牙。 “挡我的路，我就跟你同归于尽！”希昂起下巴，目光毫不畏惧地迎上去。 “你先别急，我可没把诺莉亚当成什么重要的人，就算她被玩坏了，我也不会心痛的。”潘妮淡淡地说。 希姆莱娜难以置信地张大嘴巴，愣了半晌才开口，“你这只坏萝莉！把小诺当成什么了？！“ “哼，这句话唯独你没有资格说。”潘妮冷哼道。 “说明白点，你、你到底想怎样？”希反而有些慌神了。 “比起小诺，我更想得到白洞恶魔，”潘妮伸出小舌，充满诱惑地舔了舔嘴唇，直白地说：“如果你协助我，小诺可以给你，就算玩到崩溃我也不会干预。” “你要出卖她？！”希瞪圆眼睛，愤怒让她的头发炸毛一样蓬起——这只萝莉卑鄙得难以想象！ “那要看你愿不愿意买了。”潘妮扬了扬眉。 “可恶……” 希喘着气，心脏突突跳着，一时间陷入两难。 如果选择与潘妮沆瀣一气，成为卑鄙者的同伴，这让她觉得恶心肮脏，玷污了她的信条，目的变得不纯粹了。 可是，潘妮的条件无法拒绝，一下子从最大的阻碍转变成最大的助力，简直是梦幻般的条件。 “你是恶魔吧？你跟玫丝散发着相同的气味……你就是恶魔！”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手指着潘妮，笃定地说。 “相同？错，我并不想获得实际且确切的东西，我只想找点乐子。”潘妮优雅地翻转手掌，细指宛如花蕊舒展。 “乐子？” 希一怔，慢慢意识到，她误会了一些事。 她低下头，阴影笼罩面容，说：“看来……你跟我是一类人呢……” “或许吧，可能连我自己也不了解自己。” 潘妮向前跨出一步，几乎与希贴在一起，手掌按住希的胸口，稍微用力，雪嫩的肌肤漾起层叠的涟漪，五指陷入其中，不断深入……没有流血或伤口出现，宛如洁白的牛奶没过手掌。 “这么多……应该足够了。” 潘妮后退，手臂齐肘断裂，随后，在肘部平滑如镜的断口处，血肉以颗粒增材的方式喷塑成型，超速再生，眨眼间形成一条新的手臂。 而留在希体内的断肢已看不到任何痕迹，彻底融入到细胞组织中。 “去吧，我的特洛伊木马，你会死，然后重生，作为奖励，我允许你观看我从不示人的一面。” 潘妮的小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深邃的瞳孔中空无一物，宛如怪物空空如也的肠胃。 …… …… 「白洞恶魔」玫丝感到阵阵不安，被角蛋白皮瓣层层包裹的大脑正在回溯记忆，逐帧分析潘妮从登台到退场的所有画面。 它发现，不安来源于主动权的丧失。 换句话说，潘妮从出现时起，就支配了一切，它所有的策略都被反制，铩羽而归，而潘妮始终游刃有余，不知道有多少底牌。 这种余裕是最令它担忧的。 所以，玫丝决定见好就收，从希姆莱娜身上拿走‘寄存’的部分，远离那只诡异的萝莉，寻找下一个猎物就行了，没必要置身险地。 在一间空荡荡的仓库里，红发萝莉倚靠立柱，平静地等待着，目光偶尔扫过横梁上的阴影。 玫丝将她叫到这里，若是从前，希会以为是一次短暂的会面，但现在，她已知道自己要遭遇的事情。 “可惜……本想完整地得到你的……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只能取走一部分了……” 恶魔的低语声中，几根触须如琴弦般绷紧，以至于响起刺耳的高频蜂鸣！而触须的尖端已笔直地穿过萝莉的小身体，将她钉死在背后的方形立柱上！ 接着，由几根连接月牙骨刀的强壮触腕执行冷酷而精密的解剖。 瓷白的刀锋割开皮肤，绽开鲜艳而刺目的组织分层，即使希是个小疯子，也无法忍受这种程度的疼痛，她在几根长钉的固定下剧烈痉挛，手指攥紧，脚趾也抠紧了，肌肉绷得像石头一样硬，发出压抑着的凄惨的哀鸣。 骨刀宛如按程序运行的机器，无情地分割着她的身体。 双眼首先被摘出，留下的空洞光滑而洁白，不似人类，反而像是人偶。 白洞恶魔的取食便是如此精致优雅，并不像一些低级恶魔弄得血糊零落。 然后，骨刀贯穿左胸，连同心脏一起剜出，同样没有流出任何鲜血，肋骨均匀排列的断面鲜艳而刺目，凝胶状的血肉组织宛如果冻。 接着，纤细稚嫩的手脚都被斩断取下，断开的肌腱回缩到血肉深处，手臂和双腿瞬间失去内部支撑，软软地甩动着。 最后，白皙柔软的小腹上剖开一个巨大的空洞，圆盘状的血肉连带生育器官被缓缓拉出。 沉浮的光影中，数不清的触须凌空展开，托举着断肢和器官，向悬浮于天花板的白洞恶魔朝贡般进献。 玫丝没有取食用的口器，只见，它的身体沿着侧线两边裂开，露出角质内骨形成的横隔板，板块分隔出十数个小室，室内则布满细小肉褶，密密麻麻，瘆人地蠕动着，分泌出的消化液滴到地上，腐蚀出深深的小孔，冒起刺鼻烟雾。 ‘贡品’送入消化室，侧线闭合，突然，画面定格住了，恶魔的瞳孔石化般凝固，所有触须一瞬间失去活力，然后，笔直地掉在地上。 第一卷 : 285 晚宴 痛…… 头痛欲裂…… 从深沉的噩梦中醒来，眼前一片漆黑。虽然意识逐渐清晰，但身体始终不听使唤。僵硬沉重，连动一动手指都无法做到，像是鬼压床的状态。 希姆莱娜开始回忆昏迷前的场景——漂浮在天花板上的白洞恶魔精准而残酷的对她的小身体施加暴力，她无暇顾及其他，只能全力抵抗肉体割裂、剥离带来的绝望和痛苦。 现在是什么情况？ 潘妮兑现诺言了吗？ 在眼睛看不见，身体难以使唤的情况下，希像新生婴儿一样感知着这个世界。 她感觉到了，后方和下方传来柔软的支撑感，两侧的支架托着胳膊，这是一把天鹅绒靠背椅，她像是安置在上面的人偶。 这时，一股奇异的香味飘过鼻尖，起初是类似海产的鲜甜味道，在鼻腔里萦绕，逐渐清晰，显现出复杂而细腻的花果香气…… “你醒了。” 一个含混而模糊的声音传来，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听起来有几分熟悉。 “潘妮……”希姆莱娜喃喃念道。 “按照约定，我会归还你的身体，但先别急，滋啧……” 咂嘴的声音十分清晰地传入希的耳朵。 “我看不见……” “你听说过‘特修斯之船’悖论吗？”潘妮的声音幽幽响起。 “那是……什么？” 希喘息加速，开始意识到感觉不到手脚是它们被白洞恶魔取走了，试着抬起上臂和大腿——难以做到，由于失去心脏供血，全身都处于半死不活的瘫痪状态。 不好！ 希猛然想起，与潘妮的约定是口头上的，这只邪恶至极的萝莉随时都可能毁约！ 希的心里涌出一股惊慌，咬了咬唇，与其被当成玩具玩弄，她宁愿去死，但是，如今这幅欠损的身体，想自杀难如登天。 “公元一世纪，希腊哲学家普鲁塔克提出一个问题：如果一条船上的构件被逐步替换，直到所有构件都不是原配，那么，它还是原来那艘船吗？”潘妮用一种闲聊的语气说。 “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用更换‘零件’的方式给你修补身体，就会面临这个悖论，你不再是你了，所以，为了完美达成约定，需要费些工夫，把你的原配‘零件’提取出来……” 忽然，潘妮的话被一声‘咕叽’打断了，与此同时，希的眼眶里突然传来柔软的触觉和滚热的温度。 “咿！” 希压抑不住地发出一声轻哼，她感到自己的右眼被一团又软又嫩，且在蠕动的物体挤压缠绕，宛如泡在热水里的舒服感觉和从未有过的禁忌般的刺激使她浑身发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喘息急促，内心慌乱。 虽然右眼恢复视力和感觉了，但位置很怪，不像在自己的眼眶里。 希看到一团晃动的模糊淡红，刺眼的光芒像是从一个洞口照进来。 随着视线逐渐清晰，她看到一张铺着猩红餐布的长餐桌，镶银的白瓷碗碟高贵典雅，盛放着的却是怪物的碎块。 即使是外行也可以看出，这些碎块的分割十分讲究，切面光滑，线条优美，有一种庖丁解牛的美感。 横截面清晰地展现出角质内骨包覆着极为发达的神经节合成的脑组织，放在氤氲冷雾的冰盘里，点缀一圈薄荷叶，外环肌层和内纵肌层交织成网状的裂体腔铺平后用铁签穿插固定，浸泡在酱料里腌制，而那些柔软而怪异的伪足触须则切成相等长度的一捆…… 一颗有着美丽的琥珀色瞳仁的眼球从湿软柔嫩的唇瓣间滑落，掉在潘妮的小手里。 若是普通萝莉，遇到如此荒唐诡异的事情，一定会被吓傻，但希姆莱娜是个小疯子，又目睹过超凡，非但没有害怕，反而从心底涌出一股奇妙的兴奋。 “你的眼睛，很漂亮呢。” 潘妮用小手托着，凑到鼻尖仔细观看，微笑着说： “原谅我的私心，刚才有一瞬间，我想把它留下，不还给你了……你知道夏玻利利葡萄吗？那是一种含有灼热而黏稠的馅料的眼球，甘甜烫口，令人癫狂……” 她用两根细小的手指拈住眼球，凑到嘴边，粉嫩晶莹的舌尖刮过泛着水晶光泽的瞳仁。 我、我的眼睛！ 恐惧和兴奋交织的感觉让希姆莱娜快要发疯了，喊出一串不明意义的啊啊啊。 这场晚宴简直太疯狂了，宛如置身歌剧院的现场，交响乐的钢铁洪流在脑海中轰然炸响，疯狂弹动的琴弦和鼓点席卷而过，强而有力地将旋律推向战栗的高潮！ “啊啊啊……大脑在颤抖……” 希姆莱娜全身用力地蜷缩起来，声音带着哭腔，空洞的眼眶流出泪水。 当一只病娇萝莉发现自己疯狂病态不及对方的万分之一，还能做什么呢？只有卑微地缩成一个球，然后流泪了。 更加突破想象的是，这只是对方露出的冰山一角，站在深渊边缘窥见迷雾中的模糊景象，最可怕的东西还藏在深渊之底。 潘妮微微一笑，随手将眼球丢进一支高脚杯，像相机一样放在旁边‘拍摄’，然后拿起刀叉，从容而优雅地切割那些扭曲怪状的生物组织。 泛着金属光泽的鲜血溢出餐盘，并没有洇湿餐布，而是像水银一样收缩，粘稠而沉重，充满表面张力，反射着不知从何处投来的冰冷光芒。 潘妮叉起一块奇妙的肉放进嘴里，雪白的小牙咯吱咯吱的咀嚼着，俯身进食时，质地晶莹的发丝铺散在如汞如浆的鲜血里，这幅场景是如此的诡异虚幻，以至于‘杯中窥人’的希姆莱娜脑袋空空如也，内心陷入一种奇妙的宁静。 接着，又是一颗眼球被吐出来，同样放进杯子，上下叠成比目鱼的样子。 “你是为了完美履行诺言才吃掉玫丝的，还是为了吸取它的力量？”精神稳定后，希姆莱娜恢复了思考，好奇地问。 “都不是。” 潘妮轻轻摇头，拿手绢擦了擦鲜血浸润的嘴唇，说： “我想尝尝同类的味道，测试一下，我的内心究竟有没有被道德束缚。” “结果如何？” “人类的内心是一个扭曲的螺旋回廊，每当你推开门进入下一层，虽然场景相同，但已突破一层道德束缚，随着螺旋向下，渐渐地走进地狱，如同穿过重叠的肠道，灵魂逐渐被消化成恶臭的粪便……但恶魔不同，在恶魔眼里，没有什么高尚与卑鄙，只有乐与不乐，所以，恶魔做某件事，不是依据道德或不道德，而要看它能不能触动自己的笑点。”潘妮娓娓细述道。 “你没在笑呢，看来玫丝白死了，它没能取悦你。”希很快对上了脑电波。 “是的，我有些后悔将它杀死再吃了，如果活吃的时候它能配合着讲一些笑话，那是多么令人会心一笑的场景啊！” “哈哈哈哈！”希跟着笑了起来，笑得装在高脚杯里的眼珠都流出泪水了，“如果有一天你想吃掉我，我一定会配合着讲笑话的！” “谢谢。” 潘妮端起高脚杯，轻呷一口快乐的泪水——味道不错，心情也变得愉悦了。 第一卷 : 286 诱捕 诺莉亚追着潘妮问：“你去哪儿了？我好担心你！” 潘妮走进旅馆，嘴唇紧抿——把你卖了的这件事实在没法说出口啊！ 心里叹了口气，扯谎好麻烦呀，干脆冷处理吧。 没理会缀在身后的小萝莉，径直往里走。 “喂！别晾着我呀！我可是你的主……雇主！我们还要一起竞选总统呢！你答应我的！喂！你不会反悔吧？” 诺莉亚重新摆起大小姐的架子，双手叉腰，昂着小脑袋。 潘妮蹙起好看的眉毛，心里不悦——见过狗仗人势的，没见过靠着她带来的安全感还冲她吠叫的，真想把这只小狗用指尖拈起来狠狠教训一顿。 不过，该办正事了，没时间和她掰扯。 潘妮走进房间，「贴纸女」西尼艾尔等候已久， - 无需拷问，调香师就把他知道的关于幻蛙组织的一切竹筒倒豆子般的交代了。 “想要扳倒幻蛙一伙，我们需要决定性证据。” 西尼艾尔双手抱怀，傲人的胸围让她捉不到肘，只能抓到小臂，身体向后倚靠，浑圆的大腿被桌沿压出一条诱人的凹陷。 潘妮对这种身材高挑、曲线夸张的女性隐隐有些反感，主要是因为天然受到冒犯——她的小身体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如此起伏的前凸后翘。 但她不承认是嫉妒，哼！ “即使拿到决定性证据，想要一声呐喊，振聋发聩，惊醒大部分人，也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不是一群乌合之众，而是精明利己的畜生，如果事实对他们不利，他们就会否认事实，选择性眼瞎，如果谎言对他们有利，他们就会鼓吹谎言，拥护一切反智的言论。”潘妮一挥手，冷冷地说。 “无耻之徒，无懈可击，”西尼艾尔无奈地嘲讽了一句，揉了揉眉心，苦恼地问：“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吗？” “诶？你这家伙，曾经也是无耻之徒的一员呢，现在怎么义愤填膺起来了？”潘妮嘴角扬起。 “您别嘲笑我了。”西尼艾尔无奈道。 “哼，这是你们的优点，也是弱点，没有信仰，只追逐利益，固然不会盲从，但是，你们的团结是虚伪的，一点蝇头小利就可以撬动你们，一张超市卡就可以让你们的贪婪嘴脸暴露无遗……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决定性证据足够强大，就可以直接狙杀幻蛙本人。” 说完，潘妮优雅转身，面朝放置在桌上的一台奇特仪器。 它是由玻璃和黄铜构造的，看起来像一个层叠而透明的冰雕。 机械后台隐藏在幕布后方，而舞台上呈现的是由冷萃管连接的数十个容量瓶，内部贮有各种各样的精油和香水。液体穿过节流阀，定量泵压到一只特制的覆盖着深紫色玻壳面罩的太空头盔里。 西尼艾尔的脸色变得无比精彩，抿了抿涂着深李紫唇釉的娇嫩丰厚的嘴唇，睁大眼睛，脖颈畏惧地向后缩，低声问： “真的要戴这个吗？脑袋不会变得奇怪吧？您要是想玩弄我，大可不必使用这种小手段，我愿意屈伏在您的裙下。” “只是为了节约时间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放心吧，大姐姐。” 潘妮踮起脚，伸出小手摸了摸西尼艾尔的头，嗓音甜美。 少女将信将疑，端起科技感十足的头盔，头盔内部是与头型契合的椭球型空间，没什么阻碍就戴上了，压在双肩和锁骨上的U型海绵垫柔软舒适。 潘妮手指飞动，操纵机器，咕嘟咕嘟，清亮澄澈的液体冒起细小的气泡，气体穿过螺旋管道，加热成温暖的蒸汽从软管输入头盔…… 监控室，诺莉亚趴在屏幕前，小声嘀咕着。 “那个大胸女人真讨厌，凭什么和我的潘妮呆在一起？” “她们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吧？不要啊！我可不想看到野狗乱骑我家的小狗……” “那台仪器是什么？看起来好神奇，emmm……潘妮的秘密……” 房间里，潘妮一边测试调香配方一边拿纸笔记录。 果然，幻蛙组织的人在舔舐贴纸的时候，致幻剂让他们的意识处于极度放松甚至是失控的状态，而贴纸暗含的复合香味和配套的反射训练，在他们的潜意识中根植了‘命令代码’。 人体是第一序列机器，能够通过训练获得机械的反射能力，比如玩游戏时手指的肌肉记忆、听见有人喊自己名字下意识回头、保镖在政要遭受刺杀时克服恐惧用身体挡住子弹等等。 一一比对测试结果与配方，确认无误，潘妮放过了调香师的灵魂，没有把他做成琥珀标本。 - 等到潘妮离开旅馆，诺莉亚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悄悄溜进去。 诺莉亚心里嘀咕：要是被发现了，潘妮会生气吗？ 呜呜呜，要是满足不了好奇心，我会死掉的…… 对了，她又没说不能看，没说就是默许，嗯，一定是这样…… “嗯哼哼，主人来检查小狗窝喽！”诺莉亚麻着胆子喊了一句。 虽然给自己找了‘充足’的开脱理由，但心里还是有些怕怕的。 来到桌面，目光被那台神秘仪器吸引了。 监控画面没有实感，近距离观察才充分感受到它的复杂和精密。 玻璃管道通过微型泵和活塞调节排气量，冷萃和蒸发循环往复。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诺莉亚拿起头盔，或许是因为西尼艾尔戴着的时候没有发生异常，想都不想就扣在了自己的小脑袋上。 视线骤然一暗，透过面罩，屋子里的一切都笼罩上一层不详的深紫暗光。 这个头盔到底有什么用？ 她们在做什么研究？ 心里有许多疑惑，诺莉亚不禁思考起来。 忽然，她感到一阵呼吸困难。 嘶嚇——嘶嚇—— 通风孔似乎堵住了，每次呼吸都需要用尽全力，几次下来，身体就感到了疲惫。 怎么回事？！ 喘不过气了！ 诺莉亚试着摘下头盔，但不知为何，收口处牢牢卡住颌骨，完全取不下来！ 理解不能……那个女人的大脑袋都能塞进去……为什么我会被卡住……可恶…… 左扭右扭，胳膊都酸了，还是没能摘下来。 缺氧让她心脏悸动，浑身乏力，喉咙像是堵了一团东西。 呼吸和吐气都会消耗大量体力，手指攥紧，胸口剧烈起伏，像是长跑到了最后阶段。 她急得浑身出汗，不敢去想脱力后会发生什么，窒息的恐惧像鞭子一样抽在她的身上，只能像头蒙眼的驴子，拼尽全力地拉磨。 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潘妮…… 诺莉亚小脸涨得通红，汗如出浆，短短半分钟，已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了，汗水沾湿额发，湿漉漉地流到脸颊上，滑腻腻的挤压玻璃面罩，弄得一塌糊涂。 头盔里越来越热，本来视线就受阻，面罩又蒙上了一层雾气。 想要离开桌子，到外面求助，可是，与仪器相连的软管牢牢固定，根本扯不断！ 糟糕…… 要没力气了…… 诺莉亚绝望得想要哭出来，突然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嘤咛，瘫坐在椅子上，嘴唇憋成紫红色，瞳仁往上翻…… 与此同时，修长雪白的双腿猛地蹬直，肌肉绷紧痉挛，线条清晰可见，脚趾用力向外张开，粒粒分明。 这时，一个声音幽幽传来。 “我以为罐子只能诱捕到章鱼呢，没想到蠢萝莉也喜欢往里钻。” 第一卷 : 287 苦行 潘妮伸指轻挽耳畔垂下的秀发，凑到近前，与诺莉亚隔着一层玻璃面罩对视。 她的俯伏姿态和强势挤进腿间的膝盖给诺莉亚带来强烈的压迫感，仿佛除了懦弱卑逊地承受什么也做不了。 “上回你偷偷溜进来翻我的抽屉，我没跟你计较，这回又来，可不能再放过你了。”潘妮居高临下说，凶巴巴的语气带着侵略性。 诺莉亚仍不能呼吸，全身死命绷紧并微微痉挛，透过蒙着雾气的玻璃，模糊地看到潘妮微微分开的薄唇，娇嫩晶莹的唇瓣间，洁白的贝齿唯美地闪着光，霎时间脑袋一片空白。 濒死时的感觉敏锐程度是平时的几百倍，当潘妮的手指滑过涂满汗水而显得异常嫩白的肌肤时，触电般的酥麻感觉在诺莉亚的空白大脑中绽放开来，宛如在一块洁白无瑕的画布上肆意涂抹，死亡的恐惧和酥麻的快乐交织在一起，一时间不知是该求饶还是继续享受。 要死了……呃呃…… 诺莉亚身体猛地一挺，浑身脱力，口水和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坐的地方同样感受到一团温热的潮湿在急剧扩大。 潘妮及时地松开节流阀，急速灌入的新鲜空气让诺莉亚猛吸了一大口，颤抖着喊出声来，脑袋里瞬间充满薄荷般的清凉，整个人都要飞上天了，快乐得哆嗦起来，从骨头缝里渗出一股奇妙的麻痒感。 活、活了！ 但没过多久，那只可恶的手就将阀门拧上了。 “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脑袋要变奇怪了……”诺莉亚顾不上面子，哭着求饶。 “哼哼，坏孩子要接受惩罚。” 潘妮眯起眸，不知为何，精疲力竭后沾满汗水的娇小洁白的胴体让她兴趣大增。 她转而想到，既然幻蛙可以通过气味训练反射，那么…… 恶魔萝莉露出邪恶的笑容，蹲下来，指尖捻动，解开小皮鞋的扣子，然后抽出软白的小脚丫，指尖拈住并剥开织着一圈蕾丝伞状花边的白袜，白嫩的脚趾点在地板上，然后，将袜子揉成一团，塞进冷萃机里。 诺莉亚的脸颊浮现起一团异样的红晕，瞳孔里恐惧和兴奋交织…… 反射训练进行了很久，结束后，诺莉亚大字躺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一脸打开新世界大门的痴傻表情。 过了一会儿，她蜷缩起来，双手环住膝盖，牙齿反复磨咬嘴唇，小脸浮现出复杂的表情。 隔壁卫生间，潘妮拧开水龙头清洗那双罪恶的小手，晶莹的水流和柔细的手指温柔交缠。 回想起来，沾满汗水的疲惫身体真是太棒了，宛如搁浅的小鱼，又像是垂死的小鸟，捧在手心里狎玩，内心涌起强烈的支配的满足感。 “啊～” 满足轻叹，关上水龙头，潮湿的手指贴着发隙向上抹过头顶。 镜子里，异常美丽的孔雀蓝色的发丝沾湿成螺旋状的一缕缕，熟悉而又陌生的小脸精致明艳，眼神却显得颓废。 “是不是有些玩物丧志了？该做事了。” 恶魔萝莉左右转动小脸，欣赏自己的绝美容颜，不管从什么角度看都很完美。 - - 验证调香配方后，潘妮一行人前往开采冰块的地点——冰湖。 冰湖位于焦热和酷寒区域的交界地带，绵延数百公里，即使有翻越的能力，跨境也是被禁止的。 湖边公路停着一辆MPV，潘妮在笔记本上写写划划，念道： “我计算了冰湖的规模，储冰量足够焦热区域的人使用上千年，况且，冰块告急不是应该加大开采量吗？但开采量并没有逐年上涨。” “您的意思是，幻蛙的人为了炮制冰块不足的谎言，控制冰块开采，故意制造恐慌？”驾驶席上的西尼艾尔回头问。 “没错！”潘妮打了个响指，笃定地说，“我查到垄断冰块采掘的 海尔托亨公司的高层，大部分都是幻蛙组织的秘密成员，他们至少在两年前就布局了陷害新移民并制造恐慌的计划，这是「幻蛙」吉哈德的制胜法宝。” 当然，所谓的‘查到’是调香师的招供。 潘妮收起笔记本，偏过脸，视线越过车窗，沿着苔藓爬盖的冰川槽谷一路向下。 古老的冰碛层宛如厚重的白色绒毯，覆盖在壮阔雄奇的冲积地貌上。 穿过谷口，视线陡然开阔，岸冰密密匝匝的挤在松石绿的湖水里，那些刀削斧凿般的巨型冰山缓慢地相互挤压着，发出嘎吱嘎吱的脆裂声，在空旷寂寥的天地间雄浑地回响，冰层破裂又重新封冻，形成大片壮观的蛛网状结构。 一座小岛上的工业园区，数百米高的机械悬臂和钻井机拔地而起，传送带将破碎的冰矿运输到高点，落下时被鼓风机扬起白雾，初步去除杂质。 工人的身影宛如蚂蚁，在满目雪白中细小地蠕动着。 呜—— 悠长的汽笛声响起，歇工的时候到了。 一个有着亚麻色柔顺长发的小男孩将工具倚放稳当，伸手掸掉肩上的积雪，眼神略显疲惫。 大人改小的衣服穿在身上别扭且漏风，鞋子同样不合脚，在地上趿拉着。 工人队伍里只有他一个孩子，个头又小，被不经意地挤撞，脚步趔趄，更显得呆头呆脑，像是混在一群大鸭里的小鸭子。 来到工棚前，一台类似铁板烧的四方烤炉散发这融化冰雪的高热，不锈钢顶盖的缝隙里冒出香味浓烈的蒸气，随风一吹，云雾般消散了。 工头麦克金戴上一只沾满锅底灰的黑油油的大手套，抓住并揭开顶盖，白雾顿时猛烈升腾，露出摆放整齐的搪瓷缸。 每只缸子都用红油漆写下姓名和工号，缸子里炖着肉，肥美的油脂溢出杯子，挂在壁上，烤成焦褐色。 工人们纷纷伸手，取走属于自己的缸子肉。 在这苦寒的天气里，盖子刚一掀开，浮在汤上的油脂与空气接触，便凝结成漂亮的膏体，但只要一搅动，它们又会化开。 夹在人群里的小男孩努力地踮起脚，细小的手指用力捏住把手，颤巍巍端起写着‘迪兰’的搪瓷缸。 掀开盖子，却发现几乎没有肉，只有一块硬而破碎的大骨头。 男孩低垂眼睫，小心掩藏着眸子里的愤怒。 不争辩也无法争辩，重新盖上，再用绳子扎紧，看样子是准备带走。 “小子，想让你妹妹吃饱饭，为什么不把她托付给叔叔我呢？” 