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成了九尾狐女
作者：黯淡的天籁
简介：
身为平凡的普通男孩子，某一天却变成了妖族政治代表九尾狐，而且还是女生！在我的人生观和科学观崩塌之时，我的人生也崩塌了——九尾狐要作为政治筹码嫁给依附的人类！这一切都那么绝望，那么可怕，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竟然嫁给了一个女孩子……
　　VIP群在第三卷末尾之后的章节末，隔几章就给一次群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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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初生的九尾狐

第一章：我的日常轰然崩塌
　　“小遥，起床了。”
　　好困。
　　我当然知道今天的星期一，但这并不是阻止我昨夜晚睡的理由。怀念地咂咂嘴，我还回想着昨日清晨睡懒觉的惬意，但是想是没有用的，母亲的招呼声已经从门外传了进来，如果我不在五分钟内推门出去的话，母亲肯定会破门而入。作为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被母亲掀床单叫起来，怎么想都是有些丢人的。
　　我叫洛筱遥，高二学生，男生。名字是母亲大人取的，她从小就是一个喜好acg文化的宅女，据说取这个名字花费了她毕生的智慧与心血。当我满怀期待地询问她这个名字的含义时，她是这么回答的：
　　“呐，这个名字的核心，就在于中间的‘筱’字，这个字有两种读法，一种是一声通‘逍’，和后面遥字连起来读就是逍遥哥哥，妥妥的男孩子名字；另一种读法读三声，通‘小’，连起来是小遥，就会像个女孩子的名字，小遥以后想当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只需要转化一下名字的发音就可以了~”
　　话虽如此，其实母亲大人已经直呼我“小遥”了，其意路人皆知。虽然在母亲影响下我也是个宅文化爱好者，但恕我直言我真的不是特别想被当成女孩子，所以从小到大，每次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只能说：
　　“大家好，我叫洛逍遥（旁人理解的写法）。”
　　——真恶俗。
　　是的，不管母亲说得如何天花乱坠，在这个名字第二个被当成“逍”的时候，着实是有些恶俗，很多年前某国产游戏风靡的时候，但凡是个冒险故事的男主角，他都叫逍遥。但是毕竟是很多年前嘛，现在，大家看见这名字，就跟看见十年前的流行词一样，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扯远了，总而言之让我先把被子掀起来。我抬起手，用最熟悉的姿势抓着快盖到脸上的被子，也许是我太困想睡觉的缘故，总觉得今天的被子格外地柔软丝滑。
　　再不舍也得有分别之时，虽然难过，但今天是星期一，我不得不使出一份力，抓着柔软被子的手往上一甩……
　　——诶？
　　“被子”没甩开，就像我用力摇起了一束没有绑起来的棉花一般，“被子”轻飘飘地离开了我的身体一会儿，又轻柔地落下来，就像小时候母亲温柔的手掌，轻拍着催我起床一般。
　　——所以说这踏马哪里是被子！
　　我几乎瞬间就把刚才努力了半天都睁不开的眼睛睁得老大，支起上半身往身上一看，天啊这什么！
　　一根根雪白的毛茸茸大尾巴盖在我身体上，像被子一样温暖地包裹住我，尾巴上的毛发柔顺松软，根根分明，像巨大化的名贵粗毛笔。身体逐渐清醒，各神经感觉传回了大脑，我除了感觉裸露的皮肤在尾巴的触碰下十分舒服以外，还感受到了一些奇怪的神经末梢。
　　在尾椎骨的地方。
　　心里有些不安，我尝试着对那些神经末梢发出了驱使手臂一般的动作指令，然后不可思议的景象出现了，这数不清的尾巴竟然动了起来，优雅地划出几道弧线，收拢到一边。这副景象终于使我认识到了一件事情——这踏马是我的尾巴！
　　由于尾巴数量众多，而且每一条都比较宽大，即使收了起来依然完全遮住了我的大半身子，为了仔细看看我的尾椎骨部分出了什么事，我决定先去床边的落地窗一趟。还好尾巴连接着我的神经末梢，我能完全地控制它，所以双腿和尾巴们互相让着让着还是下得了床，没有出现被复杂的尾巴五花大绑不能动弹的情况。
　　说来也怪，明明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东西，我对尾巴们的控制力却非常好，如臂所指。而下地之后，感觉今天的身体也比以往要轻柔一些，走路的感觉就跟要飘起来似的，我努力地回想了一下，昨晚的食物很正常，没有任何兴奋作用。我心里有一丝不安的感觉，似乎今天开始我的生活就要发生巨变。
　　但是直到我看见落地窗里的景象之前，我还是把巨变的程度想得太轻了些：这谁啊这是！
　　落地窗里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面容姣好，稚嫩的脸上甚至已经有几丝妩媚的气息，但漂亮的酒红色瞳孔里却满是惊慌和不可置信。我的第一反应是这地方有问题，我得走，但是深呼吸两口后看看周围，嗯，还是我家，不是什么突然到了神秘的地方，紧张害怕的情绪淡了不少，于是继续朝镜子看去。
　　镜中的女孩有一头淡樱色长发，不知是因为头发太长还是因为身子太娇小，柔顺的长发垂到了腰间。青涩的身体大概只有一米四多一点，但一双纤细的长腿占了很大的比例。
　　纤腰不长，却曲线完美，十分突出地衬托了女孩子的轮廓。樱发的女孩明明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却有着相当傲人的资本。配合整体形象来看，这个女孩总结起来就俩字：尤物！
　　但是，很明显有哪里不对。这镜子里明显不该是我的样子，至少从上到下每一个部位的器官我都完全不认识，唯一认识的是低领的卡通睡衣和灰色的四角内裤。
　　我想了想，把视线竖着倒转了一百八十度，同时抬起右手，用托盘地手势在胸口处抬了抬。
　　这真的是我啊啊啊啊啊啊啊？！
　　冷静，冷静一点，先看完，看完再说。我用力甩甩脑袋，继续睁开眼看向镜子。这倒不是我有那么没心没肺直接就开始欣赏自己的姿容，而是突然想起，自己还有更重要更重要的部分没看到。
　　人外的部分。
　　果然，镜中的少女樱色的小脑袋上，有两只可爱的兽耳，毛发的颜色和尾巴一样。我伸出手到脑袋上，找到那个柔软毛绒的东西，轻轻地捏了一下。
　　“……呜！”
　　没错，是长我头顶上的，刚才下手没轻没重痛得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坐下来的时候又压着了尾椎骨，一时之间我差点没控制住我自己。
　　直白点说就是，差点没忍住尿出来。
　　清晨起床必然会有尿意，这很正常，不算什么。我有些狼狈地爬起来，转个身子，再往镜子里看去。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没数错，雪白的大尾巴总共有九条，连接在我的尾椎骨处，再联想一下脑袋上的耳朵样子，以及这个身体妩媚诱人的气质，我脑海中瞬间出现了一个名字：
　　九尾狐。
　　实在难以置信，传说中的生物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眼前。在各种神话和民间传说里，九尾狐大多是一种祸国殃民的妖怪，引诱统治者，使他们变得荒淫无度，弄得民不聊生……啊当然，故事的最后这些磨人的小妖精们都被正义之士斩了。
　　——那么，所以。
　　我抬头望天，露出一个痛不欲生的表情，在心底里用人类能发出的最悲惨的声音哀嚎：
　　我不要当狐狸精啊！我不要去和统治者酒池肉林啊！！我不要被人斩了啊！！！
　　这时我的脑洞大开了，我甚至想到，如果我的存在被当局发现，会作为斩首武器送到最大敌人的M国去腐败他们的领导人吗？恍惚之间，我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黑人叔叔的面孔，他露齿的笑容就和黑人牙膏一般耀眼。
　　——不对不对奥X马已经快卸任了，那么更大的可能是之后……哦天哪我在想些什么啊！
　　我沮丧地坐在地上，用身体自带的委屈而娇憨的声音悲鸣道：“神明啊……我是男孩子啊……”
　　“一个星期后就再也不是了。”
　　平淡清冷的女声从窗前传来，竟是一只通体漆黑的小猫在说话，它舔舔爪子，黄金色的竖瞳看着我：“不过至少，还有一周的时间，足够你处理世俗的事情了。”
　　——诶？这是什么意思？
　　很难想象昨天还是一个正常人的我，看见这么怪异的场面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啊！猫咪成精了！”而是仔细思考这只猫所说的话，但是怎么说呢，毕竟已经从落地窗里见过大场面了，打个比喻，去过国家军事基地的人还会怕进警察局吗？
　　……犯事儿了可能还是会怕的。
　　胡思乱想之际，我感觉身体发生了一些不明的颤动，有点痒痒的，而骚动停止后，我发现我回来了。
　　连滚带爬回到镜子前，嗯，一米七的身高，浅色的头发，清秀帅气的脸庞，是我。从现在的状况结合猫咪的话语分析，刚刚我的身体情况估计是一种预告，而缓冲期大概就是这一星期。至于把刚才当成幻觉或者梦境什么的，我还没那么天真，虽然这事儿很不可思议，但是我相信了。
　　因为，驱使尾巴时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自然，真实。
　　“小遥~再不起床我掀被子咯~”
　　宅女妈妈扭开了房门锁，笑眯眯地走进来，我来不及躲，只好保持着照镜子的姿势。
　　“诶~居然在照镜子。好啦好啦，我家小遥又帅又萌又可爱，不用照了，下来吃饭吧。”
　　揶揄了我几句，母亲嘱咐了一下就离开了房间。我长舒口气，还好变了回来，不然真的就遭重了。转头看向窗户，而那里已经空无一物。
　　再度仰天大字型躺在地上，我心情复杂，百感交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我是男孩子啊……”

第二章：惨绝人寰的真相
　　危机暂时解除了，可以后该怎么办呢。一星期处理后事，你当我神仙呐你。
　　先不说周遭同学，老师，以及最亲近的父母，自己该如何跟他们解释，光是户口身份证等一些东西就不是想弄好就弄好的。在我看来那只黑猫一定知道些什么，确切地说是一定知道我这身体的秘密，但它已经了无踪迹。
　　寻找它是不现实的，只能祈祷它还有事情没交代完全，会再回来找我。我穿好黑底灰帽的帽衫，一条牛仔长裤，老老实实走出房间，到客厅吃饭。
　　在客厅布置餐桌的只有母亲一个人，忙碌的父亲大人几天才会回来一次，而他昨天刚走，过几天才能回家。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但愿严厉的父亲大人走的时候刚好错过我男生生涯的结束。
　　我的男生生涯要结束了！
　　一念及此，面如死灰。我甚至能联想到，我拖着九条大大的尾巴，抖动着两只可爱的兽耳在旁人的指指点点中行走的样子……天啊！就算不能再当男孩子，至少让我变成正常的女孩子！
　　不，不对，我不要变成女孩子啊！
　　“小遥怎么没精打采的，没睡醒吗？”
　　“不不不，我很好。”
　　赶紧摆出一个精神的表情打消掉母亲的疑问，我匆忙拿起桌上的小蛋糕塞进嘴里，随便喝了两口牛奶就放下了早餐。
　　“我吃饱了。”
　　“多吃点嘛……路上小心。”
　　逃也似地离开家，我就这样跑到了街上。现在是六点五十分，秋天的早晨亮得比较晚，天空还有些蒙蒙的云层，而距离我早自习开始的时间，也尚还有二十五分钟。家离学校很近，不过两条街十分钟的路程，所以根本无需着急，慢慢走消化食物就是。
　　虽然只吃了很少一点点。
　　不过显然有人……不，有妖怪不想让我消化那点可怜的早餐，那只会说话的猫在正前方的石凳上显出了身形，黄金的瞳孔直直地盯着我。我吞了口唾沫，刚想着它这就来了，我的身体之谜即将解开？
　　然而它并没有想跟我说话，只是点头示意了下就转过身子跑起来，仿佛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我迟疑了一下，咬咬牙还是跟了上去，比起身体这种人生大事，早自习什么的还是扔在一边吧。至于我的日常和人身安全？当长出那九条尾巴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基本上告别了日常。
　　但是你……等等我啊，我刚吃了早餐跑不太动喂！
　　黑色的猫咪终于停下了奔跑，看见我跟上来后，踩着极其优雅和缓的步子走进眼前的这家拉面馆里。店里的装潢十分典雅，青色的瓷桌完全不像是吃拉面的地方，倒更像是西餐或者品茶及咖啡的装扮。那只猫没有停下，径直走进了后台。
　　我犹豫地看了下前台的店员，那是一个始终保持着微笑的青年，他看着我靠近后台不但没有阻拦我，反而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是到妖怪窝点来了。
　　我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轻抚着因为剧烈奔跑而有些隐隐作痛的小腹，还是抬脚迈了进去。对解开谜底的好奇胜过了对未知的恐惧，在这里知晓清楚，或者被杀被剐，再怎么也比一星期后成为所有人眼中的异类，无家可归的好。
　　打定决心，我便一股作气地朝最里面走去。后台里是一些做面的工具，有三口大锅和几个天然气灶台，但是那只猫却不在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我仔细环顾了一下，发现更里面的地方有一个小门。
　　小门的锁很精巧，看起来就相当复杂，但这会儿它却是虚掩着，仿佛刚刚被打开过。我抓着门把手轻轻地推开，朝这个昏暗的房间走了进去。
　　“砰！”
　　刚走进去，小门立刻严实合缝地关上了，不算小的声响吓了我一跳，差点原地跳起来。不过好在，门合上的一瞬间，房间里的灯也打开了。空间不算很大，只是一张大方桌和很多凳子罢了，我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看清楚了房间里的人。
　　一个眯着眼微笑，看起来很和蔼的老爷爷；一个非常壮实，大概有两米来高，身上肌肉分明的大汉；以及一个黑长直的少女。
　　少女的样子大概十六七岁，侧脸柔和而精致，睫毛很长。她身高只比我矮一点点，身形纤细，气质优雅——如果忽略她头上的两只耳朵和身后那条猫尾巴的话。黑色细长的猫尾巴欢快地摇来摇去，把少女成熟优雅的气质破坏地一干二净，成了个顽皮的小女孩。
　　那么很明显，结合自己的实际案例来看，这位少女恐怕就是那只带自己来的黑色猫咪。她见我始终盯着猫尾巴看，脸上有些不自然，然后，在我惊喜的目光中，尾巴一点一点地缩回了裙底下。
　　我再看向头上，两只耳朵也渐渐没入头发不见。
　　——可以收起来的啊！
　　我的心中狂喜不止，能够收起尾巴和耳朵，至少意味着自己不会被当作怪物看待。至于变成女孩子该怎么办，再议。
　　“你来啦。”
　　还没等我出声询问，那个慈祥的老爷爷就先开口招呼道：“先坐一会儿吧，孩子，我们会跟你解释的。”
　　匆忙答应了一声，我找了个离他们不近不远的位置坐下，与三人正好隔桌相望。老爷爷递过来一个还冒腾着热气的汤碗，对我说道：“喝碗面汤吧，会舒服一点。”
　　“谢谢。”
　　我接过面汤，轻抿了一口。面汤不算特别烫，入口的触感很棒，而在下腹的一瞬间，一股暖意充斥了全身，刚刚还闹腾的小腹也不痛了，浑身舒坦。
　　“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听到这话，我赶紧双手把这碗神奇的面汤放在桌子上，然后手放膝盖上，以示自己会认真听。
　　“这个世界的表面十分和谐，人类以为自己是唯一的高智慧生物……但其实，并不是。”
　　“但是这另外一个种族太弱小了，它们的数量与人类比起来，犹如竹林一叶。为了在人类的统治下生存下去，它们不得不，依附里世界里，人类真正强大的存在。这些存在并不是团结一心，他们互相争斗，战争。而那个弱小的种族，则必须目光如炬，依附于最后会胜利的一方。”
　　老爷爷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笑容从脸上散去，十分郑重地看着我，让我心里有些发毛，一阵不好的预感。
　　“所以，为了确保选择的正确性，”老爷爷继续开口说到，语气沉重而认真：“这个种族的共识，决定了一位决策者来左右种族的生死。这个决策者就是象征智慧的妖怪——九尾狐。”
　　嗯嗯嗯，我使劲地点点头。是的，毕竟一个大种族鱼龙混杂，什么智商的都有，选择一个决策者是正确的。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对？
　　挠了挠脑袋，我终于想起早晨的床铺上，那九条柔软顺滑的大尾巴……
　　我不就是九尾狐嘛！！！！
　　我歪了下脑袋，望着严肃的老爷爷，轻声问道：“那……那个，你说的九尾狐，是谁？”
　　也许是另指他人呢？又没规定九尾狐只有一条，说不定我只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决策者的同族罢了，那这么说来我岂不是关系户？好像很不错诶。
　　“时间是不会停止的，无论是再强大的势力，也会有衰败的一天。”老爷爷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继续讲起来，“所以，每过一段时间，这个种族就会有难得的中立期，等待新的九尾狐出现，也就是你，选择下一个依附的对象。”
　　听到这里我感觉越来越不妙了，赶紧出声问道：“那个，为什么要等新的，以前的九尾狐呢？”
　　没想到这个问题把老爷爷难住了，他没再开口，只是深深地低下了头，脸上不是很多的皱纹却全部挤作一团，仿佛很痛苦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后，倒是那个彪形大汉开口道：“不谙世事的小狐狸，你以为，一个种族要脱离原有的所属，不付出什么代价就行了吗？”
　　他的语气很不善，事实上从我进来开始，他就没给过我好脸色，也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他了。
　　黑猫少女在他桌前轻拍了几下，似乎示意他闭嘴，然后接过话茬向我解释道：“打个比喻吧，两军交战，必有一方溃败。失败的一方如何能成为降军，或者说，如何让大部分军士存活下来？”
　　我认真地思考了一番，不太确定地说道：“投降，举行受降仪式，收编，军事法庭审理……这一类的？”
　　“不，”少女清冷的声音直截了当地否定了我的话，轻启朱唇：“只需要败军的元帅，往自己脑门上崩一枪就行。”
　　不顾目瞪口呆的我，少女继续说道：“九尾狐代表了整个妖族的意志，这是整个里世界公认的。所以，只要九尾狐死了，妖族就能获得难得的‘无所属’，也就是中立时期，这期间妖族可以不站队，不参与争斗，直到等到下一只九尾狐出现。”
　　她继续说着这段秘辛，只不过语气变得有些颤抖：
　　“而历任九尾狐，无一例外，最后都选择了以自裁的方式，让整个种族得以存活下去。”
　　当她说出这话的时候，老爷爷的肩膀似乎抖了抖，情绪很不稳定的样子。不过我更不堪，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少女说得非常清楚，有些事情即使没说明，正常人一想也能想明白。
　　——我就是那个新的决策者，决定妖族下一个依附的对象，并且如果势力失败的话，得成为那个吞枪自尽的元帅。
　　我轻呼几口气，声音发颤地开口道：“那个，为什么必须要九尾狐来做决定……我的意思是，我本来是人类，不是你们妖族的，让我来做决定不会很奇怪吗？”
　　这句话说出口后，我便后悔了，因为我看见了老爷子抬起的脸，他的表情是那么愤怒，就在这时，一阵莫大的力量如过境火车一般压了过来。
　　“轰！”
　　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看见了身边摇摆着几根雪白的大尾巴。原来在那阵压力之下，我的身体，就如同人受惊时的寒毛一般，自动冲开禁制，变成了狐女的模样。
　　“你是九尾狐，是妖族的一员。这和你的出身没有关系，你的灵魂决定了一切。”
　　谈谈的一句话从老爷子口中飘过来，但我的后背却已被冷汗濡湿。果然，别人看上去实力这么不一般，哪会真的有一副脾气，自己还是说话小心一点吧。我伸出手捧着汤碗，变身后显得肥大的袖子让我的动作很不自然，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斟酌了一下用词，我小心地问道：
　　“那个，我们依附的势力如果失败了，难道不能转投别家吗？我的意思是，投降也……”
　　——对不起，虽然这看起来很没骨气，但我真的好没准备好，为一个我没有归属感的种族面对死亡。
　　“投降是不可能的，依附本身就需要付出代价。”依然是黑猫少女出言为我解释，但是她的俏脸上，表情稍微有些古怪。
　　“代价？”
　　又有一阵不好的预感，我慢慢捧起汤碗喝了一大口，神奇的面汤能让我砰砰直跳的心脏安分一些。
　　“不能转投别家势力是因为，依附的代价，就是你自己——你的XX膜只有一层。”
　　“噗！！！！！！”
　　温热的汤水从我口中激涌而出，喷了大半个桌子。

第三章：永远的黑历史
　　虽然我非常失礼地喷了一桌子的汤，但对面的几个人也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似乎毫不意外。这也不能怪我，少女的话对我的冲击力太大了。
　　无论是那所谓的“代价”，还是她毫不脸红地就把那个词语说了出来。
　　而且说的还是我！
　　怎么说呢，这个代价，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或者换句话说，可以理解不能接受。
　　完全不能接受好吗！
　　这已经从悲伤的故事发展成被上的故事了。我的身体忍不住发了下抖，换了个理由试探：“那么，你们妖……我们难道不可以就当我还没出现，继续保持中立吗？”
　　“呵，你以为我们是怎么找到你的？”听到这很不客气的语气，就知道是那个身形强壮的大汉在说话，不过此刻无暇顾及他跟我有什么过节，我更关心他话语中的内容：
　　“对诶……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气息，”解释这句话的是表情重新变得和蔼的老爷爷，看来他没有继续生气，“九尾狐的灵魂气息。”
　　哈？
　　我扯着嘴角苦笑一声，打了个哈哈：“狐狸的气息？该不会是狐臭吧？”
　　“不是，”黑猫少女抬起脸嗅了嗅，很认真地说：“挺香的。”
　　我只是开个玩笑活跃气氛，不用这么郑重的……
　　“总之，从你灵魂觉醒的那一瞬间，各势力感知力强的人就都知道了，”笑眯眯的表情又回到了老爷子脸上，看起来已经原谅了我的鲁莽之言，很温和地说道：
　　“青璃跟你说过吧，还有一个星期的缓冲时间，这一个星期不单是让你处理俗事，也是你做出选择的时间——这是那些大人物规定的。”
　　干，还给我定时间，有这么欺负人的吗。心里虽然这么想着，我却不敢说出来，免得又惹老爷子生气，另外我还注意到了这句话中其他的信息，指着黑猫少女问道：“青璃？是她的名字吗？”
　　“准确的讲是洛青璃，”少女黄金色的瞳孔看着我，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跟你姓的。”
　　这句话会令人遐想的！我挠了挠脸，感觉指肚上有点烫，跟着别人姓氏什么的，不是妻子对丈夫的待遇吗。那个……啊哈哈，这个，好羞人啊。
　　少女的容貌真的很精致，就像所有出现过猫娘的游戏里一样美貌，神秘的黄金色瞳孔平添了几分威严，在没有摇摆的猫尾巴破坏气氛的情况下，她浑身上下给人一种十分可靠的气质。
　　而且身子柔柔的，抱起来一定好舒服……
　　老爷爷站了起来，打断了我的YY，同时吩咐道：“青璃你带她去休息吧，洛家的小狐狸，你有什么问题问青璃就可以了。”
　　“嗯，好的。”
　　我使劲点点头，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往前一抬脚——
　　“啪叽。”
　　我摔倒在了地上。
　　“疼疼疼疼疼。”
　　用力捂住膝盖，我感觉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这具身体的泪腺好像挺难以控制的，所以绝对不怪我这么大了还哭鼻子！
　　我往脚上一看，才发现整条裤子都掉到脚上了，怪不得下半身有点凉飕飕的感觉。
　　可是不对啊，虽然变成狐女后确实腰肢和腿部变得非常纤细，但是屁股不是吃干饭的，怎么就能让这条扣了扣子的牛仔裤掉下来呢？
　　被名为青璃的少女扶起来，我提起裤子检查了一下，翻到后面时脸瞬间就黑了，那本该穿在屁股的位置，破了一个好大的洞……不过琢磨了一下我反应过来，恐怕是我的尾巴伸出来的时候把裤子撑破了。
　　真是麻烦呐。我摇了摇头，示意继续朝前走，青璃在前面带路，我赶紧抬脚迈步——
　　“啪叽。”
　　我又摔倒了。
　　这双属于狐女的玉足小巧玲珑，大概只有三十四码左右，比起我男生时期穿的三十九码大鞋子，就跟甩着超大拖鞋一样，走起来摔了个结结实实。
　　二零XX年十月二十七日，妖族伟大的首领，智慧的决策者，一军之元帅，一族之核心，第数不清多少代九尾狐当家，洛筱遥，在平整的地板上摔哭了。
　　于是这场听起来似乎会关乎妖族存亡的会议,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青璃几乎是抱着我走进内室的一个小房间。这个小房间布置地很简洁，但是闻起来有几丝甜甜的香气，虽然没什么装饰物，但床铺上的小枕头异常可爱，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大概就是青璃的闺房。
　　压下砰砰直跳的内心和羞红的脸，我决定还是先问正事，虽然会议上大家说得都比较清楚，但是还有很多地方我不明白，比如：“那个，我想问一下，我们妖族人很少吗？为什么今天这么重要的事只有三个人……”
　　这句话的潜台词大概是，难道我妖族无人了，我这么重要的人物居然只有这么几个人迎接讲解？虽然我本意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听来还是会被误会的吧，于是我赶紧补充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我不是要为整个种族做出那么重要的决定吗？那个，不应该是很多人在，或者选一些代表什么的，也好给我一些参考意见？”
　　所以说母亲大人经常说我内心跟女孩子一样细腻，保不齐还真是这样。
　　“不，我们妖族虽然万万比不上人类，但是数量还算是比较可观的，组成一支大军团毫无问题，只不过平时大家都像人类一样隐藏下来，”
　　青璃把猫耳朵伸出来，又收回去，仿佛在专门给我演示:“另外，在中立时期大家都待地很分散，大多都在其他城市，无法第一时间召集在一起。”
　　跟着她的教导，我把意识沉入内心，缓缓控制着那两处异样的神经，终于，两只耳朵和九条雪白大尾巴都成功地收了起来，好歹成了一个正常的……女孩子。
　　“为什么还是女孩子啊！不是说好还有一个星期的缓冲期吗？！”
　　我大惊失色，整个人都慌了神。青璃的小手一把和我握在了一起，手心中传来的柔软和温热让我冷静了许多。她贴近了我，轻轻地安慰道：“没事的，因为你不是主动变身，是被貂老爷子的气息吓出来的，所以复原需要点时间，下午就会好。”
　　听到这话我也安心了许多，下午才好也就是鸽半天课而已，影响不大，找个病由糊弄过去就好，还有青璃称那个老爷爷叫貂老爷子，是指本体是一只貂精吗？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会议后面青璃那句令我脸红心跳的话，于是小声跟她问道：“那个，青璃……你之前说的，姓氏随我，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青璃抓着我的手握地更紧了，紧贴着的手心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脉搏的跳动，“灵猫一族一直都是九尾狐一族的侍奉……我们灵魂相连，一生不离，你若死亡，我会陪至地狱。”
　　原来是这样啊，妖族竟然还有这么美好的契约与羁绊。我露出感动的笑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
　　“你嫁给依附对象之后，我会以陪嫁的身份，永远待在你身边。”
　　我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连感动的泪水都缩回了泪腺。
　　为什么会这样啊！这样不全是我要依附的那个人占便宜吗！貂老爷子，我们商量一下，咱们独立好不好呜呜呜呜。
　　不过以上只是憧憬罢了，我虽然不愿意为了没有归属感的种族去死，但也不能下命令让这个种族去自我毁灭——不过以他们对我的态度来看，我敢喊出独立的第二天，估计就被迷晕了绑了，随便找个大人物，把我脱光了送过去吧。
　　太可悲了，洛筱遥啊，你为何这么可怜。
　　青璃大概是明白我为什么脸色突变，拍了拍后背以示安慰，然后走到一旁拉开衣柜，拿出一套衣服来：“先把衣服换了吧。”
　　也确实是该先换衣服，裤子烂了鞋子脱了后，我全身上下就挂着一件宽大的帽衫，衣服的下摆盖过了大半个大腿，就跟下本身什么都没穿一样，在男人看来一定有种别样的诱惑。
　　但是我下半身是穿了东西的，别拿四角内裤不当裤子。这样想着，我伸手往衣服下摸了摸，嗯，果然内裤的松紧弹性十足，总算是挂着盆骨没有掉下来。
　　……但是，为什么？
　　青璃见我的表情逐渐变得崩坏，赶紧解释性地安慰道：“是这样的，貂老爷子刚才那个气息太强大，又是针对你的。而且女性的憋尿系统不如男生，你习惯了男生的忍耐力，变成女生没适应过来，突然受到惊吓，就……”
　　她说什么我已经听不清楚了，因为此刻，我那一片空白的脑海里，始终回荡着的只有一句话：
　　——我被，吓尿了？

第四章：更换着装
　　素白色有蕾丝领口的上衣衬衫，黑色无饰的超短裙子，深黑色的长筒袜，墨底白绳的平底布鞋。以上，就是青璃为我准备的着装，当然，刚刚换上的崭新蓝白条纹内裤不算在内。
　　好像有哪里不对。
　　察觉到违和感后，我捧起那条超短的裙子，用手指丈量了一下，苦着脸对身边的少女说道：“那个……现在貌似是，秋天吧？”
　　“是的，”青璃认真地看着我，脸上甚至还有一丝疑惑，似乎很不解我为什么会有问题：“所以我为你准备了这双长筒袜。”
　　不不不这完全不是长筒袜的问题，到底该如何向她说明我的意思呢，我放下裙子，小声地说道：“我的意思是……下面其实，穿裤子就好。”
　　是的，裤子就好，我笑嘻嘻地望着她，希望她能看懂我殷切的希望。然而青璃绷着小脸，使劲摇了摇头：
　　“不可以，穿裤子的话，尾巴出来会把整个裤子弄破……我实在不想让其他人看到，洛大人光着屁股的模样。”
　　我也不会想的啊！我抓着青璃的胳膊，试图做最后的争取：“我已经学会了收起尾巴，真的，很熟练了，绝对不会让尾巴再跑出来的！”
　　事实上一点都不熟练，但是人生在世，善意的谎言在所难免，为了挽救我的节操，对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说谎，也是有必要的。
　　“不，不是洛大人自己的问题，”青璃摇了摇头解释道：“出门在外，洛大人难免遇到叛徒的袭击，如果不能及时妖化用妖气护住自己，就会处于很危险的境地。”
　　啥？叛徒？还袭击我？什么情况。
　　“叛徒就是指那些数典忘祖的族人，”她继续为我解释道，“因为习惯了中立和平的生活，完全忘记了短暂的和平是先代九尾狐大人用生命换来的，他们觉得，如果九尾狐不出现，就能一直龟缩起来生存。所以，他们很可能会在察觉到你后，就策划袭击你的行动。”
　　我认真地听完，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的，爱好和平的新兴阶级不满传统的，九尾狐一人决策全族的制度，想要推翻旧制度，反对以青璃貂老爷子他们为首的“守旧保皇派”，追求和平而光明的新生活……
　　等一下！这么说我岂不是成反派头子了！
　　把自己神奇的脑洞抛在一边，我悲鸣一声，做出了自认为最大的让步：“那给我一条长裙子也好啊……这条太短了。”
　　“不可以，”青璃无情地摇摇头，打碎了我最后一丝期望，“大人的尾巴是从下面伸出来的，如果是长裙，就会被整个撑起来……就跟开屏的雄孔雀一样。”
　　扯了扯嘴角，我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确实有点美。于是无奈之下，我只好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在背对着青璃换上了这一身。
　　不要给我扯什么“都是女孩子害什么羞”的犊子，面对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全身赤裸地换衣服，你行你上啊，反正老子做不到。
　　好在青璃十分乖巧，一声不响地守在背后，让我不禁一阵感动。换好这身衣服并不难，也就穿袜子麻烦了点，我有些忐忑地站起来，走到镜子跟前。
　　镜中的少女绝美无双，长长的樱色头发整齐端庄，垂在柳条一般的腰间，虽然小巧却凹凸有致的身材在贴身的素色衬衫包裹下，有着十足的线条美，尤其是那双长长的纤细双腿，穿着黑色的长筒袜，像黑巧克力一样丝滑柔顺。
　　真不愧是女孩子，天生的奇迹暖暖玩家。
　　我一边含着泪一边往上看，青璃选的衣服确实很搭配，衬衫胸领处的蕾丝结简直就是神来之笔，既素颜清纯又平添了一丝妩媚和可爱，单薄的衬衫把上半身的轮廓完全勾勒出来，特别是领结两边。
　　啊……啊咧？
　　不用看镜子我也知道，那个清纯而妩媚的少女此刻一定僵硬地扭着头，漂亮的酒红色瞳孔中邪一般翻着眼白，嘴角咧成一个滑稽的平直线，如同坏掉的木偶一般，看向安静守在一旁的另一个少女。
　　黑发金瞳的少女歪了歪脑袋，恍然大悟一般地说道：“对了，忘了准备文胸。”
　　她纤长的手指放在唇边挠了挠，看起来十分呆萌……把我快呆萌哭了。

第五章：青璃
　　终于，在我再三检查过后，总算是没有问题了，至于青璃为我准备的文胸是什么样式什么颜色的，对不起，我不想提。
　　至于尺寸，是B+。为什么我不说样式颜色但是能把尺寸说出来呢，因为颜色跟样式，是可以随时更换的，但是尺寸不可以。
　　对！所以B+就够了！别再长大啦！
　　“洛大人别担心，”
　　青璃见我看着自己胸前耿耿于怀，显然会错了意思，对我安慰道：
　　“洛大人现在只是幼年期，以后长大了还会发育的。”
　　我双脚打了个趔趄，差点再度摔倒在地板上。
　　“对了，什么洛大人洛大人的，”我红着脸赶紧转移话题，“叫我小遥就好，洛小遥。”
　　平生第一次，我感受到了母亲大人赋予的名字中，蕴含着的伟大智慧。
　　听到这句话，青璃的反应稍稍有点大，似乎有点受宠入惊的样子，愣了好一会儿才扭捏着答应道：“嗯……小，小遥。”
　　太可爱了！明明是一个还算高挑的黑长直气质少女，看上去明明如此优雅可靠，实际上却呆萌天然，还带着点弱气，这种反差萌……啊。
　　啊……你为什么要随我嫁给未来的某个混蛋。
　　一念及此，我心如刀割。
　　话说回来，妖族的这种“契约”还真是神奇呢。在和青璃近距离接触的时候，我确实能感受到灵魂中冥冥之间的联系，突然间就有点感谢这操蛋的命运了，最起码，送了我一个可爱的小侍女不是？
　　“现在洛……小遥你也不能回学校上课了吧，我们不如出去走走，叛徒应该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的。”
　　青璃明显对我的称呼还需要点时间适应，美人相约我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不过对于刚才那句话，我也有点疑问：
　　“为什么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因为这是人类的社会，”她的声音中突然有一点悲哀，“这是人类的社会，人类比我们数量多很多，高端战力也比我们强。我们始终，只能缩起来生存。”
　　我也沉默了下来，举起手想安慰一下她，但还是放了下来。相比于青璃，我的心情更加复杂，因为我本就是她所谓的，拥有这个世界的人类的一员，突然变成了异族的头子……我以后该怎么办呢。
　　“那……既然他们不敢在大庭广众下动手，那我是不是可以换回裤子？”
　　天地可鉴，在如此心里挣扎纠结之后，我竟第一时间想到了这点，足以证明我纯爷们之心，如果老天有眼，请让我至少当条公狐狸吧。
　　这时我又突然想到，公狐狸也得去拖家带族地依附别人，如果对方恰好有龙阳之好——算了，亲爱的老天爷，倘若您老有眼，请无视我刚刚的想法。
　　“不可以，”青璃回绝地很干脆，“只是不太敢而已。人类中的大贤马克思说过，当利润高于百分百的时候，资本就会铤而走险，无视一切法律。如果能够杀掉你，对他们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处，足以让他们漠视人类强者制定的规则。”
　　你还懂资本论啊你！到底你是丫鬟我是丫鬟啊！
　　交涉无效，我最终穿着这一身单薄的衣服和她走了出去。
　　和青璃走在街上，男生特有的敏锐让我发现了很多不舒服的目光……啊呸，男生有个屁的敏锐，女人才有第六感，我只是身为男生被其他男生用色眯眯的眼光看的时候，浑身都不自在而已。
　　是的，色眯眯。我很清楚这具身体对于男性的杀伤力，该说不愧是狐狸么，即使是这么小的样子也带着天生的妩媚气息，尤其是那已经初具规模的胸部，用宅文化的一个词语来说叫那个什么，对，童颜巨乳。
　　曾经的我很萌这个属性，现在，我只想当一个纯粹的飞机场。
　　“小遥在想什么？”
　　我一言不发的样子引起了青璃的关心，只好回她一个微笑，轻轻摇了下头。
　　青璃停下了脚步。
　　我有些疑惑地转头望向她，却见她也直直地看着我，黄金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双眼，在那双眼睛的倒影中，我看见了自己的表情，那样的痛苦，无助，和迷茫。
　　我的视力居然这么好了？
　　就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她一把拉起了我的手，柔软的感觉让我心中的一跳，正待说些什么，却听得她先说到：
　　“小遥的样子，很痛苦。请告诉我。”
　　……我确实，很痛苦啊。
　　“是的，我到下个星期，就要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的父母怎么办，我怎么面对他们，我的生活怎么办，我的亲朋好友怎么办。”
　　“我还要为了一个我今天才知道的种族，为了它，成为别人的东西，还要自尽保全族。我能怎么办，我怎么知道……”
　　说到这里，我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酒红色的漂亮瞳孔里一定有冰冰凉凉的东西在掉落。
　　“我怎么知道啊！”
　　之前一直在苦中作乐，不断地吐槽自己，吐槽面前的东西，只是怕自己一放松下来，就会想到这残酷的现实。
　　“你们告诉我，这是命运，是灵魂决定的，我说一个不字，就被那么凶的老爷爷恐吓。我哪知道灵魂是个什么东西！”
　　说道这里我再也忍不住，扑到了青璃的怀里，埋着脸哭泣起来，这是由于这具身体的泪腺控制不住，才不是我这么大了还哭鼻子呢！
　　青璃轻轻地搂住我，也不在意旁边路人惊疑的眼光，她也把头埋下来，埋到我的耳边，轻轻地说：
　　“我能感觉到，小遥的委屈。”
　　是啊，我委屈啊。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莫名其妙就要变成九尾狐，为一个种族做生死攸关的决定，决定地好需要付出我的身体，决定地不好就需要付出我的生命，意思是我怎么样反正都讨不了好，凭什么。
　　特别是那个貂老爷子，我不就是随口说了句话，居然……那么凶我。
　　“没有关系的，小遥，我会陪着你。在你处理现实事情的时候，在你面对父母的时候，在你以后嫁给他人的时候。”
　　她轻抚着我的后背，温软的感觉从手心传到心底。
　　“我都会，跟你一起。”

第六章：暂时回归的正常生活
　　很快我想起了这是公共场合，于是赶紧松开手和青璃分开。
　　丢死人了。
　　旁边人奇怪的视线实在有些刺眼，我一言不发，拉着青璃就往前走，垂着头就像一只鸵鸟。
　　都怪青璃！硬要问我这些问题，害我这具身体没控制住！
　　“小遥想逛街的话，请下次吧。”在我乱走了十来分钟后，青璃止住脚步说道，“如果小遥下午还想回学校上课的话，请跟我去买一条男生裤子。”
　　她微笑着望着我，温柔的话语让我想起了这件被遗忘的事。对啊，我还没有裤子。
　　“可是我，”我有些为难地回望着她，“我身上没带……”
　　话还没说完，青璃的手中举起了一个卡其色的小钱包，把我到嗓子眼的话硬生生逼回肚子里。
　　今天真是太没面子了，裤子破了，自己尿了，趴在女孩子胸口上哭泣，最后还让女孩子掏钱买裤子。再这么下去，我觉得在下星期来临之前，我的男子气息就得先消失殆尽。
　　不行！必须要想个办法找回尊严，展示出自己魅力的一面！
　　我这样想着，找话跟她聊到：“青璃平时在做什么事，会上学吗？”
　　“不，”她摇摇头，“人类的知识貂老爷子有教过我，不用去学校，平时会在店里面帮忙。”
　　“那就是说有空闲咯？”我眼睛一亮，向她邀请道：“后天晚上来我们学校吧，我们要举行校庆晚会，有很多很好看的节目的。”
　　而且这个晚会还是我负责的。虽然那并不是什么好活，高三的忙于学业，高一的一窍不通，所以学校只能从高二里找几个人来做苦力和背锅，我被推举成所谓的“负责人”，也只是因为意外，但总归名义上是归我负责嘛。
　　等到她看完晚会，如果很满意，我就告诉她这是我办的，如果不是很满意……啊哈哈，那就想下个办法了。总而言之，一定要想办法让她感受到我的优秀之处！
　　“嗯，好。”青璃很乖巧地答应了下来，让我一阵兴奋。
　　念头通达以后，我感觉浑身又有了精神，就跟充上了电源一般。拎着藏青色的长裤回到面馆，貂老爷子已经等候在前台了。
　　“九尾狐大人，欢迎回来。”
　　哼，让你凶我，不理你。
　　“时候不早了，想必有些饿了吧，请姑且用本店面食充充饥。老朽这么多年，除了这副身子骨，最得意的就是这份做面的手艺了。”
　　貂老爷子瞄着眼睛微笑着，把冒着馋人香气的面条捧了上来，大块的肉馅上点着些许葱花，看得我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
　　作……作为一族之决策者，宰相肚里能撑船，属下的无心不敬之罪，我当然是能大度地原谅他啦！
　　满足地吃完面，在貂老爷子的帮助下我成功地变了回来，和众人道别后，提起裤子就回了学校。
　　在妖怪窝待了太久了，是时候回归正常生活，本来就只剩一周的最后期限，还不让我好好享受下呐？
　　然后我才知道，享受什么的，还真不让。
　　“洛筱遥！”
　　把我叫到办公室后，班主任梁老师很有些抓狂地对我吼到：“你上午都干什么去了！”
　　“对不起梁老师，”我把头埋得很低，一副认错乖宝宝的样子，“早上实在有些身体不适，去医院看了一下，早上耽误的课程我会抽空补回来的。”
　　梁老师额头上的皱纹几乎挤做了一团，她摊开手，颇有些无奈地说：“不是耽误课程的事情，而是……我说洛同学，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阿咧？我忘记了啥？
　　我歪着头，扯出一个无辜的嘴角，表示自己暂时实在没想起来。
　　“你们晚会组织，出事情了你知不知道，”梁老师抬着眼睛看我，视线里好像还有点怜悯，“校领导找你一早上了，还给你妈打了电话。”
　　——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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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好我是黯籁。
　　前面拖得实在有些太久了，所以我这章省去了很多细节描写，把前序奏完，现在正式开始进入主线！请大家好好期待吧。
　　话说，评分被人恶意刷了一分，黯籁籁好伤心……大家如果能举手之劳的话，帮我点一下评分支持一下吧，黯籁籁开心起来的话，就会拼了老命加更哦。

第七章
　　给你妈妈打过电话了……给你妈妈打过电话了……给你妈妈打过电话了……
　　她接下来的话我已经全然听不见，回荡在耳的始终只有这一句，让我感到一阵无以言喻的绝望。
　　根据墨菲定律，当你觉得做一件事变糟糕的概率很小，所以尝试一次应该不会很巧地刚好变糟的时候，那么事物就会很大概率变得糟糕起来。
　　所以我悲剧了，而且根本没想到，不是老师因为我一早上没来上课而找我，而是校领导因为校庆的事找我。
　　找我就找我，不要找我妈啊。
　　如果我有动漫形象的话，此刻一定是双手伏地，失意体前屈地趴在地上。
　　不过事已至此，我也只能按照梁老师的指示蹬蹬蹬蹬地跑到那个领导的办公室，跟他报告。
　　里面的人正是平时基本没什么存在感的副校长之一，专门管学校学习以外的东西。从高一开学到现在都没见过几次他的身影，也只在开学典礼的介绍上听到过有这么一号人。
　　这个副校长看起来有四五十岁以上，他长得一张国字方脸，戴着宽边的眼镜，镜片很厚，脸上皱纹很深，因为时常紧绷着脸，使得这些褶皱相当吓人。
　　“你是哪个，有什么事吗？”
　　呜哇哇哇哇好吓人！
　　因为自己犯错在先，所以看着他严厉的眼神我吓得心里直哆嗦，打着哈哈说道：“那个，我是校庆的学生组织负责人。”
　　“哦，你啊。”奇怪的是，他并未对我过多指责，瞟了我一眼就继续埋下头写东西：“你们那边有人在争吵，你过去看看吧。”
　　啊咧？啥？就为这事儿？
　　等于说就这鸡毛蒜皮的小事，你把电话打到我母亲那儿去了？
　　我的心情一时间相当复杂。
　　所以说，这些背时同学到底闹腾啥呢。我走到大家集合用的活动室，推开门。
　　“凭什么不让我们上台！”
　　刚一进门我就被这一声怒吼吓得不轻。吼叫着的不是我们校庆组织的成员，而且面相生的很，起码我是完全没印象。
　　“这位同学，你请体谅一下，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没发现你们的节目里有这些敏感成分啊，大家都是别人手下做事的，老师领导怪罪下来也不好办不是。”
　　旁边坐着一个好整以暇的女生，温言温语地劝说他，这人我倒认识，隔壁班的大美女，也是校庆组织的人之一，做审核和统计工作。
　　“你们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那个一开始大吼的男生没说话，旁边跟他站一起的女生先开口了，看来这伙人是结伴来的：“当初你可是说的没有问题，而且我们彩排也过了，练了两个多月，你现在告诉我们不能上？”
　　好吧，听到这里我大致是明白了，某个已经通过审核安排好了的节目组，在最终审核的时候出了些状况，具体是什么原因不太清楚，不过，从他们的对话情况来看，应该是内容有些不合规矩？
　　至于什么样的内容不合规矩嘛，都懂，无非是反动啊，暴力啊，色情啊之类的。
　　至于反动，用小拇指想也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屁孩哪来的胆子，而且真是反动的话，他们也没理由还能来这里闹腾，早就被学校方面一巴掌按回课桌上认真学习了。暴力，也不太像，刚刚吼叫的男生声音是很大，气势也很足，但整个人都像个竹竿一样，实际战斗力也不咋地，何况他们的队伍里一小半都是女生。
　　所以说，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色情了。而且既然他们还能来这里据理力争，说明不是什么露骨的东西，应该是性暗示或者擦边球一类的东西。
　　双方都没注意到我进来，还在不停地争吵，我们校庆组织这边也不乏脾气暴躁之人，说着说着也来了火气。
　　“行了，你们自己的问题你们自己也知道，不然你们早上老师那儿说去了，还来我们这咋呼啥？”
　　“什么事都找老师要你们何用？”
　　“你！”
　　眼看双方就要争得面红耳赤，挽起袖子快大打出手的样子，我也没法再看戏了，气沉丹田一运力，大喊道：
　　“都闭嘴！”
　　也许是这声音太突兀，反正我这虎啸山林的怒吼把所有人的震住了，场面一时冷了下来，大家都呆呆地把我看着。
　　真是的，老虎不发威当我是nekopara呐，今天早上这些事本来就让我憋着一肚子火没发泄，真是太岁头上动土，找死呢吧。我大踏步站到屋子中央侧面，面对双方所有人。
　　他们也随着我的步伐转动视线，似乎也知道我即将有什么大动作，愣愣地看着我。
　　我表情严肃，眼光凶狠，在屋子中央站得笔直，看着他们冷笑一声，张开虎口——
　　“阿嚏！”
　　在有些凉意的秋天尿了裤子，以及穿着薄衬衫超短裙上街逛的后果终于出来了，我在众目睽睽中，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那一刻，我真的好想就地死去。

第八章
　　经过双方各执一词的解释之后，我大概是了解事情情况了。
　　如我所想，就是这个本来过审的节目，审核员最后再看了一遍，觉得有点敏感内容，怕上头的领导会雷霆大怒怪罪下来。
　　然后我也看了他们描述的故事梗概，嗯，讲的是两个女孩子与世俗斗争谈恋爱的情景喜剧。所以道理我都懂，别人两个女孩子谈恋爱，你个竹竿男电灯泡吼得最起劲的闹哪样嘛。
　　我瞟了眼那个最开始大吼大叫的男生，打心眼里有些同情。
　　不过嘛，这倒确实，虽然世界上越来越多有了同性恋的声音，个别国家的个别地区甚至还有了相关的婚姻法，但在相对保守的天朝，同性恋始终还是令人歧视的，被看做成一种心理不正常的表现。
　　毕竟，人类的使命就是为了繁衍后代，同性相恋是没有办法完成作为人的使命的，物种从起源和进化的过程中，就给人们定下了男女一起的性搭配。
　　所以，没有办法呢，这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副校长看起来那么凶，我知道你们很努力地练习了那么久，可是副校长……长得太凶了啊，发起火了我们谁都遭不住。
　　想到这里，我向前一步，对着全场说道：
　　“让他们上，怪罪下来我负责！”
　　一时间全场皆静，大家都愣愣地看着我，负责审核的那个女生更是半天合不拢嘴，就跟刚刚重新认识到我一样。
　　真是的，太看不起我了，我做出这么富有责任心的事情很奇怪吗，虽然我确实之前，对你们强行把负责人（背黑锅）的身份推给我很不爽，也一度报复一般地当起甩手掌柜，但是天地可鉴，我也是一个负责人的大男人好不好。
　　至少下周之前是。
　　对，为什么我突然之间改口了呢，就是突然间想到这一茬，可怜的我下个星期就要永远变成女孩子，嫁给别的男人。天啊，为什么物种进化过程中，会给我们一个这个，囚笼一般的性意识呢，我喜欢女孩子啊呜呜呜呜。
　　含泪把他们的节目名单强行安排上来，也不看那两个对我千恩万谢的女孩子，直接就走了出去。话说回来，那两个女生就是这个节目的主演吧，不要在意世俗的目光，一定要幸福地在一起啊！
　　其实关于这个校庆，我真没干太多的事情，除了宣传就是外交，真正的内容准备都是他们在打理。不过说到外交，还真有点麻烦。
　　宣传和外交，其实也就是在网络平台和别的学校门户网站上打点广告外，对某些重要的学校还需要亲力亲为地跑一趟，把邀请函亲手递到对方学生团体中重要人物的手上——当然，这个人物多半是学生会长。
　　嗨，其实说白了，对某些平级的或者比自己low的学校，就打打广告贴贴海报，上门户网发发帖子。对比自己高档的，重要的，需要讨好的学校，自己就得吭哧吭哧跑一趟，走到对方学校里找到学生会长，恭恭敬敬把邀请函双手递上。所以，对一般学校叫宣传，对贵族学校叫外交。
　　自己与其说是负责人，不如说是外交大使，只是为了让对方感受到我们的诚意，所以才给自己安了个“校庆学生组织总负责人”身份吧。
　　默默坐回椅子上，我翻开了上周跟老师商量后，列好的计划表。
　　今天下午得去，岚樱高中吗。这可是在本市…不，在全省都赫赫有名的高中，里面的学生不但家境优越，而且个个成绩优异，风气也很好，在建校的十多年里获奖无数，是我们学校里那些尖子生削尖脑袋都想进的地方。
　　而且听说美女也很多，个个都是品学兼优的大小姐。
　　不知为何，在宅作品中经常看见这种东西的我，心里莫名地有些慌张，总感觉那里，相当地可怕。
　　希望是错觉吧。我把行程表收好，向老梁办公室走去，下午的行程肯定不止一两节课，我得请个假。
　　这个假条倒不算麻烦，梁老师也知道我的事，很爽快就签了下来，末了还问一句“你和你妈妈联系过了吗，她现在还不知道你在哪里，很担心你”。
　　对哦我的天！我忘记给我那死宅的母亲大人报平安了。
　　借老梁的手机给母亲打了电话，好不容易搪塞过去了早上的事，关于学校找我是因为校庆，这个她倒是知道，所以也没多做询问，又是一阵嘘寒问暖后才挂掉了电话。
　　我拍拍衣服，整理了一下新裤子上的褶皱，确认了一下口袋，零钱，学生证，邀请函，还有几张校园风景的明信片，一切准备妥当，开始出发吧。
　　朝着大小姐贵族学校，出发！

第九章：岚樱之秘
　　妈个鸡，章节出问题了，这章正文的话根本显示不出来，顺序也会错乱，所以删掉了，在后面重新发了一下

第九章：隐樱
　　这里就是岚樱高中吗。
　　乘坐999路公交车奔波许久，在城市边缘的尽头终于看到了这座规模巨大的学校。它地处于市内与城郊的边界，空气清新，道路宽敞，周遭的住户不算很多，使得学校周边褪去了些许繁华感，多了几分宁静和悠闲。
　　实在难以想象，这座高度工业经济化的城市中还有如此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岚樱高中在这灰霭的天空之下遗世独立，仿佛一座特大化的郊区别墅。
　　真是壮观呐，这个学校从外面用肉眼一眼望去，起码有我们公立的一中五六倍那么大，如果走进去看的话，里面的空间恐怕会更为广阔。
　　所以我绕着走了一圈都没找到校门入口……最终好在遇到了巡逻的门卫，拿出学生证说明来意后，他才领着我走进了学校。
　　原来大门是掩隐在学校东南方向茂盛的植被中，不是专人指引的话，外人根本发现不了。
　　不知道那传说中的学生会办公室有没有人，按道理来讲应该都在各自班级里吧，难道我要去教室里找人？好羞耻。
　　“请问你是市一中的访客吗。”
　　正这样想着，耳听得前方传来一阵轻柔和缓的招呼声，听上去很舒服。我抬头一看，就见门卫室走出了一个女生。
　　一个漂亮地有些惊艳的女生。
　　她有着一头金色的大波浪卷长发，面容姣好，似乎化了淡淡的妆，身材也比较高挑，在踩着短高跟鞋的情况下竟和我不分上下（当然是男生的我），身材更是傲人不已，在合身紧贴着的偏白淡金色校服下，显得格外窈窕和凹凸有致。
　　以至于我没忍住，暗自吞了口口水。
　　“初次见面，我是岚樱的学生会长，很高兴见到你。”
　　她的声音很轻缓，语气十分柔软有礼貌，不愧是大家闺秀，贵族大小姐啊，就是没有介绍名字这点有些可惜，于是我只好主动问道：
　　“学姐您好，我是市一中的洛筱遥，来送邀请函的，居然正好在门口遇到学姐，真是太幸运了，请问学姐怎么称呼。”
　　看她一副漂亮小姐姐的样子，还是学生会长，估计年龄应该比我大一点吧，虽说学生会长应该也是相对比较闲的高二来担任，不过不管怎么说，喊学姐总比喊学妹甜一点。
　　嗯，一般来说，喊学姐是认怂求抱大腿，喊学妹是耍流氓，我出门在外，又是在别人的地盘，还是不要作死的好。
　　“你不是已经称呼了吗，”金发的学姐眨眨眼睛，“叫我学姐就可以了。因为之前你发短信说过今天下午会来递交函件，所以便一直在此处等候。”
　　……这样啊。
　　虽然这句话依然是礼貌轻柔的语气，但我却从中听出了一点拒绝的意思，心里有些挫败。
　　哎也对吧，迎接我和这样对我说话是出于基本礼节吧，别人贵族大小姐学校里的高材生，肯理我就不错啦。
　　稍微放宽了一点心，我接着说道：“劳烦学姐在这里迎接我了，这里是邀请函，请明天晚上务必来观光。”
　　我那意思就是，既然您都迎接到这来了，也好，我们就在校门口把公事公办了，也省地进去，说实话，长期的生活环境让我对这种高档地方有些畏惧。
　　以及学姐这表面上温和待人，实际上拒人千里的态度……你特意跑到门口来，其实大概和那些喊了外卖，跑出去接的人一个意思：最好别进来。
　　我自己就是那种点了外卖，不让外卖进门自己跑出去拿的人，所以深有感触吧。总之，我就那么把邀请函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然后转身欲走。
　　“那个，洛学弟。”她看见我要走的样子，也是礼貌性地挽留了一下，“好不容易来一趟，在我们学校里参观一下嘛。”
　　当然，我当然听得出来这是客套的话，就像家里来了客人，玩完了要走了，谁都会嘴上嚷嚷着“再多待会儿嘛”什么什么的，实际上心里都巴不得对方走吧。
　　我是个识趣的人，所以摆摆手就走了。
　　岚樱高中，实在跟我不在一个世界，今天也只是例行公事罢了。我倒也没什么心里纠结，坐在回程的车上反而心里无比轻松，至少少上了一下午的课不是嘛。
　　对了，邀请函，回去再写一张邀请函给青璃送过去，完美~
　　然而我并不知道，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更多的事。
　　岚樱学院，金发的少女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邀请函，有些手足无措。
　　来自市一中的人已经早已走远，她却还愣在原地。她有些不可置疑，和满心疑虑。
　　为什么，为什么对方那么不按套路出牌，就这么直接地就走了？
　　她很艰难地转过身子，朝自己的学生会办公室走去，脸上尽是苦涩的表情。
　　学生会办公室是一间完全同学做主的地方，没有老师的参与，但尽管如此，这间簇拥在樱花树中的小房子，也并不属于她这个学生会长。
　　甚至可以说，连同这间房子和她自己本身在内，都属于另一个人。
　　金发的美少女学姐忐忑地在房门前站定，拿出钥匙伸进去，扭动半天，却发现根本打不开。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门里面的人不愿意让她进来。
　　“你回来了？”
　　门内传出一个少女的声音，平淡且生硬，听不出半点温度。站在门前的她听到这句话，全身止不住地发抖。
　　“是，是的，我回来了。”
　　“但是你没完成好任务，我感觉到了，她不开心。”
　　门内的少女声音依然清淡如水，仿佛在说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两人交流用的是中文，所以金发学姐当然没发现门内那位说的是“她”而不是“他”，此刻她的内心全部被恐惧所占领。
　　“对……对不起。”
　　“你知道该怎么做。”
　　这是里面传出的最后一句话，与之前一样没有任何语气，但她却如获大赦，长舒一口气，然后熟练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草莓红的口球。
　　毫不迟疑地给自己戴上，双手反绑在背后，她就那么在办公室的门前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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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才是第九章，前面那个是废章节，嗨呀这个编辑本卷章节功能好多BUG，无语凝噎

第十一章：不速之客
　　因为实在不习惯泡澡的方式，没过多长时间就草草结束了，裹着浴巾走出来，青璃一直等在门口。
　　“来我房间吹头发吧。”
　　“嗯……辛苦你了。”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青璃都是一个优秀合格的女仆……嘛，少女侍从差不多也能叫做女仆吧。我的头发被青璃轻轻捋在手中，吹风机温柔的一档暖风一点一点地把它扶干，从神经末梢传来的感觉非常舒服，让我不禁发出了哼哼的声音。
　　“好了，不要乱动，”青璃放下我已经吹干的头发，起身拉开衣柜：“换衣服吧。”
　　得，我就知道该到这个环节了。不过还好，有过一次经验之后我好歹也能对这种事情泰然处之了，所以我看着青璃摆放出来的几套衣服，不为所动，只是眨眨眼睛问道：
　　“文胸呢。”
　　想坑我两次是不可能的！
　　“哦对，文胸。”青璃全然不顾我“已经看穿一切”的眼神，假装自己又一次忘记了，只不过嘴角微微撇起的弧度出卖了她。
　　“所以说，下次不要整我啦……真是的。”我轻叹一口气，稍微挑选了一会儿，最终穿着一件白色的针织毛衣，一条咖啡色短裙配黑色裤袜，虽然外面下雨很冷，但房间里开着空调的暖气，即使再穿少一点也不会冷。
　　青璃则是拿着我的衣物去烘干了。现在是下午七点钟，再过三个小时我就得回家，希望衣服能在那之前顺利干下来。处理好了自己身上的事情后，我朝门口走去，想跟貂老爷子打声招呼，顺带道个谢。
　　“怎么，你们还在等那只狐狸吗？”
　　客厅传来这一声粗犷的声音让我停下了脚步，这个声音之前没有听到过，既不是貂老爷子也不是那个魁梧的大汉，但是能到这里来，应该是“圈内”的人吧。
　　或者说……压根不是人这个种族。
　　“我们不是在等谁，只是你的提议我们不能赞同。”
　　这是老爷子的声音，腔调平淡，像悠闲喝着热茶的老爷爷……嗯，倒确实蛮符合形象的。不过看起来他们似乎是在商谈什么很重要的事，我就不要出去了吧。
　　本觉得偷听不好，想回床上躺一会儿的我，听到下一句话，却硬生生止住了脚步：“你们真的还要那么迂腐，把自己的命运交到那个小丫头片子手上吗？”
　　居然是在说我的事！我心脏一下子提了起来，赶紧绷紧了神经偷偷听着那边的动静，同时屏气凝神不要被发现。
　　妖族的感知力我已经切身体会到了，像人类之身的我，这个时候肯定是听不到这段谈话的，没有显现出来的狐狸耳朵帮助了我。
　　“这跟迂腐没有关系，我们也并非非要顺应祖训，只不过比起小丫头片子，更不看好你罢了。”
　　出乎意料的是老爷子并没有义正言辞地反驳他或者表明立场什么的，只是委婉地拒绝了对方的提议。而不知面相的来客那一番话，也让我隐隐有了些猜测：革命派……啊不，反对党！
　　真是的，从来没听说过哪个“皇帝”把革自己命的人尊称为革命派的，这不是磕碜自己嘛。我为自己时不时的脱线默叹了口气，继续偷听起来。
　　“那没有关系，”粗犷的声音继续响起，语气中说不出的傲气，“但身为同族，到有必要的那天我还是会庇佑你们的，不过也希望你们能配合，老爷子，我记得你感知力相当不错，如果找到了那个小狐狸，但愿你能看清楚局势，做出正确的事。”
　　妈的，这厮说话还文绉绉的，什么叫看清楚局势做出正确的事，有点山贼流氓的样子直接说，把那个小狐狸**交出来爷爷我要一刀宰了她不行吗，真是的，在场的人都知道你要做什么。我愤愤地咬着牙，想起当初在街上青璃叮嘱我的话，也只好忍气吞声，连怨念都不敢发出去。
　　这劳什子的背时妖族感知万一接收到了我骂他的脑电波，直接破门而入把我老鹰抓小鸡一般抓起来怎么办，我不是自投罗网？所以只好咽下胸口这股闷气，希望老爷子在“外交手段”上能帮我找回点场子。
　　“庇护倒不需要，老头子活了这么大把年级，不想再参与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貂老爷子果然开口说话了，只是内容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所以，不管是你也好，九尾狐也好，都和我无关，如果你找到了她，我也不会强加阻止。”
　　要阻止的啊老爷子大人！这可是我的命啊！
　　我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说好的传统势力保皇派呢，你连我这个独苗皇帝都不管了。我待着没人发现的小房间里，心中百味陈杂。
　　说起来，从第一次见面就发现了，貂老爷子对我的态度，虽然和蔼热情，但是一旦涉及正事，他都不怎么友善的样子——你见过会把皇帝吓哭的忠心臣子吗！
　　而且另一个人，那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从一开始到后面对我就特别不爽，整个面店里，真正对我好的人就只有青璃一个，貂老爷子和那个大汉一开始也是看在青璃的面子上才那么对我的吧，真要发生什么事，我恐怕真的是一个怀璧其罪的孤家寡人。
　　客厅的来客最后放下几句狠话就走了，我终于没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这种感觉大概就是无助吧，我坐在地上发着呆，直到不知道何时回来的青璃抓住我的手。
　　“怎么了？”温热的感觉从手心里传递过来，同时其主人也关切地朝我问道。
　　“没事，刚才在想自己的事情。”我微笑着，小小地撒了个谎。青璃帮我的已经够多了，相比于我，她理应和貂老爷子他们更亲切一些，我只不过是占了命理的便宜，所以，实在再没有脸去跟她告老爷子的状什么的了。
　　“衣服已经烘干了，等会儿你回家的时候就能穿。”
　　“嗯，谢谢你了青璃，”我这样说着，同时从地上站起来，“麻烦你现在就给我吧，我妈妈刚才给我发短信了，她知道我没去上课，得回家解释一下。”
　　其实并没有什么短信，解释也在下午的时候，通过班主任的电话和妈妈通过话了，我只是想找个理由离开这里而已。
　　等，等下，我好像忘记了什么。看见青璃奇怪地看我时，我才突然想起，我是没有手机的。父母不允许上学期间带着手机，所以我一到周一早上就会好好地把手机交给母亲保管，而青璃在给我烘衣服的时候，自然顺带整理了我的随身物品，我有什么没什么，她恐怕比我更清楚。
　　我嗫嚅着嘴，正想解释，青璃却突然说道：“好吧，那你路上小心。”
　　变回男生，穿好自己的衣服，我撑着青璃给的雨伞走出店门。面馆里只有青璃出来送我，她撑着另一把伞，把我送到对街。
　　“你回去吧，我家就在对街不远，”我讪笑着对她说：“妈妈看见女孩子送我回家会审问半晚上的。”
　　青璃点点头，停住了脚步。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手伸进怀里，从上衣大口袋中拿出一份邀请函递给她：“明天晚上，我们学校，一定要来。”
　　差点忘了这件事，好险。看见青璃乖巧地“嗯”了一声，我终于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了。
　　这算是今天里最顺利的一件事了吧？

第十二章：里表之夜
　　幸好男生穿的牛仔裤，大多都是那几个颜色，不是黑色就是藏青色，而青璃给我买的裤子和我那件坏掉的，也同属于一个颜色，所以即便是两条不一样的裤子，我觉得母亲应该也不会发现异常。
　　站在房门口，我叩向了自己家门：“妈，我回来了。”
　　“来了来了，”门里面传来母亲的声音，几秒之后就过来打开：“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嗯，我不是说过嘛，是校庆的事，因为我是负责人嘛，今天是跑到别人学校去的。”我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了，正好这个借口冠冕堂皇，母亲下午又从班主任口中了解过。
　　“快进来吧，刚才还想着你可能忘了带伞。”她看了下我手中已经收起来的花伞，“跟同学借的吗？女同学？”
　　“只是坐的位置比较近而已。”我讪笑了一下，忙不迭解释道：“地缘关系，坐得近所以关系好一点而已，就是普通的同学罢了。”
　　母亲伸手帮我把伞拿进来，在阳台上撑开晾好。我跟进去，看了会儿电视，等待母亲把饭桌摆好。
　　果然还是家里舒服啊，没有那些什么幺蛾子，这样那样的政治斗争，也没有贵族学校那种阶级分层什么的，母亲很体贴我，就跟我一辈子长不大似的。平时我为这点很泄气，但今天却感到满满的幸福。
　　有人做饭，还不用洗碗，真好。
　　两个人的晚餐并不算丰盛，一盘炒四季豆，一盘豆腐炒肉渣，还有一碗蔬菜汤，不过也许是饿了的缘故，我吃得格外香甜。
　　人呐，总是要失去的时候，才会懂得珍惜。往常在我眼里平淡似水的日常生活，今天怎么看怎么都顺眼，要是没有这档子事儿该多好，白天上学，晚上回来吃妈妈准备的热菜，晚上好好睡个觉，就算偶尔有繁多的作业，就算爸爸有时候会回家，然后询问我学习进度啥啥啥的，但那都比未来好啊。
　　想想偷听到的那个凶神恶煞的声音，想想貂老爷子把我吓尿的样子，想想那个大汉对我一脸的不爽，我只能深深地叹口气，未来凶多吉少呐。这背时的狐狸命，给我带来的唯一一个好地方，就是青璃吧？
　　青璃那句“我随你姓”还犹然回荡在耳，让我突然感觉脸上热热的。这时母亲用手轻轻在我手背上拍了一下，说道：
　　“怎么了你，呆着不吃饭，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傻笑的，今天学校里遇到啥了？”
　　“没……没事，”我赶紧低下头扒饭，“只是在考虑校庆工作的事。”
　　母亲也没多问，一边给我盛第二碗饭一边说道：“你啊，别太为这些事情分心，过几天你爸爸就回来了了，万一耽搁了学习，肯定又挨一顿骂。”
　　我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思绪却被彻底拉回来了。是啊，想什么未来的事，我现在就快面临难关了呢。好几日才回一趟家的父亲，是我们家绝对的男主人，而且，我挺怕他的。
　　中国俗话说得好，家庭教育，母亲要温柔，父亲要严厉，慈母出孝子，而严父出虎子——道理我都懂，但是挨打挨骂真的好疼啊。
　　父亲发火的样子真的很可怕，就算现在我长大了，他已经不再打我，但是板起脸来训我的时候也很吓人，可以说这个世上，我最怕的就是他生气吧。
　　可惜我并不是什么天纵奇才，学习要百分百出力才能勉强达到要求，所以偶尔没发挥好，或者那段时间学习不怎么伤心导致考试考差了的话，我就会很害怕很害怕父亲回家。
　　满怀心事地扒完饭，我和母亲知会了一声，直接就朝卧室走去。
　　“你今天没作业吗？”母亲的声音拌着收拾碗筷声一起传进来。
　　“嗯，我们负责组的这几天都没有作业，今天一直在外面跑，我想早点休息。”
　　敷衍地回答完后，我一头栽倒在床上。今天确实是太累了。
　　……
　　这里是近郊，周围的建筑空空荡荡，但是植被很茂盛，绿意盎然，比起居住区来说，这里更像是旅游的地方。不过现在没人能够欣赏到这片景色，夜幕和雨幕的双重遮掩下，一切都显得朦胧起来。
　　高大的男子撑着黑色打伞在这样的地方行走着，他今天去的地方，离自己平时的住所太远了，因为心情不佳，就没选择交通工具，而是徒步走回去。男人嗒嗒嗒地踩在雨地上，黑色的大皮鞋一步一个脚印。
　　他今天出远门是为了说服同族的几个人加入自己的阵营，虽然对方人少，但是身份和战力都不容小觑，可惜失败了。而他之所以这么急迫，是因为今天上午有一个人类势力的首领已经来找过他，要让他率部归顺。
　　虽说自己确实是弱势种族，而且自己率领的部下也只是种族中的一部分，不算什么大的力量，但是男人能够下决心判弃祖训独立出来，自然也有他的抱负。归附更强大的势力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来找自己的那一方，只是一个近几年刚刚崛起的新兴势力罢了，虽然对于自己来说是庞然大物，但对于错综复杂的里世界来讲，对方也不过是泱泱大地的一方小诸侯罢了。
　　这个男人是想投靠更大的势力，古老的最强大的四大家族是最好的选择，次一点也没事。虽然他的做法和祖训殊途同归，但他觉得，这是他自己的决定，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有种“自由”的快感。
　　所以他今天去找那几个在族中身份不凡的人，如果他们和其手下也加入的话，自己的势力就会壮大许多，这样那些强大家族也会看重自己吧，而不是现在这样，只有个新起之秀的家族来找自己。
　　正想着这些心烦之事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和谐之处。四处散乱的雨滴声音，在某一个地方却消然无踪。
　　男人扭头看去，却倒吸了一口凉气。斜后方的路边椅上，本来该空无一人的地方，一个少女静静地坐在那里，而本该倾泻而下的雨幕，在少女发丝上方就骤然消失。
　　没有雨水的遮挡，少女精致的容貌在夜色下隐隐显露出来，她靠在椅背上，微仰着头，仿佛在饶有兴趣地欣赏雨夜的美景。
　　虽然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少女的衣服及发色，但男人还记得她那黑巧克力一般的长直发。看上去本应该很柔和很邻家气息的女孩子，却让将近两米的魁梧男人如临大敌。
　　这位就是上午来找过他的，那个新起之秀的首领。没错，这个外表温和柔软的少女，就是里世界的一方诸侯。
　　“你找我做什么。”男人开口问道，语气有些不善，毕竟早上的会面他们是不欢而散的，“我说过了，我会考虑一段时间，难道你几天的时间都不愿意给吗。”
　　“不是，”少女缓缓开口，平淡和缓如喝咖啡一般的话语融入雨声中，直到现在她也没有看这个男人，依旧保持原来的动作不变，仿佛观景才是主要目的，谈话只是顺带。
　　不过她的下一句话，却令男人大惊失色：“只是因为，你们族有其他的话事人，所以，你没必要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男人把伞一把扔开，然后整个身子蠕动了几下，竟然完全变成了另一幅模样，壮硕的肌肉硬生生撑碎了上衣，露出了被毛皮覆盖的皮肤。
　　与他衣物的黑色调不同，裸露出来的皮肤和毛发是灰色的，肌肉一块一块坚实无比，而背后顺着脊椎骨生长的长毛发，因为淋雨湿掉而变得坚硬，就像骨刺一样根根竖立在背后。
　　这是一只站立着的狼，灰狼。
　　他虽然不是人类，但是智商和情商都不算低，少女的话明显有要杀人灭口行方便的意思，他又怎么听不明白。对方的实力他不是很清楚，但是早上谈判的时候，便能感受到对方气息的强横，绝对不是一个容易战胜的敌人。
　　“哧啦”一声，男人粗壮的右臂划过地面，如同示威一般地在地上留下几道深深的刻痕，他看向座椅上还没移动过的少女，交涉道：
　　“如果你觉得妖族有比我话语权更大的人，就尽管去找他好了，我尽管不想和你为敌，但我也绝对不畏惧战斗，今晚已经很晚了，我希望我们能够井水不犯……”
　　“你废话太多了。”
　　少女终于把视线放到了男人身上，同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狼状的男人一恼，抬起右爪刚想做点什么，突然感觉到自己动不了了。
　　不，不只是自己，空气中的雨滴也停了下来，晶莹的雨滴还带着流体状，完全静止地停在空中，和巨大灰狼一起，就像名贵的布画一般，印在一张纸上似的。
　　然后，寂静的雨夜里，只听得“哧”一声，就像调皮的小孩子撕姐姐的素描纸玩一样。
　　少女已经起身离开了，她住的地方并不远，云层里朦胧可见的那栋高大建筑，就是岚樱的图书馆。
　　而她身后，布满雨滴的空间，连同一条巨大的灰狼，已经被撕成了两半。

第十三章：校庆准备（上）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翻身起了床。不单单是因为昨晚睡得非常早，更主要是今天要去学校忙很多的事。
　　因为和平常的作息不同，昨晚又忘了跟母亲讲，所以早餐自然没来得及准备。我也没打算吃，喝了两口热水就冲出了家门。
　　今天晚上就是校庆活动了，而所有的布置都得靠我们负责组的十来个人办理，所以大家提前约好，今天一早就到学校来。
　　我不是第一个到的，但也不是最后一个。集合点暂时只有两个女生和一个男生，我加入后才让人数到了全员的三分之一。一个关系比较熟的女生递给我两片面包，似乎是预料到我们来不及吃早饭。
　　“谢谢。”
　　我简单地答谢了一下，也没客气，接过吐司面包片后就啃了起来，然后他们几个就开始问我昨天去岚樱的感受。
　　嗨，能有什么感受嘛，虽然那边的地理位置更接近郊区，但是我这个来自市中心的访客，倒更像乡下人进城一般。于是我就随意描绘了一下岚樱校区的庞大，植被景区的瑰丽，已经建筑的奇特，即便如此也是引起呼声阵阵，不过他们并没有因此满足。
　　“还有呢还有呢，听说她们是女校，是那种传说中大小姐的聚集地，里面的女生质量怎么样？”
　　两眼放光向我询问的是隔壁班的一个男生，长得壮实憨厚，不过脸上的猥琐表情却与长相大相径庭。
　　“当然很棒啊，”我叹了口气，实话实说，“她们的学生会长来接的我，非常漂亮，金发的，身材也很棒。”
　　“哇，这么棒，”他拿胳膊向我靠了靠，“那你有没有跟她……有什么其他方面的交流啊。”
　　“没有！”我随口回答，同时不动声色地离远了一点。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短暂的女生心理作祟，我现在特别在意不跟男孩子进行身体接触，就好像真正的女孩子那样扭捏。
　　没过多久，其余几人也终于来齐，都是一个年级的，但是和我同班的却并没有，虽然当初一起做过自我介绍，不过我记住名字的也只有几个长得不错的女孩子……这当然不能怪我H什么的，人类的天性就是这样嘛。总之，为了不区别对待，我只好装作谁的名字都没记住。
　　“那么大家准备开始吧，那个七班的和三班的，按照说好的，你们去搬音响；二班的你找两个人跟着去搬灯光……对，就是上次那里，你知道东西在哪。剩下来三个人去搭建舞台架子，其他人看着帮忙，等这些事情先做完再安排。”
　　因为没有名字，所以我只好指着人，这个那个的吩咐，听完话后大家立马兴冲冲地各自行动起来，我也跟着搭建舞台的那三个人走去，这活稍微复杂一些，我得在一旁帮忙和指挥。
　　还好一中自己有做好的各种道具，舞台框架啦，红布啦还有大字牌啦这些都能在仓库里找到，因为是以前用过的，舞台又没有翻修过，所以尺寸刚好合适可以直接用，而音响灯光这些也有现成的，不用去外面租借，只是请了隔壁艺术学校的学长学姐来控制，控音响和灯光什么的，事出重大，我们也没人自告奋勇出来，所以只好请了外援。
　　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基本就是我们十来个人一手操办好了，这不禁令我有些美滋滋的自豪感。不过我们也只是搭建舞台的人，在舞台上表演的是一二年级各班的同学。我拿着节目单，一页一页地翻看，等这边的事情大致弄好了就得去一个个地联系。
　　唉，今天要做的事情好多。

第十四章：校庆准备（下）
　　把之前用过的舞台道具在搭建起来并不算太困难，我们几个人从舞台后面，把提早准备好的箱状木头架子搬出来，抬到舞台上堆好锲起来，再慢慢把红毯铺上来。
　　四个人一人站一角，拉着巨大的红毯一点一点蹭到合适的位置，累得我气喘吁吁。
　　搞什么啊，难道说我现在力量也逐渐向女孩子转化了么。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我小小地歇息了一会儿，几个男生也停下来，等我的指示。
　　“你们先等一下吧，”我起身说道，“等拿音响和灯光的人回来，过会儿指导老师也来了，你们听她安排摆放。”
　　指导老师是学校的艺术老师，一个比较年轻的女老师，虽然大部分工作我们这群小屁孩能独立完成，但专业方面的问题还是需要她到场指导。
　　我则是起身，往校门外走去，现在已经是上课时间，大门紧闭，不过我有临时通行证，出入随意。我出门的原因是为了去一趟打印店，拿先前定制的横幅和画布。
　　然后我在校门口站住了脚，门卫看了我一眼，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忘了个东西。”
　　我摆摆手回道，然后赶紧走回来，走到操场舞台上，几个还在等人的男生正无所事事的坐在那里，喝水啃面包。
　　“来个人，”我向他们喊道：“力气大点的，陪我去拿东西。”
　　是的，忘了带人……哪怕是以前力量没衰减的时候，我一个人也不可能抱动那么重的东西，不知道是哪根神经错乱，单枪匹马走出校门就想去单刷。
　　“我来。”
　　一个还算熟络的隔壁班男生最终跟我去了，路程不算太远，而且一路说说笑笑也不无聊，当我们抱着层层叠叠的布回学校时，舞台上的大家已经忙碌了起来。我走过去，跟老师打了个招呼。
　　“范老师，我们把横幅画布拿回来了。”
　　小范老师不教我们班，但是据其他班的口风说人很好的样子，这些天的接触交流也确实印证了这一点，若不是我们极力要求很多事情自己做，她都想亲力亲为帮我们做好这些事情的。
　　“辛苦你们了，小洛啊，你放着吧，这会儿我来带着他们弄。”
　　看，小范老师现在又想解我“兵权”了，就像在家里想帮忙洗碗却老是被妈妈阻止接手一样。我赶忙说道：“没事的老师，我们自己能做好。”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小范老师笑了笑：“我是说，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得你去做。”
　　诶？有什么事比今晚就要举行的校庆还要重要吗？我歪了歪脑袋，不过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个很女性化的举动，于是又摆正身子，轻咳两声问道：“是什么事情？”
　　“没什么啦，不要那么紧张，”小范老师看见我刚才扭来扭去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这是个好差事啦。”
　　……
　　我的心情有点复杂。
　　刚才已经得知，这件“比指挥安排校庆”更重要的事，是因为岚樱的观光人员提早到了，让我去接待她们。虽然小范老师话没说穿，但是我们心里都明白，学校对于把岚樱的人招待好，看得恐怕比把校庆办好还重要。小范老师甚至让财务部给了我一点钱，用做活动经费。
　　“回来报账的时候记得保存发票哦。”
　　然而我并没有她那样的心情。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顺带请人来观光，学校反而对其比让她们来参观的东西本身更上心。
　　再加上之前去岚樱，心里升起的自卑感和失落感，让我更加沮丧了，总觉得马上要面对洪水猛兽一般。
　　好想回到舞台上和大家一起挥洒青春的汗水啊。我无意识地咬着手指，边走边胡思乱想着，直到唾沫有点濡湿指头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无比少女的行为，一把甩开手指，我整个人都快灰白化趴地上了。
　　上天啊！给我来个痛快的吧！
　　从昨天以来第一次觉得，与其这么从心到身慢慢变化，不如直接变成女孩子好了。

第十五章：岚樱来客
　　“抱歉久等了。”
　　两位少女站在校门口，在空旷的地方实在是过于突出，一眼可见。我大老远就确定对方就是岚樱的来客，何况其中一位还是上次见过面的。
　　金发学姐端庄地站在那里，表情似上次见面般温柔，姿态优雅，即使是到这种市井之地也没有放松自己呢。而她同行的人，也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对方是一头正统的黑色长发，虽无半点花哨，却自有一番纯净的气质，精致的脸蛋似邻家女孩一般，虽然和旁边的金发学姐是差不多的站姿，整个人却丝毫没有那种摄人的专注感，反而散发着淡淡的随和。
　　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至少比金发学姐好多了吧。我知道金发学姐是岚樱的学生会长，她们两人并排站着，没有主次分别，但照理来说她应该身份地位低一点吧。总之两个人起码有一个能相处真是太好了。
　　穿着上，金发的学生会长学姐，是一件白色缀花的长连衣裙，修长的裙子顺着她的身高一路延伸到脚踝处，连鞋子都不太看得清样子。再转眼看旁边的女孩子，穿着可爱的灰色绒帽衫，帽口下还有两根小绒球吊在身前，就像两个小精灵一般随风摇曳。而下身则是穿着一条黑白色的百褶短裙和黑色长筒袜，短裙的裙摆堪堪到大腿上。
　　“你在看哪里呢~”
　　“没有没有！”我赶紧别过脸，感觉脸上像火烧过一般，不过回过神来才注意，这个柔柔的声音好像是出自那个初次见面的女孩子？
　　真好听呐，空谷幽兰般静雅恬淡，又有着少女特有的柔软语调，哪怕是发怒的斥责，听上去也令人感觉舒服。更何况对方并没有生气，我看见她朝自己坏笑了一下，就像刚做完恶作剧的小孩子。
　　“总……总之还是先进来吧，”我红着脸对她们俩说道，同时没话找话：“没想到你们会来这么快呢。”
　　“嗯，因为今日没有别的事，所以就早来了。”
　　回答我的是金发学姐，果然她是主事人吗。受到上次的教训，这次我并没有做出像询问名字之类的话，老老实实带她们进校门，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
　　首先带她们去的当然是正在施工中的舞台，不得不说小范老师确实比我专业，这么一会儿时间舞台的雏形就已经搭建完毕了，每个人都忙得热火朝天，哪个环节都有人做事情，不像我，暂时想不到就“你们休息会儿吧”，“你们看着办”之类的。
　　走到这里，我自然是得把她们请过去跟大家打声招呼，于是如我所料，有眼尖的男生远处看见我们，顿时炸开了锅。
　　这下好嘛，大家都暂时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一个两个都围了过来。
　　“你们好，我们是受邀来此参观的岚樱观光团。”金发学姐一如既往地首先出声说道，而我们学校的有几个男生，瞬间就红了脸。
　　“你好你好，学姐你好。”
　　因为她身高确实十分修长，和我们这几个男生站在一起都看不出差距，而且身上那股端庄郑重的气质，使得男生们也下意识把她当成了前辈，我暗自点头，对嘛，大家都会这么想，那我当初也没喊错。
　　有一个男生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和对方友好地握一下，不过伸到半空中时却想起了什么，又赶忙收了回去，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这尴尬的场面在中心的几个人都看见了，金发学姐的嘴角微微一动，不过依然保持着正立，也当没有看见。见此，那个隔壁班的男生有些局促，把手背到背后不知道该做什么。
　　“大家好，我们是岚樱学生会，来看你们举办大活动哦~”这时那个黑头发的女孩子突然开口道，她的身高不算矮，但是和学姐以及男生比起来就要矮一个头，而且身材纤细，站在学姐旁边小小的，让大家都没怎么注意到她。
　　“很期待，请大家加油~”
　　说完这句话，她竟主动把手伸了出来，第一个伸向的人就是刚刚那个鲁莽的男生。
　　在大家羡慕的眼神里，隔壁班的男生忙不迭伸出手，小心地在那只白嫩的小手上轻握一下。然后少女微微一笑，又把手伸向了下一个人。
　　原来她要和我们所有人握手。
　　金发学姐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而我既小范老师后，也终于触碰到了那只属于女孩子的手。
　　很软很柔软，就像她的话语一般，还有一丝丝温热，仿佛一颗粉色的棉花糖。这奇妙的感觉使我赶紧轻沾即丢，深怕有轻薄之意。
　　之后，大家就开始跟她问这问那的，倒是把学姐冷落到了一旁，直到小范老师朝几个男生喊道：“好了大家，该继续干活了。”
　　于是在一片不舍中，大家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继续努力，而我则当然陪同两人继续前进，不过没走多远，黑发的少女停住脚步向我说道：
　　“劳烦你专门招待，可否稍微在此等我们一会儿？”
　　“嗯……为什么？”
　　我扣着脑门表示疑惑。
　　少女掩面偷笑了一下，然后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地方，就拉着学姐头也不回地过去了。而我则是愣在原地，涨红了脸。因为她所指的地方是——女厕所。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也没有人能问到她们的名字呢。
　　…………………………
　　女厕所里此时空无一人，这很正常，因为是在上课时间，两个少女信步走了进来，前面的少女走得闲庭信步，后者则脚步颤抖，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我错了。”
　　走在后面，比较高挑的少女忍不住先开口，主动对前方的人认了错。而前方的少女仿佛并没有听见似的，转头四顾，很有兴致地打量着墙壁上的白瓷砖。
　　“我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一遍，不管是表世界还是里世界，外交就是外交，外交就要用外交态度，对不对。”
　　从黑发少女口中说出的话丝毫没有柔软的感觉，就像冬天里的风，冷冽刺骨。
　　“是……是的，”金发高挑少女的话语也没有保持住以往的优雅，酸涩地像一只乞怜的哈巴狗：“您在四年七个月前说过。”
　　“嗯，不用废话，回去之后你知道怎么做。”
　　“……是。”

第十六章：独处
　　昨夜刚下过雨，操场的草坪还是湿漉漉的，踩上去感觉脚底有些凉。
　　我像普通的高中学生那样爱穿着帆布鞋，此刻也是湿了鞋底，雨水还没渗进袜子来，但这种感觉也稍微有点难受了。还好岚樱的两个女孩子没让我等太久，大概一分多钟就双双从女厕里出来了。
　　不过她们两人在走出来之后，稍微交流了一下，金发学姐却转身离开。黑头发的少女则是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回到我跟前。
　　“那个……她要去哪里？”
　　“她临时有事要出去一趟。”
　　少女面对着我，眨眨眼睛：“接下来就只剩我了~”
　　“这，这样啊，”我舒了一口气，“真是太好了。”
　　虽然学姐很漂亮，但是她的气质真的太郑重了，走在一起总有种“我们这是在进行公式交流请你行事语言都官方一些”的感觉，压迫地自己有些心理发堵，现在走了个难伺候的主，留下个好想处的女孩子，我当然非常开心。
　　不过似乎是引起了什么误会，少女凑近了脸，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哦？真是太~好~了~？这是为什么呢。”
　　她几乎快要贴了上来，说话就像在我耳边吹气：“是因为讨厌我们会长，还是因为，想和我独处？”
　　“当当当当当然都不是！”
　　我极力摇着头反驳道，感觉自己头上都快冒蒸汽了。岚樱的女孩子，居然这这这这这么可怕吗。
　　我当然知道她是在调戏我，因为本身身为男性长相却很柔和的原因，平时也会被班上大胆的女孩子出言调戏，不过肢体接触这么近的调戏，还是头一次遇到。
　　当然我一点都不开心啊！
　　我小退一步，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还以为是我们招待不周，让学姐生气所以离开了，或者是她身体不舒服什么的……总之只是正常的外出真是太好了。”
　　少女轻哼两声，表示不可置否。不过她也没有再继续调戏我，只是摆摆手示意继续走。于是我便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背后，看她的走向似乎是图书馆。
　　不，不对啊，我才是向导。额前滴下一滴冷汗，我总算意识到自己本应做的工作，赶紧靠上去询问她：“那个……这位学姐，你要去哪儿？”
　　虽然少女看上去很娇小，而且气质也不像金发学姐那样优雅贵气，但是既然是同一个部门工作，应该也是同一个年级吧。已经叫了金发少女学姐，我也不好顾此失彼，叫其他的称呼。
　　不过少女似乎对年龄比辈分更看重一下，当下就停住了叫，嘟起嘴说道：“学姐？我不一定比你大吧。”
　　她细眉轻蹙，长长的睫毛下一对碧眸中似有水气浮现，看上去委屈无比，让我一瞬间就升起了浓浓的负罪感，我只好马上打着哈哈说道：“那个，因为你和你们会长应该是同一年级的，我喊她就是喊学姐……另外，我今年刚十六岁，高二。”
　　学生会的要职一般来说不会让高一来担任，对方有很大可能也是初二。而我报出年龄是因为，像我这种十七岁就会高中毕业的人，在这个年代也算是很早就入学读书的人，就算学龄同辈，如果实际年龄小一点的话，叫学姐也是没什么问题吧？
　　谁知道少女的表情更委屈了，她用可爱的小虎牙咬着下唇，用很幽怨的声音说：“我们也才高二而已，而且……我今年才十五岁。”
　　诶诶诶！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面如土灰。由于教育部的规定，四岁就能上小学的人虽说不是绝种灭迹，可也是万里无一，这么稀有的事件居然就这么让我遇上了？
　　“因为，”少女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想法，也可能是我那惊讶的表情太过明显，出言为我解释道：“我在小学和初中时分别有过跳级，所以现在的年纪比较小。”
　　“原……原来是这样啊。”我挠了挠后脑勺，很不好意思地对她说道：“总之很抱歉，请问我可以怎么称呼你？”
　　“嗯，”少女用食指抵住小巧的下巴，思索片刻，说出了她的名字：“……”

第十七章：表里“双子”
　　“叶佳音。”
　　黑发的少女目光凝聚，刚才一直飘忽蹦跳的眼神也停了下来，似乎是在很认真地看我的反应。
　　“很好听呢！”
　　我赶紧笑着说道。虽然这是看见她的动作说出的恭维之语，但也确实是真心话，这个名字一听上去就感觉到浓浓的少女气息，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名字，哪像我……啊不对，我的名字也蛮有少女气息的。
　　少女……不，叶佳音仍然直视着我，对刚才的话没有半点反应，咦，是我说错什么了吗。我想，莫不是少女她十分优秀，以至于什么传闻啦报纸都经常出现她的名字，她想看我有没有什么反应，是想知道我是否听说过她？
　　不好，天地良心，我身为一个品性良好的高中生，平时沉迷学习……和自己的一些兴趣，不说与世隔绝，但是八卦是决计没有的，至于什么什么本市哪次模拟统考谁考了第一名或者前多少名啦，本市谁拿了全市或者全省甚至全国的奥术啦、计算机啦、小提琴钢琴的一等奖，再或者什么本市某某中学女生见义勇为制服凶恶歹徒……这一类的事，我是完全不知道！
　　叶佳音可能就是上述的某个事件主角，所以想试探我有没有听说过？我觉得这个猜测是最靠谱的，所以犯了难。对方还在盯着我看，也没说话，急得我一头冷汗。
　　“嗯……那个，其实，”我镇定了一下，决定撒一个小小的谎：“我是这学期才转学来的，之前一直在外省亲戚家读书生活。”
　　“啊咧？”
　　她貌似没领悟到我的意思，对着我眨眨眼睛笑道：“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我是想说，就是因为刚来这个城市，所以对这边的消息不是很熟悉，”我讪笑着解释道：“叶佳音你有什么经历能和我讲一下吗？”
　　这话意思就是，咱是外乡人，对你曾经可能牛逼过的事一无所知，但是我很有兴趣知道，所以你之前得了什么奖或者见义勇为打了几个土匪就告诉我吧。好歹身为文科生，我自认为自己斟字酌句的话语还算比较委婉。
　　少女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样啊……你误会了，我没有什么知名的经历。”
　　居然不是这个原因吗，那她刚才说完名字后那么看我，到底是为什么呢。我抬起头，偷偷瞄了她一眼，佳人依旧巧笑嫣然，却让我脸有些发热。
　　不可能的吧，我清楚自己的斤两，用小脚拇指想也不可能的，被岚樱的大小姐一见钟情什么的。但是那绝对不是错觉，灵魂觉醒之后我的感知力变得很强，她在说完名字后绝对是在观察我的反应。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于是整个上午我都陷入了十六岁少年的青春烦恼中……这算是青春烦恼吗？不过后面我确实有些心不在焉就是了，名为叶佳音的女孩子在图书馆逛了很久，然后又回到操场上想帮大家忙，当然是被小范老师严词劝阻。
　　“哪有让客人干活的说法，而且，你就让这几个孩子多锻炼一下吧，”小范老师指着后面的一众男生，“你看他们一副瘦弱的样子，就是缺乏锻炼！”
　　我看了看那些男生最矮一米七五的个头儿，再想想自己还不到一米七的身高，觉得躺了一大枪，雷明顿或者巴雷特的那种。
　　“是的是的，我们来就好了。”倒是隔壁班的男生们，干起活来更起劲了，还出言展示自己的男子气概。
　　“是的，学妹你在旁边休息就好了。”
　　叶佳音的身形小小的，对于这帮五大三粗的汉子来说确实叫学妹合适一些，不过在旁边休息什么的，一下就暴露了意图。我想着，才不留在这里给你们看呢，我带着“学妹”自己玩去。
　　结果没想到，叶佳音真的答应了下来，就坐在旁边，不时地做些递水之类的事，而我呢，因为不需要再“伺候”她们，于是也只好站起身，回到自己原来的岗位上。
　　联络表演者的工作提前交给一个女生了，我现在做的，也就是加入到舞台上那群做苦力的人里面，在小范老师的指挥下布置舞台。总感觉早上一来一回这么一趟，自己的地位一下子就从工头变成工人了。
　　“把讲话台搬到那边……对，再过来一点，好了，过会儿我们来弄连接线，大家先去吃饭吧。”
　　随着“范工头”的这句话出口，早晨的工作终于告一段落，我开心地起身走向食堂，因为没吃早饭，现在可是饿得紧呢。一直在旁边围观当拉拉队的叶佳音也站起来朝外面走去，不知道她去哪里吃午饭呢。
　　另外，直到中午，金发的学姐也没有回来。
　　…………
　　少女的表情已经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明明连打扮都没变，但浑身散发出的气质就像是另一个人。
　　此刻的她有些苦恼，上午那样故作明显的试探，却没起到什么效果。
　　里世界中，近期相当有名气的名字，叶佳音，虽说不算家喻户晓，但也相差不了太多。然而，某只小狐狸却毫无反应，甚至误会自己想炫耀什么。
　　这个赫赫有名的铁血派领头人，第一次感觉事情有点难办。

第十八章：并不坚强的少年
　　食堂的饭菜还是那么难吃，即使我的肚子很饿，也有“肚子饿了什么都好吃”这种俗话，但我还是觉得很难吃。
　　尤其是三勺菜里那唯一一勺青笋炒肉，在食堂大妈的颠勺之下也没几块肉吃。
　　叶佳音去哪里吃午饭了呢，她们岚樱的食堂，不知道是怎么样子的。我一边咬着没什么盐味的炒肉，一边百无聊赖地胡思乱想着。其实现在想来，如果当时果断点拉上她去外面点午饭，回来可以找财务报销，我不禁深深后悔。
　　而且还能和她一起呆一个中午。当然，我是因为对方性格和柔和，相处起来感觉很舒服，才不是因为她漂亮可爱。
　　我已经完全忘记了，早晨刚开始接到这个任务时心里的不忿。
　　摇摇脑袋，把黑发女孩子的身影从脑海中抛出去，虽然现在很闲，但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考虑。之前一直在忙，忙这忙那的，现在倒终于可以闲下来想想自己的事情了。因为今天晚上的大事件，所以姑且觉得这两天都过得很慢，但时间终归是在走的，今天已经是星期二。
　　离我变成女孩子，还有五天。
　　该怎么办呢，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这几天说服母亲，让我不再通校当一个住校生，这样子，每周六天都能待在学校里，周日也能随便找什么理由不回家。
　　但是解决了家里，学校里又该怎么办。
　　我试图用过网络搜索引擎，得到的当然是一些不靠谱的答案，什么剪头发，裹胸，穿内增高……都是纸上谈兵。剪了头发，头发从浅灰色变成樱白色这正常吗？裹胸，虽然说起来很羞耻，但是我并不觉得那样的尺寸能够裹住。穿内增高，要从一米三四变成一米七，难不成要我踩高跷吗。
　　而且退一万步讲，样子也完全变了，一个还算清秀的男生脸变成一个介于**与萝莉之间的面孔，傻子才看不出来呢，我怎么办，整容吗？
　　之前还没怎么想，认真思考一番之后，我才突然发现，自己的问题貌似有点艰巨。
　　我认真地考虑了一下，首先，变成女孩子后我是一个全新的身份，于是需要一个新的身份证明。然后，用住校可以糊弄家里，只要成绩提起来，父母就不会太管束我。最后，这个学校里的人，同学和老师们对我都很熟悉了，如果我没有能够改变他们记忆的办法，那就只能转校。
　　嘛，说是很熟悉，其实只是天天在班上见到，对名字及其对应的名字熟悉罢了，我其实，在同学里并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
　　揉了揉莫名有些酸涩的眼睛，我抛下了筷子，端起盒饭盘子往倾倒处走去。心情不好，饭菜也不好，实在难以下咽。
　　真是委屈，我又不是自己想变的，而且还要承担那么大的责任，好像还要打仗什么的，这明明是足以跟父母抱怨撒娇求安慰的事情，我却得千方百计瞒着他们。
　　其实……也不算是他们，我主要是，害怕我爸。
　　父亲是个很严厉的人，对我的期待也很重。从小学到现在，他至少会要求我做到，在自己学校这样一个小环境里有靠前的排名。
　　所以我升高中的时候，放弃了一直憧憬的，校区是市一中十倍大的省重点高中，转而来这里。
　　“那边学费太贵了，划不来，高中嘛，既然都是重点那就差不多的，虽然它升学率高但是学生基数也多啊，真算百分比的话一中跟他差不多的。”
　　那时我一边讪笑着，一边给爸爸解释择校的原因：“而且一中离我们家这么近，来去也方便。”
　　其实我只是害怕，自己在群英汇聚的省重点里根本排不上名次，那样爸爸会很失望，以及很生气，对我发火……我害怕他。
　　“哦，也好，”他当时是这么回答我的，“一中近，我想找老师了解你学习情况也比较方便。”
　　但其实他没怎么找过我的班主任，不过也主要归功于，我的成绩还算是能在这个市重点“鱼塘”中排上了名次吧，但是有几次考试发挥不佳，他依然像小时候那样狠狠地责骂了我，那时的场面还记忆犹新。
　　所以，想想看，一个非常望子成龙的父亲，发现自己的儿子最后成了狐狸精……我都不太敢想象。
　　一定会很生气很生气，很失望很失望吧。我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好好思考一下隐瞒的办法，以后的话，以女孩子的身份弄出些成就来，这样说不定能让父亲能够接受点。
　　我有些恍恍惚惚地走出了食堂，没太看清楚路，一不小心撞上了人。
　　“对不起对不起。”
　　我赶紧出言道歉道，但实际上，相撞后“啪”一声倒在地上的是我自己。叶佳音俏生生地站在对面，眨了眨琥珀色的眼睛：“你没事吧。”
　　一米七的我与最多一米六的少女相撞，倒下的居然是我。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站起来对她说道：“没事，你吃午饭了吗？”
　　“还没有，”她轻抿着下唇，像撒娇一般地说：“因为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吃的，所以来找你，但是半天都找不到。”

第十九章：你听我解释！
　　“抱歉抱歉，”我急忙说道，“刚才我在食堂里。”
　　招待这两个小姑奶奶可是学校派给我的政治任务，我可不敢有半点懈怠。刚才解散的时候我看她自己一个人朝外走，以为她是去自己吃饭了呢。
　　“诶，食堂，你已经吃过饭了吗？”
　　叶佳音的声音里似乎有几丝委屈，我反应了过来：“没，还没有吃，刚才只是在食堂里转了一圈，没找到什么想吃的，刚准备出去吃呢。”
　　我看着她，满怀期待地问道：“我们一起去？”
　　“嗯，”她点了点头，“我就是为这个来找你的。”
　　太好了，柳暗花明呐。刚才心情不好，饭菜也不好，在食堂里其实没吃到什么东西，跟没吃的区别不大，现在带着叶佳音出去吃，算是工作范围，饭钱可以回来跟财务报销。
　　这算是公款吃喝吗。
　　一中勉强算在市中心的边缘范围里，周围能够吃饭的地方相当多，无论是对面的那些卖快餐式套餐米饭，还是拐过两条街后，那一条远近闻名的小吃街，味道都相当不错。
　　不过小吃街里没有正式发票，为了报销饭钱我还是选择了对面的中式快餐店，那里面有电子版印的发票。不过还是得问问正主。
　　“叶佳音，我们去那里吃可以吗。”我指着对面那家店询问身边的女生。
　　“嗯，我听你的。”
　　真是好女孩啊，我心里泪流满面。走进这家快餐店里后，我点了一份鸡腿饭，叶佳音似乎是第一次来这种店，不知道吃什么，也就跟我点了同样的东西。她还想自己掏钱出来，我赶紧制止她：
　　“没事，你不用给钱，这是学校给的活动经费，可以报销的。”
　　她扑闪着大眼睛，满是惊奇：“你们学校这么大方哇。”
　　大方个屁，仅限于讨好你们而已。我心里腹诽了一下，面上却哈哈笑着点头认同。
　　叶佳音吃东西的时候也保持着女生特有的优雅，我为了不自己快速吃完后，干等着尴尬，也偷偷地放慢了速度，就在这样悠闲的吃饭中，她开口打开了话匣：
　　“听说你是晚上活动的负责人吧，能不能给我透露一下有什么节目呢。”
　　我迅速地把嘴里的食物吞咽完毕，然后才张口说道：“嗨，就是一些歌啦，舞啦，没什么稀奇的，特别的也就是几个相声和情景剧。”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补充道：“对了，有个情景剧蛮特别的。”
　　“嗯？”
　　叶佳音来了兴趣，只见她也咕咚一声把刚刚送进嘴里的一小块米饭吞下，然后问道：“是什么样的情景剧？”
　　“啊，那个……”这时我倒有些扭捏了，我刚刚说的自然是那个，周一回去后被告知引起了负责组与表演者争吵，差点大打出手的那个。那个题材确实有点偏门，在女孩子面前说出来也不知道好不好。
　　不过，看着对面女孩子热切的眼神，我还是叹口气，说了出来：“就是……她们的题材，是关于那个……女性同性恋的。”
　　“哇哦，”叶佳音惊呼一声，小心地看了下四周，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你们学校允许吗……这种，百合题材。”
　　她的后半句话倒是令我有些惊讶。这种题材其实有很多种说法，大众一点的就是女同性恋，专业一点叫蕾丝，而百合则只是偏宅向的说法，没想到叶佳音也知道。这令我感觉她更亲切了。
　　“嗯，学校的态度嘛，”想起这茬，我苦恼地抓抓脑袋，“节目的审核是我们学生负责组一手负责的，当时其他人也觉得这个题材上不了，甚至还起过争执，当时两边差点打起来了呢。”
　　叶佳音闻言，很可爱地双手捂住了唇，眼睛也睁得很大，很紧张地问道：“然后呢然后呢，最后是怎么通过的？”
　　我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萌了一下，赶紧拿起杯子喝口水，强装镇定地说道：“后来，因为我是负责人嘛，我就做了担保，说出事情就我负责，于是就通过了。”
　　说到这里，我不禁抱住了脑袋，痛苦地哀嚎道：“现在老师和领导们还蒙在鼓里呢，明天我绝对会被骂死的，甚至处分都有可能。”
　　“嗯……没事的，应该不会那么严重，”她安慰了我一下，“而且表演结束后，我可以跟你们领导讲我很喜欢这部剧。既然他们盛情邀请我们来观看，那么我这个‘贵宾’的观后感，应该还是有用的吧？”
　　“真是太感谢你了。”我双手合十，非常感激地说道。这个女孩子简直是小天使啊，我的内心感动地稀里哗啦。
　　“不过，话说回来，”叶佳音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向我问道：“你为什么会为她们做担保呢，对于这种题材，男孩子不是都是动漫里看看就好，现实中发生就很讨厌吗。”
　　她突然噗嗤一笑，为刚才的话做解释：“毕竟现实里，对于男孩子来说，多了一对百合就少了两个可能的对象不是嘛。”
　　我眼角抽搐了几下，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男生看动漫或者其他作品，如果出现一个喜欢的女孩子，那么她百合的话男生会很高兴，因为觉得她不会被其他男人染指。而如果现实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搞了百合，那也就意味着自己完全出局。
　　噗，这么一想男生不就是个叶公好龙的物种了嘛！
　　叶佳音还在等着我的回答。我转了转眼珠子，想了个最靠谱的理由：“因为她们是演情景剧不是现实，跟看动漫差不多，所以，我觉得这个题材还蛮不错的。”
　　——而且再过几天我也就不是男生了。
　　对方貌似满意了这个回答，点了点头就继续开始吃饭。我这才发现饭已经有点凉了，于是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两三分钟后我们差不多时间吃完了东西，结伴走了出去。
　　“对了，小遥同学。”快到学校门口时，叶佳音突然开口。令我惊讶的是，她竟然一口说出了名字。不过我紧接着想起昨天去岚樱的时候自我介绍过，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从学姐那里听来了，而学姐竟然也记住了我的名字。
　　“嗯？什么事。”我放缓了脚步，疑惑地看着她。
　　“其实，”叶佳音突然凑到了我的耳边，就像两个幼小的玩伴偎依在一起说悄悄话一样：“我，就是百合。”
　　说完她就突然跑开了，丢下我先行跑进来学校里，只留下我还愣在原地。她刚才的话还留在我的耳朵里，为什么要跟我说这句话，是告诉我不要对她有念想吗？
　　不，不对，如果是这样，那她为什么能主动和我那么亲近，难不成，她知道我的秘密？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混乱，不过当我抬起头来时，我的脑子里就不只是混乱那么简单了。
　　另一个漂亮的黑发少女站在校门口，整张脸没有半点表情，而那双奇异的黄金瞳，瞳仁被拉成了竖起来的细丝——几年前看见过的，邻居家的猫生气时就是这副表情。
　　我大惊失色，干嚎着朝她喊道：“青璃，你听我解释！”

第二十章
　　“青璃，你听我解释！”
　　“解释啥，”她站在原地，不动如山，“有什么需要解释的？”
　　青璃装作若无其事的语气说道，可是她的眼睛明明都变成竖瞳了，这明明白白就是一副要炸毛的样子。
　　我小心地走过去，脸上堆满了苦笑，跟她解释道：“那个人是岚樱……也就是我们市贵族学校来的参观者，是学校请来的，老师让我招待她。”
　　“哦，”青璃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反唇相叽：“用身体招待？”
　　我差点噗地一声喷了出来，这都哪跟哪啊，不过这句话能听出来，青璃果然是生气了，虽然不明白具体原因，但我还是得赶紧把误会解开：“你误会了，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她刚刚那样子，是因为有话跟我说，而那句话有些特殊，不能让别人听见啊。”
　　“哦，”青璃继续用这个毫无声线的语气词做起手：“意思是，你们已经亲密到，能够趴在一起说着‘不能让别人听见’程度的悄悄话了？”
　　“……”我真是哭笑不得，感觉自己给自己挖坑了。思索半晌，我还是决定对青璃坦白：
　　“其实是这样的，她刚才跟我说的话是，”我四下环顾了一下，周围没什么人，然后稍微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她说，她是百合……也就是女同性恋。”
　　青璃闻言微微一怔，我见势继续说道：“所以你知道了吧，我和她什么都没有的，而且也不可能发生什么。”
　　不过这句话似乎起到了反效果，青璃柳眉一挑，反驳道：“那不正好，你下周变成女孩子之后，不就可以跟她相亲相爱了？”
　　“……”她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见她脸色越来越黑，我真是哭笑不得：“我跟她真的没什么的……这么说吧，就算你说得对，可是她又不知道我以后是女孩子，所以别人没那个意思的。”
　　青璃一听觉得貌似是这么回事，脸色和缓了许多。我也终于放下心来，随口找了些话题转移注意力。
　　“青璃青璃，你吃午饭了吗？”
　　“吃过了。”
　　“……这么巧啊，我也吃过了。对了，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嗯，昨天听你说今天会很忙，我想来帮帮你。”
　　我一愣，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昨天上午在一起逛街的时候我确实说过今天很忙，不过只是淡淡一提，没想到青璃却放在了心上，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
　　“不过嘛，”我正在感动的时候，少女突然话锋一转，“看你好像不是很忙，还能跟外校的女孩子亲密接触？”
　　“我真没有……”转移话题两句话就失败了，我感觉浑身的无力：“因为她是贵族学校一个很厉害的人，我们学校领导想讨好她，所以才派我放下原本的工作去招待她的。”
　　为了增加说服力，我又把叶佳音的名字告诉了青璃。在我之前想来，这个名字应该是很有名吧，做过什么很厉害的事情，所以在图书馆的时候她才会说了名字然后观察我的反应。青璃虽然也是个宅，但是平时不用上学，空闲时间多，情报来源应该也比较丰富，我想试试在她这里能不能得到什么信息。
　　“等等，你说她叫叶佳音？”青璃果然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我没料到的是，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没……没做什么啊，”我不明白为什么青璃的语气突然变得很严肃，还以为她是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你相信我，我们之间真没什么的。”
　　只见青璃咬着下唇，眉头紧锁，用很认真的语气说道：“不，我不是说这个。叶佳音的名字我确实听过，但是……那是在里世界的圈子。”
　　诶？！

第二十一章：无题
　　我不由得惊出了一背冷汗。在听到青璃这句话后，我想通了很多东西。
　　比如叶佳音为什么要观察我的反应，以及刚才为什么要说这句话。貂老爷子跟我说过，在我觉醒的那一刻，感知力强的人就已经察觉到了，像青璃这种程度还能一眼就看出九尾狐是我。
　　那么对方能看出我的真身也是有可能的。
　　此刻我真有些不寒而栗，昨天晚上才偷听到一个要弄死我的，今天又见到一个能看穿我的人，这世界对我太不友善了。而叶佳音，又有什么企图呢。
　　于是我继续向青璃询问情况，她却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偶然听到过，晚上我去找貂老爷子询问一下吧。”
　　“这样啊，好吧，”我把心头的疑惑暂行压下，对青璃发出邀请，“既然如此就先把这事儿放一边吧，都走到这里了，先进来看看？”
　　“嗯，好，”青璃的眼睛亮了起来，不过脸色又有一点担心：“但是，不会打扰到你忙事情吗？”
　　“没关系，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做了，”我无奈地摊摊手，“拖叶佳音她们的福，我原本的工作有人替代了。”
　　又听到这个名字，青璃不高兴地哼哼了两声，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我就带着她走进了学校。其实一中的校区一点也不大，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参观的，我也就是按着上午带叶佳音走的路线又走了一趟。
　　而且也没敢带她往操场上的舞台走，青璃是我私人邀请过来的，不像叶佳音她们是校方邀请，如果被大家注意到的话，难免有我以公徇私的感觉。
　　所以我们最后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着，我对她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啦，我们学校有点小，没什么玩的。”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过明显，青璃愣了一下，不确定地问道：“小遥，不喜欢这个学校吗。”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当初之所以选择来这里，只是因为这里学习压力不大，能够完成父亲的要求。从某种程度来说，这是我对自己害怕的东西，逃避妥协而做出的选择。
　　一中虽然是市公立序列号为一的高中，但由于地处寸土寸金的市中心边缘，地价昂贵，校区的面积自然不可能大，而为了保持操场的大小，教学楼只好缩水一些，把数量庞大的学生全部装进这么一栋小楼里，造成的结果就是，每天放学的时候，三个小楼梯挤得跟春运时的火车站一般，挤吧挤吧的全是人。
　　还有校领导，从对待岚樱的态度就可见一斑。也许有人会说校领导怎么样跟学生的生活关系不大，那可就大错特错。一所市公立学校，从教研费用到日常伙食的经费都是有政府拨款的，我们市政府虽然不算很大方，却也绝对不小气，补贴伙食的那部分经费，能签来的肯定不只这种水平的食堂。
　　说白了，鬼知道他们“吞”了多少。
　　站起来继续走了一会儿，不料迎头见到了一个熟人，正是手里拿着节目单的小范老师。
　　“洛筱遥？这么巧啊，我正在找你。”
　　谢天谢天，总算有一个人用男孩子的名字叫法叫我了（筱字一声和三声的区别），小范老师你真是好人。
　　“有什么事要做吗。”我很快反应过来，转头对青璃道：“你先回去吧，晚上六七点来就可以了，到舞台后面找我。”
　　青璃乖巧地应了一声，也没拖沓，转身就走掉了。小范老师狐疑地看了看她的背影，对我问道：“这个女孩子是？”
　　“没什么没什么，”看见她戏谑的眼神我就大致猜到了她的想法，马上解释道：“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罢了。”
　　小范老师却坏笑两声，不依不饶地说道：“是吗，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只是普通朋友吗~”
　　“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啦！”
　　我有些无语地对她说道：“话说不是有事情需要我做吗，是什么事。”
　　“没关系啦，我又不会告诉你班主任，”小范老师继续调笑了一句，才正经起来说道：“好了不逗你了，这是你们最后审核完的节目单对吧，我没接触过，你拿去联络一下。”
　　哦，原来是这事儿，我还以为审核组的人会帮我做了呢。我接过节目单，看着上面满满一页的名字，不动声色地擦擦汗。
　　唉，下午又该忙了。
　　联络演员实际上是个很枯燥的事。实际上她们大多数都在操场上，为今晚的表演做最后的排练。而我跟他们也事先说过，今天中午请不要回寝室，我要联系他们做最后的确认。
　　结果还是有几组节目联系不到，满操场跑了许久的我怎么也找不到他们的人，只好撇撇嘴，抓起墨水笔把他们节目的名字划去了。不过那些有意思的节目，相声啦小品啦RAP啦，以及那个百合题材的情景剧啦，都没有缺席，这是个好消息。
　　把最终成品的节目单交给小范老师后，我又闲了下来，下午便一直在后台里，偶尔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或是整理下东西什么的。
　　值得一提的是，叶佳音和金发学姐下午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小范老师说她们有什么事情暂时离开了，晚会开始的时候才会来。我也莫名的松了口气，知道叶佳音身份不一般后，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不是我多疑，也不是我胆小，讲讲道理，我这么一个到处有人惦记着我，不是想杀我就是对我有什么不良企图的狐狸精，不管遇到什么都理应谨慎一些。
　　就这样磨蹭着耗了会儿时间，终于要到了晚会时刻了，天空都有些黯淡了下来。我向旁边的同学询问了一下时间。
　　“六点十五分。”
　　确实是差不多的时间了，操场上已经陆陆续续地有同学把自己的板凳搬下来。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抬脚往外走。
　　反正这边不太需要我，我决定到校门口去接青璃。

第二十二章：情报
　　在校门口站了一会儿，第一个遇到的却不是青璃。
　　“洛小遥？真巧，你是在这里接我的吗？”
　　柔柔糯糯的女孩子声音传来，叶佳音和金发学姐并排站着走了过来，并笑着向我问道。
　　“没……抱歉啦，我是在等别人。”
　　因为青璃告诉了我一点关于叶佳音的信息，我不由得对她提高了警惕，说出的话有些生硬。
　　面对我突然变生疏的态度，叶佳音并没有露出错愕之类的表情，她面色不变，只是挥手道：
　　“那我们先进去啦，待会儿见。”
　　“嗯。”
　　看着她俩走远后，我不动声色地轻呼了口气。而再转过头来时，却惊喜地发现要等之人已经来了，黑发金瞳的少女挎着一个小小的斜挎包，款款而来。
　　“青璃，这里这里。”
　　然而青璃的脸色却有一丝凝重，她一把抓过我的手臂，把我往边上拉：“我有事情跟你说。”
　　青璃把我拉到人少的一边，才开口道：“你说的那个女生，叶佳音，我下午跟貂老爷子打听过了。”
　　一听是这个话题我赶紧竖起了耳朵，全神贯注听着她接下来的话。
　　“叶佳音，是本市地下势力掌控者。”
　　啊，然后呢。我愣愣地看着青璃，等待她接着大喘气说个“的女儿”或者“的手下”什么的，但是她并没有说。
　　“等……你等一下，”我停止了自己的脱线行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是说她本人？我们市的老大？”
　　这这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虽然天朝俗话说人不可貌相，但是这貌相也太违和了。叶佳音看起来明明就是个甜美可爱的邻家女孩，怎么可能会是那种地下势力打打杀杀的老大？
　　虽然说起来有些羞耻，但是我其实对那所谓的里世界还是抱有期待的，我以为那里面就像电视剧演的一样，身强体壮的汉子们，或潇洒，或颓废，大口喝酒大碗吃肉，行走江湖全凭义气，两肋插刀只为兄弟……好吧我过分了，其实只是因为一点，那种我完全无法想象的厉害角色们，长相身材什么的理应也该相称一些吧。
　　说白了就是，人们不敢相信和自己看起来差不多，甚至比自己还要柔软一些的人，实际上的战斗力比自己强到不知道哪里去了，这不就显得自己很弱了嘛。别看我，人都是这样的。
　　我怀着一丝侥幸问道：“是因为她地位很高吗？我是指……家族显赫，之类的。”
　　然而青璃轻轻摇了下头：“不，叶家在她之前只是一个附属性质的小家族，现在本市里世界的局面完全是靠她打出来的……虽然不知道具体实力，但绝对是大领主级以上。”
　　“大领主，那是什么？”
　　“大概就是比我们这边现在最强的人……最强的妖高一个半境界吧。”
　　我还是第一次听青璃说起这些实力比较，想想自己，身为妖族“九五之尊”，未来潜力应该不会小吧，于是兴冲冲地跟她问道：“对了，那我呢我呢，我以后能强到什么程度？”
　　青璃看了我一眼，认真地说道：“据传九尾狐的上限是能达到大领主的，但是这么久以来，好像只有一位九尾狐达到了这个程度……相传她是一位战斗狂人，其他的，大致都停留在领主和妖将级别之间吧。”
　　虽然青璃的话没有丝毫鼓励和激励性质，但我还是很激动。我想自己身为一个男生，在战斗方面应该会有先天优势吧，说不定能成为第二个……不，能超越古人达到更上一层也说不定呢。我还想继续问下去，譬如大领主之上的等级叫什么，以及从头开始的实力具体划分，以及我该如何发挥力量什么的，却被青璃轻轻拉住衣袖阻止了下来：
　　“这些事情我之后会慢慢告诉你，掌握力量也会慢慢教你，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
　　也对，现在现实里……不，按照咱们行话来说，这叫表世界，现在表世界的事情够我忙一壶了，还是专心处理完之后再来想这些吧。于是我点点头，领着青璃向学校里走去。
　　“对了，”青璃跟在我旁边，又开口道，“我查了一些资料。”
　　她拿出小挎包里几张A4纸，看着上面对我说：“市四中，七中，私立学校博才，西辰，以及省重点青阳，校区都非常大，校风也很好，伙食，住宿，以及师资都非常不错，而且它们有从其他学校挖人的迹象，一中的话，只要成绩是前几十名的都有机会转校，我了解过小遥的成绩，差不多应该可以。”
　　“……”
　　我有些说不出话来。没想到之前随口跟她抱怨的事情，青璃真的耗费了心力去帮我寻找办法，再加上之前也是，中午提前来到学校也是因为我昨天抱怨了一句工作累。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心情很是复杂。
　　之前也说了，我选择一中，是有很复杂的原因。而且已经事到如今，再选择转校，转校费什么的也会花一大笔，父亲也会生气，说“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不直接选别的学校”之类的话。
　　所以我只好扯出一副苦笑：“谢谢你了青璃，不过……我有自己的难处。以后再说吧。”
　　青璃愣了愣，然后低着头把几张记载着学校资料的纸张收回包里，她的样子似乎有点委屈，令我心里发疼。

第二十三章：校庆晚会
　　我在后台找了两把椅子，放在了某班后面的位置坐下。舞台架子搭得比较高，即使我们的身高矮一点，也不会被前面的人挡住视线。
　　另外，叶佳音她们肯定是和学校领导老师坐在台下中央很近的“贵宾席”，这边与那里是前后两极，中间还隔了一排一排的同学阻挡平面视线，我选择这个位置确实也有避开她的意思。
　　那么话又说回来，她接近我到底是什么目的呢？我眉头紧锁，绞尽脑汁地想着所有的可能性。
　　按照昨天貂老爷子和后来青璃对我讲的那些话，里世界有目的找我的人相当之多。妖族占大多数的革新……分裂势力，认为我是破坏他们和平生活的源头，只要我不出现，他们就能一直保持中立而不被拉入斗争漩涡，所以要弄死我；然后是人类势力，按道理来讲，妖族虽然不大，但是全部集中到一家之中，也算是个很大的战力，所以人类方面的“领主”们应该很乐于来找我结盟（这是安慰自己的，好听的说法），顺带再与老……老娘本人来一场政治婚姻。
　　不过叶佳音可是女孩子啊，应该不会……会……想到这里，某人凑在我耳边的低声细语又出现在脑海中：
　　【“其实，我就是百合。”】
　　我突然感觉脊背发凉，全身一抖，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我这等没什么优点的普通男生，会被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区别对待和主动接近呢，原来她对我心怀不轨！
　　但是，仔细想想，貌似嫁给女孩子怎么也比嫁给男人……好？
　　“小遥？你怎么脸上红彤彤的。”
　　被身旁的声音拉回了思绪，我转头看到青璃担心地望着我，连忙摇了摇头：“没事没事，我们看节目吧。”
　　说是这样说，但也就是个开幕节目而已，几个喉咙还不错的老师上来献唱一下，唱一曲根正苗红，歌颂祖国弘扬主旋律的歌曲，然后就是一片同学们凑热闹的掌声中，平时常出现的，以及不常出现的校领导们站出来，走到演讲台上，一个一个地致开幕词。
　　某副校长：“老师们同学们，大家，晚上好（停顿示意掌声）…………市一中在一百多年的发展中，出过很多，杰出优秀的学生，走过各种风风雨雨，才有了今天………………今天是咱们一中，成立一百二十年的日子……………………”
　　某年级主任：“………………在各位老师和同学们的各种努力下，我们一中，在去年高考的时候，取得了……的好成绩，我相信，在我们新一代同学的努力下，一定会，再创辉煌！”
　　“啪啪啪啪啪啪啪！”
　　天空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领导们的讲话才最终完毕，不过天黑了正好，舞台上的彩色灯光交相亮起，把舞台照得五光十色，而站起来看，夜色的掩映下操场上搬板凳坐着的同学们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颇有种大型演唱会的感觉。
　　听这无缝连接的BGM，看这霓光闪眼的灯光，我拿目光眺望了一下舞台后面，那里是老师出面请来的大学音响组和灯光组的学长学姐，心想果然专业的就是厉害啊。
　　其实节目什么的，大体也就是那样，女孩子上来唱两曲温婉风情的曲子，男生上来唱点童年啦，爱比利（我相信）之类的积极向上的歌曲，毕竟是正式的校庆，能上的节目都很阳光正派，连流行歌曲都很少。
　　虽然是主办人……不，主办人无论如何都是校方的名字，我们这个叫做“承办人”。虽然是作为承办人之一，我却有些意兴阑珊，索然无味。
　　青璃却很兴奋，没有体验过学校生活的她对这个活动很感兴趣，不住地拉着我的胳膊跟我说话：
　　“小遥小遥，这个女孩子唱得好好听！”
　　“嗯嗯嗯，好听好听……”
　　“小遥小遥，那个男生出场为什么全场都在闹腾，因为他长得很帅吗？”
　　我抬头瞟了一眼，嗯，学校的吉他王子，女生都说他又帅又有才华，人气很高，他抱着吉他一出场，女生激动，男生起哄，自然是声势浩大。我鼓了鼓脸包子，平淡地回答道：
　　“不知道，大概是因为他是同性恋吧……”
　　“……居然是这样喵？！”
　　似乎我说的话把青璃吓着了，连猫咪的口癖都喊了出来。
　　“对了青璃，你知道，这是校方办的正式活动，”闲暇中我随口跟她解释了一下，免得她抱有太高的期待，“所以审核能上的节目一般都是这种阳光积极向上的风格。”
　　不是我瞧不起主旋律的歌曲，只不过，一场晚会全是这些东西的话，难免有些审美疲劳，但愿青璃不要太失望。
　　“嗯嗯，没关系的……只不过，”青璃指了指舞台上，“这个也是阳光积极向上的吗？”
　　我一抬头，冷汗都下来了，四个女生两个男生，打扮成两户人家的样子，这可不就是那个我亲自拍板下来的，百合向的情景剧。
　　我的内心还是挺忐忑的，这个节目没有拿给小范老师报备，也没有跟上头通过气，虽然叶佳音说过会帮我在校领导面前说这个节目的好话，但是最后会怎么样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想到这里，我不禁抬头看向了最前方贵宾席的位置——虽然中间隔了无数同学的后背，但是在我那狐狸精的强化感知里，那个人也在回头看我。
　　似乎还调皮地对我眨了眨眼睛。
　　我感觉触电一般身体一抖，赶紧收回了目光。旁边的青璃专注于看节目，没有注意到我刚才的异状，让我小小松了口气。
　　其实这个情景剧的内容挺简单的，两个女孩子不顾世俗的眼光要在一起，这个情景剧展现的就是她们在双方家庭中跟父母的对峙，期间发生了各种喜剧，最后自然也是成功说服父母，皆大欢喜。不过因为这个题材实在太特殊，在结束鞠躬的时候博得了满堂彩。
　　嗯，这全场观众的沸腾，大多都来自“叶公好龙”的男生们，我甚至看见好多地方的男同学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作扩音器状向着舞台大喊：
　　“百合最高，一定要幸福下去啊！”
　　“异性为后代，同性才是真爱！”
　　“…………”
　　毫无疑问，这是纯粹瞎比凑热闹的不安分分子。我头疼地按了下太阳穴，心里默默祈祷，和蔼的校领导们能对我网开一面手下留情。

第二十四章：序幕拉开
　　领导你相信我，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思想健康待人阳光，虽然这次安排的这个节目看起来题材有些不正常，但这真真真真真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有自己的想法和深意的，请不要只着眼于它不好的地方比方说……
　　晚会结束后，我朝着校领导的方向走去，心中各种天人交战，努力用我文科生的花言巧语编织一个好理由出来。结果走到他们跟前，副校长只是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
　　“安排人把舞台收拾好吧，辛苦你们了。”
　　咦？这，放过我了？
　　我余光扫到了旁边的叶佳音，她特意对我眨了眨眼睛，就像对暗号一样。我也明白过来，看来是叶佳音帮我说了些好话，而且她的话貌似很管用。
　　总之百合情景剧的风波应该是暂时无忧。时间已经挺晚的了，领导们都拿起公文包纷纷走掉，乱七八糟的操场上只有我们十来个工作人员，以及临时找的几个帮忙做清洁的同学。
　　叶佳音在几分钟前也打完招呼走了，不管她有什么阴谋什么企图，现在实在是太晚了。我抬头看了看空中阴云笼罩的半月，再看看身旁的青璃，感觉有些疲惫。
　　“青璃，你先回去吧，我明天再去找你。”
　　“可是……”她用眼神示意了下杂乱的舞台，想帮忙的意思不言而喻。
　　“去吧，没事的，我们这么多人，再说了你留着帮忙，别人问起来我也不好解释。”
　　好说歹说总算把她劝走，我招呼着大家聚在了一起，开始分配工作。
　　“你，还有你你你，清扫一下操场上的垃圾。那边那三个，把灯光拆下来，旁边那几个人去拆音响，那边来两三个人把讲台搬走，然后拆架子……对了你手上有仓库钥匙吧？对，等会儿带他们把音响灯光搬回去………………”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拖着疲惫的身躯，我慢慢地走回了家里。今天发生的事情还真挺多的，我的心情也是百般曲折，不过总体来说还算是比较开心的，至少青璃也看得很开心。
　　总算是走回了自己的家门前，我叩响了门。母亲仿佛等候多时，没过几秒就过来打开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之前说了啊，今晚校庆，我是负责人得留下来做善后工作。”
　　母亲偷偷用眼神往屋内示意了一下，拉开门：“先进来吧。”
　　我走进客厅之后身体也是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我进屋后转过头来：“回来了？”
　　“嗯，回来了，”我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做解释：“学校有事情安排给我，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这人正是我父亲，一个严厉的监护人。
　　今天的饭桌出奇的压力，不过我倒也习惯了，看看饭碗里的进度，我默默地数着时间。
　　果然，在吃掉半碗饭后，旁边的男人开了口：“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可以，”我把心里准备了无数遍的话回答了出来，“上次月考年级三十多名。”
　　“估计能考上什么大学？”
　　“这个真不知道，还早吧，毕竟才分班几个月，不过我们学校每届有将近一百个重本生的。”
　　其实这一百个里有七成是理科生，还有几个艺考生啦特长生凑数的，文科班每年能上多少个我心里有数，不过不想实话实说，反正我又没撒谎。
　　如果说实话，父亲肯定不会对我现在的成绩满意的，一定又会责骂半天。
　　而即使是在我的语音误导下，现在的成绩好像显得一片光明，父亲也是板着脸说：“还需要更加努力一点，不能松懈，一放松就垮下去了知道不。”
　　我使劲点着头，然后拼命刨着米饭。
　　隔了一会儿，他又说道：“我明天要去出趟差，估计下下个月才回得来。”
　　母亲有些错愕：“去那么久？”
　　“嗯，外省，安排我们组去分厂考察。”
　　“需要准备东西不？”
　　“不用了，带点衣服就好。”
　　父母在旁边商量着事情，我吃完饭，悄悄地离开了桌子，在自己卧室桌子上假装做起作业来——准备校庆这几天当然是没有作业的。
　　反正即使不做作业，父亲也会让我自己复习什么的吧，累了想早睡，歇会儿看下电视什么的，完全是想挨打了的做法，索性我就拿着练习册作业本，假装冥思苦想做作业。
　　就这样看着作业本发呆到十二点半，我终于可以和父母打声招呼，然后洗漱睡觉了。十二点半分毫不差，就跟打卡下班一样。
　　我太累了。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里世界也渐渐浮出水面，而且它们一直潜藏在我身边。这种无时不刻提心吊胆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父亲要外出一两个月，按道理来讲我应该不舍，但此刻我的心里却满是庆幸，庆幸自己下周只用糊弄母亲就行了，庆幸自己不用每周都提心吊胆准备应付他的问话。
　　也许我自己本身就不是个好孩子吧。
　　脑海中最终闪过了这个念头，我进入了梦乡。
　　…………
　　“青璃，你说的真的行吗？”
　　“这是数百年来传承下来的，无数先辈验证过的正确办法，不用担心。”
　　“可是，先辈们有男身变女身的先例吗？我感觉我情况比较特殊不太能适用这种办法啊。”
　　“没关系，事实上我觉得以你的特殊情况，就算是其他意外强行变身都没什么问题，就好像上次你被貂老爷子吓成那样一般，更别说正统的妖化方法了。”
　　“可是我怕……”
　　“不要怕，”青璃盯着我的脸，眼睛里满是温柔，“我陪着你。”
　　我不是特别想在这个时候要你陪着啊！
　　话从头慢慢讲，事情是这样的，周三中午放学后，我去找了青璃，然后跟她阐述了我迫不及待想掌握力量的心思。
　　【“你看，我周围随时都出现这样那样心怀不轨的人，早点有自保手段才是治本之法不是嘛。”】
　　后来发现这句话并不用说，青璃本就打算在那天教我些东西。而掌握力量的第一步，毫无疑问便是妖化了。
　　之前在自己家里，灵魂觉醒妖化过一次，面馆的小据点里，被貂老爷子的气息吓出来过一次，除此之外就没有妖化过了。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妖化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青璃拉着我的手到院子里，把门关起来，然后让我站在正中间，开始，意淫……
　　“总的来说，就是保持清心静气，然后想象尾巴和耳朵从你女性的身体中显现出来，主要是臀部，感受你的尾椎骨向外延伸……”
　　我双眼紧闭……流下两行清泪。

第二十五章：遇袭
　　YY什么的，尤其是YY女孩子的身体，说来不怕笑话，这事儿在我雄性性状发育，以及情窦初开的时候也做过。
　　但那并不表示YY自己的身体也能这样，还要感觉骨骼变化什么的，别说臣妾了，就算自称哀家我也做不到这件事啊。
　　再尝试了好几分钟无果后，就有了上述一段对话。
　　青璃认真地思考半晌，突然灵机一动：“对了，你试着先变成女孩子，再尝试妖化。”
　　这好像可以一试。我依言自己变化了起来，变成女孩子比妖化容易多了，只需要心念一转就可以变过来……不过太容易也不好，我不得不随时紧绷神经，组织发散性思维让自己产生变成女孩子的念头。
　　身上传来熟悉的奇怪感觉，视角慢慢下滑变矮，身上的衣服也变得松垮沉重，我知道自己已经变化完毕了，抬头却看见青璃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你……你今天没拴腰带？”
　　我闻言大惊，还没来得及低下头查看情况，就发觉下半身凉飕飕的。
　　天可怜见，我之前身为一个身体健康成长的十六岁男生，身形挺拔（并不），两腿不算粗壮但也绝不算纤细，结实的腰板更和小蛮腰什么的没有关系。所以，变成这个不知**还是萝莉的狐狸精之后，变成这个腰细腿更细屁股也不大的小女生之后——裤子和四角内裤一起掉下来，也，很正常的嘛。
　　好在今天貂老爷子和大汉不在，面馆也暂时停业，我那仿佛被强X一般的叫声没有第三个人听见。我哭丧着脸跟青璃走进屋，在她帮助下换好了合适的衣服，脸上的表情就跟被侵犯了似的。回想起来，每次变成女生之后总是会出各种各样的岔子，我跟女生这个性别八字不合天生犯冲吗。
　　“好了，来，照之前的做法再试一下。”
　　我收敛好情绪，这次是真的沉下了心来——也许是使用着女孩子的身体，YY时一点抵触都没有，我的脑海中很快出现了这具身体的轮廓，浑身各处都清晰无比。意识从腹中分为两股，一股上抵脑门，一股下抵尾椎骨，在一阵奇异的感觉中，那具轮廓突然破开，变为混沌。
　　再睁开眼睛时，九条雪白大尾巴已经在眼前晃悠了。我抬手轻碰了一下脑袋上的东西，果然也有很柔软的触感。
　　“成功了！”
　　我兴奋地贴到青璃身上，九只尾巴在身体的指挥下恶作剧地把她团团围住，脸上洋溢不住地笑着，邀功似地看着她。
　　那样子大概和考了一百分跟妈妈要糖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
　　“好了不要闹了，”青璃轻轻推开我，“来试试修炼下法术吧。”
　　“嗯嗯嗯！”听到要学法术，我赶紧小鸡啄米般点点头，然后松开尾巴站到一旁。妖化一次就成功，看来我果然很有天赋，学习法术什么的应该是手到擒来，我脑海中已经浮现自己左手掌水火，右手擒风雷，大杀四方专治各种不服的样子了。
　　也许比起尝试妖化，这时候的想法更像YY一些？
　　然而，俗话说得好，坏事不独走，好事不成双。过了几十分钟后，在经过专心听了青璃大量理论指导，实况演练，自己的实践尝试后，我发现，YY果然只是YY。
　　青璃会的法术并不算少，但多是自己种族的独门秘法，能让九尾狐学习使用的并不多，她为我展示的也只是一个控制一小串水流，在空中飘来飘去……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小术法，我却百般学不会。
　　“没关系，我想可能是因为你还没完全觉醒……也就是你没完全变成女孩子的原因，下周之后就好了。”
　　我思考了一下，估计可能正是这个原因，不过心里还是特别地惋惜，但眼下也只好放弃了修炼法术。
　　“对了青璃，貂老爷子他们今天去哪里了呢？”
　　坐在旁边无聊，我就向青璃搭起话来。话说，这里作为一个重要的保皇派据点，貂老爷子他们居然全部都出去了，只留下青璃一个人看守，是不是有些不够谨慎。在经历了叶佳音的横空杀出后，我总感觉自己身边危机四伏的。
　　“他说是去找一下老朋友，有事情商谈。”
　　“诶，朋友啊，”我撑着下巴，傻傻地问道：“那为什么不住在一起呢，我记得这里还有很多空房间，而且空间也很大啊。”
　　青璃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因为意见不统一……”
　　我一愣，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青璃说意见不统一，那大概就是政治立场不一样了，说得更准确一点就是，对方可能并不准备归我麾下。
　　也就是说，保皇派在自由派里的朋友吗，怪不得貂老爷子的立场看上去不算太坚定的样子。我按着太阳穴，也轻轻地叹了口气。
　　前途多舛啊小遥同学。
　　青璃看出了我的烦恼，她把身子靠过来，正准备安慰我一下，却突然脸色大变：
　　“小心！”
　　在青璃的扑倒掩护下我躲过了那一道不知哪里射来的气浪，身后的木门则被轰的一声炸成粉碎。青璃从地上站起来，猫耳和尾巴不知何时已经显现，而那双骤然发光的黄金瞳孔，闪耀地像是燃烧了起来。
　　……………………
　　城郊的边界线上，某个熟悉的座椅前，一大圈子人正围在一起。
　　“老鼠我跟你再说一次，我们跟老狼没发生什么冲突，那天他找我们说完话就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知道。”
　　对着周围凶神恶煞的众人说话的，正是神色烁然的貂老爷子，他的身形在对面壮实的打手包围下显得弱小无比，但四周却没人敢站前一步。
　　“兄弟们不是傻子，那天老大去找你们谈和，回来就死在了半路上，你怎么跟我们解释。老爷子，你就告诉兄弟们，你们是不是已经找到了那个狐狸**，是她下的命令对不对！”
　　正中端立的老人深呼了一口气，用郑重的语气对那人说道：
　　“没有这回事。相信我，老鼠，你和老狼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会害你们，更不会做出手足相残的事。九尾狐我们确实找到了，但她还没觉醒，现在都只是个懵懵懂懂的普通人。我觉得这事定有蹊跷，恐怕是人类方面的势力动的手。”
　　为首的那人目光闪烁，有些动摇，但还是咬咬牙说道：“不管怎么样，现在说都迟了，阿攀已经去了……你知道，阿攀被他父母漂洋过海带过来，之后就失踪不管他了，是灰老大把他抚养长大……他把灰老大当父亲一样看待的。”
　　在众人围攻中都不曾慌张的貂老爷子此时脸色大变，口中念到：“坏了，刚好是青璃最不擅长应对的一个。”

第二十六章：危机
　　“咳……咳咳。”
　　被击碎的木门拍在地上，掀起一阵尘土，倒霉的我由于位置原因刚好就猛吸了一口，感觉自己铺灰盖面的，倒在地上一时也起不来。青璃把我护在身后，眼睛死死地看着前方。
　　一个看不清身形的人慢慢在院角里现身，青璃似乎看清了那人的样子，开口讥讽道：“虽然大家都说蛇鼠一窝，但是蛇什么时候也学会打洞了？”
　　我心念电转，从青璃的话语中听来，对方应该也不是个人类……废话，这店里除了客人，包括我在内，就没一个是人类的。这点暂且不提，既然对方是妖，而且这副阵势摆明了冲我来的，那毫无疑问就是革命……分裂势力了。
　　下次再把分裂势力这种要我命的东西，说成革命党啊，自由派啊这些正能量的称呼，我就为了正义把自己绞死算了。
　　总之从青璃的话语中来看，刺客的身份恐怕是一只蛇妖。“学会打洞”的意思，难道是说，这厮是在墙壁上挖了个洞进来的吗？
　　我抬手把眼睛里的沙砾慢慢揉掉，朝那边一看，来人背后的墙壁脚下，还真有个耗子洞一般的小孔。看着那个洞，我感觉到了分裂势力为了杀我的苦心孤诣……
　　但是再努力我也不会乖乖束手就擒的！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我挥动尾巴把自己身体脆弱的地方围住，然后……躲在了青璃后面。
　　不会法术，身体也受限于这个柔弱躯体的限制，我现在可以说是没有丝毫战斗力。好在青璃站在前方不动如山，她那可爱的猫耳朵此刻显得无比可靠。
　　正在双方对峙之际，来人却突然开口道：“灵猫，我们平日无冤无仇，你只需要把背后那只狐狸交给我，以后还能以礼相待。”
　　是个有些沙哑的男性声音，说话还文绉绉的装模作样，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战斗之前先讲和，那基本就离输不远了。照这样来看他应该打不过青璃吧，不然也不会还没开打就先套近乎。
　　“哦，平日无冤无仇，但是今天有了。”
　　青璃很霸气地一口回绝，从她的语气里我感觉到了满满的自信，看来确实是青璃要强一些。我不由得轻舒了口气，不过心里也感到淡淡的失落，自己，好弱啊。
　　明明是针对我的刺杀，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你……那看来是没得谈了。”
　　对方阴沉的声音再度传出，虽然还是看不清他的脸，但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气急败坏。
　　“没得谈的是你，”青璃语气不变，“借用你的话来说，我们平日无冤无仇，是你突然找上门来的。”
　　“无冤无仇？”对方突然嗤笑一声，然后声色俱厉地朝我们喊道：“多说无益，今天我誓要她血债血偿！”
　　啥血债血偿？我正疑惑着想，对方已经冲了过来，青璃抬身迎上去，手中的利爪朝对方劈头盖脸划下。
　　两股力量在院子中央交锋，一触即退。对方试探性的攻击没取得什么成效，但却吓了我好大一跳——他攻击的方向分明是朝我来的，青璃强行挡在了中间。
　　有这么执着嘛，我沮丧地叹了一口气。对方执意要攻击没有战斗力的我，也就意味着青璃必须分心照看我，我成了她的累赘。
　　院子里的尘土已经散去大半，我抬眼一看，不由得暗暗心惊。这个刺客刚刚从墙脚冲过来的地方被染成了浓郁的墨绿色，而他冲刺途径的地面，更是像被犁过一般，地表溃烂土壤黝黑。
　　这个颜色，和这种腐蚀性，我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他的特性——毒！这场景光是看都让人头皮发麻，我不禁转头担心地喊道：
　　“青璃，你没事吧！”
　　“没事。”
　　相对于我如临大敌一般的姿态，青璃却显得轻描淡写。她依然站回到我跟前，还对着敌人伸出锋锐的爪子，示威般地摇晃了几下。
　　“真不愧是太攀，咬人的时候跟你的本性一模一样，啄一口就缩回去……你们整个蛇种族，就你最像乌龟呢。”
　　青璃继续出言在精神层次上打击着对方，嘴里不依不饶：“毕竟你是普通生物种成妖的，有点先天缺陷也能理解，比不上我们这些幻想种不是？”
　　青璃在干什么我大致也清楚，老话说的好，卷起来的蛇打不到七寸，青璃是在想方设法地激怒他，让对方主动攻击露出破绽。不愧是种族名字中带“灵”的猫，真是灵性。
　　我在后面站好，几只大尾巴呼啦啦地在前面摇晃互拍，给青璃呐喊助威。我们两人的举动终于激怒了对方，他化作一道黄褐色的影子贴到了一边的墙脚，然后顺着墙面闪电般地突袭而来。
　　只是青璃早有准备，灵敏的身子以更快地速度直直地向前冲刺，双爪平放，向预判中的地点直刺而去。刺客来势不见，反而在半途中化出一半妖形，一个青褐色的蛇头虚影张开血盆大口，毒牙在我的惊呼中朝青璃咬去。
　　就在我心中骤然一紧之时，那个蛇头却“嗤”地一声咬在了空气上，在看那半空中被咬碎的哪里是青璃，分明是一只小黑猫的残影。待我定睛仔细一看，青璃猫化的四肢已经踩到了那蛇头后面的脖颈上。锋利的爪子齐根没入这条蛇怪的皮肤，剧毒的血渗了出来，掉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却半点都没沾染到青璃身上，似乎有一层光膜隔绝了她。
　　青璃毫不客气地挥动爪子，在蛇怪身上撕开几条大口子，让他整条身子痛苦地翻滚起来。但是这一点都没影响到他身上那只猫咪持续的进攻，一时间血花飞溅。我躲在门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偷偷观察着战场，只见蛇怪已经完全发动不了攻击，而青璃在他身上每一次轻踏，都会撕裂一大道伤口。
　　这逼果然打不过我家的乖乖青璃啊。见形势一片大好我不由得安下了心来，战场上已经毫无悬念，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我要做的就是好好在后方缩着，不要作死被AOE范围攻击波及到就好了。不过心思却是暗暗地担心，既然已经有人开始行刺，那就说明我已经暴露了。对方肯定不是什么独行侠游击队，肯定只是一个势力的先头部队。
　　不管我是因为妖化还是什么原因暴露了气息，反正已经暴露了，我可不信现代的妖怪们还不会个发照片打传真啥的，给上头传递信息的方法。君不见青璃都已经是个手机电脑天天玩的宅女了吗。
　　那边的战斗终于分出了胜负，刺客再也无力维持战斗的样子，被打回了原形——我是说人形，被抓在依然猫化的青璃手中，凄惨无比。我看基本已经没危险了，也从后面站出来，小心地朝他们走去。
　　这次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他的脸上满是黄褐色的细小鳞片，看起来渗人无比。头上是没有头发的，但小块小块的黑斑却遍布脑门，身子很瘦小，看起来跟营养不良似的。
　　之前青璃好像说他是太攀，那么从这些特征来看，此人应该是细鳞太攀，也叫内陆太攀。毒性数一数二的澳大利亚老大哥啊，不知怎么滴居然会出现在我大天朝，有签证吗你！
　　“嘿，你这偷渡犯……”
　　我刚想揶揄他几句顺带试探下情报，没想到在我开口的一瞬间，青璃大惊失色，面色惨白地对我喊道：“小遥别过来！”
　　可是太迟了，我已经走到了距两人不足五步的地方。蛇妖刺客那张丑陋的脸上露出一阵狞笑，然后浑身爆发出巨大的气势，与一大片绿色的气体，笼罩了整个院子。
　　难以抵挡的腥臭味让我昏迷过去，而在昏倒之前，我只看见一个巨大的蛇头朝我射出一道牙状的黑光，却被另一个扑上来的身影挡住。
　　青……璃……

第二十七章：无题
　　灰狼是参加过百年前那场大战的人，那时他还是少年，而从那时起，他就与时任统领的九尾狐在政治意见上有不合。
　　而更加巧合的是，九尾狐所站的那一方势力最终输掉了战争，摘下胜利果实的却是灰狼看好的那一方。
　　从此灰狼便立下了自立门户的想法，他对“九尾狐是妖族最有大智慧的种族”这个说法嗤之以鼻，觉得自己的政治眼光甚至略胜其一筹。于是他不再愿意听从别人的决定，他拉帮结派，自立门户，想要自己为妖族众亲们选择更好的未来。
　　但是祖训的影响深远，传统思想根深蒂固，大家潜意识还是觉得应当遵从祖训。虽然现在大部分已经不愿意听从九尾狐，但那是因为他们安于现状的和平，九尾狐一出现就意味着要开战。但倘若真要一个人……一个妖来领导战争的话，他们还是选择遵从九尾狐的决定。
　　这是灰狼实现自己抱负路上最大的阻碍。只有除去九尾狐，自己才能领导妖族。
　　但是在他打小算盘时，出了意外。人类方的一个势力找上了他，要他归顺，可他并不看好这个家族。他拒绝那个人之后，往面店这个小据点走了一趟，想说服里面的老友跟他混——但也被拒绝了。可他万万没想到，在他回程的时候，那个家族派人杀害了他。
　　然后就是尸体被发现，手下激怒，最激进的人直接单枪匹马就杀了过来。
　　“所以，你不用太在意。就算没有这个误会，他们跟你也是不死不休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貂老爷子赶回来救下了我们，他坐在病床边，轻描淡写地为我解释了这场刺杀的缘由起因。而我愣愣地看着窗外，仿佛对刚才这一大段话充耳不闻，只是苦涩地问道：“青璃呢？”
　　貂老爷子摇了摇头：“太攀的决死一击，她替你挡了下来。但她的身体也没有什么抗毒性，活不长了。”
　　这句话如炸雷一般在我脑袋里震荡，我鼻子一酸，伸出手抓住了貂老爷子：“不……不会这样的，一定有机会救她……我，我记得细鳞太攀的毒也是有抗毒血清的！”
　　貂老爷子眼神复杂地瞟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是嘲讽还是什么：“动物的毒，能跟妖毒一样吗？更何况还是变异的。”
　　我呆呆地靠回枕头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冰冰凉凉的东西从泪腺里一股一股地淌出来。
　　都怪我，我为什么，这么没用。
　　这时，貂老爷子的话语又传来：“能救治的东西有是有，但那至少是传奇以上的灵丹妙药，想要入手比登天还难，至少老朽这么多年都没见到过。”
　　那不还是没有希望吗。
　　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淌出来，我用力吸了吸鼻子，用沙哑地声音说道：“青璃现在在哪儿？”
　　他倒是没有阻止我去看望青璃，转身引我进了隔壁的房间。青璃就躺在房间里的床上，身上盖着白色镶花的绒被。而那张仅露出来的精致小脸上，已是一片惨绿色。
　　至于那一对紧闭的双眼，任凭我在一旁怎么唤也唤不开，连长长的睫毛都没抖动过半分。
　　“她还能活多久？”
　　貂老爷子沉吟片刻，说道：“最迟不过今晚。”

第二十八章：决定
　　我愣愣地看着床上那个身影，脑子里一片混乱，连自己坐到地上也没发觉。
　　和青璃相遇不过三天，是她一手把我领进了这个世界，也只有她陪我一起面对这个迷茫的世界。
　　【“准确的讲是洛青璃，跟你姓的。”】
　　【“没有关系的，我会跟你一起。”】
　　【“听你说今天会很忙，我想来帮帮你。”】
　　这是她在这两天里对我说过的话，似乎还犹然在耳。而我又做了什么呢，心情不好要哭哭哦，于是抱着她哭一阵。淋雨淋湿了要洗澡澡换衣服哦，于是来找她，让她放洗澡水吹头发烘衣服。羡慕有力量要学学哦，于是来找她要她教导。
　　我都为她做了什么呢，什么都没做；她为我做了什么呢，什么都做了。
　　连命都为我搭了上去。
　　这辈子以来，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如此地糟糕过。但青璃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顺从我，答应我说的所有事情，而我却恍然未觉。
　　果然人类是失去时才懂得珍惜的生物吗。
　　“可我明明都不是人类了。”我闭着眼睛喃喃自语道，声音小得只有自己听见。
　　扪心而问，青璃能够为了付出一切包括生命，那么我呢，我能为她也付出……自己么。
　　能！
　　我觉得自己一瞬间想通了什么，脑海中一片清明，从地上站起来对貂老爷子说道：“麻烦您照顾好她……在今晚上之前能找到您说的传奇药物就行对吧。”
　　貂老爷子闻言一阵惊诧：“你去哪儿找？”
　　依然维持女身的我把之前青璃准备的衣服穿好，那和我们第一次逛街是一套的素色衬衫黑色短裙，以及深黑长筒袜和平底鞋，取了些钱，抬脚已然走出了门外，只留下一句话：
　　“找我至今为止见过的，最强的人。”
　　现在时间是三点半，老爷子说青璃最多坚持不过晚上，时间非常紧迫，我也没有省钱，直接就招了辆出租车。
　　“师傅，岚樱高中，请越快越好。”
　　出租师傅闻言很给力，一踩油门就飙了出去，还一边随口说道：“小姑娘急着去学校吗，这个时间点迟到很久了吧。”
　　“嗯，嗯嗯，”这事儿我也没法解释，只好随口应付道：“下节课是班主任的课，晚了就完了。”
　　“好勒，你放心吧，保管把你准时送到。”
　　由于去岚樱的后半段路全是近郊，所以虽然城内的路线花了些时间，但一出城中出租司机就飙了起来，总算是不辜负我心急如焚的眼神，还没到四点钟就把我从城中送到了城郊。
　　“谢谢您了。”
　　把准备好的车费付过之后，我撒开腿就跑向了那栋高大建筑。好在前天下午刚刚来过这里，路线什么都没忘记，我左拐右拐几圈就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入口大门。
　　“诶诶，你是哪来的小姑娘，有学生证吗？”
　　刚走到校门口我就被门卫大叔截住了，虽然他并没有恶意，但也不打算放我进去。毕竟是大小姐们的贵族女校，门卫相当尽忠职守。
　　但是这可让我头疼了。这具身体的年龄看上去太小了，至多是个初中生，一看就不像是岚樱的高中生，想用女生身份混进去的意图失败了。
　　不过毕竟是个女校，用女生身份找点理由试着混过去吧。我思索片刻，很有礼貌地对门卫大叔说道：“叔叔你好，我是来找我姐姐的，家里出了急事。”
　　用小女孩的腔调，配合自己本色出演的焦急神情，我感觉面前的大叔显然有些被打动的样子，不过他还是没有轻易放行，而是向我问道：
　　“你姐姐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岚樱的学生我只知道一个名字，所以回答地很果断：“哪个班不知道，不过她是学生会的，叫叶佳音。”
　　门卫大叔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一定很紧急，不能等到放学吗？”
　　这岚樱的门禁看来真的很严厉，我更急了，拼命点着小脑袋，同时心神一动，恍惚间情不自禁地说出一句话：
　　“拜托你了。”
　　这句话出口之后我自个儿都感觉到不对劲，虽然音线属于我自己，可是那语气太酥软了，而且这句话里似乎包含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门卫大叔更是不堪，听到这句话后立刻变得双眼无神，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机械地拿出了电子钥匙，为我打开了校门。
　　仿佛被人控制了一般。
　　我有些后背发凉地一溜子窜进学校，再回头时门卫大叔已经关好门坐回了门卫室，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一般。想起他刚才的古怪，以及自己那句话，我似有所悟。
　　这难道就是天赋技能，魅惑？倒也确实符合民间传说里对狐妖的设定。
　　发现自己总算有了一个异于常人的能力，我安心了不少，在路上遇到几个下课游玩的女生，我心神一转，走过去，继续用那种声音问道：
　　“请问，学生会长现在在哪里？”
　　九尾狐的轻语，酥软而摄人。我不但无师自通，运用的时候还信手拈来，感觉自己真是天赋卓绝。
　　虽然我不是很想在这种技能上有天赋……
　　本来我还担心着魅惑技能只对男性有效，不过女同学随后的表现打消了我的不安。只见她也立刻变得双目无神，转身就朝着一个地方行去。我是想找叶佳音的，但是想来金发学姐作为学生会长，在学校里知名度应该更高一点，反正找到她也能通过她找到叶佳音。
　　周围的人离的不是很近，倒也没发现这边的异常，而我也发现了自己这个技能的作用范围。
　　只对自己说话的对象有效啊，其他人虽然能听到，但因为我不是对她们说话，所以没被影响到。
　　默默吞咽下一口唾沫，我跟着那个女生走到了一栋樱花树丛中的小房子前，小房子的房门上挂着一块牌子，上书“学生会办公室”几个娟秀的字体，在落樱的掩映中别有情调。
　　“好大的手笔，这几株樱花树是从哪里移植过来的，而且，我们城市的气候真的适合樱树生长吗。”
　　我忍不住嘀嘀咕咕了一句，不过只有身前的那个女生能听见，但她处于魅惑状态中，听见了也做不出什么反应。
　　按照常理来说，这些人解除魅惑之后应该不会察觉，或者是失去部分记忆的吧，不然门卫大叔早就进来逮人了。
　　我定了定神，走到门前，依然用魅惑的声音向里面说道：“有人吗，请开下门好吗？”
　　事情进行地很顺利，没过几秒钟双目无神的金发学姐就真的开了门。我很庆幸她居然真的待在学生会办公室里，而不是在教室中等上课。真要是在人数众多的教室里，我的魅惑就不好发动了。
　　不过当我刚刚往房间里跨动一步，就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了——在室内沙发正中坐着的，不正是一脸淡然的叶佳音？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女式小西服，打了条领带，柔顺的黑色长发顺着坐姿躺在背后与耳侧，像是在专门等待一场正式的会面一般，看上去还有些帅气。
　　叶佳音没有中魅惑是预料中的事，但是她放任金发学姐被我魅惑住开了门，以及她周身散发着与之前见过的截然不同的气质，都令我有些紧张。
　　不过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伸头一刀的话缩头也是一刀，索性豁出去了。我咬紧牙关，径直走到了她身前。
　　叶佳音还是淡然地看着我……的头顶，我身后的门没关，她仿佛越过我的脑袋，在观赏着门外面的樱花树。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我对她说道：“我是洛小遥。”
　　“哦。”
　　淡淡的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令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虽然有预想过，叶佳音作为地下势力一方霸主，真正的样子肯定和之前表现出来的有所区别，但没想到她真正的样子是这么冷漠。
　　但不管如何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把右手伸到身后，轻轻拉低了一点胖次的位置——以免尾巴出来的时候把它撑破。
　　“我来找你，是……”
　　心神沉念，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九条尾巴已经在身后轻舞，如孔雀开屏般展露姿色。
　　“请，帮帮我。”
　　……对了，开屏的孔雀是公孔雀来着。

第二十九章：交涉
　　“帮你什么。”
　　虽然叶佳音的声音依然很冷淡，但她的视线总算是转到了我身上。看来这个谈判还算能谈得下去。
　　“我有个朋友受了毒伤，”本来我不打算说救人，只要药物就好，但想到一不清楚种类二不知道剂量，只好如实相告：“需要传奇以上的药物救治。”
　　在谈判里，一旦把自己的弱点说出来，那就瞬间处于了下风。可若单是询问药物，最后却因为剂量偏差或者什么的没救下青璃，那就得不偿失了，对方保不齐和我玩文字游戏。
　　再说了，那个什么“传奇以上的灵丹妙药”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一点也摸不着头脑。
　　“你能给出什么？”
　　叶佳音只是轻轻地抛出这个问题，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不，她脸上压根就没什么表情。
　　如果说之前在我们学校里的叶佳音像个邻家女孩的话，现在的叶佳音更像个巧夺天工的精致人偶。
　　没有人类该有的反应，冷漠地有些可怕。
　　我的心里更加没底了。要归顺别人，我的条件不就是自己，以及自己麾下的妖族。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一来我是只母狐狸，而来对方也是只母的。而来，自己麾下，其实毛都没有。
　　虽然叶佳音说过她是百合，好像隐隐有暗示我的意思，但现在看来那时她整个人都是虚假的表现，那么虚假中的她，说出的话会是真实的么？
　　罢了，不管如何都得尝试一下，我不正是为此而来的么。我狠狠咬了下座齿，微红着脸向她认真地开口道：
　　“我自己……以及部分愿意归顺的妖族。”
　　其实前面那句话说得很坚定，后面那句话说得一点底气都没有。即使是貂老爷子他们这种保皇派，立场也不是特别坚定的样子，唯一一个青璃，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等我去救。
　　这么一看我不就是个光杆司令嘛。虽然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是我偷偷瞟了一眼，叶佳音脚上那双锃亮的小黑皮鞋……我感觉还是有点怕的。
　　“嗯，”叶佳音把右腿翘在左腿上，换了个坐姿，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然后用索然无味地语气说：“现在没哪只妖愿意归顺了吧，九尾狐的影响力大不如前了。”
　　听到这话，我感觉全身泄了力气。果然，作为一个大势力，一定会有难以想象的情报网，我这边什么情况，人恐怕全都知道了吧。
　　看她这身穿着，我甚至怀疑自己在路上的时候，就被她们知道了我要来。
　　而且对方对我前半句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啊……我明明是那些舍弃脸皮大声说出来的，好过分。
　　我该怎么办呢。出发前踌躇满志，想着付出一切也要救下青璃。结果到了别人面前才发现，自己下定决心，能够拿出的东西，感觉自己亏了好大一般，但是别人根本不稀罕。
　　虽然谈判还没有结束，叶佳音还没有赶我走，但我已经觉得没什么希望了，一种莫大的悲伤感涌上心头，难受地想哭。
　　结果最后还是救不了她，救不了被我害死的他。即使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也无法挽回这件事。
　　我感觉身子不受控制地摇晃了几下，仿佛随时都要倒下来。青璃说过，叶佳音是这个城市里世界的老大，本市已经找不到比她更有希望的人了，去其他城市时间上是来不及的，更何况其他人我根本不认识。
　　就在我忍着发酸的鼻子想要告辞之时，沙发上的少女却突然话风一转：“其实也没关系，至少，九尾狐在这边的话，就算是武力收服那些妖怪们，也有了出师的理由，而且占着大道理，其他家族也不好干涉。”
　　诶？
　　我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事情好像，还有的谈？
　　“东西我有……不过如果是那种程度毒伤的话，你朋友坚持不了多久吧？我收拾一下你带路。”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翘在右腿上的左脚先着地，脚尖轻触地面后就立起了身子，下身的短裙顺从地贴合着身子飘动，一点拖沓的样子都没有。与其说是优雅，不如说是……帅。
　　太帅了您！
　　我在心里默默地恭维了一句，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真是……
　　很没骨气地擦了擦眼角的水雾，我忙不迭凑到叶佳音旁边：“我带路我带路，我们是坐车去还是……坐公交去？”
　　后来回想起我问的这个傻问题，恨不得把自己脸按进地缝里去。

第三十章：结结结结结婚？！
　　神明在上，在我的不断祈祷中，之后的事情都很顺利地进行了。
　　也不知道她给青璃吃了什么，总之青璃是醒了过来。她刚睁开眼睛我就一把扑了上去，抱着她的胸口呜呜哇哇地哭了半晌。
　　我再强调一遍，不是爱哭，只是因为人生的大起大落太刺激了，难免让我憋了很久的情绪需要发泄。
　　叶佳音全程保持冷漠表情，默默地看着我和青璃互诉完衷肠之后，还体贴地向我问道：
　　“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虽然她的表情不是特别体贴。
　　我迟疑了，想了想富贵险中求这句话，于是一咬牙对她说道：“我想对家里隐瞒下来……对了，最好能转校！”
　　于是，岚樱的一位姓叶的副校长，长相正气的中年男子就随我回了家，跟她谈论我的转校事宜。他先是递出了自己的身份证件，然后夸我有学习潜力所以才专程找上来，然后在母亲面前画出了一张巨大的画饼，不仅不需要转校费，每半学期还能得到丰富的奖学金，然后又拿出上一年岚樱的升学率表，对我母亲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忽悠地连我都信了。
　　“可是，岚樱高中据说不是女子学校吗？”
　　母亲好不容易在轮番的忽悠中勉强找到了突破点，疑惑地向他问道。
　　“这是外界的误解而已。因为我们学校是全封闭军事化管理，很少向外界泄露消息，所以才会让流言得以存在。”
　　“这样啊，”母亲拉过我的手，又有些担心：“可是，军事化管理……会不会太严格了，小遥你能吃得消吗？”
　　这个问题好办，我连忙拍拍胸脯跟她道：“放心吧妈，我都十六岁了，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是能承担法律责任的成年人了，而且军事化管理不是更好吗，爸爸肯定也更希望我这样子的。”
　　跟那个副校长说了句稍等之后，母亲把我拉进了小屋里，担心地问道：“这是真的吗小遥，会不会是骗子啊。”
　　“不会的，他之前已经带我去学校参观过了。我下午不是没去上学吗，就是到岚樱去了，而且还试学了几节课，感觉真的很好的。”
　　果然这件事有点太牵强了，不过好在路上我已经把所有的应对方式都想了一遍。
　　但显然母亲还是不放心：“可是，你说他们那么好的条件，怎么就找上你了呢……”
　　“这很简单啦，”我扯着脸笑了笑，“我好歹也是全校前几十名，而排在我前面的人都是学校的香饽饽，抓得死死的，肯定不给放，所以他们就找我了啊。”
　　而且你再怎么说也晚了，刚才叶校长已经带着我去一中，直接找到了正校长把我的离校手续办理了。一中的那个校长对这个叶副校长十分尊敬，全程诚惶诚恐的样子，看得我啧啧称奇。
　　反正意思就是，妈你不让我去岚樱，那我就没学校读书了已经。
　　母亲沉默了半晌，然后轻叹了口气：“可是这样，小遥你平时就很难回家了……我听那叶先生说，军事化管理是去学校就一去一学期的。”
　　听到这句话，我身体轻轻一颤，半天说不出话来。我也不想离家的啊，但实在是，有苦衷的。
　　如果没有这个苦衷，我也不会拜托别人帮我转校了。
　　“唉，算了算了。”母亲释然地轻叹一声，摸了摸我的头发，“你也长大了，在外面多闯荡一下也好，只是要记得，有事就回来找妈妈，妈妈一直在家里等你。”
　　“嗯，一定。”
　　我怀着很复杂的心情说出了这句话。实际上是不可能的，出事的话一定是里世界的事，我可不能把它们波及到家人。
　　回到客厅，又跟那个副校长问了很多事情后，母亲才十分不舍地完成了转校手续。她看着站起来的我们俩，试图做最后的挽留：
　　“真的今晚就得入校吗……不能，等一晚上吗？”
　　我低下头不敢看她，只觉得心中一阵酸痛。叶先生没有拖沓，用很公式化的语言对她说明：“是这样的，你知道我们学校离这里很远，如果今晚不住校的话，肯定会影响到明天早上的学习。而且住宿信息今天已经录入了，没有及时回宿舍的话会留下记录。”
　　他转了下头，用眼神示意了下窗外：“更何况，现在已经很晚了，再过一会儿要到宿舍门禁时间了。”
　　“好吧……那你们快点去吧。小遥，记得每星期跟家里打电话。”
　　手机依然是不准带的，这是所谓的军事化管理的要求。不过副校长也跟她说过，学校里有免费的公用电话。
　　“嗯，我知道。”
　　说这句话，做了最后的道别之后，我转身走出了家门。但走到楼底下时，我忍不住回过头，那个身影果然还站在窗前。
　　对不起妈妈，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跟你解释的。
　　……………………
　　叶副校长没有带我回岚樱，而是把我带到了岚樱高中旁边的一栋房子里，和岚樱的学生会办公室一样，那是一间漂亮的小洋房。
　　只不过是双层的，也更大一点。而当我走进去后才知道，这就是叶佳音的住所。
　　“主上，人已经带到了。”
　　副校长很恭敬地对那个从楼梯上下来的女孩说道。话说你们的称呼还真挺带感，颇有种剑雨江湖的感觉。
　　“可以了，你去休息吧。”
　　吩咐走叶校长之后，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了叶佳音和我两个人，显得安静无比。就在我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想要鼓起勇气说点什么的时候，叶佳音先开了口：
　　“今晚你就睡这儿吧，楼上靠里的那间房。”
　　叶佳音穿着淡紫色的便衣长裙，在头顶温和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朦胧，她就这么轻缓地走到我身前，仪态大方，俨然一家之主的样子。
　　……话说我为什么会想到一家之主这个词语。
　　“哦……好。”
　　在她强大的气场下，我只能弱弱地回应道。
　　“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先去休息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叶佳音的表情虽然还是很冷漠，但是说话跟白天相比已然柔和了不少。不过这些暂且不提，我确实有事情想说。
　　“嗯……那个，我想问一下，就是……那个，关于我们两个……”
　　我小声地说出了这句话，脸色变得通红无比。因为九尾狐嘛，按道理来说投靠别人需要把自己作为随礼奉上——也说不定对于某些人来说，妖族相对于九尾狐本身，更像是嫁妆一般的附属品？不过叶佳音也是女孩子啊，她本身就是女孩子，之前说的百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不用进行政治联姻了？
　　还是说更过分一点，她干脆会把我嫁给自己某个得力手下……不，那可千万不要啊！
　　“哦对，忘了跟你说，”叶佳音似乎一瞬间就领悟到了我的意思，平淡地回答道：“虽然很麻烦，但是程序还是要走的。”
　　诶？走程序，啥意思？
　　她领悟到了我的意思，但是很可惜，我没有领悟到她的意思。
　　叶佳音见我呆傻地望着她，于是继续说道：“程序就是指，结婚。”
　　哦，原来是这样，程序就是指，结婚。
　　诶诶诶诶诶诶？！
　　“等，等一下，结婚是什么情况？”
　　“还能有什么情况。”这次反倒是叶佳音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我所惊诧的事情是理所当然的：“你不是归顺我了么，当然是我跟你的结婚仪式啊。”
　　我跟你的结婚仪式。
　　啊啊啊啊啊啊她真的要娶我？难道她真的是百合？她喜欢我吗？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明明爱情应该是自由的……不过好像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比嫁给哪个大男人好？
　　我羞得脸都快埋到了胸口上，用比蚊子还要小的声音嗫嚅道：“那个，为什么，要进行结婚仪式，是不是……太早了……”
　　我们年龄还这么小啊，我十六岁你……如果当初叶佳音没跟我说谎的话，那她才十五岁吧，而且我们才认识这么点时间……那个，感情什么的，要慢慢，培养的嘛。
　　我低着头，双手在肚子前对着手指，然而自己丝毫没发觉自己的动作有多么少女。
　　“什么为什么？”
　　叶佳音用一种很看智障一般的眼神看着我，冷冷地说道：
　　“摆婚宴，邀请周围各大有头有脸的人物来，然后借他们之口昭告天下，妖族以后归我叶家管了。”
　　“难道你听不明白吗？”
　　我……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我拼命地点着头，有些无语凝噎。结果是自己又自作多情了……
　　脸上的热潮退去，但身体上的无力感又涌了上来。我偷偷瞥了眼叶佳音那寒霜凝结的表情，默默为自己以后的生活祈祷。

卷末后记
　　大家好我是黯籁。至此，九尾狐第一卷结束啦。
　　这本书，写来之路相当坎坷，作者的心历路程也是碾转反侧，不过多亏各位的厚爱，让我终于坚持了下来。
　　第二卷将是彻底变成女孩子后，和某人举行婚礼，以及在岚樱女子学校生活的故事，至于晚上住哪里，是女子宿舍还是和叶佳音两人世界我还在考虑。
　　因为宿舍的话还得添加新角色……啊，写角色好麻烦，好累。
　　总之大家请尽情期待吧。

第二卷：成长的九尾狐

第一章：舍命的理由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还是黯淡的，我抬眼看了下手机，六点半种。
　　叶佳音给的药物很有效，昨天晚上的时候青璃就醒了过来，不过很快就因虚弱睡了过去，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之后就是被带去家里弄转校手续，然后再被带回叶佳音家里睡觉。
　　心里不踏实，睡不着了，无论如何也想去看看青璃现在的情况。
　　但是，青璃是叶佳音派人安排的，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她昨晚那么虚弱，应该还是要送医院照顾的。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叶佳音有没有把她一起接过来，说不定可能还在市区里，离这里很远很远……
　　我咬着手指甲，为难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思来想去，我还是去找叶佳音问一下吧。
　　嗯，她是在哪个房间里来着？
　　就在我打算出去挨个挨个地寻找时，推开房门，却惊见某人就站在客厅中央。
　　“你……你也起床了，早上好。”
　　我扯着笑脸和她打了声招呼。叶佳音还穿着那一身睡衣，似乎也是刚起来不久，她起先一直看着窗台，听到我的声音后才转过头来。
　　“有事？”
　　“嗯，我想问一下青璃在哪里，想去看看她。”
　　今天的叶佳音意外地很好说话，简直和昨天谈判时判若两人，听明我的来意后，直接打电话叫了一个手下来带路，当然她是不会同行的。叫来的人是一个青年女子，貌似她就是被安排照料青璃的人。
　　我偷偷打量了她一下，明眉善目，表情温和，穿着休闲而得体，应该是个很敬业的人，这样的话应该不用太担心青璃的待遇吧。
　　她带我去的是这个学校城里的医院，不远，走过两条街就到了，上了二楼进12号病房，我一眼就看见坐在床上的青璃。
　　“青璃我来看你了！”
　　轻呼一声，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扑在了她床边：“你怎么样了？好点了没？晚上睡得好不好？吃早饭没有？”
　　病床上的少女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放在我头上抚摸一阵，然后安心地一笑：“没事了，我好多了，昨晚睡得很好，早饭吃过了，喝了碗米粥。”
　　真幸福，我早上还没吃东西呢！
　　“呼，那就好，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
　　反正早上没整理头发，我就任凭青璃手在我脑袋上乱摸，自己没心没肺地跟她笑着。结果青璃眼睛一瞪，对我严肃地问道：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了吧？”
　　我眨眨眼睛，装傻道：“什么什么情况，你伤好了，我也没事，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咳咳，青璃你那么善解人意，一定会理解我的，作为自己唯一的筹码，把自个儿嫁给了别人什么的，这话我实在没法开口说啊。
　　“别装傻，”少女的声音严厉起来，步步紧逼：“我受伤之后呢，那时候你也晕倒了吧，谁救了我们？我记得最后我是中毒伤的，谁救的我？这里是哪里，谁安排的，照顾我的人是谁派来的，为什么会照顾我，快好好回答。”
　　“咕……”
　　看来今天糊弄不过去了，我低着脑袋，十分不情愿地开口道：“你受伤后，我也晕倒了，然后貂老爷子收拾了残局。”
　　“嗯，继续。”
　　“然后我醒了，你还……没醒，老爷子说，你中了毒，要要要那啥来着才能救。”
　　“传奇级别的药物，是吧，”青璃收回了手，仔细消化着我话里的讯息，“我记得这东西老爷子可没有，然后呢。”
　　“哎，你别着急嘛，”我擦了擦脑门上不存在的冷汗，扭扭捏捏地说：“那个，你也知道，这玩意儿不好找，但是我听你说，有个人特别特别厉害嘛……我就想着，既然那么厉害，那说不定应该也有……”
　　“等下等下，”青璃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你难道是说叶佳音？”
　　“对……对的，”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就是她。”
　　“可是，”少女眉头紧蹙，似乎觉得这很不可思议，“可是她也是女孩子，按道理来说……咳，小遥，你是怎么说服她帮忙的？”
　　“没怎么说服，就是用了传统的做法啊。”
　　我摊摊双手，无辜地回答道。青璃对我的回答咀嚼了一下，然后瞬间脸色就变了，一阵青一阵白：
　　“传统？你是说……委身对方？”
　　我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的大眼睛显得无辜起来：“对啊。”
　　我们两人互相瞪着眼，干望了好几秒钟，然后她伸出双手，一把揪住我的脸包子。
　　“疼疼疼疼，青璃你在干什么哇。”
　　“你还问我干什么，你看你做了什么……你居然就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给送出去了？！”
　　我好不容易扯开她的手，摸摸自己脸颊，委屈地说：“我是为了救你啊，我们城市就她那里有解药。”
　　青璃身子一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救我？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你不需要这样的。”
　　我心口一凉，只觉脑门上一股怒气涌上来，忍不住对她吼道：
　　“那你又为什么做到那种程度，你不也是为了救我？我只是屈从别人而已，你呢，你连命都不要了！”
　　那时本就是我蠢，不懂事，没等敌人死透就走了上去，结果让对方找到了可乘之机临死反扑，是青璃挡下了那一招，替我挨下了这个伤口。
　　我是要负全责的，我蠢所以让敌人打出了那一下，我弱所以我承受不了那一招，而让他人待我承受，如果后面没有救回青璃，我这辈子都会活在内疚和悔恨之中。
　　与之相比，把自己送进狼巢虎穴的做法，根本不值一提。更何况，其实叶佳音对我们还是挺好的。
　　被我一通吼过之后，青璃无声地靠回床背上，叹了口气，露出一个很苦涩的表情：“这是我该做的，小遥你不会明白。”
　　“那，你就告诉我好不好，”见她这副神色，我没由来的一阵心疼，于是放缓了声音，轻声轻语地劝到：“就像你刚才也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然后我那样慢慢回答你，你也慢慢地，把我不明白的东西告诉我好不好。”
　　说完这话后我便不再开口，坐到床边上离她更近一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青璃沉默了半晌，就在我以为她不愿意说的时候，她终于还是出声了。
　　“小遥，我记得我跟你介绍过，我是‘灵猫’这个种族。”
　　她高挑的上半身斜倚在床背，微张着嘴唇轻轻叹气，仿佛有忧伤的烟圈从口中飘出来。
　　“嗯嗯嗯，”我狂点头，“记得记得，我还记得你说我们都是幻想种呢。”
　　本来是想表现地没心没肺，试图逗她开心的话，却意外地起到了反效果。
　　“幻想种呢……幻想种到底是怎么由来的，灵猫这个种族是怎么诞生的。我不知道，也许正如祖训所说。”
　　她偏了偏脑袋，青丝流转，正对着窗外的方向。金色的阳光从窗沿漏进来，漏进她和阳光同样颜色的眼眸中。这是凌晨初升的太阳，暖烘烘的很舒服，却驱散不走她瞳孔中迷茫的情绪。
　　“祖训说，在妖族决定以九尾狐为首之后，九尾狐就成为了地位最高贵的种族，既然地位高贵，那么就需要一个仆从。”
　　青璃突然轻笑一声：“这个逻辑，多半是跟人类学习的。”
　　“嗯嗯嗯，”我赶紧搭腔道，“还是跟人类的网文和电视剧学的。”
　　不过她为什么说这个呢。祖训，九尾狐的仆人，灵猫的诞生原因，难道说……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青璃看见了我的表情变化，心下了然，“因为这个‘需要’，所以灵猫诞生了。我们这个种族存在的理由，就是身为九尾狐的侍奉。”
　　青璃要作为我的仆从这件事情，她在很早之前就跟我说过了，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坚决的原因。我有点不知所措地挠了挠脸颊，支支吾吾地说：“就算是这样，青璃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之前你一直都很用心地照顾了我，该做的都做到了，所以也不用，为我拼出自己的性命吧。”
　　我的心里有种奇怪的情绪，似乎挺不愿意青璃之所以舍命救我，完全是因为自身使命的原因。我低着脑袋摆弄床单，有些厌恶这种心理。
　　感觉显得很矫情。
　　“不，不单是这个原因，你不会明白你对于我的意义。”
　　我的心思貌似又被她看穿了。青璃摸了摸我的脑袋，继续开口讲着：“主仆的从属是绝对的，身为仆从的灵猫一族，一辈子都不允许和其他的人深入接触，也不允许带有感情，哪怕是友谊也不行。”
　　“怎么可以这样！”我惊呼出声，激动地想要起身的时候，双手却被青璃轻轻按住，她温和地安慰我道：“没事的，祖训毕竟要遵守，就像小遥你，也遵守祖训要代表全族的意志一样。”
　　我忿忿地撅了下嘴巴，还代表全族呢，族里的人动不动要么凶我要么骂我，还有派杀手来取我项上人头的。
　　“但是，我们种族毕竟和九尾狐不一样。灵猫的繁衍，需要一代一代不间断地传承。但是因为我们没有子嗣，也不允许拥有子嗣，所以，只能通过成年后的灵猫，在孤儿院领养未满三岁的小女孩进行传承，把她们的人类之身变成，我们种族的一员。”
　　说到这里，青璃怀念地一笑：“所以，当初我也只是个人类呢。”
　　“诶，你以前是人类啊，”我耍宝似地附和道，“这么巧，我以前也是。”
　　装傻充楞的下场就是脸包子又惨遭揉捏了一顿，直到脸都要揪红了的时候，青璃才心满意足地放下双手，继续开口：
　　“灵猫是一代一代不间断传承的，但九尾狐不是，小遥，你的前任，在好几十年前了。”
　　咦，这么久？那按照先前的说法，妖族岂不是已经度过了好几十年和平期，怪不得我一出来要打仗了他们这么不情愿呢。
　　不过，我是不是还有什么意思没有领悟到。用眼神向青璃表示了疑惑，她无奈地叹口气，说：“所以说，这就意味着，我们种族绝大多数时间的生活中，都没有九尾狐的存在。灵猫一族本就不允许很其他人相处，而这，更使我们绝大多数的时间里，连唯一可以接触的主人都没有。所以，大部分的灵猫，都是一个人孤独终老，孑然结束自己一生的。”
　　青璃的声音突然变得哽咽起来：“包括我的‘母亲’，她在八年前，因为忍受不了孤独，而选择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之前之所以活着，也是因为还没成年，需要等以后传承下一只小灵猫，才算完成使命。”
　　“直到，你出现了。”
　　青璃笑了，如向日葵霎时间盛开一般，明媚而耀眼。
　　“所以你不会明白，我是有多幸运。”
　　她抓着我手背的双手掀翻开来，手指一伸，和我紧紧扣在一起。
　　“你是我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宛如表白一般地，说出了这句话。

修改提醒
　　原第二卷第一章删了，重新写了第一章，把前面青璃的背景铺垫放到了那里，后面与之连接起来的部分，和有关的铺垫也会尽快修改，希望没有太影响到大家的阅读体验，谢谢。

第二章
　　心……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青璃这句话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吧，不要瞎想不要瞎想，咳咳。努力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缓过神来，我抬起脸，露出一个傻里傻气的笑：
　　“没事的，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叶佳音欺负我的话你可得帮我。”
　　然后嚷嚷着没吃早饭好饿哇，推门跑出去买吃早餐，姑且是把这事儿糊弄过去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那样夸张的一大片建筑并不全是岚樱的教学楼，不过都或多或少跟岚樱有关系。因为地处近郊，周围没有什么行人或者住户，有的只是学生和教职人员，所以这片地方的，各种超市啊餐厅啊小卖部啊以及医疗设备，都是为岚樱高中里的人开设的。
　　明明只是个贵族高中，却有一个体系完整的大学城，真是令人称奇。
　　我还抽空回去了一趟，原来的市一中旁边，面店已经停止营业了，貂老爷子不知道去了哪里，也许正如他那次对那个声音很凶的男人所说，不愿意再掺和我们这一辈的事。
　　而院子里的战场提早被打扫过，里面哪有什么干瘦丑陋的男人，只有一条细长褐鳞的蛇尸，它身上全是深深的抓痕和斑驳的血迹，看上去甚是骇人。
　　“为什么这只剩条普通的小蛇了，那个蛇怪呢。”
　　在病房里，我撑着腮帮子对青璃这样问道。
　　“它就是啊。”
　　不是吧，我想起当时叶家的人把它捡回来的样子，虽说身为陆地最毒之蛇，样子确实很可怕，而那血淋淋的外表也着实吓人，但不管怎么说，可怕和吓人，也只是建立在它是一条普通的澳洲太攀蛇这个基础上。
　　而不是那只能化人形，还能喷毒气，以及特么法术技能的蛇怪。
　　青璃眨巴了一下眼睛，开口为我解释道：“我们妖族就是这样，死掉之时，妖力在一瞬间散尽，就会变成普通动物的尸体。”
　　“妖力？”
　　我咂咂嘴，反复咀嚼了两下这个词语，然后抬起头，大概是一副很傻的表情发问：“妖力是什么？”
　　然后下一瞬间，我看见青璃的脸色罕见地黑了下来，她抬起还有些苍白的小手，轻轻擦拭了一下额角处并不存在的虚汗，然后拿起床头水果袋子里的一个红苹果，用小刀削起来：“小遥你饿吗，我给你削个苹果吃。”
　　就跟假装没听见似的。
　　不，她压根就是在假装没听见！不过这样一来我反而有了兴致，趴在她大腿上不依不饶地问着：“妖力到底是什么嘛，难道青璃你也不知道？”
　　青璃难得地涨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嘴硬地说道：“这种东西，是每个妖族天生能感应到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那我怎么感应不到？”
　　听到我的追问，青璃反而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般，悠悠然开口道：“因为你还没有完全觉醒，之前也说过了这点的不是吗。”
　　嘁，又是这个理由，这背时的觉醒能不能快点啊。
　　不过这个念头升起之后，我又猛然惊觉，自己一开始可是很希望觉醒时间再慢点，恨不得能再拖个十天半过月什么的。没想到仅仅过去两天，我竟然已经对下一周完全变成女孩子后的自己无比期待了。
　　这，这一定是因为觉醒后能学习法术的原因！
　　我撇撇脑袋把自己的小心思甩出去，把思绪转回来：“对了青璃，人类又没有妖力，为什么当初貂老爷子说他们比妖族还厉害呢。”
　　当初老爷子的原话大概是，顶尖战斗力人类比妖族强得多，既然是顶尖战斗力，那一般是指单兵作战，而且应该不包含科技水平什么的，平常也没见到哪个人类开了高达，所以两者的实力对比应该是以两个人面对面打正面来判断的。
　　可是一想起昨天小院子里，青璃和那个蛇怪惊心动魄的战斗，仿佛完全属于另一个世界……而人类，也能强大如斯甚至更流弊吗？

第三章：选婚纱（一）
　　“是的。”
　　青璃很认真地点点头：“人类确实比妖族强。不管是中层实力的数量对比，还是顶尖力量的对抗上，人类都要高出很多。不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所谓的局面当然是指妖族要依附人类方，还得奉上自家老大当嫁妆，这点我明白。
　　“可是，人类他们的力量来源于何处呢，”我又眨眨眼睛，像个好奇宝宝似地发问：“我们有妖力，可他们有什么呢？难道是超能力？仙术？”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青璃摇了摇头，“这是他们的机密，一般都不会让我们知道的。”
　　“这样啊。”
　　我露出了有些可惜的神情，思绪又不由得飘远，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口问道：
　　“对了青璃，你之前说叶佳音很厉害，她真的很厉害吗？”
　　躺在病床上的少女不慌不忙地用小刀在苹果上划下一小块，然后抬手送进我嘴里，看着我啊呜啊呜吃起苹果来才慢悠悠地说道：
　　“嗯，很厉害很厉害。”
　　嘴巴里嚼着东西，不好说话，我只能拼命眨着眼睛，向她表示我的好奇。
　　就差把“有多厉害有多厉害！”这句话连同感叹号一起写在脸上了。
　　“这么说吧，”
　　青璃暂且放下了苹果，低头沉思片刻道：“你昨天也看到了，我和那个人的打斗，其实，我们这种，只能算是中等层次。叶佳音，按照外界的传言来看，应该要厉害好几倍不止吧？”
　　“咕，这么厉害啊。”
　　我还没等嘴里的苹果吞完就匆忙开口道，就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对了青璃，我跟你说，叶佳音好可怕……我昨晚在她家里，嘿，她表情吓死我了。”
　　青璃听着我的唠叨，一开始还轻柔地笑着，可笑着笑着，骤然抬头，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僵硬。
　　不过这些我还全然不察，依然不依不饶地跟她数落着：“我跟你说啊，昨晚上叶佳音那个表情啊，嘿，跟别人欠她好几百万块钱似的，冰地就像个冰坨子，我在她屋里感觉就跟冬天提前来临了一样，她就是一个螺旋气流，所到之处就一片低气压的。”
　　青璃挤出一个古怪的笑脸，对我道：“那你现在有没有觉得，这个病房里有点低气压？”
　　我洛小遥何等冰雪聪明，这话的意思一下就听出来了，于是下一秒立刻遍体生寒，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只是对着面前苦笑的青璃也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脸，表达对她不及时提醒的责怪。
　　青璃还是微笑着，还颇为无辜地对我眨了眨眼睛。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背地里说人坏话是我不占理，就像那些狐狸精一样，既然敢偷汉子就要做好被抓奸在床的准备（这都什么破比喻），在感受到身后的低气压渐渐走进之后，我……
　　我抓起桌子上的一个大红苹果，转头就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吃苹果吗？我给你削一个？”
　　之前青璃想糊弄我时就是这么转移话题的，希望能有用。
　　映入眼帘的果然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也许是进门就听到有人说她坏话，看起来脸上的寒霜更重了，跟刚从冰箱里冻了好几天似的。叶佳音的眼神鞭子似地看着我，嘴里冷冷吐出两个字：
　　“不吃。”
　　所以说，之前这个拙劣的转移话题技巧连我都没蒙过去，又怎么可能糊弄在青璃口中厉害无比的叶佳音……诶诶诶诶诶？
　　叶佳音似乎，没有在追究我说坏话的事情？
　　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于是放下苹果，拿出另一个口袋里的梨子：
　　“那，吃个梨？”
　　面前少女的眼神毫无波动：“我不吃水果。”
　　在我讪讪地把梨也放下之后，叶佳音不再啰嗦，直接说明了来意：
　　“跟我来一趟，有事情要做。”
　　做事情？我脑袋一歪，顺口就问了出来：“做什么？”
　　叶佳音的目光递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冰冷中似乎还夹着了一丝古怪的笑意：
　　“选婚纱。”
　　——————哈？

第四章：选婚纱（二）
　　曾经有个喜欢给学生做思想教育的老师说过，男人，要为一切做好准备，没有经验是最差劲的借口，他最讨厌听到谁说，“这件事情我没有经验啊”这种话，因为这是为自己的懒惰和懦弱寻找借口。
　　但是，亲爱的老师，这件事情，我真的没法有经验啊。
　　我想其他人肯定也没有经验的，我发誓。
　　总而言之现在叶佳音要带着我去给我选婚纱了，这句话听起来有点绕口，但事实上主次和主被动关系就是这么个情况，哪怕我有再大的不情愿，看见叶佳音那张人偶般的脸也不敢拒绝。
　　毕竟，黑暗童话里，那些人偶娃娃们都是一言不合就开膛破肚了，而且据说叶佳音也有足够做到这种事情的武力值，我还还还还还是不要得罪她的好。
　　而且，从实际情况上来说，青璃是人家救的，学校是人家安排的，家里的人家派人掩盖过去的，现在我还住在别人那里，寄人篱下，总归是没话说。
　　但是这事儿我真的没有经验啊！
　　岚樱高中虽然环绕大学城一般的环境，五脏俱全，但再怎么说这里的东西也主要是针对中学生和教职员工的，网吧酒吧KTV这些不太好的东西都有，可就是没有婚纱店这种东西，所以我们需要驱车进城。
　　不认识的中年男人在前面开车，应该是专用的司机，而叶佳音和我并排坐在后排。
　　之前我也跟青璃说过，身边这货是个气旋，所到之处必是低气压，而此刻我距离她只有不到半公分，所承受的压力不可言喻，冷汗一滴一滴地往下淌，感觉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叶佳音这时偏过了头来，盯了我两秒，就在我怀疑她是不是有读心术心里发毛的时候，却听得她淡淡开口：
　　“晕车？”
　　诶？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胸闷气短，头晕脑胀的症状，可不就是典型的晕车症吗？并不是我所想的身边低气压的原因。
　　我的脸有些红，也不知道是晕车晕的还是被自己之前的想法给闹的。
　　其实这车开得并不快，虽然我孤陋寡闻看不懂车牌的名字，但进来坐下后的舒适感也看得出来这是很高级的商务车，车内也没有什么古怪味道，而且虽然是郊区公路，但是路面很平滑，极少有颠簸。
　　更重要的是，我并没有会晕车的毛病。
　　想到这里，我轻声对她说道：“抱歉……我以前都没有晕过车的。”
　　声音有点糯，有委屈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说出口时声音自然就变成了这样。
　　谁知道叶佳音只是平静地点了下头，用毫无语气的声线说：“正常，你以前也不是女生。”
　　我当时就愣在了车座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的意思难道是说，因为变成了女孩子，所以身体会出现什么特征和不良反应吗？
　　话又说回来，晕车确实是很多女孩子的“天赋技能”，而类似的天赋技能还有路痴，平地摔，低血糖，随时睡倒等等等等。
　　也许还有智障。
　　我赶紧摇摇头把这个可怕的念头扔出去，这真是太可怕了，变成女孩子就会有这些特质吗？这样想着，我竟作死地凑向旁边的那个少女，傻傻地问道：
　　“叶佳音，你晕车吗？”
　　叶佳音瞪了我一眼，摇摇头什么都没说，不过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地表达了，没有！
　　“那……”我挠了挠自己的刘海，继续作死道：“你有路痴，会平地摔，低血糖，还是有昏睡症吗？”
　　“没有！”
　　冰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可我并没有察觉，反倒是听了这个回答后，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然后看着叶佳音，小心而古怪地说道：
　　“难不成……是智障？”
　　“砰！”
　　“呜哇！疼疼疼疼疼疼！”
　　我抱着刚刚被弹了一蹦子的额头，蜷缩在车座上，疼得眼泪都下来了，哗啦哗啦的。难道是我误解了什么，可女孩子会有这些特质不是你叶佳音告诉我的吗。
　　……好吧，也许，大概可能是我误会了什么。
　　不过经过这一番闹腾，我晕车的症状倒是好了很多，车不知不觉就开进了市里，到了和市一中相距甚远的北大街，在一栋高楼大厦下停住。
　　我和叶佳音先下了车，目送着司机把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场。叶佳音拉住了我，朝上面指示了一下。
　　我抬起头一看，这栋大厦的三楼到六楼墙壁上，由上至下书着“百合之恋婚纱”几个大字。
　　“走吧，提前预约过。”
　　一如既往平淡的语气从旁边传过来，我看了看她，平静的表情上依然看不出半点波澜。
　　——但是她这肯定是故意的。
　　我看着那刺眼的“百合”二字，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百合只是宅圈对女同性恋的说法，正常人很少有知道这个称呼的，开这家店的人估计是不知道这个意思，来这里光顾的客人也多半不知道，但是毫无疑问，叶佳音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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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好我是黯籁。
　　今天给大家说一下更新的事情，前些天更新少，确实是有事情要处理，是我的错。
　　不过今天开始要拿全勤了，日更三千，好了，今天的份已经完成了，大家晚安安。