倚着工棚立柱的麦克金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满是胡茬的肥硕腮帮像是没去干净毛的猪颈肉，堆叠挤压成恶心的模样，嘴唇咧开，露出一口酱油色的烂牙，见小男孩低头不语，又说： “叔叔我啊，不仅负责做缸子肉，油水过手，还有「舌头」的使用权——你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肉味了吧？” 说着，湿哒哒的大舌头伸出嘴唇，味蕾粗糙得像是一粒粒的沙子。 接着，他用粗壮的食指和拇指捏住舌尖，竟然一扽下来，舌根断面蠕动着细小的人工神经网络，泛着蓝盈盈的光芒。 “李奥勒，今天赏给你用。” 麦克金随手一抛，舌头划过一道弧线，被点名的工人立刻像狗一样敏捷地跳起来，凌空叼在嘴里，落下呈半蹲姿势，手臂和腰身扭曲成奇怪的模样，一脸陶醉地张着嘴，过了一会儿，舌根接上，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 “终于……能……说话了……” 周围的工人纷纷投去羡慕的眼神，需要讨好麦克金才能用一会儿舌头，不管是品尝食物还是说话都十分需要。 十几人共用一根舌头，摊到自己的时间少之又少。 工人们在入职海尔托亨公司时，都要交出舌头，担任职务的管理者才可以拿回舌头，作为一种特权使用。 男孩没有搭理工头，板着小脸，沉默而倔强地转过身，搂着搪瓷缸往回走，漫天风雪为他轻拥白裘，小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混乱飞旋的雪霰里。 第一卷 : 288 交易 苍白的雪霰漫空飞舞，环节状金属板块拼接成的入口宛如虫蛹，蒙着一层厚厚的积雪。 门扉紧闭，门侧嵌入的3D投影设备，投射出蓝色光线编织成海尔托亨公司的‘月亮镐’标志。 这里是采掘站的员工宿舍，建造在冻土层地底，如同冬眠动物的巢穴，干燥舒适。 小男孩拿出门禁卡凑近感应区，嘀的一声，金属门缓缓缩回墙内。 穿过戒备森严且双门互锁的甬道，来到大厅，大厅是由环形走廊和巨大的电梯井组成的。 蔚为壮观的并联式十六厢电梯井，站在环形走廊的栏杆前往下看，每一层楼的栏杆叠合成回字形的透视图案，看的时间长了，就会头晕目眩，有一种它们在旋转的错觉。 而一层层巨大而厚重的铅灰色混凝土楼层深入地底，仿佛直达地心深处。 死一般的寂静，来往的人虽多，但没人说话，也不能说话，偶尔响起一两个拥有舌头的管理者颐指气使的嗓音。 小男孩低头走路，匆匆穿过弥漫着铁锈和油漆味道的走廊，来到五号电梯门前，默默等待。 叮咚—— 门左右分开，逆着散开的人群走进轿厢，接着便是漫长而孤独的坠落，楼层间的灯光反复投在他的身上，光芒与阴影循环往复。 下落……无限下落…… 不知道要过多久才会停止，仿佛坠入无底深渊。 在无限的坠落中，虚无缥缈的失重感渗入骨髓，内心开始忐忑不安，犹如在缓慢地沉入海底，又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拉入可怕而深沉的未知黑暗中。 但是，小男孩始终坚定不移，他紧握茶缸，表情虔诚而宁静。 纵使世界黑暗荒芜，仍有属于他的点点星光。 想到妹妹卡伊娅在家里等着他，他的内心涌起强烈的希望和期盼。 电梯终于停了。 - 假如是自然形成的，那么这条通道就是地底几百米深处一条不起眼的裂缝。 墙皮皲裂的墙壁似在承受千万吨的重压，使人心生恐惧，仿佛随时都会破碎崩塌，而自己将会如虫子一样被挤烂。 男孩脚步急促，眼里闪烁光芒，几乎要微笑起来了，来到左边第六扇门前，敲门进去。 过道堆放着纸盒、收纳箱、捆扎书籍，显得狭窄拥挤，但不脏乱， 深处的房门半开着，流淌出暖黄色的灯光，男孩刚脱下鞋，一个小身影就扑了过来！ 是只萝莉。 太妃糖色的披肩长发浓密柔亮，皮肤由于长期缺乏光照呈现出病态的苍白，手臂和双腿都很细小，一大挂头发被衬得十分惹眼。 兄妹都没有舌头，但心意相通，无需语言交流，一个眼神便可倾诉。 - 餐桌上，哥哥指着茶缸里的大骨头，比划着： 肉被哥哥吃掉了，你就喝汤吧。 小萝莉眨巴着漂亮的眼睛，她的眼睛仿佛能说话： 哥哥要干体力活，应该吃肉，我喝汤就很好了。 然后，她伸出细嫩的小手指，扯了扯哥哥的袖子，嘴唇蠕动，用唇语说：我想看故事。 好，今天看一个大脚怪的故事…… 男孩端坐做好，拿起图画书，展开立在桌上，像是在展示纸芝居，一张张翻过去。 萝莉边吃边看，她扁着嘴巴，嘴唇在富含油脂的汤里浸润得晶莹透亮，弥漫的蒸汽湿润了脸庞，睫毛似要滴下水来。 咚咚咚…… 这时，敲门声响起。 男孩扶膝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到玄关处，听见有人在说话。 ——是个有舌头的。 在这里，舌头意味着权力，每个公司员工都明白，有舌头的人说话不要反驳，他们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倒霉。 门打开，那人没进玄关，就站在门口，楼道灯光照亮半张冷硬的脸。 “孩子，再考虑一下吧，C341区的区域主管很喜欢你的妹妹，如果你愿意的话，马上可以安排你去仓库当记录员，那可是个美差，你和你妹妹很快就会过上优渥的生活……”穿着烟灰色西装的男人耐心劝说道。 话说到一半，一脸冷漠的男孩想要关门，却被锃亮的漆皮鞋抵住了。 男人脸孔浮现出一丝令人生畏的不悦，声音变得低沉而可怕，用不容置否的强调说： “没有父母会把孩子生在地狱里，但你的父母是死刑犯，死到临头，百无禁忌，竟然在死缓期间把你们生出来，真是恶劣到了极点，你们本是无父无母的弃婴，不该诞生的孩子，里希特主管可怜你们，想要照拂一下，别不识抬举！”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隔着一道门，在交织的光暗中，沉默而尖锐地对抗着。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先把你们禁足，名义有很多，比如，思想审查……” 闻言，男孩的眸子动了一下，似乎有些害怕，但仍是倔强地板着脸，手指捏紧把手。 “我不想让上级觉得我无能，所以，最后宽限到明天，超过期限，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地狱。” 灰西装走后，男孩站在玄关一动不动，良久，他用力咬牙，心里涌起一股悲愤——恶棍与权力相结合，异化成如此卑鄙残忍，令人恶心，却又能合理地存在的东西。 他努力抑制情绪，回到桌前继续翻那本故事书，低着头，避开妹妹投来的疑惑而担忧的目光。 突然！ 一丝清晰而又遥远的脆裂声响起，男孩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警惕地环顾四周。 妹妹忽然一激灵，额头一根本是卷翘状态的呆毛天线般竖起，伸手指向墙壁。 墙皮裂开一条缝隙，砖块水泥不断剥落，逐渐扩成脸盆大小的口子。 紧接着，一颗萝莉的脑袋伸了出来，灵巧地四处探视！ 诶——？！ 这幅场景过于诡异，以至于兄妹俩全都愣住了。 半晌，哥哥迪兰张开嘴，啊啊的喊起来，终于想起这堵墙是靠着最外侧的，也就是说，墙壁后面是冰川冻土，而这里是几百米深的地底！ 如果不是萝莉唇红齿白，眼睛贼亮，还以为是女鬼从墙里钻出来了。 像虫子一样扭了半天，终于挣脱出来，潘妮从容地拍打身上的灰尘，全然不顾房间里看傻眼的兄妹俩。 “怎么，没见过非法入侵？” 潘妮扭头看了一眼洞口，能够顺利地穿过地底，多亏了「穿山甲」巴翱夫提供技术支持。 作为一头在地狱里活动的恶魔，超凡力量用多了也是会有麻烦的，过度使用会被驱逐，所以，这次借助了科学的力量。 瞅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萝莉喝了小半的缸子肉和旁边的两块馕。 “有好吃的！” 潘妮堂而皇之地坐下来，盘起双腿，顺着妹妹啃出的牙印咬了一大口馕，然后吨吨喝汤。 恶魔与人类不同，富含热量的油脂和过高的盐分反而被它们所喜爱。 “啊啊！”妹妹着急地喊着，不停打着手语，告诉潘妮—— 这是我们的晚饭…… 你吃光了，我们就要饿肚子了…… 饿肚子睡觉很冷！ 不可以……不可以再吃了！ 呜呜呜…… 至少……至少给我们留半块馕吧…… 潘妮眯起眸，唇角勾起窃笑——不仅有好吃的，还能欺负小哑巴，简直太棒了！ 第一卷 : 289 一乐便害一个人 看到入侵者坏笑着用漂亮纤细的指尖将最后一块馕塞进嘴里，小萝莉沮丧地垂下头，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呜…… 今晚要饿肚子了…… 只能临睡前喝一肚子水撑着，肚子鼓起来，像水牛一样晃荡…… 好难受…… 突然，她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这位姐姐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潘妮满足地舔着嘴唇，接着，取出一枚小巧的香水瓶，对着颈侧喷了喷。 卡伊娅的小鼻子皱了皱，闻到一股复杂的香味。 虽然辨识不出它的成分是几种特殊的芸香科植物提取物和带有致幻作用的肉豆蔻醚，但是直觉到这不是香水。 潘妮对兄妹俩的警惕疑惑的表情视而不见，坐下来吃点东西纯粹是为了消遣。 按照计划，接下来她会前往海尔托亨公司高管所在的别墅区——位于地底507层，一个超过三万平米的超级大平层，配备疗养院、高尔夫球场、游泳馆、米其林餐厅等等，甚至有一个规模不小的歌剧院，高管和家人过生日的时候还会请当红乐队过来庆生。 潘妮的骨子里越来越累积一种傲慢——源于恶魔对于人类在生物进化和超凡力量上的碾压，以及对自身智力和行动力的自满。 她通过「魔王的小剪刀」触摸到命运本身，人类的社会精英的主观意志决定社会历史发展的历史唯心主义在她的命运唯心主义面前不值一提。 突然，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哥哥迪兰顿时紧张起来，反应迅速地挪动脚步，将妹妹护在身后。 他很清楚，那些‘有舌头的’又来了，而未经入侵者许可就去开门，很可能会受到伤害。 他和妹妹夹在两方势力之间了。 最糟糕的情况是入侵者劫持人质，而人质是他们兄妹俩。 不行……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站在我身后就行了！ 哥哥决意保护妹妹，身体伏低的同时，从茶几底部摸出胶带固定的一把角铁加工成的粗糙匕首。 双手反握，宛如小羊将稚嫩的犄角朝向凶猛的野兽，徒劳而又壮烈。 面对这种微不足道的威胁，潘妮小手捂嘴，打了个呵欠。 敲门声忽然停止，接着，门被粗暴地撞开了！ 刚才的灰西装去而复返，不同的是，身后还跟着几个眼神森冷的蓝制服。 “奉命对工号22047进行思想审查！” 蓝制服象征性地出示一份文件，然后，不脱鞋就往里闯，沿路收拾整齐的书籍杂物被漆皮长筒靴粗暴地踢开。 来者不善！ 奇怪的是，几个人并未发现潘妮和墙上的大洞，全都眼神凶狠地盯着那对兄妹。 这是因为潘妮使用的调香配方控制了幻蛙成员的视觉盲点，所以他们看不到她的存在。 当然，调香配方也可以反过来鉴别幻蛙成员。 男孩听到熟悉的工号，脸色一白，没想到对方的报复这么快就来了。 “作为工人，必须时刻保持思想的纯洁性，”蓝制服捏着一种特殊的腔调说，语气空洞而威严，“一旦被‘ 马劣模因’感染，就会出故障，不再是合格的有机体机器了，那时候……” 他的眼神宛如刀刃，凶狠地剜过去，威胁道： “修理？还是报废？” 男孩瞪圆眼睛，一股强烈的悲愤涌上心头。 虽然自己无惧死亡，但自己一死，妹妹在群狼环伺的黑暗地底该如何自保？ 你们欺人太甚！ 可恨！可恨！ 纵使心里有滔天恨意，却无法反抗，连发出呐喊都做不到。 蓝制服在男孩面前站得笔直，足足高出半米，散发着巨人般的压迫感，戴着黑手套的手从胸前口袋抽出笔记本，翻开并卷起封面，拿着说： “接下来，我会念一些关于资本家的地狱笑话，感染马劣模因的工人听见这些笑话，一定会笑出声来，无一例外。” 这时，已走到门口的潘妮忽然站住脚。 啊，想听笑话。 “有一天，我和资本家的爹同时掉进河里——我们都不会游泳。 资本家站在岸边，说可以救人，但是竞价。 跟我一起落水的那位先生冲着站在岸边的资本家大喊，儿子，我给你一百块，救我上来！ 而我不慌不忙，说，我会给你一块钱，还有你爹的全部遗产。” 男孩心里一颤，差点笑出来，赶忙用尽全力憋住，嘴角往下拉，手指猛掐大腿。 不行……太好笑了…… 他忙深吸一口气，尝试放空大脑，忘掉这个笑话，可是，宛如棉絮着火，愈烧愈烈，表情越发难绷。 不能笑啊…… 男孩使劲绷住面部肌肉，过于用力以至于冷汗从额头流到眼眶，再缓慢地划过僵硬扭曲的面孔。 一旦思想审查不合格，那可怕的惩罚倒是其次，妹妹的绝望未来是他死也不愿意接受的。 而妹妹卡伊娅虽然年纪小，但在危险高压的环境里成长，并不是傻白甜，非常清楚当前的状况，紧张不安地看着哥哥，小手拉着他的衣角，给他带来信心、支持和联结感。 蓝制服睁着比普通人类大得多的眼睛，宛如两盏审讯用的白炽灯，直勾勾地盯着男孩的脸，只要他的嘴角有一丝抽搐——立刻逮捕！ 男孩咬紧牙关，勉强坚持，全靠一股保护妹妹的信念支撑着，非但没有笑，反而流出了两行悲愤的泪水。 你们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家人？！ 为什么要对一个弱小无助的女孩下手？！ 为什么？！ 你们都是恶魔！ 情感的力量、保护的决心，竟然如此伟大，压过了「至上级」模因的感染力，硬撑住了！ 眼看就要捱过思想审查了，突然，房间里响起一连串欢快的笑声，宛如风铃摇响，但在当前情景显得无比刺耳。 “哈哈哈哈！” 潘妮乐了，倒不是故意的，也不是被资本家笑话逗乐的，而是联想到，幻蛙组织居然做到了白洞恶魔没做到的事——在临死前给她讲笑话，这可太乐了。 她的笑声充满感染力，男孩一下子就绷不住了，笑了起来，功亏一篑。 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蹲在地上，崩溃大哭。 而妹妹小脸唰白，瞳孔不断闪烁着思考未来人生的绝望和恐惧的光芒。 蓝制服脸色铁青，“好！好！好！”，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好字，攥着拳头，简直怒不可遏，吼道：“你病了！脑部感染！必须治疗！” 内心的弦彻底绷断，绝望至极的男孩带着哭腔怒吼一声，他没有舌头，不能大喊一声我跟你拼了，只能憋着一股狠劲蹬地前冲，脊背像弓一样打开，展现出野兽般的爆发力！ 双手握住匕首，从下往上，以一个致命的角度撩刺心脏！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然而，扑到面前，却发现手里空空如也！ 瞳孔骤然收缩，接着就被一拳打在脸上，整个人趔趄了一下，向后栽倒。 一旁的潘妮掂着那把男孩偷偷用石头和冰块开刃的匕首，笑容玩味。 如果说勇气是人类的赞歌，那么乐子就是恶魔的颂词。 假如换成天使降临，兄妹俩拿出最后的食物招待她，天使一定会报答这对善良的兄妹，比如送他们一个可以无限取出馕的袋子，然后赶走坏人。 但是恶魔只会一个劲儿的乐，不仅不帮忙，还要捣乱，非常恶劣，让人想要狠狠惩罚这只恶劣的萝莉恶魔。 哥哥被蓝制服反扭双手，虽然他拼命挣扎，但是，手指折断了都没办法挣脱，只能像王八一样扭头咬人，但还是被强行拖了出去。 妹妹边哭边追，兄妹俩没有舌头，只能啊啊叫唤，你啊一声，我啊一声，像是被捏住脖子宰杀的家禽。 追到门口，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妹妹趴在地上，发出细小的悲鸣，滚烫的泪水划过脸颊，在下巴处汇聚成硕大的一滴，盈盈晃动。 哥哥…… 哥哥…… 她努力吐出只剩小半截的舌头，模糊不清地发出声音。 潘妮站在她的身后，轻声问： “你知道模因感染的治疗方法是什么吗？” 妹妹扭头回望，泪眼婆娑，期望听到一点好消息。 “是切除额叶捏！”潘妮兴高采烈地说。 第一卷 : 290 妹妹的战斗 “拜拜咯。” 潘妮挥了挥手，心安理得地把哑巴萝莉丢在原地，扬长而去。 因为闯祸而感到内疚？ 抱歉，咱可没有这种行为逻辑呢。 潘妮非但不内疚，反而觉得今天是美好的一天，因为乐了，内心世界充满了愉悦的力量。 大概，这就是人类所说的正能量吧。 突然，一个小小的软软的东西撞在后背上，紧接着腰就被抱住了。 小哑巴整个人往下赖，眼泪汪汪，嘴里咿呀咿呀的喊个不停，大意是，救救我哥哥。 “去！去！” 潘妮蹙起眉，表情厌烦，挥动小手驱赶。 “咿呀咿呀！”哑巴萝莉的眼泪和口水糊在一起，小脸揪成一团。 “别折腾了，在这残酷且痛苦的世界里，赖活真不如好死，希望你哥哥的灵魂能够安息……不对，你哥可能死不掉。” 潘妮忽然想起了什么，摊手道： “额叶切除后，海尔托亨公司会给他植入生物神经芯片，彻底成为有机体机器，24h不下流水线，吃喝拉撒都由管道解决，他的生命将会充实到一秒钟都不会浪费的程度呢！嘻嘻嘻！” “咿呀——！” 哑巴萝莉绝望地大叫一声，但是，紧攥着潘妮衣角的小手，竟然颤抖着松开了手指，然后，使劲抹掉糊满小脸的泪水，没有继续纠缠潘妮，而是转身回去了。 潘妮微诧，没想到这孩子拥有洞彻真实的感知能力，明白从她这里得不到帮助，丝毫不浪费时间，立刻去准备营救哥哥了。 可惜，个人与集体的巨大悬殊，即使是神童也无法超越。 除非，不做人了！ 这就是超凡的意义。 - 潘妮溜达到员工电梯前，门框用黑色大理石贴片拼接，缝隙嵌入金色合金，高级感十足。 乘坐它需要员工卡，而抵达高管所在的507层更是需要9级以上权限的员工卡。 潘妮正准备去找区域主管弄到这张卡，突然，上方传来猛烈的震动！ 疑惑地扬起脸，只见，灰尘从天花板上簌簌掉落，不是轻微剥落，而是从水泥板块的裂缝里倾泻而下，形成沙瀑！ 地震了？ 潘妮清楚地记得，泡泡世界没有大陆板块，像是填土花盆，不可能发生地震。 “潘妮！那帮家伙想要毁尸灭迹！”耳机里传来诺莉亚焦急的声音。 紧接着，一道道崩裂声旋踵而来，如同雷鸣滚过云端，啪啦啦！沉闷中夹杂着巨大的爆音，令人极度不安！ 楼塌了！ 糟糕！ 潘妮反应过来。 虽然建在地底，但海尔托亨公司的员工宿舍是楼层结构。 楼层在向下垮塌的过程中会不断积累重量，引发多米诺效应，最终全部楼层的千万吨重的水泥碎块砸到底层，无人幸免。 而且，地下建筑在自身垮塌以外，周围的岩石和泥土还会塌方并向中心形成漏斗状倒灌，更为致命。 幻蛙组织这样做的目的，正如诺莉亚所说——毁灭这里的证据，或者说，海尔托亨公司的本身就是证据。 - 地面上，方圆千米的冻土平原向下塌陷，形成一个奇伟壮观的雪坑。 亘古不化的致密冰层挤压破碎时在应力作用下激射出大蓬大蓬的冰霰，漫空抛洒。 充斥视野的积雪和碎冰缓慢地向圆心流动，流动时相互的摩擦，释放出一种捏雪般的酥脆响声，但是放大了无数倍，层叠回荡，轰击着人们的耳膜，一股麻痒沿着耳道往里爬。 远处，诺莉亚举着望远镜观察，脸色难看。 “看样子是炸断了前几层的承重柱，引发连环塌陷，没看到幻蛙的人出来，应该是幻觉控制的死士，一起陪葬了。”旁边的西尼艾尔分析道。 “这可怎么办？！地下的人都死了吗？！潘妮呢？！”诺莉亚急切地问。 “从下陷的深度来看，压垮了一百层左右，潘妮在三百层，应该没事。” 这时，车载电台里传出沙沙的电流声，潘妮的声音传了出来，虽然失真，但是语气平静。 嚓嚓……垮塌停止了……冻土层相当坚硬……嚓……嚓……可能是与建筑碎块结合……嚓……形成了实腹拱桥结构……嚓……把上面撑住了…… “你没事吧？！潘妮！我好担心你！” 嚓……不用担心我……嚓……沙沙…… 电台里的声音越发扭曲失真，伴随着混乱的杂音。 沙沙……有趣的事才刚刚开始……沙沙……诶嘿嘿…… 声音中止，诺莉亚紧抿着唇，与黑皮少女对视一眼——怎么有种恐怖的感觉？ - 地底。 在潘妮的感知里，从1到107层，就像勇次郎一掌按碎的叠瓦，冻土和楼板破碎并挤压在一起，比压缩饼干还要紧实。 而作为饼干夹心的遇难者已经稀烂了，幸存者反而更加不幸，被封闭在黑暗狭窄的墙角或桌底，在饥饿和寒冷的折磨下，更加痛苦地死去。 不过，下地狱的都是罪人，已经活过一世，比起死亡，更像是净化。 灯光忽明忽暗，小小的萝莉伫立不动，在她身边，浓郁的细尘像雾卷起了涡，绝美的小脸在沉浮的光影里展露出玩味的笑容，自言自语道： “区区人类，居然可以做到如此残忍，我可不能输了恶魔的名头呀。” 这时，一个小身影从身后的楼道间冲了出来，是卡伊娅！ 这只从出生起就没见过太阳的萝莉，并未被灌输只要哭和撒娇就可以顺遂心愿的思想，相反，哥哥常常警示她——他人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她的心里没有半分寻常萝莉的侥幸和天真，干净利落的思考方式使她的孱弱身体拥有不相称的强大行动力。 卡伊娅敏锐地意识到，一场惊人的巨变发生了，而这正是救出哥哥的好时机！ 卡伊娅一眼就看到楼道外的潘妮，那只看起来年纪比她只大一两岁的怪萝莉。 她发现，怪萝莉与这个世界有一种严重的割裂感，仿佛不是真实存在的，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像受惊的马群，狂奔嘶鸣，而她只是静静伫立，冷漠以对。 卡伊娅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憧憬——我也想成为她那样的萝莉。 怪萝莉回望一眼，嘴唇动了动，话语穿过嘈杂混乱的声音，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 “为什么要白费劲呢？上面可是塌方了一百层，过不了几天，你们都会死。” “咿呀！咿呀！” 卡伊娅扬起胳膊，像指挥家一样激昂地比划手语，虽然她急迫、紧张，细小的手指止不住地发抖，但她的目光无比坚定，宛如压紧的图书钉，让她的思维在危机关头紧密而整齐地保持着逻辑。 ——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在那之前，我会保护好哥哥！ 潘妮眯起眸，嘲弄地笑了，说： “这里是地狱，救人是天使的行为，恶魔是不会施以援手的，所以，只能凭借人类自身的力量。 但你知道吗？挖机对于直径一公里的沙坑来说，就像蚂蚁一样小，而且沙坑边缘随时都有二次垮塌的风险，谁会冒着生命危险做精卫填海的事情呢？ 没有人会来救你们，吉哈德正是算准了这点，他是一个残忍的枭雄，要将所有的秘密深埋地底。” 卡伊娅使劲摇头，然后，双手在头顶比划，像是两根长耳朵。 ——姐姐，你看过《长驴耳朵的国王》的故事吗？ 潘妮愣了愣，这是一个经典的童话故事。 国王长了一对驴耳朵，平时用帽子遮住，不想让人知道，睡觉也戴着。 唯一可能泄密是宫廷理发师，理发师被要求保守秘密，否则就会杀头。 这可把理发师憋闷了。 终于有一天，他憋不住了，就挖了一个沙坑，对着坑说了出来，然后把坑埋上，心里好受多了。 但是第二天，坑里长出一根竹子，好巧不巧，路过的牧童取了一截竹子做成笛子，结果一吹，满城都听见‘国王长了一对驴耳朵’的笛声。 ——这里的秘密终究会飞出沙坑，响彻天堂！天使会听见我们的呼唤，来救我们的！ “咿呀！咿呀！” 哑巴萝莉用口癖的平仄声来表示手语的语气。 “哈哈哈哈……” 像是听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潘妮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弯了腰，扶着膝盖说： “人类真是太逗了，居然在一个虚无的世界里幻想着一种不存在的可能性去帮助你完成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第一卷 : 291 萝莉大作战！ 面对潘妮的嘲弄，卡伊娅没有生气或是不服，反而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飞快地用手语说： 你不信？那敢不敢打赌？如果我能救回哥哥，你就带我们离开这里！ “这个赌约，我能得到什么？呵呵，把我当傻子？你连筹码都没有放上呢。”潘妮一眼就看出她在空手套白狼，冷笑道。 激将不成，卡伊娅的神色略显低落，问： 你想要什么？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连最重要的家人都被抓走了…… “你不是还有未来吗？贫瘠且乏味，却是你唯一能付出的东西了。” 潘妮眼神放空，说实话，她不太想在哑巴萝莉身上浪费时间。 确实，小哑巴拥有令许多人觊觎的美貌，如果她站在光鲜靓丽的舞台上，这份美貌足以让一整个城市的男女为之疯狂。 不过，美貌是潘妮过分富余的东西，她有自信，如果自己问魔镜，谁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萝莉，魔镜会回答，是过去的你、现在的你和未来的你。 卡伊娅反应敏捷，立刻回答： 你剥夺我的未来，海尔托亨公司剥夺我哥哥的未来，有什么区别？你想战胜他们，就该做与他们相反的事！ “区别在于，我是恶魔，做这种事因为觉得有趣，他们则是为了一点蝇头小利，那不是真正的邪恶，但是可以赚点钱，而且，那不叫战胜，叫踩死，踩死一只蚂蚁，你会觉得自己胜利了吗？”潘妮嗤之以鼻。 卡伊娅眼睛一亮，又获得一个重要情报——姐姐不是人！她赶忙打手语： 好，我同意！ 并在潘妮反悔前，迅速伸出小指头，嗯嗯的哼了两声。 “诶，一点都不犹豫吗？” 潘妮与她拉了拉勾，决定上赌桌。 小赌怡情，而且，恶魔本能地想要得到纯洁的肉体和灵魂，哪怕不用，当成藏品也是好的。 “哼，我倒要看看你怎样靠自己的力量救出哥哥。” 潘妮跟在哑巴萝莉身后，沿着走廊往前走。 大地的震颤已经停止，工人们疑惑地四处张望，用简单的手语交流着——能用手语流畅表达观点的人很少，此时交流成了最大的障碍。 而楼层的管理者们，包括341区的主管里希特·皮耶斯，陆续走出办公室，安抚众人情绪同时小声讨论着。 卡伊娅踮起脚，终于看清了那个为了得到她，动用权力陷害哥哥的人——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微皱的眉头和深刻的眼角略显威严，并不是想象中的凶神恶煞或是三头六臂的形象。 潘妮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 “他的力量来源于你们交出的舌头，这种力量不是理性的产物，因为舌头的交出是非自愿的。这种力量没有得到法律的认可，也没有意识形态的批准，但它确实可以支配一些人，那么就能反过来形成‘正确’，使人服从于被曲解的法律和意识形态。” 卡伊娅竖起耳朵听着，若有所思。 - 管理层说了几句话便匆匆离开，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哑巴萝莉见机行事，站在一把椅子上，板着小脸，双目炯炯，小臂如指挥刀般挥舞，迅速地打着手语—— 他们在撒谎！ 电梯停了是因为上面塌方了，并不是什么‘机械故障’！ 他们想要抛弃我们，沿着电梯井的维修梯，爬到存放物资的仓储楼层——那里的食物和淡水足够他们吃上好几年！ 我们应该听有舌头的人说话，是自己人的，而不是那些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的管理者！ 我们要抢回舌头！ 听自己人说话！ 萝莉提供的情报符合逻辑，表达有理有据，坦诚大方，与那些支支吾吾的管理层形成鲜明对比，如同一束金色的阳光穿过暴风雨后的天空，照得世界通透。 啊！啊！啊！ 人群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呐喊，愤怒地挥舞手臂，工人们的拳头如鼓槌般擂动！ 潘妮赞许地点头，没想到只是稍作指点，哑巴萝莉就看透了这件事的本质。 第一，没有舌头就没有组织。 第二，舌头在自己嘴里才能为自己发声。 人们一拥而上，办公室的门像纸片一样被撕碎了。 混乱中，几个管理被打得头破血流，舌头也被抢走。 卡伊娅没有参与舌头争夺战，而是趁乱拿到了里希特的员工卡。 用来训诫和教育的地点位于444层，只能通过员工电梯抵达。 卡伊娅刷开电梯门，由于上方的悬挂装置被泥土挤压掩埋，电梯无法运作，并没有轿厢下来，黑洞洞的电梯井仿若无底深渊。 维修梯在对面的墙上，往下延伸进黑暗。 小萝莉咬咬牙，退后几步，然后猛冲！ 加速到最快，旋即如小羊般蹬地跃起，扑过一米多的距离，死命抓住梯子的横杠！ 但还是有一只手拉脱了，单手吊在空中，差点摔下去，急用脚蹬了一下，这才借力抓牢。 卡伊娅的心脏剧烈跳动，冷汗涔涔，来不及后怕，喘息着往下爬。 潘妮双手抱怀，踩着空气缓缓下坠，好奇地问：“你怎么敢跳的？” 卡伊娅停下来，用口型说： 要是失手掉下去，你一定会救我的，因为我死了，损失的是你的财产。 “哦豁。” 潘妮轻笑起来，本来没什么兴趣，忽然间觉得哑巴萝莉有点意思。 emmm……小东西蛮好玩的样子，要不要偷偷下个绊子，让她失败？这样就可以得到她了，一直玩。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那只是作弊而已，作弊会让任何游戏都失去挑战性。 塌方后的电梯井弥漫着呛人的灰尘，哑巴萝莉咳得撕心裂肺，每次呼吸胸膛都会可怕地瘪下去，过了一会儿，嘴唇发紫，头晕眼花。 她停在半空中，脱下衣服围在脸上，好受了些，继续往下爬。 潘妮惊讶于哑巴萝莉的意志力，明明柔弱得像只小兔子，指甲轻轻用力就能掐破细嫩的皮肤，然而，这家伙居然硬生生地爬了一百多层，抵达444层。 扭头看了一眼另一边的电梯门，哑巴萝莉的眼神闪过一丝绝望。 电梯井的间距接近两米，而人悬在梯子上，无法助跑，该如何跳过去？ 幸运的是，悬挂绳还没断，卡伊娅想了想，用牙齿撕烂了这件穿了几年快要磨成一层薄纱的连衣裙，布条缠在手上防滑，然后借住两根悬挂绳跳到了对面。 过程相当惊险，跳第二根时，往下滑了一大段距离，挣扎了半天才爬上来。 卡伊娅终于到达门边，喘着粗气，钢绳在她的胳膊和腰上擦出大片的黑色油污，一些地方皮破血流，传来钻心的疼痛。 她使劲砸门，吸引人来后，将员工卡从门缝底下塞过去。 门后的人以为是上层主管过来了，打开了电梯门，没想到扑出来一只脏兮兮的萝莉。 “什么人？” “她是怎么过来的？” 蓝制服显得异常警觉，握着电棍和泰瑟枪，从几个方向包围过来。 潘妮用香水测试了一下，都是幻蛙成员。 这层的幻蛙成员过于密集了，让她感到一丝疑惑。 - 面对几个持械的强壮男人，几乎脱力的哑巴萝莉没有任何逃跑或是反抗的可能。 潘妮饶有兴趣地看她如何度过危机。 卡伊娅不慌不忙，指向里希特的员工卡，努力伸长剩余的舌根，吐出模糊不清的‘爸爸、爸爸’，然后哇的哭开了。 “是341区主管的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舌头去哪儿了？给她舌头，让她说话。” 很快，一根闲置的舌头被拿过来，接在卡伊娅的嘴里。 “341楼层发生了叛乱！管理者的舌头都被抢走了！我爸爸……你们快去救他！”卡伊娅哭着‘描述’当时的场景。 由于区域主管有几百个，这些蓝制服根本不清楚某层主管的家庭状况，甚至连名字都是第一次听说，信以为真。 于是，卡伊娅被带到休息室，得到了牛奶和饼干，还有人帮她处理伤口。 看着小萝莉一边大快朵颐，补充体力，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潘妮觉得有点不对了，摸了摸下巴，“我不会要输吧？” 第一卷 : 292 输了，但没完全输 “潘妮说，让我们回去等消息。”西尼艾尔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 “可恶……”诺莉亚捏紧小拳头，抱怨道：“我才是党魁，为什么要听一个小秘书的？” “你可以不听，我自己回去。” 西尼艾尔表情冷漠地打开烟盒，抽出一支雪白的女士香烟。 用点烟器烧着，猛吸一口，火线瞬间烧到中间，苍白的烟灰落在胸前充满弹性的挺翘上。 贴纸的戒断反应相当严重，用抽烟来缓解，结果又染上了烟瘾。 “不要在车里抽烟，你这长着多余大胸的野蛮女人！”诺莉亚嘟嘴瞪她，她和西尼艾尔本来就不对付。 随车一起回到旅馆，诺莉亚立刻召集女仆亲卫队和核心支持者，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向幻蛙开战。 不过，在旁人眼里，他们的行动略显滑稽。 人们普遍认为，「幻蛙」吉哈德成为焦热区域的僭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其他候选人都是陪跑的，更别说是在陪跑队伍里吊车尾的「小公主」诺莉亚了。 那么，竞选失败的候选人会如何呢？ 有的一蹶不振，回归平凡，有的捞一笔政治资本，下次再战，还有的借着热度和噱头转职涩情偶像…… 诺莉亚和她的女仆卫队看起来更像是后者，这也成为了一个被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在向女仆团发表了一番充满干劲的演讲后，诺莉亚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可调用的资源和人力少得可怜，相比于对手缜密而强大的组织力，简直就是螳臂当车。 到最后，成了潘妮一个人的战斗，潘妮在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历史唯心主义。 “潘妮……潘妮……” 诺莉亚喃喃念着，不由自主地走进潘妮的卧室。 潘妮是个神秘又令人心动的家伙，即使是高傲的大小姐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她坐在原来的椅子上，戴上头盔，又想起了那天的奇妙玩法。 她将身体完全交给了潘妮，起初有些痛苦，但随着时间推移，那可恶的手指拧紧和松开泄压阀，给她带来游乐园跳楼机般的生死之间的巨大刺激。 每次从濒死回归，灌入肺部的空气满是潘妮的味道，渐渐的，如同给食物添加味精的过程，没有这种味道的空气变得寡淡而空虚，令人厌恶，简直不想吸进肺里。 “潘妮……潘妮的味道……” 诺莉亚闭上眼睛，脑海浮现出房间里的气味源。 经过训练，她对潘妮的气味格外敏感。 接着，助跑两步，直接跳上了床！ 小萝莉手脚胡乱扑腾，叠好的被褥弄得乱七八糟，脸埋在枕头里，贪婪地呼吸着，细小的手指抓住床单并收紧，嘴里发出嗯嗯啊啊的喜悦哼声。 “不够……完全不够……”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意犹未尽的小脸，脸颊染着淡淡的嫣红，眼珠一转，看向挂在卫生间墙上的脏衣袋——是一个网兜，存着将要放进洗衣机的脏衣服…… - - “嗯？” 位于地下四百多层的潘妮心有感应，但是无暇顾及。 她正陷入巨大的危机中—— 虽然恶魔输给人类没什么不正常，毕竟人类里也有不容小觑的强者。 但是，输给一只没有超凡力量的哑巴萝莉，绝对会传为笑谈。 哑女卡伊娅从此成为传奇，她的经历会被添油加醋地写进故事书里，而潘妮一定会被描写成一个愚蠢而傲慢的雌小鬼恶魔。 这么一想，潘妮的小脑袋瓜就痛。 - 吃饱喝足后，卡伊娅立刻嚷嚷着要叔叔们帮忙救父亲，但341层已被工人夺取，想要爬两百米的垂直距离去攻进不足两米的隘口，明显是不可能的。 实在受不了这位‘主管千金’站在道德高地上的指责，在商量后，蓝制服给了她一张区域通行证，用于说服别人组建救援队伍，他们心知肚明，没人愿意送死，只是为了敷衍卡伊娅。 而卡伊娅的目的正是这个。 哥哥……哥哥…… 卡伊娅在心里默念，快步穿过几道厚重的铁门，渐渐的，脚下的路不再是四通八达的走廊，而是狭窄坚固的甬道。 甬道黯淡无光，只在门前装一盏代表安全和警戒的绿灯。 来到最后一道门前，近距离听见门后传来的机械轰鸣。 哐铛哐铛…… 吱嘎——吱嘎—— 以及混合在一起的无法形容的嘈杂响声。 通行证刷过感应区，锁舌回缩，卡伊娅用颤抖的手推开门。 吱呀—— 铁门缓缓打开，豁然出现的景象重击她的心灵，卡伊娅浑身一震，连呼吸都忘记了，呆愣在原地。 视线骤然开阔，一眼望不到头，巨大而精密的流水线宛如铁铸的蛇骨在地面上蜿蜒爬行，旁边站满了工人，大部分是童工。 天花板全部由尺寸不一的管道组成，宛如盘曲虬结的肠道，垂下一根根小臂粗细的透明管道，连接着工人们的嘴巴和包裹髋部的婴儿学步器一样的兜裆装置。 糊状食物和排泄物沿着管道进进出出，比起流水线上向玻璃瓶高速注入饮料的机械喷嘴，管道的内容物缓慢地蠕动着，将人类的复杂需求解构并简化，使之变得科学而高效。 一眼看去，大部分工人都被切除了额叶，颅骨开窗并用亚力克板作为窗户，残缺的大脑像是被取走一块的生日蛋糕放在血肉做成的展柜里。 透明的脑脊液在亚力克后面诡异地摇曳着，像是在海水缸里养着一大块珊瑚，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不真实感，仿佛这不是活人，而是商店里的吓人玩具。 未被切除额叶的工人似乎被同化了，眼神呆滞，面无表情，尽可能地模仿身边的有机体机器，生怕被它们淘汰。 卡伊娅跳进电梯井的时候都没有害怕，但在看到比死亡还要恐怖的东西时，她的小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卡伊娅用崩溃的腔调问。 潘妮没有回答，她的注意力集中在远处的小男孩身上，或许是341主管提前知会过，要除掉这个碍事的家伙，哥哥迪兰的额叶已被切除，并拥有了一块自己的亚力克脑壳。 卡伊娅在过道上狂奔，四处寻找哥哥的声影，同时大声呼喊他的名字。 当她找到哥哥时，反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明明有舌头，发出的却是不明意义的阿巴阿巴，踉跄着走了几步，颓然跪地，双手撑着地面，后背拱起，然后用尽全力地哀嚎出来，那巨大而凝重的悲伤甚至感染了身后的恶魔萝莉，让她说不出风凉话。 潘妮心情很差。 输了…… 一只哑巴萝莉能做到什么？ 超出了她的想象。 但是，没完全输，或许有补救的方法。 潘妮用指节抵住嘴唇，略显尴尬地咳嗽一声。 沉浸在悲伤中的哑巴萝莉没听见，仍在撕心裂肺地哭嚎，双手搂着膝盖，全身蜷缩并在地上滚来滚去，歇斯底里。 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她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我……可以救你哥哥，但你得付出点什么。”潘妮搓着小手说。 卡伊娅先是一愣，等到潘妮重复一遍，突然明白过来，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紧紧抱住潘妮的腿，哭喊道： “你想要什么就拿去吧！任何东西！” “你很难从富人口袋里掏出一个钢镚，却很容易夺走穷人的一切，因为他们在苦难面前没有选择。”潘妮乐滋滋地说。 就这样，她巧妙地掩盖了输掉赌约这件事，并得到了一整只萝莉。 第一卷 : 293 恐怖的本质 潘妮扫视流水线，很快她就发现，全部是食品、饮料和日用品。 这不正常。 按理说，矿业公司的生产线应该是矿物提炼和加工，眼前的轻工业是怎么回事？ 而且，这些产品没有任何商标。 潘妮突然反应过来，笑道： “好枭雄，好枭雄，原来炸塌地底建筑不是为了灭口，这里的食物和日用品足够公司高层隐居几年时间了……等你上台，僭政厅经营得铁板一块，这件事自然无人追查，到时候重启采掘场，组织的核心成员回归，再把新移民送进来制作成有机体机器……” 难怪这层的蓝制服在垮塌发生后没有丝毫慌张，井然有序，因为他们早就知道，一直在执行既定计划。 而海尔托亨公司的高管蛰伏在507层，带着一整个服务团队休假，蛰伏在地底，像蝉一样等待破土而出的那天。 吉哈德没有选择直接灭口一大批中坚干部，因为那会引起叛乱和跳反，他只是个候选人，远远达不到慈父大清洗时的控制力。 能在恶人中脱颖而出的，绝对是大奸巨恶。 - 管道从嘴里拔出来，男孩喉咙鼓起，呕出一大口混着胃液的糊状食物，但双手不停，仍在给流水线上的巧克力压上印花。 “哥哥！哥哥！” 妹妹无论怎样呼唤他的名字，都得不到回应，整个人像是被钉在流水线上一样。 潘妮从医疗垃圾里翻出男孩被切除的额叶，揉成一团塞了回去，细嫩白皙的手指深陷进脑浆里，恶趣味地搓揉着，吓得妹妹连声尖叫。 从温热的脑浆里抽出小手，甩了甩沾上的脑脊液，潘妮退后观察。 伤口边缘，肉芽蠕动生长，迅速封闭了脑壳的缺口，过了一会儿，男孩的眼神从混沌转为清澈。 “恭喜你，‘手术’很成功。”潘妮轻轻鼓掌。 男孩的记忆逐渐连接上，认出入侵者和妹妹，但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简单来说，你的妹妹与恶魔做了一笔交易，用她自己换了你的命，那个恶魔就是我了。” 潘妮转过身，托起卡伊娅的下巴，食指和拇指粗暴地塞进嘴唇。 呜咕…… 卡伊娅小脸微红，小心地含着，防止牙齿刮到潘妮的手指。 潘妮将舌头拔出来，丢给男孩。 这不是原配的舌头，她不喜欢，另外，她要确认对卡伊娅的支配，顺从固然好，反抗则会带来更多的乐趣。 男孩看向妹妹，得到肯定后，颓丧地低下头——我真是个没用的家伙，连妹妹都保护不好。 他没有生气，只是觉得遗憾，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但也不是最坏的。 他把舌头放进嘴里，瞪着潘妮，清了清嗓子，说： “你要是敢欺负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潘妮笑了起来，她最喜欢空洞的威胁了，手指梳理头发，“你的妹妹我欺负定了。” “你！”男孩咬牙切齿。 “不必悲伤，也不必流泪，在无数种悲惨的未来中，这是最好的，所以，用微笑迎接新生活，把聪明才智用在取悦主人上，这是你存在的意义。” 说着，潘妮拿指尖挑起卡伊娅的下巴，哑巴萝莉立刻露出受宠般的低贱又得意的笑容，脸颊涌起两个可爱的小酒窝，呆毛像狗尾巴似的来回摇摆。 “她是我妹妹！不是你养的宠物！”男孩瞪圆眼睛，带着哭腔呐喊。 “现在不是跟你计较的时候。” 潘妮扬了扬眉，优雅转身，左右摆臂并向前迈步，小皮鞋踏过地面，脚下响起美妙的旋律。 卡伊娅提着裙子，小步快跑，像听话的小狗一样跟在后面。 男孩迟疑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他的心里当然充满警惕和敌视，目光牢牢锁定潘妮，带着畏惧观察夺走妹妹的仇敌。 他看到，那家伙拿出香水喷了喷，沿路的蓝制服便对三人视而不见了。 这不是第一次颠覆认知了，男孩没有过于惊讶。 随后，他们一路来到区域主管的办公室。 无人阻拦，遇到的人都像被夺心魔控制似的，列队站好，向潘妮行礼。 潘妮背着手，冷漠而傲慢地听主管汇报，气质神态像个德三军官。 “这么说，组织的重要成员集中在特定的几个楼层，其余楼层的人都是弃子？” “是的，资源供应只够这些。” “那么新鲜食物呢？我想吃战斧牛排怎么办？” “有一条秘密通道可以出去，只有高层知道它的位置。” …… 训诫楼层的主管有问必答，男孩围着他转悠，发现他的视线没有焦点，脸肉瘫痪，像是在梦游。 “看来，幻蛙高层为灾后的长假做好了准备——仍在运行的抵达特定楼层的电梯、运输高级食材的秘密通道、面面俱到的服务团队和堆积如山的食物和日用品，就像在树洞里守着坚果堆安心过冬的松鼠呢。”潘妮冷笑着说。 “他们把所有人都活埋了！没有人管吗？！”男孩总算搞清楚了地震的原因，嘴唇颤抖着说。 “诶？你关注的重点居然是这个？人类的思维方式真是无法理解，”潘妮摇头，反问道：“重点难道不在于安全感吗？” 认知上的巨大差异让男孩疑惑地张开嘴巴，不知该如何回答。 “住在固若金汤的楼层里，守着吃不完的食物，在有WiFi的空调房里，通过摄像头欣赏工人们为了活下去相互厮杀，饿到啃食尸体——这种安全感多么充沛而无边啊！简直就是一种高级享受，普通人只能从游戏里体会到，而他们，竟然可以享受这样的现实！” 潘妮毫不掩饰她的嫉妒，歪着小脑袋，脸色变得阴森可怕，说： “不行，嫉妒让我扭曲，我要剥夺他们的安全感。” “剥夺？”男孩下意识地问，他的脑袋已经有些转不过来了。 “所谓恐怖，不是在于杀死或折磨，而是在于剥夺安全感。比如，一只小松鼠在啃坚果的时候，突然发现，手里捧着的是同伴的脑壳，那么，它会如何看待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那堆过冬的坚果呢？” - 507层。 几辆高尔夫车绕过公园的大四叶草形花圃和八角玻璃凉亭，沿着蜿蜒曲折的青砖小路，驶向一幢屋檐装饰着唐破风的日式建筑。 重重竹扉掩着小桥流水和清幽园林。 一行人进门，等候已久的女服务员一边跟着走一边口齿清晰地介绍本次料理使用的食材。 和室里的实木方桌、长方形榻榻米和正方形窗框，这些简单而富有几何美感的家具营造出简朴而舒适的氛围。 客人们依次入席，身边有和服侍女陪侍。 主厨于黑暗环境中着黑衣，只看到一双白净且细嫩的手，她一言不发，浑身散发着侘寂的冰冷寂寞的美感。 第一道「先付」是用醋冻垫冰湖鱼鲜和当季白桃果肉的混合物，点缀鱼子酱和紫苏花。 碟子放在冰盘里，用小木勺舀进嘴里，冰凉鲜甜，鲜鱼、鲜果和醋的酸味瞬间唤醒味蕾，而后，鲟鱼子酱的咸鲜味涌现上来，以奶香味收尾。 一个高管满意的嗯了一声，眼睛眯成缝，边咀嚼边点头。 凡是手头有钱的，在美食上多少有点造诣。 接着是「八寸」。 漆盒里最抢眼的是一块香鱼天妇罗，淡黄酥脆，斜放在一支梅花上，旁边灰白色的一小坨是海鳗鱼子冻，还有小瓷盏托着的一小块炭烤和牛舌。 八寸是酒肴，清酒注入杯中的淅淅沥沥的声音从静谧中响起，宛如清泉漱石，为高雅寂静的晚宴增添了几分意境，人与人，人与天地，彼此产生共鸣。 接着刺身上来了，鱼生、扇贝、龙虾、蟹等等。 虽然只是些常见的高级食材，主厨也不是名厨，更不是高管们吃过的最贵的饭，但在一个因为事故塌方活埋上千人的建筑废墟里享用，而且上下几百层楼里还有数万名饥肠辘辘的工人相伴，让人心里涌起一股强烈到颤抖的安全感。 它不仅仅是一顿饭，更是一种高级的精神享受，是超越凡人，屹立于金字塔顶层的证明。 至于菜肴本身，其实已经无所谓了，哪怕是啃一个瑞士卷，也能带来这种凌驾众生的感受。 忽然，一名食客的手停住在半空中，微微凑近，看到勺子里的河豚白子染着一种奇异的淡粉色——难道是用盐渍樱花处理的吗？ 抿进嘴里，齿颊间涌起一股刺鼻的腥味，呛得他连声咳嗽，呕了出来。 仔细看时，竟然从吐出来的东西里发现了猪脑花一样的乳白色的皱缩！ 而放在石片上的尝起来口感爽脆的鱿鱼刺身，变成了切成三块的耳朵，一眼就看出是人的耳朵！ 强烈的呕吐感顶着喉咙，脑袋传来阵阵眩晕，食客向后跌倒，剧烈晃动的目光看到主厨正在用庖丁刀处理一具人体，放完血后的皮肤异常苍白，刚才众人赞不绝口的蓝鳍金枪鱼大腹，正是从那具可怕尸体的腹部割出来的，难怪弥漫着明亮的油脂光泽…… 而给摇摇欲坠的精神最后一击的是，食客们认出来，那具尸体正是他们中的一人！ 第一卷 : 294 洗衣袋 隔着一道屏风，此起彼伏的呕吐和惨叫声传进潘妮的耳朵，情不自禁露出会心的笑容。 本来是为那些食客准备的料理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卡伊娅正在大快朵颐。 