第五章：选婚纱（三）
　　跟着叶佳音一前一后走进了电梯，这时候尚在午饭点，人不算太多，但也不少，电梯里挤得满满当当，我们俩不得不贴在一起。
　　好在叶佳音什么都没有说，我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看她云淡风轻地按下了“5”这个楼层。
　　说起来，进来之后只有我和叶佳音两个人了，这次她没有带其他的随从，也就是说这次上去，进行生意洽谈是由叶佳音自己负责么。
　　看着她娇小的十五岁的身影，我突然油然而生出一种敬佩之情。
　　人家年纪轻轻，还没到要负法律责任的年龄，就是一家之主，一方老大，做事雷厉风行井井有条，反观我自己，比别人还大一岁，可是什么事都做不好，还寄人篱下，凡事看人脸色。
　　想到看人脸色，我就势抬头看了眼叶佳音的表情，正好跟她的目光碰了个满怀。
　　“咕！”
　　我轻哼一声，连忙低下头不敢乱动。叶佳音嘴角抽搐一下，正好五楼到了，她拉着我就走出了电梯门。
　　“只不过是给你选件婚纱，有这么紧张么。”
　　这是出门后她说的第一句话，恐怕她是误解了什么，以为我刚才的异常表现是在害怕去这家店吗。
　　咳，其实我怕的不是去这里挑婚纱，我怕的是叶佳音。
　　——但是，她刚才是在安慰我？虽然语气一点情感都没有，但那句话里面无论是词性还是词意都有宽慰人的意思吧？
　　莫名感觉还有点小开心。叶佳音诶，这是她的正常状态不是学校里那种装普通女孩子的状态诶！这个冰坨气旋低气压居然会关心我，说明……莫非我还是有点可取之处？
　　对了，说道普通女孩子的状态，自从校庆晚上分别之后就再也没看到她那个样子了，好可惜，作为普通女孩子的叶佳音真的挺可爱的，而且我倒是也能想明白，里世界的事总归是黑暗中的事，在表面上一切都要隐藏起来，所以那个性格，大概就是叶佳音在现实中的伪装吧。
　　那么等到在岚樱上学之后，说不定还能继续看见呢。
　　“你在想些什么。”
　　叶佳音颇有些不快的声音传了过来，“眼睛里面都快画圈圈了！”
　　诶，难道说我想事情的时候会表现地很明显吗。我连忙缩了缩脑袋：“什么都没想！”
　　我又没疯，怎么可能告诉你我在意淫你当个普通女孩子的样子。
　　正在这时，我们终于走进了婚纱店的大门，刚踏上华丽干净的地瓷砖，一个穿戴整齐的服务员阿姨就迎了过来。
　　“欢迎光临，两位小同学。”
　　其实如果我还是男生的话，一米七的个子之下，我会选择喊这个服务员为姐姐，毕竟她看起来也挺年轻的，不过现在我只有一米四左右，而且对方也叫我小朋友，索性就称她为阿姨好了。
　　不过，我还没开口，叶佳音就抢先回答道：“看婚纱。”
　　直截了当，毫不拖泥带水。
　　但是，我的小祖宗啊，我们可不是随便上街买什么漂亮衣服棒棒糖，我们这是来买婚纱的。众所周知，婚纱店不只是卖婚纱，一般还有配套的婚纱照摄影啦，化妆什么的，而且婚纱是啥，婚纱是买来结婚的！你两个巴掌大的小女儿跑来看婚纱，当我们店是动物园呐？
　　这是我擅自为服务员阿姨脑补的心理活动。
　　虽然话是难听了点，但确实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果然在叶佳音这句话出口之后，场面就变得无比尴尬，笑盈盈的服务员阿姨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毕竟是专业人士，她很快就笑着打圆场：
　　“是这样啊，小朋友是来帮家里大人看婚纱吗？”
　　不但没有拒绝我们进店参观，还给了我们一个台阶下，果然阿姨是个好人，我正打算嗯嗯地应下来，叶佳音却先开了口：
　　“不是，给她看的。”
　　她瑶指轻抬，仙人指路一般指向了我。
　　这，这就很尴尬了。服务员阿姨脸上僵着笑，看看叶佳音又看看我，就在我羞地无地自容时，她又出声说：
　　“我明白了，是活动用的服装对吧？cosplay？”
　　呜呜呜呜服务员阿姨您真是个大好人，都这样了还能帮我们圆场，不过我并没有放松，转头看向了某个可能不打算领情的人——
　　“不是……”
　　“是是是！就是这样子的！”
　　我终于没忍住，轻声喊了出来，甚至还不要命地身高手臂，手掌蒙住了叶佳音的嘴巴。
　　诶，我刚干了什么。
　　手心处柔柔软软的，还有些温热，像一块粉色的棉花糖。等等，这个比喻感觉好像有点熟悉，似乎以前用过，用在……哪里来着。
　　哦对，叶佳音的嘴唇，和普通女孩子状态下的声音。
　　嘴……嘴唇？！
　　我刷地一下放开了手，默默地缩到一边，连抬头看她都不敢。完了完了这可是冰冷状态的叶佳音，虽说事出有因……事出有个屁的因，我就是这么大胆地冲上去把她嘴给捂住了啊啊啊啊啊啊！
　　至于服务员阿姨已经是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不过这时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过头去，不由得身体一僵。
　　“经……经理。”
　　“没事，小张啊，你去那边吧，这里我来招待。”
　　原来不是过来怪她的啊。服务员长舒一口气，轻轻走到了一边。而这个被称为经理的男人，则是径直走了过来，低眉顺眼地打招呼道：
　　“叶小姐好，抱歉来迟了。”
　　咕，怪不得叶佳音这么有恃无恐，原来是安排了内应啊。也对，这种事情，再怎么有勇气，两个没成年的小女孩要在这种正规大店铺定一份婚纱，也稍微有点难度。
　　“你带她去吧，我先走了。”
　　叶佳音对那个经理吩咐道，语气平淡，也看不出来还有没有在生我气。等下，她先走了？
　　于是下一秒，在众人目瞪口呆中，我往前一扑，一把就抱住了某人的腰：
　　“不要啊啊啊，我错了好不好，不要生我气了，别走啊别把我单独留下啊呜哇呜哇。”
　　这里面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而且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就算有也买不起这里面的任何东西，就算退一万步讲，里面的老大是叶佳音的手下，不需要付钱，可是那也会更糟。大家都看到了是我把叶佳音气走的，他们会不会为了表忠心给叶佳音出气什么的，那我不死透了！
　　抱着的那个纤细身体挣扎了一下，然后一个她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放开，你怕什么，这里的人我有安排过。”
　　就是因为你安排过所以我才更怕！
　　“司机我给你留下了，等在下面的，你不用担心。”
　　不不不，我不是很担心等会儿该怎么离开，我只担心自己还能不能离开。
　　“我真的有事，”叶佳音按了按脑门，似乎有点头疼，“你是不是忘了上次差点要你命的那一帮子人，还要不要我去处理了，干脆不管他们让他们再来拜访你几趟？”
　　诶，原来是真有正事，不是生我气啊？
　　我抬眼偷偷瞄了一眼，叶佳音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在骗我，这才放开双手，脸红红地站到旁边。
　　完了，意思是我又丢脸了。
　　这阵因为误会引起的鸡飞狗跳总算是告一段落，叶佳音走了，而那个经理把我带进了里面，后台的房间。
　　两个漂亮的大姐姐很自然地迎过来，拉过我的手就往里面走。我稍微有点紧张，回头看了下那个经理，却见他对我微笑一下就转身离开了。
　　咦，这是什么情况，叶佳音可是吩咐你照顾我诶，居然跑了，还有，这这这两个大姐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拉着我进一个像卧室一样的房间。
　　我不由得出声问道：“你……你们要干什么。”
　　声音还是那样软地不行，说出口后就莫名其妙变这样了。
　　“小妹妹别怕，”栗色波浪卷的姐姐轻笑一声，把我拉到床边坐下，“你要订做婚纱，当然得先量体裁衣。”
　　啊咧？量体裁衣，那是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歪着脑袋眨眨眼睛。
　　“噗，还不明白吗，”另一个姐姐拿过一个纸尺，在我跟前晃了晃，“就是给你量身材的意思。”
　　“量……量身材？”
　　我用疑问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背上已经冷汗直冒了。
　　“是的，量身材。肩宽，胸围，腰围，臀围……当然，最重要的就是胸围啦，”栗发的姐姐凑近了一点，伸出了恶魔般的双手，“来让姐姐看看你的资本吧。”
　　不要哇哇哇哇哇哇哇！！！
　　我，叫洛小遥，虽然不是一个多智近妖的天生智者，但勉强也算得上聪颖过人。
　　比如我很小就知道学校里很多道道，比如我能够通过一些方式来让自己过得舒服一些，比如刚才服务员那里我一下就知道说什么话比较得体，什么话说出来会很尴尬。
　　但是，有些人可能会觉得我很呆，这是正常的，我在思考上述那些东西的时候，无关男女，用正常的脑回路思考就行。
　　但是，一旦涉及到女孩子私密的事情，比如最开始被吓尿啊，没穿文胸啊这些，是因为我本来是男孩子，用正常的脑回路想这些是想不到的，所以，一旦涉及女孩子的事情，我的大脑就会有些转不过弯来。
　　所以……
　　“哇哦，小妹妹你才几岁，胸部居然这么有分量！”
　　所以说不要把我的注意力拉回来！好不容易才麻痹了自己“正脱光了衣服被两个女性上下其手”这个事实的说！

第六章：直抵心的疑问
　　之间很多时候都说过了，这具女孩子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地幼小，也许九尾狐的成长是以觉醒的那天为基础开始生长的？我不知道，也不清楚。
　　但是非要问，是继续成长好呢，还是就一直保持这个样子，我也实在没有办法回答。
　　不变就会一直像个**一样……不，这句话不够严谨，应该叫除了胸部其他都像个**一样，而继续成长的话，基本上就是前凸后翘身材爆好的御姐了。
　　嗯，还是就这样好了，至少看着比较清新。
　　我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呢，除了大姐姐问我年龄之外，我还想到了一个问题。
　　开学了我该去上几年级？
　　岚樱高中虽然名为高中，但其实校内有初中部存在的。所以叶佳音是说过把我弄去岚樱……但是她没说读初中还是高中！
　　天，我不要再跟那些小孩子同台竞技！想到这里，我后背冒出一身冷汗，赶紧对两个姐姐答道：
　　“十六岁，我十六岁了。”
　　“哦，”
　　栗色头发的大姐姐把纸尺从我小腹间来看，顺带挑了下眉毛：“不信，最多十四岁。”
　　你既然能目测你还问我干什么嘛。还有，我真的十六岁了。
　　我没有再反驳，只是任她们量好了身体，重新穿好衣服站起来。走出门，先前的那个经理依然等候在原地。
　　“来看一下婚纱的样式吧，看你喜欢那种。”
　　不想看，我想回家。
　　心里想是这么想，但我还是老老实实跟着他们在展览厅稍微走动了一下，只不过自己心事重重，并没有在意到那些穿在模特身上的婚纱展示。
　　“这样吧经理先生，”我实在没忍住，还是对他说了：“你知道，我也不懂这些，干脆就交给你们专业人士好了，你们觉得我适合哪种样子就行，我还有点事，想先离开了。”
　　“这，那好吧。”经理稍微有些错愕，但还是同意了我的要求，给司机打了电话后陪我到楼下，那个司机叔叔已经把车取了出来，站在车门口等我。
　　“今天谢谢您了，以后再见。”
　　礼貌地跟他打了招呼，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夫人现在去哪里，医院还是回家？”
　　额，咳咳咳咳，夫人……被他这个称呼呛到了，虽然明白确实是这个意思，但听着还是感觉好别扭。
　　司机大叔和经理大叔不一样，经理喊“叶小姐”，但司机是直接喊“家主”的。
　　所以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成别人的“夫人”了。真是世事无常呐，我撑着下巴，砸吧了一下嘴巴：“去医院吧。”
　　所谓的回家是指叶佳音的家，但现在那里一定没有人，回去干什么，还不如去医院找青璃谈谈心。
　　“小遥，你回来了？”
　　青璃坐在病床上，很惊异地看着我：“不是说你们进群订东西了吗？”
　　确实，回来的时间是有点快，最主要的是这是午饭饭点，再怎么说出一趟门也会顺带把午饭吃了吧，想到这里，我突然气不打一处来：
　　“还不是叶佳音那个家伙，她把我带过去，却半途自己走了。”
　　“嗯，”青璃握拳，看起来一副要为我打抱不平的样子，“然后呢？”
　　然后？我嘴角抽了一下，有些不解：“什么然后？”
　　“她半途走了，然后呢，然后你自己打车回来了？”
　　“不，不是，”我挠了挠脑袋，“她安排人招待我，但是……”
　　“但是？”
　　青璃打断我的话，并且凑到跟前，紧紧盯着我：“但是，你怎么回来了？”
　　啊咧？什么意思，什么叫怎么回来了。我颇有些不解，很当然地说道：
　　“叶佳音都走了，我当然也回来啦。”
　　谁知这话一出口，青璃立刻就怔住了，我还蒙在鼓里，眨了眨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病床上的少女轻轻叹了口气，躺回床边说道：“也就是说，叶佳音不陪你，你就回来了？”
　　“咕！”
　　听见她语气有些怪异，我就算再迟钝也听出了一点意思，青璃居然是怀疑我对叶佳音有异样的感情，我赶紧反驳道：“不是这样，你想啊，我一个人在那里，跟大家又不熟悉，感觉无聊想早点回家不是很正常吗？”
　　“嗯，正常。”青璃眯起眼睛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当时你为什么又跟着去了呢？”
　　“这当然是因为叶佳音要拉我去。”
　　“对，叶佳音拉你去，所以你去和回的原因，都是因为叶佳音咯。”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我拼命地摆着双手，“这是因为别人是我们现在的老大啊，我们寄人篱下，吃别人的，住别人的，什么事情都麻烦别人，所以要听人安排，有什么不对吗？”
　　说完这句话，我觉得自己底气十足，摊开双手做出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
　　“不对，当然有不对。”
　　青璃突然睁开了眼睛，黄金色的瞳孔直视我的双眼，就像能看到灵魂一般。
　　“你说，要听她的安排，可是，她安排你继续在那儿买东西，可你却违逆了这个安排选择回来了，不是么。”
　　“咕！”
　　青璃的话让我无可反驳，甚至让我自己都怀疑起来了，我真是因为叶佳音走了才想回来的？
　　“我，我，我……这个，那个……”我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对着手指尴尬地很，跟叶佳音有禁断之情？不可能的吧，先不说才认识这点时间，而且对方脾气那么不好，对我也不好……好吧，其实还算是挺好的。
　　对我，挺好？
　　不，不对，等一下！虽然对我还不错这是事实，但是，这不该是男孩子的思考回路。
　　男孩子在思考对象的时候， 应该是考虑对方漂不漂亮可不可爱，是不是温柔贤惠持家才对，我这种，考虑对方对自己好不好什么的——
　　这特么压根就是站在女孩子的角度思考问题！
　　骤然意识到的这一点令我大惊失色，整个人都灰白化起来。好在青璃没有深究，随机就转口说道：
　　“对了，小遥你回来得这么快，还没有吃午饭吧？我帮你叫一份。”
　　我不敢抬头看她，只是垂头绞着耳发，小声应道：“好的。”
　　午饭是简单的玉米瘦肉盒饭，不过即使这样，毕竟是出自岚樱的食物，味道十分可口。我捧起饭盒就埋头一阵猛吃，真是饿坏了。
　　而且，看看咱这不拘小节的吃相，是不是很有男子气概。
　　“小遥。”
　　“嗯？”我一边咀嚼着午饭一边应到，不知道青璃又叫我什么事。
　　青璃拿着筷子，实际上一口都没吃，她有些忧心地望着我，蹙着眉说道：“小遥，你现在，对于她们，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存在呢？”
　　“咕，身份？”
　　我绞着头发，对这个突然的问题有些不明所以。在这里的身份，当然是按照这个种族以前的做法，作为政治婚姻的祭品什么的。
　　但青璃显然不只是这个意思，如果单纯只是问这种身份，青璃比我本人知道得更多更清楚。
　　恐怕是想问，我现在在这里，地位，作用，以及能做些什么，还有自己对自己的想法吧。这确实是很迷茫的问题，我可没有那么自以为是，能安然自得地以“你家家主夫人”的身份自居。
　　说实话，其实我现在住在这里，心里很有些担惊受怕的，就像和叶佳音谈判时所说的，我没什么能给出的。能给的都给了，包括我自己本身，可这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能占着大道理，给个出师的理由。’
　　没错，这句话就是我的作用，和我的意义。
　　“唉，我也不知道呢，”撑着下巴，我对青璃回答道：“当初就是凭着叶佳音好心才收留我们的，我能做什么也不知道，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们都没再说话，悉悉索索地吃完饭，将剩下的垃圾用口袋装好，青璃又叫住了我，欲言又止。
　　“怎么了，身体还有点不舒服吗？”
　　我以为她旧伤复发，很紧张地问道。
　　“不是，我大概过会儿就能出院了。”
　　“这么快，要不要再养养，你之前可是……”
　　你之前可是差点死掉了。这句话涌到喉咙口又赶紧被我咽下去，呸呸呸不吉利，反正说话说一半青璃也会理解我的意思。
　　“笨蛋小遥，”青璃轻笑一声，嘴唇竖成了猫咪般的“W”状，“你忘了，我们妖族恢复力很好的，之前的伤已经没事了。”
　　咕，原来是这样啊，我点点脑袋。然后听见她说：“等会儿我出院后，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
　　“能，当然能，咱们去哪儿？”
　　我眼睛一亮，待在医院其实挺无聊的，能一起出去玩真是太好了。
　　“先不告诉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青璃的心情看起来真的很不错，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身子应该确实没关系了。我安心地舒了口气，又想起了自己的事。
　　我，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呢，能做些什么呢。
　　这句话犹如疙瘩一般盘结在心脏上，挥之不去。

第七章：改变的种子
　　我们是坐公交车进城的，没敢麻烦叶家的司机，何况现在我坐小轿车会有点晕车。青璃带着我到东街下了车，这里我还没有来过。
　　我从小就不爱出门，有限的活动范围就在家附近，所以本市都不是很熟悉。不过没关系，青璃对这里很轻车熟路，拉着我左拐右拐地串着巷子。
　　“青璃青璃，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啊。”
　　“别急，马上就到了。”
　　在我好奇的询问过后，又走了几分钟，青璃的脚步终于停下来了。我抬头一看……咦？
　　是家孤儿院。
　　“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直到两岁多的时候被收养走。”
　　青璃轻声说道，然后带头走了进去。我忙不迭跟着进去，同时心里一阵骇然，青璃居然是孤儿，这种事情可是第一次听她说。
　　不过确实，青璃以前说过，一直是貂老爷子在照顾她，却从来不提及自己的父母。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家庭矛盾难言之隐，没想到会是这样。
　　那现在她回来，是顾旧情想探望下以前的故人吧。我这么想着，就朝四周打量起来。
　　这个孤儿院应该是存在了很多年，大门上的横木很有些年份，在我现在这种强化视力下能看见深深的刻痕。但除此之外，其他的一些装修物崭新款亮，整个孤儿院也很宽敞，院子里还有不少小孩子的游乐施舍，看起来资金很充裕，拿到的慈善捐款应该挺多。
　　跟着青璃走进屋子，一个老婆婆招待了我们，我接过她递过来的一杯水，坐在旁边轻酌，既然青璃是来探望熟人的，那我看着就好。
　　可是很奇怪，青璃并没有跟对方寒暄，甚至好像不认识对方，直到青璃说：
　　“实不相瞒，我小时候也是被收留在这里的，那时候是陈爷爷在照顾我们。”
　　“哦，是老陈啊，他前些年身体不好，就把这里交给老婆子我来打理了，你要去看望他吗？”
　　“暂时不用，我今天来是有其他重要的事。”
　　咦，原来不是来叙旧的啊，而且听起来小时候青璃认识的人都不在了，也对，毕竟过去十多年了。那青璃这次是来做什么的呢，我挠挠耳朵，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我想来领养一个小孩子。”
　　“噗！！！！！”
　　听别人说话的时候，受到巨大刺激把嘴里的水喷出来，是一件很失礼很丢脸的事，我这辈子只做过两次这样的事，一次是周一，一次是现在。
　　嗯，好像两次都是因为青璃。
　　我弄出来的动静让那边的两人都侧目望了过来，顿时惊羞不已，赶紧摆摆手先发制人：“青璃，你说你要……领养孩子？”
　　我真觉得是我听错了，或者误解了她的意思。现在我们两人寄人篱下，相依为命，而且面临着一堆烂摊子，她为什么要收养孩子呢，难道说要和我分开？
　　“是的，”但是青璃很认真地确认了刚才的话，见我一脸茫然，又对我小声说了一句“等会儿跟你解释”。
　　“那个，洛小姐啊，”这时身为孤儿院院长的老婆婆开口了，青璃在跟她自我介绍时说她的名字是洛青璃，所以这声洛小姐显然不是在叫我，“谢谢你的善心，但是……你是否结婚了，以及，有办理财产资格证明？”
　　对哦，我记得以前听别人说过，收养孤儿是需要已婚家庭，并且要证明自己有足够的经济能力，青璃可没有结婚呢，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但看来这趟是白……
　　“没事，我已经准备好了，”青璃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拿出几张文件纸，“这是市政府给的许可和证明。”
　　诶。
　　我嘴角轻抽，听见那个“市政府的许可”已经明白了过来，原来这种事情也能搞特权？
　　大人的世界，真是恶劣呐。话说起来，青璃虽然不算得什么大人物，但那是相对于里世界来说，在现实里，拥有特殊能力的她其实算是很厉害了的吧，不然也不会轻轻松松搞定市政府。
　　等下，那这么说来，我洛小遥现在也算是个大人物了？我傻傻地笑着，心里莫名有点美滋滋的感觉。
　　“这，好吧。”
　　老婆婆很明显看得出青璃是没有结婚的人士，但对方态度坚决，且手里确实有着许可证明，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嘱咐了她两句后就带我们走向了内院，孤儿院的孩子们现在都在那里歇息。
　　“洛小姐，你有喜欢的孩子吗？”
　　院长婆婆对着院子里正在玩耍的孩子们问道。这些孩子年龄都很小，最大的看上去也不过五六岁，一个年轻阿姨在旁边守着他们，免得他们因为玩耍而受伤。
　　青璃的黄金瞳孔扫视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指：“就那个女孩子吧。”
　　好随便！
　　你不是来领养孩子的吗，要抚养成人，倾注母爱的孩子诶，居然这么随便的？难不成，领养一个孩子，不是用来当自己的孩子养大，而是……有什么阴谋吗。
　　我想起之前青璃说的，要跟我解释，不由得绷紧了心弦，难道真的是什么阴谋计划？
　　“别乱想，只是我们灵猫这个种族的传承而已，”青璃凑到我的耳边说起悄悄话，“当初我也是个孤儿，跟现在我选的那个小女孩一样的。”
　　咕，原来是这样啊，确实，青璃貌似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说了要一辈子跟着我。不过，她为什么突然跟我解释呢，难道是看穿了我刚才的心里想法？我看着她，疑惑地眨眨眼睛。
　　“你心里想什么，脸上全表现出来了，刚才一阵青一阵白的。”
　　“咕哇！”
　　……………………………………………………
　　洛青璃走到了小女孩面前，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直接就选中了对方，也许是一眼看上去就觉得顺眼吧。
　　大概当年，她的“母亲”也是这样选上她的。
　　小女孩的眼神怯怯的，毕竟只有两三岁，心智未开，可她又似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眼神中有着超乎同龄人的冷静。
　　孤儿院的孩子们，会早熟一些也正常吧。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对着小女孩说道：
　　“我收养你，但是，你得承受一份诅咒。”
　　“你，愿意么？”
　　当时的自己，并听不懂诅咒是什么，也不明白这番话的用意，她只知道跟着大姐姐走，能吃饱饭穿暖衣，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现在的这个小女孩自然也是一样，就算再早熟，也不可能看透大姐姐黄金瞳里蕴含的意义。
　　所以小女孩点了点头，跟着大姐姐进屋办好了手续，出来的时候，她想暂时离开一下，和日夜玩耍的小伙伴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却被领养她的大姐姐拦住了。
　　“不用了，你不需要的，以后也不要和他们见面。”
　　“这就是，诅咒的一部分，你同意过了的。”
　　小女孩听不懂诅咒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收养自己的大姐姐不允许自己再和以前的玩伴见面，不由得有些惊疑和委屈。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她很懂事了，不能违逆对方。
　　“青璃~这就是咱们的女儿吗？”这时，旁边一个浅粉色长发的小姐姐跑了过来，抱着她柔嫩的小脸就一阵蹭，“好可爱好可爱，真的好可爱哇，像洋娃娃一样。”
　　这个小姐姐比领养自己的大姐姐要矮一些，看上去年龄也小很多，稚嫩却妩媚的小脸上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酒红色的瞳孔如宝石般瑰丽。
　　就是浑身散发着呆萌的气息，像个小孩子一样，看起来比自己成熟不了多少。
　　“小遥，你先陪她一下吧，我过去弄点东西。”
　　大姐姐把她暂时交给了小姐姐，然后自己走向了孤儿院的办公室。而这个漂亮的小姐姐立刻兴奋了起来，把自己抱着蹭来蹭去，还把她的脑袋埋进对方那对意外有货的胸口里。
　　“放……放开我。”
　　虽然有些失礼，但再不出言制止的话，自己恐怕就要憋死了，这下作的乳量！
　　好不容易从小姐姐的怀里挣脱出来，她不经意间转过头，却看见了他。对方也正好望过来，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他是她的“哥哥”，比她大三岁，从她进孤儿院开始就一直照顾她，保护她。
　　也是她最难以割舍的人，如果院长不是说，跟着这个姐姐离开，院里能获得很大一笔资金，她不会选择答应的。
　　可是，有了这笔钱，哥哥，和其他人的生活会更好。
　　“诶，那边是你的好朋友吗？”身旁的小姐姐发现了她的异状，“怎么不去打个招呼。”
　　她摇了摇头：“大姐姐不让我再接触他们。”
　　这是领养者的条件，她不能违背。
　　“什么，青璃怎么能这样！”
　　小姐姐双手插眼，眉头一蹙，语气突然变得威严起来：“没关系，不用管她，你青璃姐姐会听我的，去吧，你遥哥……遥姐姐罩着你！”
　　小姐姐眨了眨酒红色的眼睛，就像一块漂亮的红宝石。
　　……………………………………
　　历来，政体的变化有两种。
　　一是自下而上的革命，一是自上而下的改革。
　　自下而上的革命随时都在发生，哪朝哪代都是叛党或者反对党，只是势大势弱的起伏。
　　自上而下的改革凤毛麟角，因为不是每个皇帝，都会有改变现状的想法，毕竟现状是最有利于他自己的。
　　但现在，改变的种子已经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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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莫慌，这个伏笔还早得很，暂时不用大家放在心上。

第八章：当好你的花瓶
　　“小遥，那个小女孩子呢？”
　　从大楼里出来的青璃没看见我身旁的身影，不禁问道。
　　“你说咱们女儿吗？上厕所去啦，等下就来。”
　　我神色如常，对答如流。
　　虽然拍着胸脯跟小女孩保证了自己能罩她，正大光明的根本不用虚，不过明显她更听青璃话一些，百般央求我替她隐瞒着。我只好答应了下来，目送她拉着一个小男孩走到拐角后面说悄悄话。
　　有奸情啊有奸情，啧啧，真是跟不上时代了，连这么小的孩子都……
　　青璃不疑有他，等到小女孩回来后我们就一起离开了孤儿院，在简单的介绍后，我知道了这个孩子叫做小蕊，没有姓。
　　“不跟我们姓吗？”我跟青璃问道。
　　“不，”青璃有些好笑地拍了拍我的脑袋，“当然不啦。”
　　我吃痛地捂着头，撅起嘴：“可是小蕊的名字怎么办，没有姓氏的话，会被大家嘲笑的吧。”
　　当年上小学和初中的时候，别说没有姓氏，就算只是家庭离异的孩子，都经常被同班同学嘲笑欺负，更何况……
　　小蕊的脸色很平静，很乖巧地站在旁边，一言不发。我看着心疼，一把把她抱着怀里，抚摸脑袋。
　　青璃叹了口气，略带落寞地说：“也许吧。”
　　我看着她神情不对，也不好多嘴，只是默默地摸着小蕊的脑袋。把她放下来一起走出门后，看着拥挤的街道，苦着脸拉住青璃的衣袖。
　　“青璃青璃，我们坐出租车吧，你看，小蕊这么小，万一公交车上没座位也不方便对吧。”
　　睁着无辜的眼睛望着青璃，我还轻拉了下小蕊的衣摆，示意她配合我，可惜她没看明白，依然乖巧地站在不说话。
　　面前少女的黄金瞳里有明显的无奈闪过：“好吧，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
　　“耶~”
　　不用走那么远去公交车站真是太好了，不过话说回来，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于是，几分钟后——
　　“小遥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没……呜哇！”
　　打开窗户朝外面干呕一下，回过头来看着青璃担心的眼神，我扯开嘴笑了笑，试图安慰她：
　　“没事的，放心好了，这是正常现象。”
　　“可是，”青璃也扯了下嘴角，“只有怀孕时干呕才是正常现象吧？”
　　“噗……等会儿，怀孕是什么鬼，我只是，晕车……呜哇！”
　　可能是因为刚吃完午饭不久，我这次的晕车反应要强烈得多，司机大叔不得已只能以龟速载着我们前行，结果回到医院的时候，花费的时间跟坐公交车都差不多。
　　青璃一手拉着小蕊，一手扶着我的肩膀，把我们两个一左一右拉上楼，然后把小蕊放在椅子上，把我扶上床躺着——跟照顾俩女儿的母亲似的。
　　散发着母性光芒的她端了杯热水给我，关切地问道：“小遥你有晕车症吗？”
　　我嘴巴一撇，声音委屈无比：“我也不知道，以前从来不晕车的，变成女孩子后就晕了。”
　　青璃照顾了我一会儿，敷了个热毛巾上来，最后起身我说道：“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先带小蕊走了，有很重要的事情做。”
　　“嗯嗯嗯，”我轻点了下头，想起一件事，趁她出门之前问道：“对了青璃，你还回这里吗？晚上你住哪儿？”
　　现在我们寄人篱下，我住在叶佳音家里，但是可不知道叶佳音会不会同意青璃居住，而岚樱离她以前的住处实在是太远了，何况那里已经关门大吉，一个人都没有。
　　“不回了，我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青璃挽了下耳边的鬓发，拉着小蕊站在门口，“晚上我会住在岚樱的学生宿舍楼里。昨天叶小姐安排我入校了。”
　　咕，这样啊，那就好，想不到叶佳音这么心细，把事情安排地妥妥帖帖的。我跟青璃小蕊道了声再见，就闭上眼睛睡午觉了，晕车后遗症有点不舒服，需要缓缓。
　　另外，叶佳音真的对我们很不错啊，而我却没替她做什么，总觉得有点愧疚。虽然自己好像确实什么都做不了，高中未毕业文凭，没有一技之长，暂时也没什么战斗力。
　　完了，骤然对自己审视了一下，我突然发现自己百无一用，沮丧地眼泪都快出来了。
　　不行，我得去找叶佳音说一下，再这么下去，我不是吃白饭就是吃软饭，这样的日子过不得。
　　况且，这样子的话，我就毫无话语权，连读个初中还是高中都得听人摆布。我得去找叶佳音谈判！
　　……结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午觉睡得很香，从枕头上抬起头来后还打了大大的好几个哈欠。
　　穿戴好外套，出了医院我就往叶佳音的住处走去，早上她说这几天要处理正事，不会回学校，所以如果回来了的话应该就是在家里。
　　秋天的风有些凉，吹在双腿上，让我打了个寒颤。这双裤袜不是很厚，在保暖的功能上有些欠缺。
　　总结起来一句话，好好好好好冷啊。
　　叶佳音的门前停着辆低调的商务车，漆黑的色调有些沉着和无趣，里面并没有人，叶佳音她们应该在屋子里了。
　　我深呼一口气，拿出钥匙打开门，直接就朝里面喊道：
　　“叶佳音你回来啦，欢迎回……”
　　招呼声戛然而止，屋子里除了叶佳音以外还有一女两男，都穿着严肃的西装，表情肃然。不过这很正常，几个属下进来汇报工作并不是什么稀奇事，让我骤然噤声的原因是，我闻到了血腥味。
　　很浓重的血腥味。
　　三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人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头用眼神向叶佳音询问了下。而叶佳音头都没抬，只是淡淡地开口道：
　　“今天没事了，你们退下吧。”
　　三个人轻手轻脚地从我身旁绕过，我这才发现自己挡住了门，赶紧走进来，战战兢兢地站在叶佳音面前。
　　“有事？”
　　叶佳音还是没看我，只是自顾自地整理身上的东西，似乎刚回来不久。
　　勇敢一点啊洛小遥，把你想说的话说出来！
　　我深呼一口气，双手握拳，鼓起勇气开口：“叶佳音，我……”
　　“怎么了。”
　　比外面的凉风还要冷的声音传来，我哆哆嗦嗦地打了个寒颤，连想好的话都变了：“我，我是想说，他们就这么出去没问题吗，有很重的血腥味来着。”
　　叶佳音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神色恢复如常：“放心吧，外面没人有你那么强的感知力。”
　　“咕？”
　　怔了几秒钟之后我才明白过来，原来那些血腥味，是我身为九尾狐的超强感知力感受出来的，并不是真的有什么浓重的味道。
　　见我愣在原地不动，叶佳音偏过头来，对我问道：“还有什么事吗，干嘛站那里发呆。”
　　“那个，”我挠了挠后脑勺，顾左右而言他，“你们下午是去做什么了。”
　　“上午跟你说过的，”叶佳音皱了下眉毛，有些不耐烦，“收拾上次袭击你的那些人去了，他们现在应该归我管，但是不低头，只能清理门户。”
　　我脑子一震，“清理门户”，是指杀掉了吗？
　　虽然没有见过他们，但那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啊。况且我既然身为妖族首领，他们就算是叛党，也是妖族的一员，听见这件事，心里难免有点凄然的感觉。
　　但是，这帮人是要杀我的，叶佳音清理他们，一方面是给我报了仇，另一方面又保护了我，让我不用担心他们再度袭来，可以说好处都让我占尽了，我却对叶佳音的行为觉得不舒服，这是不对的。
　　不，根本就是错，在我们人类那边是要被叫做白眼狼圣母婊的。
　　各种想法一闪即逝，我的心里却留下了淡淡的愧疚感，不过这让我更渴望说出那句话了。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不敢说的。
　　打定主意，我走近了叶佳音背对着我的身影，喊住了她：
　　“叶佳音，我想问你件事。”
　　她转过了身子，外套已经褪下，一条宽松的长裙套在身上，却显得身子更加纤细。
　　“什么事？”
　　我紧盯她的双眼，用很认真地声音说道：
　　“请问，我能够做什么，我想帮你！”
　　不管是房费饭费还是感谢费都好，总之请让我做点事情吧，我想证明我是有价值的。
　　叶佳音“哧”地一笑，很古怪地看着我，说：“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能够做什么？”
　　“诶？”
　　我一愣，没听明白她的意思。
　　“听不懂吗，问你能做什么，你会法术么？能变身战斗么？”
　　摇头，摇头。
　　“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额，那个，胸大算么……好吧好吧不算，我再摇头。
　　“所以说，那你能做什么，想帮我？”叶佳音一挑眉毛，“算了吧，当好你的花瓶！”
　　当好你的花瓶！
　　花瓶！
　　瓶！
　　如遭雷击一般，我呆呆地回到自己房间，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心情就像是冬天冰箱里的香蕉，拔凉拔凉的。
　　深夜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道是因为下午睡得太久，还是因为有心事。
　　也许两者都有吧。
　　我确实没有长处，也不会战斗，但这都是暂时的。等下周一到，我立刻就去让青璃教法术和打架……战斗。等我修炼小成，一定让叶佳音刮目相看。
　　我才不是花瓶！
　　不过话说回来，青璃真的会厉害的法术吗？我不禁又想起昨日中午，青璃化形猫女和蛇怪一爪一爪肉搏的情景，陷入了沉思。

第九章：做女孩子的修行
　　早上好，太阳公公。
　　秋天清晨的风有些冷，我不由得蜷起身子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刚从枕头上抬起来的脑袋，又啪地一声落进枕头里。
　　第三次尝试起床，失败。
　　一个人晚上失眠了，第二天早上睡懒觉醒不来，不是很正常吗。
　　躺下之后困意又升上来，直到逐渐变暖的阳光照在脸上，我才揉揉朦胧的眼睛，悠然醒来。
　　早上好，中午的太阳公公。
　　此刻屋子里除我之外空无一人，也是，这房子里就叶佳音和我两个人住，她出去了之后自然就只剩我一个人。
　　有点冷清，不过现在不爽想这个的时候。我摸索了一小会儿才找到厨房，并从冰箱里翻出了面条和鸡蛋。
　　以及一袋面包，一瓶水果酱。
　　所以我的早饭加午饭就在面包和煎蛋面中凑合过了，因为怕把客厅弄脏，我站在厨房里，呼哧呼哧地把面条吃完了。然后再走到垃圾桶上方啃面包，以免掉下来的渣屑弄脏地板。
　　没办法，叶佳音看起来那么凶，动不动就说我嘲讽我的，弄脏了屋子她不得用眼神杀了我。
　　闲在家里也没事做，我准备出门去找找青璃，青璃昨天她就入学了，所以正常作息的话，现在应该在上课。
　　我抬头看了看悬挂在客厅上方的大钟表，明明白白地指示着一个时间：一点三十分。
　　嗯，我修改一下刚才的想法，按照正常作息的话，现在应该在午休。
　　“晚起的人不只没有上午，也没有午休。”
　　我自言自语道，糯软的声音在空旷的房子里回荡，哎，这种声音，以后上了战场可怎么办。
　　希望里世界的战斗不要像动漫里那样，需要把招式名字喊出来。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把睡觉时压乱的地方捋顺。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梳理长发什么的，我还没学过。
　　但是总要学的，我不禁又想起青璃的话，她要给我训练新娘修行来着……
　　咳咳，做这些修行才不是为了当新娘子，是为了以后更方便的日常生活！
　　勉强弄好头发能出门见人后，我随意搭了件素色衬衫在身上，推门走出去，在关门的时候把门锁好。
　　除了学校之外没什么地方可以去，而且青璃多半在那里，所以我找定了目的地。值得一提的是，叶佳音的房子离学校很近，在拐弯走了几十小步后就能看见大门。
　　我迈开步子就往里面走，却在门口被拦住了。
　　“喂，小姑娘，你是这里的学生吗？”
　　啊，惨了，我现在还没入学，自然也没有学生证。门卫大叔还是上次的那个门卫大叔，但听他的口气，好像不认得我了一般？
　　“那个，叔叔，我……”我歪着脑袋看着他，想从他的反应里验证点东西。
　　“你怎么了。小姑娘，没有事还是回去吧，学校有规矩，外人不能乱进的。”
　　也许是这个身体看起来实在有些幼小，门卫大叔的语气也比较温和，不过看他的反应，似乎完全不记得我了。
　　我暗自点了点头，魅惑让对方做了无意义的事情后，会让对方失去这一段记忆么。好吧，既然如此——
　　“叔叔，我想摆脱您，一件事情……”
　　从稚嫩的嘴唇里说出的话，糯软之余，带着几丝妩媚的气息。
　　门卫大叔的眼神一下子就呆滞了，只是愣愣地点了下头。嗯哼，反正对方会失去这段记忆的，就算丢一点节操也没事，反正没人看见。
　　“能帮我，”我无师自通地竖起食指，靠在嘴边，眼睛里泛出盈盈水光，把小女孩委屈为难的样子展现地淋漓尽致，“把大门打开吗，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需要进去。”
　　不得不说，其实这么做，还真有点好玩的。咳咳，一定是我最近压力太大了需要发泄，而且，反正没人看见，偶尔这样做做恶作剧，也不是……
　　“小遥？”
　　……什么……坏事。
　　背着斜挎包的少女走过来，看着呆立在原地的一个女孩子，黄金色的瞳孔里满是疑惑：“你在这里做什么？”
　　如同脑门被一道惊雷正中靶心，我全身僵直，大脑发晕，看着走到身旁的少女，以及对面那个呆呆地为我打开校门的门卫大叔，我只觉百口难辩，好半天，才从肺里挤出几个字：
　　“青璃，你听我，解释。”
　　这句话莫名地有些耳熟。
　　……………………………………
　　几分钟后，我和她并排坐在路边的长椅上。
　　“也就是说，你想进来找我，但是没有学生证，门卫大叔把你拦住了，所以你就使用了之前自己领悟的魅惑术，让他给你放行？”
　　“嗯嗯嗯嗯。”我使劲点着脑袋，希望青璃能明白我的苦衷。
　　“话说回来，你自行领悟的第一个技能，居然是……”
　　“青璃！”我扑出身子，啪地一下按住了她的双手：“拜托了，请对我进行你之前说的那啥修行吧！”
　　自行领悟魅惑术什么的真是太羞耻了，真的，光是想想我都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所以求你千万不要再说了。
　　青璃比我想的更要没心没肺一点，听到我骤然打断她的话，露出了很高兴的神色：“新娘修行吗？好的，下午来我那里吧。”
　　所以说不是新娘修行，是女孩子修行！我无力地扯扯嘴角，猛然一敲脑袋，疑惑地问道：
　　“对了青璃青璃，我们家小蕊呢。你晚上住在学校宿舍，把她安排在哪里的？还有还有，你不是要上课吗？”
　　我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对青璃连珠炮一般地发问。
　　“别急别急，我先慢慢跟你说。”
　　“第一，昨晚住在学校里只是走一下程序，我在岚樱只是挂个名，平时也不用上课的。”
　　听见青璃这么说，我更加疑惑了：“诶，为什么？”
　　不上课，但是在学生名单上挂个名字，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很简单啊笨蛋小遥，你真的是妖族智慧的象征吗？”青璃轻笑一下，捏着我的脸包子，“你想啊，岚樱是你家叶佳音的东西，我挂名岚樱的话，就说明了从属关系，把我绑在了她的战车上，明白了吗？”
　　我费劲地把脸包子拯救下来，逃脱了她的蹂躏，急不可耐地说道：“谁是我家的啦！青璃你不要乱说！”
　　脸包子红彤彤的，又红又烫，一定是青璃捏地太用力的锅！
　　“好好好不是你家的，”青璃平淡地把这个话题跳过，又接着说道，“我在学校后门外面的那条街上住了间房，跟小蕊住在那里，昨晚一起在宿舍里睡的。岚樱的宿舍是单人间。”
　　“那你怎么自己出来了，小蕊呢？”
　　“你啊，这么关心她，难道真的母性觉醒了？”
　　青璃一脸好笑地打量着我。
　　“才没有。我是说，小蕊那么可爱，关心一些也是很正常的吧。”
　　我鼓了鼓脸包子，颇为不满地反驳道。
　　“她在我租的房子里。你不用担心她，她会照顾自己。”青璃摸了我的鼻尖，仿佛在安慰闹别扭的小孩子，“你吃过午饭了吗？”
　　“吃过了，”我躲过她的动作，洋洋得意地说：“叶佳音的屋子里有食材，我自己动手把午饭搞定了。”
　　那副神气的样子，就像在说“嘿你看，我会做饭，厉害吧厉害吧”一般。
　　她笑了笑，如我所愿地夸奖道：“小遥自己会做饭呢，真厉害真厉害。”
　　其实会做饭并不是什么值得得意的事——这个念头在一个小时后从我心里油然而生，因为这时候我们已经到了青璃的住所，而她端出了一叠糕点，说是给我们吃下午茶的甜品。
　　太美味了，对比我的煎蛋面简直是想要流泪自尽的产物。
　　小蕊也坐在我旁边，吭哧吭哧地吃着糕点，看来我们口味差不多，都对这盘小蛋糕爱不释手，不过似乎，小蕊的年龄也太小了点？
　　想到这里，我朝青璃问道：“小蕊这个年纪，吃这个没问题吗？”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初院长婆婆介绍小蕊时说了，她才两三岁来着，实际上是两岁多，连三岁都不到，当时能够听懂我说的话已经让我很诧异了，可是听懂归听懂，她这个年龄，吃这种表面有脆皮的小蛋糕，不怕把小乳牙给咯着么。
　　就算没咯着牙，要是蛋糕里的糖分把牙齿给蛀上了，那也不太好吧。
　　“没关系，”不料对于我的担忧，青璃却一点都不在乎，“她现在身体没问题的，你就把她当做同龄人看待都没问题。”
　　“哈？”
　　这是什么意思，青璃是在拐弯抹角说我看着年幼么，真是的，又不是我想变成这样子的。
　　气呼呼地吃掉手里的蛋糕，我再把手伸向盘子的时候，却被青璃挡住了：
　　“好了小遥，吃东西要适量，现在我们要来进行修炼了。”
　　咦，这么快么。我咕咚一声吞下口水，站起来，脸上露出要闯刀山火海一般的悲壮表情：
　　“好，好的。”
　　有一说一，对于每一个正常的男孩子来说，进行女孩子修行，学习女孩子日常要做的事情，这种事确实不亚于闯刀山火海。
　　咳……虽然我貌似并不能算作正常的男孩子。

第十章：修行的意外事件
　　我，洛小遥，男……哦不，大概是女，今天将要进行一件人生中很重要的事。
　　迫于现实压力，朋友怂恿，和自身意愿的三重原因下，我决定，像青璃请教怎么做好女孩子该做的事。
　　当然，仅限日常。
　　像现在，青璃拿出一个大大的箱子，里面是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她一边在里面翻找，一边振振有词：
　　“小遥年纪还小，不需要用化妆品，但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必要的保湿霜需要擦一擦，不过，到底是用成人款的还是……宝宝霜？”
　　请不要把我当成十三四岁的**！
　　最终，青璃在我的脸上打量了许久，还是挑选出了一盒印着卡通图案的宝宝霜，用食指蘸过之后，在我的额头脸蛋鼻尖分别点一下。
　　“来，我们伟大的妖族最聪明的种族，智慧的象征，自己会擦脸吧？”
　　废话，不就个宝宝霜，我上小学的时候就会擦！毫不犹豫地抬起手，吭哧吭哧地就在脸上抹起来。
　　青璃苦笑不得地制止住我：“你是在擦脸还是在搓澡泥呢，轻一点。”
　　她接替了我的工作，手心缓缓地揉搓着，很温柔很舒服，还有点痒痒的感觉。
　　不过这样子要擦好久啊，只是擦个脸而已，哎，女孩子真麻烦。
　　接下来是涂唇膏，青璃是这么说的：
　　“嘴唇是脸上最娇弱的地方，有时候你还没感受到冷，但嘴唇已经裂开了。而且要是冻裂了的话，可能就会变成永久的褶皱哦。”
　　说得相当危言耸听，我当即脑袋里就出现那可怕的景象，不由得后背一凉，抓起唇膏就往嘴巴上杵。
　　“诶诶，慢点儿，你是在涂唇膏还是在撬马桶呢。”
　　我粗鲁的动作果不其然又被吐槽了，然后这个行为又被她接手，唇膏在嘴唇上终于被涂抹均匀。
　　甜甜的，有水果的味道，唇膏的包装也是淡淡的橙黄色，应该是橙子口味的。
　　不知道为何，莫名有种用的这俩都是小孩子的东西的感觉。我见过的女生化妆品，或者说护肤品，其包装都是很高贵典雅的，纯洁的透明色，再看看青璃手里这根，明亮的橙黄色，上面是俏皮的卡通字体，还有点点小红花。
　　我觉得我大概的确是被当做**对待了。
　　“然后是头发。”
　　柔软的双手把我的樱色长发绾成一束，从右耳侧转到身前，青璃一边弄一边说道：“梳理头发，先绾起来，然后抓着弄到自己身体前面，再梳头发的末端，不然背后的头发是梳不倒的。”
　　哦哦哦，原来如此，怪不得早上抓了半天都弄不好，原来是方法不对，要把头发抓过来啊。
　　“然后呢，”青璃梳好了我的头发，把它们放回背后，继续道，“头发最好隔时间就修剪一下，把末端的剪掉。因为末端的头发是最老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会失去光泽，分叉，以及其他的一些坏毛病，把它们减掉，让新生的头发伸下来代替。”
　　她绘声绘色地给我讲着头发的知识，语气风趣又有童话色彩，听上去好有趣，不过话说回来，这说话的风格。
　　怎么听怎么感觉有点像幼儿园的老师教育小孩子的样子？
　　总之，此次训练到这里还算是比较和谐，到后面完全就是鸡飞狗跳了。坐姿？好，正坐勉强可以接受，鸭子坐和跪坐什么的还是算了吧，那不是人该做的姿势。
　　走姿？嗯，控制好双腿间距，然后控制好步距，抬脚的速度，放脚的速度……天啊，我只想做个普通的女孩子，不是想当什么大小姐或者豪门名媛。
　　吃饭的动作……
　　“青璃，求你了，开心地吃饭吃东西是我这辈子还剩下的唯一爱好，千万不要抹杀它，不然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好吧。”
　　在我“以死相逼”下，青璃取消了很多项目的硬性规定，我不由得感叹，“一哭二闹三上吊”才是女孩子的正确行事方法啊。
　　也许我不经意间，自己摸到做普通女孩子的真正窍门了？
　　总之，真正烦恼自己的日常打理问题解决之后，我就变得心不在焉起来，反正青璃也别有心思，开始还教着女孩子的事情，后面就完全是她一直耿耿于怀的新娘修行了。
　　“小遥，身为女孩子，穿着搭配很重要哦。”
　　“嗯嗯，我之后会玩‘冷冷环游世界’学习的，今天就先跳过这个环节吧。”
　　“小遥，身为女孩子，厨艺很重要哦。”
　　“嗯嗯，我之后会看美食类动漫学习的，今天就先跳过这个环节吧。”
　　“小遥，身为女孩子……”
　　“嗯嗯，我以后会XXX的，今天就先跳过这个环节吧。”
　　到后面我们俩也看明白了，双方就是在互相找事，于是吹胡子瞪眼之下，青璃按捺不住率先出手，揪住了我的两包子，往两边拉扯。
　　“疼疼疼疼疼。”
　　我一边叫苦不迭，一边瞅准机会，扑地一下也伸手朝她袭去。青璃似乎早已预见，身体往后一仰就要躲过我的攻击，我当然不肯收手，继续朝她扑去。由于两人的身体都发生大面积倾斜，所以显然——
　　“砰！”
　　“嗷呜！”
　　前面那个声音是重物砸在地上，而后面那个是我的惊呼。摔倒在地上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有些软软的东西垫在我脑门上，帮我缓冲住了砸下来的冲击力——额，很显然，我不是砸在地上，是砸在‘砸在地上的青璃的身上’了。
　　“抱歉啊青璃，你没事吧。”
　　摔在地上，还被我从正面砸了一下，一定很痛很痛，青璃居然都没有哼声，真是很坚强呢。这样想着，我抱歉地抬起头，却看见青璃羞得涨红的脸，眼中还噙着点点泪光，而视线稍稍下移之后，我终于看清楚了现状。
　　冷静下来，洛小遥，深呼吸冷静下来，先整理一下态势。
　　嗯，众所周知，两根木棒竖着靠在一起，即使它们是同等长度，但是从一段倒下来的时候，上面这一根也会躺在下面这一根的上半截腰上，这应该很好理解，在家里找一对筷子试一下就好。
　　所以，这个现象，换成人也是一样的。青璃比我高一些，但是不会高出太多，所以，我们朝她那方倒下去的时候，我自自自自自自然……就把脑袋砸到她的，胸口上了。
　　“感觉怎样？”
　　这，舒服是舒服，但我哪能说啊。看着她又羞又恼的表情，脸上还留着点点潮红，我一紧张，脑子一抽，张口就说道：
　　“还可以，不过小了点，没我的大。”
　　“……”
　　“啪！”
　　……………………
　　我，洛小遥，今年十六岁，当然也可能只有十三岁，撒，谁知道呢。
　　今天我进行了一件，对我来说很重要的，足以影响人生的事。没错，就是进行“怎样做一个好女孩”的修行训练。
　　训练结果还算可以，我学会了很多日常用的小技巧，另外，我可能还觉醒了，似乎是女孩子专有的两大天赋。
　　一个叫做“一哭二闹三上吊”，在想要求对方做某件事情时使用，效果拔群。
　　一个叫做“增强信心”。这个信心是身为女孩子的信心，通过比较自己与他人的，某个女孩子拥有的资本时，以自己的完胜告终，可以轻松取得场面主动权。
　　巧的是，这两种天赋，我今天都在，身为我“怎样做一个好女孩”的指导老师——青璃身上试验过了，效果，显著而拔群。
　　但是，请相信我，请无论如何都要相信我，今天这件事情的发展，真的不是我想要的。
　　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真的，我那支甜橙口味的唇膏可以为我作证。

第十一章：迫近的婚礼与叶佳音的难处
　　这场闹剧以我的落荒而逃告终，转身的时候还不小心踢翻了一根板凳。
　　所以那一声“啪”只是凳子绊倒的声音，与我以及我的脸没有半毛钱关系。
　　离开医院后我回了家，叶佳音的家。虽然是别人的房子，但我现在确实住在这里，且自己的衣食住行一切都由这间房子的主人提供。
　　真是太幸运了。
　　身体上由于灵魂觉醒原因，发生了某种不可名状的异变，而这种异变让我无法继续自己以前的生活，和熟悉的人相处，甚至于连父母都不敢面对。
　　在这种近乎绝望的境地下，叶佳音接纳了我，救回了重要的同班，帮我办好了转校手续，给了我新的住处。
　　嗯，代价是我把自己给贡献出去了，让自己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嫁给她，一个十五岁的萝莉。
　　那么问题来了，在这两方取舍中，我和叶佳音，到底是谁亏了呢。
　　这是个天长地久的问题，所以我不打算太过纠结，现在有一个更迫在眉睫的问题困扰我——么钱。
　　名义上我是进了一个全寄宿制学校，吃有食堂穿有校服住有宿舍，所以家里并未给我生活费。然而情况并非如此，在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后，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从星期四算起，中午吃的是青璃叫的外卖，晚上因为晕车，没胃口所以没吃，今天中午起床，在叶佳音家里做了碗煎蛋面吃……
　　我竟然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解决了两天的伙食，以身无分文的状态！
　　突然觉得自己好厉害……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回忆这两天的伙食经历是为了提醒自己一件事，那就是——跟叶佳音要钱。
　　这事儿听着怎么这么寒碜，莫不是她真成我的饲主了。
　　在男人的尊严与吃饱肚子的选择中稍微纠结了一下，我还是决定姑且要点生活费吧，大不了说成“借”也行。
　　毕竟，读书人的事，能算是要钱么，那叫做借。
　　好歹用鲁迅先生的智慧说服了我的内心，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我好整以暇等待叶佳音回家。
　　然后就等到了傍晚，秋天的特性是昼短夜长，即便如此，太阳公公落下的时候也快到六点了，夕阳的余晖撒下来，带着淡淡的金色，撒在我正襟危坐的身影上，远远望来，好似一尊鬼斧神工的望夫石。
　　门外终于响起停车的声音，随后是开门声，我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用可怜兮兮地声音说道:“你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
　　少女将身上灰色的大衣脱下，搭在一旁的木架上。
　　我咬着下唇，让自己看上去委屈无比，缓缓开口:
　　“我饿……”
　　叶佳音蹙眉:“那你怎么没吃晚饭。”
　　我看着她轻皱的眉头，明明是个比我还小一岁的青春少女，神情却像个小大人一样。她经历的一定很多吧，每天早出晚归，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战斗，连那双摄人的琥珀色瞳孔，都透露着疲惫的气息。
　　心里一酸，我脑子一热说道:“因为想等你回来。”
　　其实是因为么钱。
　　叶佳音的表情错愕了一下，不过转瞬即逝，她平淡地答道:“以后不用等我，我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
　　嗯嗯嗯，如果有吃的，我一定不等你，最多给你留一半，太少的话就留三分之一。
　　叶佳音往屋子里走了两步，突然顿了一下，露出了然的神色，开口说道:“明天我会让人买些食材放冰箱里，再给你点生活费。”
　　我身子一僵，朝她露出一个讪讪的表情。没想到，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但还是暴露了啊。
　　叶佳音真厉害。
　　不过，话说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叶佳音现在变得温柔了许多，不像当初那么冷漠了。
　　为啥，难不成真把我当成了她媳妇儿对待？
　　第二天再去探望青璃的时候，我实在没按捺住，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今天小蕊不在，青璃说送她去早教班了，既然如此，我说话也就没有顾忌起来。
　　“青璃你说，叶佳音她是不是真把我当老婆了啊。”
　　端着糯米糕过来的少女噗嗤一笑，坐下来熟练地揪住我的脸。
　　“不要扯不要扯，疼疼疼疼疼。”
　　我挥舞着双手，好一阵挣扎才从她的魔爪中逃出来。青璃收回手，撑着下巴，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道:
　　“你啊，思想真是单纯，感情才不是那么简单，说当老婆就当老婆的。”
　　切，说得那么玄乎，好像自己很懂一样，明明你们全族没谈过恋爱来着。
　　青璃把我的鄙视看在眼里，也没争辩，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从你的描述来看，叶佳音的态度确实变了一些，不过这不一定是温柔了，也可能，是脆弱。”
　　“脆弱？”
　　我把自己的小脑袋歪起来，充分向她表现出自己的疑惑。叶佳音是多么强大的一个人啊，本市老大，一个家族的家主，把那么多手下训得服服帖帖，何来脆弱一说？
　　“笨蛋，”青璃毫不留情一手刀打在我头上，“女孩子变得脆弱，一定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你懂了吗。”
　　我捂着脑袋一缩，细细揣摩着青璃的话。说起来，我确实不知道叶佳音在做什么，不过大致猜得到。以前听老爷子和青璃讲过，里世界的人类势力就像战争中的各个国家一样，互相争权夺利，要说叶佳音遇到的困难，那也只有是来自与其他家族的斗争了。
　　能让叶佳音感觉到棘手，究竟是怎样的敌人呢。唉，算了，亲自找她问问好了。    啊呜啊呜地吞下几块糯米糕，我就起身走了。走回家里去，叶佳音果然还没有回来，不过没关系，冰箱里已经放满了东西，一卷蔬菜，几块里脊肉，还有一块牛排。
　　从份量上来看，这大概是两天的伙食，也就是说冰箱食材是两天轮换一次。我站在冰箱前，看着这琳琅满目的食物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决定——
　　拿着桌子上的钱出去吃。
　　岚樱周边的餐馆，各式各样，中式西式日式一应俱全，连个玉米炒瘦肉的盒饭都那么美味可口，有钱在外面吃，我干嘛还要在家里自己做吃的呢，真傻不是。
　　所以在外面美美地饱餐一顿后我才走回来，天色还早，五点多，叶佳音自然还没有回来，我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随便换台看了看。
　　在我打第七个哈欠时，叶佳音终于回来了。我兴致勃勃地走上去，帮她接过了衣服，放在木架上，然后倒了杯水。
　　“怎么了？”
　　果然，在每个正常人看来，无事献殷勤者非奸即盗。我扯了扯笑脸，讨好地说：“没啥，就是关心你嘛。”
　　语气诚恳得连我自己都信了。
　　“呼，”
　　她突然没由来地重重叹了口气，看着我道：“算了，反正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后天就是婚礼，要去省会，明天早点起床，我早上带你去领东西，下午的车。”
　　“诶诶？”我大惊失色，浑身如炸毛一般颤抖了一下，“明……明天，这么快？”
　　今天才星期六，后天也就是周一，我刚刚正式成为女孩子的那天，就要嫁做人妇？
　　这人生三级跳也太快太刺激了。
　　“没错，就是明天，”叶佳音淡淡的瞟了我一眼，“车是高铁，磁悬浮的，不会太难受。”
　　诶？不会太难受？我眨眨眼睛，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有晕车症。
　　麻烦的女孩子萌点。不过话说，叶佳音整天那么忙，日理万机的，居然还记得我这点小事啊。
　　不过，在她之前那番话中，我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点——“反正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难道她又看穿了我想问什么？到时候，是指什么时候，结婚的时候吗？我坐回沙发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首先，叶佳音可能遇到了困难，这个困难极有可能是来自与其他家族的斗争，她说结婚的时候我自然就知道了，难道婚礼上有敌人来砸场子么。
　　天啊，我的人生何如此别致。
　　身为男孩子，要作为女孩子当新娘进行自己的婚礼，然后自己的婚礼上还有凶恶的人砸场子，全场电闪雷鸣血花飞溅，而我没有半点战斗力，只能坐在红地毯的一角，提着婚纱瑟瑟发抖。
　　这都什么破脑补。
　　算了，反正到时候有叶佳音，我不用在这里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想到这里，我安心地看了旁边的少女一眼。
　　叶佳音并未注意到我的小动作，她稍微坐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走到冰箱前，从里面拿出了一叠吐司面包。
　　“诶，你没吃晚饭吗？“
　　我疑惑地问道。叶佳音天天回来地那么晚，我以为她晚饭应该会在外面解决呢。
　　“没吃。”
　　客厅里安静了下来，叶佳音默默吃着吐司面包，看得出来她着实饿了。
　　我也默默地起身走到一边，重新接了一杯热水。
　　——以后还是在家里做晚饭吃吧，虽然不等她，但至少能随时热好。
　　把热水递给叶佳音后，我在心里立下了这个打算。不过自己的厨艺需要加强，得再找青璃帮忙训练了。
　　但愿她已经忘记上次训练的不愉快，阿门。

第十二章：煲电话粥
　　跟叶佳音借用了手机，在通讯录里翻到了青璃的名字。
　　嗯，分组是“盟友”，地位很平等嘛。
　　躲到自己的房间里，我就忙不迭打响了青璃的电话，嘟嘟声响了片刻，接通了。
　　“喂，你好，找我什么事。”
　　对方明显是看来电显示以为是叶佳音打的，说话既礼貌又客气。我赶紧把手机贴到耳边：
　　“喂喂，青璃，是我是我。”
　　“诶，小遥啊，”听到是我后，青璃的声音变得欢快起来，“怎么了，这么晚跟我打电话。”
　　这种时候当然不能一上来就说实话，我想起昨晚跟叶佳音的交谈，故技重施：“没什么，想你了嘛。”
　　“胡说，”没想到青璃和叶佳音一样聪明，一下就看出了我的诡计，“咱们下午才见过面的，而且你在我这儿玩了好一会儿，这才回去多久，就想我了？说吧，有什么事情。”
　　“咕，其实，是那个，”我纠结了一下，道：“是婚礼的事情，叶佳音说就在后天，还要去省会，明天就出发。”
　　我是想问青璃会不会和我一起去的。虽然她一直说跟随我是应尽的使命，但青璃也有自己的事情吧，而且还要小蕊需要照顾，总之我这通电话，就是想探探口风来着。
　　平心而论，我当然想青璃陪着我一起去。现在我那边一个人都不认识，叶佳音的态度虽说好了一点，但也仅限于“相敬如宾”的程度，我孤身在那里，一定会举步维艰。
　　但是也不能事事靠青璃啊，我有些头疼地抓了抓自己的耳发。
　　“什么？后天？”电话那头的声音无比惊讶，“怎么会，这么快。”
　　“我也不知道啊，叶佳音突然就说了是后天。”我细声细语地说，听见青璃这惊慌的语气，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小遥啊，”果不其然，青璃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如果一定是这两天的话，我没有时间离开。你知道，小蕊她……”
　　“没事没事，我只是问一下你要一起去玩不，毕竟省城好像很好玩呢，很没时间的话那就下次吧，”我用很轻松的语气说道，“不用担心，你不要忘了我的真实年龄是十六岁，不是外表这样子啊！”
　　其实心里一点都不轻松，唉，看来要单刷婚礼副本了。我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领养小蕊是很突兀的举动，但是我能知道，那大概就是青璃之前跟我说过的，她们灵猫一族的“传承”。
　　没办法，十六岁的大孩子和不到三岁的小孩子，肯定是小孩子更需要照顾一点嘛。我不禁自嘲了一下，真是的，都这么大了，还要跟小孩子争她“妈妈”的关爱。
　　“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真的啦，你也说过，叶佳音超级厉害的对不对，难不成她不管她老婆的咯？”
　　为了防止在这个话题上越缠越深，我转移口风道：“对了青璃，有件事我得拜托你。”
　　“嗯，没问题，是什么事？”
　　“教我做饭吧！我想学料理。”
　　“诶，”青璃差异地说：“上次你不是百般不愿意学吗。”
　　“咳咳，没办法，”我挠了挠有点羞红的脸，搪塞着道：“因为，想在家里做饭吃嘛。”
　　青璃明显没这么好糊弄，不依不饶的问：“那你昨天怎么不想在家里做饭吃，怎么一天过去就改变主意了？”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嗽了几声，实在拗不过，有些羞怒地说道：“还不是某人，天天晚上回来得那么晚，又没吃晚饭，就坐在我面前啃面包，看着寒碜，跟我虐待她似的。我有什么办法，只能自己动手给她做饭咯。”
　　电话那头传来“咯咯咯咯”的笑，笑了好一阵，在我快要炸毛的时候，青璃的声音开口说道：“也就是说，我们的小遥要为了老公学做饭咯？嗯嗯，真是贤妻良母呢。”
　　“你才是贤妻良母呢！都带上孩子了！”我红着脸对她喊道。
　　“好好好，我贤妻我良母，”青璃根本不接招，和我打起了太极，“反正某人就要当新娘子了，不是贤妻不是良母，莫不是要当恶妻鬼母？”
　　“才不会呐！”
　　愤愤地往手机喊了一句，我就立刻挂上了电话，挂断之前还能听见青璃吃吃的偷笑。
　　真是气死我了，下次一定要好好收拾她，让她回忆一下被我推倒在地上袭胸的恐怖！
　　（实际上是摔倒了趴别人身上的巧合，起来之后还吓得转身就跑来着。）
　　把手机摔在一边，也忘了还给叶佳音，我转身倒在了床上，把脑袋深深地埋进枕头里。
　　马上就要到明天了，这一个对我来说，无比特殊的日子。
　　为什么呢，因为明天领婚纱？不。因为明天跟着叶佳音去外市，去自己从来没去过的地方？不。因为明天要很早起床？这就更不是了，我好歹身为高中生，上学日天天早起呢。
　　让我此刻心绪杂乱的原因在于，明天，是我最后一天身为男生的日子啊！
　　不，严格来说，是“最后一天可以身为男生”的日子。
　　也既本周的最后一天，过了明天就到了下周，我就会，彻底变成女孩子。
　　虽说现在，貌似也差不多呢。

第十三章:最后一天的异常
　　我正处在一个暖烘烘的环境中，很舒服，但看不清周围的景象，大脑迷迷糊糊的，视线混沌，宛如梦境一般。
　　“起床。”
　　“呜哇！”
　　突如其来的冰冷声音传来，把我吓得浑身一哆嗦，就从这个混沌中挣脱出来定住神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睡在床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
　　原来真的在做梦啊。
　　刚才叫我起床的无疑是叶佳音，这个房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转头果然看见叶佳音就站在床边，表情平静地看着我。我伸了伸懒腰，有些不满地抱怨道:“这么早就要起床啊，天都还没亮呢。”
　　是的，此时天色都是暗的太阳公公还没有爬出来。我定了定神，猛然发现有些不对。
　　不，是很明显的不对。我的声音虽然很令我苦恼，但是不可否认，那种软软糯糯的声音，会给别人听着感觉舒服。但是，我刚才的声音里，硬邦邦的，还有点沙哑。
　　就像个男孩子。
　　等下，男孩子？
　　我呆楞了两秒，揉揉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手。
　　熟悉的偏黄肤色，虽然不大，但也绝对不像个……**。骨指关节分明，这是身体偏瘦的特征，是男孩子进入青春期后，两种发展方向的一种表现。
　　鄙人有幸，得到了那传说中的“吃了不长胖”体质，再加上本身食量不大，身体的生长方向自然就向着偏瘦那一边了。
　　但是，这都是以前的事，是身为男孩子时的事。
　　身为男孩子的事啊！
　　我悄悄地把手伸进被子，伸向自己的下体，完了，熟悉的触突感觉，而且由于现在的时间是凌晨，荷尔蒙的活跃时间，所以它……是亢奋状态。
　　我心下大惊，想要赶紧变回女生状态，却惊讶地发现没能成功！
　　怎么会这样？我发现叶佳音依然在看着我，心里更慌张了。
　　要知道，虽然我在这一周是可以变回男孩子的，可我一直保持女孩子的样子，就是因为考虑到，我现在是住在叶佳音家里，和一个女生独处一室，最好还是用女孩子的身份，不然，叶佳音会觉得不舒服的吧。
　　到目前为止已经很麻烦叶佳音了，我心怀感激的同时也有一些愧疚，所以不想在这些事情上再惹她不快。不过现在，这可怎么办啊。
　　我偷偷地观察了一下叶佳音的神色，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露出不高兴的神色，反而是发现了我的小动作后问我:“怎么了？”
　　“我……我那个，”
　　深呼一口气后，我朝她讨好地讪笑一下，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变回去了，而且，短时间变不回来。”
　　……结果已经把女孩子的状态默认为变“回”了么。
　　“这很正常，”叶佳音很平静地说到:“今天是你完全转化的最后一天对吧，原来的存在回光返照而已，过了今天就好。”
　　叶佳音似乎对我们种族调查地很清楚，轻描淡写就解答了我的疑惑和窘境。我呆呆地“哦”了一声，心里暗暗腹诽青璃为什么不及时提醒我。
　　可吓死我了。
　　“别愣着，快点起床，”叶佳音见我呆坐在床上，有些不耐烦地说:“预约的时间快到了，先起来，等坐到车上或者到了省城你再慢慢睡。”
　　“嗯，好，那个，我很想起来，”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笑，“但是，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我……不太方便。”
　　叶佳音明显也愣了一下，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她瞪了我和我身上的床单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这不能怪我，那个东西是会在早上亢奋起来的嘛！我有些委屈地想到，然后起身穿起了衣裤。
　　是从家里出来时带的衣服，母亲为我准备的，男生衣服。熟悉的灰色帽衫和黑色长裤，再次触碰到它们，我激动地有些不能自已……

第十四章：临行
　　收拾整齐，出门。那个司机大叔已经把车停在了门口等候，他看见我时，稍微错愕了一下。
　　咳咳，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虽然心里想得这么有气势，但我其实虚得要死。司机大叔明显是不知道我有男生身份，以及男生状态的，看见一个陌生男子从他的大小姐屋子里走出来，大概会产生误解吧。
　　咦，奇怪，我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叶佳音会不会被人误解这件事，难道说要结婚了，所以心底下意识在意起自己丈夫的形象？
　　不过叶佳音什么都没解释，淡定地拉开车门坐进去。我也没好意思开口，跟着坐了进去，坐在后排叶佳音的旁边。
　　反正她没有表现出很嫌弃我男生状态的样子，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坐她旁边总比坐司机旁边好，要是司机大叔问点什么，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汽车缓缓发动，上了公路。我把头偏向窗外，看着郊区的风景，秋天的树叶纷纷飘落，在地上堆起淡红色的小山，让人咋眼一看，就升起了一丝悲戚感。
　　尤其是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人妇，人生仿佛如这枫叶一般，才刚到自己最灿烂的时刻，就已经踏入了婚姻的坟墓。更可怕的是，我进的这个坟墓，还是躺在新娘子这个棺材里。
　　呜呼哀哉啊！我一边神伤，一边把脑袋偏了偏，咦，等下，为什么，世界旋转起来了？
　　等待眩晕感彻底充满大脑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自己的晕车症又发作了，不妙，我还以为暂时换回男性身体的话，这些毛病也会不在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脑袋越来越晕，我的眼睛大概已经变成了蚊香，什么都看不见了，直觉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然后啪一下就往旁边倒下。
　　没有硬邦邦的碰撞感，反而是倒在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里。我的意识还是很迷糊，本能地往柔软的地方蹭了蹭。
　　“别闹。”
　　脑袋被人轻推了一下，但是没有推下去。我翻了翻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并且把脸的朝向转向了里侧。
　　舒服多了。
　　不过，舒服了之后，意识也渐渐清醒，我用还有些朦胧的大脑思考了一下，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
　　首先，我坐的是一个四人座位的商务小汽车，坐在后排，而和我同坐在后排的只有叶佳音，然后我刚才倒向了一边，当然不可能是窗子这边，因为窗子会把我挡住，让我倒不下去。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性。
　　我悄悄地让眼睛睁开一条缝，入眼的是深黑色的裤袜，以及咖啡色的短裤。
　　我想，我大概，的确是躺在叶佳音的大腿上了，而且还是头朝里侧的。
　　赶紧把眼睛闭得死死的，嘴里装作无意识地哼唧了几声，然后把手往座位上一撑，似乎很费劲一般地把身子撑起来。
　　重新坐好后，我悠悠地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自言自语道：“咦，我晕车症又犯了吗？刚才晕死我了。”
　　表情十足的迷茫，似乎满脸都写着“我是谁我在哪”。
　　偷偷瞄眼叶佳音，她理都没理我，目视前方岿然不动，绝口不提刚才的事。
　　看来是蒙混过去了，上天保佑。我撇过脸，回想起刚才的柔软，脸上有点发烫。
　　真好啊，属于……丈夫的膝枕。
　　车驶进了城里，到了那家熟悉的“百合之恋”，上次见过的那个经理提早等在了楼下，把我们接待了上去，在电梯中他有些疑惑地问了句：
　　“叶小姐，那个，订婚纱的那个女孩子怎么没来。你知道，这个可能需要她试穿一下，看看有没有不适的地方。”
　　额，这个……我脑门滴下一颗冷汗，摆摆手讪笑着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们相信贵店的手艺，肯定没问题的。”
　　经理尴尬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考虑我的话语权，思索片刻后还是看向了叶佳音，想看她的意思。
　　“就听他的意思。”
　　听到这话，经理脸上的惊诧之色更甚，带着打量的眼神看着我，点点头道：“好的。”
　　哼，还想不听我的？我可是你恭恭敬敬对待的叶大小姐的……的老婆。
　　婚纱是搭肩型的，按设计师所说，我的身高太矮了，不适合抹胸的那种，这点当然很和我口味，不用露胸什么的真是太好了。而衣服的材质是用的一种软和的布料，在这凉飕飕的秋天里穿也不会觉得冷。裙撑下面有一环蕾丝花边，给庄重高洁的婚纱加了点俏皮的味道。总而言之一句话，我十分满意。
　　抱着都有点不愿意放了，衣服的材质摸着太舒服，让人爱不释手。
　　……就像摸着某人的大腿一样。
　　“你要抱着到什么时候，”叶佳音仿佛察觉了我的脑电波一般，冷声道：“赶紧让人装起来带走，发车的时间要到了。”
　　诶，时间这么紧吗。我挠挠脸，看着服务员熟练地把婚纱叠好装起来，然后郑重地递到我手上。
　　诶嘿嘿，这是我的婚纱呢。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的有点开心。

第十五章:不能就不能嘛，那么凶
　　时间貌似真的很紧张，从婚纱店出来后，司机大叔就开车直奔火车站。
　　这个时间点还很早，尚在清晨的范畴，火车站里少有人在，我们浩浩荡荡十几个人，就跟包场一样。这些人是第一批同行的手下，据说还有几十个人已经到了省城，在那里做打点。进站没等太久，就到了发车时间。
　　火车上的时间无疑是无聊的，我没有手机，只好厚着脸皮拿着叶佳音的手机玩，她的手机里没有游戏，只能上网浏览网页，去论坛上看看撕逼。
　　而叶佳音则是抽出了前面椅背上放的书，是一本关于火车的杂志。她右腿翘起来，把杂志摊开平放在腿上，目光斜落，似乎看得很认真。
　　她精致的侧脸和窗子上的倒影重叠在一起，就像一副名家之画。
　　可惜就是一直没什么表情，要是能多笑笑就好了……
　　“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多笑一下就好了。”
　　我顺势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说出口时才发现大事不好，抬眼一看，叶佳音正玩味地看着我。
　　干，为什么我总是在不应该的时候脱线啊！
　　叶佳音打量我片刻，轻笑一声:“怎么，嫌我没表情，对你家庭冷暴力了？”
　　噗，才不是，家庭冷暴力什么的……诶？
　　我眨眨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叶佳音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而且还是那样的玩笑……在我的印象里，那是学生模式伪装下的叶佳音才会说的话。
　　此时叶佳音也反应了过来，脸上闪过明显的错愕，不过很快恢复平静。但她的动作已经被我捕捉到了，我心下大惊，莫不是因为平时伪装地太多，导致自我性格被影响了？
　　虽然这变化的方向挺好的，但是我有听说过，长时间在两种性格上转换的人，到后面控制不住，性格就变成了人格……
　　天啊这太可怕了。我骇然之下，脑子一抽，突然就抓住了叶佳音的双手说:“叶佳音，别这样了，以后不伪装了好不好，真的，冷漠没有表情的你也很可爱的。”
　　叶佳音没来得及阻止我的突然袭击，看着我作死的双手，挑了挑眉:“干什么。”
　　我全然没察觉到她话语中的杀意，继续作死道:“真的，很严重的，我听说这样下去多半会人格分裂的。”
　　“放手！”说这句话时语气已经变得不耐烦了。
　　“我……”
　　“咚！”
　　——我是真的为你好啊。
　　手收回来捂住自己的脑门，我双眼含着泪，把没说完的话咽回肚子里。脑门上这一蹦子太痛了，家庭暴力啊这是。
　　随后的旅程我老实了很多，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目不斜视地玩手机。磁悬浮列车的速度非常快，行驶地也很稳，如叶佳音所说，即使我这么严重的晕车症，在这趟旅途中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当我在叶佳音的手机上下了几个小游戏分别玩过一次后，目的地终于到了。
　　我还是第一次来省城。其实我们城市和省城的差距并没有太多，公共设施的发展程度都一样，所以我在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后，很快就没了新鲜感。
　　叶佳音算无遗漏，落脚之处早已安排妥当，把行李都放下后，她把一串钥匙和几张纸币递给我。
　　“我要去安排了，你自己玩吧，想睡觉还是出去玩都随意，记得这里的位置就行。”
　　我狂点头，接过那几张红色的钞票揣进裤子里，然后又眼巴巴地看着她。
　　“怎么了？”
　　听见她发问，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那个，手机能不能给我玩？”
　　作为一个死宅，没有电子产品在身边太无聊了！我刚在叶佳音的手机上下载了一个感兴趣的游戏，还没开始玩呢！
　　叶佳音的脸顿时就黑了，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能！”
　　我被吓了一跳，整个人一缩:“好好好，那你去吧，我等下睡一会儿。”
　　此时我也反应过来，叶佳音出去布置安排的时候，肯定是要用手机跟其他人联络的，确实不能给我玩。不过，不能就不能嘛，那么凶干嘛……

第十六章：婚礼之前（上）
　　我整理了一下行李箱，这不是我自己收拾的，是叶佳音让人准备的。里面有一套新的清洁卫生用品，明明只是过一晚上，居然这么奢侈。
　　还有，牙刷居然是电动旋转的刷头，这是真的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吧！
　　有些气急败坏地把牙膏牙刷仍在一边，把毛巾拿出来，到洗手间接了盆热水，舒服地洗了个脸。
　　好，这下精神了。
　　本来想补觉的，但是其实完全睡不着，于是我稍微梳了梳头发，把钞票好好踹在衣服口袋里，准备出去逛逛。
　　恰好也快到中午了，看看省城有什么好吃的。
　　住所离火车站没太远，车站周边总是伴随着各式餐馆，我转来转去，最后还是，进了一家价格适中的拉面馆。
　　虽然怀揣着几百大洋，但是一点都不舍得用，我好像是不愿意让叶佳音觉得我很败家一样。
　　说起来，叶佳音她们，嘱咐完我之后就走了，连影子都没有，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不过应该会很远很远吧。毕竟，火车站周边办婚礼，这事儿有点太过分。
　　所以婚礼地点应该是很远的，她们此刻大概就是去那里布置了。而专门把我丢在这里的原因，大概，是像我猜测的那样？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很特殊，而现在就更特殊了，里世界的人类势力斗争小有所闻，我很清楚自己现在对那些其他势力来说，就是一个大麻烦，是他们的敌人（叶家）的生力军。所以此时，他们大概会像那些妖族分裂势力一样，把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我还记得，当初那个蛇怪能找到我，正好是我变成女孩子后，和青璃学习化形与法术的时候，也许是那时发出的气息才会被发现。那么，今天我恰好变回了男孩子，所以一般来说不会被发现吗？叶佳音连这点也算到了？
　　不过她下车后是亲自把我送到住所的，如果有人监视的话应该也看到了，可能会怀疑我的身份，叶佳音不至于想不到这点，所以肯定不会把我独自丢下。说不定安排了人在暗中保护呢！
　　我想到这里，耳朵一竖，偷偷打量了一下四周，但是谁都没看见。变回男孩子后，之前引以为傲的感知力也暂时消失了。
　　嘛，没发现是正常的，这不正说明保镖隐藏能力出色嘛，嗯嗯，继续在暗处保护我吧。
　　吃过饭后又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向了一个宅男外出玩时大多的最终归属地——网吧。
　　都怪叶佳音，外出旅游一趟，连个笔记本或者平板都不带，手机也不给我玩，浪费了房间里的wifi。
　　结果在网吧里没玩多久还是出来了，心里挂念着事儿，玩不踏实，走着走着就到了火车站旁边。
　　此时正值中午，一两点的时候，秋天的太阳难得地硬气了点儿，给世界稍微带来了一些暖意。而在这暖烘烘的温馨氛围中，一圈子人从火车站里走了出来。
　　切，好违和，连气氛都给破坏了。
　　这一大圈子人，虽然服装并不统一，但都是差不多色调的正装，穿着皮鞋，步伐一致，走出来的方向也一样，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同属一棒子的人。
　　真不专业，想想我们那班车，十几号人是分成三批先后出来的，而且都是不同的方向，就叶佳音一个人送我回住所，让别人完全看不出端倪。
　　我瞬间就放下了心来，这帮人跟叶家明显差了好几个档次嘛，根本不可能是叶佳音的对手。
　　不过话又说回来，令叶佳音头疼的敌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而她说的，“到时候我就知道了”，我明天又会知道什么事情呢。
　　这一帮子人虽然是一齐走出来，但站位很有主次观念，大体呈横状的三角形阶梯状，为首的那人年纪不大，大概二十来岁，是个留着清爽短发的青年。距离太远看不清样子，但嘴角似乎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很自信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自信，后面那一圈态度恭敬的手下吗？哼，在暗中保护我的叶家保镖，比他们不知道高到哪里去。
　　总之久呆在这里也不好，一直看着别人会被怀疑的。我低着脑袋往左边的尽头走，像个顺带来火车站上厕所的普通人一样。

第十七章：婚礼之前（中）
　　结果还是回旅馆睡了一觉，和初衷殊途同归。而下午再醒来的时候，是叶佳音把我叫醒的，她站在床头边上，丢下一句话：
　　“出门吃饭。”
　　这趟车驶了很久，感觉几乎是从城市这头到城市那头去了，去的餐馆是清静淡雅的中餐馆，我们进了最里面的一个包厢。
　　而几个随从是进了另一个包厢。
　　包厢里并不只有我们俩，圆桌正对面还坐着个青年男子，穿得西装革履，端坐在座位上，不过脸感觉有点眼熟。
　　然后他看见我俩后，马上站了起来，夸张地鞠了个躬：“叶老大好！”
　　“好个屁，”
　　叶佳音瞪了她一眼：“带这么多人，大张旗鼓的来，要干什么，打架呐？”
　　“咳咳，”青年男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省城毕竟不是我们家的地盘，这不是怕你和嫂子被欺负嘛，对了嫂子呢？”
　　真奇怪，青年男子再怎么看也至少二十多岁了，却一口一个叶老大的，明显是把十五岁的叶佳音当成长辈来对待了，而且还说什么嫂子，叶老大，嫂子，嗯……
　　那不就是我吗！
　　叶佳音正欲开口，突然门被敲响了一下，叶佳音站在门口和来人交流了一下，说了句“你们先吃吧”就出去了，并顺手把门带上。
　　于是包厢里就只剩我们两个男生了。叶佳音一走，青年男子一把勾住我的肩膀，有些轻佻地搭话道：“诶兄弟，怎么称呼啊。”
　　“洛……洛小遥。”
　　我略微迟疑，名字中的第二个字还是用第三声，这是女性化的用法。
　　“啧，听着真像个妹子。”
　　果然被这样吐槽了。男子拍拍我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我是林栋，叫我栋哥就行了。”
　　“好的，栋哥。”
　　“小洛啊，”栋哥给我倒了杯汽水，拿起杯子碰了下，“看你这个年纪，还在上学吧，不给你喝酒了。你在叶老大手下是做什么的？”
　　我轻抿一口饮料，谦逊地说：“跟班的，跟班的。”
　　“切，不说实话，”栋哥挑了下眉毛，“叶老大对你这么亲近，肯定是跟你沾亲带故吧，你是她哪个远方亲戚吗？”
　　亲近？有吗？我想起叶佳音那对谁都冷冰冰的样子，包括对我也一样，跟她要手机玩都那么吓人。不过眼下，我也只能呵呵一下，说：“算是吧。”
　　话音落下，栋哥却突然来了劲：“诶，小洛啊，你跟她这些天，有没有看见过嫂子？”
　　嫂子？是说我吧。我暗自抽了抽嘴角，苦笑着说：“没，没见过，没机会见着。”
　　“也对，听说没几个人见过嫂子，叶老大可宝贝得紧呐，平时都藏起来不让人看。”
　　不不不，藏起来不让人看是因为，来看我的人多半都要我的命。
　　“小洛我跟你说啊，”栋哥突然凑了过来，在我耳边悄悄说：“听说嫂子简直漂亮地不像人，有机会你一定要看一下啊，最好拍张照片给大家分享一下。”
　　不是不像人，我本来就不是人，是九尾狐妖呢，至于有机会看一下，嗯，我会记得照镜子的。
　　“不过，要看的话，明天婚礼上也能见到吧？”
　　听闻这一点后栋哥恍然大悟，不由得对我竖了个大拇指，聊地更投机了，当然说的都是男生的话题，从电脑游戏聊到女孩子，吹天侃地，等到叶佳音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一口一个老哥一口一个老弟地聊嗨了。
　　不过叶佳音一推门进来，我们立马分开，各自咳咳两声，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不过很明显，叶佳音这种级别的强者，就算在隔音门外也把里面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她古怪地看了我们俩一眼，然后好笑地坐回椅子上。
　　“聊得开心吗？”
　　我看向叶佳音的表情，她脸上似笑非笑的，像是在酝酿着什么腹黑的东西。
　　“开心，开心。”
　　林栋忙不迭地回答道，还继续作死地补充一句：“洛老弟是个见识多广的人，我们聊地很愉快。”
　　“哦，”叶佳音抬起眉毛看他，“你叫他什么？”
　　我拼命用脚在桌子下面提醒林栋，但他一点都不领情：“我叫他洛老弟啊，他看上去应该还在上学吧。”
　　“嗯，上学是没错，”叶佳音平淡地说道，“可你之前，不是叫他嫂子么？”
　　“啥？”
　　林栋愣了半晌，眨眨眼睛表示自己的蒙蔽，然后看看我又看看叶佳音，疑惑道：“叶老大，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我见场面快失控了，只好弱弱地举起右手，轻声地说：“我就是你叶老大明天要结婚的新娘子，现在这个样子，只是一种障眼法。”
　　林栋“噗——！”地一声，刚喝到嘴里的一口白酒就喷了出来，他瞪大眼睛，颤着声音说：“嫂……你是嫂子？！”
　　“栋哥……”
　　“不不不，嫂子，我的亲嫂子，你千万别喊我哥。”

第十八章：婚礼之前（下）
　　“嫂子，你是我亲嫂子，千万别喊我哥。”
　　“不，栋哥，叫你一声哥，你一辈子都是我哥。”
　　我摆着无辜的微笑，眨巴着眼睛说道。天天和叶佳音这个隐性腹黑女在一起，自己也变得恶趣味起来，看着林栋苦着脸拼命解释的样子，心情非常舒畅。
　　“不不不，嫂子你言重了。”
　　“不不不，栋哥你过谦了。”
　　“……”
　　我们两这边就跟小孩子吵嘴一样喧嚣，而叶佳音根本没理睬，她取出筷子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我和林栋相视尬然一笑，也觉得这样胡闹没什么意义，便停了下来，开始进行一些有意义的谈话。
　　“栋哥是什么时候来的？”
　　因为林栋实在大我不少，在之前的海侃中得知他今年23岁，所以无论怎么样这声哥还是得叫的。
　　“中午刚刚到的，嫂子呢。”
　　所以说一边喊哥一边喊嫂的互相称呼真是有些奇怪。
　　“我们也是将近中午到的，嗯，等会儿，”中午？我再看了看他眼熟的脸，总算是回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中午我在火车站貌似看见过栋哥你们，是不是有好大一圈人？”
　　想当时，我还心中暗暗腹诽这帮人不专业，没有隐藏意识，看起来就不厉害，所以不需要叶佳音担心。结果哪曾想，这帮人并不是敌人，反而是盟友。
　　嗯，是盟友的话，这么菜的盟友，那着实得担心一下……
　　林栋不知我在心里暗暗鄙视了他一番，嚼着炒猪腰子说：“哦，嫂子见到过我？”
　　“嗯嗯嗯，”我心直口快，没加思索就说道：“我中午去火车站上个厕所，就看到栋哥了。”
　　这话一出口，全场就诡异地安静了下来。林栋连猪腰子都不嚼了，看看我又看看筷子，最后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轻声问了句：
　　“那个，嫂子啊，请问，你当时去的是，男厕还是女厕。”
　　这个问题，好像有点严重。我手上的动作一僵，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是太尴尬：“当然是，男厕所。”
　　啪嗒一声，林栋手里的筷子都掉了下来，他狼狈地弯下腰去捡。我站起来关切道：“没事吧栋哥。”
　　“没，没事。”他抬起脸来对我讪笑一下，“只不过是幻想破灭了而已。”
　　哪里而已了，听起来好像很严重啊！
　　“之前大家一直说，叶老大要娶个媳妇儿，美若天仙，聪颖过人，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琴棋书画……”
　　这是哪门子的古装剧女主设定啊！还有最后那个词，快住口，那根本不是形容词！
　　“结果现在一看真相，”
　　林栋抬起脸来，用生无可恋的表情数落道：
　　“首先，居然是用男孩子的样子来待人。”
　　这个我没办法啊，不可抗力。
　　“然后，和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男人勾肩搭背，聊来聊去。”
　　那不是你这个自来熟自己凑过来的么！
　　“吃饭的时候也没有那种缥缈如仙的气质，筷子伸地贼快，像怕被人抢似的。”
　　是你一直在抢我最爱吃的麻婆豆腐，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的好不好！
　　“还跑到公共男厕去上厕所。”
　　这……我无话可说。
　　叶佳音冷眼瞟了我们两个耍宝的一眼，出口道：“你们还吃不吃饭了，不吃就滚回去。”
　　我和林栋俱是吓得身体一抖，乖乖坐好在座位上吃菜，不过他还是在抢我的麻婆豆腐。
　　那没办法，只能继续破灭您的幻想了。我恨恨地想到，闪电般地抻出了筷子……
　　饭后，他们在外面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叶佳音就把我送回了旅馆，她自己就住在隔壁，这时却还在我这边的房间里，似乎是不太放心我的样子。
　　“别担心啦，你过去休息吧。”我轻轻推了她的手背一下，示意她安心，只不过脸上的苍白之色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发生了什么呢？很简单，麻婆豆腐这种极辣之物吃多了，肚子痛。
　　人就是这样一种生物，当没人理睬自己独享的时候，就不会太在意，但一有人跟自己抢夺，就会不加节制地喜欢起来。
　　所以平时只能吃三分之一左右的一盘麻婆豆腐，这次基本上被我一个人吃完了，看见林栋往里面伸了几筷子，我就连盘子端起来往自己碗里倒。
　　其实静下心想来，之所以做这么孩子气的事，一来是因为有人抢，显得那盘菜特别香。二来是林栋那家伙那么损我，出于报复心理，想把他的幻想破灭地再彻底一点。
　　然后玩脱了。吃了那么多辣椒的后果，就是回到房间里之后，前脚走进门，后脚就抱着肚子疼地在床上打滚，哎哟哎哟地叫。
　　叶佳音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盒止痛药递给我，并倒了杯热水。看她头疼地站在旁边，我心里有些内疚起来：“那个，对不起。”
　　如果明天那么重要的日子，因为我的身体不适出了笑话，就太不妙了，叶佳音也会很恼火的吧。
　　“你如果担心明天状态的话，那倒没事，”她把重新接了热水的杯子放下来，“明天身体完全转化后，会清空负面状态，所以不用担心。”
　　诶，还能清空状态，这么好哇。我稍微安心了一些，好在自己没误大事，现在疼，就疼一点吧。
　　“那你休息，我过去了。”
　　“嗯……等一下。”
　　我拦住了抬脚欲走的叶佳音，眼巴巴地望着她：“手机……手机能给我玩一晚上吗。”

第十九章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只要不是上学日，晚上躺在枕头里不玩会儿手机的话根本睡不着。
　　根！本！睡！不！着！
　　叶佳音脸色有点发青，她嘴唇颤抖了一下，吐了口气，最后还是泄气一般地把手机扔了过来：“有人打电话记得给我拿过来。”
　　“嗯嗯嗯嗯。”我使劲点头，抱着手机爱不释手。
　　“还有，你明早穿的衣服在箱子里，婚纱要到那边之后才换。”
　　嗯嗯嗯嗯，越晚换越好。虽然挺喜欢那婚纱的，但是我并不是很想穿着它招摇过市。
　　叶佳音见我一门心思都扑进了手机游戏了，无奈地叹口气，转身走出了房门。而我就专心玩了起来，日系卡牌游戏什么的，很好玩的呀！
　　况且叶佳音把X付宝密码给我了。我看着精美的游戏画面，转着眼珠子，偷偷氪了一单648。至于不留下败家形象的打算什么的，玩游戏才不叫败家！
　　…………………………………………
　　昨晚玩到将近十二点才睡觉，一直没人打电话来，我也就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柜边，调了个七点钟的闹铃。睡眠时间有点短，但是醒来之后我却神清气爽，浑身状态没有比这更好的时候了，轻轻抬手，就搭上了一丝淡樱色的秀发，我知道自己已经变回来了。
　　不，说变过去了貌似更准确点。
　　那么，起床吧，今天是，我，洛小遥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
　　也是最扯淡的一件事。
　　那就是，在这盛大的婚礼上，当新娘子。
　　…………………………………………
　　叶佳音觉得自己最近大概是有点状态不太好，她有时候差点会把人前伪装的状态和真实的状态搞混。
　　也许正如某只让她头疼的小狐狸来说，快要人格分裂了。
　　说起来，自己本身的性格，到底是什么样的呢。也许，不只是人前那个乖巧听话成绩好的好学生妹，连工作时那冷漠无情的铁血女，也一并是伪装的。
　　也许自己骨子里是个腹黑恶作剧的人，不然工作时对待犯错的女下属，也不会用那么羞人的处理方式。
　　虽然调教结果很明显。
　　还有那天，第一次和小狐狸接触的时候，自己明显看到了跟他关系不清不楚的小猫女到来，就心血来潮亲密地靠上去说悄悄话，并且是那么令人遐想的话语。
　　如果按照正常的生活成长历程来走，自己也许会成为各种文学作品里，标准的腹黑毒舌型大小姐吧。
　　可惜没有如果，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她还得继续这样走下去。这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走得并不轻松，布满荆棘。
　　她为什么要活得这样辛苦，为那个虚无缥缈的目标遍体鳞伤。是因为野心吗？不知道，是因为梦想吗？也不是。
　　也许，是因为当初，当叶家的一切轰然倒塌时，自己选择了站出来，此生就注定如此。
　　那一天，她站在破败的家族大厅正中央，所有人都看着她，看着她主心骨一般站立在染血的主事桌上。
　　就像看着依靠一般。
　　——————————————————分割线——————————————————
　　大家好我是黯籁。
　　首先先给看到这章的人说声对不起，我知道很水，叶佳音的过往当然也不会只写这一点，之所以这章写这一点出来。
　　纯粹是，我真的，今晚难以写出轻松欢乐的文字。
　　一个人缩在冷冽的深夜里，从QQ里得到些不好的消息，我的情绪实在难以控制地低落下去。
　　难过地要死。
　　原因不方便明说，不过大家，真的是我还坚持下去的唯一支柱了。
　　真的，很感谢大家。
　　今晚尽量每一条评论我都会回复，也希望大家和我多多互动，情绪会在睡梦中调整好的，谢谢大家，希望大家不要太责怪我。
　　早点睡吧，晚安。

第二十章：婚礼（1）
　　行李箱中的女生衣服有两套，是我平时穿过的，白色针织毛衣和蓝色领衬。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B+大小的文胸。
　　颜色是白色偏粉的，和我的发色差不多，正中间还有个小小的蝴蝶结，显得少女气十足。
　　嘛，反正文胸这玩意儿，也就两种极端，不是孩子气，就是性感风，所以少女一点就少女一点吧。我拿着这一天不见的好朋友，颇有点想念不已的感情。
　　当然，关于椅子上昨晚脱下的，男生衣服和裤子这些东西，我现在的情感，就只能是悼念了。
　　穿戴整齐，我拿起叶佳音的手机叩开了旁边的房门。叶佳音早就醒了，坐在窗边看向外面，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今天穿着黑色束领的上衣，和她纤细的身子柔和地贴在一起，下身则是淡黄色的短裤，用深黑色裤袜包裹住长腿，再加上她那一头柔顺的黑发，整个人就一个字——
　　黑！
　　我的眼角止不住地抽搐，心说叶大小姐，咋俩这是婚礼呐还是葬礼呐。
　　“怎么了，有事？”
　　叶佳音察觉到了我的到来，出声问道。我小心地踱步过去，把手机双手呈上。
　　看我这小心翼翼的样子，她眉头一挑：“没用我手机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我想起昨晚那单648，脸一红，使劲摇了摇头说：“没有没有，真没有。”
　　氪金不能算奇怪的事，难道玩手游充钱很奇怪吗？
　　叶佳音接过手机放进包里，看了看时间，对我道：“出去吃早餐吧，吃完就走。”
　　虽然我知道今天的大喜的日子，非常重要，出一点小状况都会尴尬无比。但是，也不至于早饭就这一碗清汤寡淡的白米稀饭吧。我闻着别人桌子上的香气，可怜巴巴地看着叶佳音，小声地说：“那个，能要一小碟花生米吗？”
　　不能的话腌白菜也成啊。
　　叶佳音自顾自地吃着粥，看都没看过来，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如果你不想在婚礼上放气的话……”
　　我浑身一抖，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天，在无数来宾的注视下，噗噗个噗。
　　——那我这辈子的脸面算是完了。
　　于是我不再多说，闷头扒饭。草草吃完饭后，我们回到旅馆坐了一会儿，不久后叶佳音接了个电话，便示意我该走了。
　　楼下停了一辆车，但不是那辆熟悉的低调黑色商务，虽然也是黑色的款型，但车身要小一些，也骚包一些。相较而言，叶佳音的那辆，虽然庄重，可也看着老成。
　　我个人嘛，咳，以前是喜欢显眼一点的，什么流线型车身，四门喷气孔，扁平状，有敞篷没敞篷都行，反正一句话，看着越牛逼越好。
　　至于现在……不管车怎么样，能开得越稳越舒服就越好，我实在是对自己的晕车症没辙了。这样想来，反倒是叶佳音的商务车更好一些？
　　总而言之，我第一眼看到这辆车的时候，大致就猜到了他的主人是谁，昨天饭桌上和某人聊天时有聊过关于车的喜好。
　　他把自己的车吹成“低调有内涵，不仅表现男人的沉着，也有青春专属的张扬”，现在这么一看，不得不说，貌似还真有那么一点回事。
　　跟着叶佳音拉开门坐进后排，往前一看，司机果然是那个熟悉的青年男子，他转过脸来打了个招呼：“叶老大早。”
　　“不早。”
　　叶佳音一如既往地对客套话毫不给面子：“都快八点了。”
　　林栋早知道她是这个脾气，无奈一笑，又把脸转向我，待看清之后，眼神一滞：“诶，你是？”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变回了女孩子的样子，林栋还没有见过。想起他昨天饭桌上对我的“出言不逊”，我心中升起了一丝恶趣味，不答话，就是睁着无辜的眼睛盯着他。
　　“喂喂，叶老大，这个**女是谁啊，难道你和嫂子连孩子都有了？”林栋见我不回答，转而问向了叶佳音，不过他的话差点让我气结。可恶，**什么的也太过分了，你就算说成萝莉也行啊，还叶老大的孩子，你叶老大现在就十五岁，难道她能两岁生儿子不成。
　　可是不行，不能破功，一定要忍住，我要看他之后发现真相时那傻眼的表情，方能解我心头只恨。而巧的是，叶佳音也只是淡淡憋了我一眼，许是察觉了我的打算，也不拆穿，就坐在那儿什么都不说。
　　林栋被我盯得有些心里发毛，心里泛起了嘀咕，想着不是自己刚才那句话把人得罪了吧。可是看这女孩子的年龄，最多也就刚上初中，也不像是能听懂那句话的样子。向叶老大求救也没有回应，只好又把脸转过来，先是咕咚吞了口唾沫才说：“那个，漂亮的小妹妹你好啊，我叫林栋，你叫我林哥就行了……当然不叫哥也行。”
　　我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软软糯糯地说：“不不不，栋哥过谦了，哥还是要叫的。”
　　这话说得太突然，林栋也没反应过来，听到这句话的格式就条件反射式地来了句：“不不不，嫂子言重了，我叫叶老大一声老大，那嫂子就是我二老大。”
　　二老大是什么鬼啦，我不由得抱着肚子笑起来。而林栋看着对面笑脸盈盈，自己的脸上却如同见鬼一般：
　　“嫂嫂嫂嫂嫂嫂……嫂子？！”

婚礼（2）
　　“是的，”我得意洋洋地绞着耳发，对林栋数落道：“我就是你那个，男孩子样子的，吃饭跟人抢菜，去公共男厕上厕所的嫂子。”
　　林栋很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珠子一转，立马露出一副恭维的表情：“嫂子言重了，虽然嫂子和传言中的说法有些不同，但至少，美若天仙这点是说对了的，虽然尚且年幼，但已然倾国倾城。”
　　啧，圆滑的大人，察觉到我是在报复之后马上采用糖衣炮弹战术么，这家伙损起人来不留面子，但夸起人来也不吝言辞，吹得我脸都红了。不过这样一来，不就显得他是知情达理的大人，我是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了么。
　　当然不能这样被占便宜，我咬牙切齿，原招奉还道：“栋哥过谦了，虽然外界没有传言，但栋哥却一表人才，帅得令人窒息，这声哥，我叫得心服口服。”
　　“行了，开车。”
　　叶佳音终于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不大，在这小小的车里却如一道惊雷一般，把正在耍宝的我们俩人吓得身子一震。我偷偷瞄过去看了眼，发现叶佳音的脸色不太好，似乎是被什么恶心到了。
　　我脑袋一缩，乖乖坐好做好孩子的样子。林栋也快速转过身去，踩下了油门。
　　如我所料，婚礼的举办地点离火车站这边很远，几乎是到城那头去了。不过意外的是，这两看上去要骚包一点的车，开起来竟然也非常地稳，上了城内高速路后更是风驰电掣，没有一点颠簸。
　　嗯，看来路面平坦度这一点，省城还是比我们城市强很多的。
　　总的来说还不算很难受，在开着窗户的情况下，冷是冷了点，但总算第一次坐车不晕了。这趟车程花了一个小时多一点，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刚好上午九点钟，不过我们并没有直接到举办婚礼的酒店，而是到了酒店旁边的地方。
　　看建筑物的模样应该是下塌处。
　　我刚走出车门就被吓了一跳，之间周围尽是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如站岗般站得笔直，胸口处还发着联络器一般的东西，把这栋房子周围围成了一个圈。
　　要不是排头几人胸前插着代表喜庆婚事的塑料玫瑰，只怕警察已经找上门了。
　　“这么多人？你有点杞人忧天吧？”
　　“怎么会，有备无患嘛。”
　　叶佳音和林栋的对话传进我耳朵里，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些人都是林栋带来的，怪不得，不符合叶家一向的低调风格。
　　咱们叶家的高手，肯定都是隐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察觉，到关键时刻才出手的！
　　咳，反正都快拜堂过门了，说一声咱们叶家并不过分吧。
　　之后的安排是让我进房间休息一会儿，到十点钟时会有人来帮我上妆和换衣服，而叶佳音要去布置其他的事情，我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掰着手指。
　　哎，其实真想告诉她，我今天没怎么晕车，不用休息的。但又怕自己耽误她做正事，便是没说。
　　说真的，我应该争取一下她的手机。院子里那些人不都是人手拿着个对讲机吗，虽然有点过时，但至少安全准确不会出岔子啊，你看，什么事都用手机联络的话，万一电信运营商出了什么岔子，或者是黑客什么的，以及有特殊能力的人，干扰了电子信号。
　　——那是要出大事的！
　　我越想越真，越想越靠谱，自己都被自己所说服。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叶佳音改掉要紧的事用手机联络这个坏习惯。
　　真的不是我贪玩，我是为了咱们叶家的家族大事考虑的！为了家族的存亡，我以后一定要好好看管叶佳音的手机！
　　每星期一单648作为物品保管费，以及奖励我为家族这一片赤诚之心，不……算太过分吧？

婚礼（3）
　　“嫂子你不去睡会儿吗，叶老大说我开车有点快，会让你晕车，特意让你休息下。”
　　林栋从外面走进来，看我在客厅呆坐着，问道。
　　我本来是想随口解释下，但不知怎么的，一看到他，到了嘴边的话就变成：“栋哥你过谦了，你是技术那么娴熟的老司机，开得四平八稳，我根本一点事儿都没有。”
　　这个起手式一开，对话内容就变得谐了起来，林栋当即回应道：“嫂子言重了，在下开车技术只算尔尔，是嫂子自己身强体壮，在车上飙了那么久也安然无事。”
　　我眼角轻抽，虽然这句话字字都是恭维，但怎么听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身强体壮这种词语，是用来形容女孩子的么……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真没事，你忙你的就好。”
　　我摆摆手说道，不能光顾着自己说相声，而耽误了正事。
　　“我也没事做啊，叶老大要亲自负责，就把我解放出来了。”
　　林栋一脸幽怨地跑到旁边坐下，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我不由得戳戳他的胳膊，揶揄道：“怎么了你，跟受委屈了似的。”
　　“我是委屈啊，”林栋嘴巴一撇，双手一摊，对我诉苦起来：“我听闻今天是叶老大一生最重要的日子，不远万里带着兄弟们过来，舟车劳顿暂且不说，知道老大没带车，还专门让手下把车开来。就是想要尽一拳之力，抱犬马之劳，兄弟们摩拳擦掌，就待干一番大事业之时，结果叶老大跑上来，一句‘一边待着去’，就把我等赶上来坐着，实在让人泄气啊。”
　　嗯，说得很有感情，虽然我并不觉得布置婚礼称得上什么大事业。看着他愤慨的样子，我挑了挑眉毛，道：“让你坐着玩还不好，我都没喊委屈呢。”
　　“嫂子怎么了，谁让你受委屈了。”
　　“叶佳音！”我一板一眼地回答道：“她不给我玩手机！”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叶老大这个时候肯定要用手机办正事啊，把手机给你玩的话不就接不到电话了嘛。”
　　我指了指外面：“她可以像你手下那些人一样，用联络器嘛。”
　　“这……这不一样的，她要跟其他人通电话的，哎，总之，”林栋好言好语地把我劝下来，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要不嫂子你玩我的吧。”
　　我嫌弃地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玫瑰金的七代最新款恨疯，叹了口气说道：“没用的，那个游戏异地登录需要发短信验证码。”
　　验证码发哪儿，毫无疑问当然是发到叶佳音的手机上。我可不敢作死地来这么一下，让某人正在专心布置正事的时候，突然手机一响，拿出来一看，XX游戏登录验证码，如非你本人操作请XXXX……
　　我觉得她在喝交杯酒的时候能气得一杯子香槟糊我脸上。
　　突然想到件事，我神情一震，对林栋说道：“诶，栋哥，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啊。”
　　“什么事，嫂子你尽管问。”林栋神情凛然，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
　　“那个，我记得你说，你有二十四岁了对吧，”我掰着手指头说，“叶佳音以前给我说她才十五岁，照理来说你比她年纪大多了，为什么喊她老大呢？”
　　这事儿憋我心里好久了，就因为他那奇怪的称呼，导致我们两个一个“栋哥”一个“嫂子”，聊起天来跟说相声似的。
　　“这事儿啊，”林栋挠了挠脑袋，像在回忆着什么，“嗯，都喊了这么多年了，当初是啥事来着，不过反正，老大这个称呼，跟年龄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他振振有词道：“你看啊，所谓老大，就是一帮子人的头头儿，带着兄弟指哪打哪，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你说的这是山贼头子吧……
　　“所以，当老大，只要她厉害就行了啊，这跟年龄没有关系的。”
　　“唔，”我低头沉思，“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不过，叶佳音真的很厉害吗？”
　　这是我从第二个人口中听到这句话了，上一个人是青璃。
　　“是厉害啊，当然厉害卧槽，”林栋夸张地往后一仰，“我靠，叶老大强得，圈子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居然不知道……诶话说，你既然不知道这个，那为什么嫁给她啊。”
　　咕，我神情一滞，半天不知道回答什么好。其实说起来，嫁给她的原因，仔细想想，是因为青璃为了救我身中剧毒，然后我只认识叶佳音一个貌似很牛逼的人有救她的希望，于是为了这一份灵丹妙药，我就把自个儿给卖出去了。
　　这理由，说出来的话，还真有点丢人。
　　所以我在这边闭口不谈，装作不好意思说的样子。可林栋这货一点都不打算放过我，在耳边喋喋不休：“呐，嫂子，你是为什么嫁给她呢，难道是一见钟情？”
　　“呐，嫂子，你为什么嫁给她呢，难道是一次美妙的邂逅？”
　　“呐，你为什么嫁给她呢，难道是一个甜蜜的夜晚……”
　　眼见他越说越过分，再说下去都快成未婚先孕奉子成婚了。我清清嗓子，踌躇了几秒钟，小声说道：“嗯，大概是因为……”
　　林栋一听，马上竖着耳朵凑过来：“因为啥因为啥？”
　　我歪着头，脑海里又浮现那天，她以特邀嘉宾的身份来我们学校，在乖乖女的伪装下，那巧笑嫣然的样子。
　　“因为叶佳音她，很可爱吧。”
　　我无意之中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结果林栋噗地一声喷了出来。他夸张地捧着肚子，指着我哈哈直笑，笑了半天才缓过来说：
　　“嫂子，你，你没搞错吧？”
　　我不满地皱起眉头，说：“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本来是佯怒的一句问，林栋却认真地点了点头：“当然有，问题大了。”
　　他摊开手，数着手指道：“嫂子我跟你说啊，叶老大这个人，有说她心狠手辣的，有说她冷漠无情的，但是说她可爱的，还真没有过。不，不如说，从女孩子方面来评价她，还从来没有过。嫂子，你是不是思考回路跟人类不在一条线上啊？”
　　咕！又在聊天中借机揶揄我。我狠狠地盯着他，反驳道：“为什么不能这么说，叶佳音她是并非女孩子，还是长得不可爱啊？”
　　——再说了我本来就不是人类，思考回路奇特点不行吗。
　　不过我嘴上也没吃亏，这句话砸过去，就是给林栋戴顶高帽子，如果他回答得不好，去他叶老大那里随便添油加醋吹吹耳边风，看叶佳音不手撕了他。
　　“不不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林栋摆着手拼命解释，“我是说，在大家的印象里，叶老大都是展露强悍的一面，所以大家都没往小女生的那方面想。”
　　嗯嗯，强悍是吧，没往女生方面想是吧，行，晚上这句话到叶佳音耳朵里就会变成“林栋那厮说，你压根不像个女生”。
　　歪曲事实是狐狸的长项，而报复是小女生的专利，让你说我小，说我年幼，呵呵，**是吧，大爷……老娘玩不死你。
　　不过眼下不能得意，为时尚早，我还有事情问他：“栋哥啊，那个，你说很久以前就叫叶佳音老大了对吧，意思是很早之前你就跟着她混吗？”
　　“对啊对啊，”林栋全然不知自己已被我记在小本子上准备报复，依然尽心尽力地发挥自己的光和热，为我解答问题：“在叶老大刚起家，也就是叶家刚崛起的时候我就跟着她混了。”
　　“这样啊，那就是说你对她很了解咯，”我转了转眼珠子，用甜甜的声音说：“那你给我讲讲她呗。”
　　“嗯，讲什么？”
　　“就是讲……嗯，你叶老大怎么成为老大的，你看，她现在比我都还小一岁，但是好多人都说她厉害，还是一家之主，这是怎么做到的？”
　　没想到林栋并未急着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鼓起眼睛，上下打量了我半晌，然后不可置信地说道：“比你小一岁，你是说你能有十六岁？骗我呢还是骗鬼呢？”
　　“你！我#@……”
　　“那个叶老大啊，她当家主那会儿，嗯……”林栋一见我有炸毛的趋势，果断摇头晃脑地讲了起来，我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闷进肚子里，转而道：“怎么了怎么了，当家主那会儿，然后呢？”
　　咳，狐狸报仇一天不晚，过会儿收拾他，现在还是问正事要紧。
　　“当家主的时候，叶老大好像才……十岁左右。”
　　“诶？！”听到这话我不由得惊呼出声，本来就觉得叶佳音现在十五岁担当家主重任就已经很令人惊讶了，没想到她十岁就身负了这个位置。
　　这已经不是童工的程度了，这是非法使用幼工啊，而且担任的还是老板总裁CEO的位置。
　　“嘛，她之所以站到那个位置上，”林栋叹了口气，用有点忧伤的声音说：“是出于责任吧，当时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上了。”
　　责任吗？这么说来，好像跟我有点像诶，我也是身为九尾狐这个身份本身，不得已才担负起妖族决策重任——虽然貌似大部分族人都不听我的。我歪着头想了会儿，问道：“没有第二个人可以上去当家主了？为什么，她的父母……或者有血缘的亲戚们呢？”
　　在我的认知里，世家大族都是人丁兴旺的，莫说家主之位了，就连一点小小的家族资产，也有无数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舅舅大姨什么争来争去，叶家好歹也是一个一线大城市的掌控者，怎么就会没人可用呢。
　　林栋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死光了。”
　　——哈啊？！？！

婚礼（4）
　　“死……光了？”
　　我睁大眼睛看着对面，有点震惊。
　　“对啊，死光了，”林栋摊摊手，“都被杀完了。”
　　卧槽，信息量好大。我暗自吞了口唾沫，紧张地问道：“被……杀？是怎么回事呢。”
　　“还能怎么回事，积蓄力量想立族，惹了里世界大佬不爽，要把叶家扼杀在襁褓之中，所以就斩首行动把当家大人们杀光了呗。”
　　见我眨巴着眼睛一脸没听明白的样子，林栋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好吧，反正你马上也要接触的。我这么说吧，里世界有很多世家大族对不对，然后有四个最强大的家族，自认为自己是里世界的话事人，要建立自己的秩序。而他们对待其他家族的态度，就像很久以前的某个日不落帝国一样——抑强抑弱。”
　　“叶家当初想做大，刚好被实行中部战略的某家察觉了，当时叶家还没什么力量，再加上对方有准备的突袭，于是瞬间就被秒了。”
　　我的心脏随着他的话一颤一颤的，林栋说得轻松，但能想象得到那血雨腥风的场面，轻飘飘的一句“被秒”，意思就是叶佳音的所有直系亲属全部被杀害吗。
　　“后来呢后来呢。”我戳戳他的裤腿追问道。林栋的话听起来感觉已经到绝境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可后来为什么叶佳音没死，反而把叶家做大了呢。
　　“这后面的问题嘛，咳，这就要你自己去问她了，我们外人也只知道个大概，不清楚其中的细节过程。”
　　靠，居然到了精彩部分就不说，我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下林栋，想想他的话，有些犯难：“可是这种话题，有点过分吧，我怎么跟她问得出口。”
　　毕竟是关乎全家人性命的悲惨事件，我要能跟本人亲口问，也太没心没肺了。
　　“这多简单啊，今晚可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啊，”林栋凑过来，小声给我支招：“等你俩完事儿之后，你往她怀里一拱，然后说‘老公老公，人家想听听你年轻时候的英勇事迹嘛’。她还不得乖乖一字一句地告诉你？”
　　林栋说得绘声绘色，后面那句话还想学我的语气，说得嗲声嗲气的，听得我啪地一巴掌就糊到他脑门子上：“我们晚上才不会做那种事！还有，我也不会那么说话！”
　　“诶，不做吗，”林栋惊讶地摸摸脑袋，然后用一种相当担心的眼神望着我：“你们两个，难道夫妻生活不和睦吗？”
　　“我们都是女孩子，有个鬼的夫妻生活！”
　　他所谓的夫妻生活当然不是那种你耕田来我织衣的日常，而是某种不可言状的夜生活行为。曾经同为男性，我深知男生聊天时某些话语的特殊寓意。
　　林栋可能还想说点什么，不过看到我一脸要炸毛的表情，还是收回了口，只是讪讪的说：“反正，中间的事情我不清楚，叶佳音从没跟别人说过，你如果哪天听她说了，记得分享一下啊。”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哎，叶佳音的秘密哪有那么容易得知，走一步算一步吧。栋哥真是口无遮拦，还说什么做那种事，我和叶佳音连睡觉都是分房睡的。
　　偶尔在房子里仔细观察过，我知道我住的那一间其实是客房。不过话又说回来，今晚，或者说今晚之后，我们会睡在一起吗？
　　这是个很大的问题。于情来说，作为夫妻，睡在一起并没有什么不妥，反而不睡在一起才有问题，于礼来讲，我们同为女孩子，豆蔻年华，关系好睡在一起，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嗯，这些道理都很有说服力，但是有一点，我和叶佳音都深知，那就是，我之前可是男孩子，货真价实的男孩子。
　　从心理角度上应该接受不了的吧？
　　结果我就陷进这个问题里去了，直到安排的化妆师姐姐，在镜子前面给我化好了新娘妆都没回过神来。
　　“好了新娘子，可以睁开眼睛看看了。”
　　耳旁传来化妆的姐姐轻笑声，我才回了魂，原来画眼影的时候要我闭上眼睛之后，我就一直闭着没睁开了，这呆呆的表现还把旁人逗得直笑，说小姑娘真害羞。
　　靠，难道叶佳音没有告诉她的属下们，我可是比她本人都要大一岁的吗。
　　望向镜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明媚皓齿的少女，上弯的睫毛和淡紫的眼影，给这张脸拂去了一些稚嫩，带来了些许成熟。唇彩用的是明亮的橙色，让小巧的嘴唇变得可口诱人。而由于本身皮肤就很白皙，所以没有怎么上粉，整个面孔的颜色都显得更自然一些。
　　还有那双酒红色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着盯着自己看，眼神里满是惊艳——原来我特么这么漂亮啊！
　　现在这个休息室只有两个照顾我的姐姐和我三个人，林栋那厮早就被赶了出去。我站到旁边，在小姐姐的帮助下把婚纱换好。
　　纯白的绸布勾勒着属于少女的身姿，虽然搭肩的款型，却也完美地贴合在上。柔滑的丝带绾成一朵玫瑰，束在盈盈的腰间，让少女看起来灵动又可爱，下身的裙子不算短，但和其他婚纱那种长得拖在地上一般的相比，就短得不可思议，仅仅搭在膝盖下面一点，在蕾丝圈下面还能看见一截白皙的小腿。
　　我看着镜中的少女，看得自己脸都有点红了，察觉到裙子下面的风光后，转头小声地问：“我要不要穿条袜子？”
　　“嗯，这个随便吧，”小姐姐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只不过穿的话必须是纯白色的袜子。”
　　这个我当然知道啦，我又不是叶佳音，婚礼当日全身漆黑，跟办葬礼似的。不过回头一想，好像结婚的时候，新郎确实是穿黑西装黑皮鞋的？
　　我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当初发明这个仪式的人喜欢吃旺旺的一款食品——黑白配？
　　从衣柜里找出了一条丝质白色长筒袜穿上，顿觉心中有了底气。时节尚还在秋天，裸露着小腿冷飕飕的，连带着整个群下都没有安全感，穿上这条袜子之后，感觉整个人都有了保障一般。
　　“好了咱们的新娘子，安心坐着吧，等会儿婚车就来了。”
　　我坐在床上，只管愣愣地点头。这个时刻终于要到了，好紧张好紧张。婚礼这种东西，我只有小时候有次远方亲戚结婚时见过一次，当时就感觉特别地热闹，新娘子特别地辛苦。
　　不仅要跑红毯，让新郎背上来之后，还有什么各种讲话，倒酒喝酒，还要在主持人的安排下，做什么什么小游戏，各种play。完事儿了大家开吃，自己却要端着酒杯一桌一桌地敬酒，等到所有人酒足饭饱两小时后，自己才能孤独地坐回主桌，吃一点残羹冷饭和同桌的人好心留下来的一点好菜，那可怜的新娘阿姨，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出一个字：惨。
　　而今这个命运要发生在我身上了。想到这里，我浑身一哆嗦，想起自己早餐只吃了的小半碗稀粥，再想想自己等会儿到饭点的时候，看着别人大快朵颐，我却要吞着口水，脸上笑盈盈地一桌一桌敬酒。
　　敬个鬼啊！喝个酒而已，还慢悠悠的，站起来举着杯子还要说点台词，我用小脚趾头都能想到，他们说的无非就是家庭幸福阖家美满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什么的，又没新意又没诚意，站在舞台中央一举杯子，然后全场一起喝一杯不就得了嘛，干嘛还这么麻麻烦烦的。
　　而且，我发誓，谁特么在敬酒的时候敢说“早生贵子”，我绝对一瓶子白酒糊他脸上。别问我为什么，你见过哪个人在两个女孩子的婚礼上说早生贵子的？
　　不对，貌似没几个人见过俩女孩子的婚礼。好吧，看在他们也是第一次经历的份上，谁若是失口，我也大发慈悲原谅他吧。
　　这就是我在婚礼前，坐在床上胡思乱想时所思考的东西，直到小姐姐那一声“车来啦！”响彻耳畔，我才急急忙忙站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摆。
　　终于……终于来了！！
　　于是，谁也没有想到，明明是更加平缓的路程，更加稳重的轿车和车速，我却在极度的紧张之下，晕了车。
　　醒过来时已经在一个小房间里了，照顾我的小姐姐吃吃地笑，说叶佳音把晕着的我抱出来时，脸都黑了。
　　我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询问后才得知，现在是在酒店里，客人们正在入场，司仪正在布置正台。
　　我想起件事，问她道：“姐姐，这次来的客人……嗯，都是，知道里世界的人吗？”
　　“嗯，你们管隐世叫里世界吗。来的客人当然都是隐世的人，而且大多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别担心。”
　　不不不，你这么一说我更担心了，我这个人，从小就怕什么大人物，感觉到了台上腿都会抖的。
　　总而言之，昔日普通家庭的平凡少年，现在却成为了万众瞩目的婚礼主角。我觉得自己的心路历程，有点坎坷。
　　就在我扭捏不安的时候，超强的感知力让我察觉到了外面的声音。外面就是大堂，也就是婚礼举办的地方，会是什么人在那里大声说话呢？
　　我细细一听，立刻皱紧了眉——

第二十四章：婚礼（5）暗流涌动
　　一个大家族要兴起，绝非自己闷头打拼就行，更何况在里世界，其他的大大小小势力无数，不是同盟就是敌人，没有什么中立值，所以即使自己无争于世，其他人也会主动来犯，直到摁得你粉身碎骨才会作罢。
　　叶家积蓄数年，一朝崛起，也不过偏居一隅，不过也正得益于此，所受到的打击来犯也较少，不过现在眼看势力做大，迟早会进入别人的眼中。而这个时候，叶家要做的，就是拉拢势力，巩固同盟。
　　这大概就是她将婚礼订在省城的原因。省城和自己的城市相邻，有着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一层地缘关系，双方都会有或多或少的结盟意向，毕竟，别人就在你旁边，当朋友总比当敌人好，身边随时坐个炸弹谁受得了。
　　所以叶佳音来这里，估摸着就是有展示态度，试图结盟的意思。叶家现在并不小，比起几家割据的省城，自己更是独拥一市，对于省城的几家来说，无疑都是一个好的联盟选择，但是——
　　“我说叶大小姐，你们叶家这么多年来默默无名，今天怎么突然就说收服妖族了，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啊。”
　　我一听这话就皱紧了眉毛。这个人这句话，说得太刺耳了。首先叶佳音是家主而不是“大小姐”，这称呼就是赤裸裸地以老压人，讽刺她年纪小是个黄毛丫头。接下来嘲讽叶家，这么多年来了无作为，可能还有暗示几年前“灭门”之事，现在突然搞个大新闻，是把叶家比喻成跳梁小丑了。
　　自从早上醒来，那份属于九尾狐的灵魂彻底觉醒后，我感觉自己的头脑清醒了很多很多，有种一念通神的感觉，哪怕只听到这一句话，也一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此人的身份及目的也有了一些猜测。
　　之前听林栋说过，当年那个大家族虽然进行了中部战略，最后却也没拿下来，因为四大家族相互制衡，他们不允许国内出现新的超级势力，也不允许四家里有一家实力增长太多，一超三强，所以那个世家的行为立刻就被制止了下来。
　　中部省城也因此幸存下来，所以才有今天的省城三家，但很明显，那个没有提过名字的超级家族不会简单放手，好歹也在这边肆虐过，所以肯定留下了一些后手。这些后手是自然发展起来的一些小力量，也可能是渗透进省城三家高层中的内应。他们存在的目的，活动的动机只有一个，就是为那个庞然大物卷土重来创造有利条件！
　　如何创造有利条件呢，很简单，让中部各势力保持各自为战的状态，一盘散沙的中部绝对比一块铁饼容易对付得多。而叶佳音来此正有结盟之意，这绝对不是这些暗中埋下的棋子期望看到的。
　　所以，来人肯定就是那留下来使坏的人，说这话，无外乎就是针对前来发起结盟的叶佳音。
　　“阁下若有怀疑，等会儿婚礼开始不久可以验证了，何须在这里表达疑惑。”
　　这是叶佳音的声音，虽然场面对她很不利，可她依然做出了最犀利的反击。对方称她一句叶大小姐，叶佳音就直接说阁下，连名讳都不说了。
　　但是场面真的很不利，我躲在门后细细听着，咬紧了牙关。这人是针对叶佳音来的，出发点的最高目标是破坏结盟，但很显然，这几句话还不至于达到这么好的效果，不过只针对叶佳音的话，很有效。
　　叶家所在的城市虽然不如省城，但好歹一家独大，本身也更有名气一些，至少林栋跟我吹嘘的时候说，叶家可以单撸省城三家全部人，从省城北站杀穿到南街毫无问题。所以，在这场结盟意向中，叶家肯定是要获得主导地位的。
　　一方联盟，想坐领头人这个位置，不止需要强大的武力，背后掌握的力量，财力，还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名望。一个受人尊敬，令敌人闻名而惧的领袖，才能让人信服。
　　但是现在，突然跑出来这么一个人，当着众宾客的面，出言讽刺叶佳音，他的目的就是让大家看到，随随便便一个小人物也能让堂堂叶家家主难堪，随随便便就能拂她的面子，这样的家主，怎么来主导同盟。
　　他是想让省城三家的人起异心，打自己当老大的小算盘！
　　当然，在场的人，包括我在内都知道，这货也就最后这顿饭了，只要出了酒店门，此人必死无疑，叶佳音的人和林栋的人都不会放过他，我的婚宴就是他最后的午餐。
　　这货是抱着“跟你一换一，辅助换大哥”的田忌赛马之心来的，他是棋子中的下等马！用自己的命和身份的暴露，换来未来的中部联盟内部埋下裂隙。
　　“叶大小姐这话言重了，”那个讨厌的家伙又开了口：“我相信在场的各位都有疑惑，而且妖族归顺的方法大家都知道，不是我说啊叶大小姐，你的身份，确实令人难以信服。”
　　“如果大小姐不是用某些特殊手段胁迫了某只狐狸的话，那我们也只好相信，是你们两情相悦，叶大小姐用自己特有的人格魅力折服了那只狐狸对吧。”
　　这话说得就有些撕破脸皮了，我甚至能听到大堂里有人用力憋着笑。该死，情况太不妙了，本来叶佳音以十五岁的少女之躯站在这里，那些大人们本身就不太信服，这个形势他们乐见其成。
　　结盟是要结的，可是结盟之后谁当老大，这事儿大家可都惦记着。
　　这下可真不好了。我以前一直觉得，叶佳音神机妙算算无遗策，不管安排什么都井井有条，哪怕外出也能注意到我只表现过一次的晕车症。但此刻，她还是漏算了，来自那个庞大家族的暗算。
　　也就是这样，我才意识到，她确实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虽然已是一方枭雄，但总归还是会有失误的时候。
　　而接下来，不管叶佳音怎么应对都晚了，诛心的话已经说出来，在有心人的运营下，叶佳音势必声望大降，在谈判桌上失去大量话语权。
　　但也并非完全没救。我心念电转，想这些事情的时候也不过几秒钟，叶佳音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回答，那人也没有再度发难，所以——
　　她是个人类，是个正常的女孩子，所以会在别人的算计中失误中招是很正常的事。但是我不会。我是九尾狐，是妖族绝对智慧的代表，虽然不知道原理，也有点扯淡，但是这该死的妖族出生以来的设定就是这样，大爷我智战无敌！
　　“这位阁下您好，欢迎来参加我的婚礼。我刚进门的时候，听见你似乎对我的决定有些质疑。”
　　抖抖纤长的耳朵，九条雪白大尾巴护卫一般在身前挥舞，与婚纱的洁白浑然一色，仿佛本身就是上面的装饰物一般。我就这样以最有说服力的姿态，打开房门，走进了大堂之中。
　　大厅里本是剑拔弩张，十分安静，所以我的声音清亮地传遍全场，几乎是一瞬间，所有的视线都忘了过来，这些目光中，有惊讶，有惊艳，有好奇，也有——猥亵和占有欲。
　　用脚拇指想也知道，这几道恶心的目光应该是省城三家的人投过来的。呵呵，因为叶佳音是女性，所以觉得我会一直保持净身，也就有再争取过去的可能性？
　　真是恶心的大人。
　　暂且不管他们，我把目光锁定在了那个闹事的人身上。和想象中一样，年龄不大，长得一脸正气，一副二十一世界杰出好青年的模样。看他的座位和一个上座位的人在一起，那里应该是省城三家其中的一家，也就是说，此人基本确定是渗透进高层的内应了。
　　辣鸡家族，随随便便就让奸细混进去，还想打我的主意呢。看来这个人的这番话是跟他明面上的主子透过气的，对方也想找机会削弱叶佳音的影响力，于是一拍即合，但是根本没想到，他恰好是中了别人的阴谋。
　　总而言之一句话——辣鸡。
　　我踩着红地毯徐徐走上来，尾巴轻轻抚摆，把滩上的玫瑰花瓣缓缓掠开。走到那桌人前，先看了眼首座上那个身子有些发福的中年人，他笑眯眯地看着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再把目光转回到那个青年，我微微地眯起眼睛说道：“这位阁下，我希望你明白个事，妖族怎么做是我的事，我怎么做也是我的事，你有疑问的话，请憋在心里埋头吃饭，好么？”
　　——听说眯起眼睛说话能够透露出危险的气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我先试试。
　　这青年是个死士，抱着会死的心来这么一遭，当然不会被我这么一下就吓到。深知这点我也不再管他，转而看向了首座的中年男人，道：“请问这位贵客，在我大婚之日，放任自己手下出言不逊，不仅打搅了婚礼进程，还破坏了各位来宾和我的心情，请问是何意，当我妖族好欺么？”
　　这些责备的话，换成叶佳音或者她手下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行，在别人眼里都会成为哑口无言以权压人的表现，但是我不一样，我并非是站在叶家的立场，我是用妖族之主的身份站出来的。

婚礼（6）群雄割据
　　全场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而我不动声色，只是直直地看着那个主座的中年男人，等待他的答复。幸亏这场婚礼没有小孩子来，所以安排的椅子不算高，所以以我这具身体的海拔，能勉强平视到坐在椅子上的人。
　　该死的身高，该死的小孩子身体，好在我有先见之明，一出场就把耳朵和尾巴放出来了，既壮大声势又博人眼球，不然就这么小小个地走上来，肯定会被当成笑话来看。
　　不知道叶佳音现在是什么反应，不过我不敢回头看她，我得向全场人表明，我站出来是我自己的事，要把对方的矛头转移到我身上。明明对方是在说叶佳音，可是他用的理由却是和我息息相关的，这给了我介入的绝佳借口。
　　“能否请阁下开口回答我，你属下口中，‘那只狐狸’、‘某只狐狸’，可是指我？”
　　对方终于有些坐不住了，面色难看地说：“夫人不要在意，手下只是有些好奇，出言有些冒失。”
　　还夫人？呵，你的好手下可是叫别人叶佳音叶大小姐呢，到你这儿又懂正确称呼了。而且到这时候还给自己“忠心”的手下开脱，脸皮真够厚。
　　这时，邻座上的一个人站了起来，笑呵呵地说道：“老容手下管教不严，冲撞了夫人，我替他赔生不是。”
　　是另一桌的主座，大概是三家里第二家的主事人，不过这是什么情况，这家老大替另一家赔不是？我看了看他口中那个“老容”的表情，已然变得一片铁青。
　　啧，原来这三家人也在窝里斗，怪不得明明坐拥省城这么大的一个都市，实力却强盛不起来。
　　不过好在有他起头打圆场，在场的人们也终于知道了该干啥，纷纷起身相劝，然后转移话题说些恭喜的话，什么喜结连理普天同庆啦，家庭美满百年好合啦，夫妻和睦早生贵子啦……诶？
　　我狠狠地瞪了眼那个说“早生贵子”的人，把他吓了一跳，旁边的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笑个鬼啊笑，要不是我之前在思考的时候决定原谅口误的人呢，不然非得一瓶子香槟砸过去，到时候你们全得哭出来。
　　不过这一番闹腾之后，之前的事情被彻底抹过去了。我偷偷瞄了眼叶佳音，只见她也在看我，并递过来一个感谢的眼神。
　　嘿嘿，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咱俩啥关系不是。
　　而最开始那个闹事的人，则一脸颓废地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他已经做出了最大的努力，暴露了自己，更不惜用生命撕破了脸皮，但却一点效果都没起到。在座位上待了一会儿后，他就以上厕所之名悄悄离场。
　　然而，在我的感知力，有不下五个叶家的人紧随其后跟了出去，此人多半凶多吉少了。真是的，那么着急干嘛，先把我这顿婚宴午饭吃完再上路不好吗。
　　这之后正好是到了婚礼开始的时间了，我都已经走了过来，自然也就省了新郎抱着走红毯的流程。司仪让我们站在搭好的舞台上，开始致开幕词。
　　两个面无表情的女孩子，一个一身黑，一个一身白，手挽着手站在舞台上，旁边是一个身高高出很多的主持人，穿得西装打领，面色认真，神色激昂地念着手中的稿词。下面的诸多来宾同样一脸认真，时不时还拍手祝贺，为主持人的舌灿莲花欢呼。
　　而作为全场焦点中心的两个女孩子，一身黑的这个，面色冷漠，一对琥珀瞳孔轻扫全场，就像高傲的国王在阅兵一样。而另一个女孩子，也就是我，我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了。
　　按道理来讲，这个时候应该保持微笑，或者很和善的表情，来表现自己的风度。但是刚才我张牙舞爪举着尾巴就走出来，二话不说把闹事的人和他老大训了一遍，说的话毫不留情面，字里行间里都是老娘很不爽老娘要找人砍死你的味道，这个时候再装淑女的话——
　　会不会，稍微有点过分？
　　好在主持人控场的能力很强，快速跳到了第二个环节，也就是灌香槟塔（把酒杯搭成金字塔形，然后从最上面把香槟倒下来，再一杯一杯地分出去），然后第三个环节喝交杯酒，之后，就可以开吃了。
　　这还是我们情况特殊，对婚礼进行了最简化的程序后的产物，不然流程会更加繁琐和复杂。而此刻，我看着酒水从最上方的杯子汩汩而下，咕咚一声吞了口唾沫，然后走到旁边，悄悄地拉了下叶佳音的胳膊：
　　“那个……我不会喝酒啊，喝可乐行么？”
　　新郎官神色如常，淡淡答道：“等会儿会让人换成白开水。”
　　嘁，明明可乐那么好喝，对我来说也平时也没什么机会喝到，让我借机来一杯不成嘛，小气鬼。
　　“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
　　我和叶佳音的手交错挽过，杯子里的凉白开往嘴里一倒，心里想的却是下面目不转睛看着我们的人。对他们来说，此刻的场景，就跟我们平时学校里开会，听到领导说“我再讲最后一句话”差不多吧。
　　——终于结束了。
　　之后也没挨桌挨桌的敬酒，跟普通客人一样坐回桌子上就吃喝起来。同座的还有林栋，这货举着杯子就来一句“祝叶老大和嫂子幸福美满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我也没客气，听见最后一个词语一杯子糊了过去，弄了他一脸的可乐。
　　总之这场荒唐的婚礼就算结束了，在午饭之后的歇息时间里，我和叶佳音一前一后走进了客房，终于有了独处的机会。
　　“谢谢，”这是她的第一句话，“帮了大忙。”
　　我把婚纱脱下来，穿上平时的便装，一边梳头发一边洋洋得意地说：“那当然，区区一点小伎俩，在我眼里不值一提。”
　　小伎俩是小伎俩，但叶佳音却差点中招。
　　“这事儿避免不了，”叶佳音听出了我话里的揶揄，语气平淡地解释道，“就算今天不说，到谈判交涉的时候也会有人说，我的形象没有说服力，会让他们起小心思是正常的。”
　　这话说得也是，我把头发打理好放下来，继续说道：“那个人是奸细。是真正想吞并中部的那个大家族的人，对了叶佳音，那家叫什么啊。”
　　话问出去后我有些忐忑，这个所谓的大家族是牵扯到叶家几年前灭门的罪魁祸首，说是叶佳音的死仇也不为过，我不知道这样唐突地发问会不会引起她的不快。
　　“燕家，北地燕家。”
　　叶佳音没有过激的反应让我稍稍松了口气。我犹豫片刻，对她说道：“那个，你给我说说里世界……隐世里的大致情况嘛，你看，我还是能帮上忙的。”
　　鉴于我今天的表现很有说服力，她同意了我的说法，道：“也没什么复杂的，我知道林栋给你讲过一点，大体来说，隐世就四个超级势力，北地燕家、南疆慕家、东方齐家、西域胡家。”
　　“听名字就听出来了，他们分别在我国疆土的东南西北各占一处，所在地方的其他小家族都是他们的附庸。但是这个国家却空出了一块多余的地方，也就是我们所在的中部。而这块没被占据的地方，就默默滋生了一些独立的小家族，叶家和省城的三家就是其中一份。”
　　“可没被占据只是暂时的吧。”我忍不住插嘴道。
　　“对，暂时的，中部之所以还独立，是因为四大家族暂时没有商量好瓜分的方案，当他们的蛋糕分好之后，这里也会成为四家族的附庸。”
　　“但是，”叶佳音神色一凛，声音冷冽起来，“我可不想事情往这个方向发展。幸运的是，其他的人一样。”
　　我眨眨眼睛说道：“所以你来找省城的三个家族结盟吗。”
　　“对，省城是中部最大的城市，基本上有点实力的就在这里了，”叶佳音说到这里，又嘲讽地笑了一下，“不过现在看来，即使身处省城也没多少实力。”
　　我使劲点了点脑袋，表达自己对这句话的认同。那个让奸细成为心腹的“老容”，居然也是省城三家之一，辣鸡得让人不可思议。
　　“现在这个省城里的三个家族，今天挑事儿的是容家，后来站起来打圆场的是岑家，一直低调没吭声的那桌人是姜家，在省城三分天下，就这样。”
　　诶，还真是容家啊，怪不得被叫做老容，这这家人被别家各种占便宜，自己冒失出击却惨遭打脸的遭遇，估摸着就是三家里最弱小的一方了。
　　打圆场的笑面虎老徐应该是第二，低调不出风头的姜家，恐怕却是最难对付的。不要问我为什么，你看看咱们叶家，就是低调吃老虎的典型代表！
　　“对了还有，”我想起了心里一个埋藏很久的疑问，“一个家族，是指他里面的人都同姓吗？”
　　一个群体全部有一个姓氏的人组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在当今社会，恐怕只有偏远郊区的老村庄，什么张家村啊李家村啊才有这种情况。
　　“不，家主的姓氏决定家族罢了，其他人姓什么都无所谓，”叶佳音轻呼了口气，停顿片刻，道：“北地燕家，十年前叫北地姜家。”
　　“哈？！”我不由得惊呼出声。现在终于知道，叶佳音为什么要来和比自己弱小的省城三家结盟了。

第二十六章：结束
　　姜家以前是北方的老大？不，不对，结合上一句话来看，这个姜家不是指整个姜姓家族，而是，某个姓姜的人吗。
　　我沉吟片刻，问道：“那么燕家后来取代它，是鸠占鹊巢还是整个家族取代？”
　　鸠占鹊巢就是指这个势力的大体没有变，只是家主的位置和高层被另一帮子人篡位了。而后者，则是一开始就有两个家族，两伙人摆好阵势打一仗，赢的那一方当北地的老大。
　　“鸠占鹊巢。”
　　这样，那可就复杂了，涉及到了背叛谋权等等等等的事，这十年前的事情，基本上可以看成一部宫斗戏了。我咬了下手指甲，又问：“那十年前的北地姜家的家主，和如今省城姜家家主是什么关系？”
　　“父子，现在的姜家主人是当初北地姜家家主的儿子。”叶佳音毫不拖沓地回答道。
　　这样啊，那可就有意思了。当年燕姓取代姜姓，进行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和平的退位让贤，其中必有血腥的争夺，否则那姜姓的后人也不会远来中部自立门户。对于他而言，燕家恐怕同样有着血海深仇。
　　他们和叶家在防守中部不被吞并的战略上有结盟意愿，在以后北伐复仇燕家也有同样的诉求。
　　我对着叶佳音使劲点着头，表示自己把这些弯弯道道都想明白了，接着问道：“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呢？要不要先……吞了容家？”
　　虽然听着有点残忍，但毫无疑问，和姜家合谋吞了容家，让省城三虎变成省城双雄是百利无害的。容家力量貌似高不到哪儿去，作为盟友来说是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对方偏偏又有着小心思，留他在的话，对叶佳音主导大局会有诸多阻碍，况且灭了容家，还能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至于这场战争会流多少血死多少人什么的，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这该死的灵魂身份让我的处境十分的危险，不知道多少人要我的性命，或者要我的……本人。我只能紧紧抱着叶家这颗大树，让它长得越高越大我越安全。
　　“有这么想过，但是，条件不成熟。”叶佳音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嘴角有些戏谑地抬了一下，“因为我们自己的力量还没有收束完整，不好动手。”
　　自己的力量没收束完整？难道说叶家还有其他的潜在力量吗。我眼睛一亮，兴奋地说：“是什么是什么，我们还有什么力量，有特殊能力的部队吗？”
　　“是的，有，有很多。”叶佳音食指轻扣在桌子上，发出有节奏的响声，并一边说道：“天朝的，欧洲的，美洲的，拉丁美洲的，澳洲的，非洲的……”
　　那不就是全世界都有我们的潜伏力量吗！我激动地握紧了拳头，听她的下一句话。
　　“……这些地方的，妖族。”
　　啊咧？
　　我就像话卡喉咙里了一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愣在原地，用平生最蒙蔽的眼神看着她。而她似乎料到了我的反应，轻飘飘地走到一旁坐下，翘起二郎腿，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说道：
　　“就是这么回事，我们力量没有收束，完全就是因为你，明明代表了整个妖族的政治态度，手下却没有一兵一卒，而且目前也没有哪一方妖族部落说要跟着你过来。所以没办法，我们只能先慢慢把你这事儿给处理了，再想着搞容家什么的。”
　　叶佳音绝对是故意揶揄我的，前面还卖了那么大的关子，把我好奇心给吊起来，再狠狠地来这么一下打击，她就差说我是拖油瓶了！
　　我这才过门第一天呢，就这么欺负我，实在是太可恶了。我当下就举起了小拳头，朝她挥挥道：“没问题，不就一些叛党嘛，我收复给你看！”
　　虽然对这件事我一点把握都没有，可是气势上不能输啊。
　　坐在沙发上的叶佳音十分明显地轻笑了两声，说：“哦，你确定是你收复他们还是他们收拾你？忘了蛇怪那伙人了么？”
　　“那时候我还没有力量嘛！”我急急地解释道，“我现在完全觉醒了，可以找青璃学习战斗，过不了多久就能……能成为一个小高手！”
　　叶佳音面无表情，眼神已经飘到了天花板上去，似乎完完全全把我无视一般：“哦，行，那你努力。”
　　之后她就有事出去了，整个下午我都气得咬咬牙，吃饭的时候照着一颗大白菜啃，咬得吭哧吭哧的，仿佛从叶片上能看见叶佳音的脸一样。

第二十七章：回程
　　订的是晚上九点回程的火车，同样是高速磁悬浮，十点多左右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城市。
　　真奇怪，这样就完了。我怔怔地坐在列车椅子上，心里颇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在车站的时候还跟林栋闹腾了一阵，他一句“嫂子你言重了”我一句“栋哥你过谦了”地说着相声，结果转眼之间，就到了离别的时候。
　　这趟旅途，好像，没什么感觉啊？
　　打了个哆嗦，我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转头向旁边的人问道：“叶佳音，我们就这么回去了吗？”
　　“不然呢？”她翻着座椅后背上的杂志，随口答道。
　　我忙不迭把心里的疑惑问出来：“那个，不用多留几天和省城的三家人谈判吗？就算其他两家暂且不提，跟姜家也不接触一下？”
　　“嗯，现在还不到时候。”她又翻过一页，似乎对这本介绍列车途中风景的杂志很感兴趣。
　　“现在都还不是时候吗？”
　　我心中疑惑，之前听起来感觉好像四大家族随时会打过来似的，但是看叶佳音现在这表现，一点也不急不躁。
　　合着操心的就我一个人呐，我是笨蛋吗！
　　在出发前，乃至到了省城之后，我一直在想，一直在担心很多事情。叶佳音貌似遇到了困难，然后她说我到时候就知道了；我在自己的城市里都会遇到危险，现在又明确站了队伍，按道理来讲很多人都想要把我处之而后快，所以应该会遇到诸如暗杀啊下毒啊什么危险的事情；最后叶佳音来这里有要事，我以为能跟着去见识一下，大家族之间尔虞我诈鸿门宴般的谈判桌……
　　然而，这一切，全部都，没有发生。
　　这种瞎比白操心的感觉，回想起来令我心痛不已，好像自己完全就是个笨蛋一样。悲愤之下，我伸手就放在了叶佳音和杂志的视线之间，作摊开状。
　　“怎么了？”
　　叶佳音丝毫没生气，语气如常地问道。
　　听到她那没有起伏的声线我就怂了，本来咬牙切齿的表情变得笑脸盈盈，声音软软糯糯地说道：“太无聊了，给我玩会儿手机嘛~”
　　在第二单648也没有抽到SSR之后，我很爽快地把游戏从叶佳音的手机上删除了。下火车之前我把手机还给叶佳音，她看我给的这么爽快，不由得有些起疑，道：
　　“没用我手机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没有！绝对没有！”
　　还是那句话，玩手游充值奇怪吗？
　　再度踏上家乡的土地，我感觉心里踏实了不少，莫名的安全感充斥在心头。毕竟，这里有我的家，有我熟悉的道路，还有青璃。
　　对了，青璃！
　　坐车回叶佳音的家后，我又赶紧要过来手机，跑到自己房间里往床上一躺，然后拨通了电话。
　　“喂，请问哪位？”
　　有过上次我用叶佳音手机给她打电话的经验后，她再接到这个电话就会提前问一句。
　　“是我是我，当然是我，叶佳音才不给你打电话呢。”
　　“哟，刚结婚就开始炫耀自己丈夫来啦，行行行，你家高冷的叶大家主从来不给我等小人物打电话行了吧。”
　　青璃还是这样，一有机会就拼命地打趣我。
　　“不是这样啊！”我有些抓狂地说道，“我意思是跟你不要好的人才不会跟你打电话，也就我能一回来，刚下火车，累得身子骨散架了还第一时间找你。你个没良心的，就知道欺负我。”
　　我哼哼唧唧地数落了她一阵，直到电话那头传来求饶的声音：“好啦好啦是我的错，明天给你烤曲奇饼干好不好。”
　　“好！”我双眼一亮，两条腿在床上欢快地划拨起来，“当然要吃，我要吃一盘，奶油味的！”
　　结果就是，觉醒后的我还是这么轻易地被一盘小甜品打发了，和觉醒前的我完全一样。不过这样想来，既然觉醒前身为男孩子的我和觉醒后身为女孩子的我一样，那岂不是说，现在身为女孩子的我像个男孩子，或者以前身为男孩子的我像个女孩子么……
　　用空余的左手拍了拍脸，把自己从混乱的逻辑中拉出来，我接着说道：“对了，小蕊最近怎么样了。”
　　青璃之前说她不能跟着一起来，好像就是因为这几天是小蕊特别重要的日子，也不知道是否顺利。
　　“嗯，一切安好。怎么，你那么关心她，要不给她当干妈吧。”
　　干妈？我转转眼珠子，撅着嘴巴说：“不要，我才没那么老，妈妈什么的你自己当就好了。”
　　“好好好，我自己当就我自己当，”青璃一语带过，转眼就想到了继续打趣我的话题，“那么我们的新娘子，这次婚礼愉快吗？”
　　愉快个鬼啦！

第二十八章
　　我趴在床上翻了个白眼，颇为无奈地说：“一点都不顺利，简直糟透了。”
　　“怎么了怎么了，”青璃的语气立刻变得八卦起来，“发生了什么，快给我讲讲。”
　　“还能发生什么，有人砸场子呗，”我这样说着，突然得意起来，“我跟你说啊青璃，砸场子的人搞阴谋暗算，连叶佳音都差点中招了呢。当时那叫一个情况危急，你猜怎么着？”
　　青璃在电话那头兴奋地问：“然后呢，小遥你勇敢地站出来，破解了敌人的阴谋是吗！”
　　“没错！”我越发得意了，仿佛自己是拯救了世界的大英雄，挑眉吹嘘道：“我就那么站出来，双手一抬尾巴一扫就把那些反派吓趴了，区区阴谋而已，对于我来说轻而易举！”
　　“哦好，我知道了。”
　　结果没想到，我刚在这边燃起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就平淡了下去，我还清楚听到青璃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才接着说：“行，那你早点休息，明天中午记得过来玩。”
　　刚刚心情激昂要听我英勇事迹的那个青璃呢！我疑惑地问她：“你居然不对我这么亮眼的表现感到惊讶吗。”
　　电话里又传来一声哈欠，然后是青璃饱含困意的声音：“反正小遥你肯定夸大其词了吧，具体情况怎么样大概也猜得出来，你现在又没有战斗力，能够出风头的地方也就是九尾狐天生的智慧吧。好了，你的喜悦我收到了，先睡吧。”
　　然后电话里就变成了“嘟嘟”的声音，青璃那边已经挂断了。我看了看时间，才惊觉现在已经十一点多。列车是九点多到的，但是坐车回来的时间却用了很久。这倒不怪别的，是叶叔知道我有晕车症，所以开得很慢很慢。
　　叶叔就是叶佳音的司机，叶家为数不多同样姓叶的人，三四十来岁，有着那个年龄的人特有的精神气，平时对我也很和蔼，就像个慈祥的长辈一样。
　　总的来说，这几天体会下来，在叶家过得真挺好的。再回想了一下婚宴上，那几个坐在首座上的其他家家主，大腹便便，脑袋上满是恶心的中年抬头纹，眼睛奸诈地跟蛇一样……要是让我当初选择他们，啧啧，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所以说，能遇到叶佳音，对我而言，说不定是最幸运的一件事？
　　对了，说起婚宴，我现在对这次的宴席，还是没多大感觉。也许本身这不是什么法律认可能拿小本子的婚礼，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基本就是用来向世界宣告“叶家和妖族结盟了”或者“九尾狐大爷我站队了”。
　　嗯，向全世界宣告我选择站队了什么的，莫名还有点开心的感觉，好像自己的地位一下子变得很重要了。反正这不就是他们强加给我的责任嘛，选就选了，虽然妖族也不听我的。
　　等等……
　　妖族不听我的，那我不白当这个九尾狐了。别的世家可不管我有没有实权，反正我代表了妖族，没跟他们在统一战线，那我就是敌人，肯定要盯着我怼。
　　我，因为代表了妖族整个势力，所以要被其他世家视作敌人，但实际上，妖族却并没有人跟着我……
　　我靠，那我不是在白白给族人们背黑锅么！
　　猛然意识到这一点，我呼啦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来，气得呼哧呼哧地喘气。
　　太可恶了，合着九尾狐是你们推出来当活靶子的呀！是，你族是好几十年近百年没打过仗了，有自己的各种小生活，贪恋安稳不愿意再参与斗争。
　　——可是我也不想参与，我连打架都不会！
　　更何况这些反对党，哪里是善类，居然想通过刺杀我的方式来阻止种族必须参与战争的命运，你要告诉我这种，用别人的性命来成全自己的人，是爱好和平的无害之徒……对不起，我想诺X尔和平奖的组委会都不会信。
　　（这是在影射前几年诺X尔和平奖颁给了奥观海）
　　我嘴角泛起了一阵冷笑，呵，想把一切推给我就跑，自己安享小日子？没门！明天开始我就努力修炼，到时候和叶家一起把他们一个一个抓回来。我不是代表着妖族吗，那你们就着我好了。
　　反正，就算失败了，大部分妖族也没有性命之忧，因为，因为啥来着。
　　哦对，我拍拍脑袋想起来了，老爷子和青璃说过，如果妖族依附的势力失败了，为了让胜利者放过妖族整个种族，让其可以继续存活繁衍——
　　【“只需要败军的元帅，往自己脑门上崩一枪就行。”】
　　我得死啊啊啊啊啊啊啊！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选择决定有多么重要。当时迫于形势，急于救治青璃，没有过多考虑就选择了叶家，现在才想起来，如果未来证明我的选择是错误的，那么我自己，连同说过要和我一起生死的青璃一并，一尸两命。
　　不对，是两具尸体。确切得说，是一猫尸一狐狸尸。妖族死亡后妖力散尽会变成原本动物的尸体，这件事我还记得。
　　对了，妖族的力量来源于妖力，那么人类的力量来源于什么呢。不止一个人跟我说过叶佳音的强大，她那纤细的身体里，究竟蕴藏着怎样的力量呢。
　　带着这些琐碎的思考，我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十九章：换回表面的双子
　　第二天，我起得比较早，洗漱穿好衣服后，走到客厅，却听见有人敲门。
　　作为司机和半个管家的叶叔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套衣物，见开门的是我，说道：“夫人正好，我来给你送上学的校服。”
　　“不用叫我夫人啦，叫小遥就好。”我有些脸红地接过衣服，是那套偏白淡金色的校服，和我曾经见过的金发学姐穿的一样，不过样式很小很小，应该是短时间特别订制的。
　　不过，为什么要上学呢。挠挠脑袋问道：“叶叔，我现在还是要上学吗……会不会耽误其他事情？”
　　我还要和青璃学法术，要去收复不听话的族人，要为叶家出谋划策，还要给叶佳音做晚饭吃……总之，我似乎比国家总统更忙一点，居然还得兼顾上学吗。
　　“没关系，”叶叔依旧是和蔼地笑着，说：“上学期间也可以做其他的事，不会耽误的。家主今天开始也会一同上学。”
　　啊咧，叶佳音也会一起？我愣了愣，有些明白不过来。现在的里世界形势风云莫测，加上叶家自己也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作为家主的叶佳音不是应该忙得一个人掰成两个用吗，为什么还得上学？
　　似乎是看出了我疑惑，叶叔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是这样的夫人，上学是很好的隐藏方法，岚樱是我们最熟悉的地盘，地形复杂，在里面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况，只是上学而已，不是上课，在学校里也能够处理家族事情的。”
　　都说了不要叫夫人啦！不过话说回来，这话还蛮有道理，岚樱确实地形复杂，我第一次来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大门入口不是。不过至于安全性嘛，想想那个轻易被我魅惑之音控制的门卫大叔，我只能默默流下两滴冷汗。
　　是嘛，今天开始终于要上学了，也不知道我在哪个年级哪个班，是不是跟叶佳音一起。对了，叶佳音也要一起去对吧。
　　对着镜子穿好校服，稍微梳了梳头发。岚樱高中部的校服真的很漂亮，淡金色在秋天里有着淡淡的暖意，领口是银色的镶边，几颗装饰用的小纽扣收在腰间，能完美勾画出少女的轮廓，下身则是同色的短裙，配上一双黑色或白色的长筒袜……
　　所以说我为什么现在居然堂而皇之地把自己当成衣架来欣赏女孩子的衣服了！猛地一拍脑袋，我泄气地坐回床边，为自己近来的改变感到淡淡的忧愁。
　　并非心中的坎实在过不去，如果这辈子只能为女孩子，我当然不会死守着男生的习性，那样只会令自己更别扭，只不过，人嘛，总该会逝去的东西吊唁一下……或者说矫情一下。
　　不过没关系，我还是我，母亲说过，小遥是一个坚强有担当的孩子，这点是不会变的。就像我既然接受了自己的身份，既然选择叶家，那我就会担起自己的责任，全力帮助叶家战胜其他家族！
　　嗯，毕竟战败了，我就死定了不是……
　　在床上矫情完毕，我重新站起来，捋了捋裙子上的褶皱，然后走到旁边的房门前。叶佳音的门没有关，虚掩着，我便没有询问，直接推开。
　　“叶佳音，我们是不是要去上学了。”
　　干净素雅的房间里，窗台前坐着个纤细的少女，她长长的黑发躺及腰间，在晨风中轻轻拨动，似古筝上断掉的琴弦一般。而我的声音打破这片平静后，少女也转过了头来，淡淡微笑着看向我，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属于少女的柔软，她樱唇轻启，恬静的声音似清晨轻风般飘来：“是的，小遥，今天开始我们一起上学哦。”
　　我“啪”地一下就合上了房门，走到一旁站好，然后按住了脑袋。
　　嗯，刚才，是什么情况，我在床上发神经发太久了所以出现幻觉了么？算了不管如何一定是我打开方式不对，总而言之再来一次应该就没错了。
　　“叶佳音，我们是不是要去上学了。”
　　“是的，虽然刚才已经说过了一遍，今天开始我们一起上学哦。”
　　我这才想起，我第一次见到的叶佳音，也正是这个柔软可爱的女孩子。
　　——她用来面对外界的伪装。

第三十章：青璃的情感咨询
　　所以说，这是玩的哪一出。
　　我理解叶佳音要进行校园生活了，面对普通人，用自己伪装的普通高中女孩子的性格，但是，也不用这么早吧。
　　你看，只是切换性格这种事，到时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真正进了学校里见到了其他同学再换成这副样子也不迟……需要这么早，在家里就这副样子吗？
　　难道你这不是性格，是同时间只能存在一个的人格？不对啊，看叶佳音也不像是有精神疾病的样子。
　　“怎么了小遥，不想去学校吗？”
　　轻柔甜美的声音再次传来，我有些别扭地看着她，说：“那个，不会有点……太早了吗。”
　　我是想说她用这副伪装太早了，等到了学校也不迟，不过她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葱指摁住下巴，认真地点了点头：“嗯，确实有些太早了，昨晚那么晚才回来。那你好好休息，我们下午再去学校。”
　　我不是在说这个太早啊！
　　但叶佳音似乎真的不打算去学校了，着手就开始脱校服。岚樱的校服上衣，扭开几颗纽扣之后就脱了下来，露出了少女只穿着棉质内衣的玲珑曲线。我脸色通红，丢下一句“我先走了”就转身跑掉。
　　太过分了，居然当着我面脱衣服，完全不把我当心理是个男生看待。不过也对，按道理来讲，她是把我当老婆看的。
　　把校服脱下来，换上以前穿的衣服，我想来也没什么事做，就出门去找了青璃。青璃倒是起床蛮久了，穿着整齐地给我打开门。
　　“小遥来得这么早啊，吃过早饭了吗？”
　　我摇摇头。叶家没有……不，是叶佳音的家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她本人甚至有时候午饭晚饭都是几块冷面包搞定的。
　　青璃把我领进来，又回到厨房加了副碗筷过来。碗里是玉米粥，煮得软软的玉米粒躺在大米上，散发着氲氤的香气。
　　“遥姐姐好。”
　　小蕊坐在旁边捧着碗，奶声奶气地跟我打了个招呼。同上次见面相比，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和以前那种令人心疼的成熟样子相比，现在的她更像一个不满三岁的小孩子。
　　——嗯，就像比起之前，现在的叶佳音更像个十五岁的女孩子一样。晕，我为什么又突然想到这事儿来了。
　　“在想什么呢，”青璃在我对面坐下，看了眼桌子，“你筷子都掉了。”
　　“没什么，一些无聊的事。”
　　我敷衍地答道，有些尴尬地把筷子从桌上捡起来，低头沉默着扒粥。
　　青璃有些好笑地看着我的鸵鸟行为，说：“别光顾着吃饭，桌上有菜的。”
　　“啊……哦。”
　　我抬头一看才发现桌子上还有几个碟子，有炒土豆丝，腌胡萝卜和炸小鱼，小蕊跟前还有一碟鲜牛奶。
　　“青璃，我觉得你也应该喝一份牛奶。”我嘿嘿笑着说道，暗示她胸不大，也需要多喝牛奶发育。不过话说回来，牛奶为什么要用碟子装，难道是用舔的么？
　　面对我的暗讽，青璃一点也不生气，只是笑呵呵地反击道：“好好好，我也要发育，反正大家都不如小遥的大，对不对。”
　　才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恨恨地咬着筷子，没想到把自己也拖下水了。
　　“所以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嘛，”青璃突然握住了我空余的左手，面色很忧伤地说：“难道小遥不信任我了，不愿意对我说心事了么。”
　　“不，没有，我当然是信任青璃的，”我反手就抓住了她的右手。虽然理性思考的话，我知道她是在故意卖萌激将法，但语气还是有些惊慌：“我哪里有什么心事没告诉你嘛。”
　　“你还不承认！”
　　青璃演得更开心了，眼泪水都要掉下来的样子：“这么一大早就从叶家跑了出来，肯定有什么事。然后一坐在座位上你就发愣，吃饭筷子掉了也不知道，还说自己没心事！”
　　小蕊继续安静地刨饭，吃小炸鱼，偶尔还埋下头伸出小舌头舔舔碟子里的牛奶——你还真是用舔的啊！
　　不过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看着青璃那一副真要哭出来的样子，我只好举起双手投降：“好吧好吧，我告诉你还不成。”
　　青璃立刻变得喜笑颜开，手撑着下巴，一副好好听故事的姿势。
　　“哎呀，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叶佳音的事。”
　　“呜哇，原来一出门就想丈夫了，看来我得赶紧放你回去才行。”
　　结果第一句话就被吐槽了。我气恼地推了一下青璃，瞪着眼说：“还要不要听我讲了！”
　　“好好好，你讲你讲，”青璃乖巧地坐直身子，微笑着说：“我不乱插嘴了。”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把早上屋里发生的事情，以及我的想法都说了一遍。
　　青璃一直点着脑袋，听我讲完后，突兀地问道：“她用真面目示人的那几天，你们是怎么过的？”
　　“什么怎么过？”她的问题弄得我有点懵，“还能怎么过，吃饭睡觉正常日子呗。”
　　“我不是问这个方面，我是指，”青璃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两个人，两人之间，是怎么过的，发生了什么。”

第三十一章：叶佳音提前换性格的猜想？
　　我和叶佳音这几天是怎么相处？发生过哪些事情？这个问题还真是有些奇怪。
　　埋头沉思了半晌，跟青璃数落了一下这几天和叶佳音的事，其实也没啥啊，就是跟她坐个车晕车，有事没事要借她手机玩，睡觉前也要玩，晚上回家吃得饱饱的坐在沙发上看她啃冷面包，吃早饭抱怨简陋，以及婚礼上不想喝交杯酒想喝可乐……
　　等一下，为什么好像全是我负面形象的事儿。
　　“嗯嗯嗯，看来小遥你也明白了呢，”青璃闭着眼睛点点头，好像很欣慰的样子，“那么我们继续下个问题，对于现在这种状态的叶佳音你是怎么相处的。”
　　什么我也明白了，我什么都不明白啊喂！我撇了撇嘴说：“什么怎么相处，我直接吓得跑出来了。”
　　“我不是说的现在。”脑袋被她轻轻拍了一下，“笨蛋，叶佳音现在这个样子，你难道是第一次见到吗？”
　　“哦，你说以前啊。”我反应了过来，原来青璃问的是之前第一次遇到叶佳音这个状态的时候，“嗯，我想想。”
　　第一次见到叶佳音是在上周的星期二，早上的时候，小范老师让我去招待岚樱来参观的贵客，跟着岚樱学生会长一起来的就是叶佳音，那个性格下的叶佳音。
　　我现在都还记得，那时的叶佳音穿着可爱的绒帽衫，帽口挂着两颗小绒球，精灵一般随风摇曳。而她俏生生地站着，纤长的双腿微屈——
　　【“你在看哪里呢~”】
　　“小遥？你又魂飞天外了？”
　　青璃的一声呼唤把我拉了回来，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脸上红得发烫，忙不迭说道：“没事，我在想你问的问题。”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让脸上的温度冷却了一点，这才说：“之前那次相处嘛，其实挺简单的，她当时的身份是贵宾，我是接待员，当然就是在学校的立场上好好招待她，领她进校门，参观各种地方之类的咯。”
　　“太敷衍了，”青璃拍了拍我的手背表示不满，“说更清楚一点，具体做了什么事，你是怎么做的。”
　　所以说这些问题和最开始的话题有什么关系吗，飘得也太远了吧。我奇怪地看了青璃一眼，还是按她的要求讲道：“好吧，一开始就是出校门跟她打招呼，自我介绍，然后领她进来到舞台参观了一下，再按她的要求去了图书馆参观，嗯……在那里还陪她说了会儿话，最后陪她去吃午饭，去外面的餐厅吃的，然后聊了会儿天，最后……就遇到你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有点小小的尴尬，当时那场面就跟捉奸现场一样。
　　“嗯，”青璃思考片刻，继续问：“那天你是什么态度呢，对她。”
　　“当然是恭恭敬敬啦，”我毫不犹豫地说道：“她当时是学校的贵客，领导让我把她好好伺候着，我肯定是用着最尊敬的态度。”
　　“那，如果没有这个原因，不是因为学校让你招待她，按你自己的意愿的话，会怎么样对她呢？”
　　“这个嘛，”我仔细思考了一阵，摊摊手说：“当然也会好好招待啦，毕竟她当时的表现，是那么温柔可爱，善解人意的女孩子。”
　　哎，是的，想当初她还令我脸红心跳不已，哪曾想，是被她的表面欺骗了啊。
　　“这不就对了！”
　　青璃竖起右手打了个响指，用看透一切的眼神望着我说：“现在你明白了吧，明白为什么叶佳音要提早换成这种性格。”
　　“明白啥？诶，我们不是早就偏离原来那个话题了么，后面说的这些跟她提前换性格有什么联系吗？”
　　“笨死了！”
　　我的脑袋又挨了一记扣指。“笨死了，你仔细算算，当她用本身那个冷漠的性格的时候，你怎么对她的，天天这有毛病那有毛病。而她之前那样子你怎么的？是不是好生伺候着？”
　　“咳咳，这不一样吧……”
　　“有什么不一样的！”青璃眼睛一瞪，把我心里的反驳全给瞪了回去，“你看，清纯可爱的叶佳音，你就陪别人去外面吃饭。冷漠的叶佳音，你就看着她啃冷面包，对不对？”
　　这不太可能吧，我扯着嘴角，面色古怪地说：
　　“难道你想说，叶佳音是想让我对她的态度变好，才提前变成这个性格的？”

第三十二章：叶佳音的秘密
　　“差不多大意如此吧，不过说得更准确点，我是这么想的，”青璃挑起一条小炸鱼送进嘴里，咔吧咔吧几下就吞了下去，“不管是清纯可爱的性格也好，冷漠寡言的性格也好，都是面对人的一种态度表现，来取得自己想要的，面对之人的反响。而面对你的话，既然可爱女孩子的状态能令你恭敬有加，处处依她，那用这个性格面对你自然是百利无一害，不是吗。”
　　“这道理我听得懂，但是这么说也太牵强了吧。”
　　我硬着头皮反驳道。事实上这个说法是很有道理的，真相也可能八九不离十。但是，如果承认了的话，岂不是说我在这几天真的就是给人添了很多麻烦，麻烦得别人不得不换个性格来打发我么。
　　“先不说这个，小遥你为什么，还会因为对方是可爱的女孩子而改善态度呢？”
　　在我因为自己复杂的心思纠结的时候，青璃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我有些不明所以，疑惑地答道：
　　“哈？什么为什么，面对可爱的女孩子会变得温柔起来是很正常的事吧，每个男孩子都会这样的。”
　　“嗯，”青璃眨眨眼睛，嘴角勾起一丝坏笑：“每个……男孩子？”
　　我叼到嘴边的土豆丝都掉了下来，长大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对啊，我现在已经，不再是男孩子了。
　　所以，即使是再可爱的女孩子，再温柔地对待她，也不能取得对方的芳心，交到女朋友了。这是何等悲伤的一件事。
　　“所以说，为什么小遥现在还对，温柔可爱状态下的叶佳音心悸呢？”
　　青璃不依不饶地凑到我耳边，阴声说道，害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冷战。
　　“这这这这不是那么一回事！”我慌忙躲开她，摆着手说：“我只是看她突然变了个性格，觉得很突兀，害怕她是不是有什么精神问题，仅此而已！”
　　都是青璃这只狡猾的猫咪，在言语上给我挖坑，把我一步步绕进来的。
　　小蕊依然纹丝不动，粥吃完后就专心舔着牛奶。我想起青璃醒来那天对我讲的那些事，看来小蕊已经完成她的传承了。
　　这猫窝我得逃！
　　“青璃，我先回去了，明天中午我来找你修炼。”
　　匆匆说完这句话，我抬起脚就走。
　　“诶，我们这个话题还没有说完啊。”
　　就是因为趁这个话题还没深入的时候赶紧跑掉，不然再说下去就晚啦！我心有余悸地回头看看被我反手关上的门，轻舒一口气。
　　腹黑真是太可怕了，还一直叫我笨蛋笨蛋的，太过分了，我可是你族最智慧的象征诶。
　　回家后到自己房间小睡了一会儿，中午起了床，叫了份外卖吃，然后坐在沙发上美滋滋地看了会儿电视。
　　值得一提的是，回来的时候就没看到叶佳音，许是有事出去了。等到一点左右的时候，有人叩响了门。
　　“来了来了。”
　　叶佳音吗？不对啊，叶佳音不会不带钥匙就出门的。我穿起拖鞋，起身打开门，发现是一个比我高出不少的人。
　　是叶叔。
　　“夫人午好，吃过午饭了吗？”
　　叶叔平时对我很好，很和蔼，但是这称呼却是怎么都不肯改口。我只能扯出一个无奈的笑脸，回道：“吃过了，刚吃，你呢？”
　　“也吃过了。现在来给夫人送上课用的教材。”
　　他微微躬身，这时我才发现他右手提着一个小包裹。我把装着书的包接过来，随口问道：“是叶佳音让送过来的吗。”
　　本来我们早上就会去学校了，是早上在她卧室说话的时候，被误解了意思才把上学时间改到了下午，但这件事只有我和她知道，所以应该是她让叶叔把书送到家里来的。
　　“是的，夫人别担心，家主等一会儿就回来了。”
　　不不不，我只是随口一问，为什么会被认为是心中思念的表现啊。看着叶叔认真的样子，我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对了夫人，有些话我想对夫人说。”
　　对于他一脸严肃，说一句话里有两句“夫人”的行为我深表无奈，擦擦汗道：“嗯，你说吧。”
　　叶叔站在旁边，沉吟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道：
　　“其实我一直很担心大小姐的。”
　　他这次是用“大小姐”来称呼叶佳音，说明自己站在了叶家长辈的立场上。
　　“相信夫人也听说过，关于叶家的遭遇。大小姐她因为这件事，变得和其他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样。”
　　是挺完全不一样的，她貌似现在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女孩子还强吧……
　　“从五年前一直到现在，大小姐一直以面具示人，再也没有开心地笑过了。”
　　嗯，关于这一点我也深有体会……等会儿，一直？
　　我不由得出口打断了他：“叶叔，你是说，叶佳音一直用面具示人，一直？”
　　“是的，一直。”叶叔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无论是在学校里面对同学老师时用的那副样子，还是在处理家族事情时，面对自己下属，和其他家族时的样子，都是面具而已。”
　　诶……诶诶？！

第三十三章
　　“是的，这两副样子，其实都是大小姐的伪装，至于她真正的样子，或许她自己都快忘记了。”
　　叶叔说的是实话，让我听着有些心疼。叶佳音和我一样，都是出于“责任”而被卷入了隐世的斗争中，虽然我的遭遇很惨，生来是皇帝的命，却没有得到皇帝的待遇，被族人抛弃不说，还引得他们各种刺杀。但这些遭遇一放到叶佳音身上，却显得相形见绌了，我实在无法想像，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是怎样在家破人亡的情况下，再度撑起一个家族。
　　“不过，”叶叔突然话锋一转，“夫人来得比较晚，所以也许不知道，夫人在的这几天，大小姐的性格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啥？
　　我脑袋一歪，完全不敢相信。想想上周那些日子，除了说正事的时候，日常用语，叶佳音一般都只用最短的句子跟我说话，而且时不时还从各种角度上嘲讽我，哪就因为我变得柔和了？
　　“总之，大小姐就拜托你了，夫人，希望有一天你能帮她恢复自己真正的样子。”
　　叶叔再次躬了下身子，以无比认真的语气说道。看他这么严肃的样子，我也紧张地不敢反驳，只能嗯嗯啊啊地点着头答应他。
　　之后叶叔就打了个招呼离开了。我拿着书包坐回椅子上，拉开拉链翻了一下。
　　没错，是高二上半学期的教材，除了语数外以外还有历史政治和地理，这是文科的书。但是还没完，后面还有什么，音乐修养，形体教学，舞台课……
　　这些课我才不会去上！
　　把书包稍微整理了一下，放在身边，我捧着脸发起呆来。叶叔刚才的话给我造成了很大的感触，现在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叶佳音真正的性格居然不是那个冷漠毒舌女吗？这个消息真的令我挺意外的。她身为一个大家族的家主，确实是那种比较冷漠寡情的性格更加适合做相关的事情。不过说真的，如果叶佳音能恢复自己真正的样子的话，我还是希望那更偏向于学院风——也就是现在的性格一些。
　　毕竟，这样子的叶佳音，真的好可爱啊……
　　“在想什么呢~”
　　我还在自己的脑海中各种天人交战，听见有人问话后一时也没反应过来，随口就说道：“在想叶佳音。”
　　等会儿，哪来的声音。我记得之前叶叔出去的时候是好好把门关上的，而房门的钥匙只有两个人拥有，一个是我，一个是房子的主人叶佳音。
　　我带着生无可恋的表情缓缓转过头，果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笑盈盈的脸，少女的笑容很柔和，柔软地似乎能甜透少年的心田。
　　嗯，很可惜没有少年，只有一个曾经是男人的女孩子。
　　“你你你不要误会，”我吓得直接站了起来，用力摆着双手，“我是在想你多久回来，因为下午要去学校，我又不知道自己在哪个班，所以在等你带路而已。”
　　“诶，只是这样嘛，”少女伸出食指抵在嘴唇上，“我还以为一个上午不见，小遥是想我了。”
　　她的青葱玉指放在下唇处，柔嫩的下嘴唇被压出一个浅浅的窝痕，晶莹饱满，娇艳欲滴。如果换个不知情的男孩子在场，估计会鼻血狂喷倒地。
　　但是很可惜，我虽然有着男生的心，但现在已经是个女孩子了，而且，还是这个可恶的多面女的老婆！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把手抬在胸口，轻轻地给自己顺了下气，才说道：“叶佳音，你吃午饭了吗，我多点了一份外卖。”
　　曾经无数次看动漫的经验告诉我，面对女孩子专门做出这副样子想捉弄你的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完全不管对方的话题，顾左右而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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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好我是讨人厌的黯籁，许久不见，斗胆出来跟衣食父母们说点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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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就是这样，很抱歉又是这么晚才为大家带来第二更，晚安安，祝大家好梦。

第三十四章：会同桌吗
　　“还有饭吗？小遥遥真好，我确实还没吃午饭。”
　　我愣了一下，本来只是转移话题地随口一问，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没吃午饭。怎么回事，叶佳音是出去做什么呢，不是和叶叔一起的吗，明明叶叔都已经吃过了。
　　疑惑归疑惑，我也没有迟疑，转身走进厨房把外卖盒端了出来。不知道叶佳音的口味，我买外卖时全按照自己的口味挑选的，这份外卖是碎玉米饭，辣兔丁肉和香芋丸子。外卖盒密封地很好，浓浓的香气全部被藏在里面，但光是用手心感受盒子传来的温热，就让人食欲大增。
　　叶佳音很高兴地接过了外卖盒，放在桌子上打开迫不及待地吃起来。如果是几天前的叶佳音，她就算再饿，吃东西的时候也是慢条斯理的，但那并不是为了优雅，而是把吃饭当成一件必须完成的工作一般来进行。
　　但现在，她就像个普通的饿着肚子的小女生一样，手里的筷子不停拨动，吃得很香。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都恶意地觉得，叶佳音是为了能够痛痛快快地吃饭才提前变成这样子。
　　嗯，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饭后时间差不多两点了，我把剩下的口袋盒子收拾了一下，然后对叶佳音说：“我们现在要去学校了吗？”
　　你还真别说，虽然我心里非常清楚地明白，这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只是一个伪装而已，但语气还是不由自主地柔和了起来。
　　“嗯，你是第一次上课，要提前和班主任打个招呼的。”
　　她自然地走了过来，拉起我的手，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我们走吧。”
　　诶你等等，我还没换校服喂！
　　待一切收拾完毕后，我提着叶叔给的那个包，跟着叶佳音走进了岚樱。这不是我第一次来岚樱，不过走进校门里还是第一次，至于以本校学生的身份进来，可就是完完全全的初体验了。上次来找叶佳音而进来之后，因为心情急切，根本没有在意校园里的风景，这次可得好好参观一下。
　　岚樱的内部校区真的很大，它所处的位置就是整个城郊，本市最大的一片荒地林地和景区都被包含在内。之前我还以为外面这类似“大学城”的部分是占了岚樱大半面积，可进了校门后才发现，外面的地方只是很小一部分，岚樱本身的校区已经足够的大，即使是我这双强化视觉的眼睛，站在校内公路上也完全看不清它的尽头。
　　顺着这条校内公路往前走，能看见两边阴翳的树丛。此时恰逢午休，在外面闲逛的同学倒不是很多，也给这片天地平添了几分宁静的意境。和叶佳音牵着手走在这条干净没有落叶的公路上，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淡淡的凉风吹拂在脸上，此情此景之下，脑子里突然就有了种“去他妈的阴谋诡计家族战争，大爷现在什么都不管了就想好好过几天校园生活，看看女高中生的白大腿”这样的想法，跟许多年前陶渊明行走田园时产生的心理活动是差不多的。
　　虽然这么说好像会让人误以为陶大诗人是个喜欢看女孩子白大腿的变态一样。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叶佳音停住脚，轻轻唤我道：“我们到了。”
　　诶，我们不是还在公路上走吗，四周都是树丛，没看见哪里有教学楼啊？我往前面一看，才发现这是一个小车棚，有几张供人休息的座椅，旁边还立着块牌子，上面写着几行大字：
　　【岚樱校内车站，一号线：大门→高中教学区一区→第三图书馆→二号宿舍楼→人工湖→游泳馆】
　　这一长串的地点图看得我目瞪口呆，这岚樱真的只是一所贵族中学吗，也齐全地太过分了吧！
　　而且，如果大家从宿舍去上课都需要坐校车的话，不是可能会出现错过车，然后迟到的困扰吗。
　　“不用担心，”叶佳音捏捏我的手背，甜甜地笑了一下，“校车是准点到的，比上课时间要提前一些，不会有偏差。”
　　那岂不是不让人睡懒觉了嘛！
　　我嗫嚅了一下，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以前的自己可是一个仗着家离学校近，早上就能睡多久睡多久，踩着铃声进教室的那种。
　　这时，一辆白色的中巴车缓缓驶来。车速不快，开在平稳的校内公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淡淡的马达声，与周围平静的环境融为一体。说实话，我很喜欢岚樱的这个氛围，不愧是贵族女校，处处都透露着优雅的姿态。
　　叶佳音替我拿起放书的包，提了提，对我眨眨眼睛：“你是把所有书都带上的吗……唔，其实只用带今天课表上的就行了，而且，就算你一本书都不带，我们共用也是可以的哦。”
　　“抱……抱歉，我忘记了。”
　　我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自己确实忘记了，书是不用全部带去的。而课表的事也确实忘记和叶叔问起，这都是以前的坏习惯导致的，以前在一中的时候，我把所有书都放在桌匣子里，上什么课就拿什么，根本不关心课表。
　　不过等会儿，叶佳音刚才说什么，“我们共用也是可以的”？
　　我嘴角微抽，看着她道：“叶佳音，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同班而且……同桌？”
　　只有同桌的两个人，才有共用课本这种说法。

第三十五章
　　叶佳音却是不语，只是轻笑着把我拉上车。但她现在在我眼里就是个小恶魔般的角色，这个笑容，让我相信其中肯定有问题。
　　其实我在想一个问题，叶佳音提前了半天变成这个性格，面对的人基本上只有我。那么也就是说，至少有一定程度，她这样做是针对我的。而从后面几次的表现来看，毫无疑问是在捉弄我。
　　虽然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男生，这让我不太擅长应对可爱的女孩子。叶佳音毫无疑问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她的这些举动，就有了故意的嫌疑。
　　那么问题来了，出现“想要捉弄洛小遥”这个念头的，是出于叶佳音面对隐世时的冷漠性格，是出于她在学校中的可爱性格，还是………叶家大小姐叶佳音本身的性格呢？
　　校车行驶数分钟后停了下来，打断了我的思绪。我随着叶佳音走下车，一抬头就看见了，环绕周围的几棟建筑物，它们不算很高，在造型上也不算很有风格，但屋顶却别具一格，有西式别墅的感觉。
　　怪不得岚樱的学生并不算多，但高中校区还会分什么一号二号，原来它一个教学楼就能装这么点人啊，真是属于有钱人的奢华。叶佳音平时面对隐世时，做的是低调的商务车，跟着的属下都藏着不出来，自己的穿着也很朴素无华，就突出一个低调。结果没想到，她却把自己的大本营布置地这么败家。
　　在心里小小地腹诽了一下，我跟着她走进这栋楼里。小洋楼只有四层，所以没有设置电梯，只能身体力行地爬到最高楼，然后走到最靠里的那间房前。
　　房门上面有一个金属牌子，上书几个字：班主任办公室。
　　叶佳音拉着我在旁边站定，然后轻轻敲了下门。
　　“请进。”
　　很舒服的成年女性的声音。我们推门而入，轻声走到那个老师面前。
　　这是个很年轻的女老师，但看起来才华横溢，指不定是哪个学校的高材生，毕竟，叶佳音对于这个学校在硬件布置上已经狠花不少钱了，绝对不会吝啬于师资的投入。
　　“是新入学的同学吧，之前叶佳音说过了。”
　　她用很温柔的声音招呼我们坐下，然后拿出一张表格让我填一些基本信息，我拿着笔，半真半假地把自己信息填好。
　　肯定只能半真半假，首先“洛小遥”这个名字就跟我身份证上不一样，然后性别……只能填女，家长姓名可以填真的，但家长联系电话一定不能老老实实地给出来，老师有事没事往家里打个电话做个家访，那基本上自己的秘密就暴露了。至于万一被老师发现家长电话不对的话，没事，叶佳音撑着。
　　“好了，先坐一会儿吧，等会儿上课的时候给大家介绍一下。”她把我填写的东西放进文件夹里收好，然后对我说道：“你在高二年级二班，我是你的班主任，也是你语文这门课的任课老师，姓何。”
　　我当即讨好地喊道：“何老师好！”
　　不过她并没有说自己的全名，是因为贵族学校特有的规矩吗？我倒是在一些动漫里看到过，贵族学校称呼师长时一定要用尊称，所以不告知全名也是正常的。
　　之后她又跟我聊了会儿我的事情，比如说以前就读的学校啊，学习成绩啦，有什么理想和想法啦。而这期间我才知道，我是以叶佳音远房表妹的身份入学的，并且是她当时信誓旦旦地保证了我的年龄，才让我顺利进入高中部。
　　“等会儿进教室后，同学们会为你可爱的样子感到惊讶的，就连老师，都想跟你请教保养的方法呢。”
　　何老师一边温柔地笑着，一边说出让我汗颜不已的话。不过她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我这副明显比同龄人年幼太多的样子，该怎么在班级里度过我的普通的学校生活啊……

第三十六章
　　这一整栋楼都只属于二年级七个班，每个班大概有四五十来人，一楼是门卫室职员室和器材室，二楼是高二年级一班到四班，以及舞蹈室和音乐室，三楼是剩下几个班级加上老师的办公室。
　　还是那句话，太特么奢华了，以前在一中的时候，全年级二十来个班级都挤在一个楼层里。
　　我们班在二楼，要从三楼的办公室下去。而来时安静无比的楼道，此刻也多少有了些人流。一个个穿着优雅校服的“大小姐”们在楼道间走动，脸上还带着点午休后慵懒的气息，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不过这无意义了，我现在也成了风景之一。我身上的这件校服真的是定制的，由于设计之初，本来就是为一米五到一米七之间身高的女孩子穿，如果改得过短或者过长，有些地方的设计就不太合适。所以我这件为我这个一米三四的“洛小遥”型号校服，修改了某些地方，比如略显庄重的领结就没了，换成了腰间的蝴蝶别子……
　　毫无疑问，这样子会让我在同学中变得更加显眼。倒不是因为这件衣服更可爱什么的，而是因为，大家都穿着同样的校服，就我一个人别具一格，无疑是要被当成珍惜动物围观了。
　　为自己的处境深深地叹了口气，罢了，这一星期来我洛小遥什么没经历过，新娘子都当过了，还怕一些小丫头们围观不成？举起拳头给自己打了大气，我跟在小何老师后面，慢慢走近自己的班级。至于叶佳音？我还在办公室的时候她就拍拍屁股跑掉了！
　　算了，该来的总会来。我深深地呼了口气，面对挂着“高二二班”牌子的教室门，做着心理准备。
　　“别担心，同学们会很欢迎你的。”小何老师看出了我的紧张，轻声安慰了一句。但其实，我宁愿同学们态度冷淡一点，让我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个入班仪式。
　　小何老师信步走进教室，对着已经基本到齐的班上拍了拍手，大声说道：“同学们安静一下，下面有一件事情要宣布——我们班将迎来一位新同学。”
　　说完，她没有给大家思考交谈的时间，径直走到门外，把我牵了进来。而我一看到满教室的大小姐们，眼中那神采奕奕的光芒，就心道不好。
　　果然——
　　“哇哦，这个女孩子好小巧好可爱，是初中部的学妹吗？”
　　“你傻了吗，何老师刚刚才说，这是我们班的新同学。”
　　“可是她看上去这么小诶，好年幼的样子，跟我刚上初中的妹妹一样。”
　　“嗯，也许别人本来年龄就小，成绩太好跳级到高中部？”
　　“什么什么，居然还是学霸吗！”
　　“好想抱起来蹭蹭，远远看过去都觉得很软和。”
　　“………………”
　　果然，这场面跟我预想中的一模一样，连说的话都不差多少。因为强化听觉的原因，所以教室中的每一句窃窃私语都清晰入耳，有些别有深意的话语让我整张脸都红起来。
　　天啊，你们真的是优雅高贵的富家大小姐吗，矜持，矜持一点啊！
　　“小遥，来自我介绍一下。”
　　小何老师拿起一根粉笔向我比划了一下，示意我做这个逃不过的入学流程。我只好悄悄叹口气，从她手里接过粉笔，走到投影布旁边的小黑板上。
　　洛小遥——还行，虽然没有刻意练过板书，但字写得还算可以，只不过因为身高原因写在了黑板最下方。
　　“我叫洛小遥，今年……十五岁。”
　　虽然已经给自己降低了一岁之龄，但这句话说出来之后，还是令教室里响起一片惊呼之声，似乎我的年龄是个生物学奇迹一般。我硬着头皮把后面的话一股脑地说出来：“很高兴和大家在一个班级，请多关照！”
　　……请多关照这句话是从动漫里学来的，我也不知道在贵族女校里适不适用。
　　“好了好了，小遥你下去坐吧，要上课了。”
　　关键时刻还是小何老师解了围，给我指了个方向。不过我顺着她的手指一看，那可不就是叶佳音旁边的座位，她看见我望过来的目光，还十分狡黠地笑了笑。
　　绝对是提前串通好的。
　　我抱着书包，忙不迭地跑过去坐下。这个座位是个墙边靠里的位置，我一进去，刚好整个人都被前排挡住了，总算是暂时避开了那些如芒在背的眼神。
　　至于那些窃窃私语嘛，没办法了，只能当做没听见。
　　叶佳音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帮我把书往桌匣子中放好，眉眼里都是笑意。我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却引来她小声的不满：
　　“怎么了小遥，和我坐在一起不开心吗？”
　　“不是这个原因！”我压低了声音，气鼓鼓地说：“你不是带我来的吗，为什么进办公室一句话都不帮我说，表妹身份什么的也不提前给我通个气，差点都露馅啦！”
　　当时小何老师那一句“你要好好向你姐姐学习，她是咱们学校有名的万能天才呢”的时候，我差点就随口冒出一句“我姐姐，那是谁啊？”。还好千钧一发之际反应了过来，但是父母的名字和家庭信息完全是按我自己填的，和叶佳音不一样不是会露馅吗？
　　于是我僵着脸，和小何老师使劲解释说只是远房表妹，平时没什么来往什么的。弄得小何老师以为我是叛逆青春期，和姐姐闹不和，在叶佳音离开后还试图开导我。
　　搞得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跟说川剧一样。眼下总算勉强是能说悄悄话了，我自然跟她秋后算账起来。

第三十七章
　　叶佳音眨巴着大眼睛，用很无辜的眼神望着我，然后说了句让我吐血的话：“什么提前通气？难道小遥你不是我妹妹吗？”
　　“我什么时候成你妹妹啦！”我实在没忍住，凑到她耳朵边上低吼道。好在现在教室里不算太安静，让我们的对话沉入大海，不会引人注目。
　　“诶，你不是我妹妹？”
　　她十分惊讶地晃了晃身子，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那你是我谁？”
　　我在旁边差点为之气结，这个叶佳音真是角色扮演玩入戏了，这还得了？我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我是你老婆！”
　　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可惜已经为时已晚，而这一句话出口的时候，我才明白，叶佳音想要的发展是什么。
　　她是为了捉弄我，最好的捉弄办法是什么呢？很简单，那就是羞耻play。首先利用我曾经身为男孩子这一点，并且当初亲身实践，知道我不擅长面对可爱的女孩子，于是自己化身我最不擅长应对的存在，然后用各种方法逗弄我。但是之前的种种方法，都只是不疼不痒而已，真正让我痛及骨髓的羞耻处刑——
　　就是现在啊！！
　　“哦，你是我老婆啊，”叶佳音轻轻地笑着，“老婆，跟我坐在一起不好吗。”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觉得这样的叶佳音更好一点，请把那个冷漠三无受气包的叶佳音还给我。平时就青璃一个女孩子捉弄我就够呛了，现在她俩一起，我这日子就真的没法过了。
　　好在叶佳音已经达成了阶段性的大获全胜，接下来的时间就没有再想办法捉弄我，上课的时光安然度过。
　　高二二班的课表，周一的下午没有什么特别的课程，和原来一样，三门主课一节班会。另外，岚樱的教学强度似乎要比以往来得大一些，但我觉醒后，说得俗气一点，就是脑子跟开了光一样，所以一点压力都没有。
　　要是没出这档子事儿，我的脑袋就有如此灵光，那该多好。
　　还有一件事，第二节课下课后叶佳音就不见了，后面都没回来。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不认识哪个同学，不敢去跟谁询问一下，只好默默坐在座位上等。
　　可是，等完整个晚自习都没等回来，我还想问她一下这个上学的作息是怎样的，叶叔之前说过，上学不一定要上课，我得问问有哪些课是不用上的。
　　结果等啊等，等完了整个晚自习，等到了十一点钟，放学回家，叶佳音还是没有回来。
　　我不由得有些担心，她这样一言不发地就走掉了，完全不符合现在的性格，如果是有安排的正事，应该会先提醒我一下。这个性格下的叶佳音虽然有点爱捉弄人，但本性是个很善解人意的温柔女孩子，不会把我孤零零地丢在教室里。
　　到底出什么事了呢，这个城市里想杀我的妖族残党？省城三家的人暗中算计？还是说……那个名为北地燕家的庞然大物出手了？
　　我越想越紧张，脑补得天都快崩塌了，下了校车，急匆匆地跑回家去。
　　叶佳音，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当……当然，我才不是担心你……因为你出事的话，叶家就倒了，叶家倒了的话，我不就死定了！
　　对，就是这样，我是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才担心她的，不然还能怎么样，难道有人会以为我真像个小媳妇儿一样担心自己的丈夫吗？
　　虽然心里一直这么想，但当推开家门之后，看见叶佳音单薄的身子，我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绞痛起来。
　　叶佳音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上，就算我开门进来也没有反应，精致人偶般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白天的活力。
　　“叶……叶佳音，你怎么样了，第二节课后你去哪儿了？”
　　我走到她旁边坐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什么怎么样了？”叶佳音眉头一蹙，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没有跟叶叔问清楚吗，去学校签个到就行了，后面课不用上。”
　　我不满地哼唧一声，没问清楚确实是没问清，但你走的时候就不知道提醒我一声吗，真是的，明明捉弄我的时候那么开心，一口一个老婆的，转眼就不认人。
　　不过，等一下，叶佳音这种不耐烦的表情……我似乎有点眼熟？
　　十秒钟之后，我想明白了这件事情，把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却气得想要吐血——原来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之事，而是突然切换成冷漠三无不理人的性格了啊！