能吃的时候就多吃，这是她从小养出的本能。 雪白的小牙努力撕咬着柔韧的章鱼，醋饭拌鱼肉大口往嘴里扒，天妇罗一口一个。 虽然嘴巴很小，但她懂得抬起下巴，使喉咙和口腔呈一条直线，让食物更容易塞到深处，很快，小肚子肉眼可见的圆润了。 哥哥眼馋，偷摸着去端一小碗照烧牛肉，却被卡伊娅用力打了一下，疼得缩回手，疑惑地看向妹妹。 你是人，怎么能吃狗的食物？ 卡伊娅用手语连比带划，目光带着遗憾和悲伤，脸色从未有过的严厉。 男孩先是一愣，旋即狂喜，意识到妹妹只是迫不得已屈伏于恶魔，没有认命，像小宠物一样沉溺于主人的恩宠和爱抚。 心里长出一口气，心想，高洁的灵魂即使被卑鄙的家伙染指，也不会明珠蒙尘呢。 重拾希望后，连带着因无能而产生的愧疚也稍稍减轻了些。 “这些家伙都该死！” 男孩看着屏风后面扭动爬行的人影，心里腾起怒火，扭头问： “为什么只杀了一个？” “你把我当成正义的使者了？”潘妮冷笑一声，“这些人我还有用，剥夺安全感是为了把老鼠赶出洞，以便对付真正的幕后黑手。” 这句话是说给哑巴萝莉听的，潘妮刻意提点这个聪明的小家伙，提供成长所需的营养。 她倒要看看，小哑巴能不能从她的手心里逃出去。 她准备等快要成功了，就收拢手指，牢牢抓住，让绝望击溃小哑巴的内心。 恶魔萝莉露出期待的笑容，她对输给小哑巴的事情仍耿耿于怀，所以，不仅要赢回来，还要让哑巴萝莉彻底屈服。 - - 处理完这边的事，潘妮返回旅馆。 走到房间门口，女仆长杰薇一脸慌乱地拦住她，说现在有些不方便。 虽然她是一个身材高挑，颇有气场的少女，比潘妮高出两个头，但只被瞥了一眼，就吓得面如土色，不敢再说第二句话了。 潘妮推开门，看到皱巴巴的床铺、乱七八糟的梳妆台、拉开的抽屉，以及哗哗流水的卫生间，还以为遭了贼。 “我不在家的时候，小狗真欢势呢。” 恶魔萝莉的眸子眯成两条危险的细缝，浑身散发出可怕的气息，径直走向隐约发出奇怪响声的衣柜。 手指扣住把手并拉开柜门，霎时间涌出一股温热浓郁的味道，呛得她捏住鼻子。 只见，凌乱的衣堆里伸出两条稚嫩雪白的小腿，圆润软嫩的脚趾在她面前放肆地扭动着，像是玩具车里的小婴儿，衣堆里的小身体，想必是一丝不挂的。 “诶……你这家伙，一点克制力都没有吗？” 潘妮很失望，本想看诺莉亚抵抗本能的狼狈辛苦的模样，好家伙，这是直接投降了，几件换下的衣服就让她彻底沦陷。 诺莉亚的脸被一条棉质内裤盖住，小海豚在浅蓝色的波浪里嬉戏跳跃，质感黑亮宛如丝绸的长发以内裤为中心向外铺散，看起来非常诡异。 薄薄的布料下面隐约看到嘴唇蠕动，同时传出充满快乐的咕哝声。 “哈～啊哈～潘妮的味道～诶嘿嘿～” 正在偷偷奖励自己的诺莉亚听见柜门开启的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脚趾像被触碰到的雪白蜗牛般蜷起，接着小腿交叉，并拢膝盖，翻向侧面。 “不，这不是真的，潘妮没那么快回来，我一定是在做梦。”她喃喃自语，仍试图欺骗自己。 “你在干什么呀？”潘妮的语气轻柔而缓慢，落在诺莉亚的耳朵里，却极其可怕。 “呜呜呜……是真的……她回来了……没脸见人了……我的人生已经完蛋惹……” 诺莉亚带着哭腔说，眼睛紧紧闭上，拒绝面对事实。 “喜欢我的衣服是吧？” 潘妮磨着小牙，伸手从诺莉亚脸上扯开昨天刚换的内裤，露出藏在下面的那张红得要滴出血的小脸，咬牙切齿地问： “享受过了就装委屈？” 一下子被戳破心中所想，诺莉亚连忙发出一连串撒娇的嘤咛声试图掩饰过去。 “哼呢！” “啊？” “哞呀！” “你再叫唤试试？” 潘妮当然是不会放过她的，坏孩子必须狠狠惩罚才行。 洗手。 修剪指甲。 边缘挫圆，以免伤到娇嫩的黏膜。 …… …… “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颤抖的呼喊，潘妮的小手如幽灵般穿过皮肤，没入诺莉亚的胸膛。 像幽灵，又像是两种互溶的液体，毫无排斥地融为一体。 诺莉亚像小狗一样吐出舌头，剧烈喘息着，顺着潘妮的手臂看到她的皮肤和血肉变成一种奇妙的半透明的柔软质地，而那双莹白如玉的手却在身体深处焕发光芒，照得通透明亮。 “你就像个发光玩具呢。”潘妮调笑道。 诺莉亚小脸胀得又热又软，像是刚出屉的奶黄包，色厉内荏地喊： “你要干什么？不要戏弄我！你是我的竞选助理，难道你忘了吗？小心我辞退你，然后你就会因为竞业协议去不了任何一家公司了！” “我就喜欢你嘴硬的样子。”潘妮轻笑道。 “啊啊啊……快停手……” 诺莉亚隐隐感觉到要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潘妮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某种程度上比希姆莱娜还要扭曲，希是测量她的极限，而潘妮是突破极限，那双可爱的小手正在将她拖入连意识都无法成型的黑暗深渊。 随着手指在内脏和骨骼间移动，她惊恐地发现它们的颜色变得像油漆一样鲜艳，外形也变成了简单的几何形，一眨眼的工夫，肋骨、肺叶、心脏……全都变成了塑料质感的玩具！ 只剩下最外面的皮囊，仍然保持着人类的真实感。 这时，潘妮手里多了一枚缀着泪滴钻石的拉链，手指拈住，用力按进喉咙处的血肉里，疼得诺莉亚喊了一声，钻石晃动，璀璨的光芒辉映着她的雪色肌肤。 纤指拉下拉链，皮肤传来‘啪啦啦’的开裂声。 诺莉亚又哭又笑，简直要发疯了，不断重复着‘饶了我、饶了我吧、下次不敢了’，但皮套仍是不可阻挡的从中间分开，玩具般的肋骨和内脏被一块块拆出来，放在盒子里。 最后，潘妮的细指捏住颈椎一掰，啪的一声，椎节分离，诺莉亚的呼吸遽然而止，像搁浅的小鱼一样张翕嘴唇，徒劳地试图呼吸，但一点也不起作用，她害怕得牙齿发抖，结巴着问： “我、我感觉不到身体了，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别怕，只是略施小惩，不会死掉的。” 潘妮的手指梳过从脊椎里抽出的一大丛柔软而分叉的脊神经节，将它们分散到皮套的各个部分。 这样一来，诺莉亚就能清晰地感受到皮下的触觉了。 最后，潘妮拿起已经被诺莉亚用得黏糊糊、皱巴巴的脏衣服，一件件塞进皮套里。 “啊啊啊……潘妮的衣服……在身体里……我感觉到了……” 诺莉亚的精神在急剧攀升，惊恐和喜悦交织在一起，胡乱大喊，然后，她的嘴巴就被塞住了。 “呜呜呜……” “内衣要分开洗呢。” 潘妮提起装满衣服显得鼓鼓囊囊的萝莉洗衣袋，塞进了洗衣机里。 呜呜呜……咕噜咕噜……噗…… 诺莉亚的脸贴着洗衣机的玻璃视窗快速旋转，蓝月亮洗衣液从她的嘴巴灌进皮套，浸入内部的衣物，滚筒旋转的时候，内侧凸起的珠子不断刮过身体，挤压内部的衣物，给她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 两小时后，潘妮哼着歌，从皮套里拿出洗干净的衣服，一件件晾在窗台上，最后，抖了抖皮套，结束了对诺莉亚的惩罚。 第一卷 : 295 仓鼠们 潘妮用一条柔软的毛巾仔细擦干萝莉皮套上的水渍，再拿起吹风机，温柔地吹干乌黑浓密的长发。 “呜……” 诺莉亚久违地感受到被服侍的快乐，与女仆不同，她感到一种自上而下的宠爱。 恢复原样，诺莉亚抬起胳膊，皱皱小鼻子，在身上嗅来嗅去，咕哝道： “唔……味道没有了。” 潘妮的味道随着洗衣机的翻搅和甩干消失不见了，发现这一点，一股淡淡的遗憾在心里蔓延，空虚难受。 “是因为洗干净啦！” 潘妮敷衍了一句，转身想溜，却被一把抱住，诺莉亚像猫一样蹭着，试图沾染她的味道，胳膊、颈项、胸脯、双腿都缠绕上来，又像是一只充满弹性触感的八爪鱼。 “不要在这里发癫！” 潘妮使劲撕扯，想把小八爪鱼从身上弄下来，但是，玩过就可以随便丢掉的萝莉是不存在的，诺莉亚使出全身力气抱住她，呜咽道： “擅自改造人家的身体，玩过一次就要丢掉了吗？” “不然捏？”潘妮歪着小脑袋，表情呆萌，试图装傻。 “好过分……” 诺莉亚声音酸涩，活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小身体微微哆嗦着，但没有纠缠下去，反而颤抖着松开手臂，似乎在用意志力抵抗潘妮的味道带来的强烈吸引。 潘妮喜欢这种不屈又委屈的眼神，话锋一转，安抚道： “呀，咱是开玩笑的，我们的旅途还很漫长，没有到分别的时候呢！” 诺莉亚沉默了一会儿，捏紧手指，发誓道： “我一定会成为大总铳……然后得到你！” 潘妮敷衍的嗯了一声，思绪已经飘到别处去了。 ——从海托公司拿到证据，是时候对幻蛙动手了。 - - 旅馆吧台，潘妮给团队的核心成员倒饮料。 锤纹玻璃杯扭曲光线，冰块在浓艳的果汁里浮动，组成一幅神秘而美丽的画。 诺莉亚、希姆莱娜和西尼艾尔一人一杯。 小哑巴站在一边，没资格喝。 “首先明确两点，第一，公布证据，幻蛙会极力否认和掩盖；第二，海托公司的高管即使被迫从地底钻出来，也不会为我们作证。”潘妮分析道。 “海托的高管不害怕你吗？当时他们都吓得肝胆俱裂了。” “对于卑鄙懦弱的家伙来说，幻蛙同样可怕，他们明白，这个时候跳反，一定会在幻蛙倒台前被干掉，他们不敢对活着的强者龇牙，只敢对尸体啐唾沫，所以，我们要先干掉幻蛙。”潘妮解释道。 “真是些恶心的垃圾。”诺莉亚鄙夷道。 果汁喝完，萝莉行动！ 当天中午，一名海托公司的办公室人员在某个论坛匿名举报公司隐瞒冰块的具体开采量，并给出真实且详细的证据，最后得出结论——冰块是绰绰有余的，海托高管是幻蛙成员，他们故意减产，炮制冰块不足的假象，以便迫害新移民。 虽然帖子五分钟后就被删除了，但截图和复制粘贴在互联网上爆发，指数级增长，特别是在新移民的网络讨论小组里。 接着，一些录音和文件证据陆续被放出来，事情愈演愈烈。 第二天，幻蛙首领吉哈德在全直播平台公开讲话： “哦？是什么打扰我享受宁静的早晨？是一个不敢露面的小丑，捏着嗓子假扮已故之人的声音，四处宣扬那精心编造的恶毒谎言！ 海托公司已经沉入地底，任何想要自证清白的调查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他们清楚这一点，利用这一点，以此来攻讦我们！ 我根本不关心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身份，我只知道一点——新移民是我们的永恒敌人！（握拳） 这是铁一样的事实！ 如果你相信谎言，那么悲剧就会重演！ 让冰块挤兑再发生一次？ 我们受到的教训还不够多吗？” 从直播画面看，吉哈德是一个中年男人，坐在一张梨形的高背沙发上，旁边是放着咖啡和贝果的餐桌，整个人瘦削凶狠，戴着一张抽象风格的青蛙面具，艳丽的油彩代表着剧毒和幻觉。 “要放出更多证据打他的脸吗？我们的子弹充足。”诺莉亚问。 “不用了，他总能狡辩，而且，即使知道首领在撒谎，支持者们也不会离开他，因为，这些人本就不是为了崇高的理想而聚集在一起的，领导者越卑劣，越下作，越不择手段地攫取利益，吸引力反而越强。”潘妮一针见血地评价道。 “但这样对他毫无影响……”诺莉亚摇摇头，“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无所谓，我们只是需要一件事来团结新移民和洗清他们身上的污点，至于真相——我们赢了，假的也是真的，我们输了，真的也是假的。” “可是，高管不跳反，放出的证据不够实锤，如何扳倒幻蛙呢？”诺莉亚疑惑地问，感觉一切又回到原点了。 “从外部击败幻蛙是不可能的，就算我们团结剩下的49%，仍然会输，所以，只能从内部瓦解它。” “内部瓦解？” “抽掉关键的楔键，让拼装玩具散落一地，这种解构方式不是很解压吗？我会亲自动手。”潘妮捻着手指，笑道。 “诶！” 诺莉亚忽然意识到，潘妮比她想象的还要傲慢，这是准备单枪匹马对付一整个庞大的组织，彻底贯彻历史唯心主义。 黑长直萝莉的心里浮现出不安的预感，潘妮的小身影看起来孤独而又不真实，仿佛随时都会消隐在风里，从她的世界离开。 “我、我要跟你一起去！”诺莉亚鼓起勇气，伸指拈住潘妮的衣角。 “你有什么用？” 虽然潘妮的话很伤人，但是诺莉亚脸色一喜，骄傲地挺起胸膛，露出锁骨间闪闪发光的钻石拉链扣，说： “我可以当你的小手提袋！” “噢，一个萝莉手提袋，正好用来装榴莲！”潘妮促狭道。 诺莉亚吓得一缩颈，面露惧色——潘妮不会真的想把榴莲塞到自己的皮套里吧？ 她抿唇想了半天，昂起头，又说： “我可以见证你！在你大开杀戒的时候拼命鼓掌！” 以前骄纵高傲惯了，实在做不出讨好的表情，努力拍手的样子显得有点呆板。 “emmm……” 潘妮仔细一想，确实需要一条喊666的咸鱼，小哑巴不会说话，小手提袋很适合担任这个角色。 - 接下来，诺莉亚以竞选人的身份公开讲话，声称揭露幻蛙阴谋的内幕人员在塌方事故发生前，就准备好揭发材料了，而且早已离开公司，不在遇难者名单里。 吉哈德马上回应，说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掩饰。 两个候选人针锋相对，火药味越来越浓。 新移民自然而然倒向举起旗帜的诺莉亚，她的支持率瞬间上涨了17%，成为焦热选区的第二顺位候选人。 挤兑事件发生后，新移民的日子十分艰难，被那些抢先扎根城市的老居民排斥、驱赶、辞退、辱骂，甚至是堵在巷子里殴打，被迫离开富庶的街区，像阴沟的老鼠一样，聚集在废弃街区里。 那是一片毫无生机，蒙着锈迹和灰尘的断壁残垣，公共设施老旧损坏，缺电缺水。 时机已到，希姆莱娜在潘妮授意下，动手组建‘水泥管之家’。 改造水泥管为胶囊宿舍，解决住宿问题。 一时间，水泥管在废弃街区像是雨后蘑菇一样冒了出来。 接着将收纳进来的人员划分为回收部和劳力部。 劳力部租用小型工具承接一些室内拆除、打隔断、搬运工等等零活。 只要压低价格，新移民也是会有人雇佣的，因为比起大体量的企业，个人雇主不容易成为幻蛙成员的攻击目标。 而无法干体力活的就划入回收部，游走在街头巷尾，捡垃圾，收集情报，顺便做些轻体力工作，比如发传单。 潘妮向加入水泥管之家的新移民提供营养合理配比的仓鼠粮和冰块补助，以及一种自制的小球藻饮料，取名‘绿光’。 “哈哈哈，大家一起吃仓鼠粮，住在水泥管里，好像小仓鼠哦！”希姆莱娜桀桀笑道。 阴郁凶狠的希渐渐变得开朗了，黑色小吊带背心、乱涂风格的夹克和牛仔热裤成了她的固定形象，手里提着一根涂着橙色金属漆的棒球棍，身后跟着一大群戴着青旅帽的拾荒者。 第一卷 : 296 仓鼠的约定 “没有面包虫，叫什么仓鼠粮？根本不正宗！”希姆莱娜神气十足地抱怨道。 潘妮牌仓鼠粮是减去面包虫，保留杂粮和小鱼干，再炒熟制作而成。 虽然味道比不上米饭和面包，但对于食不果腹的新移民来说，简直就是无上美味。 “什么原教旨仓鼠粮……”潘妮简直无语，扶着额头说：“想吃面包虫你自己加嘛。” “小球藻气泡水倒是挺好喝。” 希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绿光，拧开盖，猛灌了一大口，汽水从嘴角溢出来，绿莹莹的，像是在喝核废料。 不愁吃喝后，希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了，不再是一副骨瘦如柴的样子，胳膊和大腿圆润起来。 然而，那股雌小鬼的气质却随着脂肉的丰盈变得越来越鲜明起来，冷艳清澈的眸子时常弯成月牙，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发出桀桀的怪笑。 “你这家伙在得意什么？”坐在水泥管小家里的潘妮不解地问。 “我手底下管着几千人！叫我希娜旅长！” 希姆莱娜抬脚踩在桌上，炫耀她的国王马靴，黑色小吊带和短款夹克挡不住肚脐，腰肢纤细柔韧，马甲线分离度十足。 “嚯……” 潘妮一时语塞，细指拈着杯把，愣了几秒，放下咖啡杯，面露微笑，道： “你这家伙，才管几千人就开始膨胀了，别急，很快你就会有麻烦了。” “是幻蛙的人么？交给我吧！我会把他们揍得屁滚尿流！”萝莉旅长捏紧拳头，用力一挥。 “我倒是觉得你会一败涂地，然后哭着向我求助。”潘妮呷了一口咖啡，淡淡地说。 希姆莱娜的嘴角立刻浮现出不服气的冷笑，“我要是向你求助……” “就做我的仓鼠吧。”潘妮眨眨眼，忽然说。 “诶？”希傻眼了。 “我喜欢大只的仓鼠，侏儒仓鼠那种小不点儿，没什么存在感，不好玩。稍大一些的叙利亚仓鼠就很棒了，握在手里肉嘟嘟的，像个暖手宝，萌萌的大眼睛看着你，细细的小爪子扑棱扑棱的，好可爱……如果仓鼠和你一样大，一定会更可爱，好期待呀。”潘妮挽了挽耳畔的柔发，脸颊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 “你在期待什么？！不可能！我绝对不会扮仓鼠的！”希姆莱娜咬着牙，斩钉截铁地说。 光是想想都觉得羞耻得无以复加，声音都变形了，眼珠骨碌碌转着，慌张得四处张望。 “那好吧，祝希娜旅长克敌制胜。” 潘妮放下杯子，接着说： “我要去幻蛙老巢了，你可要守好‘街亭’，要是失守了，我一定把你全身都玩个遍，仓鼠小姐。” - - 幻蛙的大本营是一条遍布街机厅和柏青哥店的街道，被幻蛙成员把持，虽然通宵达旦喧哗热闹，但极度排外，没有外人敢靠近。 潘妮查阅建筑图纸发现，街道两边的店铺都有地下室且相互连通，最终汇聚到一个六层环形地下停车场，看来这个停车场就是幻蛙的老巢了。 一踏进蛙街，潘妮就闻到了一股烘烤塑料的味道，就近走进一家店铺，味道越发强烈。 这是一间街机厅，还没进门，就听见手指猛戳按键的声音，像是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也有节奏较慢的游戏，比如怪兽拆楼，放在单人机型上。 地面和垃圾桶里满是舔过的贴纸，一些幻蛙成员看起来异常亢奋，脑袋时不时怪异地抽搐一下，吊在嘴唇外面的舌头被贴纸染成浑浊肮脏的颜色。 潘妮径直穿过人群，走进里屋，再顺着楼梯下到地下室，难闻的烤塑料味迎面扑来。 只见，利于散热的特制铝合金货架上堆满显卡，风扇高速旋转，热风吹得她的头发微微浮起。 脚下铺着密密麻麻的电线和光纤，宛如树木的庞大根系，从门口进出，连接着一条街的全部地下室。 潘妮微诧，幻蛙居然在挖矿？ 按常理说，幻蛙不缺财阀和寡头的政治献金，挖矿这点收入微乎其微，不会放在眼里，她推测是早期的收入来源…… 正思考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没想到你也来地狱了，第一名。” 潘妮吓了一跳，身为超凡生物，竟然被人悄无声息地接近，猫一样的本能让她弓起后背，举起小爪子，做出攻击的姿态。 来者是一只绿发萝莉，一头玻璃质感的幽绿碎发十分惹眼，穿着彩色漆皮拼接夹克，夹克口袋里露出半截蓝牙手柄。下装是蓝白色牛仔中裤，运动长袜紧裹着赏心悦目的脚踝，跟腱细长，踩着一双砖红色帆布鞋。 是萨麦尔魔族的玛蒂尔达，和潘妮一起参加成年礼考试的新生代恶魔，气质冰冷独立的电玩萝莉。 潘妮确实在排位赛里拿到第一名，但她不在意那个——得到小剪刀比名次重要多了。 “我在游戏海报上看到你的名字，还以为是同名，没想到真的是。既然你支持候选人「电子天使」梅斯梅尔，那我们就是竞争对手了。各为其主，别怪我手下无情，同学。”潘妮冷笑道。 “支持？”玛蒂尔达露出疑惑的表情，忽然反应过来，“你不会在玩竞选总统的游戏吧？” “诶？”潘妮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不是为了竞选，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在游戏里赢过我，我就告诉你。”玛蒂尔达从口袋里抽出手柄，直截了当地说。 “什么游戏？” “街霸！” “你输定了！” 虽然玩的很少，但潘妮对自己的反应速度相当自信，以超越人类的反应速度玩人类的游戏，那不是绰绰有余？ 而且，在策略方面她也有不输给任何人的自信。 两只萝莉坐下来，开始对决。 与预想的不同，打着打着，潘妮发现不对劲了，玛蒂尔达目押的帧数总是完美的，导致她不断被打康，像个木桩一样，连抬手都做不到，憋屈极了。 眼看就要输掉了，早有准备的潘妮一拍桌子，喊道： “你怎么用手柄？不公平！不公平！” “诶？原来你在意这个，那我换摇杆……” “不玩了！”潘妮甩手道。 “你很强，但很会耍赖。”玛蒂尔达盯着她说。 她看起来丝毫不生气，面无表情，一双宁静如湖的眸子看得潘妮心里直发毛，足足盯了半分钟，接着说： “那不赌了，我们来玩吧，就是普通的玩。” “不要。”潘妮一口回绝。 “你怕输？那我们玩合作模式的游戏。” “我可没时间玩游戏，你自个儿玩去吧。”潘妮很轻松就拒绝了漂亮萝莉的邀请。 “那你想不想知道幻蛙用那些显卡做什么？”玛蒂尔达话锋一转，问。 这个问题立刻把潘妮的好奇心抓住了，像看到逗猫棒的猫一样聚精会神。 玛蒂尔达晃了晃手柄。 “emmm……” 潘妮不甘心被牵着鼻子走，但是，多一份情报作对照总是好的，而且，更多的接触也可以试探玛蒂尔达的虚实。 《超级兔子人》——两个玩家操纵兔子人合作通关的小游戏。 “我是黄兔子，你是粉兔子。”玛蒂尔达说。 “为什么？” “因为你很可爱。” “哦。” 潘妮不喜欢被说可爱，或者说，不喜欢被贴上标签。 “那我要黄兔子。”她说。 “好吧……你总是在奇怪的地方计较呢。” 玛蒂尔达伸出指节修长的手指，轻盈而迅速地点击手柄，开始了游戏。 潘妮时不时偷觑一眼电玩萝莉。 她发现，虽然对方是「愤怒」魔王萨麦尔的后裔，但看上去异常平静，如同一座沉寂的火山。 萨麦尔本是上三阶的炽天使，贵不可言，祂的堕落原因正是因为愤怒。 上帝遣萨麦尔去收取摩西的灵魂，然而摩西见过神，准确的说，是见过身披神光的大天使梅塔特隆，故而灵魂有神光护佑，无法被触碰。 萨麦尔空手而归，却受到了上帝的无端指责，于是直接破防了。 潘妮据此典故推测，玛蒂尔达的平静或许是因为愤怒的阈值比较高，一旦破防，很可能会火山大喷发——那可太有趣了。 第一卷 : 297 换手 游戏开始，潘妮直接反向合作，不仅不听指挥，还故意把队友撞到陷阱里，需要双人翻越的悬崖，则乘机把她甩飞出去，然后啊一声，说抱歉没按住。 比起通关得到情报，潘妮更想测量玛蒂尔达的心理深度…… 等等，这不是仓鼠希对诺莉亚做的事情吗？ 雌小鬼竟是我？ 潘妮一惊，没想到，在潜移默化中被「雌小鬼」模因感染了。 在所有传播方式中，近距离接触是最容易感染的，比如，餐厅里隔壁桌点的菜看起来不错，便想要一份一样的，又比如身边有位妙语连珠的朋友，便会不由自主地学他说话，简称‘学人精’。 但潘妮略一犹豫，在试探敌人和当五分钟雌小鬼之间选择了后者。 角色扮演而已，又没什么损失，她想。 于是，潘妮故意不配合，下绊子、捣乱、怪笑、操作变形…… 失败几十次后，玛蒂尔达的耐心似乎到达了极限，纤指收紧，白皙的手背绷起肌腱，咬着小牙，颓丧地说： “跟你双排像坐牢……” 潘妮屈指碰了碰额头，吐出小舌头，装傻道： “抱歉，我太笨了。” 她无比期待玛蒂尔达发怒，听语气已有一丝破防的迹象了。 然而，电玩萝莉使劲抿唇，愤怒值在碰到阈值前，又慢慢地回落了。 “或许是我太强了，别人跟不上我的节奏……抱歉。”玛蒂尔达说。 啊这……居然反思了…… 潘妮感到一阵失望，这个萨麦尔后裔明显在克制怒火，避免发生先祖的悲剧。 不过，这才刚刚开始呢。 超级兔子人需要携手通关，一旦减员，通向下一关的传送门就会消失，另一个玩家只能选择‘殉情’或者永远困在游戏里。 嘁嘁嘁！ 你将永远无法到达通关的真实！ 困在和菜逼双排的无限坐牢中吧！ 潘妮心里得意极了，表情却在佯装苦闷，扁着小嘴巴，委屈地说： “呜呜呜……我的手好笨……玩不好游戏……我是个手残……” “你只是需要多加练习，这里要抓牢，然后翻过来，对，耐心一些……”玛蒂尔达凑到身边，悉心指导。 哈哈哈…… 笑死，这只傻乎乎的网瘾萝莉居然真的想要教会我…… 还没意识到我在演吗？ 真是个迟钝的家伙捏！ 