第三十八章
　　翌日，早起去学校上完早自习后，我就聪明地早退了。学院状态的叶佳音还想再上一节课，不过我理都没理她。
　　昨天那事儿，气死我了快。我是真正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带上个面具就跟换了个人格似的，还是记忆不共享的那种！
　　所以我也犯了脾气，索性就不理她了，哪怕她今早起床后变成了可爱性格，跑过来找我说话，我也闷着头自己走自己的，早自习上完立马走上，去找青璃。
　　“小遥，又来这么早，你身上衣服好可爱啊，初中部的校服吗？”
　　于是一进门就被吐槽了。我生气地望着她，有些炸毛地说道：“这是小修了一下的高中校服，我还是读的高二年级！”
　　合着我进来她就光顾着看我衣服了，没看到我脸上满满义愤填膺的表情吗。
　　气冲冲地坐下来，青璃和小蕊刚好在吃早饭。我也没客气，带着小小的报复心理，抢过盘子里的一条小炸鱼扔进嘴里——
　　“好疼！”
　　捂住被鱼刺刺痛的嘴巴，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晶晶莹莹地在眼眶里打转：“这么多刺的鱼你们也能炸着吃？你们两个是猫吗？”
　　青璃浑不在意地把另一条炸鱼扔进嘴里，咔吧咔吧地吞下后才悠然说道：“对啊，我们两个是猫。”
　　小蕊也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埋下去继续舔牛奶吃。
　　气死我啦！
　　还好，青璃终归有点良心，饭后发现了坐在沙发上的我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坐过来柔声安慰了一番，见我情绪稍微好转后问道：“所以说，发生什么事了，有谁欺负你了吗？”
　　“叶佳音！”我咬牙切齿地把这个名字吐出来。
　　青璃先是错愕了一下，然后歪着头，说出一句让我再度抓狂的话：“你们夫妻生活不和睦？”
　　“不是那么回事，”我最终还是泄气地轻叹一声：“算了，跟你说也说不清楚，反正你知道她欺负我是就是了。”
　　“唔，真的吗？”
　　青璃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黄金色的眸子里全是不相信的意思：“可是，根据你之前的说法，不是你一直在麻烦别人吗？”
　　她指的是昨天早上，我发现叶佳音突然变换性格后来找她，跟她说的事情，其中全是我坦白自己调皮捣蛋的供词。因为有前科在案，所以现在说自己没错，都是叶佳音欺负我也不被相信了，我真是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于是只好干坐着生闷气。
　　“好啦好啦，”她见我又气鼓鼓地坐着不理人，连忙改口安慰道：“我相信你啦，我们家小遥那么乖，一定是叶佳音大坏蛋欺负你！”
　　我忿忿撇嘴，指着某只还在舔牛奶的小猫咪道：“你是在把我当小蕊哄呢？”
　　太可恶了，连安慰人都不会，说话跟哄小孩子一样，我可是十六岁、法律意义上快要成年的男生呢。
　　……虽然快成年的男生不是很应该为个鸡毛蒜皮的小事耍性子发脾气。
　　想到这里，我不禁涨红了脸：“好了好了，我又不是因为这个才来的，都是你一开始的问题误导了我。别人有没有欺负我什么的……我一点都没在意。”
　　但愿我那因激动而剧烈抖动的胸口，能为我无力的申辩多一丝说服力。
　　“哦？这样吗？”青璃猫瞳一竖，整张脸都凑了过来，嘴唇都变成了狡黠的w型。
　　“是的，就是这样！”我慌慌张张地把她推开，装作很严肃的样子开口说：“你之前不是说我完全觉醒后就能战斗了嘛，我想快点拥有战斗能力。”
　　“哦，”十八岁的大龄猫咪继续摆着w的嘴型，用气死人的腔调说：“想要早点为你老公出力？”
　　“洛青璃你要死啊啊啊啊！”
　　一阵鸡飞狗跳……不，一阵猫飞狐跳之后，总算是能够进行正事了。青璃租的房子有一个小小的后院，很干净很漂亮，整洁无物，只有墙壁上摆着些许盆栽。
　　青璃站到我的对面，说了一句很熟悉的话：
　　“首先，试着意淫吧。”
　　哈？
　　这句话她以前说过一次，嗯，就是在教我妖化的时候说的。妖化的时候要先意淫，使用力量也要先意淫，整个妖族就是靠意淫过活的吗！

第三十九章：妖族秘事
　　“跟上次一样，让你感受点东西而已，不要想茬了。”青璃看见我那一副见鬼一般的表情，就知道我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出声提醒道。不过，会想歪难道不是你刻意误导的吗？
　　“好吧，”我深呼一口气，把羞恼憋进心里，身为大男生不跟她一般计较，“那么，我要感受什么。”
　　她突然站直了身子，表情凝重，无比虔诚地开口道：“感受……力量。”
　　我差点没忍住从地上抓起一捧土糊过去。
　　青璃完全无视了我气得一佛升天的脸，一本正经地说：“反正我们都是这样子的，感受自己与生俱来的妖力储备，然后呼唤它们，看能否得到回应。”
　　好吧，这个说法还算比较靠谱。我也马上摆正了态度，虚心问道：“还要自己的力量回应……那万一没得到回应怎么办？”
　　“那就没有力量呗。”
　　那不是相当严重的事情吗！你居然用这么没心没肺的态度说出来！
　　按住脑袋让自己冷静了一下，我又换了个方面问道：“与生俱来的妖力储备？难道说每个妖族一出生所拥有的妖力储备都是固定的，所以每个妖族的力量上限……也就是战斗天赋，都是一出生就注定的吗？”
　　“嗯嗯，是的，小遥真聪明。”
　　不要用那种夸奖小孩子一般的语气夸我！
　　话说回来，妖族也太残酷了，生来就注定天赋什么的……不过也难怪，为什么出生种族能决定一只妖的身份地位，大概也有天赋这一原因吧。
　　沉思片刻，我问出了一个困扰我许久的问题：“那么，青璃，如果我们妖族的力量来源于妖力的话，人类的力量呢？”
　　掰开手指头，我一边数一边说：“以前你们不是说，人类高端战斗力比妖族要强一些嘛，他们是靠什么力量呢？再比如说，你们好多人都言叶佳音强得发指，她到底怎样强呢，该不会是指打理家族的能力吧？”
　　“哦，这个啊，”青璃摆摆手，很不在乎地说道：“里世界那边的人类强者，也有着相同的力量啊，只不过他们不叫妖力？”
　　啥？相同的力量，又不叫妖力，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我挠挠头问：“不是妖力？是指力量源头不同吗，还是说有其他的力量体系？该不是小说里那些内力，真气什么的吧。”
　　“不不不，”青璃打了个哈欠，似乎觉得我的问题很无聊，“他们的力量来源和力量体系跟妖力一样。”
　　一样？我更加迷惑了：“那人类的力量为啥不叫妖力？”
　　青璃瞪大眼睛，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眼神望着我，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他们是人类不是妖族，当然不能叫妖力咯。”
　　“我……哈？啥？啊？”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她，确认这只猫咪没有故意装傻之后，心情凝重起来。
　　妖族，究竟是神经何等大条的一个种族！连自己的力量体系都没有好好研究过吗！
　　总而言之，从青璃这些话中我大概了解到了一些信息。首先，妖族和里世界的人类强者，身体里都有一种天生的力量，它们应该有相同点，但也应该有着些许差别。知道有差别是很简单的事，因为妖力的一大作用是化人，而人类的力量自然没有这点，也不需要这点。
　　那么有一个很复杂的问题来了，倘若人类和妖族一样，天生就拥有隐藏力量的话，那是不是说，只要接受开发，人人都能成为一拳破墙，手撕卡车的强者？
　　嘶，有点吓人，如果属实的话定会破坏现有的社会秩序，所以可能性不大。而并非人人都有力量这个限制，可能就是妖族人族两种力量的区别之意。
　　找机会跟叶佳音打听一下好了——当然，是找她隐世状态的时候，那样子比较方便谈正事。如果在她学院状态时跟她问这个，保正她歪着脑袋就给我来一句：“老婆，你在说什么哇，我也不知道诶，一起去问老师好不好？”
　　我会当场疯掉的……
　　反正，这个力量体系挺不明不白的，我也真是服了妖族，小事情上机灵无比，涉及到种族长久发展的战略性问题就这么没心没肺，也是我脾气好，换个心里稍微脆弱点的领导人，估计上任第一天就得给活活气死。
　　“其实，我知道小遥你在思考什么……”
　　青璃突然叹了口气：“听老爷子讲，以前妖族在研究这些东西的时候很有成果的，但上一次战争输掉以后，负责研究的那个种族弃族叛逃了，所有的研究成果，和这么多年来的资料全部消失，我们这一辈人对这些东西的认知，就变成这样子了。”
　　她的声音很无力，像是对自己无知的自嘲，又像是为妖族哀叹。
　　亦或是为我，这个还没有上任的时候就众叛亲离，不仅分裂党要刺杀，连曾经的保皇派貂老爷子他们也抛弃的现任九尾狐，感到痛心。

第四十章：与神秘之声的对话
　　我觉得，我可能是妖族历史上最惨的一任九尾狐。
　　刚好继任时，遇到战败后族人们大规模的抵触分裂活动，手下无一可用之兵。但所处处境却和以前一样凶险，难度没变化，自己拥有的资本却没了，这简直和大学生裸考英语六级没什么区别。
　　但是还是那句话，想让我一个人背黑锅，然后自己享受和平，享受快活的生活？门儿都没有！我举着小拳头，信誓旦旦地说：
　　“放心吧，那些叛党，我一定会一坨一坨地收复回来，让他们老老实实地做自己该做的事！”
　　量词好像使用地不太对，不管了，反正他们都是群居的，一坨就一坨。
　　“好好好，”青璃打了个哈欠，对我一点也没有信心的样子，“那你加油啊。”
　　什么嘛，说得这么敷衍，你可是我光复妖族路上唯一的陪伴呢，有点信心好不好。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我却没敢说出来，毕竟这些都是要建立在实力基础上的，我还不知道自己能达到什么程度，要是是个战斗无能，那岂不血崩。
　　总而言之，先……感受力量。
　　“像上次那样，把意识沉入身体中对吗？”
　　对于妖族特有的“YY感受一切”，我现在倒还有些轻车熟路了。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感觉，意识中一片混沌然后出现一个小光团，接触它，然后噗地一下——
　　尾巴和耳朵就出来了。
　　青璃抽了抽嘴角，无奈地说：“那个，虽然妖化成这副形态确实是战斗力最高的时候，但是，感受力量不是这么感受的。”
　　不是你说跟之前一样嘛！哦不对，我问了之后她似乎没回答我。
　　“那到底该怎么做，你又没告诉我。”我用几条尾巴把脸捂起来，闷声闷气地说。太惨了，豪言壮语刚刚许下，自己就出了岔子，太尴尬了。
　　“我之前说过了啊，”青璃很无辜的声音响起，“寻找力量，呼唤它，然后尝试得到回应，这不是我一开始就说了的么。”
　　我埋在尾巴后面的脸色一僵，这才想起来，这句话她确实是说过，只是因为后面突然说了那些事，把话题给引过去了，让我一时没想起来。不过我不管，死不承认就行了，反正她现在也看不见我的表情，不知道我的心虚。
　　“你刚才再说一遍不就行了，这下知道怎么做了，让我再试一次！”
　　我保持着尾巴蒙脸的样子，再度把意识沉入混沌中。这里面就是一团黑，就跟个小黑洞一样，真的能够呼唤到力量吗？
　　不管三七二十一，尝试一下吧。我打定注意，用意识朝那混沌之中发出一道声音。
　　——其实，有没有发出声音我也不知道，反正思想能干什么事嘛，尽力发散就对了。
　　【那边那的那些黑色的先生们，有没有什么力量可以给我啊。】
　　我是这么想的。
　　【（没有，滚。）】
　　如发动机轰鸣一般难听的声音直直地进入大脑，把我震了一跳，但这句来自虚空中的话语内容却让我气得七窍生烟。
　　我只是要点属于我自己的力量而已，你就算邪恶一点，套路一点，说什么“那你要付出代价”、“你愿意签下这份契约吗”什么的也好啊。“没有，滚”是什么鬼，好像我在跟你要女装照一样！
　　上述这些想法也发散了出去，却没再度从混沌中得到回应。
　　等了好一会儿后，还是没有得到回应。虽然不知道这位爷是何方神圣，但看起来他似乎对我不是很友好，正当我尝试着放缓语气想讨好一下的时候，这轰鸣声又响了起来：
　　【（九尾狐，为什么想要力量。）】
　　哈？这是啥意思，为什么九尾狐就不能要力量了？
　　【（只是作为一个政治象征品而已，打仗不需要你亲自上阵，死了的话整个形势又会变得很麻烦，有力量的话也会让人猜忌，会被怀疑是否想脱离人类独立出来自立门户。这种形势下的九尾狐，为什么还渴望得到力量？）】
　　这个声音倒是很贴心，还给我解释了一番九尾狐在战争中的政治处境。不过这理由倒是给了我一个突破口，当即哀声哉道地想到：
　　【这位大爷你有所不知，我啊，真是一言难尽。现在的世界局势不比往前，自上次九尾狐陨落之后，妖族参与的战争也失败了，很多族人对于九尾狐的领导产生了质疑，纷纷叛逃，到如今我麾下已无半点兵马。何况我尚在觉醒过程中的时候，就有极端分子想要让我魂归黄泉，实在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想要自己掌握力量，若不然，只怕是早早丧命于同族人之手啊！】
　　不知道具体传递过去之后是什么效果，反正这段文字我在用思维发散的时候，那是一个声泪俱下，感人肺腑。如果白日青天能够听见的话，只怕也得六月飘雪。
　　【（哈？阿咧？现在这时代有这么惨了？）】
　　也许是过于震惊，不明来源的声音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注意用那个轰鸣声掩饰，让我隐隐听出了一丝婉转。
　　是个女性的声音，而且可能还很漂亮。

第四十一章：奇怪的存在
　　我的心思立刻活络了起来。这个声音之所以会用小手段掩饰自己，毫无疑问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可能能被猜出来。既然能猜出来，那就肯定是和我相关的人。
　　首先，她非常了解九尾狐的地位和处境，其次，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再最后，她对于九尾狐拥有力量这一点，比较抗拒。
　　不管如何，先试探试探吧，我想到：
　　【这个时代？难道前辈你不是这个时代的吗？】
　　【（咿！）】
　　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小动物一般的声音，让我完全无法想象这和之前那个讨厌的家伙是同一人，说不定，这个神秘的家伙意外地可爱？
　　不过还是先说正事吧，万一这货是什么意识海里的精灵呢，等会儿问问青璃，如果不是的话再从长计议。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她和我有点像。
　　当然，并不是指笨这个方面！我好歹也是全妖族官方认证的，最智慧的象征。
　　【咳咳咳，那个，前辈啊，你看，我现在这个靠山呢，很信任我的，就算拥有力量也不会怀疑。而且她现在家族实力也不是很强，不敌外族，我很需要这个力量去帮助她啊。】
　　我飞快地扯过刚才那个话题，好言好语地劝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就是谈判的艺术！
　　【（咳，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不阻拦你了。）】
　　当她说这句话时，用于掩饰的轰鸣声再度响起，不过因为她刚刚漏过馅儿，这故作严肃的声音反而给人一种傲娇的感觉。
　　突然，一阵推力从这片混沌中传来，把我的意识一下子排除了出去。已经看不见那些东西了，我不得已睁开了眼睛，却发现眼前满是紫色的光。
　　哦对，我还把尾巴蒙脸上的……可我的尾巴也是白色的啊。把尾巴放下来，环顾四周后，我才发现异样，九条雪白的尾巴上，萦绕着大片的紫色光芒，稍微摇摆几下，紫芒还会在空中留下P粒子特效一般的东西，看上去气场十足。
　　“恭喜你，呼唤力量很顺利嘛。”
　　青璃跑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很开心地说道。
　　“等一下，先别说这个，我问个问题，”我皱紧眉毛，小心地问道：“呼唤力量的时候，会有声音回应你吗？”
　　不知道那个声音能不能听到我在外面说话，如果能，那我态度还是恭敬一点比较好。
　　“回应？声音？”青璃黄金瞳一竖，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你当你真在和你的力量聊天呢，我说的呼唤只是一个比喻，你当成字面上的意思来理解了？”
　　我一开始还真特么当成字面上的意思理解了！
　　冷静，冷静，洛小遥，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你自己可是出了状况啊。不太可能是九尾狐的特殊性导致的，青璃说过，因为她们家族世代侍奉九尾狐，所以九尾狐的私密资料她们都会一代一代传授，作为侍女一族的青璃不可能不知道，那么也就是说，这是我一个人的特殊性了。
　　那家伙，到底是谁？
　　“青璃，我问你个事啊，”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找找线索，“里世界的历史上，有没有哪个……哪只妖，了解九尾狐，然后不喜欢力量，还……还有点笨？”
　　青璃眨眨眼睛，为难地说：“你这个问题范围也太广了，而且不喜欢力量这一点，也不是什么容易表现出来的特性，最后……男的女的？”
　　“女的！”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对方毫无疑问是女的，一开始还想耍小手段，掩盖自己女性的声线，结果自己太笨暴露了。
　　“嗯，这样啊，暂时想不到，我有机会帮你查下吧。”
　　青璃没有询问我原因和动机，只是轻声应下来，让我感动不已。哎，我也并不是一兵一卒都没有的光杆司令嘛，起码身边还有个乖巧贴心的小丫鬟。
　　不过说实话，以欺负主人为日常乐趣的丫鬟，还真不多见，偏偏我还欺负不赢她！

第四十二章：初战！（上）
　　不知道是什么存在在我的意识海中，不过看起来并无大碍，可以暂时放下，先按照计划进行要做的事。我的手指从散发着紫芒的尾巴上划过，举到空中，握成一个气势满满的小拳头。
　　“青璃，现在来教我怎么战斗吧！”
　　少女斜瞟了我一眼，道：“教？为啥要教？”
　　啊？
　　她用一种看无可救药的笨蛋的眼神看着我，道：“你还记得之前我怎么跟那太攀战斗的吗？”
　　我眼角抽搐了一下，回想起当时那混乱的场面，青璃挥着锋利的爪子在敌人身上疯狂乱抓的样子犹然在目……等等，等一下，难道说。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妖族的战斗方式，”我努力保持着一点微笑，对她说道，“就是举起爪子挠吗？”
　　“嗯，也不全对，”青璃居然真的点了下头，“因为种族不同有区别的，总的来说，你只要遵从本能就可以了。”
　　她神色淡然地站在原地，仿佛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事。
　　那我要你何用啊！
　　这句话几乎到了嗓子眼上，又被我强行吞了下去。冷静洛小遥，矜持，不要变成随时骂骂咧咧的泼妇。
　　“嘛，其实，战斗真的就是自己的事，”青璃见我这怒火冲天的样子，搓搓双手安慰道：“妖族确实有法术存在的，你看你还有那些紫色的能量对不对。不过那些法术都和你的魅惑一样，要随缘自己领悟的。”
　　“那我要你何用啊！”
　　这次我终于没再忍住，脱口吼了出来。结果说了这么多，搞了这么半天，一要我靠狐狸本能挠人，二要我随缘领悟法术，青璃根本一点作用都没有嘛！还让我白被她调戏几次。
　　“我当然有用了。”
　　青璃面色不改，抬手指向里屋：
　　“曲奇你还吃不吃？”
　　“吃！”
　　结果就这样轻易地被一顿甜点打发了，实在是很没出息。但我心里把原因归结为，是因为自己男子汉大丈夫，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她斤斤计较。
　　带着这样的阿Q精神离开了，回到家里的时候才过中午。家里没人，叶佳音不知道去了哪里，车库也是空的。我有些无聊地坐到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
　　看不下去！
　　自己明明背负着沉重的责任，而身边的人也在神神秘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要让我这么悠悠闲闲的进行日常，实在是太困难啦！
　　叶佳音此时一定在做危险的事，我还记得她经常晚上回来，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而且她之前也说过，要清理本市那一股子分裂的妖族势力。
　　当然，我相信她并不是为了给我报仇，只是想要强权镇压然后收为己用罢了。其实这本来应该是我自己的事情，身为一族首领，把全族统一是英明之君应该做的事情。
　　但叶佳音这刚愎自用的家伙，嫌我拖后腿，帮不上忙，什么都不告诉我！可恶，我一定要让她知道，我已经今非昔比。
　　特别是我的尾巴，还会发光呢！紫色的！
　　咳……咳，没办法啊，妖族这蛋疼的战斗方式，还要随缘领悟，也就是说我在真正打起来之前都不知道自己多能打，而且依照本能作战的话，我挠起人来应该还是很疼的吧？
　　不管了，先行动再说。我走出家门，站在空地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啊啊啊啊啊，我的感知力啊，快让我发觉叶佳音的存在吧！
　　通过领悟魅惑的经历，我知道了一点小技巧。当时的我心里想的全是如何进门，如何找到要找的人，在极强的欲望驱使下，魅惑之音就无师自通了。所以我想，这所谓的随缘领悟，自己的意志大概也是能起到一些作用的吧。
　　找到了！
　　感受很清晰，虽然脑海里浮现不出什么景象，但直觉非常强烈，几乎就是在脑中往一个地方指了个箭头。
　　哼哼哼，我果然聪明，这么看来，变强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嘛。
　　一边开心地哼着调子，我一边抬脚往那个方向跑去。
　　…………………………………………………………………………
　　虚空之中，某个混沌不清的存在收回了幻化出来的手臂，她刚才在某人脑海中地图的某处点了一下。
　　然后用很不屑的语气，发出了一声“哼”。
　　只不过不管怎么听，都觉得有股傲娇的气息。

第四十三章：初战（中）
　　踩在树叶陈铺的土地上，我一边走一边扶着光秃秃的树干。
　　累……累死我了。
　　真是见了鬼了，明明在脑海中就那点距离，等真正朝那个地方走着，却遥远得仿佛在世界的那头。
　　我觉得自己起码徒步跑了好几公里。
　　坐在树下歇息了一会儿，也许是妖族身体的原因，体力恢复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又精力充沛。不过这次我不打算傻跑了，只是快步走着。
　　盛秋之际，林间的风带着点肃杀之气，泛红的树叶铺满黄土，也有一些在空中随性地飘着，淡金色的阳光从林缝中漏进来，温暖而氲氤。
　　在市中心长大的我几乎没见过这等景色，不由得被其吸引，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大自然纯净的空气——
　　尼玛！山风带腥！
　　我第一时间就往斜前方扑倒，还好身材小机动性强，虽然摔的样子不好看，但好歹堪堪躲过了这一来自背后的致命一击。来者去势不减，化作一道黄色旋风轰击在前方土地上，把一圈堆叶哗啦啦地掀上了天，在空中被气浪撕得七零八落。
　　黄色的皮，黑色的斑纹，有着差不多长短的四肢却是战立着的，如教条重鞭般的尾巴往身后一抽，就替他稳住了身形。这家伙缓缓转过身来，我见到了一双凶狠的眼睛，深褐似泥，而他土黄色的额头上，还有一个三横一竖的标志性头纹。
　　尼玛！老虎！
　　身为一山之王猛兽代表的虎，可不是毒蛇那种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的生物。他刚一转过身来，强有力的后肢就已经弓了起来，像一支绷紧的弓弦。
　　攻击频率太快啦！
　　我心里叫苦不迭，同时飞快地变成战斗状态，尾巴和耳朵在一瞬间就放了出来，而那紫色的力量，也在我的祈祷下喷薄而出，覆盖在整副九尾上。
　　身形巨大的虎妖已经从原地弹射而出，我几乎没看见影子，只得尽量快的用尾巴把全身盘旋包围起来——尾巴多就是好！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因为紫色力量保护着，我没有感受到多大的冲击力，不过还是被打散了防御，踉跄地退了几步。而反弹了一部分距离落在地上虎妖，怒吼一声又冲了过来。
　　尼玛！这么快的！
　　仍然用尾巴保护好了自身，就连他那震慑山林的虎啸声，经过尾巴隔音功能的过滤后，传进我耳朵里也只是如同猫嚎一般。然后是熟悉的闷响，但匆忙一击的力量却远远不如刚才的蓄力猛击。
　　甚至连我尾巴都没撞开。
　　这样看来对方也不过如此嘛，不过仔细想来，老虎的眼睛有两种，褐色眼睛是未成年的象征。我偷偷拍了下胸口，暗自松了口气，庆幸得亏来的是只幼虎。
　　所以，按照现在的形势来看，在我心中三声“尼玛”之后，也便大局已定了吧。我打开周身的防御，伸出了爪子。
　　……咦，我爪子呢？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白嫩的双手背到身后，我大摇大摆地走到正坐在地上喘气的虎妖面前——他的最后一击，因为自己的力量不够，反被我的紫芒震伤。
　　“哼，不自量力的叛党，还想妄图刺杀本……本王！”
　　不能让对方发现其实我没有攻击手段，所以气势一定要做足。我踩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到他面前，负手而立，表情生冷，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大开杀戒的样子。
　　“是你不给活路，赶尽杀绝！收起你那派头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看，装得很成功，对方真信了我的杀气。
　　虎妖的声音果然有些稚嫩，仔细看的话，他的脸上还有些稚气未脱，活生生就是个十来岁的大小伙子。当然，我不是很清楚虎妖一族的年龄分段，对方说不定几岁，或者几十岁了还没成年也有可能。
　　不过他这话就让我很不乐意了，明明我没招你没惹你，如果是蛇怪一伙的人，那也是他自己找上门来要找我搏命被自卫过度打死了而已，怎么听他这副口气，倒我变成了十恶不赦的大反派不成？
　　我刚欲开口，突觉身后一阵劲风，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忙不迭往旁边一个罗汉大翻滚！
　　不过这次来的袭击者，虽然是偷袭，但力道却低了很多，在逼退我之后，很自然地护住了那个倒在地上的虎妖。
　　和那小伙子如出一辙的身形和头纹，但眼睛却是黄色的——成年虎的象征。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啊！
　　老老虎把小老虎安抚完毕，转过头来，面露凶光。
　　尼玛！又要打！我……我爪子呢！
　　——————————分割线——————————
　　大家好我是黯籁。
　　首先感谢大家，由于大家上周的全力支持。
　　黯籁籁居然在这一周，登上了作者红人榜第三呢！
　　诶嘿嘿，这个位置的好处就是，可以把个人简介展现在首页上！让我们好好卖萌好好玩耍一周吧！

第四十四章：初战（下）
　　冷静，冷静下来，总而言之先思考处境。
　　首先，如果我感觉的方向没错的话，叶佳音就在前方不远处，刚才战斗好歹也散发出了一些力量的波动，她应该能察觉得到吧。
　　退一万步讲，我就算感觉出了错，叶佳音并不能来救我……那我也不一定打不赢啊，也许对方是纸老虎也说不定？
　　妖族一般战斗的时候，形态是保持部分兽化的样子，比如我和青璃，就是会保持人形不变，然后多出尾巴耳朵和爪子——哦不，我没爪子。而这只大龄老虎妖，兽化的面积相当大，除了战立的姿势，以及面孔能稍微能看出点人样来，其他地方都变成了野兽。
　　我暗暗打量着他。孔武有力的身体，比那只幼虎大了整整一圈，明明是凉凉的秋天却穿着背心短裤，把四肢上厚重的毛发全部表现出来。嗯，虽然看出来的都是些不好的信息，不过我也不一定完全打不过，说不定对方年长体衰，实际力量并不像外表这样子呢。比如说，刚才他偷袭的力量就不是很强对不对……
　　嗷轰！！！！！！！
　　突如一阵惊雷炸起，虎啸声顷刻间撕碎了整片宁静，方圆几百米的树叶在这声响中震得粉身碎骨，靠得较近的树木不论大小全部连根拔起。我更是不堪，即使第一时间连手带尾巴地捂住耳朵，还是整个人都被掀了起来，重重的摔在地上，耳朵里全是轰隆轰隆的声音，连周身紫芒的防御都被全部震散。于是，刚才所有的观察分析，满脑子思考，此刻都在心里化作了一句话：
　　——打不过打不过，不打了不打了。
　　“这位前辈请先等一下，这是个误会，咳……”我还没爬起来，就高高举起双手加两条尾巴，“刚才你也看到了，我没想对你儿子做什么，手上什么都没有，你在背后应该看得很清楚。”
　　大老虎的表情很难看，不过倒是暂缓了攻击动作，他闷哼了两声，说道：“他是我孙子。”
　　“……”
　　我尴尬地挠了挠脸颊，小心地从地上爬起来，打量了一下爷孙俩，随后表情严肃地开口道：“这位前辈，我想这事里一定有什么误会，令孙突然袭击我的理由让我非常疑惑，请前辈明察。”
　　看，这就是说话的艺术，刚刚踩着小老虎的时候，要作高姿态，一口一口本王。现在遇到个惹不起的，马上装孙子，这就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误会？我看没什么误会吧，”大老虎剑拔弩张的态度丝毫没变，“既然你是九尾狐，那就没什么误会。”
　　还真是冲我这个身份来的！眼见大老虎猛蓄一口气，又要开始攻击，而我已然没有了组织防御的能力。我心下大惊，急中生智，扑通一声就坐到了地上：
　　“冤枉啊前辈！”
　　这声音带着很重很重哭腔，歇斯底里的连我原本那软糯的声线都破音了。不过还真起到了效果，大老虎活生生地把那口气又咽了下去，也不说话，冷眼等着我的解释。
　　“冤枉啊，前辈冤枉。我自从继任九尾狐以来，小心翼翼，哪怕无人跟从，也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胁迫他人之事，除去上次刺客主动来犯意外，我这还只是第二次与你们接触。”
　　我抬手在自己脸上使劲揉了一下，就跟在抹眼泪似的：
　　“就算是上次主动来犯的刺客，我当时也没有还手之力，最后是在差点危及生命的情况下，被我的护卫不小心……我真的对你们一点心思都没有，何来‘赶尽杀绝，不给活路’一说！”
　　双眼朦胧，泪光盈盈，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反正演戏也不是第一次了，婚礼当天我就试过即兴表演，这点程度对我来说只是小意思而已。至于节操？命都快没了还谈什么节操。
　　他要真是动手，别说在这假哭装可怜了，就算仰天大喊一声“叶佳音你混蛋你死哪儿去了，你老婆快死啦！”，我都喊得出来。
　　“你没做过那些事？”大老虎又闷声闷气地说道，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他的话语里有种老气横秋的感觉，“除了你，还有谁会我们这些流落在外的妖痛下杀手。”
　　我差点一出口就把叶佳音的名字吐出来了。她确实是有说过要收拾这一批子人，我也很赞成，毕竟他们自己先要派人杀我，而且老爷子跟我讲述他们的时候，用的形容词是“不死不休”。
　　不过疑点来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大可以什么都不管，确定了我的身份就直接弄死我啊，杀死九尾狐不应该是这档子分裂势力的既定政策么。可他这个样子，似乎真要确认了冤有头债有主才动手一样。
　　真让人费解！

第四十五章：另一处的战斗
　　“绝对没有，前辈你误会我了，如果你们那里有感知力强大的人，就应该会知道了，我觉醒以后也就两三天的时间，怎么会做什么呢？”
　　面对我的侃侃而谈，大老虎竟然真的稍微收起了一点要动手的意思，只是仍然不肯放过我，气息依旧锁定着，让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只是你一面之词，”老人家依然嘴硬，“我不相信这跟你毫无关系。”
　　其实他还猜得挺准，确实跟我有点关系。不过那又怎么样，是你们先来杀我的诶。话又说回来，他的态度令我挺奇怪的。按照我的想法，他和貂老爷子跟我说过的那伙人，也就是派了蛇怪来杀我的那伙人是同一批，因为我们城市小，一山不容二虎，妖族已经有了这一股分裂势力，就应该不会有其他。何况叶佳音也说过，咱城市就他们这一伙妖。
　　那么，他们对我的态度不是应该处之而后快吗，但现在看来明显不是这样，是发生了什么变故，还是本身的情报就有误？
　　“我说的尽是实话，前辈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出手，我问心无愧。”
　　我摊开双手，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大老虎面色复杂地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闷哼一声，叼着自己的儿……孙子就走了，数秒之后就消失在飞舞的树叶中。我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不由得抽了抽眼角。
　　这老人家居然这么有正义感，经过劝说之后还真把我放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不过很惋惜，在三次摔倒地上之后，我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尘土，再加上刚刚强行挤出了几颗眼泪，现在摸起来都有些涩涩的感觉，那肯定是泪水混合了泥土的痕迹。
　　也就是说，现在我顶着一张大花脸。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子，但是想想也知道，恐怕是很有些不堪入目的。这个样子，还要去找叶佳音吗？
　　找！我一咬牙，收起尾巴耳朵就又行动起来，朝目标中的方向走去。该死的叶佳音，大混蛋，这边动静这么大都不过来看看，我要是死了，看你怎么办！
　　…………………………
　　少女觉得很烦。
　　她今天不是出来打架的，打架的话她会带上很多人，即使自己可以单挑一群，她还是喜欢以多打少。所以她今天只是出门买点东西，打点一下市里官方的关系，顺带散散心。她甚至还把那辆心爱的商务大轿车开了出来。
　　……结果就给人打坏了，后面的左边轮胎都给打飞，飞到不知道哪里去。
　　叶佳音现在很烦，枫叶在身后哗啦啦地飞，几个丑陋的家伙在前面喳喳喳地吹。说起来真的有够丑的，明明都是双足战立，却都长着张野兽的脸，不是马就是驴的，还有只颠着大鼻子的犀牛。
　　她知道半人半兽是妖族的战斗形态，但是一叶知秋，从这个形态的样子也能大概知道他们化为人形后的尊容。
　　“大胆贼人，跑到我等地盘来是何用意，来撒野的吗！”
　　只有双足站地上的马上用难听的声音叫嚷道。叶佳音心中冷笑，她还真不知道这群小老鼠这段时间竟然迁居到这里来了。
　　“马哥，不用跟她多说，既然冒犯了我们的领地，那就给她一点颜色看看。”犀牛脸闷声闷气地提议道。叶佳音无语地撇了撇嘴，这帮人真把她当傻子了，用这么烂的理由，就想让她掉以轻心？
　　如果真是简单的巧合撞见，那么地底下提前埋伏好的那些东西，又是什么？
　　少女懒得跟他们说话，只是抬头看向空中，仿佛在欣赏叶随风飞的景色。这是叶佳音的习惯，她跟人接触，或者开打之前，喜欢先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蔑视。
　　或者说无视。
　　马驴犀牛三兄弟相视一下，各自后退一步，然后从三个方向分别冲了过来。只是他们那歪歪扭扭的动作，实在是很没有什么威胁性。
　　不过再没威胁性，撞过来了也得对付。叶佳音看着他们飞速靠近，轻轻抬起右手。
　　——然后一巴掌拍在地上！
　　周身以外数米的地表在一瞬间崩塌，接着又如火山喷岩一般地爆炸开来，破碎的泥土夹杂着残叶和断裂的根须，一时间飞得满天都是。那从地底偷袭的东西即使躲开了，往更深更远的地下逃去，但三兄弟却没躲开，被余波掀得老远。
　　泥沙漫天，却没有一沙一尘落在少女身上，她脚下只有刚刚好站着的土地还保持着完整，周围其他的地方已经成了深深的大窟窿。叶佳音依然平静地站在原地，仿佛站在一座孤岛上。

第四十六章：战毕
　　阴风阵阵，吹散了空中的灰土，也吹落了头顶的一片青叶。
　　只是，在这肃杀之秋，还有这么绿的叶子吗？叶佳音神色一变，身形疾退而出，落到十来米后没被打碎的土地上。而她刚才所站的位置上，转瞬间插满了青绿色的叶状羽毛。
　　所以说，不光是地底下，天上也有埋伏么。叶佳音抬起颔首，看了眼天空中悬浮的那只大鸟，它的羽毛正在慢慢变化着颜色和形状，片刻后就几乎要与天空融为一体。
　　少女眉头一挑，心道这群家伙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当初派人杀那只小狐狸都只去了条普通蛇，今天半路截杀她，居然来了俩幻想种，还布置下天罗地网，倒真是看得起她。
　　沙蝎，或者说掘沙之蝎，通过特殊腐蚀性的双鳌在地底下穿梭，突然发起攻击的时候，能伸出带有剧毒的刺状尖尾破地而出，在造成穿刺性的物理伤害之时还会给对方注入致死性的毒素。
　　至于天上这只则更加神秘一些，目前只知道它的名字叫做惑鸟，能改变自己羽毛的颜色和形状来融入环境，甚至是改变自身的大小。攻击能力不强，但隐蔽和骚扰能力一流，是令无数人都头疼的一种生物。
　　幻想种的由来还是一个未解之谜，因为它们太过神秘，也十分稀少，每一个幻想种都有着独特而强大的能力，即使是在隐士，一辈子能与幻想种打次交道的人都不多见。
　　而叶佳音现在一下子就见了俩，俩都是来要她命的。她倒不是很怕，作为几年来天天刀口舔血的人，被袭杀和袭杀别人是家常便饭的事，这俩也就是她半生生涯遇到的比较棘手的敌人而已。
　　要说幻想种的话，她家里还有一个处在幻想种顶端的家伙呢。
　　不过对方两者都是属于从暗地里偷袭，而非正面硬刚的存在，这点倒是让人很烦。叶佳音刚在这个地方站一会儿，就发现周围的泥土有些松动了。她现在不能动，现在方圆数十米只有脚下这一方土地是完好的，往旁边走一步都有可能踩跨地表陷下去。
　　那时候，任她在地面上再强，被拉进土里也得被沙蝎随意揉捏了。
　　而威胁不光是来自脚下，叶佳音还得随时感受周围空气的流动，某只怪鸟在刚才一击不中之后，立刻透明隐去，此时不知道又变成了什么，也许是一缕流动的风，也有可能是一片淡黄的叶子。
　　不过说起来，它最开始是想把羽毛隐藏成树叶吧？想轻轻飘下来，在最接近的位置突然攻击。不过这货居然不知道，秋天的树叶是黄色和火红色的，不是青绿色。
　　也许这家伙，能随意改变自身颜色，自身却是个色盲？叶佳音心下暗忖，无意间居然得到了很意外的情报。
　　正在思索之时，而旁边突然出现一丝不寻常的流动。少女手指一紧，来了！
　　但是如之前一样，她并没有防备那来自空气中的威胁，而是飞快地抬脚，用力地在地上一跺，同时身体微移，就躲过了几片透明的锋利之羽。
　　“也就是说，你每次发起攻击都要让别人打掩护的？那么没信心？”
　　叶佳音的一脚之威，如重锤横砸一般，把附近地面砸地裂迹斑斑。但这只是表面现象，在她精妙的力量控制下，大部分的震动都渗入了地下，把地底搅得天翻地覆。
　　踮起脚跟，她现在完全是靠自身的力量把自己托了起来。现在这片土地已经不能落脚了，沙蝎本来就在里面钻来钻去，挖了很多空洞，刚才那一脚更是火上浇油，地表之下基本已成粉末，站上去的一瞬间就会坍塌下去。
　　至于那藏头畏尾的沙蝎，叶佳音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它的气息。当然，她不会觉得自己刚才那一记力量不集中的范围攻击就把它灭了，但是受伤是肯定的，发现自己受伤之后第一时间就跑了么，还真是够惜命的。
　　不过嘛……
　　少女浮起一丝冷笑，抬起右手。只见她的手握成了爪状，仿佛抓着什么东西。而没过一会儿，这团透明的物体就扭动起来，逐渐变了颜色。
　　一只青绿色的小鸟，喙很锋利，但更锋利的是羽尖。它甚至没有爪足，尾巴也不漂亮，一团一团地包在身上，没有一丝流线感。
　　丑死了！这是叶佳音的第一印象。
　　既然开了灵智，那么说人话也不成问题，带回去好好审问吧。少女这么想着，正准备返身离开，突闻身后一阵叫丧般的喊声：
　　“叶佳音大混蛋！终于找到你了，呜呜呜呜呜救我啊！”
　　一个披头散发，看身形勉强看得出是个小女孩样子的生物正在往这边跑，她满脸灰花，像个流离失所的叫花子，声音嘶哑而带着哭腔。
　　叶佳音大惊，只来得及喊道：“别过来！”
　　可是已经太吃了，“叫花子”刚一踏入之前作战的区域，小脚刚刚踩上去，整个人就连同地面轰隆隆隆地塌陷了下去。而趁这时，惑鸟的羽毛立刻变成光滑的材质，趁叶佳音心神失守之时闪电般逃走了。
　　叶佳音看着空无一物的右手，又听着那边坑里不住的哀嚎声，忍不住按住了脑袋。
　　刚才面对两大强敌都面不改色的强大少女，此刻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疼得要命！

第四十七章：我爪子呢！
　　我哆哆嗦嗦地坐在椅子上，头埋得很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面，双手绞着手指。
　　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是怎么样，但我知道，我大概的确可能是闯祸了。从坑里被救起来的时候，叶佳音的脸色非常难看，黑得跟奥利奥的巧克力夹心一样。
　　所以虽然摔得很痛，心里也有苦，但是上来之后我一句话也没再敢说。叶佳音也没说话，把我带离了那篇大坑后扭头就往回走。
　　——你不是开车来的吗。
　　这句话在脑中萦绕了一会儿，终究没敢问，我们一前一后一步一步地走了回来，回屋之后她对我指了一下浴室的地方，自己却站在了沙发上，表情冷得吓人。我心里一紧，知道这恐怕是要秋后算账了。
　　现在已经收拾完毕，要到处刑的时候了。我已经在椅子上坐了好几分钟，但叶佳音却纹丝不动，似乎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她这样子让客厅里的气氛更沉重了，也让我更加害怕，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又过了有几分钟，许久未动叶佳音终于开了口：“你为什么到那里去。”
　　她的声音很冷，比第一次谈判时的声音更冷一些，如果当时的她是北方的凛冬，那她现在已经冷到西伯利亚去了。
　　我浑身一哆嗦，小声回答道：“那个……我看你站那里都没事嘛，我又不知道地上会有陷阱……”
　　“我是问你为什么出门来，来那片林子！”
　　这句话语气很重，吓得我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叶佳音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我知道她这是真生气了。
　　“我……我是想去找你。因为感知到你在那边，所以我就过去了……”
　　我一边小心地把这句话说出来，一边偷偷观察她的脸色。却见她听完这句话后，颇为讽刺地笑了一下，似乎被气乐了：“找我？找我干什么，莫非你还怕我去外面沾花惹草，给你戴了绿帽子不成？”
　　叶佳音正处在气头上，说话毫不留情面，落在我耳朵里无比刺耳。我想着自己最开始，兴冲冲地出发，一路劳累惊险的经历，没忍住，眼泪就开始在眼睛里打转转了。
　　“我……我猜测你可能在做那些事情……我想帮你……我今天早上才获得了一些力量。”
　　才获得力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帮你，帮你对抗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帮你挡下其他家族那些阴谋诡计。我也很胆小啊，我也很害怕啊，我也想老老实实坐在家里面看电视，其他的事情什么都不管啊！
　　越想越委屈，等我神回现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哇哇地大哭了起来。我赶紧止住了哭声，抬起袖子在脸上抹，但喉咙还是忍不住发出一阵阵呜咽声。
　　叶佳音不知道是真被我气乐了还是怎么回事，嘴边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她起身站起来，走到楼梯口边，最后问了句：
　　“你来帮我是吧，那你打赢了吗？”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我那被打得灰头土脸满面泪痕的样子肯定是被看见了，不由得面色通红，尴尬地摇摇头。叶佳音丢下一句“那不就对了”就走上了楼，不再管我。
　　咦，她这是，不生气了吗？
　　即使她已经回屋了，我还是没敢起来，继续保持如同被“罚坐”般的姿势在椅子上坐着。直到过了十来分钟都没动静之后，我才战战兢兢地站起来。
　　疼！保持一个不舒服的姿势坐着，腿都麻了！
　　身体很疲劳，很累，心情也不好，但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我有一个更重要的，亟需解决的问题。有些踉跄地推门走出去，我去找了青璃的小屋子，砰砰砰地敲响门。
　　“小遥？你这个时候怎么来了，”青璃开门出来，看了看已近黄昏的天空，“吃晚饭了吗？我正在做。”
　　我使劲摇了摇头，伸着双手脱口而出：“我爪子呢？”
　　“哈？”
　　“不是，我是说，”我收回手，按了按有些混乱的脑袋，“战斗的时候，我为什么会没有爪子。”

第四十八章：观摩视频
　　“别着急，别着急，你先进来，”青璃温柔地拍拍我的手背，把我拉进屋子，“我早知道你会有类似的疑问，所以一开始就准备好了。”
　　“准备好……什么？”
　　我跟着她走进客厅，被按在沙发上坐下，有些摸不着头脑。而青璃则施施然走进屋，拿出一个U盘插到桌上的笔记本里，点了几下，把屏幕转过来对向我。
　　这是什么情况，还是高科技教学吗？PPT？
　　在我心里猜测的时候，她坐到了我旁边，手握着鼠标，点开了一个flv超清视频文件。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蹬~蹬蹬蹬蹬~蹬蹬~蹬蹬~噔噔蹬蹬……”
　　我已经目瞪口呆，长大嘴巴说不出话，这……这熟悉的音乐，眼熟的画面，不就是那家喻户晓的官方台节目——
　　“动物世界？！”
　　“对啊，”青璃往后面一躺，“是动物世界啊，好好看，好好学，你所有的疑问都能得到解答。”
　　我只好暂且把目光移回屏幕，随着草丛和灌木的出现，场景变迁，赵老师磁性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一副惟妙惟肖的动物世界展现在我面前。
　　当然，这期是狐狸专题。赵老师用他那神奇的，仿佛能与动物生灵们沟通般的音色，详细地介绍了一种狐狸的生活状态，包括它们出生，成长，捕食，交配……
　　我看得津津有味，早把青璃说的话甩到了耳朵后面。直到一集49分钟放完后，青璃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问道：“你现在明白了吗？”
　　明白嘛啊明白。我嘴角狂抽，这才想起来此的初衷，忙问道：“青璃，我还是不明白，我是来问你为什么战斗的时候……”
　　“因为赵老师不是说了嘛！”
　　青璃似乎对我的愚笨很生气，拍了下我的脑袋：“我问你，你为什么你觉得你战斗的时候能有爪子？”
　　我不假思索，回答道：“因为你就是用爪子战斗的啊。我没有爪子的话，怎么攻击敌人？”
　　“啪”的一声，我的脑袋又是挨了一下。青璃哼哼了两下表示生气，十分恨铁不成钢地说：“对啊，我有啊，可为什么我有你就有？动物世界没看吗，赵老师说的很清楚，你是犬科！你见过谁家狗会挥起爪子挠人的？”
　　好像……还真没有，等会儿，意思是我得像狗一样战斗吗？
　　青璃看着我惊恐的神情，满意地拍拍手：“嗯，看来你已经领悟到了，你的战斗方式嘛，看看动物世界里，狐狸是怎么捕食的——扑过去，摁着，然后张开嘴巴啊呜啊呜地咬它！”
　　“不……不是吧，真要这样？”我的脸上一点一点失去了血色，感觉自己的未来突然变得一片灰暗。
　　“是的，要这样的，”青璃很认真地点点头，按住了我的肩膀，“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嘛，战斗的时候，请凭着你的生物本能去战斗。你告诉我，在战斗的时候，难道你心里没有一种想扑上去咬人的冲动吗？”
　　这个真没有！
　　我用力摇着脑袋，把头摇成了拨浪鼓。青璃轻抚着我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说：“小遥啊，你要参加战斗，就必须克服这些东西，试着磨合自己的本能吧。”
　　我嘴唇哆嗦着，尝试最后的反抗：“可是，我们有妖力，也不一定非要跟动物一样。而且，我自己也跟节目里那些狐狸有些不一样嘛。”
　　“对哦，有哪些不一样？”
　　我认真地歪着头想了想：“比如，我有九条尾巴，它们只有一条。”
　　“对哦，你有九条尾巴，它们只有一条。”
　　青璃的语气就跟棒读似的，听上去就跟嘲弄一样，我总算在这逻辑中发现了不对，有些激动地说：
　　“而且我还是幻想种！”
　　“对哦，你还是幻想种。”
　　我差点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那你不就是在逗我玩吗！”
　　青璃重重地叹了口气，坐回沙发上道：“首先，我还真没逗你。幻想种都有自己独特的能力，你自己没开发出来的话，我们谁都不知道，在那之前只能按照生物模板的样子战斗。”
　　“其次，”说到这里，她忽然就坐了起来，一把揪住我的脸，“你这笨蛋，懒虫，一有事情就跑过来问我，问问问问问，自己不知道思考啊？还差点被我绕进来，真的打算以后扑上去咬人？”
　　“胡昂（放）……胡昂开窝。”我双手托着被揪起来的脸包子，疼得连连求饶。
　　“唉，”青璃又叹了口气，还是放过了我，最后说道：“小遥你记住，你以后要学会自己思考，我们全族的人都靠你这颗脑袋呢。每一个九尾狐都有自己特殊的能力，你也要自己慢慢开发出来。”
　　“知道，我知道啦。”
　　结果明明是跑过来问问题，却莫名其妙挨了顿说教，而且“全族人都靠你这颗脑袋”，虽然字面意思上是没错，但听着怎么就感觉有些后背发凉有些血腥，让我想到了失败后以死谢罪保全全族的命运。
　　你看，那时候就是往我的脑门上嘣一枪，也是靠的这颗脑袋嘛，好像没什么不对……
　　“天有点晚了，我得回去了。”
　　外面的天空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我连忙站起来，和青璃道别。
　　“嗯？你不留下了吃了晚饭再走吗？”青璃指了指厨房，“饭已经快好了，煮得多，加你一个完全没问题。”
　　我有些意动，不过想起自家状况，还是摇了摇头：“不了，叶佳音也没吃，我打两份外卖回去就好。”
　　不然的话，那家伙一定又啃几片冷面包就糊弄过去了！

第四十九章：是你干的吗？
　　最后是拎了份梅菜扣肉和炒玉米肉回去了，拿出钥匙打开门，一进门我就扯着嗓子往楼上喊：
　　“叶佳音，下来吃晚饭了！”
　　对嘛，我好歹也是这家的半个主人，还掌握着饮食大权，凭什么就要小心翼翼的，叶佳音一甩脸色就不敢大声说话？
　　不管如何，手上这两袋外卖让我回家后有了不少的底气，理直气壮地就朝着楼上大声喊了出来。过了十来秒，只听楼上一声开门响，叶佳音真的沉着脸走下来了。
　　见我的话这么有效果，我更加得意了，拎起外卖放在桌上，用开心的语调张罗着：“吃饭~吃饭~”
　　——以前家里团圆聚餐时，妈妈就是这么做的。
　　叶佳音接过筷子，坐下来随口道：“你那么高兴干什么？”
　　我已经拆开盒子往嘴里送了一口饭，嚼了嚼才说：“为什么不能高兴，难道要生气么？”
　　她这性格真奇怪，明明另一个性格整天笑嘻嘻的，比谁都开心，现在这性格却整天死人脸，自己不高兴还奇怪别人为什么高兴，有这疑惑的话去问她另一个性格啊。
　　叶佳音脸一黑，把筷子插在米饭上，说：“你一个小时前在这里还哭哭啼啼的，出门了一趟回来就乐得跟傻子似的，玩川剧变脸么？”
　　“你才变脸呢！”我生气地看了她一眼：“一个小时前还生气呢，脸色吓死人，现在都能开玩笑了。”
　　“生气？”叶佳音用筷子指了指自己，“我不是一直这张脸么，你怎么看出来生气的。”
　　你也知道你成天一张死人脸啊！
　　但是，叶佳音这真的算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还真有些意外，我以为她起码要生一晚上气呢。就是想着她可能还在生气，所以回来的时候我才用那么大声音，和傻里傻气的样子叫她吃饭。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嘛。
　　既然没生气的话，嗯……我抬起脸，小心地问道：“那个，叶佳音，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什么事。”
　　这个性格下的叶佳音吃饭很慢，不过她的动作，与其说优雅不如说是规矩，仿佛专门遵照“吃饭不发出声音”这个规则一般，每一口米饭都要挑起来慢慢送进嘴里，连嘴唇都没碰到过。
　　“就是那个，那些妖族的事，我们城市里。”
　　想来想去，这次遇到大老虎时异常的情况还是让我很不安，小老虎说的“赶尽杀绝不留活路”到底是什么，大老虎明明说要必杀九尾狐，最后却放过了我。这些都是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
　　“先不说今天的事，那个，之前，选婚纱那天，你中途离开的时候不是说要去处理它们嘛，之后怎么样了？”
　　我还记得那天，叶佳音回来之后，几个人满身都是血腥的气息，难不成是这几人跑去杀人灭口了一番，所以小老虎才说什么不给活路？
　　闻言，叶佳音轻轻放下了筷子，从外卖盒里拿出纸巾擦拭了一下嘴唇，才说道：“那天带人去劝降了，我们有想过武力镇压，但是遭到了埋伏。”
　　诶？貌似发展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那之后我就知道了，那股势力已经有了新的首领，很狡诈，一边用谎言蒙蔽手下的人，一边制造各种巧合，让他们相信我们是他们的死敌，而且行踪飘忽不定，难以确定所在位置。”
　　虽然叶佳音的语气很平淡，但从话语内容能听出来这事并不轻松。她拿起小塑料杯喝了口醋葱汤，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而且今天还专门布置了埋伏袭击我，通过侦查监视得知了我的行踪……令人意外，它们居然有惑鸟。”
　　“惑鸟？”我咬着嘴里的扣肉，含糊不清地发问：“那是什么？”
　　“你应该翻一下幻想种记录册，那只猫肯定有。”

第五十章：奇怪的梦
　　“好好好我下次就看，”我撑着下巴敷衍道，然后继续追问：“后来呢？还有呢？”
　　“后来不就你傻乎乎地撞进来掉坑了，”叶佳音皱了下眉，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还有什么？”
　　我尴尬地笑了笑，干咳了两声说：“你光讲了他们怎么怎么样，那你的打算呢……我是说，叶家对他们有什么打算呢？”
　　所以说，一边吃饭一边说话也没什么的啊，何必这么迂腐，非要把筷子搁着才开口，这么守规矩，我等会儿把菜吃完了看你吃什么。
　　“斩首，然后收编。”
　　叶佳音斩钉截铁地说完这句话，就拿起筷子继续吃起饭来，这无声的举动似乎在告诉我：别问了，吃饭！
　　所以说为什么不能边吃边说……我刚想张嘴再说两句，却见她狠狠瞪了我一眼，只好咽回肚子里，默默吃饭。
　　先吃不管后吃洗碗，比起叶佳音那吃饭速度，我这一口一口刨饭自然是快很多，吃完丢下一句“你记得把盒子扔了”就跑上楼，往床上一趴。
　　啊……累死了。
　　虽然身体疲乏不堪不想动，但思绪却如杂草般疯长。叶佳音应该没有骗我，妖族现在之于叶家是于情于理能够成为盟友的助力，斩首除掉它们固执的首领，然后收编其他人是最合适不过的做法，所以没有理由会对妖族大开杀戒。
　　那么小老虎口中所言，“不给活路赶尽杀绝”，显然就是其首领的挑拨了。也对，大老虎那么憨实敦厚的人，听我几句胡扯就能放我一条生路，会被自己的老大欺骗也是很正常的事。
　　首领啊首领啊，判族之军的首领啊，会是怎么样一个……怎么样一只妖呢。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然后进入了梦乡。
　　我大概是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景象是一片朦胧，只有两个隐约可见其形的人形，其中一人娇小玲珑，头顶兽耳，身后有九条蓬松的尾巴——就跟我一样。
　　另一道人影却是看不出什么特征了，虽然相比于另一人显得很是高大，但如果去掉参照物的话，体型也只是中等，其他地方再没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了，就像一个普通的人类。
　　“我那孩子生性顽劣，恐对主上不利，已经被我送回国内了。”
　　出声的旁边这个男子，听上去有些固执和恼怒。而九尾少女则动了动耳朵，颇不甘心地说：“诶，不会吧……我觉得索菲娅挺好的，我还经常跟她一起玩呢。”
　　她的声音婉转清丽，像只唱歌的百灵。
　　“你被骗了，主上，”男子很坚定地说道：“知女莫若父，索菲娅的狡诈、祸心和贪婪，我比谁都清楚。”
　　尽管男子说得如此严肃，少女还是很不甘心：“你说得太正经啦，索菲娅那么小，顶多用机灵来形容就行啦，哪会有那么多心思。”
　　“不……主上，你知道的，我们种族……不以年龄……”
　　“说得那么严重，”少女噘嘴的样子清晰可见，“你也不是她亲生父亲啊……”
　　她说这话的声音很小，就像是个赌气撒娇的孩子。不过男子丝毫没有动摇，汇报完以后就走了。而随着这最后的动作，整片世界也重新归于混沌。
　　然后，我醒了。
　　从床上坐起身来后，我久久没有平静。现在还尚早，天刚蒙蒙亮，即使是起床做早饭也稍微早了点，正好供我发会儿呆思考下人生。
　　哦不，思考下梦境。
　　也真是奇了怪了，这辈子，我做过大大小小无数个梦，可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虽然场景比较浑浊，但是发生的事情，以及人物对话都清晰可闻，记忆也很清晰。这梦境也不难理解，就是一个像九尾狐的少女和一个属下争论一个人，名为“索菲娅”的少女，或者年龄更小一点，嗯……**。
　　大致就是，索菲娅和九尾少女是玩伴，但是被他爸拆开了，送回了国，少女很反对。然后两人都不服气，都觉得自己是对的，就争论了一阵。反正也没争论出个结果，那个小女孩到底是就留在国内了，还是被带了回来也不知道，反正梦境就到这儿结束了。
　　所以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我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头疼不已。无事做怪梦，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而且那九尾少女的形象太刻意了，要知道，几十年来世界上就我一只九尾狐，那其中的形象难道是我自己？
　　过去？预示？未来？
　　可我觉得不像我啊。我烦恼地挠着脑袋，心里乱成一团。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就更别扯了，我可没想到跟玩伴的父亲起争执什么的，更何况我哪来的玩伴。
　　算了，先不管了，最近要头疼的事情多着呢。我仰头栽倒在枕头里，轻轻叹了口气，翻了翻身准备睡个回笼觉。
　　……………………………………
　　某人仍然不知道的意识混沌之中，一团存在眨了眨眼睛，刚才她和某人睡前的思考联动在一起，然后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嘛，怎么可能这么巧，一定是自己想多啦。
　　她这样想着，然后打了个哈欠，跟自己寄宿的对象一起睡上了回笼觉。

第五十一章：再去学生会
　　“老婆，今晚我想吃黄豆排骨煲。”
　　“不知道自己去买吗！”
　　我对着早退的叶佳音吼道，气得咬咬牙。
　　这几天，生活似乎回归了日常，再没有出什么事。叶佳音每天在上学的三到四个小时内会变成这副性格，然后就没心没肺用那么羞人的称呼叫起我来——得亏她还有点良心，没有不分场合地在教室里也这么叫，不然让同学听见的话，我这日子就没法过下去了。
　　我最近的作息，在学校里的时间也多了起来。那本《幻想种记录册》确实跟青璃要到了，于是要么在教室里看要么在图书馆里看，这两个地方的环境都很好。然后每天中午会去青璃那里，倒不是有什么正事，去蹭甜点吃而已，然后下午有时候回学校，有时候干脆就回家了，反正六点饭点之前得回去，给早出晚归的叶佳音准备晚饭。
　　至于晚饭问题，因为我现在还在学习，手艺尚不达标，所以基本上只做点早饭什么的，晚饭还是得依靠岚樱周围可口的外卖。所以现在早上每次和叶佳音分别的时候，她还会嘱咐我一顿菜单。
　　就跟使唤餐厅的服务员一样。
　　总而言之生活算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了，这难得的悠闲还是让我挺享受的。我坐在座椅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洛小遥同学，那个……叶副会长不在吗？”
　　后排的一个女同学走到我座位旁边，轻声细语地问道，手上还拿着几张A4纸。她是属于那种小巧玲珑的乖乖女，虽然就坐在我后面一位，但平时也鲜有交流，只知道好像是叫做顾心可。
　　顾心可温温顺顺地站在那里，希冀地望着我。我只好硬着头皮问道：“是先离开了，有什么事情吗？也许我可以帮到你。”
　　顺带一提，叶佳音在学校里颇具人气，再加上身为经常能在大家面前露面的学生会副会长，以及她那甜美温柔的性格，说是偶像般的存在也不为过。嗨，反正就是戴着张面具把全校女生唬地神魂颠倒，百合绽放。
　　不过我知道，叶佳音的身份可不只是学生会副会长，她还是岚樱的理事长。如果大家知道真相，恐怕会更加疯狂吧。
　　所以说好好的贵族女校，被个百合女搞得乌烟瘴气。我无语地按了按额头，看向有些迟疑的顾心可，补充道：“我和她住得比较近，如果有什么急事的话，我等下回去就和她说。”
　　“嗯，那……”顾心可点了点头，把手里的文件递给我，“这是我要交给学生会的申请资料，请帮我交给她。”
　　我把文件接过来，有些疑惑地问：“那个，你要交给学生会的话，可以直接到学生会办公室里去啊？”
　　“唔……是这样的，洛小遥你刚来不久不知道，据说学生会办公室很难进去的，一般都不允许非学生会成员靠近。而且……我是想着交给同班同学，怎么也比拿到办公室去方便吧。”
　　顾心可详细地和我解释了一番，我点点头，道：“好的，那我帮你交给她。”
　　“嗯，谢谢你了。”
　　第二节课下课后有着长达半小时的课余时间，我就借此拿着文件出了门。不过我不是去找叶佳音，就算找也不一定找得到，鬼知道她又跑哪里去了。不过嘛，就像我说的，交文件直接交到学生会办公室就成，我正好是知道它的所在地。
　　至于那什么不准非学生会成员靠近？我办正事交文件难道还不准进呐，这是学生会成员办公的地方，又不是她们的闺房，什么准进不准进的，没听说过这种说法。
　　大……大不了我就魅惑之音咯，反正上次也是这么进去的嘛。
　　学生会办公室离大门比较近，离教学楼却比较远，在那一片树林阴翳的茂盛林中，其中靠着房子的地方还拥簇着几丛珍贵的樱花树。我在大门的校车站下了车，走了一段时间后就找到了它。
　　先试探着敲了敲门，没想到片刻后就得到了回应：“请进。”
　　结果很容易嘛，哪有顾心可说得那么难。我悄悄松了口气，扭动门把手推开门。
　　里面只有一个人在，不是叶佳音，却是另一个认识的人。
　　……也不知道说不说得上认识罢了。

第五十二章：会长学姐
　　优雅高挑的身材，蓬松秀丽的金发。毫无疑问，这就是当初颇有印象的那个，身为岚樱学生会会长的学姐。
　　作为一个真正有贵族大小姐范儿的少女，学姐给我留下的印象无疑是非常深刻的。主要是在我还是男孩子的时候，她都比我要稍微高一点，到了现在，直接就高出了一个头还多。
　　学姐轻轻站起来，没有发出什么大的响动，仪态端庄，只是胸前的柔软轻轻颤动了一下，看上去有着十足的压迫感。
　　我偷偷打量对比了一下，嗯……确实比我要大一些。还真难得，在同龄人中能找到比我更胜一筹的存在，不知为何有点热泪盈眶。
　　“有什么事吗。”
　　她亲自走过来把我迎到沙发上坐下，靠近了之后我才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很甜很甜，就像专属于大姐姐的温柔一样。金发学姐对现在的我态度完全不同于过去男生之后，这就是传说中的差别待遇和性别歧视吗？
　　“我是来交一份申请资料的，”我把手里顾心可的文件递过去，“是帮同学来交的。”
　　得说清楚是帮别人交的，我可还不知道这里面申请是申请啥呢，被问起来就没法回答了。
　　“额，那个……”金发学姐抿了抿唇，微笑着说：“小学妹啊，其实……学生会不管初中部的，你要交资料的话，可以去初中教务部。”
　　啊咧？
　　她见我衔着嘴巴愣住没说话，以为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又说：“嗯……你找不到地方吗，或者说有点不好意思？要不我陪你去？”
　　结果是把我当初中生了啊！
　　我干笑着扯了扯嘴角，看着金发学姐关切的眼神，也不好指责她，只能弱弱地说：“那个，其实我是高中部的……高二二班。”
　　气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我们两人的笑容分别僵在各自脸上，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就在这场面尴尬到无以复加之时，门“啪”地一声打开了。
　　“咦，你们在做什么呢？”
　　是叶佳音，是学校里表面性格的叶佳音。她俏立在办公室门口，睁着大大的眼睛，有灵性的视线在我们两人身上划来划去，脸上还挂着狡黠的微笑，一副抓奸现场的样子。
　　“没事没事，”金发学姐刷地一下就站起来，紧张地绞着手“只是这位学妹要交一份资料，公事而已。”
　　我无语扶额，心说学姐你不要这么紧张啊，好像显得真有什么似的。
　　叶佳音“哦”了一声，音尾甩地老长。她先是走过来，在我们两周围分别转了一圈，然后摁住我的肩膀道：
　　“尊敬的会长大人哦，没有对我可爱的表妹做什么吧？”
　　叶佳音一语惊起千层浪，金发学姐惊呼道：“什么，她是叶……叶副会长的妹妹吗。”
　　“对啊，怎么了，”叶佳音对她惊讶的语气有些不满，扬了扬眉毛，“不可以吗？”
　　“不是……我是想说，从来没听你说过。”
　　学姐回答时说话有些局促，似乎很小心的样子，我眯起了眼睛，见她白皙的脸庞上不知何时多了抹绯红的色彩，心下了然。
　　嗯哼哼，怪不得之前叶佳音一进来，她就急着忙着解释清白。为什么明明是正会长，却对副会长之职的叶佳音小心翼翼。还有刚刚叶佳音说起我这个“家属”，学姐还因为自己“没有听说过”而感到幽怨。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不过叶佳音表现得并不知情，学姐也是偷偷摸摸的，看来是暗恋。啧，这学院里还真是百合花朵朵开，开得到处都是。
　　……不知道咱什么时候也能在学校里邂逅一朵属于自己的百合呢。我心里突然多了这么一份憧憬。反正以后也当不了男生了，和女孩子的恋爱还是要谈的呀。
　　我在沙发上安静地坐着，又看了看学姐那因为叶佳音的到来而绯红的脸，心里却默默地叹了口气。突然就可怜起金发学姐来了，如果叶佳音真如表面上表现的这样就好了，可惜，她们两人是处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真实的叶佳音，也并非是她所看到的这个样子。
　　所以我只能为学姐这注定没有结果的暗恋默哀了。当然，我是不会去劝她的，爱情这东西是盲目的，我要是敢给她面前说一句“放弃吧，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那就是找死。
　　“对了，小遥是来干什么的？交资料吗，为什么不回家直接拿给我呢？”
　　卧槽！该死的叶佳音，不要在暗恋你的人面前表露自己和其他人同居啊！我偷偷瞄了眼学姐，果然，她的表情都变得苦了起来，白里透红的。我急忙说道：
　　“是帮同学交资料啦，她好像很急，所以我就直接拿到这里来了，”我把文件放到叶佳音手里，然后若无其事地对学姐说道：“我父母不在这边，来这里上学后是和姐姐家一起住的。”
　　是“姐姐家”而不是“姐姐”，意思就是我是因为大人的意愿而住在一起的，而且也说明了是一家人一起住，并非两人独处。急中生智想出来的解释果然有效，学姐表情又阳光了起来，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我偷偷擦了下额前的虚汗，心中叫苦不迭。还好叶佳音没有发神经，进来搂着我叫“老婆”，不然这地儿秒秒钟就变修罗场。但饶是如此，以表妹的身份在这里，刚才也差点让学姐走火黑化。
　　太可怕了，暗恋真是太可怕了。
　　叶佳音拿着资料翻了翻，然后放到办公桌上，道：“好吧，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专门跑一趟的。”
　　我心中鄙夷，人小姑娘都绞着手指噙着眼泪站面前请求了，着急地不得了，就你这么冷血无情的人才能说“不是什么大事”。
　　“对了，叶佳音你为什么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我好奇地问道，按理来说她现在不应该开着车满城跑去做正事吗，这个时间点却来了学生会，难道岚樱里出什么事了？
　　“没事啊。”
　　叶佳音眨眨眼睛，坐到办公桌后面给自己倒了杯水。
　　“哈？”我完全没听懂她的意思，“那你……”
　　“正因为没事，所以才来办公室啊，”叶佳音放下杯子，向我的方向摊了摊手，“不然有事情的话，我还能悠闲地坐这儿么，不得早走了？”
　　……她说的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好吧好吧，那你歇着，我先回教室了。”
　　我对着她挥挥手，又跟站一旁的金发学姐打了个招呼，转过背就离开了这间屋子。太可怕了，自打叶佳音进来和我聊上以后，学姐就像被冷落的小媳妇儿一般站一旁一言不发，看得我心里发慌。赶紧脚底抹油走人，也算是成全了她们。
　　一切好像都没有问题，但好像又有点什么问题一样。我摇摇脑袋，径直走到校车站点。
　　校车在上课时是半小时一趟，回去之后刚好赶上第三节课上课。我进了教室，在座位上坐下后，转身对顾心可说道：
　　“好了，你的资料我已经帮你交给叶佳音了。”
　　其实是直接交到学生会的，不过本来一开始就答应别人说给叶佳音，反正最后确实是亲自到了叶佳音手上，也没什么问题不是嘛。顾心可本来是正在准备下节课要用的书本笔记，听到这话后马上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欣喜地按住我双手：
　　“太好了，谢谢你，洛小遥同学。”
　　小女生的手心很柔软，有点温热，还有点痒痒的，勾得我心里都痒了起来。我微红着脸把手收回来，笑着道：“没事，小事一桩……对了，叫我小遥就行。”
　　连名带姓什么的，三个字的名字念着也太庄重了，就跟被人找事儿一样。
　　“嗯，好的，谢谢小遥同学。”小女生甜甜地笑着，乖巧的娃娃脸像只可爱的小兔子，“那你以后也叫我小可吧。”
　　小可的声音真的很甜，但是一点都不尖锐，是那种让人感觉如同嚼棉花糖一般的甜。我脸色通红地转过身子趴在桌子上，试图让冰冷的桌面冷却一下过热的脸。
　　啊啊啊，和正常的可爱的女孩子这么亲密地说话，对我洛筱遥来说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诶！以前要么是天生好感值MAX的青璃，要么是别有企图戴着面具的叶佳音，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这么活生生的可爱的正常女孩子！
　　我感动地心里泪流满面，几乎快要哭出来。当然，理智告诉我，我这只是残存的男性思维对于可爱女孩子的憧憬罢了，与感情无关，所以我并非就此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子。
　　唉，属于自己的百合没那么好找的呀，感情是相对的。更何况，我在学校里沾花惹草的话，难保家里的那个喜怒无常的丈夫不会生气。
　　等……等会儿，丈夫？
　　我终于想起来自己刚才为啥觉得不对劲了，为啥在知道学生会长学姐暗恋叶佳音，并且做出了“让她们独处”这个“正确”举动后，感觉总有什么违和感。
　　她暗恋的对象是我丈夫啊！

第五十三章：意外相逢
　　好吧，其实只是名义上的。我挠着脸颊，自嘲地笑了笑。
　　叶佳音对于自身感情的打算究竟是什么样的呢，我完全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她真实的样子是什么。叶叔之前用了“大小姐”来形容真正的她，难道说，会有一些标准大小姐的性格么？
　　嗯，金发，双马尾，傲娇，毒舌……啊不对，这是动漫里的大小姐设定，套用现实不是很合适。如果偏现实一点，应该是那种“不会做饭，独立生活困难，不擅长与同龄人相处交友”。
　　我回想了一下叶佳音坐在沙发里啃冷面包的样子，以及那一脸死人表情不爱跟人说话的里性格，感觉她还蛮符合这些特征的——至少符合了两个不是嘛。
　　结果第三节课完全就在我的胡思乱想中过去了，啥都没学到。第四节课还好，是感兴趣的历史课，我把手中绘成八开小书的《幻想种记录册》放回抽屉里，仔细听起课来。
　　这堂课正好讲的是我最感兴趣的战争历史，内容是第二次全球大战（避嫌）后期，并且着重讲了诺曼缇（避嫌）登陆战。比较年长的历史老师声情并茂，富有磁性的女中音为我们生动地描述了那场惨烈的战争。
　　“……在经历了长达数年的观望和对峙后，盟军终于踏上了这片土地，让战争的天平得以倾斜。这场战争充满了痛苦，以及谎言和背叛。”
　　以及谎言，和背叛……
　　在听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脑袋突然变得疼痛无比，无穷无尽的悲伤袭上心头，泪腺根本控制不住。还好我个字矮，半趴着脑袋整个人就会被前排挡住，没让人发现异样。
　　所以说这又哪跟哪儿啊。
　　我偷偷把脸上的泪痕擦掉，感觉心情有些平复下来了，但整个人都有些懵逼。因为喜欢历史这门课，所以平时也经常有看过相关书籍，二战和这个登陆战在以前也详细了解过，别说因为战争的残酷而哭泣了，眼眶都没红过，但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说，变成女孩子之后多愁善感了吗？
　　也不对啊，如果多愁善感的话，当初在省城的话我又怎么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那个搞事的人走出去被打死，后来还建议叶佳音把容家整个吞了之类的。很明显，即使变成了女孩子，我也没那份菩萨心肠。
　　真是活见了鬼了。我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感觉疲惫不堪。这几天真是怪事频发，或者说自从我摊上这个身份，就没过上几天消停的日子。好在这种诡异的情绪只出现了一次，后面就没事了，这节课顺利度过，我赶紧提着包往外走。一上午没吃东西，可饿死我了。
　　即使是全校统一放学的时间，走在外面也完全没有拥挤的感觉。因为学校共有六个食堂，分别开在各个年级所在地的旁边，不过我可不去食堂吃，回家订个外卖边看电视边吃午饭是最爽的事情。
　　走到开往大门的一号线车站，令我惊讶的是，那里已经有一个人了，而且还很眼熟。
　　“学姐中午好，”我快步走上去，和她打了个招呼，“你也要出校吗？午饭吃过了吗？”
　　我不知道贵族女校同学之间是怎样打招呼的，反正天朝通用打招呼的方式，就是“你去哪儿啊？”、“吃了吗？”之类的，所以应该没什么问题。
　　“啊，你是……”有着蓬松金发，身材高挑的学生会长学姐转过头来，微笑着回应道：“是洛小遥同学啊，我还没吃，确实有事情要出去一下。你呢？”
　　学姐倒是知道我的名字，也不知道是跟叶佳音问的还是通过学校系统查到的。
　　“嗯，我也还没吃，也是要出去。”我飞快地回答完，然后问道：“那个，叶佳音呢？”
　　叶佳音早上不是没事做所以待在学生会办公室里玩嘛，怎么现在学姐一个人孤零零地出来了。而且为什么会在高二年级的这个车站搭车，不过这涉及隐私，我没好意思问。
　　“叶副会长很早就走了，没有待多久。”
　　学姐面色如常地答道，也没表现得多失落。不过这份从容淡定在上车以后就没有再保持下来了，一路上她总是从旁侧击我一些问题。
　　比如我“家”里的人怎么样啊，喜欢什么啊，我的“表姐”喜欢吃什么啦，我的“表姐”平时在家里怎么样啦，有没有喜欢的东西……等等之类的，倒是毫不避讳自己的目的，仿佛刻意想让我知道她的心意，要拉我这个“小姨子”进她的阵营一般。
　　但是很可惜啦，你们是注定没有结果的。
　　我在随口应付了几个问题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眨着眼睛道：“对了学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能告诉我吗？”
　　当初身为男生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没有得知对方的姓名，都快成一个心结了。现在恰逢偶遇，机会难得，我也就顺势问了出来。
　　“这个嘛，姑且不告诉你，”没想到学姐转了转眼珠子，道：“除非你陪我去个地方。”
　　我挠了挠头，有些不明所以：“去哪里？”
　　“这个嘛，你看，七夕快到了，”学姐有些促狭地说：“我想给某人买个礼物，需要你帮忙参谋一下。”
　　金色的波浪下掩映了几丝绯红，栀子花散发着恋爱的气息。

第五十四章
　　据说七夕是来源于天朝一个美丽的传说故事，农历的七月初七，天上牛郎与织女在这一天相会于鹊桥。大体就是这样，其他细节我也不用赘述，反正网络上都搜得到。值得一提的是，往常的七夕大多在八月，今年却后推到了十月份，十月七日。
　　据科学解释，这是由于宇宙中属于那两人的星座移动产生了变化。不过我更愿意相信，是今年的鹊桥施工队懒癌发作，建桥作业拖延了两个月进度。
　　总而言之，这些都好吧，什么原因都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要做一件无比蛋……咪疼的事——帮助一个学姐给我的丈夫挑选七夕礼物。
　　为什么会这样呢？
　　出校门之后，我让学姐在门口稍等片刻，然后自己噔噔噔噔先跑到青璃家里。
　　“青璃，我今天有事要出去，等下中午就不过来了。”
　　此时的青璃正在弄午饭，穿着围裙拿着锅铲，铲子上还冒着热气儿：“嗯？有事出去，一个人还是？”
　　我怕青璃担心我的安全，只好如实回答：“没事，只是跟一个学姐去买东西而已。”
　　“哦~”
　　青璃挥了挥铲子，颇有深意地哦了一声，然后眯着眼睛说：“咱们的小遥终于忍受不了家里那个性冷淡，决定红杏出墙了？”
　　“出个鬼啦！煮你的饭去吧！”
　　气哼哼地合上门，我转身跑回来，找到学姐：“久等了，我们走吧。”
　　“嗯，先吃饭吧。”
　　虽然已经说过了好几次，但是我这次还是要说，岚樱周边的美食街真是太诱人了。而且此处巷深藏味，即使走到巷子口也闻不到什么味道，但一进入这个小巷子，各种风味的浓郁香气就如猛然打开盖子的陈年老窖一般，扑鼻而来，直冲脑门。
　　当然，还是那句话，因为主要面对的顾客对象是岚樱的学生和教职人员，多为女性，所以即使是美食街，里面的东西也大多是糕点甜品或者一些小零食，大鱼大肉烤大排之类是见不到的，真是可惜。
　　“小遥以前是在哪里读书呢？”
　　也许是心里已经把我看作了自己的小姨子，学姐对我的态度比较热情，一边等待店家上锅一边和我搭起话。顺带一提我们是坐在一家蘸碟串串香的店里，解决这顿午饭。
　　“嗯，是在XX一中读书。”
　　因为之前介绍的时候说过，我以前在外地读书，所以随口说了个比较远的城市名字，再加上“一中”，糊弄过去。
　　“嗯，”学姐把餐桌另一边的纸巾递给我一张，突然冷不丁问道：“有喜欢的男孩子吗？”
　　“没有！”
　　我头顶黑线，心想这话风转换也快了吧，我们刚才不是还在亲切地讨论过往经历吗。
　　“这样啊，那难道是……”学姐竖着食指，指肚把嘴唇按住，十足的小恶魔样，“有喜欢的女孩子？”
　　“也没有啊！”
　　我苦笑不已，连忙摆着手否认。学姐这是想把我也拖下水啊，又或者说，是在敏感地确认我是否是她的竞争对手？
　　如果我有了喜欢的人，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那么都跟叶佳音无关了。学姐是在拐弯抹角地确认这个么，我头疼不已，心想果然暗恋中的人真的是超级可怕啊。
　　浸着串串的红汤锅终于上来了，我松了一口气，赶紧拿着东西吃起来。这家店的汤料风味独特，而且麻辣带劲，刚一入口就把我的嘴唇全部染红。我吞下这块凉粉后就张大了嘴巴，哈哧哈哧地喘着气。
　　所以说，学姐你居然点的是超辣？！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的口味。”学姐赶紧把她手边的一杯冰茶递了过来，我头一仰，咕咚咕咚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
　　咕哇，好爽！
　　我用幽怨地眼神看着依然在浅笑的学姐，说：“这个也太辣了，完全是规格外吧。”
　　“是的，因为，你还没放醋啊。”学姐笑着点点头，然后拿起桌子旁边的一瓶醋往下倒了些：“你是第一次来这里，所以肯定不知道吧，锅的汤料要自己调味的。”
　　在学姐放完调料之后，果然辣味变淡了许多，而且更好吃了。万幸的是，学姐和那个里性格的叶佳音完全不同，吃饭的时候毫不顾忌，所以我们这顿饭吃得还算比较快，二十分钟内就结账走了出去。
　　嗯，当然，也可能学姐平时吃饭很优雅的，今天只是挂念着给叶某人买礼物，心里着急而已。
　　站在路边等到出租车以后，学姐说明了地址，是市中心的一个地方。我本来有些迟疑，想着自己的晕车症，不过咬咬牙还是坐了上去。
　　自己这样那样的，不就显得太娇气了嘛，反正开着窗户应该就问题不大。
　　车行驶了起来，不一会儿就上了郊区公路，果然，我的脑袋变得晕晕乎乎了起来。为了让自己集中注意力，我跟学姐搭话道：
　　“学姐啊，你看，我这都已经上车了，你答应过我的，可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了吧？”
　　“嗯，当然。”
　　学姐爽快地回答道，并且凑了过来，仿佛要说悄悄话一般。不过这时我的脑袋越来越晕，眼皮子也开始打架，几乎快要晕过去了。
　　“我的名字叫做，”栀子花香淡淡地飘来，我的耳朵还能感受到对方因为贴地很近而呼出的鼻息。学姐就这样趴在我的脖子上，轻轻说出了那个单词：
　　“……Sophia（索菲娅）。”
　　随后，我的意识彻底沉睡………………

第五十五章：万恶之源上一代
　　很奇怪，以往的我，即使晕车症最严重的时候也不过是头疼而已，像这样意识全无的昏迷是没有过的。
　　【喂……醒……在吗……】
　　那么很显然，晕车症并非是使我昏迷的主要原因，其他方面的话，只有可能是，喝过学姐的水，以及，学姐在给汤料里放调料的时候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
　　【洛~小~遥，你听得到吗？】
　　这么说来，莫非学姐是坏人？完了，我现在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洛小遥小姐~】
　　【别吵吵了！发生了这么大的情况就不能让我沉下心来冷静一下吗。】
　　我尝试着睁开了眼睛——也许并没有睁开，因为我只看见了一片混沌，和一个小小的光团，刚才发出声音的就是这个光团，它的声线有点耳熟，清丽婉转，像只歌唱的百灵。
　　那么很明显，我现在确实没睁开眼睛，身体也没醒过来，这里只是我的意识海，而这个光团，就是当初呼唤力量时对话的那个存在。
　　【那个……你能冷静下来的话就太好了，对不起，对不起。】
　　之前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这趾高气扬装样子的声音突然变得软弱无比，自怨自艾地道起歉来，我不解问道：
　　【什么对不起，你做了什么对我不好的事吗？】
　　那个光团小小地抖动了一下，就像被吓得身体发颤一般，她先是干笑了两下，才小心地说道：
　　【那个，你还记得……你前些天晚上做的梦吗？】
　　【前些天？具体是哪一天。】
　　这些天来我天天晚上都有梦做的，鬼知道她说的是哪一个。
　　【唉，就是……就是你觉醒了力量，然后遇袭那天晚上做的梦。】
　　哦，她这倒提醒了我，那晚我确实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境的内容就是一个九尾少女跟一个男子抢女儿——咳，是跟一个男子争论关于怎么处置他女儿的事情，男子觉得自家女儿心性不好阴险狡诈，恐惹出祸端，把她送回了国；而九尾少女心疼自己的玩伴，百般为她辩解……
　　【嗯，我记得，还记得很清楚。怎么，跟你有关系吗？】我这样对小光团问道。
　　【确实……有些关系。】小光团软软地扭动了一下，才声音发颤地说：【其实，那是我的一段记忆。我是你上一任的九尾狐。】
　　【啊咧？】
　　我惊讶万分，眼前这个存在竟然就是……那个万恶之源的前任九尾狐？！
　　因为她战争失败了，而且据说输得相当智障相当惨，于是战后民心倒塌，导致现在妖族互相分裂割据，以至于我上台的时候不但没人跟随，反而都跟我不死不休。而且现在妖族各种研究成果和传承文献的丢失也是因为战败，让专门负责这个的种族叛逃，我上台后只能两眼一瞎盲人般摸索……
　　原来是你啊！
　　我压下心中的埋怨，毕竟现在情况紧急，要以大事为重，于是向她问道：
　　【好吧，然后呢，那个梦是你的一段记忆，它跟现在我们的处境有什么关系吗？】
　　【嗯，那个，你知道为什么我的这段记忆会到你的梦境中吗？】
　　【不知道！别给我卖关子，快点老老实实说！】
　　她这挤牙膏一般的说话方式让我很不满，我不由得加重了语气催促道。而她明显是被吓到了，“咿！”地惊呼了一声后才颤颤巍巍地说：
　　【因为，你那天晚上不是在思考，那个敌对的妖族势力老大到底是什么样的嘛，所以就，这段记忆就冒出来了……】
　　【啊，啊？所以呢？】我还是没弄懂她的记忆和势力老大有什么关系，我们之间的年代不是都相隔好几十年了么。
　　【就是这样啦。】她的声音变得更小声了，就像是在害怕我责骂她一样。
　　【就是哪样啊喂，你的记忆到底怎么了，说清楚好不好。】见她这么胆小，我只好放缓了声音劝问道，免得弄得自己跟成了逼迫女孩子的大恶棍一样。
　　【就……就是这样啊，你还记不记得梦境里，我们谈论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这我当然记得了，不就是——
　　‘索菲娅’
　　‘……Sophia’
　　——卧！槽！
　　——————————分割线——————————
　　PS：【】符号是本作中，在意识中的聊天，以及发短信发电子讯息聊天时用的。所以请大家吐槽的时候稍微留点情哦~
　　顺带，如果有发现什么bug或者错误的话（比如之前的身高越来越矮），可以的话请及时提醒我哦。

第五十六章：坑后代的前任
　　【你的意思是，现在外面那个把我弄晕拐卖走的就是分裂势力的老大，也是你童年的玩伴？】
　　【对啊对啊。】小光团点头如捣蒜。
　　【真的假的？】
　　【对啊对啊。】继续捣蒜。
　　【你不是上个世纪四十年代的人……的妖吗？】
　　【对啊对啊。】
　　【我对你个大头鬼啊！】
　　【呜咿！】
　　在进行了一番没营养的对话之后，我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头疼自己的处境。那梦境中的男子说话还真没错，知女莫若父，这破孩子果然包藏祸心，隔了好几十年将近一个世纪都要搞事情。
　　话又说回来，居然青春靓丽地活了这么久，是哪个寿命长的幻想种吗。想到这里，我赶紧跟前任问道：
　　【呐，那家伙——索菲娅的信息，你该知道吧。】
　　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如果眼前的东西敢说不知道，我一定把她拍个半死。
　　【知……知道一点。】
　　【就一点？！】
　　【呜咿！】
　　前任九尾狐少女……不，女士被我惊吓了好一会儿，才边抽泣边说：【索菲娅她……呜咕……是……是玉面狐。】
　　啊咧，也是狐狸？不过玉面狐这个种族我倒是在小册子上看到过，虽然是幻想种，但是其地位在幻想种中属于偏垫底的层次了，除了寿命长点，无论是战斗还是其他特性都没有什么长处，所以我就问了：
　　【玉面狐不是挺弱的吗？怎么就坐到首领的位置上去了，还搞出这么多事儿？】
　　叶佳音说过，那帮子妖的新首领——也就是这狐狸上台后，让整股力量都变得棘手起来。可见她确实有几分手段，不愧是活了七十来年的老妖精。
　　但是，这些都掩盖不了，她种族的先天弱势啊，妖族有多重视出生身份我已经各方面见识过了，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幻想种垫底的存在凭什么差使惑鸟这种高位次的幻想种。
　　【这个嘛……那个……嗯，我也不知道。】
　　小光团摇摇晃晃地回答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她在掩饰什么。正想追问的时候，突闻一声【有人来了】，整个人的意识就被弹出了这里。
　　“可以别装睡了，小学妹，醒过来先聊聊天吧。”
　　是学姐的声音，只不过本来是很甜美的声音，现在在我听来有些毛骨悚然。
　　天，落在一个活了好多年的老狐狸手上了，我还有得救吗？我迟疑着睁开了眼睛，只见自己身处一个破败的庙宇中，玉面狐学姐就站在我身前。
　　身上有点痛，低头就能看见一个结结实实的水手结。不过居然没有**，还真是多谢学姐高抬贵手啦，我苦笑着想到，这回自己恐怕是完蛋了。
　　——因为这用来捆绑的绳子上有明显的咒印，不知道具体效果是什么，但我刚才试着反抗了一下，发现根本使不出任何力量来。
　　我暂时放弃了挣扎，用感知打探了一下附近的情况。这座小破庙在林间很深的地方，四周树木繁茂，土壤厚沃，而且四方正好各有一处土丘，众星拱月般地围着这座破庙，很显然，这是一处绝佳的埋伏地点。
　　我几乎是一瞬间就猜到了学姐的目的，不由得出言讽刺道：“嗬，你父亲对你的评价真准确——贪婪，抓了我一个，还想钓一个。”
　　是的，她把我抓起来困在这里，是想把叶佳音引过来，然后一网打尽。虽然叶佳音超级厉害，但此地太适合伏击，何况如果她硬要叶佳音一个人过来，到时候双拳难敌四手，可就危险了！
　　学姐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我口中的“你父亲”，反唇相叽：“我对你们九尾狐的评价也很准确——自以为是。你是这样，你的前任也是这样。”
　　“你在一开始认为我是暗恋你家小丈夫，所以后面对待我的所有行动模式都按照这个认知来，我轻而易举就把你给抓了。”
　　“而你那个前任，嗯……她比你更笨，她以为我人畜无害，把我当作最好的朋友和玩伴，即使我父亲那样说也丝毫没有动摇。你知道吗，当我一个人被遣送回来的时候，我心里是多么失落，脱离了妖族高层，以为这辈子难有翻身之时……你知道吗，那个家伙，那个前任九尾狐，居然送了我一份好大的礼。”
　　她扬了扬金发，脸上尽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那家伙居然把半个高阶幻想种卫队送过来了，说是担心我被欺负。哈哈哈，你知道吗，那几个高位次的幻想种，可是能够媲美一支军队的存在。”
　　原来是你啊！原来这也是因为你啊！怪不得我刚才在问她为什么这玉面狐能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她给我扭扭捏捏地不回话，原来真相是这个！我咬着牙切着齿，恨不得当场就把脑海里那家伙给拍死。
　　【呜咿！】

第五十七章：只有一个人的救援
　　这笨蛋的前任，笨得简直令人心碎，居然把那么强大的一圈手下送给了敌人？合着我一上台，孤家寡人的，身边一个打手都没有，都是被前任给败家败光了。
　　我气得牙痒，名为索菲娅的狐狸学姐则开心地不得了，蹦蹦跳跳从屋子这头走到屋子那头，就跟得到了糖果的小女生一样。
　　“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少女心，不好吧？”
　　我实在没忍住，出言讥讽。索菲娅眯起了眼睛，端庄优雅这一刻在她身上消失地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狐媚子般的妖娆。
　　“当然好啊，少女心为什么不好，你之前不还是男性嘛，现在不也是一颗七窍玲珑少女心，咱们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咕，居然连这个都知道。我额角流下了一滴冷汗，突然感觉有点羞耻。照这么看来的话，当初以男生身份跟她见面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吗，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我其实很好奇呢，一个平凡人家的男生突然变成了女孩子，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呢，他父母又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好儿子呢。”
　　这话说得很诛心，我现在确实是没法面对自己家长的，暂时的应对方法也是让叶佳音帮忙掩饰了一番，如果真相败露的话——
　　“你不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吧，美丽的索菲娅学姐？”
　　苍天在上，请原谅我此刻的没出息，把柄在别人手上，不能不低头。索菲娅见我顺间改变了态度，不禁咯咯笑起来：“学妹你的嘴巴还真甜，放心吧，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也就不需要用到你这个秘密了呀。”
　　废话，如果你顺利的话，我和叶佳音就双双归西了，当然不用再搞这些幺蛾子。我心下暗暗鄙夷，却不敢表现出什么，只能讪讪的笑着。
　　这处境实在是太不妙了，我必须祈求苍天，一来有人救我——当然这个人不外乎就是叶家和青璃；二来救我的人超级厉害，比我想象地还要厉害，能在这片陷阱中杀出一条血路；三来，我还得祈祷这索菲娅学姐高抬贵手，即使这次行动不成功，也不要想着去把我的秘密泄露给我父母……
　　啊哈哈，好像有点难，这种程度已经不是祈祷了，是做梦吧。
　　“说起来，”索菲娅学姐说到父母的事情，倒让我想起了对方的情况，“你父亲呢，他为什么后来没管你了？”
　　还记得梦境中那个当爹的，真是睿智之人，一眼就看穿了女儿的鬼心思，还大义灭亲把她送回了国。不过后来为啥不管她了，让她得以在几十年后作威作福，您得管人管到底送佛送到西啊。
　　“他？呵。”
　　没想到一听这个，索菲娅脸色就变了，扭曲的表情甚是吓人：“他与我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只是种族相同而已，强行以父亲之名自居，结果只起到了打压和阻拦的作用。他根本不是我的父亲，他只是一个看守我的狱卒！”
　　索菲娅的声音凌厉，能感受到其中浓浓的怨恨和恶毒。我自觉自己不小心踩了雷，想赶紧开口转移话题，却听得她又说道：
　　“不过还好，那个老东西最终很快陪了他主子进了坟墓，要不然，我回天朝之后的生活还没这么滋润呢。”
　　她突然双手捂住了脸，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着还一边说：
　　“你一定不知道吧……哈哈哈哈，几十年前，也就是你那个前任，她是有多蠢，而且也是有多倒霉……哈哈哈哈，我想有史以来，到以后都不会有这么惨的九尾狐了吧。”
　　胡扯，有史以来最倒霉的九尾狐不是我么。我咂咂嘴，问道：“上一任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想知道啊？”她瞟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戏弄，“我就不告诉你~”
　　我……我忍！大不了脱困以后，进意识海里去问那个前任的意识，手段强硬点不怕她不告诉我。
　　【呜咿……】
　　脑海里又传来了某人低低的呻吟，我眉毛一挑，心想这丫果然能感受到我的想法。不过卖萌也没用，这个问题我肯定要拷问出来的。
　　我倒是要知道，丫当初到底做了什么，导致战后整个妖族分崩离析，几百年来的传统体系都有些崩溃。
　　“学妹你别着急啊，很快就有人来了。”我挤眉弄眼的表情落在索菲娅眼里，让她误以为我焦急，“不过来的应该只会有叶副会长一个人哦，因为一来，她没法这么快召集人手，二来嘛，我可是用你的性命威胁，特别要求她独自一个人来。”
　　我的乌鸦预感又应验了，真的是叶佳音一个人来，该死，千万不要中计啊，这里埋伏很多的。
　　可惜我在这里干着急也没什么用，而且就在谈话之间，外面已经有了些许响动。
　　“你看，这不是来了嘛。”索菲娅站到我旁边，好整以暇地抱着双手——她这是打算在叶佳音进来的一瞬间就把我当人质挟持住。
　　好在这条古怪的绳子并没有锁住我的感知，把注意力放出去后，我能感受到外面那个急匆匆的气息，以及她周围，那多达数个不怀好意的埋伏者。
　　怎么办，这些埋伏的人，是打算在她进来之前动手，还是她进来之后一起动手把我也顺手收拾了？叶佳音能不能发现他们？我能做什么？该死的我为什么什么都做不了啊！
　　“可爱的小学妹，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索菲娅弯下腰，金色的长发在我脸上拂来拂去，“是在想你丈夫能不能对付外面那几个吗？别担心，她当然能啦，外面那几个是专门安排让她进来的时候打的，嗯，大概作用是消耗体力和上减益BUFF吧……对，减益buff，也就是不良状态。很新颖的用法吧，你看，虽然我年纪大了点，可是我一直在跟时代的潮流呢。”
　　你怎么跟时代也是个老女人！我在心里恨恨地这样想到。
　　她说的减益buff我大致能理解，因为幻想种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种类。在我读过的小册子里，有一些幻想种，它们散发的毒息啦唾液啦甚至还有血液，只要让敌人沾染上，就会产生一定的作用。比如麻痹，虚弱，短时间力量衰减等等等等，虽然具体效果会因人而异，像叶佳音那种程度的强者也会有一定的免疫力，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别人用能致其他人于死地的毒来让你一根手指失去行动力，那你肯定还是抵抗不了的。
　　很显然，索菲娅这帮人就是带着这样的打算，真正用来补刀的，是叶佳音进了这个不知道暗藏了多少机关的破庙后，索菲娅自己用不知道什么办法脱身，然后第二批埋伏的敌人一拥而上，把叶佳音和我一块料理了。
　　完蛋了，这真是令人绝望的处境啊。我苦笑了两声，感知里那个身影已经和埋伏者们打了起来，具体的战况看不到，但是我知道那一点不会很乐观。
　　“别慌别慌，可爱的小学妹，你要相信学姐，学姐安排的那几个人真的打不过她，”索菲娅捏住了我的喉咙，似乎随时准备捏断，“所以放心吧，学姐会放她进来的，会让你们两个死在一起的。”
　　话音未落，庙宇破旧的大门就被推开了，同时传来某人那清冷的声音：“会长大人，我记得我教过你很多次，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都不要抱有庆祝胜利的想法。”
　　少女背着阳光站在门前，平时柔顺的长发有些散乱，还沾着点灰土和血迹，上衣还算齐整，但下身的连裤袜破了好几个大洞，全然没有以前那无论如何都一尘不染的样子。
　　她风尘仆仆，却又气势汹汹，像一尊发怒的魔神。
　　——————————第二卷·完——————————