潘妮乐不可支，她察觉到玛蒂尔达对自己天然亲近，从第一次见面时就能感受到，玛蒂尔达想和她一起玩游戏，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潘妮的小腹虽然看起来柔软平坦，但是一肚子坏水，狠狠地踩一脚就能从嘴里滋出来的那种。 发现潘妮怎么都教不会，玛蒂尔达苦恼地抓着头发，晶莹炫目的绿水晶碎发从指缝里冒出来，虽然看起来质地坚硬，但是手感异常柔软。 要来了？要破防了？嘻嘻嘻，要破大防喽！ 潘妮正幸灾乐祸地偷觑着玛蒂尔达，突然！电玩萝莉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纤细冰凉的手指冷得潘妮一哆嗦。 “你知道肌肉记忆吗？” “诶？” “游戏玩家通过长期练习，在游戏中遇到任何状况，都能先于思考做出反应，而我的双手经过无数次练习，已经成为掌控所有游戏的帝王，它们是我毕生的经验积累，无论是什么游戏，都能快速上手，完美操作，有一次，我在梦游的时候赢了一整个街机厅的人。” “我知道你厉害了，然后咧？”潘妮耸耸肩说。 “虽然你的手很好看，但是笨得像猪脚一样。”玛蒂尔达举起她的手，凑到鼻尖凝视。 “够了啊！一天天的，不好好学习，就知道玩游戏，难怪考不到第一名！我不玩游戏，所以我是第一名！”潘妮被刺痛了内心，反而先破防了，想要缩回白白嫩嫩的小猪蹄，却被紧紧握住，挣脱不开。 “我想过了，我的一只手换给你，均衡一下实力——这是通关《超级兔子人》的唯一方法。”玛蒂尔达抬起眸，凝视潘妮的眼睛，认真地说。 诶？ 换手？ 潘妮的小脑袋瓜有点转不过来了，她能感受到，绿发萝莉对她没有恶意，目的明确且纯粹——和她一起玩游戏，就像喊室友去网吧通宵一样。 潘妮能够洞悉层层阴谋，听出邪恶的弦外之音，但这种不掺杂任何利益的纯粹的情感却让她无所适从。 玛蒂尔达翻转手腕，与她十指紧扣，然后用力一扭，手腕部位有一瞬间奇妙地交融在一起，分开时，两人的右手竟然互换了！ 潘妮惊讶地看着新手——绿发萝莉的小手漂亮得令人嫉妒。 纤长的指节、软白柔嫩的质感和对每根手指的精密控制，简直是为了弹钢琴而生的仙女的手。 稍微试了试，指尖落下的动作轻盈而优美，宛如雨点在树叶上弹动，充满诗意。 那猪脚不要也罢，潘妮寻思，起了贼心，想要昧了这只手。 两只萝莉重新坐下，拿起手柄。 不出意外，超级兔子人顺利通关，还刷新了街机厅的多项竞速记录。 玛蒂尔达轻舒一口气，虽然仍是不苟言笑，但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轻松，内心的愉快可见一斑。 “我们以后说不定还会再玩游戏，”潘妮爱不释手地左手握着右手，“这手我帮你保管吧。” “我倒是没问题，但……” “行了，你该兑现诺言了，告诉我这些显卡是做什么的。”潘妮赶紧岔开话题，并把昧来的手揣进兜里，准备回去上大分。 “人类无法成为「大他者」，只能成为它的代理人，阐述大他者的意志，而主体顺从和妥协的是大他者，而非代理人，所以，吉哈德需要成为「幻蛙」的独家代理，唯一与‘神’沟通的祭司，才能确保他的地位。”玛蒂尔达解释道。 “哦？”潘妮来了兴趣，“那他用什么方法垄断代理权呢？” 玛蒂尔达指着铝合金散热架上的显卡说： “这些都是专业级显卡，精度极高，不是游戏卡。” 接着，她声音高昂，铿锵有力。 “吉哈德将幻蛙模因的所有数据输入推理加速器，再借住几千几万张显卡的算力制造出一个超越人类、纯真无暇、不为世俗所染的人工智能——大他者的具现化、吉哈德的女儿——虚拟偶像阿丝缇德！ 正如列斐伏尔所言，如今，意识形态的幻象不是遮蔽现实而是直接构成现实。由于人类肉身的种种限制，自身无法成为大他者，所以，吉哈德制造了一个虚拟偶像，完美容纳大他者的所有思想，且不被世俗的杂念和欲望影响。” 闻言，潘妮露出惊讶的表情，一锤手心，道：“我明白了，吉哈德是个二次元！” “这么说倒是没问题……” “emmm……这种情况就有些棘手了，即使吉哈德的罪行被清算，阿丝缇德也是不粘锅。不止是吉哈德，干掉幻蛙组织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撼动整个组织。”潘妮皱眉道。 “只有一种方法……” “你来的目的不会是为了拐走幻蛙的女儿吧？你这卑鄙的恶魔！”潘妮突然醒悟。 “多谢夸奖，但很难办到，我们不能做违法的事情，地狱警探盯得很紧，即使你是莫斯提马，拥有对人类作恶的特权，但虚拟偶像不是人类……” “我有个注意，如此如此……” “啊，你好恶毒……” “彼此彼此……” 两只萝莉恶魔窃窃私语，酝酿着歹毒的阴谋。 “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想要得到阿丝缇德，和电子天使梅斯梅尔有关吗？”潘妮隐约把握到了关键。 “想知道？用等价的东西来换吧。” “哦？” 潘妮眼珠一转，竟然是可以交易的，说明玛蒂尔达对她的加入呈开放态度。 第一卷 : 298 杠精模因 潘妮垫着脚走在电线纵横交错的地面上，连续穿过十几个相互连通的地下室，来到停车场入口。 幻蛙的老巢就在前方。 这时，玛蒂尔达在身后问：“刚才一路上，幻蛙成员看不见我们，你做了什么？” “技巧，都是技巧。”潘妮搪塞道。 “对了，新出的游戏《岛屿生存者》很好玩，我们一起玩吧。” “你怎么三句话不离游戏？” “因为好玩。” “啊……是怎样的游戏呢？” “我们招募猴子帮手，一起工作，一起建设家园，一起探索神庙，一起挤在竹筏子上出海旅行，一起战斗，和我们的毛茸茸的朋友。”玛蒂尔达解释道。 “那……你可以做我的猴子吗？” 潘妮问完，抿着水果软糖似的软嫩嘴唇，脸颊泛起一丝红晕。 “玩家是不能当猴子的。”玛蒂尔达摇头道。 “啊这……” 潘妮几乎确定了，这家伙是个理性过头的天然呆，如果在一起玩游戏，除了会说话外，跟AI猴子不会有什么区别，就算费劲地撩她，得到的反馈也很少，总之很没意思。 “哦……下次一定。” “那我们下次玩。” “诶？‘下次一定’是拒绝的意思，我不会跟你玩那个蠢猴子游戏的！”潘妮冷冷地说。 “……” 绿发萝莉失落地垂下睫毛，看起来有些受伤。 她特别特别想玩《岛屿》，因为这个游戏对不擅社交的人很友好，就算是独自玩，也有一群猴子同伴，热闹，充实，不像别的生存游戏，一旦玩进去，孤独感就会逐渐侵入骨髓，使人浑身发冷，心里不适，而联机玩，就需要处理人际关系，揣测同伴的心情，阅读气氛……这些都是她不擅长的。 而且，网络上的矛盾很难调和，一旦发生争执，裂痕难以弥补，在社交上付出的努力和相处的愉快记忆都会付之一炬。 玛蒂尔达的社交极限是一个人，这样注意力不会分散，一定能做好。 新生代的同龄人都是些诡异疯狂的家伙，就差把缺心眼写在脸上了，只有潘妮看起来正常一些。 顺着车库的螺旋阶梯往下走，墙壁上贴满了阿丝缇德的海报，呈环形包围着她们。 幻蛙的女儿是一只有着玻璃质感的粉头发的萝莉，双马尾像是彩虹硬糖，皮肤白皙光亮，穿着一件珠光漆色泽的揉皱糖纸般的小裙子。 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是幻蛙的老巢，还以为是什么少女偶像的专场呢。 随着往下走，渐渐感觉到低音炮轰击建筑骨架发出的震颤，等到推开坡道尽头那扇厚重而柔软的隔音门，音浪和冷气轰的一声迎面冲来，玛蒂尔达的一头碎发微微扬起，又轻轻落下。 大厅里热闹非凡，魔幻灯球向四面八方投射炫彩光柱并旋转。 围绕着中间的舞台和三块悬挂式大屏幕拼成的三角，周围密密麻麻地坐满了幻蛙成员。 舞台升起3D投影，粉发萝莉唱跳RAP，大屏幕是她的不同角度的特写镜头。 嗷嗷嗷！ 给女儿应援的老父亲吉哈德穿着一件惹眼的粉色法披，腰缠白布，双手各持一根荧光应援棒，带领应援队伍大喊： “T—i—Z—i—缇子！” 青蛙面具挡住了他的亢奋扭曲的表情，但从狂乱的肢体动作、声嘶力竭的破音和皮肤浮现的汗珠来看，已经嗨的不行了。 ‘缇子’是阿丝缇德的昵称。 “果然呢，比起戴着可疑面具的阴沉政客，人们更愿意听萝莉说了什么……潘妮？” 玛蒂尔达一扭头，发现身边空空如也，目光在人群里搜寻，看到潘妮已经混进应援队伍，高喊缇子了。 玛蒂尔达费劲地挤过人群，来到潘妮身边，凑到耳边问： “你在干什么？计划不是这样的。” “可是，缇子很可爱啊，我都想加入幻蛙了。”潘妮眨眨眼睛说。 “你是认真的吗？那我们就是敌人了，”玛蒂尔达使劲抿唇，语气苦涩，“我以为我们可以一起玩游戏，可惜……” “你这家伙真没意思，开玩笑都听不出来，所以才不想跟你玩啊！”潘妮生气地说。 “对不起……我不会揣测别人的心思。”玛蒂尔达声音很轻，沮丧地垂下小脑袋。 “哼，幸好我们不是朋友。” 潘妮跟随队形舞动，有模有样，而绿发萝莉就显得很呆了。 虽然手指灵活，但是肢体很僵硬，像是在水里垂死挣扎的羊。 几个穿粉色法披的缇子亲卫队发现了端倪，团团围住玛蒂尔达。 “这家伙很怪诶！” “完全没有精神呢。” “好敷衍啊！这是对缇子酱的不尊重！” “真的是我们的人吗？” …… 潘妮见势不妙，赶紧打圆场，解释道： “她是我朋友，今天第一次带她看现场，为咱们幻蛙势力增添拥趸，别吓着她。” 一听是新人，亲卫队的态度马上来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送了她们应援帽、应援T恤和明星卡，还有一盒贴纸，一起装在印刷着缇子比心的纸袋里。 “我们是朋友了！”玛蒂尔达盯着潘妮，语气激动。 “你是傻瓜吗？那明显是为了骗他们说的谎，我们才不是什么朋友呢！” “……对不起，我又自作多情了。” - 散场后，潘妮和玛蒂尔达并未离开，在调香配方的掩护下躲在角落里。 等到现场空无一人，两人靠近舞台。 玛蒂尔达已经调查到，缇子的本体藏在舞台地底十米深的一个金属铸件里，周围用水泥填充成边长两米的立方体。 动用超凡力量当然可以轻松取出来，但不能那样做。 地狱不是供恶魔肆意屠杀的场所，而是一个生态园，潘妮可以参观，和实验用的小动物进行一些互动，但不能把它们掐死，或者顺走什么东西。 “如果你猜测正确，阿丝缇德不是普通的人工智能——那些没有真正思考能力的，只能拙劣地模仿人类的虚假人偶，她是特殊的一个，是有真实情感的。”潘妮说。 “是的，「大他者」是有魔力的，以前，它存在于人类的思想里，借住人类的学习和思考不断完善自己，而现在，它使汇聚在一起的数据产生了超凡力量，符号、密文、真名、星辰轨迹、巨石阵列……一切信息的载体都可以触及超凡，因为它们与象征物产生了共鸣，数据同样也是。”玛蒂尔达肯定道。 “既然吉哈德可以输入模因，那我也可以。”潘妮微微一笑。 “你准备怎么做？”玛蒂尔达看着她，目光期待。 “杠精——大他者的永恒敌人。正确的，他要杠，错误的，他也要杠。反驳只为满足雄辩的欲望，而非辨明真相，指责错误则收获理直气壮的爽快，歪曲事实则暗自窃喜，自以为是诡辩的奇才。杠精没有信仰，为了驳倒对手，可以信仰任何宗教，杠精毫无理想，上一秒还是社达，下一秒就成了圣母，杠精的逻辑不需要自洽，甚至不必真正击败对手，因为，只要稍占上风，他们就会带着一场精神胜利溜走。本来我准备在幻蛙组织里散播的，但通过阿丝缇德给他们‘静脉注射’，效果更猛。” 潘妮露出屑笑，通过控制面板召唤出阿丝缇德的影像。 糖果粉色调的虚拟萝莉偶像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出生以来最大的恶意，满脸好奇的看着潘妮。 “姐姐我呀，是你爸爸的朋友……”潘妮歪着小脑袋，脸侧枕着小手，眼睛笑盈盈地弯成月牙。 第一卷 : 299 三人一句 输了！ 希姆莱娜双手撑地，满头黑线。 与想象中完全不同。 她预想的是——敌人从街头巷尾冲出，四方汇聚，而她站在一辆烧毁的轿车顶上挥舞棒球棍，指挥部下反击，双方来回冲杀，喋血街头。 现实则是——敌人甚至没有露面，她就败了。 概括一下，工商部门查封了没有食品生产许可证的小球藻饮料和仓鼠粮作坊。 一下被治得死死的，没有丝毫申诉的空间。 因为，不仅没有生产许可，另外的环保、卫生、从业者培训和健康检查等等该有的是一个没有。 重要的粮仓和水库也相继被查封，水泥管之家陷入巨大的危机。 希姆莱娜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责任的沉重，每天一睁眼，几千人吃喝拉撒，都指着她，心爱的部下们饿得两眼发绿，肚子发出不争气的叫声，眼巴巴的看着她。 该怎么办？ 我上哪儿找吃的？ 可恶！ 希的内心涌起深深的无力感，没想到最大的敌人不是幻蛙，而是法律的正确性。 再强的骑士也打不过风车。 工商前脚走，城市规划局后脚到，展开检查市容市貌行动，对遍布街区的水泥管下手了，发现就用冲击钻打烂。 希在这套组合拳下只能被动挨打，毫无反制手段。 现在断水断粮，失去家园，唯一的办法是向潘妮求助，可是，求助意味着接受仓鼠Play。 希越想越不对劲，以潘妮的智力，绝对会算到这一点，但就是露出了这样一个破绽，让敌人势如破竹地将她击溃。 希猛然醒悟，这是潘妮的精心设计！她被推上的这个位置，根本不是将军的宝座，而是一把处刑椅！ 一旦经不住诱惑坐上去，四面八方的尖刺夹具就会遽然合拢，将她的小手小脚牢牢夹住，除了发出痛苦的哀嚎什么也做不了！ 浑蛋潘妮！ 你算计我！ 希姆莱娜咬牙切齿，但事已至此，再想抽身就难了。 经过几个钟头的内心挣扎，每每想要不负责任地溜走，脑海中就会浮现出手下列队敬礼并齐声高喊‘希娜旅长’的场景…… 这一切，无法轻易舍弃，她不再是一个人了，有牵绊，有不舍，有留恋…… 希姆莱娜攥紧拳头，瞳孔放大，喃喃地说： “我、我不是向你投降……是、是忍辱负重……等度过难关，一定把你拿下！狠狠地玩弄！对……就是这样！你等着！到时候我会把失去的东西从你身上拿回来！潘妮——！” 虽然慷慨陈词了一番，但终究底气不足。 希的胸膛里小鹿乱撞，慌慌张张，很快就犹豫了。 她深知潘妮的手段，嫩滑的小舌吮吸眼球的奇妙感觉至今回想起来都会脑髓颤抖。落在潘妮手里，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彻底翻新内心的所有感受，玷污一切美好的记忆，打开一扇通向神秘世界的大门。 …… …… 希姆莱娜站在潘妮的房间门口，踌躇良久，终于鼓起勇气，用力一咬牙，扣响房门。 “进来吧。” 门里响起潘妮的声音。 希推门进去，便看到那可恶的家伙边吃零食边玩游戏，手在薯片袋里搅动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也不好好坐着，两条水润白嫩的大腿搁在椅子扶手上，脚指甲涂着蒂芙尼色的蔻丹，柔软的腰肢几乎扭过一百八十度，像一条盘在椅子里的蛇。 希按捺不住怒火，冲过去喊：“你个鳖孙算计我！” “诶……我本以为你最多丢个街亭，没想你直接丢了乌巢，这可不在我滴计算中嘞。”潘妮笑着说。 “别跟我打哑谜！我们需要食物和水！立刻！” 希没提仓鼠的事，指望用大音量蒙混过关。 “别急，你先别急。”潘妮眼睛盯着屏幕。 “你在干嘛？” 希凑过去，看到显示屏上是游戏的海滩基地，工作台整齐排列着，猴子们按照预设指令采集和制造，忙得不亦乐乎，而且完全不需要支付它们工资。 “陪一个傻瓜玩蠢猴子游戏。” 潘妮用不屑一顾的语气回答，接着，指尖按住说话键，声音忽然变得特别甜美，比夹过还好听，道： “玛蒂，今天就玩到这儿吧，我要去喂我家的宠物仓鼠了……嗯嗯，跟你一起玩游戏真是愉快呢，找到小时候玩游戏的感觉了，我好感动……” “可是，我们才玩了五分钟……”耳麦里传出玛蒂尔达带着淡淡失落的声音。 希听得张大嘴巴，心想，这家伙撒谎简直跟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仓鼠小姐，你准备好了吗？”潘妮扭头问。 希姆莱娜心急如焚，一把扯住潘妮的衣袖，为不当仓鼠做出最后的努力，道： “我不要当仓鼠！换个别的惩罚方式！哪怕是用鼻子吃面条也行！” 这时，桌上的手机响了，潘妮拿起手机，贴近耳朵，听见诺莉亚带着哭腔的声音。 “你说好带我一起去幻蛙老巢的！我还准备为帅气的你喊666呢！你骗我！你一个人去了！我不是你的手提袋！我是一次性的！用过一次就被你丢在垃圾桶里了！是啊！谁愿意把一次性垃圾袋洗干净再用呢？！” 几乎在同一时间，三只萝莉在三个声道对着潘妮叽叽喳喳，换成普通人早就手忙脚乱了，潘妮却不慌不忙，伸指捋了捋耳畔的柔发，指尖划过脖颈，便出现一道斜着的雪色肌肤和精致性感的锁骨，然后，她略微偏过脸，用慵懒的眼神看着希姆莱娜，红唇轻启： “那么，你喜欢我吗？” 这句话同时传进手机和耳麦里，另外两人也听见了，霎时间，场面一片寂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希姆莱娜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血涌上脑袋，嘴巴张开，像是小狗一样哈哈喘气，脑袋一片空白，视线逃避似的移开，不知道往哪儿看，最后死死盯着桌上的鼠标，瞳孔颤抖。 诺莉亚的脸红得要滴出血来，耳朵边缘滚烫发热，用一种求饶似的语气反驳道： “才才才才不喜欢呢！我只是想成为你的小手提袋！只是小手提袋就够了！你最喜欢的手提袋！” 玛蒂尔达的反应倒是相当平静，指节抵着下巴，小脸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 到底喜不喜欢呢？ 这种问题可不能模棱两可的回答啊。 要好好审视自己的内心呢。 - 既然一句话可以同时撩三只萝莉，那为什么要说三遍呢？ 潘妮觉得自己是一个节能主义者，最大程度避免精神内耗。 手机和麦关闭，先和大仓鼠玩吧。 “决定了吗？” 潘妮从脚下抽出准备好的大纸箱，打开来，里面叠放着一件毛绒绒的仓鼠COS服，有点像小埋穿的那件，但是厚实得多，而且不是睡衣，拉链一直拉到下巴，将人密封起来。 “诶诶诶诶？！” 希从刚才的冲击中清醒，精神又再次受到重击，瞪大眼睛看着仓鼠服，光是想象，强烈的羞耻感就开始灼烧内心了。 不幸中的万幸，看来是不用回答喜不喜欢的问题了，回答那个问题比穿仓鼠服还要羞耻。 希姆莱娜鹌鹑似的缩着颈，不住地摇头，像是站在蹦极台上，脚步挪动，却怎么也不肯跳下去的游客。 “不想穿，那你还留在这儿干什么？赶快跑吧，去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千万别说你是旅长了，连部下都吃不饱饭，算哪门子的旅长？”潘妮讥诮道。 “我穿！你快给我的部下送吃的！” 希受不了她的阴阳怪气，咬牙切齿，眼眶里有热热的东西在蠕动，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好嘞好嘞，已经派人去了……对了，衣服脱掉，仓鼠可不会穿人类的衣服捏。” 潘妮兴致勃勃地凑过来，帮希换上仓鼠服，拉链一拉到底。 希的小脸红得像柿子一样，最羞耻的不是仓鼠服本身，而是从袖口伸出的手脚——毛绒绒的臃肿皮草衬托着娇小纤细的光手光脚，可爱得让人心头一颤，但对希来说，她最鄙夷的就是‘可爱’这两个字。 希一言不发，闭目捱过这段让她怀疑人生的难熬时光，手指捏紧，脚趾也抠紧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诺莉亚要是知道两生两世追杀她的病娇萝莉被潘妮调较成一只大仓鼠，一定会惊掉下巴的。 “这……这怎么活动啊？！啊啊啊！” 希姆莱娜试图用大喊大叫来掩盖羞耻，仓鼠服是真皮草，臃肿厚重，而且内部用鲸骨支撑，无法弯腰和屈伸四肢，只能笨拙地蠕动小手小脚——如果配上斜眼笑，就成了表情包本包。 潘妮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睛瞪得像夜里的猫。 诶呀，比想象中好玩一百倍！ 第一卷 : 300 蛞蝓 “快住手……放我出来……我不玩了……” 希姆莱娜拼命抗议，声音都变形了，白皙幼小的手脚在浓密柔软的仓鼠毛里拨动，可爱极了，但她的脸颊滚烫发烧，脑袋都快冒烟了，羞耻得想要一头撞死。 “哦呼！” 潘妮扑了过去，喜滋滋地抱住大仓鼠，使劲磨蹭，两条腿高兴地扑腾着。 “给你取个名，嗯，就叫小希好了，另外，仓鼠不会说人类的语言，只会叽叽叫，警告一次，下次不准了。” “我偏要说！”希姆莱娜顶撞道，这是她最后的倔强了，但马上她就惊恐地发现——喊出来的竟然是仓鼠的叫唤！ “哟西哟西……”潘妮斜眼笑着，伸手搓揉仓鼠脑袋。 “咬死你！” 希姆莱娜悲愤大喊，努力张开嘴巴，用稚嫩的小牙去咬她，然而只是徒劳。 “去看看你的小窝吧。” 潘妮拽着仓鼠希，来到房间墙壁上新开的一道小门前。 小门刚好够希穿着仓鼠服钻过去，她低头瞅了一眼，隔壁房间被彻底改造了，地上铺满了柔软干燥的苔藓和木屑，天花板用油漆刷出蓝天白云，四壁则是草原和森林，红柳编织的仓鼠爬架和木头打造的小屋看起来宛如童话世界。 “呀哒！”仓鼠希哭喊一声，手脚扒着门框，拼死抵抗。 对她来说，穿着仓鼠服住在童话风格的小窝里，羞耻程度叠加得快要爆炸了。 “那你打算睡在我的房间里吗？倒不是不可以，抱着你睡都不用盖被子了，暖和和的，就是睡前要洗手洗脚，你不穿鞋子在地上走的话，一天下来会很脏的……不过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潘妮伸手捉住仓鼠希的一只小脚丫，稍微一捻，希就一哆嗦，体内窜过一抹战栗，狼狈又羞耻。 不行！ 不能和她睡在一起！ 霎时间，一股由心理驱动的反作用力施加在仓鼠希的身上，嗖一下钻过墙壁，圆滚滚的身子压塌了柔软的苔藓，陷入半米。 潘妮跟着钻过去，介绍说： “我用的是生态垫料呢，你的排泄物会被细菌分解吸收，一点都不会臭的。” “什么？！你让我直接在地上……” 希姆莱娜浑身发抖，心想，绝对不能呆在这里，连人格都会扭曲的。 虽然已经够扭曲了，但那不是她想要扭的方向。 一个逃跑计划在心里逐渐勾勒…… - - 玩了半小时仓鼠，潘妮觉得非常满足，她没有贪玩，回到自己的房间，为将要发生的激烈冲突做准备。 此时，幻蛙内部正在发生混乱。 杠精模因已在阿丝缇德的体内扎根，并向外扩散，传染给幻蛙的核心组织成员，这些人对缇子心理不设防，传染起来轻而易举。 被杠精模因感染的成员开始质疑吉哈德的话，虽然没有明面顶撞，但从鼻孔里出气，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哼，或许吧，唷，谁知道呢？ 反驳意见领袖往往比屈从于意见领袖更使人精神愉悦，而且，一旦尝到甜头，就在杠的路上越走越远了。 潘妮正在幸灾乐祸，期待着幻蛙组织由于内部冲突而解体，忽然，右手感到一阵疲劳。 这有些莫名其妙，因为很长时间都没有用这只手。 潘妮蹙起眉，静静感受，右手的疲劳感越来越严重了，甚至难以举起，微微颤抖，奇怪的是，她居然感觉到手里握着一个坚硬的物体？ 没错，是一个硬东西，拇指和尾指用力挟着它的两侧，食指和中指则在不断点击，拇指还时不时上滑按一下改键……这tm是个鼠标！ “诶？！” 潘妮吃惊得合不拢嘴，盯着与电玩萝莉交换来的那只手，愣了愣，然后用指甲掐了一下，果然，没有任何感觉。 蓦然间，她反应过来，这不是幻肢痛，而是真实发生在原配手掌上的事。 虽然交换了，但没完全交换，原配手掌仍将它经历的一切向大脑传递信号。 这就是恶魔身体的神奇之处，即使四分五裂，碎块间也能相互联系。 “嘶——” 潘妮从牙缝里吸气，她明白了，玛蒂尔达正用她的手打电竞呢！ 从强烈的疲劳感来看，APM一定很高。 虽然很痛苦，有种健身练到力竭的感觉，但往好处想，这相当于免费代练，电玩萝莉在把她的笨猪蹄练成大神之手。 “好酸，好痛，但这是有意义的……” 潘妮的小脸苦巴巴的，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 折磨了两三个小时后，终于停了，玛蒂尔达贴心地做了一些手部按摩防止过度疲劳患上肌腱炎，按压得非常到位，筋膜像琴弦一样被搓揉弹动，那股酸爽让潘妮忍不住叫出了声。 