卷末后记
　　大家好我是黯籁。
　　……嗯，好像每次一开场都是这句话，会不会有点太俗气了，我试着换一个？比如——
　　大家好，这里是黯籁籁喵~
　　……嗯，好像有点太作了。
　　那么，再比如：大家好~欢迎收看卷末后记，我是作者——黯淡的天籁。
　　……嗯，算了，还是“大家好我是黯籁”吧。
　　那么开始吧，第二卷总算总算总算它喵了个咪的结束了，我对天发誓，我在写这个之前真心不知道我这一卷居然写了这么多。颇有种一动笔就停不下来了的感觉。
　　其实也怪我，因为成长这个词性太重了，一个人无论何时都是在成长的，明天的自己一定会比今天的自己更睿智，所以我取这个卷名实际上是不太好的，它囊括的范围太大，以至于我迟迟没有找到该为这一卷收尾的地方。
　　所以就任性地在一处高潮部分戛然而止咯……咳咳，别打了别打了，听我解释，什么戛然而止，止个鬼啦。我写的是网络轻小说又不是传统轻小说，写一卷然后歇仨月什么的对我来说根本不可能，所以，第三卷明天就得写给大家看啦。
　　真是可悲……累死的网络写手真是可悲……
　　咳咳，总之我的问题就到这里，下面来说一下读者们关心的事情。有几个人说我的小狐狸越来越呆萌了，不是说很聪明吗？这个我要严肃的申明一下，呆萌和聪明并不是无法共存的两个特性，小狐狸在想正事，分析大局的时候很有能力，但同时在生活中，面对各种生活琐事会比较呆萌，这是完全正常的，而且最重要的是——
　　不卖萌的话你们看什么呀！
　　咳咳，请读者老爷们无视上一句话，其实是这样的，我写这本书初衷，就是塑造一个呆萌弱气的主角，来让大家轻松一笑，希望到目前为止做得还不错吧，以后我也会坚持这一点，努力写得更好。
　　那么就到这里了，喜欢小狐狸的读者老爷们，给点月票打赏啥的吧，一月份给点订阅啥的吧，我代表小狐狸全家感谢大家。
　　完。

第三卷：出击，九尾狐

零章，记个时
　　本卷写于2016年12月8日。

第一章：转机
　　“恕我直言，理事长大人，您并没有说过很多次，只是两次而已。第一次在两年多前，您让我担任这个职位的时候；第二次是几个月前，您让我接手跟省重点高中外交对街的时候。除此之外，就真的没有了，两次应该不算很多吧？”
　　索菲娅微微欠身，用很礼貌语气答道，不过她放在我颈间的手依然没有丝毫移动，我甚至能感受到贴着脖间皮肤的那几节指甲上的寒气。我偷偷吞了一口唾沫，心说大姐你千万别手抖啊，划穿脖子那种痛苦的窒息和血渗入气管的感觉我一辈子都不想经历，哪怕今天就是死，我也不想以这种方式结束生命。
　　死得又痛苦，尸体又难看。
　　再反观叶佳音，她伫立在门口已有好一会儿，因为背着阳光而看不清表情，但她平稳的呼吸稍微让我安心了一点。外面精心设计的埋伏给叶佳音带来了很多的麻烦，但好在并未让她受伤，身上的血迹可以看出都来自于他人。
　　具体被上了多少“减益buff”不得而知，不过看她现在安然无恙，着实令我松了很大一口气。
　　不过这阵心安也就是一瞬间，下一秒钟我立刻反应了过来，苦笑着说：“叶佳音你咋自己来了，你多带点人啊，这里有陷阱的。”
　　“我多带人，你早死了。”
　　听着她熟悉的平淡语调，我吃吃笑了起来：“可是你一个人来，也打不过他们啊，你打不过，那我们都得死这儿，还不如多带点人过来给我报仇呢。”
　　“把你的臆想症收拾一下，谁告诉你我打不过了？”
　　背光中看不清她的脸，不过我想她此时一定蹙紧了眉头，为我这番危急时刻还没心没肺的话语头疼。
　　“令人赞叹的夫妻情深，”索菲娅对着门口的方向点点头，缓缓移步到我身后，威胁生命的手爪轻抚了一下我的颈间，然后突然一撤：“那你们先继续聊着啊，我先走一步啦，理事长大人以及可爱的小学妹。”
　　她所在的地方爆开一阵浓雾，自己的身形则从中隐去不见，铺面而来的粉雾呛得我直咳嗽。叶佳音刚想阻止，但一往里走了一步，整个庙宇就开始摇晃起来，如同开启了什么自毁的机关一般。
　　“小心！……不对，救我啊！”
　　条件反射一般喊出了第一句话后，我骤然想起了自己的处境，被结结实实绑起来的我根本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头上的砖瓦砸下来。
　　“别大呼小叫的，我当然知道救你。”
　　只听得头上一阵零碎的响声，砸下来的砖瓦块成了残渣状被打散到四周。叶佳音及时冲了过来，一把把我从椅子上提起。
　　“疼疼疼疼疼，你轻点啊。”
　　这绳的材质绝对有问题，之前没动还没感受到，一动起来，整条绳子都开始往里收束，深深地勒进了皮肤，疼得我直咧嘴。不过好在它现在大概到了临界点，没有再继续收缩了，不然我非得给活活勒死。
　　“你疼我不疼吗？”
　　叶佳音边把我往门口拉边说道。这时我才发现她的声音有一些疲惫，细细一看，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嘴角旁边还有一丝浅浅的血迹。
　　我牙齿打着哆嗦，轻声询问道：“你受伤了吗？”
　　身上没伤口，嘴边却有血丝，这要不是牙龈出血或者咬破了舌头，那就是内伤。
　　“没事，不碍事。”
　　她终于提着我冲出了小庙宇，而就在我们出来的一瞬间，身后的小房子轰然倒塌，尘屑从脸庞边飞过，幸好没有一块命中。叶佳音试着摆弄了我身上的绳子几下，脸色越来越难看。
　　“太紧了，而且捆法特殊，我没有在不伤到你的情况下从外面解开，只能靠你自己了。”
　　她飞速说完这句话，然后立刻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周围。我刚抬起头来一看，就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附近的枯树全部拔根而起，挥舞着褐黄的枝干围了过来，把这处小高地围成一个大圈。每颗树的表面都有两个小洞和一个大洞，组合在一起像一张面目可憎的鬼脸。我一看这阵势，心里下意识就咯噔了一声。
　　这种生物在小册子里也了解过，怖面树妖，一种隐藏性极好，寿命很长的独居型妖类。是的，独居型，这么一大片的树妖，其实只属于一只。据说它的本体藏在地底的深处，汲取土壤中的养分，然后生根发芽，在地表上长出大片大片的树木，一有需要，这些看似普通的树就会拔起树根站起来，成为一个个能够行动并做出攻击行为的傀儡。
　　虽然它们单体战斗力不咋地，但是数量多，而且硬啊，战斗的时候绝对是属于团战搅屎棍的类型。那么很显然，这些家伙是属于辅助攻击的，真正的杀招还没有出来，这才是让我最担心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特么的现在动不了啊！这些家伙一窝蜂地冲过来，叶佳音是没什么事，但是我基本就要离开人世了。但若是叶佳音带着我对付它们，好说歹说我也是个大活人，被强行护着，说不定就会变成叶佳音的拖累。
　　这是令我无法接受的，因为自己拖了后腿导致同伴受伤，甚至罹难……这种事情，这辈子发生过一次就够了！
　　【那个，洛小遥小姐，如果你实在没办法的话，请抽空进来一下。】
　　我抽个鬼的空啊！无语地对意识海中的家伙吐槽了一声，我环着脑袋四处看了一下，树妖围得严严实实，根本找不到可以突围的空隙。
　　【其实，你如果走投无路的话，我也许能有点办法。】脑海中又传来了一句让我很惊讶的话。
　　那你不早点说清楚！我抬起头对叶佳音喊道：“给我一点时间，我能想个办法。”
　　反正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我就信这蠢萌的前任一次。闭上眼睛，将意识深深潜入脑海中，我再一次来到了那个混沌之地。
　　【什么办法，快点快点快点说。】
　　我刚进来就急切地催促道。要不是这里面我没有形体，不然我估计能抓着她的衣领子摇个排山倒海。
　　【别别别别……别着急，我是说，我也许有办法让你觉醒能力。】
　　能力？也对，当初青璃是说过，每个九尾狐都有自己独特的能力，但是——
　　【我听别人说，能力不是随缘发掘的吗？你为什么会有办法。】
　　【咳咳，确实是随缘，但是……】前任犹豫了一下，扭捏着对我说道：【我有那个……亲身经历嘛，也许能帮到你。】
　　【好好好，那你快说。】
　　现在情况非常急切，我也顾不得思考什么，忙让她快点说出来。
　　【唉，那个，怎么说呢……】前任“呜咿”着组织了一下语言，【就当时，我获得那个能力的时候，是想起了自己一生中最自豪的事情……嗯，是觉醒之前，作为普通人时做过的最得意的事情，然后就激发了自己的力量。要不你也这样试试？】
　　【好，想自己以前当人的时候最厉害的事情对吧。】
　　我一口答应，然后死命回忆了起来。其实我这一生真的很平凡，出生也不是什么富贵之家，甚至小康也得打个问号。我在我的人生中，无外乎也就是烦恼学习，然后回家和父母一起说点柴米油盐的事情，你非要说做了什么大事嘛，小学的时候代表学校参加市奥数大赛算不算？
　　嗯，倒数第三名貌似并非什么值得自豪的事。
　　之后嘛，真的想不起来有什么非凡的事情了。我就如所有的普通男生一样，升了初中，升了高中，逐渐接触到网络之类的各种诱惑，然后学业半搭不搭，属于那种既不是坏学生也不是好学生的层次。
　　当然，这种状态的自己肯定不会让家人知道，在父母眼里，我还是一个专心学习的好学生，再加上父亲对我要求严格，每次考试成绩都会查问。所以我也没办法松懈，每次一旦有功课落下，就一定得在下次的重要考试之前补起来。
　　还记得上学期的期中考试之前，我贪玩了一阵，结果拉下了很多课程，而期中考试近在眼前，我愣是到处找同学找老师，在短短一周时间里把那些课程全部恶补了起来。所以说我也就临时抱佛脚这个强项了，能算作自豪不？
　　我回忆起了那段时光，明明天天上课和周围那堆混球们聊天不听课，结果期中考试成绩一展示，周围那几个人都跟见了鬼似的。而我站在他们中间，拿着鲜红的成绩单，表情说不出的得意。
　　傻了吧，爷就是天天和你玩，但是最后成绩还是甩你们几条街，这就是智商上的差距——那表情差不多就是这意思，以至于太得意忘形，后来没人上课跟我玩了。
　　后续发展在且不谈，总之这一点，我应该勉强还是能算得上挺自豪的吧？不管了，反正除此之外我的人生也再无闪光点，先试试再说。
　　就在我专心感受当时的心理之时，外面的身体上渐渐显出了一些光芒，比当初的紫色更深邃一点。

第二章
　　【对对对，就是这样，再更加强烈一点，想想你为之自豪的理由。】
　　——你们这帮笨蛋看大爷智商压制呀，大爷我就是平时不学习考试前复习一下就能考优等的天才啊！
　　这是我抛却了所有节操后能想到的话，如果还不成，那我就真的没辙了。另外上天保佑，但愿我旁边的某只小狐狸不会看到我的想法。
　　【看不见但是能听见，你在这片意识海里想什么我都能听见的。】前任九尾狐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我思维一顿，下一秒感觉整个意识都跟猴屁股一样烧了起来，连带着意识海世界都有些颤抖。
　　合着我刚才杵这儿想了半天，全是公开处刑啊？
　　【冷静，冷静一点洛小遥小姐！快点停下你此刻的情绪，不然就功亏一篑啦。】
　　听见这话我赶紧平复住内心。算了，就当为了力量舍弃节操吧，我深吸了一口意识海里混沌的空气，然后拼尽满脑子地力气，向这个世界发出心声：
　　——大爷我是天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与此同时，外面，叶佳音看了看说完话就闭眼假寐的某人，再看看周围已经缓步围上来的树妖，不禁翻了个白眼。
　　如果是平时的她，说句不客气的话，这一圈子的树妖，加上它的本体，再加上土地里埋藏的那货，以及远处天空中狙击手一般的那个存在，然后还有树妖包围圈外面不知道的几个伏兵全部加一块，都不够给她叶佳音皱下眉毛的。然而现实很残酷，她突破埋伏进来的时候就耗费了部分精力，还受了一点很古怪的伤。
　　其实这点伤并不算多严重，给叶佳音一点时间就能自行痊愈，但是她现在缺的就是时间。更不凑巧的是，她不只需要在意自己，因为身后还坐着一个拖油瓶。不过与其说是凑巧，不如说这是索菲娅苦心孤诣的结果。
　　先是绑架洛小遥，用其威胁叶佳音一个人来——那么这就遇到无数电视剧和电影中的情节了，明知道是陷阱，你来不来？所以叶佳音也就跟那些电视剧的主角一样，孤身一人就来了。没办法，对方掌握着超高等级的侦查单位“惑鸟”，如果她耍什么小心思，肯定会被第一时间发现。
　　再然后就是先设伏消耗叶佳音的状态，然后丢下被捆住不能动弹的洛小遥当累赘，种种安排之下叶佳音此刻能发挥的战斗力不足十一，面对最后的补刀大军只能力不从心。
　　但也不是说她现在就是任人宰割了！叶佳音感受到脚底的异动，一瞬间就伏了下来，手掌整个儿按到地面上。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而且那一波本来会刺破大地的袭击也被硬生生地收回去了。叶佳音重新站起身来，嘴角挂着不屑的笑。
　　果然畜生就是畜生，上次用这种伤了它，这次单单是做个手势就把它吓退了，一朝被耳光十年怕巴掌。现在她对这只实力强大的蝎子，产生了强烈的智商优越感。
　　事实上她现在可做不出那次那样的攻击了，先不说自身状态不好，实力不完全。就算是能做到上次的程度，把土壤震碎了，那她身后的某只小狐狸不得噼里啪啦地掉下去。
　　哦对，上次小狐狸也是噼里啪啦地掉下去了，还是自己屁颠屁颠跑过来掉的。
　　总之沙蝎是暂时被唬住了，也有可能是上次受的伤还没好利索，敌人便选择了更稳妥地进攻方式——树妖们抬起树根，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包围圈被缩得越来越小，也越来越严丝合缝，没有破绽。
　　“咔咔啦！”
　　在临近包围着的两人时，树妖们突然发出了一记奇怪的叫声，然后它们全部如同被上了狂热一般扑了上来，扑击速度跟之前的行进速度判若两妖。叶佳音一直紧盯着距她最紧的那只树妖，待其快要扑倒脸上的时候，她抬手打了个响指。
　　树爪已经挥到她跟前，却再也无法前进办法。而且不仅是这一只，扑上来的所有树妖都静止住了，甚至还有跳起来的树妖被凝固在了空中，仿佛世界在这一瞬间变成了静止画。
　　叶佳音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用另一只手又打了个响指，静止画中的树妖们纷纷破碎，干枯的枝干节节剥落，顷刻间就化为了残渣。
　　树妖傀儡们本就是死物，全灭之后也没有留下什么血迹残肢之类悲惨的东西，只有零零碎碎的几根柴火，一点惨烈的气氛都没有。
　　虽然一招秒了大片敌人，但叶佳音有苦自知。这是她当初用来秒杀白狼的招数，算是自己的大招了，此刻不得已用出来也是让自己油尽灯枯，下一波攻击势必是阻挡不了了。
　　她苦笑，其实一开始自己就是明知凶多吉少的，理智告诉她不应该去，虽然九尾狐死后隐世会风云变幻，但总归对她来说影响不大。
　　可她还是来了，就跟所有电视剧里那些傻瓜主角一样，明知陷阱却还是闯了进来，她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傻瓜”的行为呢，连叶佳音自己都不清楚。
　　有件事情叶佳音谁都没告诉，就是她在装傻充楞叫某人老婆的时候，心里是很开心的，而且这种开心并不只是因为叶大小姐的恶趣味——也许这就是她单刀赴鸿门的原因吧。

第三章：洛小遥！爆裂模式！
　　来自地下的危险气息越来越近了，叶佳音能感受到它，却完全没有应对的办法。
　　所以说，背后那只小狐狸不是说自己有办法么，办法呢！
　　似乎是心有灵犀，在这个念头升起来的时候，叶佳音就看见身后发出了一阵耀眼的虹光。小狐狸一下子就挣脱绳子站起来，眨着漂亮的酒红色眼睛道：
　　“来了来了，我来了，敌人呢？我现在很强，超级强。”
　　…………………………………………
　　发出了那羞耻无比的天才宣言哦，我感到一股强大的能量充斥全身，仿佛一口气喝了三瓶功能饮料再加一盘爆炒朝天椒，归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我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来了来了，我来了。”
　　先喊出这句话让叶佳音安心后，我才睁开了眼睛。睁眼一瞬间我就发现了周身这完全不同于之前的虹光，尾巴和耳朵早已出现，而这些光芒不仅覆盖在九尾上，连周身的空气中都有，看起来就跟打格斗游戏爆气了一样。叶佳音站在我身前不远处，但四周那些可怕的树妖已经全部消失。
　　我眨眨眼睛，挠了挠头：“敌人呢？”
　　见叶佳音的眼神望了过来，眼睛里满是询问之色，我赶紧握着拳头解释道：“我现在很强，超级强。”
　　“哦。”
　　叶佳音平淡地回应了一声，然后指了指斜前方三米的地面：“那地下的东西，交给你了。”
　　“没有问题！”
　　我的感知力比叶佳音还要强一点，那下面的异动知道的一清二楚，当即之下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一尾巴扫在地面上。
　　“轰”地一声，那处地面被我的这股力量打得尘土飞溅，中心部分还凹陷了下去。我看着这个小土坑，表情有点尴尬。
　　喂喂，我是想让力量传导下去隔山打牛啊，不是想伤害大地母亲。
　　“不会运用力量就算了，”叶佳音轻喘着气走过来说：“等它出来的时候再打。”
　　她果然一下子就看穿了我丝毫没有战斗技巧的事实，有着庞大的能量却完全不会用。我指着另一处的地面，苦笑着说：“迟了，这货打草惊蛇跑了。”
　　“它没跑，只是在等待更好的机会。”
　　叶佳音的身子有些站不稳，在原地晃了几下，我赶紧跑过去扶住她：“你受伤了？”
　　“有一点，不碍事。”
　　她轻轻地推开我，又往前走了几步：“先尝试着离开吧，后面还有其他的敌人，小心一点，尽量往外走一些才能找援军——这里没有信号。”
　　我忙跟上她，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问道：“你还是用手机？不能让援军先在附近躲起来，然后发射信号弹或者用短波联络器联系吗。”
　　我鼓着腮帮子，心想当初结婚的时候自己就提醒过她的，居然不采纳，这回吃亏了吧。
　　“时间上来不及，索菲娅没给我准备的时间，”叶佳音淡然回道，“而且地点也没有直接告诉我，是顺着她的提示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惑鸟全程跟踪，没机会安排人手。”
　　“哦，这样啊，那确实没办法了。”
　　我扯着嘴巴笑了笑，看着叶佳音摇摇晃晃的身影，突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叶佳音本可以不必来的，我虽然身份特殊，但对她来说意义也不是那么大。就像最开始的谈判时，叶佳音就明确表示过，我对于叶家来说只是个鸡肋而已，可有可无。
　　但她还是过来了，明知道是索菲娅的阴谋，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了一个鸡肋怎么会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在叶佳音心里，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你在墨迹什么，发什么呆，”耳旁传来她疑惑的声音，“眼眶都红了，是爆发力量的后遗症吗？”
　　“没有没有，”我赶紧回过神来，抹了抹眼睛，“不是后遗症，我现在还在爆发期！”
　　看我这沙包……豆沙包大的拳头，上面还缠绕着耀眼的虹色光芒呐。

第四章：援军？
　　“那行，再走一段距离，走下这个坡，估计就会遇到第一批敌人了，你注意点。”
　　“没问题，交给我吧！”我信心满满地回答道。
　　有她的提醒，而且因为叶佳音受伤，我们的步伐变得缓慢而小心起来。这处小山坡并不大，站在坡顶时一眼就能看见整个轮廓，从上面走下来也不过数十步的脚程。但就在我们即将走下去的时候，突然间天摇地动！
　　不对，是这个小山在摇晃！我趁还站得稳的时候，急忙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叶佳音：“小心，山要塌啦！”
　　叶佳音前面站都快站不稳了，不把她抱着，估计能给活活摔死。
　　山坡在一阵震动之后，终于开始塌陷了，仿佛内部一下子被掏成了中空，地表失去了支撑，整片整片地陷落下去。我把叶佳音紧紧抱住，然后让尾巴把全身围得严严实实，像捆粽子一样捆好，然后随着脚下碎裂的土地一块儿掉下去。
　　“哎……哟。”
　　本来以为摔倒坑里会很疼，但是意外地没有太大感觉，是因为一起掉下的破碎土壤比较松软，提供了缓冲力吗。不管如何我还是象征性地轻呼了一声，然后放开尾巴，看向了怀里的少女：“叶佳音，你你你你你怎么样了！”
　　叶佳音可不比我现在这样亢奋，她受了伤，而且体力消耗过大，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这般动荡。我紧张地看着她，却见她在我的询问声中不耐烦地睁开了眼睛，连睫毛的颤动都看得一清二楚。她嘴唇微张，仿佛要说点什么，于是我赶紧偏头把耳朵对过去。
　　“你靠得……太近了。”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们实在是抱得太紧了。说来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贴得太紧，我那稍胜一筹的胸部都被挤压得有些变形，而且那样全力按在她胸口上，可能挤压到了肺，给她的呼吸带来了些许困难……
　　“对对对对对不起！”
　　我连忙放开了她，挠着脸颊不好意思地笑。太可怕了，我居然差点用胸部把人闷死，还好及时反应过来。叶佳音倒是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脸色如常，呼吸渐渐由急促变轻缓。我四下看了看这一片狼藉，问道：
　　“这也是沙蝎做的吗？”
　　沙蝎在幻想种里也算是地位相当高的一种了，常在地底下活动和发起袭击，能轻易在地下掘出无数条通道，刚才在上坡上想发起袭击的就是它，不过给我吓跑了。
　　“不是，”叶佳音的琥珀瞳孔里没有半点迟疑，“是石灵。”
　　石灵？那种由石头岩块成精的生物，战斗力一般，可以引起一段区域类石块和土壤的共振，但需要很长的时间引导力量——也就是通俗来讲的施法读条。这种小东西也能把一座小山给塌了？是变异了吗，还是说跟我一样吃了一大盘爆炒朝天椒？
　　“你多虑了，”叶佳音从我古怪的表情上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解释道：“这是索菲娅提前计划好的地方，石灵有充足的时间来布置，况且沙蝎已经把这片地区的土壤结构弄得千疮百孔，石灵要把这一片弄塌就容易了许多。”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是组合技啊！”
　　我拉着叶佳音，费了些力气才从坑里爬出来。四周尽是不认识的风景，而且枯树遍地，山坡塌陷导致沙雾漫天，能见度极低，我看向叶佳音问道：“往哪儿走？这里有信号吗？”
　　其实我真的不想走了，多希望叶佳音一个电话叫来几辆舒舒服服的商务车把我们接回去啊，晕车症发作晕倒在车上我都愿意。
　　“当然不可能有信号，”叶佳音手机都没拿出来，就笃定地说：“我来的时候就一路看过，至少要离开这里几公里后才会有信号，这是索菲娅人为干扰的。”
　　可恶的索菲娅，阴险狡诈！
　　我恨恨地想着，同时警惕地看着周围，慢慢在前面开路。不得不说这炸山的举动虽然没给我们造成太大伤害，但是扬起的漫天尘土真的干扰了太多视线，本来就是我在明敌在暗，这下就更不妙了。而用纯感知来感受敌情也不靠谱，感知本来就是很模糊的东西，起码在我的感知里，四周都有东西在不停地移动，但细看之下什么都看不到。
　　这个时候果然还是要问问老练的人，我转头对少女问道：“叶佳音，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继续往前走吗，还是等这些灰尘散一些？”
　　“先别走了，等等吧，”叶佳音抿紧了唇，仔细思考了一下后说：“对方不会觉得能用山崩坑杀我们，应该是专门制造这种场景，方便偷袭……你感知里的情况怎么样？”
　　“感知？”我闭上眼睛认真感受了一下，还是和刚才差不多，“没啥异样，四处都有东西，但是距离我们比较远，也没有靠近过来？”
　　“四周？”叶佳音咀嚼了一下这个词语，突然脸色大变，“那地下呢？”
　　话音未落，我所在的地面突然一声巨响，尖刺破开地表急射而出。虽然在叶佳音的提醒下我提前作出了规避，但九条大尾巴撤回不及，有一条被刺了个对穿。
　　“好痛！”
　　蝎尾的黑色尖刺穿透了虹光防御，刺进尾巴顶端。剧烈的疼痛感从尾巴末梢传进尾椎骨，再到脊椎上，疼得大半个身体都发麻。我回头看到暂时没有战斗能力的叶佳音，牙齿一咬，硬生生地拽着尾巴，连同上面挂着的沙蝎一同拖了过来！
　　也许是兴奋状态力量太强，也许是疼痛刺激，反正我整个人就跟磕了药一样，完全不顾尾巴撕裂般的痛，靠着蝎尾上的倒刺勾着，把沙蝎都拖了过来，然后一拳头砸到它背上。
　　“咔哧。”
　　甲壳被击打后发出独特的声音，这一拳竟让它坚固的褐黑色甲壳有些裂开的迹象。我当下也打红了眼，完全不省力地一拳一拳砸在它背上。
　　豆沙包大的拳头，也是能打死人的！
　　沙蝎吃痛之下，双鳌拼命地往地下挖，把灰土一捧一捧地挖起来。可惜它的尾刺挂着我的尾巴上，根本逃离不了，就像个活靶子一样被我不停地击打。终于，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啦”声，它背部的壳被我完全打碎，然后整只都不一动不动了，挣扎的双鳌也停了下来，碎裂的背部渐渐流出了腥黄色的液体——看来是死透了。
　　我趁那写液体没沾到自己身上，赶紧把它扔到了一边，然后抓着尾巴上的倒刺，心一横，一用力就把它扯了出去。
　　“终于打死了。”
　　然后我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角瞟见叶佳音走过来，我没心没肺地笑了：“你看，我很厉害吧……不是我吹啊，像这种正面弱鸡的刺客类型，我能打十个！”
　　至少，我终于派上了一次用场，也终于保护了你一次，以后你可再也没理由嫌我拖后腿啦——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去的话。
　　叶佳音完全没搭理我的喜悦之情，她蹲下来查探了一下，说：“你中毒了。”
　　我心里一紧，忙往尾巴上看去，果然那受伤的一截已经变得乌黑发紫，还在缓缓向上蔓延。
　　也对啊，蝎子怎么会没有毒呢，是我太天真，还以为这点小伤不碍事。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发现自己身上的那股力量也悄悄地消退了下去，虹光慢慢变淡，直至不见。而爆发的后遗症却涌了上来，一阵阵疲惫而疼痛感瞬间就击垮了我，让我动弹不得。
　　得，药效过了，自己也中了毒，敌人还没死光，同伴身受重伤无法战斗，可能今天便是要交代在这里了。我扭头看着叶佳音，就像是在看苦命的殉情对象。
　　叶佳音却是缓缓地站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我拽拽她的衣角说道：“别折腾啦，反正咱们现在没招了，要死就死吧。这辈子是我亏欠你的，也是我害死了你，但是我真的没办法啦，下辈子还能遇上的话一定给你当牛做马。”
　　这话听着就跟没经过大脑似的，但是我说出来的时候，声音里却满是哽咽。我也不想死，我也真的不想死啊，我才十六岁，当了大半辈子宅男，还有无数风景没有看过和经历过。但是有什么办法呢，自己蠢中了计，还害死了来救我的人，我能有什么办法。
　　此刻除了哭着咒骂老天不公，还有什么能做的嘛。
　　“别哭哭啼啼了，”没想到叶佳音只是很平静地俯瞰着我，说道：“援军来了。”
　　不哭还能怎么办嘛，难道还……诶？诶？！
　　我吸溜了一下鼻子，一边抽着气一边问道：“援军？什么援军……你有信号了？”
　　“准确地说，不是我的援军，”叶佳音眺望着东南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是你的援军。”
　　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往她看的方向努力偏了偏脑袋。
　　——————————————分割线————————————
　　PS：看，你们上次说我短，这下够长了吧。顺带，我以后会找一个平衡点，把每章字数定在两千字或者三千字。

第五章：怎么老是你
　　尘土渐渐散去，人影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那是一个长着猫耳朵的少女，细长的尾巴摆来摆去，黄金瞳闪耀无比，仿佛救世主一般。
　　“青璃。”
　　我朝她喊了一句，然后安心地昏迷了过去。
　　…………………………………………
　　“疼疼疼疼疼疼死我了！”
　　翌日，还在昏迷中的我被一阵刺痛疼醒，睁开眼时，只见自己首尾平铺地躺在岚樱医院的病床上，青璃正坐在床尾，给我尾巴上的伤口涂药。
　　看来是药物接触到伤口时给我疼醒的。我艰难地张开嘴说：“青璃，你轻点……”
　　“醒了？”
　　青璃略微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说道：“是疼醒的吧，叶佳音说这药涂上去是会有点疼，再坚持一下。”
　　“是什么药啊，为什么非要用这么疼的药嗷嗷嗷嗷嗷嗷嗷！”
　　在我说话的时候，青璃正好把药粉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疼得我杀猪一般惨叫。
　　“当然是专用解沙蝎毒的药咯，”青璃拿着小瓶子，举到我眼前晃了晃，“传奇阶哦~”
　　我稍微抬起一点脑袋，往尾巴上一看，只见本来雪白漂亮的大尾巴被染成了紫黑色，好在药粉涂抹上去后，毒素的颜色在一点一点地消散。我松了一口气，想起叶佳音，又忙跟青璃询问道：“叶佳音呢，她怎么样了？”
　　“没事，别担心，她受伤不重，自行调理就能好……其实你受伤也不算严重，就是中了毒而已。”
　　额，仔细想来也对，我不过是九条尾巴中的一根被扎了一下而已，仔细算的话也就相当于切菜不小心切了下手指而已，还是很浅的那种，谁叫那根“菜刀”上恰好有一种很特殊的毒呢，我真是倒霉催的。
　　说起来，青璃在千钧一发之时居然神出鬼没地出现救了我，真的让我很意外很意外。而且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好像并不只是青璃一个人，要不然也不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外面的伏兵给击退。
　　于是我跟她问道：“当时是什么情况，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还有，其他救我的人是谁？”
　　青璃不紧不慢地先用白布把我尾巴上的伤口缠好，然后轻轻放进被子里，再盖好后才说道：“等你好了再慢慢给你讲，现在你先睡一觉吧，这药需要在睡眠中才能发挥最大效果。”
　　“那……好吧。”
　　我也着实有些困乏，爆发力量的后遗症以及受伤都让我的精神极度疲乏。应声答下后我脑袋一歪，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我不说我不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意识刚进入这片混沌领域，我就听到了这几声软软的碎碎念。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那个蜷缩起来的光团，我装作很凶恶地说道：
　　【喂！那边那个，快点给我老实交代，你在任的时候究竟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都给我说清楚。】
　　【呜咿！我……我不说。】
　　平时软包子一般的前任九尾狐，今天难得地硬起了起来，就是死活不开口，还一副委屈生气的语气。我一时气结，只好循循劝诱，试图跟她讲道理：
　　【喂，你看，不管你做了什么，反正结果就是导致我现在孤家寡人，还被那些乱臣贼子各种谋害。我也不是怪你，但是，你总得让我死得明白点吧？】
　　对方沉默了半晌，然后才小声地说：【虽然你现在没属下，但是我在帮你啊。以前可是有种说法，一只九尾狐就相当于整个妖族呢。而且你看，我之前不是确实有帮到你嘛。】
　　【你是在……转移话题吗。】
　　【呜咿！】
　　我毫不客气地拆穿了她顾左右而言他的做法，但无奈的是，接下来不管怎样威逼利诱，或是好言劝告，都没有办法让她开口说出点什么。最后我只能叹了口气，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懊恼地说：
　　【好吧好吧，我不逼问你了，换个问题。】
　　反正历史就在那里，就算她不回答，我慢慢找人查问，也是能查出来的。而且她之前刚帮了我个大忙，所以我也不好用太过强硬的态度对她。于是我放弃了盘问下去，转而问起另一个关心的事：
　　【我觉醒的那个能力，到底是什么？】
　　【嗯，我也看不出来，大概就是短时间爆发性的力量吧……这个跟你自豪的事情有关的，你当时想的是自己很厉害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成绩吧，那么换而言之，‘短时间内提升力量’，大概就是这个能力吧。】
　　诶？这么逊吗，我撇撇嘴，略微有些失望——这能力不是很一般很常见吗，哪里“独特”了。
　　【所以应该还有其他的特性吧，不过现在我们不清楚。也许多用几次之后就知道啦~】见我真的不再纠结之前的问题之后，前任心情明显好了很多，说话的语调也欢快了起来。
　　而我还在为这个能力耿耿于怀：【可是感觉还是好弱啊，感觉又没多强，后遗症还那么严重，睡了一天都起不了床。】
　　其实那股力量真的挺强，是我自己没有战斗经验，不会运用力量而已，这点我心知肚明。
　　【这个后遗症的话，嗯，也跟你想的那件事情有关。】她思考了片刻说道：【比如说，你以前爆发般地提升了成绩，考完试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略微一想，道：【还能发生什么，考完试后让大家很惊讶呗。然后我自己的话，为了犒劳自己之前那么努力的学习，考完试后当然是好好地放松了一番。】
　　所以每次大考之后的半个星期内，都基本没花什么功夫学习，结结实实地玩了段时间……诶？
　　【对啊对啊，就是这样嘛，】前任小狐狸茅塞顿开道，【你想啊，类比过来，你爆发之后，身体为了犒劳它之前的努力，就好好地休息了一下，所以你之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这都什么坑爹鬼设定！
　　心中涌起一阵深深的无力感，而且疲乏之意有些无力抵抗了，我打了个哈欠，道：【下次再说吧，我先去睡会儿。】
　　【嗯，好……好休息。】
　　小光团一摆一摆的，就像在跟我挥手说再见一样。我苦笑一声，退出了这里，真正睡了过去。
　　Zzzz……
　　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第二天的晚上。我掀开被子看了看受伤的尾巴，不正常的颜色已经褪去地差不多，快要像以前那样白了，伤口也早已愈合，只是皮毛暂时还没长出来，小小地秃了一块，不太好看。我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把还没痊愈的尾巴收进身体里，为求保险还是没有那么做，拖着九条大尾巴一颠一颠地从床上爬起来。
　　身体还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不过那倒不全是因为爆发后遗症，还因为——我饿。
　　我都一天半没吃东西了，快饿死了都！
　　这时病房的门刚好被推开了，青璃端着一盘香气四溢的碗走了进来，看见我在地上乱跑，嗔怪道：“你怎么下床了，快回去好好躺着。”
　　“没事儿，我都好得差不多了，”我急冲冲地走到了跟前，就往碗里看去：“饿死我了，青璃你给我带来了什么好吃的啊？”
　　碗里是……白米粥。
　　青璃似乎料到了我的反应，笑嘻嘻地说：“别嫌弃啦，你见过谁大病初愈时能吃大鱼大肉的，而且油腻的食物会影响药效。”
　　她指了指我那条颜色明显比其他尾巴暗一点的伤尾：“你看，你伤也还没有完全好，要乖乖听安排。”
　　我苦着脸，看着手中这碗瓷白瓷白的白米粥，只想仰天长叹一声——怎么老是你？
　　之前结婚日当天，早餐想吃点好的，叶佳音说如果不想婚礼现场放气的话就不要吃别的，于是只有那一碗白米粥；现在受伤在床，一天半没进食，好不容易爬起来想吃点饱的，青璃说还没痊愈吃不得油，于是还是只有这一碗白米粥……我对天发誓，这一次吃了之后，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喝粥了。
　　一口粥入嘴，令我意外的是味道竟然非常不错，软软的米粒沾着清香的汤汁，入口即化。热气腾腾的米汤稍抿一口，又冷又饿的肚子瞬间变得温暖起来，非常舒服，整个人就像上了天堂一般。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一个人饿极的时候，吃根草都是香的。
　　我重新坐回床上，呼哧呼哧地喝起粥来，香得不得了。偶然瞥间站一旁的青璃，还不忘顺便问道：“对了青璃，现在可以跟我讲讲吧，当时什么情况，那些救我的人是谁？”
　　“嗯，”青璃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给我递了张餐巾纸，这才说道：“来救你的，是老爷子他们。”
　　“老爷子？”正在进食的我没怎么思考，脱口而出：“哪个老爷子？”
　　“貂老爷子。”
　　呼哧呼哧……哈？
　　手一时没拿稳，勺子哐当一声掉回了碗里，把粥都溅到了脸上。不过我没顾得上擦，只是定定地看着青璃，难以置信地说道：“貂……貂老爷子？”
　　青璃默默伸过手，帮我把脸上的米粒擦掉，然后平静地点了点头。

第六章：休养生息
　　“可是，为什么貂老爷子会……”
　　貂老爷子他们是我遇到事儿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妖族前辈，在那时候也曾短暂收留和照顾了我些许。虽然有过把我吓出尿来这种不愉快的经历，但其实我对他印象还算很好的，看作一个慈祥的老爷爷。
　　只是后来不管不顾和不辞而别让我有些寒心。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之前不是不管我们这辈的事吗，为什么却又在危难之时出手相助。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是在半路遇见的。叶佳音给我发了个没头没脑的消息，说你有危险，然后给了个坐标，之后就联络不上了，打电话也打不通。”青璃柔声道，“还好到了那里后遇到了貂老爷子他们，也没问我什么事，直接就让我跟着一起走，遇到了几个不友好的幻想种，打了一架后就看到了你们。”
　　我点点头，把线索大致串联了一下：“叶佳音应该是快到的时候给你发的短信，估计是看到信号快没有了，趁还有一点的时候给你发的信息。那几个幻想种大概是索菲娅安排在外围的伏军——最后一波伏军。”
　　“索菲娅？”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青璃问道：“索菲娅是谁？”
　　“还能是谁，这次绑架我的罪魁祸首呗，”我把喝得七七八八的粥碗放到一边桌台上，拿着餐巾纸擦干嘴，然后摊摊手说：“也是这个城市里妖族分裂势力的现任老大，表面身份是岚樱的高中部学生会长。不过这些都还无所谓，最主要的是，她还是上个时代的人。”
　　青璃眨眨眼睛，有些不解：“上个时代？”
　　“对，上个时代，”我胡乱比划了一番，“就是上一任九尾狐那个时代的人，一只长寿的玉面狐，因为和上任九尾关系好，所以手下强人特别多。”
　　一说起这个我就务必怨念，妖族那么多厉害的幻想种，全给脑袋里那货败家光了，一个都没给我留下。
　　“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大概是明白貂老爷子为什么会出手了。”青璃听了我的话，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急忙发问：
　　“为什么？”
　　“因为他只是不想参与我们这辈人的事嘛，但是，如你所说，那个叫索菲娅的，是他们那一辈的人，所以就出手收拾咯。”
　　那还真是可喜可贺。我撑着下巴说：“之后呢，貂老爷子还在吗？”
　　“回那个面店了，据说会暂时待一段时间，因为这件事情还没完。”
　　“那肯定没完啊，”我气鼓鼓地说，“老女人抓着我设计了一番，就自个儿跑了，而且自身手下也没什么损失，就我打死了一只蝎子，过不了多久肯定还打我主意——诶你说，我去跟老爷子说说的话，他会帮我对付索菲娅吗？”
　　“当然，他们正因此回来，”她拍拍我的头，安慰道：“不用担心。”
　　我心下松了口气，嘴上却硬气道：“不帮也无所谓，叶家就能搞定的，我当然不担心啦。”
　　“叶家还真不能搞定，”青璃可没顺着我，道：“如果叶家与妖族大规模交火，里世界就炸了，会迅速传遍两种消息，要么就是叶家与妖族反目成仇，要么就是刚刚归附的妖族反叛了人类主子，想独立门户——哦对，顺带一提，现在妖族分裂，你孤家寡人的消息还没有曝光，就算曝光了也没多少人会信吧。”
　　我沉默不语，确实，理论上明明有着这么一大股力量，却对外界说“其实我还没有完全掌权，它们都不听我的”这种话，只会被阴谋论的家伙们认为是刻意隐藏有野心。
　　这就是叶佳音之前不和省城谈判结盟的原因么，因为现在去谈判的话，这件事情肯定就会暴露。我重重地叹了口气，心情有些低落，认识到了自己果然是拖油瓶的事实。
　　不对，这不是我的错，都怪脑袋里那货！
　　吃完饭我们又闲谈了会儿，我说道：“看不出来老爷子还挺强，我们刚到下面你们就把敌人解决了。”
　　“不是解决，是击退，”青璃笑嘻嘻地纠正了我的说法，“老爷子当然是很强，他年轻的时候很有威名呢。”
　　是吗，那我找时间问问前任。我暗暗想到，突然又问起一茬：“对了，你说为什么敌人那么笨啊，一起堵山坡上的话我和叶佳音早交代在那儿了，还自作聪明来个层层包围，结果玩完了吧。”
　　想来真是幸运，多亏敌人想玩个花的，来给我们包了个五行八卦阵的围。说实话，我们确实差点死在第二层了，但是谁都没有料到，突然来了几个实力强大的援军，从外面给阵破了。
　　青璃忍不住轻笑了两声：“这你可冤枉它们了。我之前也问了老爷子这个问题，老爷子说，它们这么做是对的，因为你家那个小丈夫可是拥有瞬间秒杀一片区域所有敌人的能力。如果他们全挤在山头上，也就不用等我们来了。”
　　“我觉得老爷子才不会说‘你家小丈夫’这种称呼。”
　　我不满地鼓着脸说道。自从省城回来，青璃就天天用这个称呼打趣我，每次听到心里都有种想钻到地底下去的冲动。
　　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我是别人的妻子啊。
　　说起来，叶佳音好像真的蛮强的，但是很可惜，我一次都没有见识到过。就连这次，她怎么一瞬间把树妖全部灭掉的时候，我也因为闭着眼睛而什么都没看到，完完整整地错过了。
　　又聊了一会儿，天渐渐快黑了，青璃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开。我叫住了她，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青璃，我有个事情想问一下。”
　　“什么事？”
　　我指了指耳朵和尾巴，道：“可以把这些收回来了吗，在外面拖着感觉很麻烦。”
　　尤其是尾巴，又大又多，搁床上都完全搁不下，下床走路还拖着拖着的，费劲又费事儿。
　　“不能，你那条尾巴里的毒素还没清理干净，收回去的话就毒到你屁股里去了。”青璃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道：“那时候涂药解毒就没用了，得打针。”
　　我赶紧使劲摇摇脑袋，天，打针，还是在屁股上打，我都十来年没体验过了，绝对不要。
　　“可是我其他尾巴和耳朵又没有中毒。”我撇着嘴说。
　　“那行啊，”青璃满不在意地说道：“只要你能不控制那根受伤的尾巴，单独把耳朵和其他尾巴收回去，那你就收。”
　　我脸色立马就垮了下来：“做不到。”
　　真是太对不起了，我本来就是一个神经都连在一起的人，什么“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的训练也没做过，在变成九尾狐之前，就是个张手闭手都得所有手指一起动的人。虽然对尾巴的控制力更强一点，能分别指挥着做不同的事，但要分开收回来还是做不到的。
　　再说了，九尾狐要是能收八条尾巴剩一条在外面，那我还是九尾狐嘛，不是随便伪装普通狐妖了。
　　“那你只能再忍耐一晚上哦~”她对我挥了挥手，准备拉开门出去。在她半只脚踏出去时，我突然想到个事，急忙叫住她：“对了青璃，你帮我差一件事。”
　　“嗯，什么事？”
　　我略一思考，道：“上次让你查的那个人不用查了，你就帮我查一下上一任九尾狐的历史吧……这个应该不难找吧？”
　　“好的，没问题。”
　　青璃答应地很爽快，和上次一样，根本不问我缘由。不过有的人可就不乐意了，在我脑海里【哼哼唧唧呜咿咿呀】地叫起来。
　　反对无效！管你怎么闹腾，反正这事儿我查定了。我恶狠狠地朝意识海中传达了这样一份意念。
　　【呜咿……呜呜……】
　　我索性把脑袋一蒙，把这呜咽声当作了催眠曲，渐渐进入梦乡。
　　Zzzzz
　　也许是爆发的后遗症实在严重，也有可能是疗毒的时候让身体很疲惫，总之这一觉我直接睡到了大天亮。抬起眼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午饭点了，肚子饿得咕咕叫。
　　我把下身的被子掀开，看了看尾巴，中毒的迹象已经完全要消失了，只有原先伤口的地方还有一丁点乌痕。这样应该算是伤好了吧，不知道青璃知不知道，只有她知道的话才会给我带丰盛的午饭来。
　　……不然又是粥。
　　正想到这里，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而且正巧停在了我的病房外。
　　是青璃来送饭了吧！我激动地想到，但是一抬起鼻子嗅了嗅，却不禁大失所望——丁点肉香味都闻不到，看来又是淡粥，顶多有点素菜叶子。
　　听见她推门进来了，我看都没看，直接在床上打起了滚：“青璃你个坏蛋，我已经好了，已经痊愈了，我要吃大鱼大肉，我不要喝粥，不要喝粥嘛……”
　　屋子里没有响起青璃那温和的声音，反而是挂起了一阵寒风：
　　“你在做什么？”
　　声音清冷地就像冻肉的冷藏柜，把我冻得打了个寒颤，急忙抓着被子盖到身上，然后悄悄伸出了脑袋，往屋内一瞟。
　　啊咧？叶佳音怎么来了。

第七章：伤愈
　　叶佳音的脸色还算不错，虽然表情是个死人脸，但至少脸色很健康，不像那天那么苍白了。看来内伤已无大碍，我轻轻松了口气。
　　“你伤好了吗？”出于礼貌性我还是明知故问了一下。她轻轻点了下头，反问道：“你呢。”
　　“我也基本好……诶诶？”
　　等会儿，叶佳音居然主动开口问我身体情况了？这还是她吗。我偷偷瞟了眼她的脸，还是那般冰淇淋一样的冰冷，让人几乎要怀疑刚才的话是不是别人说的。
　　但是屋子里四下再无他人，只有我们两个。
　　“那就好，”叶佳音全然没在意我的惊讶，走过来找了把椅子坐下，“我去见过你们说的那个老爷子了。”
　　“诶，”我眨着眼睛问：“你去见他做什么。”
　　她用看白痴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吐出两个字：“道谢。”
　　“哦对，”我这才挠挠头反应过来，别人千里迢迢赶来救了我们，是应该去道谢，再一想，不由得说道：“我是不是也应该去道一声？”
　　面对我这番傻问，叶佳音压根没搭理。她径直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看了看。我知道她是来看受伤尾巴的，而且自己也穿着短睡裤，倒也不怕她掀床单看。她目光落在那条尾巴上打量了一下，突然伸出手捏了捏。
　　“咕啾！”
　　尾巴上的敏感触觉让我浑身一颤，还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叫声。叶佳音神色淡然地收回手，道：“蝎毒的麻痹感没有了，确实差不多已经痊愈。”
　　不要用这种方法来确认啊！我羞红着脸想到，整个人都快埋进枕头里了。刚才那叫声是个什么鬼，难道我会像前任九尾狐一样，有一个自己专用的口癖，遇事就咕啾咕啾地叫么……那真是太羞耻了。
　　叶佳音又坐了回去，不说话了，屋里一时安静下来。我看着她，踌躇了半晌，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道：“那个，索菲娅她……”
　　索菲娅在岚樱当学生会长有段时间了，而且听一开始两人的谈话，好像是叶佳音特别指示的，并且知道叶佳音的真实身份，对里世界的事情也有涉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她是我十岁时，一个勉强称得上远方亲戚的人推荐的，”叶佳音知道我想问什么，没犹豫地说了出来，“当时叶家刚刚遭受变故，我身边没什么人了，再加上对方是从外国回来的，不太可能是燕家的棋子，我就没有过多怀疑。”
　　“其实她已经在天朝过了几十年了，是个老女人！”我忍不住说道。
　　“是的，但是我们并不知道，那时候我还太年幼，没有做足够多的考虑，到了后来，因为相处时间过长，也就放下了戒心，”叶佳音睁着眼睛看我，坦然地说道：“总得来说就是，我被骗了，算计了。”
　　看见她眼神中毫不掩饰的失落，已经那句“我被骗了”，我竟没由来地一阵心疼。叶佳音在我印象中一直是个强大的人，强大到近乎无敌，即使山崩于前也是面不改色地对我说“你靠得太近了”，即使小山坡上腹背受敌的时候也第一时间站在我身前。
　　在我心里，叶佳音就该像林栋口中的叶老大一样，一直高傲地站在最前方，帅气地迎接胜利。而不是现在这样，身形单薄地坐在那里说自己被骗了。
　　而今天我才发现自己错了，叶佳音毕竟只是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女，不是天下无敌的女武神。我没按捺住心里莫名的情愫，掀开被子一把扑过去抱住。
　　就像当初山塌的时候抱住她保护起来一样。
　　“你干什么，”耳旁传来叶佳音有些别扭的声音，“放手。”
　　虽然说是这么说，她却没有挣扎。我更加得寸进尺了，抱得更紧了些，还振振有词：“不放，就不放，抱一抱不行呐。”
　　“倒不是不行，只不过，你胸太大了，抱着胸闷气短的，不舒服。”
　　我啪嗒一声就把她放开了，坐回床上怒目而视，脸红地仿佛要滴出血来。
　　……咱能不提胸这茬了么。
　　又沉默了半晌，她起身告别：“我先走了。”
　　“好的，”我向她挥挥手，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路上小心。”
　　刚迈出房门的脚步顿了顿，应了一声才离去。
　　在床上又等了一会儿，青璃终于来了，我一眼就看见了她手中那熟悉的瓷碗，面色一苦：“怎么又是粥，我伤已经好了……我不要吃粥，我要吃肉嘛……”
　　说着就熟练地在床上打起滚来，滚得床单都掉到了地上。
　　青璃把碗放到桌台上，走上来把我按住，然后硬拉起来：“乖啦，最后一顿，而且这碗粥里面给你放了花生粒哦。”
　　——我不要吃花生粒，我要吃肉粒嘛。
　　不甘地撇了撇嘴，我最终还是屈服地捧起碗，拿着勺子喝起来。因为大中午的确实饿了，别说粥，来的是根草我也得吃。
　　“对了，你房门怎么开着，有谁来过吗？”
　　青璃敏锐地发现了一点小细节，向我问道。我转了转眼珠子，狡黠地说：“不~告~诉~你~”
　　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心里有种淡淡的甜蜜，仿佛守护了什么小秘密一般。
　　“好吧好吧，不说就算了，反正也就那几个人。而且看你这反应，估计也就只有那个人了。”青璃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好意没有戳破我的心思，说起了其他的话题：“你要抽时间去见见老爷子吗？”
　　我吞下一口热粥后说：“见啊，肯定见。等我能把这尾巴收起来之后就去。”
　　这毋庸置疑，要去道谢是肯定的，但是得等尾巴能收回来才去也是肯定的。不然拖着九条大尾巴在街上走，我第二天就躺天朝研究院实验床上了。
　　青璃表情有些担忧：“老爷子对你的态度有点怪，说不出来到底是好是坏……总之小心一点，我陪你去。”
　　“嗯嗯嗯，”我一边咬着勺子一边点头不迭，“我保证态度良好，绝对不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嗯，还有，你之前委托我查的东西，我会去努力查找的。但是，不要问老爷子——虽然他是那个时代的人。”
　　青璃咬了咬嘴唇，悄声说：“那些事情似乎是老爷子的禁忌，千万不要提起。”
　　看着她认真的神色，我自然是连连点头应下，拍着胸脯保证绝不会出差错。青璃这才放下心来，开始和我闲聊一些别的事。
　　在病床上的日子过得很无聊，无聊地要死，不过好在终于熬到了晚上。躺在床上看着星空，我难得地悠闲了一下。在病床上的两天和几人说了很多话，得到了很多重要的信息，白天一个人的时候也是一直在思考，直到这个时候才终于放松。
　　这应该是我在病床上的最后一天了。
　　Zzzz
　　翌日的清晨我醒得很早，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把把被子掀开后，我就着阳光看了下尾巴——曾经受伤的那条已经完全分不清是哪一条了，全部都雪白一色，在我的控制下如臂所使地在空中晃荡。
　　这说明，伤口已经完全好啦！
　　我迫不及待地把尾巴和耳朵收回了身体里，少了一圈大拖缀，身体变得十分轻松。一步一跳地出了院，我直接去了青璃家。
　　“嘭嘭嘭。”
　　青璃家的房门是厚重的金属防盗门，敲的时候会发出沉闷的声音。我稍微等待了一下，她就走过来打开了门。
　　“我没迟到吧？”
　　我一边说着，一边把脑袋往里面伸去。只见客厅里没有人了，桌子上没摆着什么东西，像是刚收拾过一般，而屋内也没有热腾腾的食物味道。
　　不好，我心下大惊，难道说——
　　“嗯，没迟到，”青璃笑眯眯地把我放进来，补充上后半句话，“去拜访老爷子是没迟到，但是吃早饭迟到了。”
　　她擦了擦手，用眼神往客厅桌子示意了一下：“刚刚收拾完的。”
　　我一个狐狸趴地的姿势就倒在了沙发上，眼中泛起泪花。虽然昨晚吃了一点点肉，但一晚上没进食，又因为受伤让身体亏空得厉害，饿得头晕眼花。特意起了个大早来蹭饭，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天要亡我妖族啊——这会儿我倒是把自己当妖族象征来看了，话说起来，一族之主都饿得前肚皮贴后肚皮，那这个种族是得要亡了，没什么不对。
　　“好啦好啦，我这里还有几块小蛋糕，拿去吧。”
　　青璃反身从厨房里端出了一个点心盘，解救了这个岌岌可危的种族。我抓着就嗷呜嗷呜地吞了好几个，然后喝了一大口温水。
　　咕……饱了！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青璃进屋嘱咐了小蕊一会儿，我们就站到了门后，准备出发拜访老爷子。
　　“我们需不需要买点礼物带过去啊，”走到半路上，我突然想起这茬，拿手指比划道：“买点水果啊核桃啊，或者直接提一箱保健品什么的？”
　　“不用，老爷子最不喜欢别人见他的时候带东西了，你就放心吧。”
　　在青璃的再三保证下，我总算是放弃了买礼物的念头，坐了个慢速的出租车进城以后，我们重新回到了那条街上。
　　那条街除了有老爷子的面馆，还有我的家。

第八章：貂老爷子
　　市中心南街，有着三个特殊的地方，一个是市一中，一个是老爷子的面店，一个是我家。
　　这是三个有着我曾经身为男孩子的回忆的地方。
　　故地重回，却完完全全用着另一幅样子。在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我胆怯地缩回了脚。
　　会遇到以前的同学老师吗？此时虽然是上课时间，但也许有哪个倒霉蛋睡过头迟到了正往学校跑。
　　会遇到……母亲吗，这个时候，她也许会出门买中午做饭的菜吧。
　　“我们走吧，没事的。”
　　青璃快速拉住了我的右手，温柔地说道。我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怕什么，大不了装不认识就好，反正我现在又变不回去了，不怕露馅。
　　事实上从这里走到面馆也就十来步的距离，一路上并没遇到什么熟人。安全走到面馆门前，我暗自松了口气，却又为接下来的拜访紧张起来。
　　小面馆的门上已经有了一层灰，连挂着的“暂停营业”牌子都灰蒙蒙的，一把U型大锁挂在门上，丝毫看不出里面有人居住的样子。
　　“青璃，老爷子他们真的回来了吗？”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回来了。”青璃倒是答地不假思索。她一点也没在意这番破败的景象，从手里掏出一把大钥匙就上前开了门。对哦，她以前是住这儿的，住了好几年，自然会有钥匙。
　　我跟在她后面走了进去。屋子黑暗，没开灯，但良好的采光窗多多少少让阳光照射了进来，勉强看得清。桌椅上虽然有灰，但还保持着整齐的摆放，地板也还算干净。青璃没有停留，径直拉着我走入内室。
　　往里走了一截后，我们终于看到了那扇封着里面空间的小门，青璃走过去，在门上轻轻叩了几下。
　　“谁？”
　　这闷闷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才终于相信里面真的有人。
　　“是我们。”
　　青璃作出回答后，不一会儿门就开了。开门的人有点眼熟，是个有着夸张身高的壮汉，大概有两米来高，面相也也有点凶。我蹙眉想了想，这才忆起眼前的人就是当初一开始在面馆遇到的三个人之一。
　　貂老爷子、青璃、彪形大汉。这三人就是我最开始遇到的保皇派三人组……虽然后来跟着我的只有青璃一个人了。
　　大汉拉开门后扫了我们两眼，也没开腔，耸耸肩就往里走了，看不出是什么态度。我有些忐忑，抓着青璃的手心出了点汗。
　　“没事的，别担心。”
　　她轻声安慰了我一下，然后拉着我跟着大汉朝里走。一走进内堂，我就看见环桌椅子上坐着的那个老爷爷背影。
　　踏进来一瞬间，我就紧张地开口说：“老爷子，你……你好。”
　　貂老爷子笑眯眯地转过身来，和蔼地回答道：“是小狐狸啊，早上好。来，快过来坐。”
　　他顺手拉开了旁边的椅子，招呼我过去坐下。我有些局促地看了看青璃，只见她也在温和地看我，并捏了捏我的手背，示意不用担心。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老爷子旁边坐下，然后先开口道：“那个，老爷子，我是来道谢的，谢谢你前天救了我们。”
　　老爷子先抬起手给我倒了杯热水，然后说道：“没什么的，那是老头子该做的事，不用多谢。”
　　啧，听见这句话我心就一沉。别看他语气温和神色和蔼，一副不管什么都好说好商量的表情。但是他说的话把关系撇地很清楚，来帮我们只是因为索菲娅是他那个时代的人，所以他才出手解决，言下之意就是该做的我做了，其他事情别找我，跟我没关系。
　　大致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此刻我看着老爷子笑眯眯的脸，只好陪着一阵苦笑。不过也罢，反正一开始也没指望着老爷子从此就站我这边阵营，能够帮着解决索菲娅的事情也就满足了。我喝了一口热水，然后恭顺地说道：
　　“那老爷子能否能帮助我们彻底解决索菲娅这件事情呢？你知道，我现在情况特殊，叶家实在不方便出手，我们几人势单力薄，实在难与狡猾的敌人对抗。”
　　其实，我现在处境这么可怜不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以及其他无数妖族都抛弃不管我嘛，我也是借这句话小小地讽刺了他一下。
　　“哈哈哈哈，”听完后老爷子竟哈哈笑了起来，然后平复下来，捋着胡子说：“小狐狸不用嘲讽我，老头子应该尽的使命在年轻时已经完成了，现在想要安享晚年难道是不可以的事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另外，我可完全没有嘲讽老爷子的意思。”我连忙赔着笑说道，心里却暗自腹诽，反正老爷子你厉害，我们都打不过你，所以你说啥就是啥咯。
　　反正想要的答复已经得到了，我也不想再多争取什么，笑嘻嘻地陪着老爷子随便闲聊了一会儿，便起身提出告辞。老爷子也并未提出挽留，目送我们离去。另外，那个大汉就一直站在旁边，也没说过话，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啊~终于出来了。”
　　刚走出店门我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没你那么夸张啦，”青璃好笑地说：“老爷子又不吓人，至于那么紧张。”
　　“嗬，你是不知道，”我张着手，夸张地在半空中比划起来，“我跟你说，我一坐在他旁边，就感受到了他那不怀好意的威压。你别看他笑呵呵的，我跟你说，那叫笑里藏刀！”
　　青璃被我这番表演逗得咯咯直笑，最后不得不打断我，在我鼻子上狠刮一下：“好啦，快点走吧。”
　　我不满地摇了摇脑袋，把她作怪的手摇开：“知道啦，我这就走。”
　　但刚迈出一步时，我却骤然停住了脚步——
　　………………
　　来客已经走了，小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老爷子端起水杯悠然自得地抿了一口。
　　和其他上了岁数的人不一样，老爷子从来不喝茶，他更愿意喝一些白开水。不过他旁边的大汉可看不下他这份悠闲了，出声道：
　　“你的理由可站不住脚——我如果没记错的话，白狼和索菲娅是同一个时代的人，也许连年纪都差不多大，当初你可没怎么管。”
　　老爷子眉毛一扬，哼哼地呼出几口气，说：“白狼当初又没做什么，这能一样吗。”
　　“行，不一样，反正你总有解释。”大汉也懒得拆穿他，说起另一方面，“你说，白狼在这几十年里，到底有没有受到索菲娅的蛊惑……我是说，影响。”
　　老爷子重重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当然有，而且影响很大。可以说没有索菲娅的话，白狼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可惜了，是个好孩子啊。”
　　“是好孩子，你当初也把索菲娅看成好孩子。”
　　“那不一样的，”老爷子无奈地笑了起来，下巴上的胡须轻飘飘地抖动了两下，传出他怀念的声音：“索菲娅我们谁都不了解，她表现出来的是什么样子，我们自然就以为她是什么样子，更何况，小婉……”
　　在说出一个女性名字的时候，话语突然停下，整个屋子变得沉闷又压抑，就连刚才和他开玩笑的大汉此刻也不敢出声了。老爷子脸上的痛苦一闪即逝，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呼出来，才继续说道：
　　“更何况，前任九尾狐大人还让我们好好照顾索菲娅。你看，就算是整天相处的玩伴都被她蒙蔽了，更何况我们这些外人。”
　　大汉沉默地听着，过了十几秒后才开口：“你还在恨她？”
　　“恨？”老爷子闭上眼睛，使劲摇起头，“这不能叫恨，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情。说真的，这么多年来，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对她应该抱有什么样的情绪。”
　　他似乎犹记得那年，战火纷飞，前线不利的消息一个一个地传来。以战斗勇猛著称的他，带着忠诚的全家战士，穿越两个大陆赶赴那里。一路上四处是敌人，四处是血海，家人一个一个地倒在了他身旁，最后只剩他一人。
　　“一定要到大人身边，保护大人！”
　　这是他忠诚的儿子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也没负众望，在局面到最坏之前，赶到了日思夜想之地。那时兵临城下，四面楚歌，可是那又如何！他是妖族赫赫有名的战神，只要有他在，妖族之主就不会有事，妖族所处的阵营就还没有失败。
　　可是，等到了那里，那一天，他只看见，那个面色苍白的小女孩，跪在那个本该与她生死与共的人面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
　　“如果我自裁，你能不能放过他们。”
　　然后，翻腾起的血花令他目呲欲裂，那个少女倒在了他眼前，九条尾巴耷拉在地板上，直至化成星末消失不见——连同少女一起。
　　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少女就用轻轻的一句话，剥夺了他最后拼死奋战的权利。
　　和所有家人死去的意义。

第九章：大危机
　　镜头转换这边，店门外面的两人——
　　穿着咖啡色秋季衫的年轻女子，提着一篮子蔬菜，从菜市场那头往回走。她半张脸缩在衣领里，看不清表情是喜是忧。
　　她手里的袋子全是一点常见的蔬菜，没有荤腥。走上街道，待绿灯亮起之后径直过了去，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注视着她的我。
　　她是我妈。
　　因为菜市场下午的东西都是上午挑剩下的和不新鲜的，所以母亲有早上去买一天食材的习惯。可她现在手里那点菜叶子，只怕就够煮个汤。
　　我鼻子微微有些发酸。母亲当然不是因为生活拮据省钱才这样，是因为我走之后，家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一个人吃饭没什么意思，所以随便买了点菜糊弄。
　　“没事吧。”青璃察觉我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们走吧。”我偷偷擦了一下眼睛，然后继续赶路。
　　不过，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呢？
　　虽然刚才睹人思情让我想了些东西，不过有一件似乎很重要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不过好在身为九尾狐，我的记忆力绝对是逆天级别的，等坐车回到岚樱周围的时候，我终于头脑一片清明，想起了那件很重要的事。
　　——‘你不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吧，美丽的索菲娅学姐？’
　　——‘放心吧，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我也就不需要用到你这个秘密了呀。’
　　后面这句话说得很模糊，但是换个角度理解的话，也能够看成“如果一切不顺利的话，我就必须得用到你这个秘密了呀”。
　　呀。
　　我站在原地呆滞了两秒，骤然间脸上血色全无。因为那之后发展，对于学姐来说，确实是不顺利的。
　　也就是说她要使用我的秘密了，那么秘密是指什么呢。当然，都知道我的秘密是从男孩子变成了女孩子，但是要说更具体一点，就是索菲娅学姐当时的上一句话：
　　——‘我其实很好奇呢，一个平凡人家的男生突然变成了女孩子，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呢，他父母又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好儿子呢。’
　　很显然，索菲娅学姐并不会对我自己心里怎么想感兴趣，所以答案呼之欲出——她要去找我的父母告状！
　　这个念头一想通，我顿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心脏超频一般跳个不停。完了完了完蛋了，我该怎么办。
　　我先是蹲在地上抱头思考了两分钟，然后突然站起来，拔腿就往家里跑。
　　“叶佳音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十分钟后，我很幸运地在家里看到了难得没出门的叶佳音，当即就冲到她面前，大呼救命。
　　叶佳音嘴角一扯，把手里的书放到一边，问道：“什么事。”
　　我呼哧了几口粗气，呼吸平缓下来后，才急忙絮絮叨叨地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谁知叶佳音听完，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沉着平静地对我说：“这是你的家事，自己解决。”
　　当时我就不乐意了，一把就扑上去抱住她胳膊，耍赖一般地嚷嚷：“我不管我不管，你不也是我家的一份子。我的家事就是你的家事，反正你得帮我。”
　　“……你放手。”
　　“不放，我就不放。”
　　叶佳音用另一只没被抱住的手按了按眉头，语气有些无奈：“我又不认识你家里人，如何帮你，而且你想让我怎么帮。”
　　“啊咧？”我抬起头，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能想办法阻止我父母得到这个消息，难道他们已经知道了吗？”
　　叶佳音一副已经生米成熟饭的处理后事询问，让我心里越来越不安。
　　“不知道，”她云淡风轻地答道，“但是，只要索菲娅真心想透露消息，我们没有办法阻止——且不说发短信，打电话，寄传真邮件之类的常规手段，她还能发网络，或者满大街小巷贴告示，甚至她还可以直接写一张纸然后从窗户扔进去。”
　　“这样，你能阻止几种？”
　　我呆滞这摇摇头，表示自己一种都阻止不了。
　　“那不就得了，”叶佳音趁我愣神时一用力，把手臂从我怀里抽了出去，“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家里解释吧。”
　　我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脸色灰白，怔怔地说：“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是的，没有办法了。”
　　叶佳音毫不客气地回应道，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后说：“所以，跟他们说实话坦白吧。”
　　“真的没有办法了我就只能……啊咧？”
　　我望着她镇定的神色，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地说：“你刚才说啥，让我……干什么？”
　　“实话坦白。”叶佳音重复了一次。
　　“那我不是死定了吗！”
　　我嚎啕大呼道。坦白？让我怎么坦白，和爸爸妈妈说嘿你们好，非常抱歉孩儿不争气，出了某些特殊的事情所以变成了女孩子，从此以后你们少了个儿子……但是不必担心，虽然少了个儿子，但是你们多了个女儿，而且你们看，锵锵，这女儿还挺漂亮的不是……
　　脑补着上述这段相声，我眼泪都快出来了。这不就是完全的死定了嘛！
　　“不然你还有什么办法，况且，你还想一直瞒着吗？”
　　“可是……”
　　我明白她说的是大实话，只是我还在胆怯，还觉得自己没做好准备。而且，这件事情该怎么跟父母说明呢，难不成真像上面脑补的一样，来一段即兴相声？
　　我那脾气暴躁的父亲估计能当场一巴掌给我门牙打掉一颗半……
　　这时，叶佳音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她手机从来都不用铃声的，听说是不想被手机“噪”声打扰。我稍微凑过头看了看，来电显示上写着“叶校长”。
　　嘛，看来是岚樱工作上的事。我立刻失去了兴趣，坐回来继续思考自己父母的问题，唉，到底该怎么办呢……
　　要不装个变声器，然后打电话给母亲安安心，顺便说些其他的重要事情转移她注意力？
　　“那个，喂……”
　　嗯嗯，如果那个可恶的索菲娅把消息泄露了，就装傻充楞打哈哈，表示不认识她那号人，也没这回事？
　　“……洛小遥？”
　　嗯对，就这样，然后再表达一下自己的辛苦，撒撒娇，让母亲把注意力转移到全寄宿制学校的严格上来，电话内容就会自然而然地变成安慰和鼓励。
　　“洛小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简直完美，我果然是妖族最聪明的……诶诶，有人叫我？
　　终于从自己的思考中回过神来的我，看见叶佳音已经收回了手机，表情严肃。她先是略带怜悯地看了我一眼，才说道：“刚才叶校长打电话来了，你母亲把电话打到他那里了，说是听到了一些奇怪的传闻，想让你回去一趟。”
　　我脑袋一歪，与脖子呈九十度曲折，用最天真无邪的声音说：
　　“啊咧？”
　　就这个动作傻傻地保持了几十秒钟后，我突然醒悟过来，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大喊道：“那我不是死了吗！”
　　“对啊，你死了。”叶佳音冷静地回答道，然后从桌子上摸起了遥控板，调起了电视台，俨然一副不再管我的样子。
　　我刷拉一下就扑了过去，蹲在她大腿旁边靠着，使劲哀嚎：“你不能这样啊，你老婆都要死了，你得帮我啊，求求你了……”
　　然而她充耳不闻，甚至还把电视音量调大了一些。
　　“你不能这样，救救我啊，”我当下就扯开了嗓子，竭尽所能地嚷嚷：“老公你救救我啊，救救你老婆啊，你老婆要死了啊老公……”
　　真的是生命危机在前，我什么脸面节操都不要了，张口闭口都是让自己羞愧不已的称呼，只求面前之人心软。
　　叶佳音果然被我的举动弄得不胜其烦，啪地一声按了遥控器的电源键把电视观掉，然后揉了揉太阳穴说：“行了行了，你先起来。你说吧，想我怎么帮。”
　　咕，对啊，这件事情又不能武力解决，叶佳音该怎么帮我呢……我挠着脑袋，又犯了难。
　　她见我一时没回答，忍不住轻笑了两声，说：“难不成你要我提着大包小包红色包装盒的礼品，进门喊一声妈，然后跟她说您好您真漂亮您女儿更漂亮哦对了我是您女婿——这样么？”
　　小恶魔的表情从她脸上一闪而过，片刻间又恢复成没有表情的冰山脸。
　　“请务必不要这么做呜呜呜呜。”
　　我留下两抹清泪，痛苦地呜咽起来。这副模样的我，好可怜，好眼熟，简直就跟脑海里那只受气包一模一样……难道说，弱气受气包就是九尾狐一族的传承吗。
　　“好吧，算了，我就陪你走一趟吧。”叶佳音在我的眼泪攻势下终于良心发现，道：“超自然力量的部分我帮你说明，那么之后，你想让你母亲得到怎样的认知就随你了。”
　　“好的好的！”我疯狂点头，一副“你是老大什么都听你”的样子，然后站起来，急匆匆地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不怪我心里着急，而是现在母亲已经知道我有异常了，如果不能及时得到回复的话，关心我的她可能会做出报警一类的举动——那到时候岔子可就出大了。

第十章：见母亲
　　叶佳音看着我忙碌的身影，丝毫没动：“你着什么急，不用对台词吗？”
　　“对台词？”我歪了歪脑袋，一时没明白过来。
　　“你想不对台词直接上的话，那我可全说真话了哦？”她朝我挑了挑眉毛，道：“比如你身份特殊，迫于无奈以政治联姻的方式嫁给了我，然后我们势单力薄，周围有很多敌人，天天处于危险之中。上次你更是被绑架当了人质，我们差点双双死那里，以及跟她泄露你秘密的人正是那个罪魁祸首——这样说没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
　　我拍了拍脑袋，为自己的鲁莽轻叹一口气，只好重新坐下来，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能让她知道这些。”
　　“嗯。”叶佳音看都没看我，一边看着墙壁的壁画一边敷衍应道，似乎是在等我慢慢整理想法。
　　我深呼一口气，继续说：“我的身份是绝对不能透露的，不能让母亲知道我已经不是人类了，变成女孩子的原因，就模糊地归结于超自然吧……叶佳音，你就说是我以前的朋友吧，现在是我姐姐。”
　　“嗯。”她淡淡地应了下来，这个姐姐的身份。
　　“然后……嗯，说是普通生活也完全说不过去，毕竟都变成女孩子了，肯定是涉及超自然能力的。你就给她随便说一些，说得轻松点，不要说危险，总之要把里世界……隐世的生活和地位说得比现实里的人好就行。”
　　这样的话，母亲就不会太担心我过得好不好了吧。还有父亲在意的人生成就之类，也会稍微放心些。
　　“嗯。”
　　“最后的话，”我看着地面，冥思苦想了一阵，道：“那个透露信息的人，就说成是一个不厉害的敌人吧，因为打不赢我们才使这些小手段。大体就这些了，其他的自由发挥吧。”
　　“嗯，那么我们走？”
　　“走！”
　　叶佳音进车库取了车出来，不是原先那辆了，但模样和以前的大体相同，崭新的黑色商务轿车。我站在原地看了它两眼，随口问道：“原来的那辆呢？”
　　“坏掉了。”叶佳音拉开车门径直坐了上去，我也赶紧跟上去，坐到了副驾驶上。
　　她一直记得我有晕车症，所以开车的速度很平缓。而我也赶紧趁这个事件收拾心情，做着各种心理准备。
　　心跳扑通扑通的，比打桩机还快，仿佛就快要跳出来了一般。
　　车快要驶出岚樱周边区域的时候，叶佳音突然停了下来，问道：“要不要买点礼物？”
　　“不用把，我妈不喜欢别人去看她时带礼物的。”
　　我说完这句话，又沉思了一会儿，在叶佳音打油门的时候叫住她：“算了，还是……买一点吧。”
　　不管怎么样，有礼物在手，可能底气会足一点……大概吧。
　　我下了车逛了一会儿，最后提着一个水果篮子回到了车上，把篮子往后座位上一放，长舒了一口气：“走着！”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管了，先到了再看情况吧。
　　………………………………
　　时间稍微往前推移，却说市中心南街的这一边，一栋平常的小民居公寓里，平凡的年轻妇人正洗净了菜，准备做一顿只有自己吃的蔬菜沙拉。
　　她的丈夫远在外地出差，儿子也在较远的地方读全寄宿制学校，家里冷冷清清的就她一个人。不过也好，至少做饭比较轻松不是。
　　但就在这时，一则不明号码的短信却打破了宁静的生活。她起先以为那是一则骚扰短信，但所属号码却并不是什么机构，而是明显的私人号码。
　　什么人会把自己的私人号码用来发骚扰短信呢。她这样想着，就随意点开瞟了一眼。
　　上面是一则如同广告推荐般的学校介绍，但不巧的是，那个学校的名字她很眼熟，而且自己前不久就跟那学校的副校长之一聊过天。只不过，吸引她目光的是，那则信息上当头的一行字：
　　岚樱女子贵族中学。
　　其中“女子”两个还特别用黑体表现了出来，仿佛在刻意提醒别人一般。下面就是一些无聊的介绍了，不过最下方有一行域名挂着政府备案的网络链接。
　　认准了域名，她也不怕中病毒，好奇心驱使下就点了进去。里面居然是岚樱在政府网上备案的门户网站，有官方认证，而当头就写着“女子贵族高校”几个介绍性质的大字。
　　女子？可是她儿子也在里面读书诶，该不会是重名吧。正这样想着，突然又有一个新短信到了手机上。
　　还是刚才那个号码，但这一次的内容，则是岚樱一个学员的注册表。
　　——洛小遥，女，十五岁。
　　登记的照片是一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女孩子，稚嫩的小脸上还有点小别扭，一对漂亮的酒红色眼睛小心地盯着镜头……但不管怎么样，总之是和她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八竿子打不到一块。
　　她的第一个反应是：弄错了吧。而第二个反应是：有这么巧的事情？
　　刚好有一个和她儿子名字同音的女孩子，还刚好在同一个名字的学校上学。
　　当然，她肯定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突然变成了女儿的，这一定是某个认识的人偶然发现了这个巧合，所以故意发来让她开心吧。
　　正当这样想的时候，第三个短信发来了。而她把第三个短信看完后，脸色瞬间就变了。
　　那是一个网页的截图，是岚樱内部查找学生资料的截图，上面搜索框里的名字是“洛筱遥”。
　　而搜索结果是，查无此人。
　　“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吧。”冷静下来后，她努力思考着其中的漏洞。
　　PS？还是用的别家学校的网页？好朋友的恶作剧专门捉弄她的？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她哼哼轻笑，自以为看破了对方的诡计。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都两个多星期没回家了，也没往家里打过电话。哼，真是不心疼她这个孤独的老娘。
　　她当下就打通了叶副校长当初留的电话，语气严肃地要求和儿子通话。
　　“让洛小遥接电话，不然谁也保不了你们。”
　　其实只是一个大龄宅女发了发自己的别扭脾气，换做任何一个懂宅文化的人来接这通电话，都能听出对方只是在玩梗而已。但是叶副校长不宅啊，他不知道啊，他哪里懂这些什么梗。只是听着对方的“威胁”，一下子就慌了，先安抚住洛母后，当即就拨给了理事长。
　　“家主，不好了，洛小姐的母亲似乎得到的消息，语气强硬地要求和洛小姐见面。”
　　再然后，刚巧叶佳音的家里，某只小狐狸念念叨叨着这件事，各种巧合合在一起，最终殊途同归，形成了一件事：洛妈被索菲娅告知了自家儿子的真相，要见自家已经变成女孩子的儿子。
　　于是……就成这样了。
　　——————————
　　车开得再慢，也总是会有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尽管我不断地祈祷它速度再慢一点，再慢一点，可是随着破败的城郊秋景一点点消失，一个多小时后，我们还是到了市中心的南街。
　　“叶佳音，那个，”我扭头看着少女，苦哈哈地笑：“要不我们退回去一点，在市中心逛一逛，买一点有诚意的礼物再过去吧？”
　　我真的怕啊，你知道我有多紧张吗，我手从上车一直抖到现在都没停过。
　　叶佳音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很无所谓地说：“随你啊，只要你不怕你母亲急了，拿起手机报警就行。”
　　她看了看车内电子屏上的时间，又说：“反正我们已经耽误好几个小时了。”
　　“那我们赶紧去找我妈吧！”
　　我一想起报警的可怕后果，忍不住整个人一抖，赶紧对她说道。于是叶佳音找了一处停车场把车放置好后，我们便下了车，往那个熟悉的方向走去。
　　尽管走的过程中，我的腿有些发抖……
　　“叶佳音，要不我们还是逛逛再去吧。”走到半路，可以看见那栋房子的轮廓时，我又开始怂了。
　　“不行。”冷漠的拒绝。
　　“可是……我想上个厕所，要不等我一会儿？”使出尿遁。
　　“不行，你家里有厕所，回去上。”断然拒绝。
　　“那，要不你先上去，探探情况大好铺垫？”我尝试着问。
　　“可以，我上去说我是您女婿。”她冷声一笑，欣然答应……
　　“不不不，那还是我们一起去吧。”
　　我愁眉苦脸地认了输，仰天长叹一口气，然后迈开了脚步，朝着那栋居民楼走去。
　　这段路程真的很短，很近，近到我还没有缓过神来，就已经到了那扇非常熟识的防盗门前。咕咚一声吞了口唾沫，我上前，颤抖着按响了门铃。
　　“叮咚~”
　　“来了来了，”悦耳的铃声过后，门很快就被打开了。我悄悄地躲在了叶佳音的身后，不敢朝里面看。门后正是多日不见的母亲，她拉开门，顺带问了一声：
　　“谁呀。”
　　叶佳音用嫌弃地目光看了躲在她背后的我一眼，然后信步走上前去，清声道：
　　“伯母你好，是我们。”
　　——给我叫阿姨！
　　母亲大人疑惑地看看她又看看我，眨了眨眼睛：“你们……又是谁和谁啊？”

第十一章：坦白进行中
　　母亲的戒备心不算很重，这点我是知道的。但是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真的就放着我们两个陌生人进来了，还热情地对我们说：
　　“你们先坐一会儿啊，我去给你们削点水果。”
　　这句话也让我想起了，留在车后座忘了拿的水果篮子。
　　我忐忑不安地坐到客厅沙发靠左边的位置上——我以前一直都坐这里。而叶佳音却泰然若之，施施然坐到沙发中间，自己拿起了一杯热水喝起来。
　　真把自己当上门女婿了啊你！
　　我朝她努了努嘴，挤眉弄眼一阵，示意她快点想想办法怎么跟我妈开口。谁知她理都不理我，事不关己一般地安然静坐。
　　该死，到底该怎么办啊。虽然在那边的时候我和叶佳音商量好了要给母亲说什么，但是，该怎么开这个口。
　　这时母亲已经端着盘子过来了，上面放着小块小块削好的苹果——待遇真好，当初我在家里时，她从来只是扔个我一整个苹果让我啃的，还得先拿去洗一下。
　　“那么两位小朋友，你们到我家来是什么事？”
　　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微笑着问起了正事。
　　“那个……我……”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叶佳音见状，只好开口道：“伯母你好，我们是洛筱遥的同学。”
　　她特地把第二个字读成了一声，听上去让我为这个男性化的名字感到有点羞耻。
　　所以还是那句话，逍遥什么的，太老土啦！
　　“啊？”母亲闻言一愣，目光落到我身上，“我儿子怎么到初中的班级里去了？”
　　我嘴角一抽，无奈地苦笑了一声，说道：“我是高中生，高二。”
　　“哦哟，跳了这么多级啊！”母亲很明显误会了我的意思，惊讶道：“小女娃子成绩一定很棒很棒。”
　　“啊……啊哈哈。”
　　所以说，这完全没法开口嘛。我恨恨地瞪了叶佳音一眼，都怪她，不仅没起到作用，还把话题带偏了。
　　然而就在这时，母亲却突然话风一转：“所以，你们今天是代替他来见我的话。那我可不好意思了，只能告诉你们——门儿都没有！我就是要见到他人，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结果母亲完全没按常理出牌，叶佳音自曝身份反而引起了她的警惕。我用手指戳了戳叶佳音的胳膊，然后苦巴巴地说：“要不咱说了吧。”
　　“说，说什么？”母亲见状更紧张了，“难道说，我儿子他真出了什么事情吗？”
　　“嗯……那个，”我低声下气地对她说道，“是出了一点小事情。”
　　母亲猛吸了一口气，然后做了个平复心情地手势，随之机关枪一样地开口说：“是什么事情，在学校里犯事了？成绩不好？触犯老师？毁坏了公物？还是早恋谈女朋友了？”
　　莫名觉得自己的形象在母亲心里有点混……
　　“不是这些事啦，”我有些无力地说，“就是，发生了一些，很难以解释的事情。”
　　我一停下话来，发现整个屋子都是安静的。母亲一言不发，死死地盯着我，等待解释。而叶佳音则老僧入定，坐在那里安静地似一个围观群主。
　　不对，围观群主还会发出吃爆米花的声音呢，她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跟张画似的。
　　我咕咚吞了口唾沫，努力组织着语言：“你知道，那个，在很多动漫和轻小说里，看似平常的世界都隐藏着许许多多超自然的力量……”
　　“就像魔法少女小X一样吗！”
　　请不要在说正经事情的时候把话题转到奇怪的方向上去！我无奈地看了自己的电波系宅女老妈一样，叹口气继续说：“而巧合的是，我们的世界也一样。”
　　“我不信！”
　　话音刚落，母亲就斩钉截铁地摇了摇脑袋，神情坚定就跟守护信仰一样。
　　“为什么。”
　　面对我的疑问，母亲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没见过啊。”
　　她的理由好有道理……
　　正当我犯难的时候，叶佳音突然站了起来，对母亲说：“伯母，能跟我过来看一下吗？”
　　“看什么？”母亲看着这个突然出声的漂亮女孩子，眨巴着眼睛问她。不过她还是第一时间跟着站起来，随叶佳音走到了阳台上，我也赶紧跟了上去。
　　我们家的阳台是一个大的露天阳台，算是一个凸出来的小房间，平时用一扇小玻璃门隔起来。此时正是深秋，屋前街道上那一排排秃树被风吹得瑟瑟发抖，枝条四处摇摆。
　　“看超自然的力量。”
　　叶佳音说完这句话，指着前面那些风中摇曳的树，在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突然打了个响指。
　　然后，就像风突然停下来了一般，所有的树都不动了。但这并非是风停了，因为刚才被风吹起来的枝条，就那么静静地停滞在了空中，以完全违背物理学的姿势显现在我们面前。
　　母亲已经是目瞪口呆，眼睛在叶佳音伸出去的右手和静止的树木间来回打量。而我则是大惊失色，急忙提醒道：“喂喂，叶佳音，下面还有一个人，你把他也牵扯进来了！”
　　可不是吗，楼下一个刚刚要进楼的人也静止在了原地，抬起的一只脚始终放不下去，就跟个雕塑一样。叶佳音顺着我的提示也看到了他，难得地促狭了一下，旋即打了第二个响指。
　　树枝哗啦啦地落回去，又被重新刮起的风吹上来，就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不过那个无辜的路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走路的节奏一断，时间重新恢复后他直接摔了一跤，连鞋子都飞了。不过在我的感知力他并没有受伤，鞋子飞了估计主要是尺寸不合适吧。
　　我刚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母亲，只见她已经张大了嘴巴，合都合不上。
　　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我示意叶佳音先把母亲掺回客厅里。母亲重新坐下来后，才回过了神。
　　“天啊，好厉害，你你你你是魔法少女吗！”她面朝着叶佳音，兴奋地问道。好吧，看来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我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脑袋一阵生疼。
　　该怎么办才好啊。
　　但是我们两人都没有想到，母亲说着说着，突然又是话风一转：“那么请问两位魔法少女，这些超自然力量，跟我的儿子有什么关系呢？”
　　都说了不是魔法少女……
　　母亲的脑补还在继续：“莫非我儿子也是魔法少……少年，所以进入政府神秘组织效力了，目前处在一个重要的任务中，实在抽不出身联络家人？”
　　才不是……我头疼地看着脑补万能的母亲，有一瞬间有过就这么让她用脑补糊弄过去，但是一想起叶佳音的话——难道你还想一直瞒着吗？
　　算了，速战速决，早死早超生，反正就算现在瞒着，事情也总有暴露的一天。
　　我深呼了一口气，决定从另一个方向入手，于是思索片刻后说道：“你给儿子取名字的时候还不知道他是男孩女孩，所以就取了中间字两种叫法的名字，如果是男孩子就用一声的叫法，如果是女孩子就用三声。”
　　“啊咧，”母亲先是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随机得意地一笑，“没想到小遥连这个也告诉你们了，嘿嘿，我取名字是不是很厉害。”
　　我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没有办法了，我看了看旁边依旧表情平静的叶佳音，咬了咬牙，心一横，说道：“你儿子最后一次尿床是在十岁，小学四年级的时候。”
　　“什么！”母亲惊呼出声，“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谁会把这种事情告诉别人啊！”我终于忍不住了，闭着眼睛朝屋子里吼道：“我就是你儿子啊啊啊啊！”
　　一不小心喊了很多声“啊”，以至于停下来的时候，屋子里都还有淡淡的回声。母亲愣了几秒钟，然后歪着脑袋说：“啊？”
　　“总之就是这样了，”我偷偷瞟了眼叶佳音，发现她并没有因为刚才的爆料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心里一松。但我脸上还是一片通红了，也不知道是涨的还是羞的，这些暂且不管，我继续解释道：“你刚才也看到了，这世界上有超自然的力量，我就是被这种力量变成了女生。”
　　为了增加说服力，我抬起了手，引导出了几丝紫芒缠绕在手臂上，展示给她看：“这就是我的超自然力量。”
　　母亲眨眨眼睛，看看我又看看我手臂上的紫色光芒后又眨了眨眼睛，然后开口道：
　　“别人的超能力是停止时间，你的能力就是发发光？这感觉好像也差太多了……”
　　重点关注错了吧！你是该在意这个的吗！
　　母亲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脱线台词，捂着太阳穴说：“抱歉抱歉，我受到的刺激有点大，请让我冷静一下。”
　　她坐回椅子上，闭上眼睛深呼了几口气，然后睁开眼睛看着我，不可置信地说：“你是我儿子？”
　　“是……是的。”
　　我紧张地回答道，双手死死地绞在一起，等待着母亲下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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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次是跟大家道个歉的，因为这个月每天要码六千字，所以真的是精疲力竭了，评论区对大家的评论没有回复，真的很抱歉。
　　不过大家每一条评论我都有认真看的，我保证。

第十二章：可怜的我
　　“你……我儿子几年级的时候跟人打架被打哭了，还请了家长。”
　　母亲沉思半晌，冷不丁问出这样一句。我一听这阵势，脸都垮下来了——很显然，她是想通过询问黑历史来验证，完了，我的老底要在叶佳音面前被掀开光了。
　　这简直就是公开处刑，但是确实没别的办法了，我只能苦着脸，老老实实地回到：“小学五年级的时候。”
　　“那我儿子有了初恋……初次暗恋的对象，而且还在班里闹出了笑话，请了家长是几年级的时候。”
　　母亲不依不饶，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我心脏一抖，急忙说道：
　　“那不是初……暗恋，那是因为和同学打赌，打赌！真心话大冒险你没听说过吗！”
　　实际上确实是暗恋，但那时年龄还小，只是肤浅地因为外表而喜欢，之后就没有感觉了。更何况，上次同学聚会见到时，我发现她已经长残了……
　　“少做掩饰，几年级！”
　　“初中一年级！”
　　“当时闹出的事情是什么！”
　　“我……这事儿能不说么……”我痛苦地看了旁边坐着竖耳静听的叶佳音一眼，哀求道：“或者，让我们进屋去悄悄说也成。”
　　“不行，就在这里说！”母亲态度很强硬，“当着魔法少女小姐的面说！”
　　但是很明显，她的强硬用错了地方。
　　我只好面如死灰地叹了口气，说：“因为误会，撕了另一个同学给她的表白信，然后跟他打了一架，还……没打赢。”
　　“哧……”刚说完我就听到旁边一声淡淡的嗤笑声。我转过头怒目而视，却见叶佳音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神色，仿佛刚才笑的人不是她一般。而脑海中也传来了【噗嗤噗嗤】的声音，某个小光团似乎已经笑翻在地。
　　笑啊，你们好好笑，回家我再收拾你们。
　　母亲点点头又思考了一会儿，对我说道：“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我儿子在初中几年级的时候，在家里穿过小裙子。”
　　“没有！”
　　我十分坚定地反驳道。
　　“胡说，一定有，快告诉我是几年级。”
　　“绝对不可能！除了幼儿园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就没穿过下半身没防御的衣服！”
　　听到我坚决的否认，母亲轻叹一口气，说：“好吧，确实没有，试探结束了。”她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你真是我儿子。”
　　“如假包砸，”我连忙说道，“我真是你儿子，现在用洛小遥这个名字。”
　　她再度沉重地叹了口气，躺回椅子里，缓缓地说：“实际上，今天上午我就收到了一个神秘人的短信，他一连发了好几条，就是想引导我知道儿子已经变成了女儿的事情。”
　　“那不是神秘人，”我解释道，“那是我们的敌人……但是因为打不过我，就只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是打不过旁边这位魔法少女吧，”母亲没好气地望了我一眼，“从小你打架就打不过别人，就像现在，就有点发光的能力，能打过谁啊。”
　　我的能力才不是发光啊！我看着面前电波系的老妈，哭笑不得，只好讪讪地转移话题：“对了，她叫叶佳音……不是什么魔法少女，是我朋友。嗯，以前就认识，后来也知道我的事情。”
　　“这样啊，”母亲把视线转移到叶佳音那边，想了想，开口道：“你也是男孩子变的吗？”
　　我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不是啦，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一站稳身子我就忍不住朝她吼道。这个老妈，脱线程度令我苦不堪言。本来以为这趟回来坦白，会有沉重的气氛，紧张的过程，和温馨的结局，结果事实情况是……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面对我的质问，母亲却是委屈地撇了撇嘴，说：“可是你不是说她以前就是你朋友吗，我儿……你以前怎么可能会有女朋友。”
　　我按着额头，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事情的发展怎么完全跟想象的不一样。这时，叶佳音却突然开口道：“这么说，伯母你是相信她是你儿子这件事了？”
　　诶，对哦，母亲刚才是直呼“你”，而不是像之前那样说“我儿子”，这代表着她承认了吗。我刚才被转移了注意力，居然没发现这个细节。
　　闻言，母亲的表情重新变得沉重起来，叹着气说：“唉，不然能怎么办呢，你们刚才露的那一手把我这么多年的人生观都给毁掉了，别说儿子变成了娇滴滴的小萝……小女孩，要过段时间我丈夫也变成了女人，我也得信啊。”
　　宅女老妈差点就把“小萝莉”这个词给蹦了出来，还好她顾及我感受，及时改了口。不过她后面那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我赶紧说道：
　　“对了吗，我爸知道这事儿吗？我是说，那个敌人有让我爸也发现端倪吗？”
　　“还没有，”母亲摇摇脑袋，“你爸新办的外地卡，就几个人知道，那个人应该还没有查到吧。”
　　“那就好，”我暗自舒了一口气，“那个，妈，你能不能在我爸那里打打掩护，帮我隐瞒一下。”
　　“这个是肯定的啊，就你爸那个脾气，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脸不得黑一个星期。”母亲深表赞同地说道，她能答应真是太好了。
　　“不过呢，瞒也只瞒得了一时，”她又转口道，“你之后该怎么办呢，他总归会知道的呀。”
　　“这个嘛，”我搓了搓手说，“你知道我爸的心思，所以我想以后稍微在那边做出点成就来之后再告诉他，他会容易接受一些吧。”
　　母亲闻言，张了张嘴，却半晌没说出一句话，犹豫了半天才说：“你原来是这样看待你爸的……哎，其实，你爸爸最在意的，不是那些了……算了，就按你的想法来吧。”
　　在意的不是成绩和作为？那会是什么。我奇怪地瞟了母亲一眼，见她表情有些失落，只好收回嘴边的话，不再多问，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那么，这个问题就先放到一边，”母亲说道，同时直起身来，抓住我的手，“你在那边过的好吗，是不是有很多很多的敌人，每天都要打架吗，有没有受到欺负？”
　　来了，果然是这些问题，还好我早已做好了准备，对答如流：“我过得很好，敌人……不多，真的不多，我可是一方首领呢。打架什么的，现在的和平的年代，很难打架的，我到现在也就遇到了给你透露信息那一个敌人，没有受到欺负，他们都不敢欺负我的。我每天就随便上上学，然后吃喝玩乐，日子过得开心地很。”
　　听完我一通胡说之后，母亲竟眨巴了一下眼睛，愤慨地说：“啊？你们明明有着超自然的力量，却整天吃喝玩乐不干事？这个……会不会太浪费了啊，你们不去世界各地惩奸除恶一下，发挥自己的光和热吗？”
　　我一口口水呛在了喉咙里，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心里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话：我是您亲生的吗？
　　“噗哩，跟你开玩笑的啦，”脱线老妈突然一笑，“只要你平平安安地就好，真的，就算是你父亲也不会希望你做那些以身犯险的事。千万别学电视里那些什么侠什么侠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种话你都不要听，哪怕是一事无成，只要人平安无事就好。”
　　她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还一直轻轻拍着我的手背，就如同拍抚在我的心上，温暖的感觉差点让我哭出来。
　　可惜啊，我也很想不管那些事情，我也很想平平安安地过自己的小日子。但是不行，我不犯人，人家却自己找上门来，无数人都想要我的命，别说惩奸除恶的责任了，我现在，天天都活在保护自己的性命中。我过得真的很辛苦，活得真的很累，真的很想扑到母亲怀里，把这些天的所有委屈发泄出来。
　　但是这些当然是不会跟母亲讲的。我强忍着心里越来越强烈的情绪，笑着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一定会的。
　　希望我装出来的笑脸不是那么难看。
　　“那就好，那就好，”母亲又拍了拍我的手背，然后把目光转移到叶佳音身上，“这是个好女孩子啊，多谢你照顾我们家小遥。他笨笨的，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我才不笨！
　　叶佳音难得地微笑了起来，戏谑地说：“除了有事没事跟我要手机玩耍以外，其他都没什么。”
　　“什么！居然还闹着玩手机！”母亲一听，顿时怒气冲冲地看了过来，“你爸爸怎么跟你说的，高中毕业之前不准玩手机，你一玩起来就停不下来，连功课也不做了作业也不完成了，成绩直线下滑……你，那个，佳音对吧，以后别给他玩手机，就说是我说的！”
　　我的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仿佛天塌地陷一般：“不要啊……”
　　“嘿，你看看他这副样子，”母亲已经走到了叶佳音旁边，和她形成统一战线，“让他不玩手机跟让他戒大麻一样，再玩下去还得了？”
　　“是，您说得对。”叶佳音轻笑着附和。

第十三章
　　“不，那个，我用手机是有很重要的事，”我极力解释，试探让母亲把给叶佳音的尚方宝剑收回去，“你们知道的，学习很有用，一些作业APP，查资料，还有外语辞典之类的。”
　　叶佳音淡淡地反驳道：“可我不记得哪个学习软件是648、648地付费？”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的啊！你这个小气的家伙，明明那么有钱，还逮着我充游戏花的小钱不放。
　　我只好哭丧着脸，说：“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以后不玩就行了。”
　　还好及时终结了这个话题，不然母亲追问起648来，非得抄起扫把打我这个“败家子”不可。母亲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叶佳音一会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最后冷不丁问道：“那个佳音啊，我问你个问题啊。”
　　“伯母请问。”
　　“嗯，那我可就问了，”母亲清了清嗓子，说：“你们两是什么关系。”
　　“不是都说了吗，她是我朋……”我刚想把准备好的说辞放出来，却听见叶佳音突然说到：
　　“我是您女婿。”
　　给我说朋友啊！
　　我被叶佳音这突如其来的自曝给震惊了，张嘴嘴巴八天说不出一句话。反观母亲却是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地说：
　　“难怪呢，我就说直觉不对劲，果然你们俩有一腿。”
　　哈？我完全懵了，母亲说的是自己身为女人的第六感吗，可是我怎么没有。看着得意洋洋的脱线母亲，我不由得说道：“妈，为什么你……好像一定惊诧的样子都没有。”
　　“惊诧？”她摇了摇脑袋：“我为什么要惊诧。”
　　我头疼不已，指着叶佳音说：“因为她是女孩子啊！”
　　一个女孩子当另一个女孩子的丈夫什么的，难道一点违和感都不会有吗？是我坏了还是这个世界坏了。
　　谁知道，在我问出了这个本该自己占理的问题后，母亲竟大惊失色，脸色发白。她抬起颤抖的手指指着我说：“难道你还想娶个男孩子回来？！”
　　我只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一膝盖磕倒在地板上。
　　再度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是那个我睡了十来年的，真正属于自己的卧室，不是叶佳音家里那个。掀开被子站起来，我拉开门朝外望去，只见母亲和叶佳音并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婆媳相谈甚欢。
　　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意识到一点，叶佳音并不是她的儿媳，而是女婿……
　　我知道自己晕倒倒不是因为母亲那句话，是因为一路上太过紧张，太过害怕，然后在坦白的时候又发生了这么多戏剧性的事情，心情大起大落之下才晕倒的。不过即便如此，我也感觉自己好逊。
　　母亲坐的位置正朝向我这边，所以我一露头就被发现了，当下她便招呼道：“小遥醒了，快过来快过来。”
　　她把一个大包小包的东西不由分说地塞给我们，然后挥挥手道：“那你们快去吧，路上小心，记得安全。还有……有空记得过来看看。”
　　这啥情况？
　　我眨眨眼睛，不解地道：“妈，怎么我刚醒你就急着赶我走……饭还没吃呢。”
　　是的，饭还没吃呢，早饭就被青璃塞了几块小蛋糕，然后从岚樱到市中心来来回回跑了四趟，什么东西都没吃，肚子饿得咕咕叫。
　　“吃什么饭，回去吃你的，”母亲眉头一皱，挥手就赶：“回回回回回，快回你的那边去。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敌人，不趁他还没把你变身的消息告诉你爸之前阻止他，还等什么，等你爸知道了，那可就晚了。”
　　她还扯着嘴巴给我做了个鬼脸：“你以为你爸像我这么温柔？”
　　母亲把我们送出门，看着叶佳音把车取出来，然后把她给的大包小包老老实实地放进车后备箱，才放下心来。我拉开车门却迟迟没有上车，眼神复杂地望着她。
　　“还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妈啊，”她生气地叉着腰，“赶紧走吧，做你的正事去。”
　　不知道我昏迷的时候叶佳音和她谈了什么，但应该并非是像之前说好的那样，导致母亲现在认为我在做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了。
　　虽然确实如此。
　　我张开嘴，嗫嚅了半天，最后才说了一句：“保重身体……吃饭多吃点，我今天早上看见你买了点蔬菜就回去了。”
　　“你懂什么，这叫蔬菜沙拉，西式吃法，又养颜又减肥，还对身体好，”母亲撇着嘴，不屑地说：“小丫头片子，不懂养颜之法！”
　　“我！”我咬了咬牙齿，一脚跨进车里，在关上门的最后一刻朝她喊道：“我天生丽质，不用养颜！”
　　哼，气死你。我看着车窗外那个气坏了的身影，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但是笑着笑着，嘴唇就无法控制地撇了下去，眼睛也开始湿润起来。
　　无论如何，她终究还是承认我了。我大口大口地呼吸几下，抬头看着黑色的车顶蓬，喃喃道：
　　“叶佳音，你开慢点。”
　　“最慢速度了，”旁边的少女毫不客气，“嫌快自己下车走。”
　　“你怎么能这样，”看着她蹙着眉毛的样子，我不禁想起她在家里跟母亲说的话，咯咯地笑了，还糯糯地说道：“我是你老婆，你这样是家暴。”
　　“那你就当是家暴好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了眼，叶佳音竟然浅浅地笑了一下，“有本事去报警抓我啊。”
　　车转过了街角，完全看不到南街的影子了。我擦擦眼睛，突然想到一件事，转头问：“对了，那个索菲娅没得逞，会发狂来挟持我的家人吗？”
　　我妈那么脱线，要是真被索菲娅盯上了，那基本就等于待宰的羊羔。
　　“应该不会，”叶佳音很冷静地分析道，“妖族主动攻击普通人是隐世的大忌，会被群起而攻之。而且就算她想鱼死网破这样做，我也安排了人手暗中保护。”
　　“啊，原来你安排好了啊。”
　　我低下头嘟囔了一句就不说话了，脸微微有些发红。既因为自己迟钝这么久才想到这件事而羞愧，又因为叶佳音这么可靠而……
　　对诶，因为她可靠我为什么会感觉到幸福，我脑子坏了吗？不对不对，只是因为见叶佳音这么厉害，战争一定不会输，所以感到安心。
　　又是一两个小时过去，我们终于回到了家里。叶佳音要去一趟学校处理事情，顺带安排查找索菲娅的下落，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快点找啊，不然让我爸知道了就完蛋了。”
　　在她出门前，我摇头晃脑地催促道。
　　“没那么容易，玉面狐的特殊能力就是改变容貌和身形，她一旦躲起来，就只能靠你们的老爷子有没有特殊的办法。”
　　捏脸啊，真是好便利的技能。我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回过神来才发现叶佳音早就走了。
　　随便叫了点外卖吃过后，我也有正事出门，独守空房什么的绝对不是我会做的事。稍微收拾了一下，我抬脚就往外面走，准备去找青璃……玩。
　　对了，之前委托青璃帮我查找的资料，也就是上任九尾狐的历史，不知道她找到没有。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就来到了她的小房子门前。
　　面前是一扇冰冷的防盗门，不过我知道青璃一定在家。以前我敲门都是用手掌，拍得嘭嘭嘭响，这次换了个手法，举起拳头就敲了过去。
　　“梆梆梆。”
　　“好痛！”
　　结果三下全砸在指关节上，疼得我直咧嘴。
　　“哐当。”
　　青璃开门的速度也一如既往地迅速，一拉开门就看见了我抓着拳头哈气的样子，不禁问道：“你手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天冷，哈口气取下暖。”
　　走进客厅，就看见小蕊的小脑袋埋在桌子上，手上还拿着根笔写写画画。我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道：
　　“小蕊在写作业吗，真是听话的乖孩子。”
　　结果小蕊看都没看我，手臂轻抬，露出了自己桌面上的那张纸——上面是充满了童趣和印象主义的抽象画，大致轮廓仔细来看也许可能是个外星人。
　　“你是不是傻，”青璃走过来横了我一眼，“小蕊三岁没到，幼儿园都没上，哪来的作业。她自己画着玩儿呢。”
　　我抽了抽嘴角，表情有些尴尬，赶紧想办法转移话题：
　　“呐，青璃，我上次拜托你帮我查找的资料……有找到吗？”
　　“这个事情我正要跟你说，”
　　青璃走到沙发边上，示意我也坐下，然后坐到边上，眉毛皱得紧紧的：“按理说只是一段里世界的历史而已，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也不应该是什么机密。但是奇怪的地方就在于，除了能知道‘妖族所属的阵营战争失败了’这一点之外，其他具体的细节什么也查不出来，就连那只九尾狐，也只有一个模糊的形象，其他的事情完全无法得知。”
　　“有这种事？”我惊讶道，同时心情复杂地想了一下脑袋里那个家伙。
　　当年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第十四章
　　青璃见我脸色不好，不由得紧张起来，小心地说:“要不我找个时间去问下貂老爷子？”
　　“嘛，不用了，你都说了老爷子那里这事儿是禁忌，”我赶紧收起脸色，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反正不是什么大事，不用在意，我就是好奇而已。既然查不到，也无所谓的啦。”
　　不管怎么说，让青璃为了我的一时兴趣做到那种程度也太过分了，我才做不出来这种事。何况我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前任九尾狐我可是随身带着呐。以后混熟了，她总会告诉我的。
　　青璃见我这么说，也安下了心，转而说道：
　　“对了小遥，你怎么在这个时间过来，午饭吃过了吗？”
　　现在是中午一点十来分，确实是个不上不下的时间，一般用来午睡。
　　“午饭吃过了，叫了外卖吃，”我躺倒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刚吃完饭我就来了。”
　　“诶，刚吃完？吃得这么晚。”
　　她是指我一点钟左右才吃午饭，对于我这种习惯了学校饭点的人来算确实是很晚了。我摆摆手说：“没办法啊，刚刚回来。”
　　“上午你去哪儿了，”青璃狐疑地问，“我们早上不是刚拜访过老爷子回来吗，你又去哪了哪里？”
　　也难过青璃现在对我的行踪这么敏感，我这些天就乱跑了两趟，一趟进树林找叶佳音摔得灰头土脸，一趟被索菲娅拐了和叶佳音一起灰头土脸。
　　这次居然小脸蛋白白净净的就回来了，青璃敢信？
　　面对她这看待小孩子一般的态度，我自知有前科理亏，也不好反驳，只能装作不在意地瞟了瞟别处，说：“我不是一个人去的，跟叶佳音一起。”
　　“哦~”
　　她把这一声拉得老长，然后整个嘴唇都变成了W型，眯着眼睛看我道：“约会呐？”
　　“不是，”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是去见我妈妈了。”
　　“都发展到见家长了？！”
　　青璃更加惊讶了，惊得差点从沙发上摔下去。而更可怕的是，我仔细想了想这个说法，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
　　“事情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我叹了口气，说：“这次回去见老妈也是迫不得已。”
　　“什么迫不得已？”青璃八卦的脸凑了过来。
　　“唉，你知道索菲娅嘛，就上次搞事情绑架我的那货，她的情报能力很出众，很早就知道了我以前是男生。”
　　青璃听完，立刻露出了担心的神色：“那之后呢，被当做把柄利用了吗？”
　　“是的，”我换上一副疲惫的表情，说：“被当作把柄利用了。”
　　“怎么利用的？”她紧张地问：“没出什么事吧？”
　　“不，出大事了，”我一脸生无可恋地回答道：“她把这事儿告诉了我母亲。”
　　“这……这个，”青璃眼角轻抽，“这不会就是你们回家见母亲的原因吧？”
　　我点点头：“很不幸，是的。”
　　“我妈早上给校长打了电话，我才知道事情暴露了。于是没办法，赶紧拉着叶佳音回了趟家。”
　　“那你妈妈什么反应？”青璃睁大了眼睛，专心致志听着我的描述。
　　“还能什么反应，”我摊开了手，“炸了呗。”
　　“炸了？”
　　“咳咳，这是夸张的说法。反正就是，为了让我妈相信我被超自然原因变成了女孩子，叶佳音就给她演示了一下。”
　　一想到那副场面，我就不禁嘴角一扯：“谁知道叶佳音直接开了大。”
　　“开大？什么大，难道她把你家房子拆了？”
　　青璃对叶佳音的印象貌似有些误解。
　　“咳咳，当然不是……总之就是她露了一手，然后我跟我妈说了一些只有自家人知道的历史，最后就……就那样了。”
　　我说得语无伦次，磕磕绊绊地总算是把这事儿讲完了。不过青璃并不满意，追问着：“最后就哪样？”
　　“嗨，我也不知道啦，我半道因为太紧张，晕过去了，”抓了抓头发，我忿忿地说：“然后不知道叶佳音和我妈说了些什么，反正醒过来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
　　鬼知道这婆媳……婆婿间商量了些什么，总感觉隐隐的不安。
　　青璃手撑着下巴，思考了许久，问道：“那她最后接受你了吗。”
　　“这个……”我挠挠脸，说：“我是她儿子，哪来的接不接受一说。”
　　反正不接受，她也得少个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难受，当然得接受了……吧？
　　“也对啊，”青璃放下双手站了起来，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嫌恶地瞥了她一眼，说：“得了吧你，自己也就是个十来岁的人，有了小蕊就真把自己当有丰富人生经历的母亲啦？”
　　桌旁的小蕊听到她的名字，小脑袋轻轻晃了晃，仿佛想听清楚我们在说什么。我看着她这可爱的举动，突然想起个事。
　　“青璃，你屋来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讲。”
　　用目光对她使了个眼神，我先一步跑进了里屋了。这是青璃的卧室，总体跟当初她在貂老爷子面馆里时一样，简洁没有装饰，以及特别小巧的枕头和毛绒绒的被单。
　　听见青璃也走进来，并轻轻带上门之后，我就一屁股坐下来，问她道：“小蕊一直待在家里真的好吗，一个人都不接触。这样对孩子的成长会不会不好啊。”
　　我知道她这么做的理由，青璃跟我讲过灵猫一族的规矩，一辈子都不能与其他人有情感的接触，哪怕是友情和亲情也不行。小蕊继承了青璃的衣钵，也要继承她的命运。
　　“是的，”青璃对我微笑了一下，只是笑得很勉强：“不用担心，因为传承的关系，小蕊现在的心智至少也有十来岁了，不比你小的。”
　　“我十六了啊！”我挥舞着双手道，片刻后又放了下来，声音低沉，“你知道我不是指这个。”
　　别说是我，就算是十八岁的你，或者年龄更成熟一些，也不能经受得起无穷无尽的孤独吧。这个小房子是青璃的家，是我经常过来玩乐的地方，却是小蕊的牢笼。
　　“是的，我知道，但是，”
　　青璃也坐了下来，带着痛苦和迷茫开口说：“但是这就是命运，我当初也询问过她了，这就是她得到的东西需要付出的代价，她也同意了。”
　　“她懂个屁！”我突然怒气升腾，为青璃和小蕊两个人都生气：“她当时就一个两岁多的普通幼儿，就比婴儿稍微大一点，懂个屁的代价和命运。还有你也是，你明知道她不懂的，这已经算拐骗了！”
　　面对我这样突然的质问，青璃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只是把头往下埋了一点，声音更加低沉了：“对，是拐骗……可是，我当初也只有三岁。”
　　她抬起头，悲伤的黄金瞳直直地看着我，说：“普通人可以在十八岁才负担起自己的责任，但是孤儿……孤儿在两三岁时就要决定自己的命运。”
　　“这……”
　　我嗫嚅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我无法反驳她的话，因为我之前的人生只是一个普通人，有自己的父母和温暖的家，完全不需要为自己考虑太多……最多也就是高二分班的时候选文科理科头疼了一阵。至于那些孤儿，他们的生活离我太远，我根本无法想象。
　　因此现在也不能指手画脚，甚至还因为刚才生气说的话而脸红了起来。不过命运对灵猫一族真的很不公平，按青璃的说法，她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毕竟九尾狐每代之间的间隔是至少好几十年将近百年，但灵猫却是十八岁一代……诶，等一下。
　　我似乎找到了突破口，眼睛一亮，对青璃说道：“那个，青璃，我问你一个问题啊。”
　　“嗯，你说。”她早已调整好了情绪，微笑着看着我答道。
　　我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让青璃能够深刻明白我的意思：“之前听你们说过，九尾狐是每代只有一只对吧，就是这只死之前，下一只都不会出现，而且时间会隔得相当久对不对？”
　　“是的，没错。”青璃虽然不知道我想说什么，但还是很善解人意地好好为我回答出来。
　　“再然后，你们灵猫族，虽然现在一脉单传，但却是十八岁就传一代对吧？”
　　“对。”
　　“然后你再看啊，你说过，你们是来服侍九尾狐的，但是每次也只有一个人会成为那个‘侍女’。而现在这个年代，你就是我的侍女了，小蕊只能等下一代。那么你看啊，我至少再怎么也能活个几十来年吧，就算是运气不好几年就挂了……那根据上一代和我出现的时间断层来看，至少也有好几年。”
　　听完这一大段话，青璃已经明白了我想说什么，她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也许她自己也在挣扎。
　　我决定再添把火，继续说道：“那么你看，我们保守估计，下一代九尾狐五十年后出现吧……那个时候小蕊已经，咳，老太太一个了，膝下也传了三代有余，那么那时候的九尾狐大人，肯定是选择年轻漂亮的一只——毕竟人家是选侍女，不是选保姆奶妈，对不对。”

第十五章：偶遇
　　“哪有你这么比喻的，”青璃听到我这又是奶妈又是保姆的，不禁哑然失笑，“明明叫做侍奉，或者仆人啦。”
　　“哎，反正只是一个说法，话糙理不糙。总之我想说的是，无论如何，就算是运气到极致，小蕊也不会等到她的主人，对不对。”
　　“是……的。”
　　见青璃回答地犹犹豫豫，眼神复杂。我转了转眼珠子，再找了个理由：“对了青璃，你看，你是我的侍女对不对。”
　　“对……”
　　“可是你看啊，这么久以来，包括上次婚礼也是，都因为需要照顾小蕊而走不开。还有我这两次遇袭，都是因为你不在……你看，是不是该把小蕊送到…嗯，”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道：“要不暂时送到老爷子那边玩一段时间吧，不用担心，现在我们天朝好多小孩子都是老人带的。”
　　老爷子只要不谈政事的时候，对晚辈都是很好的，送那里去当一段时间留守儿童肯定不错。老爷子实力强大，小蕊在那里既没有危险，又没人管她不让她出门。
　　“我……我考虑考虑一下吧。”
　　青璃明显被我说动了些许，低着头久久不能下决心。我趁机起身打开门跑到客厅，站到竖起耳朵偷听的小蕊旁边，笑眯眯地说：“我让青璃妈妈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呀。”
　　“好~”
　　小家伙似乎看出了我的算计，很配合地甜甜叫了一声。后脚出门来的青璃哭笑不得，看着客厅里我们两个一大一小，只能叹了口气妥协道：
　　“好吧好吧，就按你说的做吧，我的‘主人’。”
　　最后还不忘用我刚才用的身份揶揄了我一下。
　　青璃总算妥协了，我当即就迫不及待地拉起了小蕊，嚷嚷道：“那我们现在就带着小蕊去老爷子那里吧。”
　　我正好要去找老爷子一趟，叶佳音出门前说了，找到隐藏的索菲娅不容易，需要找他帮忙。
　　于是，秋季清爽的星期二，我第三次往返于城郊于市中心，整天旅行的路程，相当于绕了这个小城市一周……
　　如果说第一次再度走上这条熟悉的市中南街，我的心情是紧张不安，第二次是忐忑激烈地心脏都快跳出来了，那么第三次，也就是现在，我只感觉……
　　好像没什么大不了嘛。
　　老爷子一如既往表面上是那么地和蔼慈祥，母亲也没有过多纠结，有惊无险就接纳了我。这个生我养我的小街对我真的很温柔，走在平整的石板地上，心情好的不行——直到走过拐角，遇到了一个年轻的妇人。
　　“咦，你又回来了？”浑身透露着宅女气质的她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青璃，“还换了个女伴？”
　　我脸一下子就苦了下来：“妈，我回来找别人有事。还有，这个是我朋友，叫青璃。”
　　“洛青璃。”少女走了上前，把我的介绍补充完整。
　　“妈……你去哪儿了。”我干笑着问道。
　　母亲是一个有着宅属性的家庭主妇，平时除了买菜买东西，很难出门上一趟街的。这次一回来就在外面偶遇，实在是让我惊讶。而且再看看她，穿得平平常常，手上连小包都没拿，也没有商场或者菜市场的购物袋，就像是出门扔了趟垃圾然后往回走一般。
　　“我出门扔垃圾了，刚往回走。”
　　结果还真是这样！
　　“你还没回答我话呢，”母亲狐疑地看了一眼青璃，道：“咋换女伴了，佳音呢？”
　　“她……她有正事要做，”我打量了一下四周，把小蕊拉了过来：“这是小蕊。来小蕊，这位是小姐姐的妈妈，叫阿姨。”
　　小蕊果然乖巧地甜甜地叫了她一声。我轻吁口气，希望可爱的小蕊能把母亲的注意力稍微拉远一点。
　　谁知母亲看看小蕊又看看我，再看看青璃，忽然惊叫出声：“你们孩子都有了？！”
　　我一个踉跄，差点又一膝盖栽下去。青璃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我，帮助我好好站稳。不料这场面落在母亲眼里，让她更怀疑了。
　　“小遥，你跟我过来一下。”
　　“哦。”
　　突然看见母亲严肃起来跟我说话，我有些小紧张，小声地应了一声之后就随她走到了一边拐角处——这里墙壁结构复杂，说话出来的声波会被凸出来的墙壁面弹往跟来处相反的方向，简单来说，就是在这里说话，小声一点就不会被青璃她们听见。
　　当然，以上是我母亲的想法，我知道她的小心思对于猫妖强化的听觉是没有用的。
　　“妈，什么事。”
　　我率先问道，同时心里暗暗祈祷她不要说什么太刺激的话，那边两对猫耳朵竖得笔直在偷听呢。
　　母亲转过头来，严肃地看着我，直把我看得心里发毛才出声道：“你出轨了？”
　　“没有！”
　　我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是的，否认地很是坚决。母亲撇撇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青璃那边，又问：“那她们是怎么回事？”
　　晕，居然是因为这个。我无奈地回答：“刚才不是说过了吗，真的是朋友啊。还有小蕊也……我麻烦我亲爱的老妈你仔细想想，我现在怎么跟女孩子生孩子，用欧洲最新技术吗？”
　　真是服了这个老妈，莫非最近不看番，改看韩剧去了？
　　“是这样吗，”母亲怔了怔，又说：“好吧，就当姑且如此。”
　　本来就是如此！
　　她顿了顿，偷偷瞟了眼青璃的方向，又说：“话说回来，儿子，你还真是喜欢黑长直。佳音和这个小姑娘都是……下次回来，我是不是得看见你把自己头发给染了，也染地乌黑乌黑的。”
　　“不是，不会。”我有些虚弱地回答道，母亲这飘忽不定的电波实在让我有些难以招架。
　　“好了不闹了，说正事，你来这边做什么。”
　　母亲终于难得地认真了起来，我暗自松了口气，回答道：“找一个老爷爷帮忙。那个之前给你说的敌人很狡猾，虽然打不过我们，但是躲起来就很难找，需要找我们那边的一个厉害的老爷爷帮忙，他就住在这条街上。”
　　“就住在这条街？”母亲环视周围，“住在哪里？”
　　“XX面馆啦，”我抬起手遥指一个方向，“就是那家很久没开门的面馆。”
　　母亲听到这个名字，眼睛突然放光：“哦哦，那家面我去吃过，很好吃的！可惜这么一阵子都不开张了，而且还有，里面的店员都是年轻人啊，没见过什么老爷子。”
　　“那不是很正常，”我摆摆手说：“身为老板当然是一直坐后台看电视上网的，又不用亲自动手。”
　　“也对哈，那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再开张吗？”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他们之前离开过一趟，这次回来也是有正事，事情解决之后不知道还会不会走。我等会儿去问一下吧。”
　　“好，”母亲笑盈盈地说：“记得帮我要张会员卡。”
　　“小面馆哪会有什么会员卡啦！”
　　我真是服了这个电波老妈，吃碗不到十块钱的面也能想着办打折会员，请尊重一下辛苦擀面的师傅。
　　“行了，这些我都记住了，我们也该走了，你没事就回去吧，”我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外面挺冷的。”
　　母亲确实只是出来扔了趟垃圾，没想过在外久留，所以穿着家里穿的衣服就出来了，比较单薄。她点点头，最后问道：“那你们办完事后，过来吃晚饭不？”
　　“不了，”我想起还不知道在哪里的叶佳音，拒绝了这个提议，“我下午还有事情，得及早回去。”
　　毕竟我不回去叫外卖的话，叶佳音又要啃冷面包了。
　　正当我转过身要走时，母亲又拉住了我：“小遥啊，妈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跟那边那个黑头发的女孩子……真的没什么？”
　　“妈，她叫青璃，我们真的只是朋友。”
　　不知道母亲为什么在这个话题上这么纠结，但是看她这么认真，我也只好耐着性子回答她。
　　“那好吧，你可不能辜负了佳音哦。”
　　她紧张兮兮地嘱咐我道。我苦笑，自己昏迷的时候叶佳音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这么快就形成牢不可破的统一战线了，简直比跟我这个亲儿子还亲。
　　“还有，也许你是觉得没什么，可是妈妈的直觉能感受到啊，”母亲突然压低了声音，凑到我耳朵边上说：“我直觉能感觉到，这个叫青璃的小姑娘对你可能有什么。”
　　“哎呀，妈你多虑了，”我无语地反驳道：“你就放一百个心吧，真的没什么。”
　　“你这孩子，毛毛躁躁的，把妈的话放在心上。我的直觉很准的。”
　　是吗，你的直觉这么准，打麻将的时候怎么没见到。
　　上面这句话我可不敢说出来，只能暗暗腹诽道，同时脸上挂着笑容说着好把她糊弄过去，然后就在这里道了别。
　　“我该走了，你回去吧。”
　　“嗯，我回去了，你小心点。”
　　走回青璃身边，我看见她依然微笑着看着我，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变化。但是我知道，以青璃的听力，刚才的话她肯定是一字不漏地听到了。
　　我有些忐忑地望着她。

第十六章：回家
　　青璃看见我这副扭扭捏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她笑着说：“其实伯母不用担心的，我有分寸。”
　　“啊？啥？”
　　我挠挠脑袋，有些没听懂。刚才母亲不是误以为我和青璃有一腿吗，我还担心青璃因为被误解而生气，但是她突然说个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百思不得其解。
　　“我们快走吧，外面挺冷的。”她打断了我的思绪，催促道。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把脑袋完全转了过去，不让我看见脸。
　　真是奇怪。
　　总之在这里磨磨蹭蹭了一会儿，我们终于又进了老爷子的面馆，然后一如既往地扣响内屋的门。
　　“请进。”
　　依旧是那个大汉来开的门，不同的是，他这次还难得地礼貌了一句。我和青璃一前一后护着小蕊走了进来，抬眼就看见貂老爷子笑眯眯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里是国产古装宫斗戏，满屏幕都是心机怨妇。
　　我走上前，礼貌地跟他打招呼：“老爷子你好，我们又来拜访了。”
　　“来了啊，快坐快坐。”老爷子很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下，然后看见了小蕊，脸上立刻又堆起慈祥的笑容：“这是哪家的小女孩，这么可爱，来让爷爷抱抱。”
　　“这是小蕊，是青璃的……”我把小蕊拉了过来，招呼道：“小蕊来，叫爷爷。”
　　“爷爷好。”
　　“真乖啊，”老爷子更高兴了，轻轻摸了摸小蕊的脑袋。不过转瞬间他又想到了什么，问我们道：“你说这是青璃的……那这是何意？”
　　老爷子知道我没说出来的后半句话，也知道小蕊是一只小灵猫。他当然知道青璃她们那族的规矩，所以对我们的举动有些不解。青璃点点头，用眼神示意了我一下，说：“这是小遥的主意，她是主人，我听她的。”
　　这分明就是在甩锅嘛。我迟疑了一下，对老爷子解释道：“是这样的，你知道我们那边现在不太太平，随时有情况发生。小蕊在那边我们不放心，也照顾不过来，所以就想暂时放你这儿一段时间。你看小蕊多可爱啊不是。”
　　我把带小蕊来的表面原因说得头头是道，却完全避过了不守规矩的事情。老爷子看了我们一会儿，带着大胡须的嘴角一扬，道：“也好，老头子反正自个儿待着也无聊，帮你们照看一下孩子倒也不错。”
　　言语之间似乎自己是个普通人类老爷爷一样，而且也没有追问违反规矩的事情，这令我大松了一口气。
　　今天真是我的幸运日，一切都过得很顺利。
　　“小蕊啊，跟爷爷说说，今年多大了？”
　　“两岁半。”小蕊奶声奶气地回答道。
　　“哟，两岁半就这么听话啊，有没有上学？”
　　“还没有，青璃妈妈说我不用上学。”
　　“嗯，不上学也好，省得跟那些臭人类接触，以后爷爷教你好不好啊。”
　　“好~”
　　小蕊真的是一个很乖巧的孩子，非常讨老爷子喜欢，爷孙俩不一会儿就亲得不行。我站在旁边挠挠头，等着他们说话的间隙才说道：“老爷子，其实我们这次来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老爷子白眉毛扬了扬，仿佛不高兴我打扰了他俩。
　　我干笑了两声，继续说道：“其实也就是上次的事。你知道，索菲娅不是躲起来了嘛，她能随意改变相貌，所以我们实在难以找到她。而她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又不断地耍手段，给我带来了很多麻烦。这次来就是想寻求老爷子帮帮忙，看有没有办法把她揪出来。”
　　“就这事儿啊，很简单。既然她难以找到，那就不找了。”
　　老爷子慢悠悠地说出这句话，让我脸皮一阵抽搐。
　　啊？这是什么理论，不就是在消遣我吗？
　　只见他丢下这句话，又去跟小蕊说话了。我欲哭无泪，只好可怜兮兮地对小蕊使了个眼神。
　　“爷爷，”小蕊抓住了老爷子的衣服下摆摇了摇，说：“你帮帮小姐姐好不好。”
　　干得漂亮小蕊！没白疼你。
　　老爷子被小蕊这卖萌的举动乐的胡子都歪了，连连投降：“好好好，爷爷帮她就是了。”
　　我被眼前这赤裸裸的区别对待刺激地差点眼泪流下来。
　　没办法，有求于人就是要看人脸色，我依然保持着笑呵呵的表情，说道：“还请老爷子出言指点迷津。”
　　老爷子嫌弃地瞟了我一眼，说：“你好歹也是个九尾狐，怎么就那么笨呢。我之前已经提示过你了，既然不好找，那就不要找。我问问你啊，之前她是怎么对付你们，让叶家小公主自投罗网的？”
　　“是……是把我抓了起来，当作人质逼迫叶佳音去的。”
　　提起这茬我就有点尴尬，当时自己真是傻乎乎的一头栽进陷阱里去了，还连累了别人。
　　“对了，那你不会跟她学一下，想跟办法逼迫她也自投罗网吗？”老爷子摇了摇头，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真是愚笨。”
　　我脸色一跨，眼泪都差点掉出来了。另外，今天真的不是我的幸运日，我收回之前的话。
　　“那我们有什么方法逼迫她呢，”这时青璃及时站了出来，追问道：“我们不知道她的任何事，自然也包括弱点，像小遥上次那样根本行不通。”
　　“对啊对啊，那家伙活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跟谁关系好。就算我们想绑架她身边的人也做不到。”我也开口补充道。
　　老爷子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得意：“废话，你们当然不知道，不然还来问我干什么。”
　　他笑得十分嘚瑟，下巴上的胡须一抖一抖的，气得我在心里暗骂——脾气古怪的臭老头！
　　“还请老爷子指点一二。”
　　“索菲娅她，这辈子谋划的也就是权和势，她花了很多时间才把这个城市的妖族势力吃下来，最看重的，自然也就是它们了。”老爷子捋着胡须说，“你把她的手下势力给瓦解了，她自然会气急败坏地找上门来。”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那么，我该怎么瓦解它们呢？”
　　“你怎么这么笨啊，”他夸张地摆了摆脑袋，眼神里的嫌弃更重了，“你是九尾狐，本来就应该是它们的首领，名正言顺的。怎么瓦解，自然是把它们拉拢到你的旗帜下！”
　　看见他吹胡子瞪眼的样，我只好连连点头：“好好好我懂了，谢谢前辈教诲。”
　　事实上一点也没懂，策反敌人当然是瓦解它的最好办法，但是什么线索和提示都不给我，就让我大喇喇地去把别人策反。凭什么，难道凭我一腔热血？
　　那我估计腔里的热血们当场就得全部洒出来。
　　而且虽然她手下的那些家伙们没有改变相貌的能力，但是都躲深山老林里了，同样不好找。所以这趟来找老爷子帮的忙，基本等于……白瞎。
　　还被无缘无故嘲讽鄙视了一顿，我招谁惹谁了我。
　　之后我们把小蕊留了下来，并跟老爷子道别。青璃有些不舍，被我劝说了一会儿后还是放开了手，挥手道别。
　　“别难过啦，反正只是在老爷子这儿寄养一段时间，更何况你随时可以过来看她啊。”
　　“嗯，我知道，没事。只是有点不习惯。”
　　上了出租车后看青璃的状态还算比较好，我就放下了心，仔细思考起刚刚所说的事情来。
　　瓦解对方的势力，说得简单点，就是策反一部分，然后在它们之间制造分裂。
　　在分裂势力中制造分裂——听着就跟绕口令似的。
　　嘛，总之先回去吧，跟叶佳音商量一下，最好能拐着她一起来。满状态的叶佳音走在旁边，我还不信再遇到谁打不过了。
　　分分钟开大招暂停时间给你秒了。
　　一个小时后出租车达到了地方，我从车子里钻出来，扶着脑袋，感觉稍微还是有点晕。也不知道为什么，晕眩感比平时还要更重一点。
　　哎，出租车就是不好，不体贴人，还是叶佳音的商务车好啊，几乎没什么感觉。
　　“那我先回去了。”我跟青璃挥手道别。
　　“路上小心。”
　　“就两步路，不小心也没什么的啦。”
　　道别之时顺带开了个小玩笑，我们便各自回了各自的家。打开门进屋，啪地按开灯，我看见现在的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是叶佳音还没有回来，应该快了吧？
　　拿起座机定外卖，按照之前的口味随便定了几样，然后我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叶佳音回来。今天绝对是我度过的最累的一天，来来回回往市中心跑了三趟，加上我本身自带晕车症，现在坐下来之后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了。
　　比上次开了爆裂模式还要感觉身体被掏空。
　　叮咚，有人按响了门铃，我兴冲冲地拉开门，结果发现并不是想象中的人，只是送外卖的到了。
　　也对啊，叶佳音有钥匙的，她能自己开门。
　　又晕晕乎乎地坐了一会儿，终于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我抬头看了眼时间，七点四十。
　　回来得好晚啊叶佳音……
　　我张嘴刚想说话，就见那道纤细的身影飞快地跑了过来，扬在半空中的黑色秀发就像精灵一样。
　　心头一震，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第十七章：怀柔政策接触
　　“老婆！今天的晚饭是什么，好香，我在门口的时候就闻到了。”
　　果然不好的预感成真，她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回来就用这种性格。
　　看着叶佳音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我赶紧拦住了她，柔声细语地劝道：“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叶佳音，拜托了，变成另一种性格，我有正事要跟你讲。”
　　这个时候学院型叶佳音跑出来捣什么乱啊，给我变回去！
　　“啊？老婆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好饿，我可以先吃饭吗？”
　　叶佳音扑闪着那双大眼睛，一脸天然地说道。而我则双眼一黑，一头栽进了沙发里。
　　这是我今天第几次晕倒了？压根就是不幸日吧。
　　“好好好，吃饭，吃完饭再说。”
　　等我和叶佳音把这几碗香喷喷的香辣仔鸡和土豆牛肉，以及我自己炒的番茄炒蛋吃完之后，肚子暖烘烘的，整个人都躺倒在了沙发里。
　　啊，吃完饭后暖洋洋的，一点也不想动。但是不行，还有一件事情得商量。我挣扎着直起身子来，朝旁边那个活泼的身影说道：“叶佳音，现在可以了吧，快点变回来，我有事情跟你商量。”
　　叶佳音缓缓转过头来，看见她那扑闪扑闪的长睫毛，我就暗叫不妙，果不其然，只听她张嘴就说：“老婆你在说什么呢，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要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哦。”
　　“喂，你等一下……”
　　但是她并没有理会我的话，小跑着回到了卧室，然后“啪”的一声关紧门。
　　好了，现在，客厅里就剩我一个人了。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掩面无语。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结果还是只能放下心里的想法，躺到床上睡觉了。不过在睡觉的时候，我有意识地控制自己进入了那里。
　　姑且以后就叫做识海吧。
　　【哟，前任小狐狸，我又来看你了。】
　　看见小光团的第一时间我就和她打了招呼。和前任的意识体搞好关系是我的既定计划，哪天跟她称兄道弟……称姊道妹了，想必就能轻松得到那段历史的消息。
　　【你……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她轻轻地打了个哈欠，说：【人家快要睡觉了诶。】
　　看来这家伙的生物钟和正常人差不多。
　　【先别睡嘛，来点睡前聊天。】我好声好语地对她说道。
　　【睡前聊天？那是什么。】前任小狐狸的声音还有点困困的，不过又有些兴奋，明显被挑起了兴趣。
　　【睡前聊天是人类的一种生活方式啦，】我一本正经地胡诌道，【睡觉前跟别人随便说说话，能够让睡眠质量变好，睡的香。】
　　【真的吗？】缺乏人类常识的她貌似被我唬住了。
　　【当然是真的，我还会骗你不成？】
　　前任小狐狸虽然不谙世事，但我想以九尾狐的智慧，她迟早会明白人类有一句话叫做‘善意的谎言’，就算是一时相骗，也是为了对方好。
　　所以我心胸坦然地就说出了上面那句话。
　　【那好吧，我们来，那个——‘睡前聊天’。】她似乎是把这四个字当成人类特有的名次了，还专门停顿了一下语气来说。
　　【那好，首先我们来自我介绍一下，】我略略一想，说道：【你看，你一直知道我的名字，但是我却不知道你叫什么，这太不公平了。】
　　小光团毫不迟疑，回答道：【嗯，我叫阮小婉，是上一任九尾狐。】
　　【阮小婉啊，好名字，而且人符其名确实挺软的，不过……】
　　【不过什么？】她听我话语有转折，声音变得紧张起来。我犹豫片刻后，语气复杂地说：
　　【不过这名字格式有点耳熟。】
　　不，不是有点耳熟，是压根就一样吧。X小X什么的，虽然我知道是个大众女孩名，但这也太巧了。我心念电转，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从旁侧击问道：
　　【小婉，以后就这样叫你吧……那个，你知道你的上一任，也就是前前任九尾狐叫什么名字吗？】
　　【嗯嗯，这个我知道，】小光团开心地扭了扭身子，【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历史资料里有，她的名字叫林小心。】
　　【小婉，为什么，我们几个的名字格式都是X小X啊，有什么说法吗？】
　　我如果现在有形体的话，估计黑线都挂到脑门上去了吧，心里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难道真的是——
　　【因为这是九尾狐的特征啊，只有叫这种名字的人才会拥有九尾之魂。】
　　还真是因为这样啊！母亲大人你毕生的心血和智慧，坑死了我！
　　明明我的身份证上写的是洛筱遥，但是母亲大人天天小遥小遥的叫。而且刚刚小婉也说了，只有‘叫’这种名字，也就是说判定方法全凭别人怎么喊你，跟身份证没有关系。
　　也是苦了前前任，她所处的时代是满朝（避嫌）吧，十八世纪，难为她顶着一个传统大家闺秀的身份，却叫着这么现代小清新的名字，想来也是没少被嘲讽。
　　顺带再心疼一下那些名字中间是晓的，这个恐怕比小和筱还要常见。
　　名字的话题就此结束，我们又聊了会儿别的，主要就是拉家常拉关系，不过聊到兴趣的时候，小婉却突然沉默了。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兴趣，我们那时候，除了打仗就是打仗，也没时间去做别的。】沉默了半晌后，她才轻声说了这么一句话，听起来有点心疼。
　　【没事的，我跟你说，现在好玩的东西可多了去了，你一定会找到自己喜欢的。】
　　我试图安慰了她一下，没想到这句话一说完，小婉“哇——”地一下就哭了，边哭边说：【可是，我已经死了，我现在就剩这样在你的意识海里，就算有喜欢的东西也接触不到的。】
　　嗨，怎么又哭上了。我一阵头疼，好在脑筋转得快，转眼就想到了办法，说：【谁说你接触不到的，你不是能听到我的听到的声音，还能看见我看到的东西嘛。】
　　【不……看不到，】她弱弱地说道，【只能听见声音，和感受到有些时候你心里的想法。】
　　【那也行啊，能听到就行了，你听过歌吗？】
　　【听歌？呜，忘了，好像没有。】
　　连小时候被哄睡觉的摇篮曲都没有吗！我又多了几根黑线，语气温柔地说：【好吧，那我明晚就给你听啊。我们这个时代的歌都很好很好听的。】
　　【好！】
　　小婉意外地很好哄，一个不大不小的承诺就把她全身心都俘虏了，态度亲近的像只家养的小动物。不过我也没着急问她想要得到答案的那个问题，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先把感情培养得牢不可破了再说。
　　毕竟人家住我这儿的，这辈子抬头不见低头见，培养好了感情准没错的。
　　最后两人都困到不行，道了别，意识回归到身体的时候，转头就睡。
　　Zzzzz
　　秋天清晨的风是一年四季中最温柔的，不像春天那样，蕴藏着生机催促人们起床，也不像冬天，压根就把人封印在被窝里了。秋天的风是最温柔的，它不暖不冰，轻轻拂过你的发丝，只是提醒了你时间，想睡想起完全随自己的意愿。
　　当然，也得看学校的时间规定和上班的作息。
　　不过我是不用看，学校迟到了也无所谓，反正整个学校都是自己家开……我是说都是叶佳音开的。昨天可真把我累坏了，累到现在也不想动弹，所以我扭了个身子继续睡。
　　睡到中午才起床。当我打着哈欠下楼来的时候，发现叶佳音居然也在家里。
　　“你今天没事吗？”
　　叶佳音经常早出晚归一出去就是一天的，中午能在家里见到是很稀奇的事。
　　“有事，不过下午才出去。”她对我微微颔首，然后指着桌上的家庭座机说：“快点过来订外卖。”
　　这个时候你都还没吃饭，就等着我起床给你订外卖呐？
　　我有些无语，哼哼唧唧地走过来，熟练地拨通外卖店号码要了两份套餐饭，然后往沙发上一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昨天三趟来回都是很重要的事，可把我累坏了，身心疲惫，好在睡了个舒舒服服的大觉。我一扭头，看到叶佳音已经恢复冰山的脸，突然想起了昨天的事。
　　“叶佳音，你昨晚怎么回事啊，我都说了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谈。”
　　我嗔怪地对她说道，气呼呼的脸都鼓成了个包子。
　　“有事要谈？那你现在可以说了。”
　　她若无其事的回答道，还拿起遥控板开了电视。
　　“我……我是在问你昨晚为什么装傻不理我！”我气得连胸口都在抖，冲过去一把夺下遥控板，强迫她把注意力转移过来，“你不能这样子，万一以后关键时刻要找你，你给我装傻耽误了大事怎么办。”
　　真是太气人了。一想起昨晚我焦急万分，有要紧的事情商谈，她却没心没肺地用学院型的小女生性格，一口一个老婆地叫，我就气得恨不得把手里的遥控板直接糊她脸上。
　　虽然我好像并不是很敢那么做……

第十八章
　　“不可能出现你后面说的那种情况。”
　　她把脸转了过来，平静的表情里似乎还隐藏着一丝戏谑：“我有自己的判断，做我觉得正确的事。”
　　我气急败坏地说：“你昨晚做得就正确了？我都说我有事情……”
　　“你昨天太累了，”叶佳音突然出声打断了我的话，“那个时候精神都是恍惚的，吃饭的时候吃到瓣蒜都没注意，还谈正事？那种情况下我的判断是你最好滚去睡觉，所以就用了我觉得最温柔的方式对待了你，难道不对？”
　　“我……”我一时语塞，哑口无言，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昨晚吃到蒜了？”
　　“是的。”
　　“……”
　　我当即就跑进了洗漱间，结了一大杯的漱口水，往牙刷上抹了整整一长条的薄荷味牙膏，然后咔啦咔啦轰隆轰隆咯吱咯吱……
　　十分钟后，我坐回客厅沙发上，说：“好，让我们说一下要商量的事情。”
　　一张嘴，薄荷的清香顺着齿缝漂浮出来，沁人心脾。
　　叶佳音皱起了眉毛，头往后偏，离我远了一点：“你牙膏没洗干净。”
　　“不是，洗干净了，”我急忙解释道，“只是涂多了点，味道过会儿就散了。”
　　“行吧，你说。”
　　一番折腾后对话总算回到了正规，我爬上沙发，兴冲冲地跟她说：“呐，昨天我和青璃不是去找老爷子取经了嘛，怎么对付索菲娅。虽然老头子脾气古怪，说了等于没说，但是机智聪明的我还是从那些废话里找到了线索，想到了一些办法。”
　　“说简单点，把自夸的部分去掉。”
　　“哦，好吧，”我坐下来，老老实实地说：“老爷子告诉我，逼迫索菲娅自动现身的办法就是瓦解她的势力，所以我要去争取策反她的手下。虽然同样不好找，但就像前两次一样，往深山老林里一钻，运气好的话能碰上几个的。如果对方好说话，就尽力说服对方，当我的间谍，然后分化敌人内部……”
　　说着说着我就燃起来了，站起身举起拳头高喊道：“就像发展地下党一样，一个感染另一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叶佳音用余光看着我，接着冷不丁从我身下拿走遥控板，嘴里振振有词：“哦，那你慢慢燎啊。”
　　“喂喂，什么叫我慢慢燎，”我当即就不乐意了，凑过去用薄荷味的语气说：“这是我们一起的事，你也得陪我一起燎。”
　　开什么玩笑，让我自己去，我又打不过他们，万一谈判崩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叶佳音把遥控器放下，转过身来，冷冽的眸子直直地盯着我，把我吓了一跳。她看了我半晌，才开口道：
　　“首先，你离远一点——你嘴里的牙膏味道还没散完。”
　　“哦……那个，好……”在她的强大气势下我怂得不行，一溜烟退到了沙发边上。
　　“然后，你跟我说，你是要策反对方对吧。你的身份当然可以，你是九尾狐，天生就是所有妖族的统领。可是我去干什么？你难道没有想过立场关系吗，我去了，对于你的谈判对象而言，它们难道不会产生抵抗心里？”
　　“好像，”我挠了挠头，“还真是这么回事。”
　　“嘁。”
　　叶佳音突然轻嗤一声，然后气势一松，往沙发背上一趟，悠然开口道：“不愧是九尾狐，跟资料记载的一模一样。”
　　“啥？”
　　“资料上显示，历代九尾狐虽然相传很有智慧，但是都特别依赖别人，懒得思考，”她淡淡地瞟了我一眼，然后转头继续看向电视，顺便丢下最后一句话：“现在看来，如出一辙。”
　　“咕……”
　　仔细想了想，我好像确实是这样，而且上次问战斗方式的时候，青璃也这么对我说过。我真的太依赖别人了吗？
　　平时一有什么事情，首先想的不是抽丝剥茧，利用自己的智慧来思考问题，而是想着青璃的博学，和叶佳音的强大，想通过她们取巧走捷径。那唯一的一次智商爆发，也是因为叶佳音有难，我找不到人帮忙的时候才自发地思考。
　　“我知道了……我自己，想想办法。”
　　情绪低落地说出这句话，我起身离开了客厅，走回了卧室。闷着头自己想办法吧，不能再这样了。再这样整天依靠别人，自己不动脑筋，那就得蠢成小婉那样子了。
　　【呜咿！】
　　下午实在没事情，躺在床上令人怠惰，所以我去了岚樱。搭上两点多那趟上课前的最后一趟校车，我在铃声响起之前就走进了教室。
　　“下午好小遥，好久没看到你了。”
　　一坐到座位上就收到了来自后排可爱小女生的招呼，让我整天的心情都变好了。我也回过头，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下午好啊小可，这些天过得怎么样。”
　　顾心可可爱地挠了挠小脸，说：“过得还好……就是那个，申请表一直没有回应。我想找机会问问叶副会长，也一直没找到机会。”
　　她说是之前我被索菲娅拐绑的那天，我帮她递交给学生会的那份表。说来也是缘分，正是因为那次帮她才和索菲娅遇到了，以及才有后续这些发展。
　　往好的方面想，正是这次善意的帮忙，才让我们发现了隐藏着的敌人真面目，这是好事儿。
　　不过申请表这么久都没有回应的话，果然也是因为那次事情的原因吧。我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时候，只听顾心可又说道：
　　“其实，小遥我偷偷跟你说啊，”
　　她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能听到的时候，凑到了我耳边，棉花糖的香气带着软绵绵的声音传进我耳里：“我交的那个申请表……其实，是申请加入学生会的。”
　　“啊？加入学生会？”
　　我惊讶地看着这个小女生，没想到她竟然有这样远大志向。学生会这种工作在我印象中一直是费力不讨好的，像之前在一中，要进学生会的要求非常苛刻，首先你的成绩不能差，然后不能有任何处分和过错，加入学生会后，不仅每天要处理特别多的事情，而且自己一旦犯了错，像迟到啊早退啊什么的，受到的惩罚都是两倍于别的学生。更扯的是，这样的学生会，居然还没有工资和任何福利！
　　我们以前的同学都是对学生会职务敬谢不敏的，因为真的没有什么好处。而岚樱却完全不一样，上次在办公室我看到了好多同样的申请书，原来这些都是加入学生会的申请吗，真奇怪，为什么这些大小姐怎么喜欢免费劳工的职务。
　　不过仔细想一想，岚樱的学生会有自己独特的办公室，而且存在感也很强，确实比我们那种标准高中里的学生会好太多了，大家趋之若鹜也可以理解。但是那些申请的人也大多是干练的女强人吧，像顾心可这样腼腆可爱的小女生居然也——真是不可思议。
　　我想起了她之前谈起叶佳音时那绯红的小脸，嗯……难道是为了追星？
　　“是……是的，”顾心可看见我惊讶的神色，自己脸上也涨得通红，声音更加小了：“我知道自己看起来可能做不好那些事情……但是，我会努力的。”
　　你表决心跟我表没用啊，你得去跟叶佳音说……
　　看见顾心可虽然害羞无比，但是依然坚定的眼神，我也说不出什么打击的话，想了想，说：“小可，那我也跟你偷偷说个事儿啊。”
　　“嗯……”
　　我转过脸，然后凑到顾心可耳朵边，两个人就像换了个体位似的。
　　“其实，学生会长要换了，所以肯定会扩充招新的。这些天没回应是在处理会长的事，等处理好了就会回应你们的申请了。”
　　吃了你的棉花糖，也让你尝尝我的薄荷！啊不对，两个小时过去，嘴里的牙膏味早就散干净了。
　　“真的吗？”
　　顾心可果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会长她……为什么。”
　　“嘛，出了点事儿呗，内幕消息，可不能跟别人说哦。”
　　她也没追问我内幕消息是从哪儿来的，只是乖乖地点着小脑袋，说好。
　　嗯哼，看你这么乖，回去的时候我就跟叶佳音说一下，招人的时候适当地考虑你一下吧。话说回来，我这种徇私情的举动好像有一个专有名词来着，叫什么——吹枕边风？
　　算了不管了，应付完和同学培养感情的交流，正巧上课铃也恰时打响。外语老师拿着课本和教案走了进来。
　　“good afternoon.”
　　“good afternoon, teacher.”
　　同学们站起身与老师打了个每节课都要打的招呼后，就开始正式上课了。我趴回自己的桌子上，开始思考对付索菲娅的事情。
　　该怎么办呢，这个狡猾的活了几十年的老女人可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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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给大家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天天说自己累得要死，写了好多，但是好多人都疑惑每天只有三千字的更新。
　　因为那些，额外的，是下个月的VIP存稿啊QAQ，有四万字是要在下个月一号全部发出来了，届时大家就能看爽了。
　　那么在这里，顺便跟大家求一波订阅啦。每章只要六分钱，全部订阅也用不到几块钱的。支持一下黯籁籁吧w。

第十九章：求人的时候需要穿女装
　　自从我们把小蕊送到老爷子那边后，青璃就解放了出来，可以随时跟着我行动。所以，我们两个人基本就是“侦查小队”的全部配置了。
　　嗯，战斗小组和谈判小组也是这个全部配置。
　　至于地点和方向，这个倒比较明显，结合两次战斗的经验，所在之地都是郊区丘陵间——我们城市是一半平原和一半丘陵组成的，平原开发成了城市，而丘陵是城郊、农村、风景区以及未开发地。
　　我们上次和上上次所处的地方就是未开发地，烂大街品种的灌木和树木草堆占据着那一大片地区。听说是因为这些地方没有观赏价值，又因为地形复杂不好开发，所以就成了闲置之地。这些地方少有人烟，方圆十里见不到炊烟，但是相对的，就成了那些流窜的妖族的栖息地。
　　问题是，这地方哪怕从地图上来看，面积也太大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走嘛。
　　然后还要考虑我和青璃的战斗力，遇到小猫小狗或者几个幻想种都毫无问题，毕竟我一开爆裂模式能手撕沙蝎，但是万一被惑鸟发现了，设下埋伏就不好办了。
　　所以，既得祈祷我们运气好遇到了比较重要的妖，这样子策反过来效果更好；但是又要祈祷运气别那么好，要是一头栽进大本营——
　　好吧，姑且把这些都看作最幸运的状态，就假设我和青璃得到了幸运女神的眷顾，走对了正确的方向，碰到了最适合策反的对象，然后呢？
　　然后我特么该用什么办法策反。难不成还能把对方打到残血，接着扔出精灵球么？
　　嗯，上面开玩笑说的那个方法其实也有借鉴的地方，我可以把它打到残血，然后再跟他谈判，想必对方在生命被威胁的时候，一定会答应地非常爽快……
　　个鬼！
　　威胁得来的效忠完全没有用处，何况我们也没有传说中那些什么“违背了起誓会受到天谴”之类的契约，所以要达成目的，打架是万万不能的，需要在谈判桌上和平解决。
　　简直就是难于登天。而老爷子和叶佳音却好像觉得很简单似的，似乎我什么万妖之首九尾狐，往别人面前一站就能自动散发出王霸之气，天妖之妖莫敢不从。
　　是，我是试过了往别人面前一站，别人直接嗷一嗓子虎啸山林给我掀树上去了。
　　所以，还是得好好想想办法。叶佳音之前有说过，索菲娅是靠着对手下撒谎，蒙蔽它们并且激发双方矛盾来掌控它们的，那么，拿出证据告诉它们事实，对质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总算勉强是思索出了一个不错的办法，我伸了伸懒腰，为自己的小聪明洋洋得意。正好第一节课也下课了，我提起书包，跟后排的女生打了个招呼：
　　“小可，我先走了，拜拜。”
　　“这么早就走，”顾心可嘟了一下嘴，看起来很不舍，“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嗯，因为有事情要做嘛，如果没出意外的话，明天早上应该会来。”
　　岚樱学院高中部有相当一部分学生是艺体生或者其他科目特招生，所以上一节课就走或者一连几天不来上课的现象不算太少见，顾心可也是把我当成那一类了。
　　搭着校车出校门后，我直奔青璃家，拉开她们就把我刚才的想法说了一遍。
　　“嗯，这个主意确实不错，想得也很周到，小遥真聪明。”青璃难得地摸了摸我脑袋，使劲夸我。
　　“那当然，我可是咱们妖族智慧的象征！”我得意地笑着，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那么，所以……”
　　青璃的语气突然一变，放在我头上的手掌也变成了扣指状，往我脑门上一敲：“所以你思考的搜寻方向呢，全凭运气吗？”
　　“嗷呜……疼。”
　　敢情青璃刚才夸奖我是为了欲抑先扬。
　　我摸着脑袋躲到一边，看着依旧微笑着的青璃，只觉得她浑身都在散发着黑气。其实这事儿，好吧是我不对，我竟然忘记了最后的方案是建立在“幸运女神眷顾之下瞎比走就能遇到正确的人”这个基础上的，直接就当作成品给青璃说了。
　　“好吧我知道了，”我找了张椅子坐下，撑着下巴说：“要找准确的方向，凭我们慢慢淌是肯定不行，需要借助叶家的情报资料，或许还要找老爷子帮忙，询问一下在那堆人里面有没有认识的人……我记得你受伤的那一次老爷子跟我说过一些话，听起来他跟那个分裂势力里的人还蛮熟的对吧？”
　　“是，里面有些人是老爷子的旧识，还有一些是看着长大的。”
　　听到青璃的解释，我不由得嘴角一抽，心想这老爷子背景可真够深厚的。而且有这层原因在，难怪他之前给我的建议是分化它们，把它们争取过来，而不是采用更强硬的方法。可惜臭老头脾气古怪，也不肯帮我。
　　哎，算了，人生之不如意十有八九，还是靠自己吧，自己上门去好好拜访好好谄媚一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挖掘点信息出来。
　　“这样吧，”青璃正了正脸色，说：“叶家那边的情报你去弄，我去老爷子那边问一下。打着看小蕊的名号去，他不会不欢迎的。”
　　上次老爷子莫名其妙对我的恶劣态度还历历在目，所以我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了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子对我一直都比其他人差一点。
　　上次的各种嫌弃嘲讽就不说了，第一次见面就吓尿我的经历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找叶佳音也好，正巧我也有好几件私事想找她帮忙。
　　总之这个行动就这么定了下来，我站到沙发上，突然特别激动。
　　“就把这个行动叫做‘王者归来——第一幕，情报收集’吧！”
　　王者归来是按照字面上的意思算的，意思是，本来我该是这个妖族的王，但是因为出了些意外，所以我需要重新抢回王位，这就叫王者归来。看，很合适吧。
　　“你当玩RPG呢？”青璃好笑地把我拉下来，“别在上面踩了，把沙发踩脏了，下次你还坐不坐？”
　　“这叫做自我激励手段啦，”我不满地朝她撇撇嘴，强词夺理：“就像那些公司上班的时候，员工们都要排成一排挥手跺脚喊口号一样，是提升士气自我激励的方法！”
　　“是吗，我可没见过哪家公司总裁上班的时候站办公椅上大喊一声‘我是皇帝’，用来激励自己的。”
　　我仰着头脑补了一下青璃的话，发现那确实有些羞耻。
　　“不说这个了，青璃你去问老爷子的话，没问题吧？”
　　老爷子一言不合就吹胡子瞪眼的，我很担心青璃也挨骂。
　　“没事的，”看着我耿耿于怀的表情，青璃笑着劝说道：“其实老爷子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凶，他人很好的。”
　　她突然话头一变，转而问我：“倒是你，怎么跟叶佳音打探。叶佳音的脾气要比老爷子更难对付吧？”
　　我想也没想，张口就说：“不，叶佳音的性格可没那么恶劣，她很好说话的。”
　　“诶嘿？这么紧张自家丈夫的形象？”青璃的眼睛亮了起来，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打趣的眼光把我盯得脸色通红，“是不是这些天发生了什么，感情进步这么快。”
　　“什么都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
　　我矢口否认，同时狠狠地摇晃着脑袋。做人说话要凭良心嘛，叶佳音确实算比较好说话的人了。至于这些天发生什么事，也没发生什么啊，就是回家见了次家长而已……
　　不对不对，不要被绕进这个逻辑里去了。我拍了拍自己的脸清醒下来，信心满满地说：“求人嘛，不外乎就那样，只要态度好一点，诚恳一点，对方一定会给出满意的回应。”
　　青璃听完这句话，装作很严肃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说：“这话你信吗？”
　　扪心自问，不是特别相信……
　　“嘛，总会有办法的，只要好好的跟叶佳音说，她应该会帮我的。”我有些心虚地说。
　　青璃竖起食指，在我眼前晃了晃说：“这可不行，你不能把一切交给运气，要好好计划一下。而且，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她狡黠一笑，说：“你难道很少上网吗，现在啊，求人的时候都流行‘女装’。”
　　“‘女装’？”我不解地看了下自己，灰色的秋季格子衫和青色牛仔短裙加黑色厚长袜，“我现在不是一直穿着女装嘛。”
　　“那所谓的‘女装’，不是这种女装啦，”青璃解释道，掰起手指说：“是指一些特殊元素的衣服，比如水手服、兔女郎、女仆装、猫咪装以及圣诞装这些之类的。”
　　那不就是羞耻play嘛！
　　我刚想严词拒绝，却听见她说：“你先别急着拒绝，好好考虑一下。反正你现在也是女孩子，穿那些也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对不对，要分清事情的重要性啊。”
　　是的，事情重要性，这件事情确实要比自身的委屈更加重要。我看着地面，咬着下唇，双手绞在一起。
　　然后下定了决心。

第二十章：省城的消息
　　求人的时候，态度要诚恳，要表现出自己的诚意。天朝有一些古话，比如“伸手不打笑脸人”，以及“吃人手短拿人手软”都有这个意思，虽然不太准确，但基本就是这样。
　　所以，想要获得叶佳音的帮助，就得表现出我的诚意来，并且给她带来好处。往屋子里看看，桌台上，齐整整放着一排的缎带啦，蕾丝啦，发饰啦，以及沙发上的某样不太好意思说出来的衣服啦，和厨房里正在煲着的鸡汤。
　　都是诚意无比的表现。
　　这可是我思索良久，然后上网用搜索引擎查找了很多关键词，看了无数案例，最后运用九尾狐这至高的智慧所决定下来的，求人的办法。
　　虽然有点丢失节操，但是没有关系，在我们要做的伟大的事业面前，节操什么都都能放到最后再议。
　　反正在自己家里，又没第三个人看见，不慌。
　　我拿着梳子，按照电脑上的教程竖起头来。我原本是趋近白长直的发型，这样也确实比较符合我的外貌年龄，但接下来我是想表现另一种气质。所以我把它们挽成一束，全部笼到右边，用粉红色的头带绑起来，然后用梳子使劲把它们梳成一整束，下面也尽量不要岔开。
　　好了，斜单马尾完成！
　　哈，头发部分完成了，当然头饰还没有戴，要等到最后才戴。因为这种有一定体积的东西戴在头上，穿某些连衣裙类的衣服就会很困难。
　　我看着沙发上静静躺着的那件连衣裙类衣服，注视着它上面到处都是的蕾丝边，和各种可爱的小装饰，以及配套的那双白色丝袜，纯白似牛奶一样的颜色，如果不是裙摆足够长的话，还会露出一种名为“绝对领域”的东西。我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又不禁迟疑起来。
　　真的……要穿吗。我死死地咬着下唇，双腿都有些颤抖。但是片刻思索后，我猛然抬起了头，眼睛里尽是坚定的光芒。
　　真是的，事到如今，我为什么还在迟疑呢。我按住额头，为自己苦笑。
　　身为一个坚强的男孩子，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付出一切，那么就只管抬脚前进就好了，不管前路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果断才是克服一切困难的利刃。犹豫矛盾和迟疑，不正是更显得我像个扭扭捏捏的小女生么。所以，不用再犹豫了，洛小遥，像个男人一样，穿！
　　“噗~呼~”
　　啊啊啊啊，厨房里的鸡汤熟了，调小火调小火……
　　…………………………
　　镜头转到另一个人身上。叶佳音此时心情不是特别好，她今天本来是计划能休息一天的。
　　但是一通重要的电话把她从舒服的沙发里拉了出来，拉到了本市机场。今天的小机场只有一次航班，正是从省城来的。
　　反正这么近，不说开私车来，坐个高铁不是更快更舒服？叶佳音这么想着，同时暗暗鄙视了一下正在下飞机的那名来客。
　　“欢迎来到煜城，岑先生。”
　　来者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不过叶佳音知道，这家伙至少得有三四十岁了，只是保养得好而已。
　　“久等了，叶家主。”来人是岑家的一个高官，并非地位对等的家主，所以态度比较恭敬。
　　“没久等，”叶佳音的冰山脸努力微笑了一下，“我也刚来。”
　　笑得跟冰山上的裂缝似的。
　　她当然不是自降身份专门跑到飞机场前接人，而是对方定的地址——订的就是机场旁边的一处小茶馆。
　　从对方发的消息字里行间里都能感受到他的急迫之情。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并没带保镖，不过本来也不用带——两人本来自身就不是善茬，尤其还有叶佳音这个煜城最强单体战斗力在。
　　在小茶馆的雅间坐下，点了茶，岑家的来人打招呼道：“叶小姐你好，在下是岑森。”
　　在普通人聚堆的地方，隐世的人相互称呼的时候就不会再拘泥于身份，而是像普通人一样称呼，所以他这一声“叶小姐”并不算无礼。
　　“岑森？现在岑家家主的堂弟？”
　　叶佳音依然是用那一副有些冰冷的笑容说道。岑森一愣，随机苦笑了一下：“是的，正是在下，叶家的情报能力真如传闻那般出众。”
　　而且叶家家主的性格也真如传闻那般高傲……
　　“是这样的，叶小姐，”岑森咳嗽了一声，然后压低了声音，“家主之所以这么急切地派我过来，是因为省城那边出现了一些令我们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虽然说出来有些冒犯，但是确实是事实，事关重大，我不得不来向叶小姐求证。必要的话，还……”
　　“什么事情，说吧。”
　　叶佳音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陈词滥调，示意他有事快说。她最讨厌这些打官腔的人了，有话说话没话吃饭，先来一段不得罪人的起手式是什么破习惯。
　　你还不如直接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呢”。
　　“好，那我就直说了，”
　　岑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尽量恭敬的语言，然后才说：“省城三家一向明争暗斗，这您是知道的。而我们岑家在三家里的实力算比较强的那个，在屡次斗争中都占上风，这您也是知道的。但是，最近情况出了些变化。”
　　叶佳音没回话，就用冰冷的眼神盯着他，等着他把整件事情说完。
　　“最近出的变化，是容家……在这次斗争中取得了上风，我们死了很多精英。而且根据我们详细缜密的调查，以确保绝对不会出错之后，才来向您汇报这件事——容家的队伍里，有妖族帮忙。”
　　切，什么嘛，就这事儿。
　　不过也怪不得岑家这么紧张，代表妖族的小狐狸现在在自己家，属于叶家的一部分，那么外面帮助容家的那些家伙，自然就有了她叶佳音指使而为的嫌弃。但是还是那句话，自己家的苦只有自己知道，人妖族压根就不听小狐狸的，孤家寡人一个呢。
　　叶佳音很快就想好了说辞，平静地回答：“叶家在省城从未插手过，这点请岑家家主放心。另外，那股妖族势力很有可能是不服从我们的分裂势力——就像人类国度也总有反叛团体一样，妖族也并非完全统一。”
　　“原来如此，”岑森将信将疑，但表面上却做出一副放下心来的样子，“那我们就放心了，既然不是叶家的意思，那么之后在遇到那些妖物，岑家就全力对付了。”
　　瞧瞧，这话说的，难不成要真是我叶佳音指使，你还得手下留情不敢杀，然后跑过来求和呐？
　　“自然应该全力对付，我们自家家事还忙，不想对那些冥顽不化的反判者予以理会，岑家尽管出手，不用在意我们。”
　　岑森刚想说点让叶家出点力帮忙，毕竟那些妖族实在难缠，让岑家单独对付起来很是头疼，而且还是你叶家跑出来的余孽，于情于理你也该出点力清理门户不是。结果叶佳音一句话就把他的求援之口堵住了——丫根本不关叶家的事儿，爱咋咋地。
　　叶佳音忙得很呢，一个索菲娅加上煜城的分裂妖族势力就够头疼了，还来找她求援？就俩字，不帮。
　　“好吧，”岑森叹了口气，讪讪地开口说：“那么我还有一事相求，请叶小姐答应。”
　　“什么事。”
　　叶佳音的眼神更冷了，倒不是因为这人事儿多，而是——你有事就说事没事就吃饭啊，每次还来这么一段官腔，跟卖关子引人注意一样。
　　“我希望能见……洛小姐一面。对于帮助容家的那些妖族的处置，岑家能得到她的亲自赞同才敢动手。”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于情于理，打恶狗之前先问一下狗主人，怎么听都是合理的请求。叶佳音却暗自冷笑，对方不就是觉得小狐狸念在同族之情，可能会出手干预。毕竟那天婚礼之上，小狐狸完全就是一个高傲的有种族意识的皇帝表现嘛。
　　“行，可以。”
　　叶佳音爽快地答应了。呵，希望小狐狸出手？别逗了，她才懒得去管这些事，所以让你见一趟又何妨。
　　事不迟疑，两人当即离开了茶馆，坐到叶佳音的车上向岚樱驶去。
　　“叶家主的车，底盘真稳，速度也很和缓。”
　　因为处于没有其他人的封闭空间，所以称呼重新变回了“叶家主”。
　　这辆普通的商务车令岑森有些小小的惊讶。他们隐世之人，经常这边跑来那边跑，配的车无一不是有巨大马力或者有越野能力的高速货，叶佳音这辆确实完全相反。
　　没办法，谁让小狐狸有那稀奇古怪的晕车症——叶佳音眉毛一皱，却是说：“我喜欢这种风格。”
　　“呵呵，这样也挺好，挺好。”
　　岑森自觉触了霉头，赶紧谄媚道。叶佳音却更不开心了，心想好个锤子，开起来慢得要命，跟你们这些人说正事先说官话一样，磨磨唧唧，搞得人心情烦躁。于是她一脚就踩了下去，把油门踩到满。
　　叶家原是蜀中人，骂街的时候有把“锤子”当作形容词的习惯。

第二十一章
　　机场的位置恰好也是在靠近城郊的地方，离岚樱不算远，没过多久车就回来了。叶佳音走下车站在前面带路，把岑森带到家门口。
　　“她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应该在家，”叶佳音微微侧过身子，对后面跟着的人说道：“但如果她不在的话，估计就是上哪儿玩去了，那我也没办法。”
　　其实这是叶佳音的心声，小狐狸最好不在，这样就有理由赶人走了，她才懒得在家里招待客人。
　　她拿出了钥匙嵌入门锁，往左扭了一圈，门啪嗒一声开了。
　　——没有反锁，看来小狐狸是在家的。
　　叶佳音推开了们，岑森也紧跟了上来，屋子里明亮的LED灯光芒顷刻间照射而出，两人一同往里一看——
　　身姿幼小的少女在正对着门的客厅中央俏然而立。虽然长着一张稚嫩可爱的脸，但那垂在右肩上的斜单马尾，给她平添了一份贤淑似人妻般的气质。再往下看看，居然是白丝女仆装……
　　虽然这女仆装保守了一点，是不露胸口的高领，而且裙子也不算短，几乎到膝盖位置了。但是无论如何，这件到处是蕾丝边和蝴蝶结的衣服，确确实实是女仆装。
　　女仆装少女对着门口的方向，似夏花般笑着，笑得很甜，甜到眼睛都没睁开，因此也不知道来了客人，直接就说道：
　　“欢迎回来，主人。”
　　叶佳音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有点抽筋地疼，岑森更是眼睛都直了，一时间忘记了身份尊卑，张口说道：
　　“你们在家……是这么玩的？”
　　………………………………………
　　一切收拾妥当，恰好，门前也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打了个激灵，知道她要回来了。
　　我站起来两步走到对着门的位置，用网上学来的一种很有礼仪的站姿站好，然后轻轻拍了下衣摆以免有褶皱，然后只听嘎吱一声，门开了。
　　我连忙闭上了眼睛，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动漫里看到的，把眼睛闭起来笑的时候最甜。然后用平生最软最柔的嗓音说道：
　　“欢迎回来，主人。”
　　“……”
　　屋子里沉默了半秒，哼哼，被我诚意满满的举动震惊到了吧。但就在我想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只听得一阵成年男声响起：
　　“你们在家……是这么玩的？”
　　啊……啊咧？这声音，好像不是叶佳音？什么情况，为什么会有其他人，在自己家门口。
　　笑容僵在了脸上，眼睛也，完全不想再睁开。
　　怎么会有其他人啊啊啊啊！
　　十分钟后，我换回了正常的衣服，取下了头上的发饰，只有发型还保留着——重新梳回来太麻烦了，要重新洗一遍。总而言之，现在是正常的我正常地坐在沙发上，以端庄女主人的姿态和来客面谈。
　　“也就是说我族里有几个闹事的小崽子跑到省城去了吗，嗯，无妨，怎样处置是你们岑家自己的事儿，即使我也无权干预。”
　　在稍微了解了事情缘由后，我稍一思考就作出了这番回答。还想拖我下水？我特么现在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谁嘛爱管谁管。
　　而且，刚才丫是不是看得很爽啊？还出言吐槽是吧？厉害了，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还想我给你好脸色？做梦呢。
　　岑家的使者明显被我这毫不犹豫的拒绝呛了一下，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之后挣扎着想劝说点什么，都被我油盐不进地拒绝掉了。最后他只好赔着笑脸，匆匆告辞。
　　啊，真爽，不答应别人还要别人看自己脸色的感觉真爽，怪不得老爷子喜欢这么对我做呢。我转了转眼珠子，心想好了，碍事的人走了，现在家里终于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你刚才在干什么？”
　　一直坐在沙发上旁听没出声的叶佳音也开口了，第一句话就问到了这个。我脸色一红，顾左右而言他：“那个，我给你煲了锅鸡汤，已经好了，我去给你盛着啊。”
　　当我把一锅香喷喷的鸡汤端到桌子上的时候，叶佳音打量了我几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叫住我，问道：
　　“你有事求我？”
　　不愧是叶佳音，聪慧过人，善解人意！
　　虽然事实是这样，但是我当然不能就这么承认，当下就嫣然一笑：“哪有啊，我是看你辛苦，特意犒劳你的。”
　　“哦，”叶佳音冷声一应，说：“那既然没事，汤我就喝了，忙我也不帮了。”
　　“要帮！要帮！要帮的啊！”
　　我噗啦一下就扑过来护住了鸡汤，眼巴巴地看着她，一副“你不帮我忙就不给你喝”的样子。
　　你说这人真是的，怎么就不懂天朝特有的含蓄文化和客套话呢。
　　叶佳音见状，轻笑了一声，然后悠闲地翘起二郎腿，开口道：
　　“先尝尝再说。”
　　我听话地行动起来，拿出一个小瓷碗盛了一些，端给她。煲了整整大半个下午，多余的水分早已被蒸干，鸡汤全部的浓郁香味都蕴藏在了这半锅汤里，香气四溢，诱人口舌生津。
　　叶佳音接了过去，抿了一小口。我紧张地看着她，问道：“好喝吗？”
　　这是我第一次煲鸡汤，完全按照网上的教程来做的，弄了很久，切萝卜的时候还差点把手指给切到。
　　“还可以。”叶佳音神色满意地把碗放了下来。我看见她这个表情，知道事情成了，忍不住激动地问道：“这算过关了？你答应帮我了？”
　　“可以帮，但是，要说过关的话，”叶佳音嗤笑了一声，戏谑地说：“汤过关了，人没过——其实我更喜欢现代旗袍。”
　　门儿都没有！
　　这次的女仆装在我精心挑选之下，造型非常保守，不露胸不露肩，还不露大腿，才勉强通过我的羞耻心。但是现代旗袍，那不得胸口屁股大腿全漏光啦。
　　她看见我气呼呼的表情，不以为然：“我只是给你提个建议，以后想求我的时候可以参考这个意见。这次就算了，说吧，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其实很简单啦，就是，想让你帮我查一下我们城市一些重要的妖族情报，”我拿手胡乱比划着说：“就那些比较厉害的，地位高名望重的……你知道，这对于对付索菲娅很有帮助。”
　　“可以。”叶佳音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还有，还有另外我私人一个小小的请求。”
　　我搓着双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玩手机禁止。”
　　咕啾！
　　“我不是为了玩游戏的！你就晚上给我用一下！”我急了，忙跟她争辩道。自从从母亲那里要了尚方宝剑回来，叶佳音就理直气壮不给我玩手机了，我一耍赖她就威胁要告状，令我苦不堪言。
　　但是这次，我真的不是为了玩游戏，也真的不是为了自己要用手机。
　　“不玩游戏，”她挑了挑嘴角，满脸都写着冷漠，“那你说你要干嘛。用来学习之类的说辞就算了。”
　　“我……”我哭丧着脸，说了实话，“我听歌。”
　　其实是给小婉听，这是我们的约定。然而没想到叶佳音这么无情，我的好感度大作战一开始便要夭折了吗。
　　“真的？”
　　“真的！”我点头如捣蒜。
　　“那就当是真的好了，”叶佳音抬起手指指了指窗户外，“听歌的话，后街有家卖电子产品的，有随身听卖。”
　　“随身听？MP3？”我愣了一下。
　　“对。”
　　“现在居然还有这种老古董能买到啊。”我惊讶地说道。随身听和MP3什么的，在我的印象中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词语了。电子产品是更新换代最频繁的种类，几年就是一个世代。
　　“那家店就是这样的，几十年内的老古董都有，”叶佳音看起来对那里很熟悉，似乎经常逛的样子，“别说MP3，就算是诺姬亚，GBA，VCD机之类的都能买。”
　　“好，那就没问题了。”
　　我松了一口气，今晚总算能跟小婉交差了。
　　“那我先出门去买了，你慢慢喝着……”
　　“等一下。”
　　我刚下抬腿出门，却被叶佳音叫住了。我转过头，见她面色严肃地对我说：“关于刚才那件事，你怎么想？”
　　“什么事情？”
　　我歪着脑袋不解地问。刚才发生的事情有点多，我不知道叶佳音具体指的是什么，是关于她意外地对老电子产品感兴趣，还是她喜欢旗袍这独特的性癖？
　　“我感觉你似乎想到什么失礼的地方上去了，”她皱着眉头剜了我一眼，“刚才，岑家的人跟你说的事情。”
　　“啊，这事儿，不是说过了，当然不帮啊。”我呆呆地回答道。
　　“我是问你对岑家遭到妖族袭击，以及妖族帮助容家有什么看法！”少女嫌弃地看着我，眉毛皱得老高。
　　“又蠢又懒，毫无一用。”
　　“……”我委屈地看着她，心想怎么能说我毫无一用呢，难道早餐不是我做的，晚饭不是我定的呐。
　　不过好吧，我那不愿意思考的脑袋又把她给气着了。看着她一脸杀气的样子，我只好赶紧费力思索起来。
　　嗯，岑家居然在这时候受到了妖族的袭击，来源又是因为和容家的对抗，这确实有点让人心生疑窦。

第二十二章：秘辛
　　妖族现在完全不受我管辖，而且分崩离析四处独立，在省城这么大的地方搞些幺蛾子也是很正常的事，和一方人类势力联合起来打击另一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巧就巧在，它们恰好帮的是和叶佳音不对头的容家，打击的是最可能的盟友岑家，而根本没剩下那一家人的事儿。
　　我似乎找到了方向，抬头问道：“索菲娅以前，在你身边是什么职位——我不是指岚樱，我是指在处理隐世事情的时候。”
　　“和在学校一样，助手，”叶佳音轻轻摇了摇头，“我以前太注重培养她了。”
　　“这就对了，索菲娅既然是这种职务，那么她肯定知道省城几家和叶家的战略关系。所以，帮敌击友。”
　　我双手一合，笃定地道：“省城那几些妖族就是索菲娅的手下！”
　　叶佳音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更可能的是，索菲娅说不定自己已经在省城了。”
　　“啊？她不在我们城市了吗，”我大惊失色，“那我们该怎么办。”
　　索菲娅在煜城的时候，虽然会给我们造成些麻烦，但至少煜城是叶家的地盘，再怎么我们也有主场优势。可她这一跑到省城，还找了容家当盟友，可就不好办了。
　　虽然叶家比容家强大，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真要跑到省城去打，加上索菲娅那一帮子妖族的帮忙，胜负还真不好说。而且省城三家现在表面上还是没有撕破脸皮，所以在省城对付索菲娅，我们得不到其他两家的帮助。
　　“也不算什么难事，”叶佳音神色淡然，一点都不担心，她用眼神朝我示意了一下，说道：“就用你的方法，完破。”
　　“我的方法？”
　　“对，你不是要分化策反她在煜城的势力么。就这样做，做得越大越好，她在煜城有着好几十年的心血，绝不会弃之不理。一旦发现后院失火，她就自个儿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叶佳音接着说道：“关于本城的妖族情报，叶家稍微有一些，放在市内一处办公点，明天给你。”
　　“好。”
　　事情终于说完了，她又指了指桌上的锅：“吃饭吧，吃完饭休息……”
　　当她准备把手伸过去的时候，却突然停顿住了，然后收回手，转向我，表情阴郁地问了一句：“你……蒸米饭了吗？”
　　我的脸刷的一声变得惨白，支支吾吾地说：“我忘……忘记了。”
　　心里想的只有煲汤，米饭什么的直接被抛在了脑后，完全忘了这东西才是主食。
　　结果最后是跑到外面餐馆，买了一点小菜顺带带了两盒米饭回来。路过叶佳音说的那条街，还顺便把随身听给买了。
　　然后回家找叶佳音报账，让她付的钱。能不用自己的钱当然不用自己的，虽然我的零花钱也是叶佳音给予，但是——给了我就是我的！
　　吃过晚饭，其中汤被我喝了三分之二。叶佳音保持着优雅缓慢的吃饭姿势，不管鸡肉还是鸡汤都根本抢不过我。一切搞定之后，我在电脑上给随身听下好了准备听的歌曲，然后洗漱完毕躺到床上，把耳麦戴上，按响了播放键。
　　悠扬的伴奏和听不懂的歌词随机响起，让我也忍不住跟着哼哼起来。这些歌都是看过的动漫里的片头或片尾，歌词我一个音都听不懂，但是这不妨碍我欣赏。
　　说来真是奇怪，正是因为听不懂歌词，我才觉得它们迷之好听——如果听得懂，说不定反而会觉得尴尬吧。
　　伴着不认识的女歌手的声音，我的意识缓缓沉入了进去，再次到达了这个地方。它和之前一模一样，丝毫没变。这里空空荡荡没有生气，混沌的液态空气和小光团是唯二存在的东西。
　　【嘿，小婉，我来了。你听得到我放的歌吗？】
　　小光团周身扭动了几下，向我表示了她的高兴：【嗯嗯，听得到听得到。这就是现在的歌吗，曲调好特别。】
　　【那是当然。】我解释道，【现在的流行乐用到的乐器比你们那时候多多了。】
　　比如电子琴啊，键盘那些，还有各种合成音，虚拟偶像都有了。
　　【嗯嗯，而且歌词也写得很好。】小婉继续赞叹道。
　　【歌词？】我惊讶道，【你听得懂歌词？】
　　【嗯。】
　　【那你真厉害，】我真心实意地夸奖她道，【这可是大和语呢。】
　　【呜咿，大和语？怪不得听着有点熟悉，】她似乎被我勾起了什么回忆，怀念地说道：【因为当时大和是盟友，所以有被要求学会这个语言。只不过我一直在欧洲，没去过大和，也没接触过他们上层的交流就是了。】
　　【啊……阿咧？盟友？！】
　　我突然心里闪过了很多念头，各种线索交织在一起，得到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答案。小婉是几十年前的人，那时候她在欧洲，盟友是大和，全球性的战争。这些元素交织在一起，让我从学过的高中历史里找到了答案。
　　第二次全球大战？！我的脑海一片沸腾，连带着整个意识海的浑浊空气都动荡起来。
　　里世界的战争也会在表世界展现出来吗，而且还是以最激烈的全球大战形式。这我可完全没有听说过。
　　我忘记了在意识海里，小婉能够完全听到我的心理活动。因此她犹豫了片刻，然后弱弱地回答说：【是的，好像就是那个全球战争……的样子。】
　　还真是二（避嫌和谐神兽）战啊！而且听小婉的话，她所处的阵营是……轴心国？
　　【小婉，你……你怎么能站到坏人那一边去了呢！】
　　我当即就按照自己的历史知识和个人观点向她质问道。从小婉的名字和母语上来看，她应该也是天朝人，为什么会站到自己家乡的对立面去。
　　【呜咿……】她弱气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办法决定……因为我……我当时投靠的人是，普鲁士的。】
　　普鲁士？德意志贵族吗。我想了想，还是有些生气地对她说：【那你也稍微干涉一下啊，你们的盟友在战争中可过分了，就是专门打我们的，杀了很多人。】
　　【诶，有这回事吗？】小婉的声音明显楞了一下，然后带着些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可是，他……他明明答应过我会帮助我的家乡的。】
　　德意志的帮助？嗯，好像是有过，卖过天朝武器，像什么德械师之类的，可是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交易，也没多大实质性帮助。
　　【德意志就初期稍微在装备上帮了一丁丁点点，后来完全没管了，任自己的盟友去侵略。】我把事实完整地告诉了她，语气中带着点埋怨。
　　【我……我也不知道，我没法决定，】小婉的声音越来越失落，【他和他们都只要我做个花瓶，什么都不让我管。我本来想帮帮忙，向他们证明我也有力量，结果反而——】
　　【反而什么？】
　　我呼吸一滞，从这句话中听出了无比的不寻常。之前一直疑惑的地方，为什么上一次战争结束后妖族分崩离析，为什么里世界关于她的历史全部被抹去，为什么仅有的几个知情人对其避而不谈，引为禁忌。我能感觉到，小婉的下一句话，恐怕就是答案！
　　一阵沉默之后，她终于再次开口了：【小遥，你不要问了，好不好。我们就听听歌睡觉，好不好。我……我现在真的不想说。】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到后面的时候更是哽咽了出来。
　　【好……好，你别哭，我不问了就是。】
　　哎，我还是心太软，这么好的机会还是放过了。不过没办法，逼迫一个梨花带雨的女孩子这种事情，我怎么也做不出来。
　　算了，来日方长。等到小婉的心结解开之后，再跟她说这些事情吧。
　　Zzzzz
　　然而进入梦乡之后，我却久违的，又做了一个清晰的怪梦。
　　“……没有，你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那么想。海滩上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有好好拜托章鱼大叔他们去毁掉敌人登陆舰的……我真的不知道。”
　　九尾少女身形佝偻地跪在一个人面前，一边哭一边说道，那副惨状光是远远地看着，都让我心疼无比。
　　这是小婉吗？
　　梦境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那个男人在说话，可是我却听不见。过了不久，小婉哭泣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是的，我没有那么想过。我只是想帮你才去获得力量，真的，你……我们是夫妻，你不能不信我。”
　　啊咧？这人就是小婉的丈夫？太过分了吧，居然这么对待她。我的心中燃起一团无名之火，只恨不得把那男人烧成一根碳。
　　声音越来越模糊，只隐隐听得见女孩子的哭声。梦境也越来越混沌，越来越模糊，我的意识也离他们越来越远。我想集中精神再听点接下来的发展，可是思维却慢慢涣散开。
　　突然，我听到了女孩子悲伤却决绝的声音：
　　“如果我自裁的话，你能不能放过他们。”
　　——！
　　我从床上惊坐而起，满头大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第二十三章
　　秋天早上的七点多，天刚蒙蒙亮，太阳公公都还只来得及冒出一点头。我撩开窗帘，斜斜的昏暗的阳光照进来，好歹驱散了一点黑暗。
　　呼吸慢慢平稳了一点，我坐回床上，刚才脑中的画面一直挥之不去。
　　这是第二次了，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我知道这种情况是因为小婉的回忆干扰了我的梦境，让我看到了她的记忆碎片。
　　所以应该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梦境里的情节太过碎片化，所以我也没有理清楚事情的全部真相。但最后那句几乎令人心碎的话已经深深印在了我脑海中。
　　还有，从称呼上来看，跟小婉说话的对象竟然是……她的丈夫？普鲁士的人？
　　我现在根本无法想象当年发生了什么，因为它牵扯的东西实在是太多，甚至我文科课程中重点学的一部分历史，都是当年那些事情的组成。这给我的冲击力很大，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小婉，小婉？你在吗？】
　　我尝试着在脑海里呼唤了她几声，但是没得到任何回应，不知道是没睡醒还是——暂时不愿意说话。也许后者的成分更多一点吧，即使是作为看官的我，看到那些记忆，也难过地想要哭出来。而亲身经历过的小婉，不知道现在的心情如何。
　　只能作罢，晚上的时候再进去看看。
　　在床上呆坐了好一会儿，我终于缓过了神来，感觉精神好些了。于是便起身下楼，想准备点早餐吃，吃饱肚子才好思考。不料刚推开卧室门，我迎头刚好就看到了也正从卧室出来的叶佳音。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连衣裙，裙摆不算低也不算高，刚好露出了穿着黑色长袜的纤细双腿，看上去令人惊艳。一身的黑色系加上冷漠的表情，看上去就像一个高傲的王女。
　　“今天起得这么早？”
　　她略带惊讶地问，似乎为我居然有早起的一天而感到惊讶。
　　“我偶尔也会早起的，”我朝她做了个鬼脸，“而且不早点起来，谁给你弄早餐吃。”
　　“那真是有劳你了。”好看的眉毛挑了挑，叶佳音转身下了楼，往左边的方向走去，看上去似是要洗漱。
　　家里只有一个盥洗台，所以在她去的时间，我只能走向了厨房，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冰箱里除了冻肉就只有鸡蛋面包和果酱了。
　　面包片是切好了的，不用再做加工。于是我先把鸡蛋拿了两个出来，准备做荷包蛋。
　　虽然我的厨艺还没有精通，但是这点小事毫无问题。把早餐端上桌子之后，叶佳音也刚好从盥洗室出来，正好就坐到了餐桌上。
　　“今天早上我有事先走了，大约十点钟的时候会有人带你要的资料过来，”她拿起叉子吃了一小口，顺便对我吩咐道：“十点钟之后记得留在屋里等一下。”
　　“嗯，好的。”我把面包和果酱也拿了过来，一边说道：“十点钟，那我还来得及去学校签个到。”
　　还有和后排可爱女生的约定，至少得一起上一节课吧？
　　想到顾心可，我顿时想起了一些事情，看了看慢条斯理吃着早餐的叶佳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有件事情跟你说。”
　　叶佳音看见我这副举动，心下了然：“又有什么事要帮忙？”
　　“小事，小事。”
　　我讨好地堆着笑脸，拿起一片面包涂好果酱递给她，然后说：“你们学生会要招人吗？”
　　“怎么，你要进来做事？”她斜着眼看着我，“我记得你没这么勤快吧。”
　　“咳咳，不是我要进，是我同学……再说了，我也没那么懒啊，只不过是因为要处理自己的事情，没有空进学生会。不然我也会加入学生会给同学们做事的。”
　　其实并不会，学生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工作，谁嘛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虽然如此，但是口头上绝对不能承认。
　　“行吧，”她略一思索，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你让她下周周一直接去办公室报道。”
　　欸？叶佳音居然这么好说话。我开心不已，脸上笑开了一朵花，心直口快道：“诶嘿嘿，这算是徇私贿赂走后门吗，叶副会长也能钦定关系户啊。”
　　她嘴角勾了起来，反口说道：“那我公平公正一点，反悔了？”
　　“不不不不要，我什么都没说，叶佳音大人公正无私头顶青天。”我连忙改口道。
　　“得了便宜还嘴贱。”
　　她剜了我一眼，重新拿起面包开始吃——叶佳音说话的时候是不吃饭的，反之亦然。为了不让小小的一顿早餐变得漫无止境，我也只好安静下来自己吃自己的。
　　不说话后吃饭效率果然高了不少。我简单收拾了一下餐桌，洗漱完毕，稍微梳妆打扮了一点，然后和叶佳音一起出了门。
　　“我去学校了。”
　　“嗯，十点钟之前记得回来。”
　　相互道别后我们就分开了，我走向学校，她走向车库。
　　其实应该让她直接送我进了学校再走的——我半路上这样想到。不过偶尔走走路也无妨，家离学校就那么一点点距离，到了校门口的车站上，还能零星看见几个从外面回校的学生。
　　岚樱是全寄宿制，不过也有特例，而且申请短暂离校也不是特别难。
　　一番等待之后终于顺利上了车到了教学楼，走进班级里，我一眼就看见后排的顾心可。
　　她的小脑袋埋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当即就坏笑了一下，轻手轻脚地踱过去，没有发出任何响动。顾心可毫无防备，根本没有察觉到我已到面前，我当即就伸手在她脑袋上一拍：
　　“哈！早啊小可！”
　　被我骤然袭击之下，发呆中的顾心可吓得全身一抖，后背笔直地挺了起来，嘴里还发出了可爱的惊呼声：
　　“呜哇哇哇哇哇哇！”
　　“是我啦是我啦，”我笑着安抚道，“你反应也太大了，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她看清楚“袭击者”的真面目后，情绪平复了下来，嗔怪地看着我说：“还不是因为你太突然了，是谁都会被吓到的吧。”
　　才不，叶佳音就不会被吓到，她只会用杀人的眼神看着我说“找死么”。
　　另外，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亲身验证过了。
　　“我不是看你一直趴桌子上，想得可认真了嘛，我都到跟前了都不知道。”
　　“因为没睡醒嘛，”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真像只慵懒的小兔子，“趴着补补觉。”
　　现在确实挺早的，离早自习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班上的同学都只来了三两个。我朝她嘿嘿一笑，道：“没关系，我给你说个事情，保证你听了之后精神焕发，一整天都睡不着。”
　　“真的吗？”顾心可迷糊地眨眨眼睛，虽然不是很相信，可也来了兴趣，“是什么事情？”
　　“哼哼哼，”我先得意地笑了三声，故意卖起了关子，“我问你啊，你是不是想进学生会？”
　　“喂——小声点啊。”顾心可压低了声音，左右看了一下，发现没人听见才松了一口气，“不要在大家面前说出来。”
　　“为什么你这么小心啊，”我不以为然，不过还是放小了音量，“进学生会给大家工作是一件让人敬佩的事情啊，干嘛怕别人知道……”
　　顾心可涨红了脸，沉默了片刻，小声地给我解释道：“因为有很多人都想进学生会的。而且，她们都比我优秀，也更适合……我怕别人知道后会暗地里说，就凭我这样也想……是痴心妄想什么的，而且，也会有人调侃的。”
　　少女你倒是把学生时代的黑暗面看得很透彻啊。我无奈地笑了一下，安慰她说：“没关系的，在我看来你可比那些所谓更优秀的人适合多了。”
　　“真的？为什么？”
　　顾心可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开心地问道。
　　“因为你可爱啊，而且我跟你关系好呗。”我没心没肺地说。
　　“呜——”
　　听到我这没什么意义的话，她的小脑袋又耷拉了下来，沮丧地说：“那不还是说明我实际上是不合适的嘛。”
　　“嘿，那可真不一定，”我见她这个认真的样子，也不好再逗她了，直言道：“我觉得你合适，还真比别人的看法更有效果一些。”
　　顾心可疑惑地看着我，脑门上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我则神秘一笑，道：“其实呢，我把你的想法告诉了一个人。”
　　“呜欸？！”
　　她小脸变得煞红，紧张地说：“你你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啊。”
　　“没事的，我告诉的人是叶佳音。”
　　“呜欸欸欸欸欸？！”
　　她变得更紧张了，脖子一缩，小脑袋都快缩进衣领里了。
　　“都说了不用害怕啦，”我哭笑不得地说，“而且，我是专门为你引荐才告诉她的。”
　　“那……”她稍稍抬起了脑袋，脸上还是绯红一片，“结果怎么样，叶……叶副会长怎么说？”
　　“就一句话。”我竖起了一根手指。
　　顾心可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喘，全神贯注竖起耳朵听着。
　　我咧开嘴一笑，把最后的答案说了出来：“她说，让你下周星期一直接去学生会办公室报道。”