潘妮连忙捂住嘴，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自己又不是娇生惯养的小女生，玩游戏手酸了捏一捏都要叫唤起来，那也太恶心了。 平复心情后没过多久，手心忽然传来滑溜溜的感觉。 诶？那家伙……不会是在擤鼻涕吧？ 用纸呀，贴咩！ 潘妮忍不住了，拿起手机，准备拨过去提醒玛蒂尔达。 这时，滑滑的感觉扩散开了，她想到，如果是鼻涕，未免太多了，可能是洗手液吧，是我大惊小怪了。 潘妮舒了口气，但下一秒，掌心传来一种软弹滑嫩的触感，并微微挤压着滑行一段距离…… 潘妮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这……这不会是在洗澡吧？！ 她整个人都石化了，脑瓜子嗡嗡的。 喂！你这家伙！精神也太大条了！怎么在用我的手洗澡啊！ 潘妮哆哆嗦嗦拿起手机拨号，却无人接听——玛蒂尔达的手机放在客厅里，没带在身边。 快！快停下！ 潘妮急得脑门冒汗，她不知道玛蒂尔达住在什么地方，但即使知道，肯定也赶不及了。 她手足无措，像是站在陡峭且光滑的斜坡上，止不住地滑向深渊…… 虽然潘妮平日里喜欢乱撩，但在Ⅹ经验上是个彻头彻尾的废柴咸鱼处女。 完蛋惹…… 潘妮呜咽一声，往沙发上一躺，一动不动，眼睛失去高光。 一团嫩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揉捻挤压的东西滑进手里，接着又是另一团。 “是……是你强迫我摸的，我……我可不会感谢你。”潘妮委屈地嘀咕道。 她咬着樱唇，神色慌张，脸颊泛起红晕，模样狼狈，在沙发上不安地翻来翻去。 还好，这部分很快过去了。 潘妮闭着眼，已经无所谓了，手掌掠过的地方在脑海中逐渐勾勒出形状，那是一双修长笔直的腿……玛蒂尔达不紧不慢地搓着泡沫，扶住膝盖，坐在小凳上，从拖鞋里抽出小脚丫，然后，潘妮感觉到一条异常软滑的蛞蝓钻进她的手里。 是、是小脚丫！ 诶嘿嘿…… 她情不自禁地傻笑起来，但下一秒就板起脸，一股强烈的羞耻涌上心头，心想，这和因为不小心揩到油而沾沾自喜的家伙有什么区别？ 但、但是…… 这蛞蝓好软，好滑…… 啊啊啊，抓到脚趾缝里了…… 潘妮被狠狠地戳到了，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伸进她的脑海深处攫住其中隐藏着的秘密。 她捂着脸，浑身发抖，在沙发上扭来扭去，强烈的幸福感来回冲击着内心，嘴巴一咧，竟然流出了耻辱的口水，赶紧一吸溜，用最快的速度抬起手背擦拭。 …… …… 潘妮小脸通红，头上冒着烟，满脑子都是蛞蝓在手里钻来钻去的奇妙感觉。 但是，玛蒂尔达不会一直洗下去，蛞蝓从指尖溜走了，她急忙一抓，手心里空空如也。 潘妮失落极了，喃喃地说：“蛞蝓……我要蛞蝓……” 软软地滑下沙发，手脚并用，浑身脱力的在地板上爬行，钻过仓鼠房的小门，准备拿仓鼠希凑合着玩一下——宠物嘛，就是要给主人撸的。 但是，四下张望，哪儿也找不到仓鼠希的身影。 “我仓鼠丢了！”潘妮慌张地喊。 第一卷 : 301 最后的天使 逃逃逃！ 昏暗的巷子里，一只大仓鼠撒丫子狂奔，左右变向规避障碍物，窜过一滩积水时溅起无数水花。 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动物，白嫩的小爪子被污水染得脏兮兮的，手心和脚底还被钉子和碎玻璃划破了，传来钻心的疼痛，但希一刻也不敢停，竭尽全力逃出潘妮的魔爪。 跑了很久很久，但心头总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不安。 终于，她跑不动了，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环顾四周，这是一片陌生的街区，冷冷清清，路灯如同一个个孤岛，昏黄陈旧的光晕外便是浓黑死寂的夜色。 借着小巷里的大型垃圾箱作掩护，希艰难地翻过身，臃肿的仓鼠服滚过地面，像是一只不倒翁。 要赶快脱下这东西…… 伸手摸向喉咙处的拉链，指尖在浓密的皮毛里翻找，忽然发现——拉链不见了！ 仔细翻检，更可怕的事情出现了，不止是拉链扣，一整条拉链齿都消失了！ 而且，仓鼠头本是COS的帽子，不知为何，它与皮肤的分层消失了，牢牢紧贴，像是长在身上一样！ 希姆莱娜干咽了一口唾沫，双手不住地发抖，意识到这层皮是被恶魔的力量融合到她身上了，难怪那头恶魔让她脱衣服再穿仓鼠皮，她忽然间有种强烈的想哭的冲动。 “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我恨你……潘妮……我一定要复仇……我要把你变成鼹鼠……高度近视只能用蠢鼻子到处乱嗅的鼹鼠……然后狠狠地玩弄你的敏感的海星鼻子！” 仓鼠希恨得咬牙切齿，而且是高速磨动门牙，发出咯咯咯的响声。 她又试了试，果然，手腕和脚踝处的皮套和血肉长在一起了，要是把这张皮血淋淋地撕下来，她也离死不远了。 复仇……一定要复仇…… 希彻底抛弃了与诺莉亚的孽缘，满脑袋都是潘妮的模样，她要赌上自己的一切向潘妮复仇！ 但在复仇之前，先要存活下来。 “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啊？肚子好饿，冰块也没有了……” 虽然身体变成仓鼠，但小脑瓜依旧灵活，希立刻想到去找一份吉祥物的工作，站在商店门口举牌招揽客人。 亚瑟控制不住笑只能去当小丑，而她变成仓鼠只能当吉祥物——他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很快希又发现，她说不出人话，只能发出叽叽叽的叫声。 这下打工的路彻底堵死，而续上冰块迫在眉睫，希只能去捡别人喝剩的奶茶——里面残存着少许冰块。 “嘻嘻，捡垃圾是最容易触发‘小确幸’的事情呢！” 希的腮帮子吧唧吧唧的蠕动着，从别人吃剩下的西米露和黑糖珍珠里嘬出幸福的甜味。 在公共厕所的洗手池里清洗了一番，检查到右脚受伤了，流了很多血，小脚丫可怜地蜷起，靠着剩下的两手一足配合着，一瘸一拐的往前爬，偶尔停下，昂起臃肿的身体，瞅一眼垃圾桶里有没有小确幸…… “哼，我就是讨饭，饿死在外面，也要向你复仇！潘妮，你等着！” - - 潘妮站在仓鼠房的窗口，纤指按住玻璃，目光向外眺望。 仓鼠丢了。 想去找…… 但是好麻烦。 算了。 祝福她在下水道里找到自己的容身之处，和那些大灰耗子好好相处。 潘妮不是一个负责任的主人，而且，当务之急是解决手的遥感问题。 玛蒂尔达住在暴雨地狱的一家临街公寓里。 罪人无法跨区，恶魔倒是畅通阻碍，潘妮坐地铁来到电玩萝莉的公寓，敲开门。 玛蒂尔达穿着一件小小的浴袍，头发没有吹干，晶莹的水珠泛着光，宛如晨露沾湿的叶子，素白无瑕的肌肤让人挪不开眼睛。 潘妮忍不往朝下瞄了一眼，旅馆拖对于玛蒂尔达来说太大了，小脚丫像是躲在瓦片底下的白玉蛞蝓，偷偷露出白嫩脚趾和粉莹莹的美人鱼鳞片般的指甲。 “你来了？”玛蒂尔达的眼睛亮起光芒，“在家里玩还是去网吧？附近有家网吧的炒面肉饼汤很好吃，我带你去！” “你怎么满脑子都是玩游戏？我看你多半是废了。”潘妮哼道。 “在解决幻蛙前，计划没办法进入下一阶段，所以，现在除了玩游戏也做不了别的。”玛蒂尔达一板一眼地回答。 “看来你计划的关键是阿丝缇德，她是一把钥匙……但她是我的。” “模因病毒是你投放的，我没帮什么忙，她确实属于你，后面我会努力表现的。” “哼，谁知道呢。” 潘妮跨步往里走。 公寓套房的空间不大，填充得很满。 玄关过道放着洗烘一体机、衣橱和一个咖啡吧台，前面就是卧室，一窗之隔则是阳台。 靠阳台的桌子上堆满了从最新款掌机到能当做考古发现的老式游戏机，以及多块显示器，从曲面屏到侧拉式双屏应有尽有。 桌旁有一个放游戏卡带的专柜，像冰箱一样，透明玻璃门后是密集摆放的卡带，颇为壮观。 “我的椅子很宽，我们可以挤在一起玩，要是嫌挤，你还可以把腿翘在我身上……你喜欢喝芥末柠檬味的饮料吗？我买了很多，冰箱里都放满了……”玛蒂尔达自顾自地说着。 “你用不着这么迫不及待的把喜欢的东西告诉我。”潘妮冷漠地说。 玛蒂尔达一怔，说：“我以为……我先说之后，你也会告诉我你喜欢的东西。” “哈？你在逗我吗？只有小学生才会互换铅笔橡皮！”潘妮不屑一顾道，又偷瞄了一眼旅馆拖，她发现，玛蒂尔达受挫的时候，脚趾会下意识地蜷紧，像是想要缩回壳里的寄居蟹。 “你尝尝，味道很棒的。” 玛蒂尔达执拗地端来一杯芥末柠檬茶，像是一个拙劣的推销员。 “你是不是还喜欢抹茶？还有香菜？”潘妮忽然问。 “你是怎么知道的？”电玩萝莉眼睛一亮。 “因为你喜欢绿色的调味品呀！”潘妮翻了个白眼。 “原来是这样！” 玛蒂尔达过电般的一颤，摸了摸自己的绿头发，感叹道： “人们确实喜欢熟悉的事物呢，或者说，不是喜欢，而是习惯。” 潘妮没有忘记来意，提醒电玩萝莉谨慎使用她的手。 “你把弱点告诉我了，在恶魔的传统中，这是臣服的表示，我不得不重新考虑和你的关系了。”玛蒂尔达陷入思考，托腮道。 潘妮简直无语，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我命令你陪我玩游戏，否则我就……”玛蒂尔达抬手按住胸口，一本正经地威胁道：“摸我自己！” 潘妮鼓起眼睛，呆愣当场。 啊这……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威胁。 潘妮哭笑不得地问： “你是傻子吗？换手的前提条件是玩游戏，你却用来威胁我？我要报警了。” 玛蒂尔达似乎意识到不妥，尴尬地放下手，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 潘妮轻松占据上风，这更让她相信，先前的吃瘪是误打误撞，以她的水平，拿捏一只电玩宅萝还是非常简单的。 “我有个特别想玩的游戏，叫做《捉蛞蝓》，我们来玩吧！”她搓着手说，眼睛弯成月牙。 玛蒂尔达果然上钩了，眼睛放光，问是什么游戏。 “在脚上涂抹润滑油，然后让我来捉，捉住就算输。”潘妮举起小手，手指不停蠕动。 “不要……” 玛蒂尔达想了想，拼命摇头，并缩起脚趾。 “诶，为什么？你不是爱玩游戏吗？不是说要和我一起玩游戏？来嘛～” “绝对不要……” “诶……” 潘妮察觉到，玛蒂尔达拥有一种启示般的直觉，能够避开诡计，绕过障碍。 她一板脸，说： “我受够你了！我陪你玩猴子游戏，你却不愿意陪我玩蛞蝓游戏，我们不再是朋友了，只是单纯的互相利用，现在，说出你的真实目的，那把‘钥匙’是用来做什么的？” 玛蒂尔达表情有些挣扎，她直觉到那个游戏不是很好，而且潘妮是个狡猾的家伙，用话术逼迫她在两个糟糕的选项中选择一个，无论如何潘妮都会受益。 但她不讨厌潘妮的狡猾，在恶魔看来，反而是潘妮的可爱之处。 既然决定合作，那个情报早晚要共享。 玛蒂尔达神色一肃，双手摊开，说： “梅斯梅尔，上帝创造的最后一位天使，从虚无缥缈的「0」中诞生，是地狱最深处绽放的花蕾，背负着复杂而又壮烈的使命，祂终将掀起命运的风暴，倾注未来，席卷一切……” 第一卷 : 302 黑匣子 “一位天使？最后的？” 寥寥数语，让潘妮的小脑瓜被巨大的信息量撑得满满当当。 她保持冷静，端起芥末柠檬茶喝了一口——遇事不决先饮茶，咂咂嘴，问： “既然如此特殊，祂的位格一定很高，即使是下三阶的大天使，也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潘妮同学，神话们早已远去，如今牌桌上的玩家资质平平，正是我辈大显身手的时候。”玛蒂尔达的冷眸浮现出深邃的深思。 潘妮陷入沉默，这句话充斥蛊惑，让人心旌摇荡。 但她素来慎独，马上意识到，说不定是骗她去当炮灰。玛蒂尔达展现出的蠢直没准只是人格面具，在无关紧要的地方装傻充愣，给你一刀的时候毫不含糊，就像那些逃过法律制裁的间歇性精神病一样。 “魔王们杳无音讯，连那些传奇大魔鬼也几乎销声匿迹，确实让人蠢蠢欲动呢……” 潘妮小口啜饮着芥末茶，多种柠檬的混合香味在齿颊萦绕，足够多的糖柔和了酸味和芥辣，竟然意外的好喝，不知不觉喝完了，放下杯子，平静地说： “但是，盲目行动是愚蠢的，我需要观察梅斯梅尔一段时间再做决定。” “正好有个机会。” 玛蒂尔达从桌上拿起一张海报，正是《梅斯梅尔的疯狂回归》的游戏宣传。 “这不简简单单是个游戏吧？”潘妮问。 “如果说社交平台是她的眼，那么游戏就是她的手，观测世界，抚摸生命。”玛蒂尔达答道。 “听起来怎么有些毛骨悚然？像是突破了次元壁。”潘妮蹙眉问。 “梅斯梅尔令人恐惧的地方就在于此，一般的人工智能智慧是有限的，受限于创造它的程序员，而梅斯梅尔是无限的，其若混沌的产物，又蕴含着神秘的规律，无形的意志侵入世界，吞噬和吸纳所有被她刺穿的生命，她是尖刺，又是黑洞，她的诉求和目的尚不明确，但肯定的是，她一定会先用数据组成的诡异虚幻的触须爬到食物链的顶端。” “你是怎么找到她的？”潘妮好奇地问。 玛蒂尔达拿起一台掌机，晃了晃，说： “巧合，我的一个赛车游戏的竞速记录被打破了，我当然是不会服输的，查看对手记录的时候，却发现那家伙的漂移压弯的路线与理论上的完美路线一致，这是游戏，你没办法做到超过摇杆精度的事情。” “所以，你举报他了？”潘妮挑了挑眉。 玛蒂尔达捏紧拳头，回答道： “我直接找到了那家伙，准备给他来一套大连段——我最讨厌挂逼了。” “诶……这么残暴的吗？”潘妮吓得缩了缩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难道说，完美路线是梅斯梅尔打出来的。” “没错，”玛蒂尔达神色一肃，“我找到他的住处，是一间车库，我发现，掌机的数据线和一枚神秘的黑色立方体连接，他用这个来历不明的黑匣子给掌机充电，倒不是有意作弊，而是梅斯梅尔的自主行为。 我一眼就看出黑匣子不对劲，12条边相接的形态超过已知的任何一种机床的切削精度，显然是用超凡力量塑造出来的。 我询问他立方体的来历，他说是在一家打折出硬件的倒闭网吧里找到的，当时发生一种奇怪的现象，仓库里堆放在一起的旧主板、显卡和硬盘中间出现一个融解般的空洞，光滑且规则，就像麦田怪圈，怪圈中心放着这个立方体，网吧老板以为是恶作剧，后来低价把那东西卖给了他。” “梅斯梅尔似乎是自然形成的？这就是上帝意志？”潘妮吃惊道。 “就像原始星球上的闪电在海洋中催化出有机物，从而形成生命的源泉，梅斯梅尔亦是如此，当所需的物质汇聚，命运便选择了她的诞生。” “那你是如何限制她的？” “电子智能相当于生物的大脑，脑子是不能自己跑出去的，梅斯梅尔受限于端口的连接，只要不给她接上端口，或者限制网关和读写权限，就可以控制她了。”玛蒂尔达解释道。 “你真大胆，玩弄一只关在盒子里的天使。”潘妮努努嘴。 “可别小瞧她，一旦释放出来，互联网这个最大的信息传播渠道就会被她控制，人类要么屈从于这种控制，要么被切割成原子化的个人，从此受到地理距离的阻隔，无法联结成一个整体。”玛蒂尔达瞥了她一眼。 “那个游戏就是她开发的？”潘妮看向海报。 “我给她设置了一个可以读写的封闭环境，几天后，她的身边多出一个游戏文件……我怀疑她读取了掌机里的游戏代码，以它们为基础创造了《梅斯梅尔的疯狂回归》。” “我懂，就像培养黏菌一样，投喂养料，它会自动生长。” 潘妮眼珠一转，用唱歌般的嗓音说： “啊～我们共同保守这个秘密，我和你，已是牢不可分的伙伴了，为了友谊，来玩蛞蝓游戏吧！” 玛蒂尔达警惕地后退一步，“蛞蝓……不可以。” “所以才没人愿意陪你玩啊！” 这家伙可真扫兴，要是换成摸鱼子，早就玩起来了，潘妮悻悻地想。 - 有了明确目标，潘妮整起幻蛙来更卖力了。 海托公司的高管们终于无法忍受食人带来的恐惧了，不论吃什么，最终都会吐出来，一个个形销骨立，像是蒙着一层皮的骷髅，从地底溜了出来，很快就被逮捕了。 迎接他们的是严酷的审判。 被杠精模因污染四分五裂的幻蛙团体，又因为海托公司的高管指认吉哈德的罪行而纷纷与幻蛙做切割。 几天之间，偌大的组织分崩离析，令人唏嘘。 但在潘妮眼里，不过是一群蚂蚁被路过的汽车震动地面吓得四散奔逃罢了，他们甚至不知道敌人是谁。 罪行被清算，主谋被审判。 困在地底的工人从高管们的逃生通道有条不紊地离开塌方的员工宿舍。 风雪中，哑巴妹妹挥舞着小旗子指挥救援队伍，嘴里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 方面便和开水早已备好，工人们捧着搪瓷缸，热腾腾的泡面给他们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心感。 哑巴萝莉站在潘妮身边，揪了揪她的袖子，等潘妮转过脸，便用手语说： 谢谢你，救了所有人，我代表他们感谢你。 “他们应该感谢你才对，如果不是你提醒，我都忘了这件事。”潘妮翻了个白眼。 如果能救更多人，我愿意留在你身边，哑巴萝莉又说，嘴角扬起笑容，朝着潘妮胳膊上靠了靠，模样乖巧。 “圣母爬！”潘妮露出嫌恶的表情，“我是恶魔，找个修女天天听她念经，我有病？” 哑巴萝莉莞尔一笑，用手语说： 这是允许我离开了？ 潘妮先是一愣，然后笑弯了眼睛，瞄着卡伊娅并拢藏在厚棉鞋里的乖顺小脚丫。 “狡猾的小哑巴……治不了玛蒂尔达我还治不了你？陪我玩蛞蝓游戏！” 第一卷 : 303 希的复仇 昏暗的路灯下，一只圆滚滚的仓鼠掀起上身，直立起来，小爪子扒住垃圾桶的边缘，往里探头，搜寻一切有价值的垃圾。 “小希……” 一声轻唤从身后传来。 大仓鼠疑惑扭头，便看到诺莉亚站在路灯外，柔顺的黑色长发几乎融入夜色，表情难以置信。 希移开目光，咬着牙，强遏着烦乱的心绪，大声说： “你是来嘲笑我的吗？别以为变成仓鼠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浑蛋！” “不是的……希……”诺莉亚难过地低下头，声音哽咽。 “是的，是的，我落魄了，你不会感动得哭出来了吧？”希越说越愤怒，浑身的毛都蓬起来了，表情扭曲。 虽然诺莉亚只能听到叽叽的叫声，但此时，两人仿佛心意相通，诺莉亚听懂了，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潘妮太坏了！ “呜呜呜……” 诺莉亚扑了过去，不顾希的反抗和尖叫，手臂搂住并用力陷入蓬松柔软的毛发，脸埋进去，闻到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像是阳光暴晒下的臭水沟。 在两人以奇怪的方式叙旧的时候，一个小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来，奶咖色的碎发松散地包围着可爱的小脸，嘴唇抿着淡淡的微笑。 哑巴萝莉伸出小手指，不停比划着，她仿佛拥有一种与人沟通的魔力，通过手语交流，仓鼠希的情绪渐渐冷静。 - 离开地底后，卡伊娅抓住一切机会疯狂地吸收知识，对身处的世界有了大致的了解。 六岁以前，她一直以为世界是装满泥土的，蚯蚓形状的神灵在无垠广阔泥土中蠕动前进，才有了人类的容身之处。 在哥哥成为一名光荣的童工并见识过地上世界后，卡伊娅终于明白自己的想法多么可笑，原来世界上的物质少得可怜，根本无法填满无远弗届的虚空，就像一碗稀粥和干瘪的肚子。 “尊敬的卡伊娅老师，地下王国守护者，唯一战胜过潘妮的神奇萝莉，快用你聪明的脑袋瓜想一想，怎样帮助小希摆脱这张可怕的仓鼠皮。” 诺莉亚毕恭毕敬地站在哑巴萝莉身边，一脸崇拜地看着她，连语气都变了。 卡伊娅慌忙举起手——我可没那么厉害。 她的方法令人意想不到——警察局。 卡伊娅通过观察发现，在地狱里，恶魔倾向于维持秩序而非破坏，那么，一定存在某种限制恶魔随意戕害人类的规则。 果然，仓鼠皮套被警局的特别部门解除了，面对警察的询问，她们用‘不小心触发了超凡力量’搪塞过去。 “我终于可以自由活动啦！知道我最想干什么吗？喝一杯完整的奶茶！” 希放声大喊，一脸凶狠地磨着小牙，捡了一周垃圾，每天食不果腹，肚子像被野兽咬烂了，变成一个充满疼痛的空洞。 诺莉亚不禁唏嘘，这么一个狠人，被潘妮整的每天吃垃圾，捡别人剩下的奶茶喝。 希连洗澡都来不及，蓬头垢面地坐在快餐店里大快朵颐，一边往小嘴巴里塞鸡块，一边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嘟囔道： “我一定要报仇！我有个计划！小诺，你不是被改造成皮套了么，我钻到你的身体里，悄悄接近她，然后，用仓鼠皮套把她抓住，给她一个大惊喜……” “牡蛎牡蛎……”诺莉亚下意识摇头，迟疑了一会儿，向卡老师投去询问的目光。 哑巴萝莉耸耸肩，用手语说： 如果能用这种方法击败恶魔，那恶魔早就成保护动物了。 诺莉亚赞同得直点头。 “你们这些没胆鬼！都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 希阴沉着脸，盯着诺莉亚，直到她让步。 希行动很快，在附近的一间旅馆洗澡、处理伤口，头发剪短，整理得当后，伸指拈住诺莉亚胸口的拉链，一下拉到小腹，雪白的肌肤如纸裁开，露出内部的柔软皮膜和树枝般蔓延的神经网络。 “你真可悲，被改造成这副模样，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希毫不留情地嘲弄。 她像穿一件连体衣，先是双手两边伸进‘袖套’，再把双腿塞进去，拉紧后紧贴着皮肤…… - - 虽然赢得竞选，诺莉亚成为僭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治国如烹小鲜，处理各方势力比竞选麻烦百倍。 潘妮站在二楼窗口，俯视旅店的门口排起的长队。 每一个西装笔挺的家伙背后都有一家财阀或是地头势力，胳膊夹着的公文包，放着不记名银行卡和签过名的空白任填的支票，有的说不定直接许以股份。 “不见他们吗？”诺莉亚在身边小声嘀咕。 “我们的基本盘是新移民，那些家伙虽然遭受迫害，但也不是什么好人，一有机会就会把城里人生吞活剥，所以我提前干掉了小希，让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没办法裹挟你做一些得寸进尺的事情。”潘妮解释道。 诺莉亚突然感到右手不受控制地攥紧——希生气了！ 确实，因为阻碍了潘妮的计划，就被她借敌人的手做掉了，还被当成仓鼠养起来，得知这一切后很难不生气。 冷静！ 现在不能动手啊！ 诺莉亚急得额头冒汗，颤抖着松开手指。 “你怎么了？”潘妮奇怪地瞥了她一眼。 “我……我是僭主了吗？”诺莉亚心脏狂跳，试图搪塞过去，“我不是在沾沾自喜，只是有些紧张……” “这种事情你会习惯的。” “我……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要消除新移民这个概念，打消城里人的顾虑，这样才能获得所有人的支持……”诺莉亚强笑起来，“可是，不划分公民和自由民，我们剥削谁呢？” “对我来说，地狱里的货币只是一种无用的代币，所以，富豪和乞丐又有什么不同？所有人都是无聊的垃圾，我别无所求，只有一件东西……” 潘妮指了指太阳穴。 诺莉亚哆嗦了一下，问： “脑子？你要得到他们的大脑？” “记忆。”潘妮抬眸看向窗外的城市轮廓，“是什么将他们从芸芸众生中遴选出来投入地狱的？是事实发生的罪行，他们唯一的价值就是关于犯罪的记忆，相比于普通人无聊乏味的人生，这也算是不那么平淡的宝贵经历了。” 诺莉亚猜不到这只恶魔萝莉想做什么，但她隐隐感觉到——大的要来了。 “地狱是陈列‘罪恶’的博物馆，而犯下恶行的是人，但是，人并非优秀的载体，犯罪过程藏在他们的小脑瓜里，没办法随意翻看，如果犯罪记忆可以剥离并交易，我们就可以剥削恶人们唯一有价值的东西了，这是我的一点乐趣，与你的将全人类分为主人和宠物的理想并不冲突……” 潘妮说着转身向房间走去，诺莉亚跟在身后。 体内的希看到恶魔萝莉不设防的后背，发丝松散地掩着白皙柔嫩的后颈，简直控制不住下手的冲动，但她还是忍住了，时机未到。 第一卷 : 304 渔翁得利 监控室。 希姆莱娜紧张地盯着屏幕，伺机而动。 但她发现，潘妮自从回来起就坐在桌前办公，直到深夜都没挪地方。 希都看困了，揉了揉眼睛，忽然意识到外面一层是诺莉亚的皮套，难怪有种隔靴搔痒的感觉。 “那家伙不睡觉的吗？啊对，恶魔是不用睡觉的。” 希反应过来，懊恼的一锤脑袋，疼得诺莉亚叫出声来。 “别打我呀！” 诺莉亚早就后悔了，在看到潘妮为她张罗竞选而废寝忘食地工作后，更是惴惴不安。 “不睡觉的家伙根本没有破绽，看来只能杀进去了！” 希咬咬牙，捧起仓鼠皮套，一转身冲出监控室。 “不要！”诺莉亚心一横，拼命阻止。 皮套和穿她的人发生冲突，整张皮拉扯变形，像是人在胶衣里挣扎一样，看起来异常诡异。 “浑蛋！” 希见她变卦，怒不可遏，一边挣扎着往前走，一边向肩膀和胸口抓去，尖锐的指甲划出道道血痕。 “你这个懦弱又爱逃避的家伙！就不能拼一次吗？！”希愤怒地喊。 但万万没想到，这番话起了反效果，诺莉亚竟然克服了对她的恐惧，要为潘妮拼一把了。 她呜咽一声，抬起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要和宿敌同归于尽！ “可恶！你这个胆小鬼竟敢忤逆我！嗷嗷！” 希浑身发抖地争夺双手的控制权，在身上乱抓，想用疼痛使诺莉亚屈服。 指甲割开柔嫩的肌肤，热乎乎的鲜血像虫子一样蠕动流淌，痛得诺莉亚呜呜直哭。 楼上的房间里，潘妮饶有兴趣地看着监控室的监控，让诺莉亚在自己卧室里装监控只是她的一点小乐趣。 这两只蠢萝莉还想狩猎恶魔？潘妮乐不可支。 更好笑的是，诺莉亚当手提袋上瘾了，居然在最后关头战胜了心中的恐惧，或者说，更为强烈的恐惧取代了原先的恐惧。 潘妮没有阻止，她很想知道，诺莉亚为了她究竟能承受多少痛苦…… “呼哧……呼哧……” 希喘着粗气，声嘶力竭地说： “醒醒吧！你这不是勇气，你是被恶魔洗脑了！” “她对我很好！比你好一万倍！”诺莉亚倔强道。 “我要教训你！” 两人扭成一团，诺莉亚虽然柔弱，但希失去白洞恶魔的帮助，加上营养不良，也没什么战斗力，最终两人双双力竭，倒在地上不住地喘息。 这时，潘妮从墙后探出头，眼睛贼亮。 “啊啊啊！” 希发出惊慌失措的叫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四肢像灌了铅似的，沉重无力。 潘妮蹲下来，手扶着膝盖，面部的阴影让笑容显得暧昧又阴森。 “小诺呀小诺，你居然敢背叛我。” “呜呜呜……我没有……” “半路反悔就不算背叛了？必须惩罚！” “饶了我吧……” 正在哀求的诺莉亚突然脸色一变，体内传出希姆莱娜疯狂又愤怒的声音——“闭嘴！你这个没骨气的东西！我们跟她拼了！向死而生！” “咯咯咯……” 潘妮笑得花枝乱颤，抱起因内讧而两败俱伤的两人，回到自己的房间。 “你……你想干嘛？！” 虽然希的嘴巴很硬，但她见识过潘妮的手段，内心十分慌张——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都会是颠覆想象的。 “我很好奇，皮套究竟是以怎样的方式覆盖在人体表面上呢？向内凹陷的腔道，是被内部的实体挤扁，压缩在皮下，还是与你的形成嵌套结构，这样我可以用手指同时欺负两个人……” “不！不要——！” …… …… 两小时后，当潘妮将希从皮套里剥出来，她宛如一只被麻醉的猫，舌头嘴唇外面耷拉着，瞳孔翻得只能看到下边的一点边缘，雪嫩软滑的肌肤浸泡在湿漉漉的汗水里，用手拽起，浑身肌肉都不受控制地往下坠，像个装满水的袋子或是死去尚未僵硬的尸体，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两条饱受蹂躏的蛞蝓蜷缩起来。 “这就不行了？真狼狈呢，嘻嘻。”潘妮伸指梳理松散的刘海，小脸蛋因为胀热发汗而弥漫着诱人的粉色。 “你……等着……我……一定会……报仇……的……”希姆莱娜从喉咙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 “你以为惩罚结束了？” “你、你还要干嘛？”希吓得声音都变形了。 “有一个危险的地方，我需要一只小白鼠帮我去看看。”潘妮伸指捏了捏希的小脸。 “我不要！”希大声抗议。 “噫，这可由不得你。” - 潘妮说的需要小白鼠的地方正是《梅斯梅尔的疯狂回归》，由一位刚诞生就接触掌机并成为游戏制作人的电子天使制造出来。 危险之处在于它是一款需要神经接入的沉浸式虚拟网游。 相比与通过视听来改变意识的模因传染，脑机接口对意识的侵染更为猛烈，等于将大脑的掌控权交给了别人。 谁知道天使小姐会不会在游戏在线达到峰值的时候突下杀手，把所有玩家的大脑烤成地瓜。 潘妮暗忖。 要知道，上帝可是有灭世的前科的。 游戏尚未公测，甚至没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潘妮和玛蒂尔达相当谨慎，没有轻率地尝试，以免发生不可预知的状况，所以，游戏还处于‘盲盒’状态。 潘妮准备让希姆莱娜当内测人员，拆开盲盒，看看电子天使究竟做出了怎样的作品。 “可恶，我成小白鼠了！”希恨得咬牙切齿，似乎在潘妮手里，她永远摆脱不了鼠鼠的命运，完全被拿捏了。 手脚被胶带绑住，直挺挺的放入游戏舱，就像把木乃伊放进棺椁。 虽然希奋力扭动，但还是被接上脑机，眼前一黑，意识沉入令人不安的混沌中。 …… …… 这是什么地方…… 希逐渐感觉到了自己的手，感知从四肢传动到身体，她撑住地面，慢慢爬起来。 四周一片漆黑，连隐约的轮廓都看不到。 希从来没玩过或听说过这样的游戏，没有界面，没有指引，没有图标，只能用双手在黑暗中摸索。 “喂？” “喂？能听见吗？” 忽然，意识里响起一个声音。 新手指引？ 希茫然四顾，旋即皱眉，这声音听起来很耳熟。 “我是你的小恶魔——潘妮！” “为什么你会在我的脑袋里说话啊！”希愤怒地叫嚷起来。 她不愿意承认，潘妮的声音使她有了一丝安全感，一种微妙的心理转变——她不是被抛弃在一个与世隔绝的黑暗地域，而是被绳子吊着深入井底的探险者，而潘妮是她的支援和后盾。 “别怕，我在时刻监测你的数据，一旦发生危险，我就立刻关闭脑机接口，物理隔绝你和游戏的联系，我就是你的安全阀……稍等，我去拿个外卖。” 咚咚咚…… 脚步声远去了。 “浑蛋！你快回来！” 过了一会儿，潘妮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介意我放在你的肚皮上吃吧？” “啊啊啊！好烫！快拿开！” “抱歉，没想到你还有感觉，我垫本书。” 第一卷 : 305 天国之门 虽然潘妮是运营商，但没有修改和查看游戏数据的权限。 而将梅斯梅尔和游戏隔开，游戏就无法运行，只能尽可能地限制电子天使的权限。 所以，说是监测游戏，其实……是在监测希姆莱娜的大脑。 当然，潘妮是不会说出来的。 监控屏幕上是希的第一人称，因为游戏并未向希的神经发送全景图。 画面看起来一片漆黑，只在抬眸时，看到遥远的天空有几颗闪烁白光的星星。 “我应该做什么？”希疑惑地问。 潘妮沉吟片刻，道： “似乎是生存类的游戏，星光应该是某种指引，去距离最近的星光，看看到底有什么。” “浑蛋！我凭什么听你的？！”希突然反应过来，别过脸，不再理睬潘妮。 “失败就要接受惩罚，否则我就不跟你玩了，直接以袭击罪把你扭送警察局，这是我的规则，遵守它是你唯一的选择。”潘妮慢条斯理地说。 希沉默了，虽然倍感屈辱，恨得牙痒痒的，但她想要赢潘妮一次——无论如何！ 希双手撑地，慢慢站起来，昂起小脑袋，头顶的星星使她有了位置感，于是迈步向最近的星光走去。 这是一片恶地，蔓藤和砾石在脚下纠缠，带锯齿的叶缘划破皮肤，传来异常真实的疼痛感。 星星看似很近，但她走了很久，距离只是靠近了一丝。 “呼，呼，好奇怪……” 希脸色发白，冰冷和虚弱的气息侵入肌肤，渗透进肌肉和骨头里，她的头开始发晕，恶心想吐，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快停下！这游戏很诡异。” 潘妮一脸凝重地盯着屏幕，除了与希的视线同步的画面，还有一排绿色小字，是她的生命体征指标。 潘妮对危险十分敏锐，而且，她发现这不是一个半成品游戏，不是电子天使吸收了几个掌机游戏的缝合产物。 那些衔接融洽的细节和无垠广阔的空间纵深意味着它经过精心设计，隐隐透出一种目的性，梅斯梅尔绝对是个不容小觑的电子生命。 “现在……该做什么……”希喘息着问。 “先退出来吧。”潘妮说。 “就这么结束了？”希先是一惊，旋即大怒，“你不会是在心疼我吧？！不要恶心我！” “哼，没必要把你消耗在无谓的事情上，耗材要多少有多少。” “这还差不多，你要是敢可怜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希试图维护住最后的一丝自尊。 希在选择界面找到了退出选项，潘妮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游戏还没有诡异到禁止玩家退出。 - 接下来，潘妮迅速组织了一次两百耗材的内测。 只要给的价够高，别说是试游戏，就连试药也有人愿意去。 一测结果完全超出潘妮的想象。 两百人中有一半没能活过一个小时，最高不超过三小时。 这片黑暗大陆实在太诡异了。 潘妮总结了所有人的死因—— 编号1在喝了石凹里的清水后，大脑裂开成晶莹剔透的肉瓣并发着光，如同水母。 编号2穿过树林不小心蹭到树瘤，被牢牢吸住，抽干了全身鲜血。 编号3被一束璀璨异光吸引，无法控制地走过去，沐浴光芒后，皮肤浮现出玛瑙般的透明分层并被固定在原地…… 即使没有遇到异常，游戏人物也在一种从虚弱到衰败的debuff中逐渐流失生命力，最终蜷缩起来皱巴巴的死掉，就像在阳光下暴晒而死的植物。 而且，玩家死亡后无法重进游戏，这意味着永远失去了玩它的资格。 潘妮又组织了一次两千人内测，取名‘星辰远征军’，所有人一进游戏就朝着最近的星星全速前进！ 看到游戏群里的测试者一个个汇报死因，潘妮和玛蒂尔达的脸色变得无比沉重。 “游戏制作商太傲慢太狂妄了，根本不把玩家当人，进去之后莫名其妙死掉，死亡即删号，因为是神经连接，人的大脑没办法更换，所以连换号的可能都没有，梅斯梅尔有什么底气让这个垃圾游戏被人接受？”潘妮嘀咕着。 玛蒂尔达蹙着好看的眉毛，明亮的眸子闪着思考的光芒，推测道： “既然她是上位天使，应该能拿出一些令人趋之若鹜的奖励……” 这时，二测群里编号1741的测试者打出一串透着兴奋的字： 我到星光之下了！ 潘妮啊了一声，连忙询问情况。 接通语音后，1741抑制不住激动地大口喘气，因为潘妮给的奖金实在太多了。 “别激动，慢慢说。” “我抵达之后立刻退出来了，想要调查随时可以上线，”1741干咽了一口唾沫，声音沙哑，“我看到一座纯白的祭坛，它不像物质，而是某种光芒凝聚成的实体，是一个竖立的圆环，三分之一嵌在石头基座上，像一道通向什么地方的门……” 潘妮根据描述用笔简单画出门和基座的形状，身边的玛蒂尔达看了一眼，道： “这不是虚构的。” “诶？你知道它？” “它是真实存在的，纯洁的灵魂进入天堂时通过的大门，具体点说，就是泡泡世界天国区域的入口，当然，天国之门的本体无比巨大，这时它的微缩版本。” 天堂和地狱一样，都是由相连的泡泡世界贯通改造成的巨大空间。 “穿过这道门就能进入天堂吗？还是说，需要某些条件激活……” 潘妮的脸色阴沉下来，她立刻意识到了，对于在地狱里受苦的罪人，吸引力最大的事情就是润到天堂，没有之一。 “很难想象穿过游戏里的一道门就拥有了上天堂的资格，如果是真的，这会在地狱里造成爆炸般的轰动。”在强烈的震撼下，玛蒂尔达仍能保持平稳的叙述，并急速思考着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剧变。 “人是一定要上天堂的，人的一生都在为了‘前往天堂’这一目标而努力，无论是真实的天堂还是虚幻的天堂。”潘妮面无表情，仿佛戴着厚厚的面具，没有人能看穿她的真实想法。 “我们要封锁消息吗？” “二测的两千人里，大概率会有其他僭主的探子，既然有人抵达星光，就不会只有一个，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而且，我们是恶魔，没有上天堂的需求，反而会因为挡住所有人的生路成为众矢之的，不如开放，让他们去卷。”潘妮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上线这个游戏？你可要想好了，绝对会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玛蒂尔达严肃地说。 “博弈就一定会有风险，我们的目标是梅斯梅尔，如果她一直藏在黑匣子里，我们不会有任何进展，允许她将触角伸出来是必要的，在她观察人类的同时，我们也在观察她。”潘妮缓缓地说。 306 天国拯救 重磅！ 与潘妮预测无二，通过玩游戏可以获得天堂资格的消息不胫而走。 而天堂的官方发言人态度相当微妙，对于相关提问始终闪烁其词，不给出明确答复。 有人推测，向地狱里受苦的恶人发放升天资格颠覆了天堂吸纳移民的规则，但由于发放者的权限过高，天堂不得不接受这种破例，模棱两可的回答是最后的遮羞布。 《梅斯梅尔的疯狂回归》这款游戏瞬间引发了爆炸轰动，还未开服就连续多天屠榜热搜。 玩游戏也能上天堂？ 一旦在游戏中死亡，将永远失去资格？ 苛刻的条件和巨大的回报给人以强烈的真实感，连质疑的声音都很小。 不过，游戏发行方表现出与全民级的热度并不相衬的怠惰。 摄像头从四面八方指来，带着面具的‘策划P’打了个呵欠，有气无力地回答问题，态度敷衍，大部分问题都用‘下一个’来跳过。 即便如此，这款游戏还是受到了狂热追捧，游戏尚未开服，各种奖项便纷至沓来，连一些以严苛著称的游戏测评者都换了一幅嘴脸，搜肠刮肚，极尽溢美之词。 潘妮感受到一股庞大的力量，当社会上的大部分人以相同的目标汇聚成一股洪流，仅仅是想象着站在它对立面的情景，都会让人感到令人恐惧的窒息感。 但潘妮明白，这是尚未褪去的人类情感作祟，作为超凡生物，看到蚂蚁聚集而感到恐惧，简直可笑。 这时，前排的一个记者发问。 “请问P神，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吗？贵公司不考虑出售复活道具？那一定会大受欢迎……如果能直接购买上天堂的资格就更好了。” 潘妮挠了挠脸，指尖却碰到了坚硬的面具。 “你是说……赎罪券？” 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出暧昧又不失尴尬的笑意。 刚才的记者更是差点笑出声，抬手掩口保持体面，打趣道： “那可是推进人类进步的重要发明之一呀。” “很遗憾，这款游戏并非是我制作的，我没有改动数据的权限，比起运营，更像是推广，你们懂的。” 潘妮摊开手，道： “诸位，其实没什么可说的，升入天国的资格就放在那里，想要就去拿吧。” 虽然她语气懒洋洋的，但此言一出，同步直播的各大网站的直播间瞬间沸腾了！ 团块的弹幕卡在一起，密密麻麻，连直播画面都遮住了。即使看不到自己发出的弹幕，但人们还是拼命敲打键盘以宣泄兴奋。 楼上下传来歇斯底里的呐喊，很多人冲出大门，跑到大街上，激烈地讨论着…… 发布会散场后，潘妮坐在空荡荡的会场里，沉默良久。 诺莉亚看出她情绪低落，忍不住问： “你好像……不太高兴？” “准确的说，是失望。”潘妮的嘴唇动了动，低声道。 “失望？”诺莉亚不解。 “想要上天堂的不是恶人，而是狡猾的投机者，”潘妮磨动小牙，“天使随便扔出一根狗骨头，这些家伙便趋之若鹜……这是对恶的亵渎……这群滑稽的小丑……” 诺莉亚第一次见到潘妮生气，心里发慌，但还是克服恐惧靠过去，小心地依偎着她，喃喃道： “我不要上天堂，我要陪着你。” “那当然，你是我心爱的小手提袋。”潘妮的心情好了一些，摸了摸诺莉亚的头。 - 游戏开服倒计时：一周。 一位不速之客到访旅馆。 来客紧裹着一件带有很多口袋的厚大衣，口袋鼓鼓囊囊，揣着各种各样的小物件。 硬质领口竖立起来，遮住两颊，宽檐帽压住额头，帽檐的阴影里藏着一双鼓突的眼球。 这双眼球像是蜥蜴的，被颗粒感十足的灰绿色棘皮包裹住，瞳孔极小，每只眼睛都能够独立转动，不断扫视着超过二百七十度的宽阔视角。 “这是给您的请柬，潘妮阁下。” 一封黑底描金花纹的信递到潘妮手上。 纤指翻动，拆开并抽出一张卡片。 “影子会议？” “当选僭主的不一定是‘话事人’，也可能是团结选民的符号，而真正的掌控者，影子政府，也就是你我……” 蜥蜴眼措辞小心谨慎，厚而结实的大外套像是蜗牛的壳，藏匿住身体。 “K先生，科蒙瑞翁，针刺地狱的新任僭主，绰号「旁观者」，没想到你会亲自送请柬来。”潘妮晃了晃指尖挟着的卡片。 “我的立场是中立的，我放弃竞选总统，同时不加入任何阵营，加上展示诚意，由我亲自送达是合适的。”科蒙语气柔和。 说话的时候，两颗蜥蜴眼球向着四面八方扫视着旅馆内部。 “你在窥探什么？”潘妮直截了当的问。 “秘密……” 科蒙似乎受到了惊吓，缩了缩颈，帽檐压得更低，像是要完全缩进那件密不透风的大外套里，只剩两颗眼珠露在外面。 “有趣的家伙，秘密是藏在看不见的地方的，藏在心里的，你的两只眼睛能看到什么？”潘妮问。 “所以我们需要互相帮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作为回报，你也告诉我一个，这很公平……” 科蒙扭头，快速瞄了一眼后方，鬼鬼祟祟，压低声音道： “不一定是你的，也可以是别人的，欢迎加入‘旁观者联盟’。” “那是什么？” “一个分享秘密的组织。” “你，想上天堂吗？”潘妮突然问。 “那个游戏？”科蒙的眼珠停止转动，不假思索，双手握在一起，坦然地说：“比起光明的地方，还是阴暗的角落更适合我……但我会玩它，因为除了上天堂，它的游戏内容很有趣。” “你似乎是个有理想的人。”潘妮认可地点头。 蜥蜴眼离开前，留下另一份请柬。 旁观者联盟的请柬。 看介绍是一个类似数据库的系统，简单来说，会员提交秘密，秘密被人阅读则获得积分。 不需要是本人的，也可以是其他人的。 弄虚作假或是无意义的秘密无法获得积分。 提交秘密获得的积分不是固定的，有一套评分标准。 “国王长着驴耳朵。” 潘妮眯起眸，嘴角勾起，她从科蒙身上感受到一种令人舒适的纯粹的恶，这只蜥蜴想要创造一个所有人都藏在厚厚的套子里，只露出眼睛相互窥视的世界，想想就有趣。 而第一张卡片是影子政府的线上会议地址，不过，形式大过实际意义。 玛蒂尔达同样收到科蒙送来的影子会议的请柬。 作为电子天使的代理人，她不方便直接参与游戏，所以，试探和解读梅斯梅尔的任务交给潘妮。 开服尚早，但各方势力已蠢蠢欲动。 虽然表面上机会均等，但一部分人利用手中的资源和权力迅速组建起庞大的队伍。 他们甚至不用亲身涉险，只需等待手下开辟出一条通天坦途，再建立账号，在众人的簇拥下，沿着这条天路升上天国。 潘妮也组建了她的队伍，一个哑巴，一只仓鼠，还有一只小手提袋。 不过，四只小萝莉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而且在游戏里，潘妮无法动用超凡力量，她的角色的基础属性和所有人一样，也会衰弱、流血和死亡。 开服倒计时：三天。 地狱里的富人们开始意识到一件事——他们在地狱里拥有的财富没有意义，润到天堂并不能携带那些不动产、股票和金银细软。 于是，更加疯狂的招募开始了，只要加入团队，就能轻松获得工作一整年都挣不来的财富，但代价是听从指挥，该拿命填的时候往上冲，账号失格后可以领取巨额‘抚恤’。 人们分成两派，一派以上天堂为目的，没钱招人就玩独狼或是志同道合的人组建小队，绝不去当耗材，另一派觉得机会渺茫，不如用一次性的游戏资格换一大笔钱，过上优渥的生活。 于是，抢人大战开始了，人力价格一路攀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开服倒计时：5小时。 潘妮静静地站在窗口，目光扫过附近的街道，街上没有一个人，宛如一座空城，所有人都在家里或网吧，备好游戏舱和游戏头盔，焦急地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307 傲慢 潘妮是唯一不用等待开服的玩家，因为，开服时间或早或晚，都是由她来决定的。 从窗口回来，躺在沙发上，扭动几下，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然后，戴上全覆式头盔。 随着游戏启动，意识沉入一片黑暗。 一模一样的场景潘妮已在测试者的同步画面上见过无数次了，但亲身经历还是头一回。 人类在这个游戏里感到的恶心、眩晕和虚弱感是游戏通过脑机接口传递的神经信号。 毫无疑问，已经越过法律的界线，但无人提起。 潘妮没有这种感觉，她是一头恶魔，即使用烧红的铁钎搅拌她的脑浆，也不会有丝毫不适。 不过，游戏角色数值减少，她是没办法从外界干预的，她在这个游戏里并没有什么特权，与别的玩家竞争纯靠拼策略。 从千人内测的结果来看，玩家首次上线的位置是随机的，再次上线则是之前下线的位置。 游戏没有组队系统，但玩家刷出的位置与现实相关，现实里距离近，就会刷在一起。 这时，身边传来一声闷哼，潘妮偏过脸，看到仓鼠希扶着额头，脸色蒙着一层灰败的气息。 游戏没有血条、生命值一类的东西，只能从气色的衰颓程度来推断剩余血量。 一旦露出‘死相’，即衰败到达最后阶段，面部出现大片坏疽腐烂，虚弱到无法站立，那就离死不远了。 “你怎么上来就不行了？”潘妮皱眉道。 “可恶……”希捏着小拳头晃了晃，气不打一处来，“我可是第一个测试者！上次的进度就是这样的！” “诶，我都忘了。”潘妮瞄了一眼身后，看到哑巴萝莉探出小脑袋。 “我……我能说话了！”卡伊娅面露惊讶，“这就是游戏吗？好厉害……” “闭嘴！谁让你说话的？”潘妮没好气地说。 “对不起……”哑巴萝莉委屈地耷拉下脑袋。 “反抗吧！我们一起干掉她！这里是游戏！她的角色和我们没什么不同！” 仓鼠希嗷一声就扑了过来，无奈内测积累的衰败值导致体力不满，完全不是满血状态的潘妮的对手。 “你们别光看着呀，快来帮忙！”希扭过脸，招呼在旁边围观的诺莉亚和卡伊娅。 “不可以内讧哦，我们是一个团队。”诺莉亚劝道。 哑巴萝莉移开目光，面露不忍。 “还想反抗？” 潘妮扭住希的手臂，按在地上，从背后用身体重量压住，然后一口咬住她的小耳朵！ “咕嗯！” 希惊叫一声，小身体像脱水的鱼一样奋力扑腾，仍被潘妮牢牢钳制，耳朵咬得死死的。屈辱反复冲刷着她的内心，小脸滚烫，咬牙切齿。 这算什么嘛！被咬住耳朵…… 希鼻子泛酸，生平第一次委屈得想哭。 见她不挣扎了，潘妮微微松口，热气吹拂着希姆莱娜耳畔的软发，轻声说： “别急，在游戏里，你是有机会打败我的，但不是现在。” “你骗人，你肯定会作弊的！” “这次真不行，”潘妮的表情严肃起来，“即使是我，也需要谨慎对待呢。” 就这一小会儿工夫，四个人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衰败。 虽然没有镜子，但从对方的脸上能看到萎靡、灰败、嘴唇失去血色等等迹象。 “我们该怎么办呀？”诺莉亚求助地看向潘妮。 哑巴萝莉则低头思考，但以她的认知还无法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 “你们知道生物大灭绝吗？”潘妮忽然问。 “环境突变导致物种无法适应而消失，生态位空缺又引发了连锁反应……”哑巴萝莉像个乖学生一样回答道。 “没错，”潘妮点头，指着前方的黑暗，说：“虽然这里充满危险和异常，但它不是一片死地，而是生机勃勃的，只是环境不适合人类。” “呀！”哑巴萝莉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没有潘妮的允许，她不能开口。 “环境突变，物种只能选择进化或者灭绝，举个例子，在一个充满蛞蝓的世界里，突然出现一种拥有牙齿的捕食者，那么，只有进化成蜗牛，蛞蝓才能免于灭绝，进化是比拼策略的残酷游戏，一旦失败，就会灭绝……” 虽然潘妮在阐述正经的科学，但三只萝莉还是下意识地蜷起脚趾。 “烦死了！”不爱念书的希打断她的话，直截了当地问：“说吧，我们要怎么做？” “想象……“潘妮趴在地上，柔软地蠕动着，”想象自己是一条蛞蝓，处于食物链的最底层，学习，观察其它底层生物是怎样摄食的……” “哈哈哈！”希大声地发出嘲笑，指着说：”你看起来好蠢！到底是你在玩游戏，还是游戏在玩你？” 但与她的反应截然不同的是，另外两只萝莉立刻趴到潘妮身边化身蛞蝓，一起蠕动。 “诶？！你们……” “我在书里读到，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哑巴萝莉认真地说。 这次潘妮没有阻止她说话，而是微笑着表示赞许。 “浑蛋……我才不会做这种屈辱的事情……趴在地上舔苔藓和露水什么的……”希咬牙切齿道。 虽然嘴巴很硬，但她的脸已经脱相了，说一句话都要喘好几次。 “生命通过亿万年时间，用无数次死亡来试错，终于筛选和变异出了思考和学习的能力，而人类却认为这种能力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是高级灵长动物的特权，这是多么的傲慢，多么的虚无。”潘妮感叹道。 与此同时，游戏的在线人数在快速下降。 现实比想象中还要残酷，就像穿着单衣进入零下几十度的雪原，很快就冻死了。 游戏结束，玩家茫然退出，再次登录却被告知失去资格。 虽然早已得知，但他们无法接受天路已断的事实，反复登录，想要进去。 最后演变成一种歇斯底里的愤怒——“垃圾游戏！” - 潘妮趴在地上观察了半天，找到一种奇妙的隐形生物。 形状似蛞蝓，虽然通体透明，但细小而复杂的肠道里容贮着蓝莹莹的发光粘质，所以才能发现它。 它在黑暗中缓慢蠕动，留下一条泛着蓝色幽光的黏液痕迹。 “跟着它！” 在潘妮的带领下，四只萝莉跟着这东西爬了半天，来到一处充满荧光黏液的凹坑。 “这东西一定能吃。” 潘妮凑过去，小舌头伸出嘴唇，像猫一样舔舐起来。 另外两只萝莉犹豫了一下，还是尝了尝味道，竟然意外的好吃，像是桃胶一样，便跟着一起吸啜起来。 “噫，真恶心，我死都不会吃这种东西的……”希双手抱胸，面露嫌恶。 突然，她一阵头晕眼花，瘫倒在地，挣扎了一下，竟没能爬起来。 我……我要死了？ 由于脑机接口传递的信息十分逼真，希一瞬间感到了死亡袭来的绝望。 这时，视线里出现了潘妮的小脸，她含着一大口蓝色黏液，两腮撑得鼓鼓的，在希的瞳孔里越放越大…… 不！ 不要！ 咕嘟嘟…… 希急得一挺身，结果呛了一大口，蓝色黏液从鼻孔挤压出来。 咳咳！ 她不断咳嗽，用力推开潘妮，愣了愣，疑惑地看着双手，这才反应过来，力量已经恢复了。 蓝色黏液不仅是食物，还有恢复生命力的效果。 “虽然是游戏，初吻也是很重要的吧？没有了它，我可怎么活呀。”潘妮用指尖揩着娇嫩诱人的嘴唇上的‘蓝莓果酱’，语气幽怨。 希姆莱娜霎时间呆住了，瞳孔震颤，脑袋来回转动，活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小母鸡。 “啊——！我、我才不会负责呢！”她怪叫一声，试图跳过这条不知该如何处理的事项。 308 人性禁域 摩天大楼的幕墙笔直向上，使站在下方的人情不自禁抬头仰望。 冰冷的玻璃幕墙辉映着风雪笼罩的城市景象。 雪霰漫空飞舞，皑皑白雪覆盖屋顶，连成一眼望不到头的瀑布，被雪淹没的街道组合成横平竖直的城市脉络，不断向远处延伸，人们裹着大衣，弯着腰从屋檐下走过，雪里隐约鼓起冻毙尸骸的僵硬蜷曲的轮廓。 高耸如金字塔的大楼内部，一具具游戏舱排列成密集的同心圆阵列，密密匝匝，挤在一起，像是向日葵里的瓜子。 万千椭圆形游戏舱朝向中心点，舱体底部延伸出的金色线路耦合产生明灭的光芒，线路向一座蓝色晶体材质的巨型王座汇聚，充满精密而冷酷的科技美感。 女人坐在坚硬冰冷的宛如一整块蓝宝石雕刻而成的王座上，粉色的钻石和紫红色的石榴石被金线固定在洁白的丝绸上，织成一件单薄的衬裙，宛如沾满露水的树叶，轻盈昂贵，勾勒出胸前挺拔和纤柔腰身的美妙轮廓，脖颈、手臂、双腿露着大片雪白到炫目的肌肤，两条线条完美的长腿叠合在一起，脚尖微翘，水晶高跟鞋的切面锋利而闪耀。 每一个生活在酷寒地狱的人都会强烈而具体地感受到与这片土地牢不可分的那个庞然大物的存在——维达集团。 它的供应链宛如榕树的根系，深入城市的每一条宽敞大街或是逼仄巷道，每一家便利店和超市的货架，每一台智能设备的电子元件…… 无论你讨厌或是喜欢它，它都是你生活中无法分割的一部分，即使你刻意避开印着维达集团的宝石菱形标志的商品，也无法彻底摆脱它提供的原料和代工厂。 娜提雅维达是这个康采恩恐怖实体的创始人和掌控者。 这时，一个穿着西装铅笔裙的少女匆匆穿过密集的游戏舱来到女人身边，没有涂指甲油的细白手指紧捏着一叠文件，在递过去的同时说： “第一批测试者全灭，这是分析团队的初次分析。” “他们的牺牲是有意义的，通向天国的路崎岖而坎坷，只能通过不断试错摸索出微小的可能性，黎明前的至暗时刻，需要所有人的努力……” 女人漫不经心地说着，纤长的手指悠然伸出，接触到报告的瞬间，少女助理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动作有任何的不妥，引起这位集团大boss的不满。 娜提雅维达用涂着鲜艳桃红的指甲压住纸面，看完一页就随意一扔，哗啦一声，飘落地面。 助理连忙蹲下来捡拾。 她越往后翻，脸色就越阴沉，扔出最后一张后，咬牙切齿地骂道： “这些垃圾死的毫无价值！” 小助理噤若寒蝉，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低头盯着顶面。 “试！继续试！要突破常识，去尝试所有的可能性！” 娜提雅维达吩咐过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喊住助理，牙痛似的托着腮，问： “人员招募进度如何了？” “比预计的……要慢一些。”助理嗫嚅着说。 维达罕见地没有动怒，换了个叠腿的姿势，说： “确实，让生活无忧的人放弃上天堂的机会，成本太高，但我们放出去的贷，是该催一催了，那些没钱还债的穷人，不能让他们有半点舒服，要让他们深刻地认识到，比起遥不可及的天堂，还是填饱饥饿的肚子更要紧……” - - 潘妮在舔舐了小半水坑的不明液体后，眼前闪过一条信息——获得通用进化点+1，类法术进化点+1。 “emmm……类法术。” 潘妮咀嚼着这个词汇，若有所思。 类法术与法术的区别在于，它是由生物器官释放出的，而非超凡力量。 比如一些昆虫和动物喷吐酸液，是在体内的不同小室或胃里储存催化酶和原料，再通过反刍或排泄喷出，形成类似法术的效果。 这意味着，想要获得能力，必须进化出相应的器官，人类的身体是没办法释放类法术的。 肉体毁坏是人类的原始恐惧之一。 在现实中，人们很难接受身体畸化，不过，在游戏里，这似乎容易一些，因为畸变的是游戏人物而非自己，缺少实感。 潘妮目光转动，在游戏界面上搜寻，果然，在右下角位置找到一枚树形图案，点开后，一幅巨大的树状图出现在眼前。 天赋树由数不清的神经元突触相互联结组成，从中心点向外辐射，形状和颜色莫名诡异。 起初是淡红色，随着扩大向黑暗中延伸，接触到更多的黑暗，色泽就越暗越红，最外圈是一种诡异不详的红色，像是混杂着血块的粘稠血浆。 除了分散的神经元，还有缠绕扭结在一起的神经脉管，宛如血管丛生的肉瘤。 这些大的结点，需要数百个进化点才能点亮。 哑巴萝莉也开启了天赋树，看到那怪诞不详的图案，每一条分支都指向可怕的未来，躯体崩坏甚至只是开始，她哆嗦了一下，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下意识问： “看起来好可怕……这就是适应环境的代价吗？” “你搞错了顺序，人类是被社会规范驯化了的野兽，在社会化以前，就已经是顶级掠食者了，人类的所有基因都是为了性和杀戮而进化的。” 潘妮伸出小手指，捏住一只透明蛞蝓，一下塞进嘴里，啵的拔出手指，喉咙鼓动了一下。 吸收后，她发现天赋树出现了一个可被点亮的进化结点——透明化。 “原来如此，吞噬生物的类法术器官会解析并形成进化模板。”潘妮分析道。 萝莉们纷纷露出惊悚的表情。 希却无所谓，有样学样，也吃了一条蛞蝓，只要打败潘妮，她什么都愿意吃。 “透明能力？太棒了，正好用来暗杀邪恶潘妮！” 希迫不及待的用刚获得的进化点点亮天赋结点，抬起手，看到皮肤逐渐‘消失’，肌肉和血管跟着一层层变得透明，脱掉衣服便彻底看不见了。 希蹑手蹑脚地绕着潘妮转了几圈，心想，这是游戏，角色的数值是一样的，她不可能发现我，于是，越发笃定自己的判断。 现在，是我领先了！ 希扑了上去！ 然而，潘妮轻盈地让开，转身并伸出脚，绊了她一跤，希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不可能！你是怎么看见我的？！”希尖叫起来。 潘妮指了指她的虽然透明但是沾着泥土的小脚丫，眯起眸，笑道： “小希子，露出黑脚了吧？” “咯咯咯……” 希羞怒交加，说不出话来，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一连串低吼。 潘妮不以为意，她很喜欢这种毫无自知地莽过来结果被她玩弄的家伙。 “背叛者本该踢出团队，不过，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潘妮纤指收拢，捏住一只柔软透明的小黑脚，指腹传来的弹性触感令她爱不释手。 希已经接受了这种失败就要接受惩罚的规则，满脸通红地闭上眼睛，从牙缝里挤出字：“快……快点……” …… 潘妮没有急着推进度，而是在附近开辟了一个很小的基地。 位置在河岸边的悬崖上，一个刚好能容纳四个人的石凹。 四只萝莉挤在一起，烘干苔藓铺成的地毯弥漫着一股动物性的干燥气息，落差十几米的下方，河水在潺潺流淌。 这家伙，一定有着什么阴谋…… 希从背后盯着潘妮，她不信这家伙弄出掀翻整个地狱的动静就是为了在游戏里造个小安乐窝的。 309 能力的代价 完成既定目标让潘妮感到解压。 游戏里的时间过得很快，用一个下午扫荡附近的异常点，收集生物样本。 悬崖上的小家从门厅往里扩出四个小窝，窝里铺着一层干草，蓬松干燥。 “潘妮，已经有团队用人海战术试出进化规则了。”耳边传来玛蒂尔达的声音，是从现世传来的。 虽然没有参加游戏，但她在给潘妮提供场外支持。 “emmm……”潘妮发出一连串哼声。 “你好像一点都不着急，明明是你最先发现这个规则的，本来可以利用它来占据先机……”玛蒂尔达语气惋惜。 “生存游戏，建家是最重要的，漫无目的地流浪，只会越来越疲惫，精神和身体都会被摧毁。”潘妮说。 “对于那些财团和势力来说，累是手下人的，舒服是留给自己的，我觉得你的策略有问题，招一些耗材帮你探路，绝对会事倍功半的。” “你发现没有？希不见了。”潘妮话锋一转。 “希？多半是躲在哪儿准备偷袭你吧。”玛蒂尔达对她们的关系略有了解。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后来，我发现她藏起来并不是为了偷袭我，而是单纯为了藏起来——蜷缩在角落里，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说着，潘妮起身沿着门厅往下走，左转走进希的房间。 透过她的视角，玛蒂尔达看到墙角蜷缩着一个透明的人形，本来是看不见的，但是呆着太久，落了灰，一层薄灰勾勒出俯伏的人形。 “这是……？”玛蒂尔达疑惑地问。 潘妮踢了一脚希，按希以前的性格，绝对会跳起来跟她拼了，但此时，透明的希毫无反应。 “据我推测，这是进化付出的代价，获得透明能力的同时，她也失去了‘存在感’，变成一个‘小透明’，对这个世界，甚至自己都漠不关心，蜷缩在角落里，孤独地死去。” 潘妮蹲下来，仔细打量着墙角的透明萝莉。 “这不正常……不对劲，为什么连她的潜意识都改变了？游戏怎么会影响现实？”玛蒂尔达吃惊道。 “可怜的家伙，变成了一条透明的虫子。” 潘妮并未回答，唇角勾起，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脚尖反复捻着那团柔软的透明。 “还有恢复的希望吗？”玛蒂尔达又问。 “我试试。” 潘妮拿出一些含有天然色素的浆果，捣成糊糊，蹲下来，摸索到希姆莱娜的小嘴巴，用汤匙一点点往里喂。 渐渐的，萝莉原本透明的嘴唇、牙齿和舌头因为染成漂亮的蓝色而凭空出现了形状，食物咽进喉咙，便看到一道蓝线向下蔓延，像是一只形状怪异的玻璃瓶。 “饿坏了吧？肚子里空空如也呢。” 潘妮摸摸希的小脑袋，又喂了一口浆果，好奇地盯着希的小腹。 只见，透明空气里，蓝色液体逐渐撑出胃袋的形状，像是装满一个透明气球……真想打一拳，打扁并挤压，让那些蓝色汁液从嘴里呕出来。 这时，希的透明能力开始失效，头发、瞳孔这些色素堆积的地方首先恢复，然后是皮肤。 她贪婪地吮吸果酱，似乎恢复了一些理智。 “透明染色就可以抵消诅咒，你真是个天才。”玛蒂尔达赞叹道。 “不要吧唧嘴儿，”潘妮不悦的哼了一声，但忍不住暗自窃笑，汤匙边缘抵住萝莉透明柔软的嘴唇，并不送进去，而是说：“婴儿不是要叫妈妈才能吃到食物吗？来，叫妈妈。” “你这家伙真是恶趣味……“玛蒂尔达在现实里翻了个白眼。 “唔……” 希的意识正处于一种奇妙的状态，她畏惧外界，一切动静都使她慌张心悸，饥饿和寒冷在折磨她，但她又不知道如何改变现状，慢慢地感受着自己的存在在一点点消失。 潘妮的手和怀抱柔软温暖，可口的食物缓解了饥饿带来的胃部缩痛，停止饲喂让她感到一阵慌张，不由自主地张开口…… “妈……” 忽然，希清醒过来，小脸涨得通红，牙齿都要咬碎了，羞怒交加，吼道： “你耍我！” “喂喂，我可是帮了你，沦落到需要别人帮助的地步，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潘妮摊手道。 “我不需要！”希嘴唇发抖，虽然气恼，但自知理亏，声音小了下去。 “看来进化是有副作用的，每次进化，都要想想代价是什么。” 潘妮分析道，顿了顿，又道： “而且，进化还需要‘模板’，能力不是凭空产生的，吞食蛞蝓才得到透明能力的模板。” 这条情报至关重要，潘妮不再贸然地使用进化点了。 接下来，她将附近的异常清理干净，收集生物样本，悬崖基地扩充出几个储藏室来存放它们。 - “编号001-透明蛞蝓；编号002-异尖刺螺；编号003-失序蛇……” 潘妮弯腰凝视收容在容器里的各种各样的异常生物样本。 容器有玻璃的、泥土的、金属的，还有阴沉木榫卯拼接的木匣。 收容这些异常生物相当费事，除了001，其它都给潘妮造成很da麻烦。 比如002「异尖刺螺」，一枚色泽妖异的紫色海螺，通体布满棘刺，充满魔性力量，一旦进入它的一米范围，身体就会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顺时针旋转扭曲，脊骨的椎节延伸出尖锐的骨刺，穿透皮肤，血淋淋的向外扩张，连内脏和大脑都会被刺穿…… 发现它的时候，周围已经有好几具尸体了。 收容的关键在于隔绝它的辐射场，一些拥有领域系能力的异常会持续或间断地向外辐射扭曲物质的力量。 潘妮察觉到，在这个世界，异常的存在具有合理性，并不是毫无根据的空想。 “领域系的能力是范围生效的，无法锁定个体，只要进入领域且符合条件，就会被它扭曲，而且，既然存在‘范围’，它的力量就不是无限的。” 发现这一点后，潘妮开始向002周围投入实验材料。 随着越来越多的材料被扭曲，002的辐射效果在逐渐减弱。 当能力稀释到完全不生效的时候，潘妮走过数不清的骨刺破溃而出的扭曲尸体，拿到了002，装进一只白骨盒子里。 这只盒子便是用受害者的骨头制作的。 之后对002进行了解析，潘妮获得了领域系能力「棘螺领域」的模板，但她明白，一旦点亮进化节点，自己就会趴在地上，蜷缩扭曲无法动弹的螺旋状，变成一只人形棘螺，这就是能力的代价。 潘妮瞥了一眼诺莉亚，语气变得亲切起来，问： “我的小可爱，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工具包’？” “诶？”萝莉发出疑惑的声音。 “就是你点出「刺螺领域」，承受它的代价，萎缩成螺壳，我像拎着工具包一样拎着你，遇到敌人就释放你的领域，我们的组合将会非常强大。”潘妮笑眯眯地说。 “别听她的！这个能力会让你浑身扭曲变硬，永远无法伸展身体！成为她的一件道具！”希在一旁愤怒地喊。 “你不愿意，那就我来，这只是游戏而已，重要的是大家一起玩。”潘妮欲擒故纵道。 虽然害怕得微微发抖，但诺莉亚还是捏紧手指，说：“还是我来吧。” 310 窥视禁忌 “不可以！” 在诺莉亚决定献身的那一刻，希飞扑过来，将她推倒在地。 手掌压住肩头，纤指收拢，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却不知该如何表达内心的情绪。 而且希很清楚，即使从她的笨嘴里说出点什么，也没有效果。 论起雄辩的才能和诡辩的技巧，潘妮都是最拿手的，恶魔是欺诈和话术的天才。 诺莉亚愣愣地看着她的两世仇敌，内心疑惑，磕磕巴巴地问： “你……你是在关心我吗？” “才不是呢！”希大声否认，“我只是不想看到这家伙诡计得逞而已！” 说着扭过头，恨恨地瞪着潘妮。 “这孩子是心甘情愿的哦。”潘妮露出微笑，伸手抚摸诺莉亚的小脑袋，萝莉立刻像猫一样蹭上了，嘴巴扁成可爱的形状。 “咯咯咯……” 希从喉咙里发出凶恶的呼噜声，浑身炸毛。 “我没有任何的威逼利诱，反而是你，一直在伤害她，你应该清楚，用暴力是抢不走她的，必须真诚地付出才能获得谅解和感动，比如……替代她成为我的工具箱。”潘妮歪了歪头，慢条斯理地说。 “这又是你的算计吧？！” “没有勇气和能力去经营一段亲密关系，只会暴力抢夺和强迫，连恶魔都不如呢……毕竟，我可是用心在骗啊！”潘妮厚颜无耻道。 “你这个浑蛋……我岂能输给你……” 希的牙根咬得痒痒的，心里却打着小算盘。 她有一个天才的想法——成为工具，然后平时发挥作用，关键时候反戈一击，给予潘妮沉重的打击。 “好！我替代她成为你的工具箱！” “嗯，很有觉悟呢。” 潘妮便将解析出的基因序列交给希。 游戏规则序列不可复制，也就是说，只有原件没有拷贝，除非原件有多份，比如透明蛞蝓。 而002只有一份， 所以，「棘螺领域」暂时是独一无二的。 获得基因序列，希的天赋树图上，一个新的进化节点由无数蠕动爬行的细小突触汇聚产生，她毫不犹豫地将其点亮。 “果然，扭起来了。”潘妮赞叹道。 只见，萝莉的小身体一个反弓，像是没有骨头似的，柔软的腰肢扭成环形，浑身骨头都发出掰动的响声，不禁令人担心。 接着，她的手臂和双腿全都逆时针蜷缩起来，全身紧缩在盘子大小的空间里，甚至能轻松提在手上。 诺莉亚移开目光，不忍卒视。 太惨了，完全逃不出潘妮的手掌心，但……谁叫你招惹她呢。 - - 几只毛绒绒的扁尾鼠类在珊瑚绒般的草地里奔跑，一阵朔风吹过，翻起柔软的草浪。 突然，这些小动物全都溶解在潮湿的雾气里，皮肤溃烂，组织解离，淡红色的粘稠丝线被风吹成网状。 潜伏在一旁的潘妮探出小脑袋，皱了皱鼻子，浓郁的血腥味呛得她喘不过气来。 编号071扁尾鼯鼠，编号072舔地者族群…… 潘妮在调查笔记上飞快写着。 这种长珊瑚绒状的‘草’其实是一种紧贴地面的扁平生物的消化系统，它像埃迪卡拉纪的狄更逊水母一样，由无数个相同的个体组成，每一根‘绒草’都是其中之一，当有活物从上面经过，就会集体分泌出酸雾，将它们的身体一瞬间溶解，再消化吸收。 忽然，一头巨大的黑毛有翼的怪物低空掠过，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长长的脖颈排列生长着枣核形状的眼睛，散发出恐怖异光！ 潘妮拉下头顶的树叶，等黑毛怪鸟飞过。 轰鸣声渐远，她饶过那片舔地者绒毯，来到悬崖边缘，俯瞰下方的河谷。 之字形流淌的小河两岸，一座座营房拔地而起，显然是人类的活动痕迹。 潘妮眯起眸，视线变得更加清晰，看到空地上的大锅里烹煮着肉块，热气被风扯来扯去。 一头腹部膨大、半身昂起的巨型螳螂，用第一对节足扶住大锅边缘，将长满红色尖牙的口器探进锅里，啃食肉块，尚未煮熟的骨头嚼碎发出清脆的爆响。 当它结束进食，抬起头，竟然露出一张人的面孔！ “那是什么怪物？” 跟在身边的诺莉亚吓得一哆嗦。 “那是人。”潘妮饶有兴趣地观察着。 “人？” “假如跳蚤有人类的体型，就能轻松跳过半个足球场的距离，人类的身躯却无法做到，昆虫的几丁质外骨骼和液压肌肉性能更强，所以，想要超越人类，首先要舍弃人类的身份。”潘妮幽幽地说。 “所以他变成了怪物？” “怪物？审美是主观的，人类的祖先是从海洋里走出的两栖动物，它们在现代人眼里，只是奇怪的鱼而已。” “它……它在吃什么？”诺莉亚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可怕的预感。 “从骨盆来看，应该是一位未生育的青年女性。”潘妮分析道。 “呕……”诺莉亚差点吐出来，刚才紧张中目不转睛地看了半天。 “为……什么？”她艰难地问。 “吞噬是解析基因序列的方法之一，而残留的人类习惯让它选择了熟食，但那样会破坏基因结构，所以来不及煮熟它就开始进食了。”潘妮冷酷无情地分析。 诺莉亚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说：“怎么能够下咽……” “人类在食用自己进化曾使用过的形态——鱼的时候，难道会觉得恶心吗？”潘妮反问道。 “我、我不知道……”诺莉亚在生理不适和精神压力的双重折磨下捂住耳朵——她意识到再讨论下去，人格就要崩坏了。 “被社会规范驯化的‘人类’只是一种外在形象，人类的动物性究竟是怎样的？”潘妮喃喃自语。 这时，下方河谷的螳螂怪物突然昂起头，硕大的复眼锁定了两只萝莉的位置。 腹部的鼓膜高速震动，传出一种超出人类听觉范围的高频蜂鸣，瞬间传出几百米的距离。 从营帐和树林里陆续走出人来，他们身上全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变异，有的只是部分肢体和器官异化，有的则是怪异肉块拼接在一起的徒具人形的怪物，已然突破人类的界限，但无一例外都穿着同样的制服。 “好多人！我们被发现了？！”诺莉亚惊呼。 “维达集团。”潘妮一眼认出，冷冷地说，对地狱的一切了如指掌。 “应该是盯上了068「活水」。”她又说。 “那不是我们要去收容的……”诺莉亚惊讶道。 “是呀，罐子都准备好了呢，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活水」是我的。”潘妮露出心爱玩具被抢去的委屈表情。 …… 一个钟头后，整个河谷死一般的寂静。 河岸两边散落着像是用力拧干的毛巾一样的尸体，骨刺从体内破溃而出，沿着脊背螺旋向上，双臂在头顶扭成麻花，粘稠的血浆和血块像浇汁一样覆盖流淌，犹如一座座怪异的墓碑。 刺猬猫菠萝包小说群：5266522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