第二十四章：本城妖族户口
　　顾心可完全呆住了，就像被叶佳音放了大招一样一动不动，连睫毛都没抖一下。我担心地在她眼前挥舞了几下手掌，才把她的魂唤回来。
　　“啊……那个，我……我是？对了你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很明显，虽然我把她魂叫了回来，但是三魂七魄还是没有完全归位，刚才差点连“我是谁我在哪儿”这几个字都说出来了。
　　“我是说，叶佳音的回复是，让你下周周一直接去学生会办公室报道。”
　　尽管还有点担心，不过我还是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呜欸？让我……我去办公室，是……是为什么？”
　　顾心可的眼睛里已经逐渐出现了蚊香圈，脑袋也过载一般冒起了蒸汽，嘴里还说着胡话。我额门前滴下一滴冷汗，忙抓住她摇晃着说：“小可你振作一点，冷静一下，快，深呼吸。”
　　“我我我现在很冷静……小遥你还没有告诉我，叶副会长那句话，是是是是什么意思？”
　　我哭笑不得，忙说：“你冷静点，我说的是真的，她的意思就是——你内定啦！”
　　“内内内内……内定？”
　　“对，内定，徇私枉法，走后门关系。”我一连把这件事的全部性质说了出来，希望能让她冷静一点。
　　似乎有点逻辑不对，不过不管了。而且顾心可似乎真的被这几个说辞惊吓住，哆哆嗦嗦的身体逐渐平复下来，她不可思议地望着我，问道：“内定我？可是……为什么呢，我又没有什么认识的人。”
　　“你认识我啊！”
　　我递过去一个得意的眼神，指着自己道：“你要知道，找叶佳音帮忙办事的话，我面子可比其他任何人都大。区区一个学生会名额，我在吃早饭的时候跟她提了一下，这事儿就成了！”
　　“这么厉害！太好了，小遥谢谢你。”顾心可眼睛变成了星星状，赞叹道。
　　“那是当然咯，哼，我跟你说，我的话她不敢不听的，所以以后要帮忙只管跟我说就好。”
　　我继续狐假虎威地摆着谱，还夸下了海口。不过顾心可并没有在意我后面的话，她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说道：
　　“据岚樱叶副会长后援会调查显示，叶副会长从来不在外面吃早饭的。”
　　啊咧？叶副会长后援会？你们学校居然还有这东西，叶佳音的人气比想象中的高一些啊。等等，气氛好像有点不对，惊讶和激动的神色渐渐从顾心可的脸上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狐疑和八卦：
　　“所以，莫非小遥和叶副会长在同居？”
　　咕啾！
　　“不不不不这个，那个这个，这是有原因的！”
　　顾心可没有听我的解释，不依不饶地说：“而且小遥刚才又说，你的话叶副会长不敢不听，这种程度的关系——难道是在恋爱交往中？”
　　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中的原因实在是太复杂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也没等我解释，自己歪着脑袋又想了一会儿后，突然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小遥你和叶副会长是在以结婚为目的的前提下进行同居交往！”
　　不……其实已经结婚了。
　　我看着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脑补世界里的少女，嘴角抽搐个不停，再看看教室里，人渐渐地多了起来，我赶紧凑上去一把按住她，压低了声音说：
　　“那个，就当是你认为的那样吧。这些都不重要，总之，这是我们的秘密哦，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尤其是那啥后援团，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种动漫里经常见到的团体我可是深有了解。她们的狂热程度简直和病娇不遑多让，要是让她们知道了这些，而我又解释不清楚，那我平凡而简单的学院生活就要彻底失去了。
　　她看了下四周，会意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放心吧。”
　　说实话其实我并不是很放心……
　　随便混完了早自习后，我和顾心可道了别，就往家里走去了。总算是把早上的事情告一段落，嗨，现在的小女生怎么都这么可怕，随随便便给点线索就差点猜出真相。
　　回到家里，把窗帘拉起来，我舒舒服服地躺倒在了沙发上，伸了个懒腰。这样的生活才叫惬意嘛，上一节课然后回家坐着，可比以前那背时的早出晚归高中党爽多了。
　　就是多了些生命危险而已。
　　我走进书房打开电脑——只要不是玩游戏的话，叶佳音是允许我使用它的。而且我使用电脑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做的那件事连叶佳音都很赞同。只见我飞快地开了机，轻车熟路打开浏览器，点下第一个收藏——“好妈妈厨房，各式家常菜做法”。
　　笑……笑什么笑，不要看不起做饭，民以食为天，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如果不会做饭，即使像叶佳音那样的强者，也得啃冷面包对不对。
　　话虽如此，我其实看着这些教程也看了许久了，但还是没做出啥像样的菜出来，究其主要原因大概是懒得动手……也不一定，有可能是因为外卖太好吃了。既然有那么好吃的外卖，干嘛还要吃自己费力做的不好吃的东西呢。
　　所以我做什么大菜，一般都是在讨好叶佳音的时候——就跟昨天一样。
　　看着看着，我又去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毕竟昨晚睡得不能说是很好，起得也特别早，有点困。睡到十点多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我睡得不是特别沉，当下就醒了过来，赶紧吸啦着拖鞋跑过去开了门。门口是一个穿着黑色工作服的年轻女士，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见我开门后就把文件袋恭敬地递了过来：
　　“这是洛小姐你要的资料。”
　　是叶家的人，没跟叶叔学坏喊我夫人这点让我挺满意的，接过文件袋，我朝她礼貌地笑了笑：“谢谢你……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从市中心过来那么远的路，一定会舟车劳顿吧，我就客套地邀请了一下。
　　“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也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然后道别走了。我拿着文件袋一个人回到屋子里坐下，看着手里的东西，稍微发了下呆。
　　这袋文件挺厚的，如果里面的资料不是配有插图的话，那就得是一个非常庞大的阅读量。我把密封线拆开来，拿出来扫了一下，当即心就一沉——全文字，没图的。
　　深呼吸两口，我开始苦着脸看了起来。这煜城妖族的资料怎么这么多啊，算了，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还是好好看完吧。
　　资料很详细，详细得令我都有些惊讶。它上面不仅有每一只妖的种族和特性，还有战斗方式和实力阶层。在强化精神力的帮助下我快速地翻阅着，看到了许多有趣的东西。
　　这资料是叶家的，也就是人类这一边的，他们隐世对于实力的划分规则和妖族不太一样。嘛，其实妖族是怎么划分的我也不知道，就听青璃有说过一个什么“大领主级”。而人类的隐世对于实力划分则简单明了得多，英文字母排序这种分级方式虽然烂大街，但是意外地好用。
　　比如里面有提到的狮妖，描述如下：
　　【虎妖。是否幻想种：否。数量：2，年龄一大一小，暂定为老狮妖和小狮妖。
　　老虎妖：对方圈内的别号疑是“虎老头”，年龄六十以上。实力等级：B-。战斗方式：基本遵从动物特性。
　　因为暂时没有接触过，不明性格及态度。与下者为爷孙关系。
　　拟人形态样貌：未知。
　　小虎妖：无别号，年龄八岁左右。实力等级：E。战斗方式：基本遵从动物特性。偶然接触过两次，脾气较为暴躁，可能跟青春期来临有关。另外参考样本不足，上述性格不确定。
　　拟人形态：肤色较深的十来岁少年形态，身体强壮，细节暂时未知。】
　　这俩货大概就是我之前遇到的那两只了，老的那只就是我“打不过打不过，不打了不打了”的，一嗓子把我震飞的家伙，怪不得这么厉害，原来实力有B级。而那小老虎……啧，居然才八岁，而且根据情报人员的调查，他们八岁就到青春期了吗。
　　不知道我要是用了爆裂状态，能不能打得过这只老老虎。话说回来，他俩一个八岁一个六十岁，我上回一个打俩，可真称得上是拳打敬老院、脚踢幼儿园了。
　　虽然最后的结局不太好，被敬老院的大爷拿着拐棍暴打了一顿，还蹲地上求饶……
　　我接着往下看去，不多时又看见个熟面孔：
　　【太攀蛇妖：数量一，非本土妖类，具体来源无法考究，疑是上一辈迁徙而来。年龄未知，但当属青年。实力等级：B。战斗方式：像蛇一样靠毒牙攻击，毒牙可以巨大化。
　　性格很激进，无法交谈，接触过的几次均有冲突，我方人员还有所受伤，态度恶劣，建议警惕对待。
　　长相凶恶，无法完全拟人化，脸上有鳞片，身体纤长。
　　附录：此妖在九月二十号正式确认死亡，死前曾有爆发过达到A级的毒性力量。】

第二十五章：由此开始的故事
　　我看到这里，突然叹了口气，把文件放了下来，眼睛看向天花板。
　　这就是，一切的开始啊。
　　太攀，蛇怪，陆地上毒性最强的蛇类。当初因为某些复杂的原因来刺杀我，虽然被青璃挡了下来，但也因为我最后作死靠近了一下，他临死的爆发想要杀死我。
　　青璃挡下了那一击，却也身受那剧毒，眼见不活。而我，也正因此，正因想要弥补自己的错误，想要偿还救命之恩，不惜付出一切，于是——
　　找到了叶佳音。
　　那时候之前，我是多么抗拒自己的身份啊。我还曾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命运，趴倒青璃身上使劲哭泣，跟她抱怨，以及各种消极，想的全是自己该怎么应对改变身体之后的影响。那时候我多想自己还是一个平凡的男生，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灵魂和责任。但是在那一天，都改变了。
　　我无比庆幸于自己的身份，还能有点作用，能够用来换取救治青璃的宝物。尽管过程，并不是很顺利吧，啊哈哈。
　　‘你能给出什么？’
　　‘我自己。’
　　她当时索然的语气和嫌弃的眼神，我现在还历历在目呢。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嘴角越咧越开，仿佛想起了这辈子最开心的事。
　　当时，也还真是幸运，正好在岚樱门口觉醒了“魅惑之音”，正巧在校门口遇到了几个女生，让她们带路。又正好，在办公室里看到了叶佳音。
　　要知道，上学时间岚樱的校门口一般是少有人烟的，而且叶佳音会在办公室里，更是很少见很少见的事情。
　　不过也不一定，后面的交谈内容让我得知，叶家的情报早就把我的行动知道得一清二楚，前因后果也很明白。所以，校门口的女生说不定就是她刻意安排的呢，而她之所以在办公室，大概也就是在专程等我。
　　哼，也就是说，明明就是计划着吃定我了嘛，前面还嫌弃来嫌弃去的，让我心情一阵大起大落，真是太可恶，今晚不给她定晚饭了！
　　我嘟着嘴哼哼唧唧地想着，回忆像装在尖嘴壶里的酒，一点一点倒出来，还伴随着醉人的香味。
　　那时候的叶佳音多么神秘，多么高傲，在我眼里是唯一的救世主。她就那样平静地坐在沙发中间，身着黑色的小西服，工工整整地打着领带。她看着门外的樱花树，仿佛我和金发学姐都只是背景。
　　啊！说起来，当初索菲娅也在那里，还假装中了我的魅惑给我开门。阴险的家伙！
　　之后的事情就复杂了，事情的发展就像脱缰的野马，根本不知道往哪边跑。先是告别母亲去了岚樱，然后又是省城的婚礼，婚礼上虽然出了点小岔子但是并无大碍，和后来动不动就打架的情况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啊对了，说起来，婚礼上我都没有好好感受一下，这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现在除了捣乱与镇压之外，婚礼上什么值得回味的记忆都没有，有点可惜。
　　至于后来，情况就更加急转直下了。战斗、受伤、昏迷都是一直发生的事，我也逐渐从看见敌人扑上来就腿软，变成了能忍着痛强行和对方以伤换伤的“狠角色”。
　　嘛，之所以要把狠角色打上引号，是因为我这些次的战斗，主要都不是对人类的，要么狮子要么蝎子，打起来就跟和恶犬搏斗没有太大区别，所以战斗的心境方面，我恐怕还是欠缺不少吧。
　　没想到，日子这么一天天过去，偶然回首回忆之时，才发现都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以后会如何？我不知道，也许以后会出现更多更麻烦更危险的事情吧，这是显而易见的。
　　但无论如何，开弓没有回头箭，而且，我并不后悔。
　　青璃已经救回来了，现在也陪我一起面对未来。叶佳音待我也不是很差……算了不说违心话，她对我挺好的。就凭这些，我还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只是还是想感叹，人生真是无常，处处充满意外和惊喜。我的人生本来以为是平凡没有波澜的，却因为一个名字，一个早上，走向了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故事。
　　这个故事是否美丽，结局是否美好，我都不得而知，只有继续走下去，无论是主动的也好被动的也好。
　　我缓缓睁开眼，叶佳音的屋子客厅在我之前重新布置过之后，变得好看了许多。她以前是极简主义的代表，屋子里除了必要的家具，几乎什么都没有。而我到来的几天之后，顺手就添置了一些装饰物。
　　比如挂在角落，根本不会被风吹到所以只是纯装饰物的风铃，比如墙壁上几幅磨砂的风景画——其实我是想贴动漫海报来着，怕挨打才换成这些。
　　总之，到现在的一切为止，故事的发展都很顺利。我重新闭上了眼睛，默默地想，在世界这个大背景故事中，也有很多很多的小故事在同时进行着吧。那天最后，高冷的王女和呆萌的笨蛋之间的对话又响起在耳边——
　　‘东西我有……不过如果是那种程度毒伤的话，你朋友坚持不了多久吧？我收拾一下你带路。’
　　‘我带路我带路，我们是坐车去还是……坐公交去？’
　　真是羞耻的想让人钻地板程度的笨蛋发言。但是，我们的故事，正由此开始——

上架感言
　　大家好我是黯籁，黯淡的黯，天籁的籁。
　　写到这里时我的心情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带着点不可思议的兴奋和激动，并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有很多话想和大家说，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算了，从头开始吧。我现在已经不太记得这本书的初衷，大致就是某天写完侦探，晚饭后，坐在电脑前，拖着腮帮子，看着大家水群。
　　“写冷门题材没有收入，下个月该吃不起饭了，该怎么办啊。”
　　我向一个朋友这样抱怨着。
　　“那你写热门题材呗。”
　　被这样简单地回复了。
　　那么热门题材是什么呢？不言而喻，于是我在脑子里让思绪随便搅动了一下，就有了这只一脸委屈，拖着九条尾巴的小狐狸。
　　开篇时简直写得随心所欲，有时候灵性一来，什么有趣的小点子都扔了进去，这也是为什么前期有好几章最后结尾的部分都是一处小小的抖包袱。
　　我那时候真的其实也没想什么，指望什么，甚至连这本书的恋爱走向都没有考虑好。如果是从断更之前就一路追来的老读者应该知道，我当初甚至做出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那件愚蠢的事情让我几乎丧失了信心，以及对之后的打算，因为我知道无论走向哪条路，都不能百分百对得起我当时仅有的两百来个读者。于是我想到了弃坑，并且真的那样做了——在字数两万来字的时候，章节是【第九章：隐樱】。
　　如果有心的读者注意到更新时间的话，可以看到第八章更新时间是九月十⑧号，第九章是九月二十二号。这四天的时间不是在评论区说的有事请假，而是我内心的挣扎：我到底还要坚持吗？
　　之后便一直没更新了，一直在思考新的思路，并且把新故事已经构思好了很久，迟迟没动笔是因为没有想好名字。然后就在我终于想要动笔的那一天，编辑找到了我。
　　“我现在是你九尾狐那本书的编辑。”
　　“咕……可是那本书我已经弃坑了欸。”
　　“弃什么弃，给我写！”
　　十月十号，【第十章：平静的前奏】发布了，九尾狐迎来了重生。
　　我一直觉得reborn是个词性非常非常重的词，无论用哪一国的语言来念，都能在嘴唇碰撞间感受到那股激烈似火山喷发的生命力。
　　我对于重生后的九尾狐花费了非常多的心血，后来更是咬牙弃掉了侦探，专心致志地写这本书。因为坚持使用自己写这本书的文风，嗨，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文风，反正有时候写着挺痛苦，挺头疼的，有些情节我知道该发生什么，但是转换成这种文风的语言，就感觉很麻烦，很无从下笔。
　　但是即便如此，我也还是一字一句保持着写过来了，并且我可以说，自己完全没有水过。
　　再后来，就是有了推荐，一个封推一个有意思，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看这本书，我有了自己新的真爱粉，老真爱粉也没有离去（艾特so酱）。这本书逐渐起了势，在收藏达到六千的时候，终于被通知确认入V。
　　其实是三千收藏的时候就申请的，啊哈哈……
　　于是到现在，就这样了。我专门选择了这一章作为公众章节的最后一章，因为这一章，就是我和洛小遥想对大家说的话：
　　我们的故事，正由此开始——！
　　PS:今天晚上零点钟，二十章总共四万字的VIP章节一口气大放送~大家可以一口气看个饱啦。顺带，今晚零点钟之后求月票和打赏，上架的第一个月，让黯籁籁扬眉吐气一把吧QAQ
　　最后宣传一下，本书书友群：叫我yuu皇，群号426507745.还是那句话，欢迎各位衣食父母加入！

第二十六章：行动商讨
　　“啪嗒！”
　　情绪激动之下没注意，手里的文件袋都掉到地上去了。我连忙弯腰把它们捡起来，继续往下看。
　　咳，看大段文字看着看着就走神是我一直都有的毛病，以前上课的时候读英语书也是这样的，读着读着就走神了，走着走着就睡着了……
　　【惑鸟：数量一。是否为幻想种：是。幻想种高阶。战斗力较弱，但神秘性特别高，侦查和隐藏能力堪称完美，实力等级不祥。年龄不祥，性格不祥，没有接触过，但已知受玉面狐差使。】
　　发现了！就是这家伙，索菲娅的最强雷达。这家伙给我们造成了很多很多麻烦，平时走在街上都会有一种被窥伺的感觉。
　　偷窥狂！
　　我轻啐一口，然后继续看下去，映入眼帘的又是一张熟面孔：
　　【沙蝎：数量一。是否为幻想种：是。幻想种高阶。战斗力高，神秘性高，实力等级：A+。年龄不祥，性格和态度不祥，似乎无法化作人形，无法交流。战斗方式：可以掘沙，在地底下创造通道，攻击时大多从地底突然钻出，用有毒性的尾刺攻击。已知受玉面狐差使。
　　附录：在十月三日确认死亡。】
　　欸，这家伙居然有A+级这么强吗？我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捏成拳头——当初就是这豆沙包大的拳头一下一下把这货给打死的。
　　当初它在地下横行霸道，神出鬼没，我还以为多厉害呢，结果抓住尾巴之后，打几下就打死了，太不经打。
　　之后我先有选择地浏览了一下，发现上面并没有青璃他们和索菲娅的资料。青璃现在是叶家的一份子，所以资料作为了机密保存下来，这是正常的事。而索菲娅的话，则是出现得太突然了吧，叶家完全没想到煜城会出现一只玉面狐。
　　毕竟这份资料是《煜城妖族资料》而不是《妖族资料大全》。
　　她手下其他的幻想种也没有记录，是因为隐藏地很好，暂时没有暴露过。
　　我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把它们看完，午饭是随便啃了几口面包对付着，不停歇地看完后，我立刻出了门，去找青璃。
　　当初我们决定兵分两路收集情报，我去找叶佳音，青璃则是去找貂老爷子。我站在门前敲了敲，也不知道她回来没有。
　　结果很幸运，青璃已经回来了，迅速地给我开了门。我几步走进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嚷嚷道：“青璃，我听你的方法总算是把叶佳音的情报弄到手了，可累死我了。”
　　“真的吗？”青璃呵呵笑着，在我旁边坐下，问道：“你是怎么做的。”
　　我脸有些红，大着舌头说：“当……当然是用了一些不寻常的手段，虽然很羞耻，但是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还是那么做了。”
　　青璃捏了捏我的脸，道：“所以说，你到底做了什么？这么支支吾吾的半天不肯说。”
　　我是不肯说啊，谁愿意说自己穿着女仆装去讨好了别人嘛。
　　“你害羞什么嘛，这事儿不是我们当初一起商量的嘛，”青璃嘻嘻一笑，“看你的表情我就大概知道了，说吧，你穿的什么衣服？”
　　“哎，反正就是那些事儿，你别管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得到的情报。青璃你那边怎么样，老爷子给你说了什么吗？”
　　我巧妙地把想要跳过的部分跳过了，把话题转移到正事上。
　　“难道是女仆装？”
　　“咕啾！”
　　被小婉传染了，一受刺激就冒出来奇怪的口癖，把我一直遮掩的东西暴露了。青璃想了想，轻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惋惜的表情：“哎，可惜啊，那么多选择，你居然选了最保守的一个。”
　　我的额角流下一排黑线，心说肯穿女仆装就不错了，不然你还想让我穿啥，兔女郎吗？！
　　那我这辈子都会活在对黑历史的自怨自艾中。
　　“别说这个了，”我轻轻推了她胳膊一下，“快点说正事，老爷子到底告诉你没有。”
　　“嗯，稍微说了一些东西。”
　　青璃终于放过了这个话题，说起自己的收获：“老爷子认识的人还是挺多的，给我说了几个比较明事理，有可能争取到的。不过对方的脾气什么的倒是没说，实力也不清楚，贸然去交涉的话可能会有危险。”
　　“没有关系，”我从羞怒中恢复过来，摆摆手说：“危险再怎么也会找上门来，这无所谓，只要有了方向，我们就只管大胆地去吧。”
　　她闻言惊讶地看了我一眼，还摸了摸我的额头测体温，然后疑惑地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勇敢了……也没发烧啊。”
　　“这算什么反应嘛！”我气恼地把她放到额头的手推开，“我一直都很勇敢好不好。”
　　我当然不会告诉她，这是因为刚刚通过看叶家的资料发现，被自己爆裂模式手撕的沙蝎在实力分级里居然排那么高，得知了“原来不是敌人太弱，是我太强”这件事情。所以现在我信心很足，天不怕地不怕，感觉自己超级强谁都打不过！
　　“好好好，那就当作如此吧，”青璃敷衍地附和了一句，继续说道：“老爷子说的那几个，主要是以前它们的老大——白狼身边的亲信，大部分是年纪大的妖。一只虎妖一只猴妖，和一头老牛，以及它们大概会藏身的地方。就说了这些。”
　　“虎妖？”我想了想在家里看的内容，问道：“是不是叫做虎老头？”
　　“确实是有这个外号。”
　　“那就没问题啦，”我合掌道：“这几位的资料我都记得，最强的也就是虎老头，我还跟它交过手，开了爆裂模式绝对能打赢，不会有危险的。”
　　这三只妖，除了虎老头是B-，其它两只都只有C和D的等级，毫无威胁。我可是手撕A+级别幻想种的存在，对付这几个不是绰绰有余。
　　“虽然不知道你的迷之自信是从哪儿来的，但是，姑且就当这样吧，”青璃走到桌边，拿出一张地图铺到沙发上，“知道大概位置，万事俱备，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事不宜迟，咱们明天就出发！”
　　我捏着拳头，豪气万丈地说道。

第二十七章：信心膨胀的洛小遥
　　“好吧，”青璃看着我又有点脱线地倾向，无奈地摇摇脑袋问道：“我们具体怎么做，先去找谁？”
　　“这个嘛，嗯，有三个选项是吧，老虎猴子和牛。”我捏着下巴，思索道：“感觉差别都不算太大啊。”
　　“这……区别还是挺大的。”
　　经过一番商讨后，我们决定先去找虎老头。因为一来老爷子说它在那个妖群里算是德高望重，二来我跟它打过交道，感觉可以交流，便拍板决定了下来。
　　虎老头所在的地方大概是东南方向的荒林，离这里有二十几里地。当然，叶佳音的商务车我是要不出来，青璃也没有车，我们只能打出租到外围之后，步行进去慢慢找。如果我不怕死的话，还可以一去就大力散发九尾狐的气息，看它会不会自动现身。
　　坏处就是可能引出不是很想面对的角色，比如索菲娅的幻想种卫队甚至是加上索菲娅本人……
　　又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后，天色渐晚，我起身道别。她知道我得回家给叶佳音弄晚餐，所以也不出言留我，只是挥挥手道：
　　“路上小心，明天早上我在家等你。”
　　“嗯，明天早上九点钟之前我就到。”
　　回到家炒了点素菜，然后点几份外卖，煮好米饭，我就坐在沙发上，一边等着叶佳音回来，一边拿着资料翻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爆裂模式下具体能有多强，毕竟目前为止打过的最厉害的就是沙蝎。而战斗力在A+以上的似乎还有一些，比如怖面树妖，战斗力就高达S-级。我不清楚更上面有没有SS和SSS，或者说SSR和UR（氪金收集类手游分级），总之没打过不知道。
　　何况这份资料有缺陷，索菲娅的卫队里还有一些幻想种没有记载，实力更强的肯定有，我打不过的也肯定会有。嗨，前路艰险，边走边看吧。
　　在我想事情的时候，叶佳音回来了。她用钥匙打开门，进来看见我，抬头第一句话就是：“晚饭呢。”
　　没良心的吃货，一进门就念叨饭。
　　心里偷偷碎碎念了一下，我伸着懒腰爬起来，走向厨房，“在锅里保温，我去拿出来。”
　　叶家……不，我们家吃饭的规矩是一般不说话，因为叶佳音有说话就必须放下碗筷坐直身子的怪癖。所以在安静的饭桌上，晚饭速度进行地很快，一会儿就结束了。我眼见得叶佳音也放下了筷子，就把今天和青璃商量的事情跟她说了一下。
　　“明天行动吗？可以。”
　　她嘴上说着可以，但脸上丝毫没有露出什么要帮忙的意思。我嘴角抽搐了几下，说：“那个，虽然我们找的对象不算很强，没什么危险。但是我们并不知道它具体位置，也不知道周围是否有强大的敌人。”
　　我以为我的暗示说得很明显了，可她还是毫无反应，转头看了看墙壁：“你贴的左边那张壁纸不太好看，换一张吧。”
　　我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撅起了嘴：“为啥不好看，柳树画得多好啊。”
　　那是一副春风河柳图，柳条柔柔弱弱地被风吹起来，像一位多病的美人。
　　“我不喜欢柳树，”叶佳音不容置疑地说道，“回头我拿一张其他的回来，你给换上。”
　　“好好好，反正是你家听你的……等一下喂！你有没有听到我刚才的话！”
　　我顺着她的节奏走了半天才骤然醒悟过来，气急败坏地说。
　　“我听到了，你刚才说了‘不知道危不危险，会不会遇到强敌’。”
　　叶佳音镇定自若，不动如山。我则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那你不说点什么？”
　　“哦，行，”她的嘴角勾出一个很小的角度，对我说：“加油，你会比他们更强。”
　　我跟你说这句话又不是为了要战前动员！
　　虽然叶佳音之前也明确表示过不会帮忙，因为身份特殊的原因。但是一想到可能遇到的危险，我还是想要争取一下，毕竟外交态度再怎么也没有保命重要。
　　“呜呜呜呜，”
　　眼见得明示暗示都没有效果，我改变了方针，转而“一哭二闹三上吊”，现在是哭的阶段，我假装抽泣着说：“要是遇到强敌，我可能就回不来了。你知道，我用了爆裂状态后会昏迷过去的，到时候最后的结局，怕就是拼命打死了几个厉害的，然后昏迷过去被小兵围着弄死。”
　　叶佳音毫无反应，继续浏览壁画。
　　“如果我死了，以后你换壁画就要自己去换……对了，我没敢打钉子，是用双面胶粘上去的。”
　　“你用的双面胶？”叶佳音终于有了反应，眉头轻皱，“用双面胶，取下来会在墙壁上留下痕迹，洗不干净。”
　　你是该在意这个吗！
　　我装哭的声音更大声了：“呜哇……我其实不怕死的，我就是怕，我死了以后没人给你弄晚饭和早餐了，以后你又要过上早饭不吃，晚饭啃冷面包的日子，我是心疼你啊呜哇……！”
　　屋子里响起一阵明显的“嗤”声，叶佳音刚刚好像不小心笑了出来。她迅速收拾好了嘴边残留的笑意，对我说：“行了，给你说个事儿——今天我们在省城的眼线查明，索菲娅和她的大部分卫队都在省城，所以你根本不用瞎操心。”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懵了，好半天才歪着脑袋，发出一个音节：“欸？”
　　“欸什么欸，”叶佳音指着桌子上晚饭的残局，颐指气使地说：“你打算让这些摆多久？赶紧收拾碗去。”
　　“咕……你自己不会动手嘛，懒虫。”
　　我哼哼唧唧地把两个饭碗拿到了厨房，在洗碗的过程中思索了一下叶佳音的话。她说索菲娅的大部分卫队，也就是那几些厉害的幻想种都去了省城？
　　岂不是说煜城的妖族已经没有可跟我一战之力的人了？那敢情可真好，完全不用担心危险了，见一个打一个，见两个打一双，来谁我都不怕，打到服为止。
　　洗完碗后，我的自信心空前的膨胀，甚至对明天的行动开始期待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情绪低落的小婉
　　晚上，我躺到自己床上，插上随身听的耳机，选了一首曲调宁静祥和的歌曲，然后就迅速闭上了眼睛。
　　小婉今天一整天都没回复我，让我很担心。
　　去意识海我已经轻车熟路，几乎是转瞬间，我就到了这片混沌之地。小光团似乎背对着我，蹲在地上一动不动，全然没有了平时的活力。
　　【小婉……你在吗？】
　　我对着小光团轻轻唤道，过了好一会儿才得到一句小声的回应：【嗯……我在。】
　　她声音中这股失落悲伤的气息，我这辈子只在以前同班失恋当天的女同学身上感受过。
　　小婉的经历在昨晚的梦中对我有过碎片化的展示，我不知道过程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现在都还记得那惨淡的结局，少女最后那绝望的话语也一直萦绕耳边。我定定神，努力让自己不再思考这些，毕竟在意识海里我的思维是能被她听见的。
　　【小婉，那个……今天的歌怎么样？】
　　我随便找了个话题问道。
　　【嗯……很好听。】
　　小婉柔柔弱弱的声音里还是有一丝凄楚。我站在旁边担心得不行，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想了想，只能自顾自地说起自己的事来：【对了小婉，我明天要去找人谈判了，要收复自己本来应有的势力。】
　　【嗯……加油。】她小声地来了一句战前动员，就不吭声了。
　　【那……那个，对面可能不会老老实实听话，我到时候可能会跟他们打一架！】
　　【嗯……小心点。】她小声地表达了一声担心，又不吭声了。
　　【但是，对方是打不过我的。在你帮我获得的能力下，它们都是螳臂当车！】
　　【嗯……好厉害。】她小声地说了一句恭维，还是不吭声了。
　　这天没法聊。
　　又沉默了许久，我最终还是放弃了，叹了口气，说：【那我先出去了，早点睡吧。】
　　【嗯……晚安。】
　　我悄然退出了意识海，听着耳边依然歌唱的曲子，默然不语。算了，就让她一个人静静地待会儿吧，以前一中时，班上那个失恋的女同学就是一个人静静地呆了几天，就自己恢复过来了。
　　小婉也大概会这样吧。
　　我把歌单换成了曲子更加和缓的纯音乐，然后进入了梦乡。
　　Zzzz
　　这天晚上没有做什么梦，直接一觉睡到大天亮。当我揉着眼睛把闹钟拿过来看的时候，发现已经九点了。
　　‘明天早上九点钟之前我就到。’
　　昨天的承诺还犹然在耳，而今一睁开眼睛，便已成碎裂的泡沫。
　　——迟到啦！
　　我飞快地洗漱了一下，穿戴整齐拔腿就往外跑。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红绿灯，但到了青璃家门前的时候，还是晚了点。因为青璃已经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了。
　　“某人说好的九点之前到呢？”她和善地笑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因为某人说的时间，我可是八点钟就做好了早饭在这里等，等到现在。”
　　“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脑袋埋低，双手合十道：“这是有原因的，你知道我前天晚上没有睡好，所以昨晚一挨枕头就睡着了，连闹钟都没能叫醒——我真的有调闹钟的！”
　　其实并没有。
　　“算啦，其实早有预料你会睡过头的，”青璃无奈一笑，转身打开门，“快进来吃早饭吧。”
　　青璃身为一介大厨，做的早餐可比我做的丰盛多了。两杯牛奶分别摆在餐桌两边，正中央有一排现烤的面包和小蛋糕，几根烤香肠，还有一盘小炸鱼——这个是她自己吃的，我不吃这种鱼。
　　拿着面包吃了两口，我想起昨晚听到的消息，对她说：“青璃，我昨晚收到个好消息。现在煜城厉害的妖都被索菲娅拉去省城了，所以我们这趟去基本不用担心有危险。”
　　“省城？”青璃拎起一条小鱼扔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喉咙咕咚一声，然后问道：“她拉去省城干什么？”
　　我特意趁她张口时，用强化视力观察了一下口腔，发现里面什么都没了，干净得连渣都不剩。
　　“还能怎么样，搞事呗。把叶家在省城的盟友搞了，并且帮助叶家的敌人。”我在心里悄悄赞叹了一下猫吃鱼的效率，并跟她这样回答道。
　　“原来如此。”
　　青璃点了点头，顺手又往嘴里扔了一条小鱼，几秒之后说：“不过也不能大意，就算没了那些难缠的幻想种，普通妖族还是有实力强大的存在，小心使得万年船。”
　　“嗯，我知道。”
　　早饭结束得比昨晚晚饭还快。吃完后我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下，就被青璃叫了起来：“走吧，趁现在，走走路还能促进消化。”
　　可是消化太快了，不是又得找厕所嘛……
　　我不情愿地站了起来。早饭吃得太饱，让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懒洋洋的。不过确实如青璃所说，现在都九点半了，确实该出发。
　　出发！谈判！没谈拢就打一架！
　　抱着这个简单的念头，我跟着青璃走出了门。走到街道尽头，叫住一辆出租车。
　　“师傅，东南郊九里坡。”
　　青璃报了地名，我则在出租车要发动的时候喊了一句：“师傅开慢点……我有点晕车。”
　　出租小轿车的舒适程度跟叶佳音的车真的差了很多，即使速度已经足够慢，我下车的时候还是晕乎乎的。青璃好笑地扶住我，说：“你这样子，等会儿还打得了架吗？”
　　“没……没关系，”我晕晕乎乎地说，“让我歇一小会儿就好。”
　　实……实在缓不过来也没关系，我还能打……打醉拳。
　　出租车离去了，荒林中只剩下我们两人。黄土与枫叶铺盖了这片大地，仿佛看不到尽头。我看着这片地界，脑袋都大了，问道：
　　“青璃，这么大的地方我们怎么找啊……你确定虎老头真的在这儿？”
　　“慢慢找吧，”她摊了摊手，“是能确定在这一片区域，但是具体地方，老爷子也不知道。只能一步一步走，留意查看咯。”
　　我从晕车症中清醒过来，看着满目狼藉的荒土落叶，咬了咬牙，说：“不用了，我有办法。”

第二十九章：熊孩子小老虎
　　“什么办法？”
　　青璃感兴趣地问道。很显然，她也不想一步一步地丈量东南郊区的土地面积。
　　“其实，这个办法我早有想过，”我一边说着，一边朝前走，“只不过在确认了现在这城市应该没妖能打得过我之后，才敢使用。”
　　“你是要……”
　　青璃的话音未落，我已经开始了自己的举动。九条尾巴从身后刷地一声悉数冒出，与此同时还有紫色光芒一齐散发开来，似声波一般往四周扩散。
　　“这是……你这样也太胡来了。”
　　她很快明白了我的举动，稍微吐槽了一句之后立刻警惕起来。我的气息散发了大概几里远，不管这个范围内有什么，它们都收到了我的邀请函。
　　但愿只有小虾米，不开爆裂都能打赢的那种。
　　暂时没有回应，我们踱步着往前走，一点一点的。风渐渐吹了起来，落叶重回天空，柔弱地在半空中盘旋。我深深地吸了一口，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小心。”
　　青璃察觉到了这份不平常的预兆，对我说道。我微微一笑，道：“没关系，对付它我有经验。”
　　她没听懂我的意思，我也没来得及解释，当即就尾巴一束，呈扇盾状挡在身后。片刻间，只听得“噹”地一声，某不明物撞到了我早已准备好的防御上。
　　“这是谁？”
　　青璃疑惑地看着我身后那个撞得自己脑袋晕的家伙，看着它身上的鬃毛和额头上明显的特征，惊疑道：“难道这就是虎老头？”
　　“不，”我转过身子看了看它，回答道：“这是它孙子。”
　　“虎老头有孙子？这点老爷子可没说过。”
　　我摊摊手：“因为这崽子才八岁大，可能老爷子也不知道吧。”
　　“可是，那虎老头怎么让他自个儿跑出来了，”青璃看着仍在地上按着脑袋的小虎妖，撇了撇嘴：“他这么弱，也不怕乱跑被人打死了。”
　　我赞同地点点头，说道：“没办法，它太调皮了吧，虎老头可能管不住。”
　　上次人家大爷好歹最后放了我一条活路，我帮他说说话，也算是还了人情。
　　说话之间，那只晕头转向的小虎妖终于回过了神。它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疾退两步，朝着我一顿嘶吼。
　　“它说什么？”青璃向我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会老虎语，”我摇摇头说，“奇怪了，上次交道的时候，它明明会中文的啊。”
　　听到我们的交谈，小虎妖又是嘶吼了几声，终于口吐人言：“狡猾的人类，我不会和你们交流的，别想用花言巧语蒙骗我。”
　　我脸色一黑，正色道：“首先，请你搞清楚一点。我和她都不是人类——我是狐狸她是猫，懂？”
　　“是猫妖不是猫……”青璃挥了挥爪子，无奈地抗议道。
　　“再其次，我哪里狡猾了，你倒是说说看。”
　　我很愤怒地对它说道，表示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哼，还说自己不狡猾，”小虎妖忿忿地从鼻腔里喷了口气，说：“前些日子你没这么厉害的，我撞上去的感觉完全不像今天这样。都怪你之前欺骗了我，我刚才才错误判断导致撞晕了自己，还说不狡猾？”
　　我哑口无言，看着义正言辞的小虎妖，一句话也说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防御力比以前大幅增强，可能是我变强了吧，但是这话却归结于是我上次骗了它？俗话说，智商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就没有办法交谈，我今天确实深深地感受到了。
　　“算了算了，”我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跟它解释的打算，反正没那个必要，向它摆摆手说：“反正不管之前之后你都打不过我，而且我也不是来找你的，你爷爷呢？”
　　“爷爷马上就来，它这次不会再放过你了！”
　　小虎妖在我的提醒之下终于想起，自己背后还有一座大靠山，连忙搬出来狐假虎威。我呲着牙看它，摇了摇头，用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说道：“难道你还看不懂局势吗？”
　　“什么局势？”
　　我伸出拳头，看着紫色的光芒在上面缠绕，道：“看见这个了吗。我跟你说，现在局势今非昔比，别说你更打不赢我了，就算是你爷爷再跟我正面打上一打，也未必是我的对手，明白吗？”
　　青璃看不下去了，悄悄走到身边拉了我一下，小声说：“小遥，我们这次来是和平谈判的，别一开始就剑拔弩张，这样不太好……”
　　哦对，我们是来和平谈判的。经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不过没事，反正现在主事的人还没出现，我漫不经心地说：“没关系，反正它爷爷还没来，吓吓它也无所谓，不影响和平大计。”
　　话音刚落，只感到地面一抖，我一个没站稳就往后倒在了青璃身上。小虎妖则露出了高兴的神色，抬脚就往左边跑，迎上一个刚从树林中出来的大家伙。
　　鬃毛浓厚，体型巨大，威风凛凛，而且以前见过一次，让我很确定，这位就是我们要找的正主。
　　我站好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抱拳道：“这位前辈你好，我们此行专门来找你，是有要事想和你商量……”
　　“爷爷，就是她！她欺负我，还要打我！”
　　我脚步一僵，脸色黑如锅底。看着虎老头越来越不善的眼神，我一边后退一边连声说道：“这……这是个误会，前辈你听我说，我可以解释的，真的。那个小朋友，姐姐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啊，你看，姐姐什么都没有做对不对？”
　　“她撒谎，”小虎妖毫不给面子，拽着它爷爷的毛皮说：“她刚才威胁我，还举着拳头要打我。我说爷爷会来，她还说爷爷来了也打不过她。”
　　青璃苦笑着站到我旁边，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不影响和平大计？”
　　本来是不影响的，谁知道，熊孩子能毁灭世界的啊。我看着那边越来越紧张的气氛，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过就在这时，虎老头已经帮我做出了选择——

第三十章：被两个熊孩子毁掉的谈判现场
　　嗷——！！
　　熟悉的惊雷虎啸声响了起来，我一把拉住青璃蹲下，尾巴全部死死地抵在身前。饶是如此，我们俩也活生生地被震退了几大步远，地上更是留下四道深深的划痕。
　　待风暴过去，我把尾巴散开一看，只见虎老头和我们之间的地方已经一片狼藉，地表龟裂，尘土外翻，推土机过境一般。
　　“小遥，现在该怎么办？”青璃有点着急地问。
　　“没什么该怎么办，”我被它不由分说的攻击也弄出了火气，当即就站了起来，“要打就打一架，打赢了才好谈判提条件。”
　　我一边朝前面走着，一边闭上了眼睛，气沉丹田，然后在脑海中怒喝一句：
　　——我是天才啊啊啊啊啊！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大概确实就是我的变身台词……
　　再度睁开眼睛，比紫芒更加耀眼的虹光从周身散发了出来，一圈一圈，在我身边包成了几条移动的星轨状。我面对大虎妖一站，双脚在地面踩出两朵蛛网状的裂痕。
　　“青璃，你去看着那熊孩子，今天一个都跑不了！”
　　身后传来她无奈地叹息声：“这……我们今天还能和解得了嘛。”
　　“没问题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指挥虹色星轨把大虎妖喷出的一口冲击力给挡下来，“拳头底下才能出政权！”
　　话说，对面这虎妖也真是不老实，动漫里大战在即，都能有一段无敌时间给主角和同伴们叙叙旧的，它倒好，看着我们聊天不好好蓄力，张口就来一道攻击。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当即也用力一推，想要将虹色能量以冲击波的方式发出去。
　　“喝呀！”
　　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看了看依然在身体周边星轨状的能量，再看了眼作势欲扑的大老虎，心情复杂——算了肉搏吧。
　　我刚来得及摆出了承受冲撞的姿势，大老虎就双脚一踹飞扑了过来，像一道黄色闪电。我把能量尽可能的集中到左边三条尾巴上，然后侧身而对，那三条尾巴盾牌状挡在左肩膀上。
　　“嘭隆！！”
　　冲击力让我浑身巨震，伴随着地面土层的爆开，一并往后退了好几步。而大老虎也不是很好过，在我移开尾巴看的时候，它已经在我十米开外了。
　　地面上还有几道骇人的爪痕，是它强行想“刹车”时留下的。
　　“嗷欧！”
　　大老虎再嚎一声，双腿弓弦般一松发起第二轮冲击。这一次我把能量全覆盖在了右手拳头上，一个侧身就正面打了过去。
　　——轰隆隆隆隆！！
　　一阵比刚才更大的炸响，我只觉拳头上的手指关节一沉，就像隔着棉花打铁板一样，虽然不疼，但是整个手臂都发麻了。身体更是站都站不稳，暴退十几步之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哎哟喂。”
　　我一边揉着右边胳膊，一边挣扎着站起来，抬头四顾，却已然不见了大老虎的影子。怎么回事，难道它也会钻地不成？
　　显然这并不可能。我又想了想刚才自己那一拳的威势，难不成……给它打飞了？
　　回想起自己手撕沙蝎的壮举，我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旁边青璃一直抓着小虎妖，离得远，也不知道她看清没有。我隔着这段距离，朝她喊道：
　　“喂！青璃，你有没有看见刚才发生了什么？”
　　青璃一手抓着小虎妖，另一只手作话筒状，对我喊道：“看见了，虎老头刚才被打飞了，进了林子，不知所踪。”
　　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听了她的回复后我才想起，我们俩都有强化感知，不需要这个样子，正常说话也能清楚交流的。
　　拎着小老虎在林子外围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我们坐在原地，苦恼地看着刚才大战过的场地。这片黄土地地表已经完全崩碎了，要么就是土地外翻炸出大坑，要么就是密密麻麻的蛛网状裂缝，看着都疼。青璃见我萎靡不振的样子，安慰道：
　　“放心吧，他会后来的，毕竟小老虎在我们这儿。”
　　我看着小老虎沉思了很久。它被我们限制了行动力，四肢不能动，唯一能动的脑袋还对着我们呲着牙，一副要咬死我们的样子。我思考了许久，走过去按住它，说道：
　　“我放了你，请你回去好好转述一下姐姐的话。”
　　特意用了“姐姐”这个称谓词来套近乎，我柔声细语地对它劝道：“我们实话实说好吧，姐姐找你爷爷确实是非常要紧的事情，不会对你们不利。你看，我从一开始直到现在也没打过你，而刚才我跟你爷爷战斗的时候，也一直是自卫防守，从来没主动攻击过，这表明我们并没有恶意，对不对？”
　　——其实是因为不会操控能量，不然早在它扑过来之前我就一发冲击波呼过去了。
　　小虎妖嘴巴一撅：“我不信。”
　　妈的熊孩子。我心里暗骂，嘴上的笑容却更甜美了，换了个角度跟它说：“呐，你知道姐姐是什么身份吗？”
　　“知道，不就是九尾狐。”
　　我的表情突然严肃了下来，吓了它一跳。然后用尽量沧桑深沉的声音说道：“没错，九尾狐，那你也应该知道，我这个身份，几乎就是全妖族的代表，对不。”
　　“可是，大家说……”
　　“没什么可是的，”我粗暴地打断他的话，神色更加凝重了，带着一丝大义凛然说道：“不管如何，我至少都要为妖族考虑的。毕竟，如果没有妖族，我的身份就毫无意义，对不对？”
　　小老虎被我的演技唬到了，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
　　“所以，”我趁热打铁道：“我找你爷爷，是真的为了妖族存亡的大事，请你务必转述给你爷爷，并且不要告诉其他人，后日，我们在此相会！”
　　我的话音很重，表示了自己十分认真的态度。而且把‘妖族存亡的大事’与它爷爷联系起来，这就算是暗地里恭维了一把，表示对方很重要。小虎妖果然被我唬地一愣一愣，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那你快回去吧，”我把绳子解了开，道：“当时情况危急，出手不知深浅，如果伤到了前辈，我们后日可带治伤的药物来。请前辈相信我们的诚意，后天一定要来！”

第三十一章：你一定要帮我啊！
　　“你这是……”青璃看着小老虎远去的背影，不解地问：“这不是真正意义和字面意义都成立的放虎归山嘛。”
　　我无奈地解释说：“没办法，谁让虎老头跑了呢，这是最好的办法啦。”
　　“可是你说的那个约定，虎老头不会来了吧。”
　　“他会来的，”我信心满满地说：“虎老头是个实诚人，能讲道理的。”
　　是的，我相信虎老头会来，就是因为相信它的为人。虽然一开始是急躁了点，但是冷静下来好好说说理之后，它还是很好交流的，不然上一次我就直接死那儿了。
　　而且，其实这样做也有不得已的原因，我已经……
　　“可是，你觉得它真的会独自来，不告诉别人吗？”青璃还是很担心，“下次我们来的话，万一对面有备而来，叫了人设了埋伏怎么办？”
　　“这个我自有安排，”我朝她用力挥挥手，说：“好了，今天的行程就到这里吧，我们，快点回去……”
　　“好的，”她跟了上来，顺便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个，为什么你要把下次见面的时间安排在后天呢？如果是明天的话，还可以让对方猝不及防，来不及布置。”
　　我脸色苍白地对她笑笑，说：“这个是因为，我明天估计会在床上躺一整天，我现在已经……”
　　话音未落，我就眼睛一黑，浑身一软，一头栽了下去，然后撞进一个柔软的怀抱。
　　“小遥？小遥！”
　　啊，被接住了吗，太好了，至少不用担心摔着脸。这个念头闪过之后，我彻底沉入了黑暗。
　　…………
　　身体好沉重，不想起床，就像被被子封印了一样。我缓缓撑开眼皮，看见了熟悉的淡绿色花纹窗帘。
　　这是……我的卧室？
　　尝试着抬了一下手臂，重得跟灌了铅似的，身体一点也不想动。从窗户上投射下来的阳光提示我天刚蒙蒙亮，这让我有点紧张——我不知道自己是睡了一下午加一晚上，还是直接就睡了两天，来到了第三天的早晨。
　　早知道应该把约定的日子再往后移动几天的。我慢慢把被子稍微掀开一点，手抓住床头柜，借力撑起身子。
　　果然，还是好累。这是我爆裂模式的后遗症，身体再次被掏空。我小心地把身子移下了床，踩着拖鞋慢慢踱步往前走。
　　脚踩在地板上，也是软趴趴的，虚浮不已。我好不容易推开了，门，一眼就看见已经起床坐在客厅的叶佳音。
　　“快，叶佳音，”我有气无力地朝她喊道，“快过来扶我一把。”
　　“你起来干嘛？”
　　她虽然很不满，但还是走上来让我半靠着。走楼梯的时候我几乎整个人都趴在她背上了，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我迷迷糊糊地被扯下了楼。
　　“叶佳音你擦的什么香水啊，真好闻。”
　　刚坐到沙发上，我就恍恍惚惚地来了这么一句。
　　“没擦香水，”她忍着脾气看了眼自己的后背，琴弦般的青丝秀发柔和地搭在肩上，“你闻到的是洗发水。”
　　“那你怎么没洗干净……”我有嘟囔了一句，然后坐了一阵子，感觉头脑清醒一点了，也稍微明白了一下现在的处境。
　　“叶佳音，现在几点了！不对，现在是哪一天？”
　　她见我突然神情激动，不明所以地问：“啥？”
　　“咳咳，”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换了个方式问道：“我睡了多久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睡多久，昨天中午青璃把你送回来的，”叶佳音喝了口热水，语气平淡地就像在说毫不关己的事，“也就是从昨天中午睡到现在而已。”
　　都睡了这么久了，身体还软趴趴的，这该死的副作用欸。不过还好，明天才是再次约定之日，好歹没有错过。我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下，然后转头看向叶佳音，怒道：
　　“我都躺着回来了，你都不关心我一下吗！”
　　刚才那是什么语气嘛，太气人了。
　　“你现在不是坐起来了么，”少女给了我一个轻蔑的眼神，“不只如此，还能下地，还能行走，连下楼都可以，还需要怎么关心？”
　　“咕……”
　　她说的好像确实很有道理，我无言以对。眼珠子转了转，我改口跟她说起昨天的事情来：
　　“……总之我们就遇到它了，结果没想到熊孩子恶人先告状，那家伙又护短，嘿，一言不合就吼了起来。我当时也来了脾气，就甩开膀子跟它打了。”
　　叶佳音静静地听着，没作任何反应。我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心想连人家老虎都护短呢，丫从来都不护一下我。
　　“然后呢，你也知道，我那个爆发的力量，有多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所以在它撞过来的时候，我只能全力一拳……就，给它打飞了。”
　　“哦？”叶佳音终于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然后呢？”
　　“然后……就飞不见了。”
　　我砸着嘴失落地说：“打飞进树林里，它顺势就逃走躲了起来。虽然我们手上有它孙子作为人质，但是我估摸着自己爆发时间该到了，就……把它放了。”
　　叶佳音听完，嘴角一勾，揶揄地说道：“意思是你们一无所获？还跟人打了一架导致关系更恶劣了？”
　　“嘛……这个那个，也许可能是的。”
　　我无奈地承认道，突然又眼睛一亮：“不过事情还有转机！”
　　“什么转机？”
　　“那老头的孙子年龄小，不懂事，虽然这次坏了事儿，但是还是很容易唬的，”我拍了一下手说：“所以在我的诓骗……劝解下，它肯定会把我的话转述给虎老头。而虎老头又是个耿直人，我话说得那么有诚意，它明天应该回来赴约。”
　　毕竟我话说得那么重，妖族存亡都给扯上了不是。我觉得它肯定会来的。
　　“哦，那挺好，”叶佳音不咸不淡地说：“那你加油。”
　　我一看她这副又要置身事外的样子，就急了，忙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的右边胳膊——天知道虚弱状态的我为什么突然来了力气。
　　“不要啊叶佳音，我还没说完，你一定要帮我啊……”

第三十二章：旗袍交易
　　“松开，”叶佳音嫌弃地话语传来，“坐过去，好好说话。”
　　我被她摁着额头强行推到了一边，悻悻地说：“就是，虽然我约它明日再见，可是毕竟打的时候有点过分。嗯，我也不知道它会不会保密一个人来，但估计多半不会。所以明天它多半会叫人，说不定还会把索菲娅它们招来。”
　　“嗯，你分析地很有道理。”
　　叶佳音语气毫无起伏地赞到。
　　“所以你要帮我啊！”
　　我眉毛一撇，就委屈地叫了起来：“万一它叫了厉害的人，我又打不过，爆发时间一过我就死那儿了！”
　　虽然我相信虎老头应该不会告诉索菲娅的亲信，但是找几个街坊邻居助阵是很有可能的，而且万一索菲娅的眼线发现了，即使自己无法亲自回来，派几个还留在煜城的幻想种来怎么办。
　　叶佳音懒洋洋地把被子放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往沙发背上一趟，悠悠然然地说：“所以，你这是在请我帮忙吗？”
　　“是是是，请你帮忙，”我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不需要你出面，你就守在外面一点，如果真的中了埋伏我再请你帮忙。你看，如果索菲娅真的派人来了，那我们还能顺手削弱一下她的力量，如何？”
　　“不如何，不过我记得有件事情。”
　　“什……什么事？”
　　看着叶佳音渐渐弯起的嘴角，我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果然，只听她说：“你要找我帮忙的话，需要讨好吧？我记得前些天才跟你说过讨好我的方法。”
　　穿现代旗袍？
　　我当下脸色一白，往沙发边上一缩，双手抱胸，中气十足地回道：“门儿都没有！”
　　开什么玩笑，让我穿那种露胸露腋露腿露屁股的衣服？我也是有尊严的，士可杀不可辱，我洛小遥明天就是血洒荒林，死在当场，也不会穿它一针一线！
　　“那不就成了，你自个儿去吧。”叶佳音毫不犹豫地说道，然后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喂……你……”
　　我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外，不知道该说什么。整张脸上的表情苦得跟板蓝根一样，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默默发呆。
　　呜呜呜呜，叶佳音你好狠的心。
　　这还能怎么办，没办法了，只能祈祷虎老头拉来的帮手都是战五渣。另外，我不会运用自己的力量也是个问题，等这事儿了了，得好好找人帮下忙。
　　在沙发上又躺了一段时间，到中午肚子饿的时候，我感觉体力总算是回来了。比上次要好了很多，也许是上次受伤擦了药的缘故吧，整整躺了两天，这次却一天不到就好了。我在外面随便解决了午餐，绕着街道走走逛了逛，就去找青璃。
　　“咚咚咚。”
　　门开了，露出青璃惊讶的脸：“小遥，你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吗？”
　　“啊哈哈，”我扯出一个无奈的笑脸，“姑且算是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恢复，因为恢复的意思是状态全满，技能也全部都不再冷却。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立马再来一次爆发了——对，这个技能有没有冷却，或者冷却时间是多久，我都还不知道。
　　但愿明天可以用吧……
　　我跟着青璃走进屋里坐下，一想起此番事情的不顺，就不由得唉声叹气。青璃倒了杯水给我，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支支吾吾地说：“只是想起了昨天的不顺利。”
　　青璃安慰地在我手背上拍了拍，柔声说：“没关系，慢慢来就好了，我们还有机会。你不是和对方约好了明天再谈嘛，它会来吗？”
　　“大概……会的吧。”我不太确定地说。当时那种情形是不得已的做法了，我的身体已经到极限，若不然的话，我肯定会抓着小老虎在那里守着。
　　实在不行还能动用酷刑，比如挠咯吱窝啦，用草叶子挠脚底板啦什么的，保证小老虎凄惨的叫声传遍整片树林，不怕它不出来。
　　“对了，你昨天说不怕虎老头明天有所布置，有自己的安排，安排好了吗？”
　　青璃想起了这件事，跟我问道。我脸色一僵，打着哈哈说：“嘛，大概，也安排好了吧。”
　　没办法，本来想请叶佳音出手的，谁知道她那么不给面子，完蛋。
　　“大概？”她狐疑地说：“你怎么安排的？”
　　“嘛，”我挠了挠后脑勺，说：“别担心，索菲娅那些幻想种没回来，它找来多少都不是威胁。”
　　青璃眼前一抽，无奈地说：“那你说的安排，不会就是……”
　　“是的，”我硬着头皮，朝她挥了挥拳头：“计划就是来谁打谁，见谁打谁，打到全部服了为止。”
　　我可不想告诉她，是因为不肯穿羞耻的旗袍装才导致这样。
　　少女翻了个白眼，喃喃道：“那不就是没有计划嘛……完了，再慢慢来的和平谈判，也经不住每次都以打一架收场啊……”
　　“哎呀，别这么悲观，”我用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安慰她道：“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条条大路通罗马，我们的枪火谈判也是有成功的可能。”
　　还好青璃没有像上次一样，反口就是一句“你自己信么”，不然我肯定会摇摇头，然后全身灰白化倒在沙发上自暴自弃。
　　“不管怎么说这个约定也太冒险了，”青璃迟疑着说：“我们不知道虎老头会做哪些准备，它如果不遵守约定不来，那还算是好的。怕就怕它布置了龙潭虎穴，小遥你的力量又不稳定，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就非常危险了。”
　　是啊，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跟叶佳音求援失败了嘛。我心里一片哀嚎，表面上却做出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站到板凳上朗声说道：
　　“没事的，它们都打不过我，我那股力量超级强的。青璃你也是，打起来了就往外边走，不然我怕误伤到你。”
　　不然我躺了怕你也搭进来，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你能跑掉的话，说不定还能回来找叶佳音和老爷子他们求援，我还能有一线生机……

第三十三章：爆裂模式探讨
　　“别小看我，我就算没有你那奇怪的爆发力，也是有点实力的。”
　　青璃完全没听出我的用心良苦，不满地反驳道。
　　“哎呀，你听我的就是了嘛，你知道我不太会控制那股能力，万一敌人众多，我想放个大，也许就不分敌我了。所以你站远一点帮我警戒，注意有人偷袭就行了。”
　　我胡编了一个理由，总算是说服了她。不过她转念一想，想到了关键点，忙对我劝道：“不对，小遥你克制一点，我们是去和平谈判的，不要一言不合就动手打架。该忍就忍一点，好好跟它们说说。”
　　“知道了，能讲道理的话我肯定讲道理的。”
　　——当然，不能讲道理而且敌人也不强的话，当然也只能打架了。能打赢的架为什么不打，如果发现敌人强大又讲不通道理，那我肯定拉着青璃转身就跑。
　　我坐到高椅子上，双腿悬空摇晃着玩。青璃家的高椅子椅垫离地面很高，我一坐上去脚就着不到地了。青璃看着我小孩子一般的举动，又不安地叹了口气：
　　“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
　　我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信誓旦旦地说。
　　“那明天早上还是昨天的时间点在这里集合？”
　　“好！”
　　商讨完毕后，我就回了家去。上次拿到的那份煜城妖族资料放在我床头柜边，我把它拿出来，又仔细看了一遍。
　　嗯，普通妖族里确实没有能和我打的，只有索菲娅不带着卫队回来，应该都没什么问题。
　　当然，能够不打架，直接用道理能讲通的话是最好的情况了。我把资料放回去，坐在床上撑着腮帮子发呆，发着发着就睡着了……
　　【小遥，下午好。】
　　【小婉啊？下午好下午好。】
　　我迷迷糊糊地打了招呼，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到意识海来了？
　　算了，也许有时候睡着了就会进来吧，比如第一次开爆裂模式昏迷之后就是自动进来的。比起这个，我更加关心眼前的这个小光团，对她说道：
　　【小婉，你……现在好了吗？】
　　之前出了一点点事情，让小婉的情绪变得很糟糕，那天晚上甚至找她说话都只有一些机械的回应，几乎就要坏掉了一般。现在她竟然主动跟我打了招呼，说明心情恢复了？
　　【嗯……好一些了，谢谢你。】
　　她的声音还是那样柔柔弱弱，不过好在没有那股悲伤之情了。我暗自舒了一口气，对那晚上的梦境避而不谈，转而说起自己的事情：【我跟你说啊，我昨天去找了别人谈判。嘿，结果谈判破裂了，当时我们就打了起来。】
　　【嗯嗯，然后呢。】
　　其实小婉是知道事情发展的，所以她的这句话里我没有听到什么期待和好奇的情绪。不过她为了配合我，才这样问话的举动让我很受用。
　　【当时我就开了爆裂模式啊，然后一拳头砸过去，给他打飞了不知道多远！】
　　【好厉害。】
　　【嘿嘿，那当然，我们九尾狐就是这么厉害嘛。】
　　我们互相吹嘘了一阵，然后我想起自己的问题，就对她说道：【其实我还有个麻烦，这个后遗症实在是太坏事，每次打着打着就不行了。还有，关于那股能量到底怎么用，我也没有掌握，只能靠着增强的力量去肉搏，小婉，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当初这个爆裂模式就是在小婉的引导下成功觉醒的，所以关于它的问题，我觉得小婉可能会有点办法。
　　【这个嘛，唔，我想想……】
　　小婉思考了很久，突然光团的身体一抖，道：【我想到了，你的这个能力，所有的特征都跟它的起源——也就是你当初想到的事情有关。这个后遗症的话，出现的时间是不是固定的？】
　　【固定？固定是什么意思。】
　　【就是使用你所谓的，爆裂模式的时间，到后遗症发作这段时间，是不是有一个固定的时间？】
　　哦，状态持续时间啊。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当初在山头上的时候，从山头上挣脱绳子开始，中间有带着叶佳音下山，然后遭遇山崩，从山崩里爬出来走了一截，再到遇到沙蝎袭击，并且打死了它……最后到无力躺在地上的这段时间，嗯，好像还挺久的，起码半小时以上。
　　而昨天呢，从脾气上来了开始，中间挡了一下虎老头的冲击，然后给了它一拳，到他逃走消失，放掉小老虎，最后倒在地上……嗯，十来分钟最多了。
　　欸？！
　　经她一提醒，我才发现了这古怪之处，忙说道：【不对，没有固定时间，我这两次状态持续时间相差很大的。这是……】
　　为什么呢？
　　【两次那个状态结束的时间，有什么相同点吗？】
　　【没有吧，硬要说的话，】我努力回忆着，【非要找相同之处，那么第一次是打倒了沙蝎之后，第二次则是打倒了虎老头……难不成这个力量只维持在打第一个敌人的时间？】
　　锁定一个目标，打完了就消失？这也太扯淡了吧，那明天的群战我不是死定了。
　　【嗯……可能不是打倒第一个敌人，而是‘打倒了敌人’，】小婉摇晃了自己发着光的小身体，道：【对比一下你这个力量凭依的那件事，你在考试前的突击学习能力，是维持到什么时候消失的？】
　　【当然是考完试后咯。】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就对了，对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仿佛小光团刚才更亮了一下，就像动漫里哪个角色想通了某件事情，然后脑门上“bling”一声亮了个小灯泡一样。她欢快地说：【就是这样，持续时间是由你认定的时间而定的。比如以前，你认定的时间是从突击学习开始，到考试结束的时候，那么无论这之间隔了多久时间……你总不会是每次考试固定前多少天才开始的吧？】
　　【不，不固定，】我稍微有些尴尬地说：【每次通知了要考试我才会开始临时抱佛脚。比如月考是提前半星期通知，我就突击半星期，期末考试提前两星期，我就两星期前开始。】

第三十四章：战意！
　　【那这就对了。】
　　小婉说到这里，我差不多也想明白了过来，但还是有些不确定，道：【你是说，我的持续时间是由我自己定的？】
　　【也不全是，你的突击学习是基于‘考试结束了’而结束的，那么战斗时的那个状态，大概就是你觉得‘战斗结束了’，所以能力就消失了。如果要用一个词语来概括的话，大概就是‘战意’吧。你昨天是不是觉得打完了，不用打了，力量才消失掉的？】
　　【那也不对啊，】我想起上上次的经历，疑惑道：【第一次的时候，虽然持续的时间比较久，但也只打死了沙蝎一个敌人，而且我清楚的知道后面还有其他敌人，还要继续战斗，但我还是失去了力量，进入虚弱状态。】
　　【这个问题很好解释，】小婉笃定地说：【那一次情况特殊，因为你已经中了沙蝎的毒。沙蝎主要是神经毒素，它会让你意识模糊，精神无法集中。所以你的能力不是自己失去的，而是毒素麻痹了神经，驱散了你的战意，才导致提前结束。】
　　【真的是这样吗？】我想了半天，说道：【也就是说，只要我一直保持战意，就能让那个状态持续得久一些？】
　　【应该是这样没错。】
　　【好吧，那我明天试一下。谢谢你了小婉。】
　　我暂时把这个结论记了下来，准备明天验证一下。反正左右也想不出别的原因，姑且就认为是这样吧。
　　【没事，能帮到你就好了。】小婉很开心地说。她似乎为自己能够帮上忙感到很高兴，小光团手舞足蹈的。
　　聊天结束，我们互相道了别。而刚一离开意识海，我就被一阵响动吵醒了。
　　结束这个漫长的午觉，我睁开眼一看，只见叶佳音站在我的卧室门口，刚才的响动就是她开门的声音。她看着我悠然醒来，张嘴便问：
　　“晚饭呢？”
　　——没有！
　　想起早上她的无情，我几乎就想这么回一句。但是感受到她冰冷的气息，再想想自己身处的地方后，我还是认了怂，点头哈腰地说：“马上，我马上去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叶佳音的口味比我稍微辣一点，于是我点了一份中辣一份微辣。等待的时间闲来无事，我下去找到她，问道：“省城那边怎么样了，有索菲娅的消息吗？”
　　“有，”她很快回答道：“天天都有消息，她天天带着卫队搞事，岑家一直有人受袭。”
　　这岑家还真是生活得水深火热……
　　“那也就是说，索菲娅没能回得来咯？”我怀着自己的小心思问道：“还有她那些卫队，都暂时回不来？”
　　“是的，回不来，你大可以放心。”
　　“真的？”
　　叶佳音没再理我喋喋不休的问题，转过背拿遥控器去了。我赶忙拦住她，讨好的说：“好好好我不问这个了，有另一个重要的问题问你。就是那个我的力量没有完全掌握好，该怎么办？”
　　上一次在上坡上，叶佳音就明确说了我不会掌握自己的力量，而且也确实如此，昨天拼了老命连个气功波都发不出来。
　　她动作停顿了一下，说了一句“等你明天事情办完了回来有空试试吧”就继续找遥控板去了，我嗯了一声，也坐下来不吭声了。
　　索菲娅和她手底下的扛把子们都回不来，那我确实能稍微放点心，明天顶多就是一些普通妖族，大不了数量多点车轮战。不过没关系，如果小婉的推测是对的，那么我只要一直保持着战意，就没人打得过！
　　“还有一件事，叶佳音，帮我拿一下治伤的药吧，”我想起昨天最后对小老虎说的话，跟叶佳音请求道，“我昨天可能把那只老虎打上了，带点药过去以示诚意。”
　　叶佳音头都没回，懒洋洋地说：“一楼最右边房间的柜子里，自己去拿。”
　　不指名一下种类吗？我走到她说的那个干燥背光的小房间，按开灯，一眼就看见了贴着墙壁放的大药柜子。
　　上面有着一些简单而奇怪的标注，比如这边两行写着“治毒用”，那边写着“治创伤用”，还有其他一些。我走到一排标注着“治内伤用”的柜子前，拉开看了看，里面整整齐齐放着用药叶子包的东西，看起来似乎没啥区别。我想了想，干脆前后左右随便拿了几包出来，就算成了。
　　但愿药性无隔离，老虎也能用。
　　和往常一样，晚饭无声而快速地吃完。我收拾好了以后，上网下载了几首歌，就躺倒在了床上。身体方面应该已经完全恢复了，感觉不到疲惫，估计明天早上一早起来就是满状态。因此我对明天的赴会又放下了心。
　　把耳机塞到耳蜗里，随便找了首歌顺序播放，我就闭上了眼睛。也许是今天想的事情太多，或者因为昨天爆裂模式透支了能量，所以即使早上睡了那么久，下午也睡过一次，此刻一沾枕头我还是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Zzzzz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七点多就起了床。跑到厨房给叶佳音切好了面包之后，我就悄悄带着那几包药走出了门。嗯，自己做的寒酸早餐就让叶佳音吃去吧，我要去吃青璃做的。
　　时间快到八点了，青璃昨天就是这个时候起床做好了丰盛的早饭，而且我们昨天约定好了，今天也是和昨天一样的时间。天刚亮了不久，路上还没几个行人，店铺也尚在准备开张的阶段。我兴奋地跑到青璃的小房子前，“咚咚咚”地敲响。
　　……没人。
　　奇怪，难道叶佳音出门买东西了？
　　我撑着腮帮子，蹲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但是快十分钟了，还是没看到她回来的影子。
　　不对啊，这个时间点青璃也没必要出门，而且也不可能走这么久，毕竟她说过会在家里等我的。我犹豫了一会儿，抬手又往门上敲去。
　　“咚咚咚。”
　　“砰砰砰。”
　　“嘭嘭嘭。”
　　敲门的力气越来越大，直到最后敲门的曲子变成D大调的时候，里面才传出一个懒懒的声音：“稍等一下……马上来。”

第三十五章：第二次行动
　　啊咧？
　　我看着衣冠不整表情惺忪的青璃，嘴角抽搐不止：“青璃你……刚才咋不开门，我之前好早就敲过门了。”
　　“嗯，有吗？”她轻轻地打了个哈欠，黄金色的瞳孔朦朦胧胧地看着我说：“可是我没听见诶……”
　　睡得是有多沉！
　　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强忍住心里中的悲戚之情道：“青璃，我有一事不解。”
　　“什……什么事。”她又揉了揉眼睛，哈欠连天地说：“你问吧。”
　　我再度深呼一口气，然后大声朝她喊道：“我们昨天不是约定好了，跟前天的集合时间一样吗！”
　　前天这个时候你已经把烤面包小蛋糕小炸鱼和热牛奶都端到桌子上了！
　　“哦……这个啊，”她稍微清醒了一点，但是眼中的困意还是没有散去，语气也懒懒的：“我记起来了，是的，说好和前天一样。”
　　“那你为什么现在还在睡懒觉啊，”我苦着一张脸说：“现在都过了约定时间了。”
　　青璃闻言又使劲揉了揉眼睛，疑惑道：“过了？没有吧，我调好了闹钟的，还是提前半小时，不可能睡过头的。”
　　“你……你闹钟坏了吧？”我无力地说。
　　“没有。”
　　她脑袋一点，转身就朝屋里走去。我跟进去之后，只见她从卧室里拿出一个小闹钟来，拨弄了两下，指着它对我说道：“你看，它好着呢，一点都没坏。”
　　我定睛望去，只见设定闹钟时间那一块区域，明明白白指示的时间是“9:00”。
　　“九点钟？！”
　　我脸一黑，问道：“我们不是说好了，跟前天的时间一样吗？你设定闹钟时间的时候手抖了？”
　　“没有啊，”青璃眉头一蹙，很理所当然地说：“我设定的就是前天的时间啊——前天你不是九点多快十点钟的时候过来的嘛，我还提前了半个小时呢。”
　　原来你是在蓄意报复我啊！
　　我横眉倒竖，无语凝噎。仔细想想她的话，似乎有点道理。况且她就算真的是报复我，我也说不出啥，毕竟前天早上确实是我迟到了。
　　“我……算了，那现在提前起床了，我们准备走吧。”
　　我泄气一般地妥协了，没辙，谁让这事儿是自己先犯的错呢。
　　青璃用了十来分钟梳洗整理，再出来的时候总算是恢复了平时那股精神气。她笑盈盈地走到我旁边，轻声问道：“我们先去外面吃点早饭？”
　　“不吃。”
　　我硬邦邦地回答道。还吃什么早饭，气都气饱了。
　　“怎么，生气啦？”
　　我怎么会承认，当即否认道：“没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还不承认呢，”她伸出手指在我脸蛋上戳了戳，“脸都鼓成包子了。”
　　我这发现自己无意中鼓了个气呼呼的包子脸，连忙泄了气，说：“真的没有……好啦，出去吃饭吧，今天最好早点出发去。”
　　我一本正经地说：“如果我们早去，那么说不定能趁对方布置场地之前就到了，能打它们一个措手不及！”
　　一本正经地转移了话题，我真机智……
　　“都说了我们不是去打架的，和平谈判。”青璃竖着手指说道：“小遥这次千万要克制住自己哦，万万不可向前天一样。不然以后就再难寻找机会了。”
　　“知道啦，我知道啦，”我撇撇嘴道：“要是他们不动手，我也不会做什么啦。有道理能讲为什么要动手。”
　　“那你前天不就是动手了么……”
　　青璃揉着我的脸说。
　　“那不一样，前天是虎老头先吼我们……你当时也看到了，地都给他吼裂了，这明摆着就是要打架嘛。”
　　我不满地说：“都是对方的错，不怪我。”
　　“要不是你先去吓唬孩子，虎老头也不至于一上来就开打啊。”
　　“所以说嘛，前天都是那熊孩子惹的祸……我就跟它开开玩笑，又没真的打它。玩笑都开不起的咯。”
　　我推开青璃的手，不让她再蹂躏我的脸包子，并振振有词地说道。
　　“你还说呢，之前不是一直强调自己十六岁吗，现在怎么跟八岁小孩子较起真来了？”
　　她的话让我没法反驳，只能在一边生闷气。
　　“好了，别在那里耍小孩子脾气了，要去吃早饭吗？”
　　“不吃，”我闷闷地答道，“气饱了！”
　　“那行，我一个人去吃了，”
　　青璃说着，走到门边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就是不知道今天遇到什么事，可能要长途跋涉走很久，然后万一事情不顺，又要战斗。最后，那边的郊区很难遇到出租车，只怕得慢慢走回来，我可得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完成今天的行程呢~”
　　“等下我！”我咬牙切齿，把刚才的话收了回来，“我也去吃！”
　　这不能怪我意志不坚定，主要是因为饿肚子，而且饿着肚子还要走路加打架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痛苦了。
　　二十分钟的时间，我们坐在街头小吃店，用豆浆和花卷解决了早饭。随后走到大街上，跟上次一样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开始第二次谈判之旅。
　　和第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们不知道谈判对象会不会如约而至，而且对方就算来了，也一定是有备而来。因此，这趟行程比之上一次要危险得多，我们在明对方在暗，攻守之势异也。
　　当然，机会也大得多——只要我不要再嘴贱去逗小孩子的话。
　　出租车在我的要求下，以“洛小遥慢速”行驶，但终究还是到了地点。我们下了车，对视一眼，各自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我捏捏自己的衣袖，道：“你感觉到了吗？”
　　“……你也感觉到了？”
　　“啊？！”
　　青璃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因为那句话只是我随口一说，我其实什么都没感觉到。虽然我的感知力很出众，但是在这一大片区域，而且对方又是有意隐藏气息，所以我什么都查探不到。
　　我慌张地看向青璃：“你感觉到了什么？”
　　“和你一样，”青璃努力地深呼吸了几下，黄金色的眸子看向我，认真地说道：“感觉到了紧张。”
　　我睁大了眼睛瞪着她，半天没回过神来。

第三十六章：见面
　　“你这么看我干嘛？”青璃奇怪地挠挠耳发，依然用很认真的表情说道：“难道你不感觉紧张吗？”
　　“不……我确实也感觉很紧张。”我愣愣地说。
　　“那不就对了。”
　　她嗔怪地说：“那么奇怪地看着我，让我以为自己说错了呢。”
　　不不不，虽然你说的话是没错，但是在这么严肃的时刻，你居然跟我开玩笑，这正常吗？
　　某人完全没有自觉，朝前面四顾了一下就招呼我继续往前走。我们往前方走了一小段距离，到了前天那个地方。
　　破败的战场遗址，四处都是前日战斗过后的痕迹。我踩了踩斑驳的碎土，心里又忐忑起来。
　　“青璃，你说虎老头会来吗？”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但愿吧，”青璃的话里也没多少底气：“希望它像你说的那样耿直。”
　　我眺望了一下右边那片密林。虽然季节的缘故，树叶纷纷脱落，但它们的枝条还是错综复杂地交织着，掩盖了其中的景色。我思考了一下，说道：“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前天虎老头就是从这片林子里出来的，而且逃跑也是借由它们掩护。我的直觉告诉我，里面可能会有收获。
　　我们轻手轻脚踱步进了林子。枝条很密集，遮挡了大量视线，感知力在这里面也没有太大用处。
　　“青璃，如果它真的没来，该怎么办。”
　　一边走在林间，我一边问着。
　　“还能怎么办，回家想其他的办法呗。”青璃也不是很乐观。
　　我把眼前挡住脸的枝条拽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我们回去的时候有车吗。”
　　“没有，”她摇了摇头，无奈道：“这荒郊野外的哪里会有车，慢慢走吧。”
　　那也太远了吧，坐车来都将近将近一小时呢。我想了想问她道：“你没有留一下刚才那个司机的电话吗？”
　　“没留，不过其实也不算太远，是你要求别人开太慢了，所以才觉得远。”
　　怎么可能，就算车开得再慢，几十分钟的行程也足够吓人吧。我想了想，又问道：“昨天呢？昨天我昏迷后是怎么回去的？”
　　“这有什么好问的，当然是，”青璃嘻嘻一笑，说出了一句让我震惊的话：“把你背着走回去咯。”
　　“什么！”我嘴巴张得老大，惊讶不已，“背着走……真的走得回去？”
　　这可是几十分钟出租车的车程啊。
　　“不然你觉得还有什么其他的途径吗，而且真的其实不算太远的。”
　　“我……我以为你是用手机叫了车。”
　　“你太懒了，”她瞟了我一眼，毫不客气地说：“这点路程对我们妖族真的不算什么事，你习惯于用普通人类的标准去衡量，平常又不锻炼，自然觉得很远。”
　　“我……”
　　她的说教很切中关键，让我完全反驳不了。不过这时，树林里突然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立刻警戒了起来，站在原地摆出防御的姿势，小心地听着动静。
　　“有点不对！”我对青璃提醒道。
　　“是的，先变形态吧。”
　　我和青璃立刻把耳朵尾巴放了出来——妖族半妖化是专门用来战斗的形态。
　　九条尾巴放出来以后，我的气息也渐渐散了开来，在提升力量的同时也暴露了我的位置。不过那无所谓了，现在本就是敌在明我在暗，无所谓暴露不暴露。
　　我们小心地往有声响的那边探去，悄悄地拨开树枝。
　　‘就在前面。’我用自己觉得大概能够看懂的手势向青璃比划道。
　　‘是的，小心点。’青璃果真看懂了我的手语，也向我比划了一下——当然，其实我也看不懂手语，她具体是不是这个意思我也不知道。
　　总之我们已经到了那丛灌木之后，相视一眼，然后一起猛地拨开——
　　“唔，这可不好，虎老头是让我围侧翼的，居然被提前发现了。”
　　一个长着对大牛角，面貌有点古怪的壮汉坐在地上，闷声闷气地说。它的脸皮很粗糙，鼻子上还挂着个银环，就像哪里的超时代杀马特装扮一样。
　　这是个，牛妖吧？
　　青璃伸手拦了我一下，示意让她来说话，然后站上前说道：“前辈你们，我们俩是来赴前日之约，拜见虎老前辈的，请问您看见它了吗？”
　　“对的对的，我们来拜见它的，”我身为有眼力见的聪明人，也当即走上来讨好地说，同时从怀里拿出了那几包治内伤的药，“我上次不知轻重，可能让虎前辈受了点伤，特地带了伤药来，以示诚意。”
　　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雷鸣般的声音响起：
　　“老头子我还没那么脆弱！”
　　语气有些愤怒，可以听出它并不是很开心。一个脸上有着花纹的虎人从另一边走了出来，说出的话在林间震耳欲聋。
　　我揉了揉耳朵，讨好地说：“那当然，前辈妖力浓厚，比我不知道高到哪里去。我当然不觉得前辈会被我打伤，这些稀有的药材是我特意拿来孝敬的。”
　　珍不珍贵我也不知道，反正既然能放进家里储藏室，那就当它是很珍贵吧。
　　“油嘴滑舌。”
　　又一声尖酸的嗓音响了起来，我朝第三个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从树上慢慢荡下来，嘴里还一边碎碎念着：
　　“看这届九尾狐，长得又是个妖媚子，一看就知道又是个花瓶，没得指望。老猴头我早就说过，前人定下的规矩是迂腐的，是不合时宜的，看看这两代，看看这个小女娃子，老猴头我说得对不对。”
　　我干巴巴地笑了笑，笑得有点难看。这样子当着我的面说这么过分的话，真的没问题吗？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照我说，虎老头，你就应该多叫点人来，把这俩女娃子好好教训一顿。她们欺负你家小虎仔，难道你忍得下去？给她们一顿结实的，让她们以后离得远远的，不要再来干扰我们的正常生活。九尾狐？老猴头我才不认呢。大不了真有事情，我们往深山老林里一躲，谁能管得了？”
　　它喋喋不休地说着，说得越来越过分，说得我青筋蹦起。冷静洛小遥，冷静，你是来和平谈判的。

第三十七章：打TM的
　　“闭嘴老猴！”
　　虎老头朝老猴妖怒声一吼，把它战立的树干都震断了。不过它立刻又轻盈地跳到另一颗树上，嘴里还碎碎念着：“干嘛呢虎老头，我说的哪里不对嘛，都是为你好啊。你看看这两个女娃，尤其是那只小狐狸，表情那么难看，明摆着就是给你脸色了，还跟她们客气什么。”
　　我在你这番欠揍的说辞下，只能强忍着不动手，但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脸色还真是抱歉了。
　　“虎老前辈，”这时青璃站了出来，对着虎老头恭敬地说：“我们来找您真的是很有诚意的。”
　　“你们的诚意？”虎老头冷笑一声，“你们的诚意就是这几包人类的药材？”
　　“咳，其实还有我们的一片肺腑之心。”我补充道。
　　“恪恪恪恪恪……”猴妖尖酸地笑了起来，嘲讽地说道：“一片肺腑之心，真是好大的诚意啊，老牛你说对不对？”
　　牛首的妖族似乎并没有听懂我们在说什么，不过还是“哞”了一声表示附和。我本来就是白里透红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心里非常的不爽。
　　干，我以为你虎老头再怎么也是一介硬汉，就算要找帮手也是找帮助自己战斗的强人，可万万没想到，你咋就拉来了一个喷毒舌的尖酸之辈，实在是——太令人气愤了！
　　冷静洛小遥，冷静，你是来和平谈判的，吃一点小亏不算什么。千万不能轻易动手，因为一旦动手就不能停下，小婉说了，要想保持那个状态不昏迷，就要一直维持高昂的战意。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千万要忍住，冲动是魔鬼，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用稍微冷却下来的头脑稍微思考了一下，找到了一个切入点，当即说道：“这位猴前辈所言诧异，我试问一下，在我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你们的时候，你们过上了你所说的，平稳的生活么。难道前辈认为，索菲娅会放任你们自由生活？”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猴妖啐了一口，小眼睛嫌恶地盯着我，说：“反正都不好，那你又凭什么觉得自己比索菲娅更能指挥我们？靠你那天生的身份吗？”
　　“前辈你误会了，我并不想指挥你们。”我耐着性子解释道。
　　老猴妖眼珠子一鼓，怪声怪气地说：“啥？不想指挥我们。你啥意思，看不起我们吗？”
　　这判就没法谈了。我牙齿咬得咯咯响，虽然脸上还保持着微笑，但隐隐有了点黑化的意思。
　　这时青璃拉住了我，凑拢过来小声说道：“小遥你冷静，让我来说吧。”
　　她往前站了一步，理都不理喜欢嚼舌根的猴妖，径直对虎老头道：“前辈应该能理解我们的意思，我们不想只配前辈，但也不想看到前辈被索菲娅蒙蔽，利用，最后与我们出现在战场上。”
　　虎老头还没说话，老猴妖先叫了起来：“怎么，战场上就战场上，难道我们还怕你们不成？”
　　听着它这句欠扁的话，我一时头脑发热，嘟嘟囔囔地说：“为啥不怕，你们又打不过我……”
　　“呀呵！”
　　老猴头一听这话，像火烧了屁股一般跳起来，尖着嗓子叫道：“听听看，这小狐狸还威胁我们。打不过？老牛，给它点颜色看看。”
　　“哞！”
　　牛妖喘了口粗气，假山一般壮硕的身体就要站起来。我摆着手赔着笑说：“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请冷静一点，克制一下，我们坐下来喝一杯水慢慢谈。”
　　真的请冷静一下吧，拜托了，因为我一旦动起手来，为了保持清醒就没法停止，到时候对大家都不好。
　　老牛没什么脑子，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肌肉。厚重的双足踩在地上，让那处地面都往下陷了一点。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老猴子尖锐地说道：“没门儿，老牛，给她们点教训！”
　　“虎老前辈！”青璃对虎老头喊道。虎老头张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却见老牛头已经红了眼睛，牛角对准我们这边，怒吼一声便撞了过来。它的身躯甚至比虎老头还更粗重有力，跑起来的时候，连地面都在颤抖。
　　但与此同时，也要比虎老头慢很多。
　　“小遥小心！”
　　“我知道，我还在考虑。”
　　我站在原地，内心纠结不已。老牛妖明摆着是冲我撞过来的，它的牛角已经快要到了跟前。但是我还是迟迟没下定决心动手，因为一旦进入了那个状态，我就无法再保持平心静气的态度，这次谈判就基本就算崩了。
　　在这时，青璃一把把我扑了开去，但她自己没能完全躲掉。我们摔倒在一边，看着她肩膀上被风压擦伤的血痕，心里怒不可遏。
　　冷静个毛！谈个毛！老子是天才啊啊啊啊！
　　牛妖再一次冲撞过来，带着不可抵挡的气势。而我却悍然伸出了手，已经变成了虹色的手掌一把抓住牛角。
　　冲击力很大，即使我用尾巴极力保持平衡，也被冲撞得后退了几步，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左手抓紧它的牛角，右手按到它头部，然后用力地往上面一摔！
　　嘭隆！
　　牛妖壮硕的身体被我摔了个底朝天，牛角都插进了地下拔不出来。虎老头见状立刻变好了形态，冲过来想要帮它解围。
　　“放开它！”
　　“放开你大爷！”
　　我大骂一句，然后挥舞着力量奇大的尾巴朝它扇去，竟然一尾巴就将它扇倒在一旁。突如其来的变故把老猴妖吓得魂不守舍，刚想往树上躲，被我直接冲过去掐住脖子抵在地上。
　　瞬间战胜三只妖族，我心情澎湃，战意高昂，用意识扫视了一下正片森林，再也察觉不到其它单位了。我怒目圆睁，酒红色的瞳孔紧紧盯着它们几人，就像个杀红了眼的魔头。
　　“还有谁！”
　　我朝着森林大吼了一声，声音似乎响彻袁宇，简直霸气无比——起码我是这么觉得。
　　“没谁了没谁了。”
　　刚才尖酸嘴利的猴妖，此时眼睛里尽是惊恐，哆哆嗦嗦地说：“都不是您的对手，都被您打倒了。九尾狐大人，请你冷静一点，我知道错了。”

第三十八章：戏剧性结束的第二次谈判
　　冷静？冷静个毛，冷静下来我就昏迷了。告诉你，这事儿没完！我通红的眼睛瞪着它，盛怒地吼道：
　　“你之前不是很嚣张吗，来啊！继续嚣张啊！”
　　“不不不，不嚣张不嚣张。”猴妖吓得全身发抖，“九尾狐大人你就原谅小的吧。”
　　原谅？不可能！为了保持高昂的战意，我把所有的冷静都抛到了一边，揪着它的耳朵又吼道：
　　“大声告诉我，你说谁是花瓶！”
　　猴妖点头哈腰，低声下气地说：“是我是我，我是花瓶。”
　　“你是个屁的花瓶！长那么丑还敢说自己是花瓶？”
　　“是是是，我不是花瓶。我有眼无珠，我审美有问题。”
　　青璃还是保持了理智，走过来轻轻劝道：“别这样，小遥，冷静，我们是来谈判的。”
　　谈个鬼啊，冷静不下来，一冷静就该晕倒了。我转头看向她，不满地说道：“他把你打伤了！”
　　真是气死我了，又不是打不过，凭什么要挨它一击，害得自己还受伤。此刻为了保持状态，我把理性都扔开了，现在的思维方式非常激进，见人就想打。
　　“我没受什么伤的，只是擦伤。你先冷静一点，我们试着跟它们好好谈谈。”
　　“不用了，不用冷静，”我断然回绝道：“要谈就这个样子谈！不然就不谈，真当我不打不过呐？”
　　我又看了下被捏在手里的猴妖，恶声说道：“你说，要不要谈！”
　　“谈！谈！我们好好谈！九尾狐大人您千万不要激动。”
　　“你说了有屁用，”我转过头看着刚刚站起来的虎老头，大声道：“虎老头，咱们还谈不谈！”
　　虎老头看着我，虎纹脸上露出一个苦笑的神情：“老猴都在你手上，我还能有什么不答应么。”
　　切，胡说，搞得好像我是拿人质威胁的小人一样，我只是嫌它太烦了才一直抓着。
　　“那行，我的要求也很简单，不要再听索菲娅的指挥，另外在你们族群里，劝解它们也脱离索菲娅的控制。”
　　“劝解其他人我无能为力，老头子哪有那本事。”
　　我当即掐着老猴妖的手又紧了一点，厉声道：“我不管，你做不做！”
　　“啊……咳咳咳……九尾狐大人你轻点。虎老头，你快救我啊，快答应她。”
　　“这……”
　　虎老头为难地看着我们，最后屈辱地点了点头，咬着牙说：“行，我答应你！”
　　诶？答应了？我神情一滞，一时没回过神来。天地可鉴，我刚才只是心情有些激动有些愤慨，手才不自觉地握紧了一点，绝对不是在向他表示威胁。我就不是那么阴险的人！
　　不过它答应地如此爽快，还是让我们吃了一惊。连青璃也眼睛瞪圆，半天合不拢嘴。
　　“这就算……谈判成功了喵？”
　　惊讶之下她口癖都出来了。
　　“什么嘛，结果这么简单就解决了。早说打架就能解决的话，这事儿早结束了。”我嘀嘀咕咕地念叨。还以为谈判多难呢，亏我之前那么紧张，那么多心理活动，还受了这么多委屈，让人指着鼻子骂了半天。结果把我惹急，动真格了才发现，我的狂怒，它们压根儿驾驭不住。
　　你看这事儿给闹的，大家一开始就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谈一谈，不好嘛。
　　“行，你的承诺我答应了。”我把猴子从树上拿下来，随手朝虎老头扔去：“现在，趁我没改变主意，走吧。”
　　青璃为我的恶劣态度疑惑了一下，不过还是没有说什么。虎老头接住猴妖，对老牛打了个眼色，悄悄退了下去。
　　“这个，就这么让他们走了？”青璃向我问道：“我们也没有定下什么字面协议，之类的东西，它会遵守吗？”
　　“会的，虎老头是个耿直人，”我乐呵呵地说：“你看，前天跟他说今天来，他这不就来了嘛。”
　　而且其实我不是很在意它做不做什么，我知道索菲娅有惑鸟在监视我，所以我的目的只是想让她知道，趁她不在的时候我大力搞事。这样就会让她很不爽，可能会忍不住现身对付我。
　　“对了，你刚刚态度也太……强硬了一下吧，”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说：“我差点以为要撕破脸皮了。”
　　我挠着脸颊，干笑了两声：“啊哈哈……这个嘛，我有自己的苦衷啦。”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力量已经在渐渐退去了，疲惫感逐渐涌了上来。
　　“什么苦衷？”
　　我刚想回答青璃的话，却突然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
　　………………
　　“小遥？喂？”青璃及时地接住了小狐狸栽下来的身体，头疼地说：“又到了昏迷的时间吗。”
　　她像上次一样，把小狐狸背到了自己背上，然后一步一步往外走。小狐狸的身体真的很轻，就像背了个没有多少书本的书包一样。
　　不过，背着这么个“小书包”走十来里地，还是有点累的。她前天就体会过了。
　　树林里虽然枝条繁杂，但好在不会让人迷失方向。她很快走了出来，一抬眼，就意外地睁大了眼睛。
　　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停在外面那片荒地上，相比之下显得纤细无比的黑发少女靠着车站在那儿。她淡淡的望了过来，脸上尽是嫌弃。
　　“又晕过去了？”
　　“嗯对，”青璃回答道：“又用了那种力量，所以晕过去了。”
　　少女没有问结果怎么样了，只是走过去从青璃背上接过小狐狸的身体，转身扔进了车后座。
　　“真重。”她说道。
　　青璃不敢苟同地抽了抽嘴角，什么也没说。
　　“你怎么来了。”她还是没忍住，问道。
　　“今天没事，随便来看看而已。”少女径直走回车内坐下，手放到方向盘上，“上来吧。”
　　不是没事么，那你那么急着赶回去干什么。青璃偷偷腹诽了一句，然后上车坐下。
　　“你们的动静可真大，我在外面隔这么远都能听见那句‘还有谁’。”少女发动了车，顺便吐槽了一句。
　　“小遥当时打嗨了，拦都拦不住，不知道怎么的就来了这么一句。”
　　青璃苦笑着说道，心想要是小狐狸醒来后知道自己的豪言壮语被人听见了，怕又是一番生无可恋。

第三十九章：空房
　　刚一有意识，我便看到一片混沌，以及那个熟悉的小光团。我知道我现在依然在昏迷中了。
　　【嘿~小婉~】
　　我高兴地跟她打招呼。
　　【嗯？小遥你来了。】小光团扭了扭身子，像是在招手，【怎么样了，我听你们的动静好像闹得挺大，还顺利吗？】
　　【嗯，顺利着呢。本来它们一开始态度可恶劣了，又不肯好好谈，要对我骂骂咧咧的。】我告状道。
　　【诶，那后来呢？】
　　【后来，当然是拳头大的讲道理，枪杆子下出政权，我一动起手来，它们都变听话了。哼，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我眉飞色舞地跟她说着当时的场面，语气得意极了。
　　【嗯嗯，小遥好厉害。对了，你试验过了吗？靠战意维持那个状态。】
　　【对，我正要跟你跟你说呢，】我心里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刚刚试验过，果然有效果，只要保持着高昂的战意，力量就像无穷无尽一样。小婉你真聪明！】
　　真的，全靠小婉临行前的一通分析，让我这次战斗犹如战神附体一般，无敌！小婉真是聪明，智慧过人。我以前没有看出她的智慧，还在叶佳音说教的我时候产生了“再不自己思考就要蠢成小婉那样了”这种失礼的话，现在我决定把它收回来。
　　【那当然，我可聪明了，】小光团手舞足蹈起来，【我可是九尾狐呢。】
　　我和她又吹嘘了一会儿，意识渐渐疲惫了下去，便挥手道别。
　　【如果你醒了，记得睡觉的时候来一首比较热血的歌，我想听听看。】小婉最后不忘叮嘱道。
　　【好的，没问题。】
　　热血的动漫歌嘛，没问题，多的是，‘架向悲伤之桥’就很不错。
　　Zzzzz
　　…………
　　另一边，黑发少女把车开回了岚樱街，让青璃下车走掉后，她看着趴在后座位上的樱发少女，皱起了眉毛。
　　其实她说谎了，今天的事情很多的，只是全部被她推掉了。她才不是担心洛小遥才去的，只是，这事毕竟事关重大，万一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于情于理她都得去看看。
　　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把车停在家门口，叶佳音打开门，一把扛起洛小遥的身体，拿出钥匙打开门就进了去。她是单手扛的，就像扛着麻袋一样。
　　走进客厅，还隔着一米远，她就一把将洛小遥抓了下来，隔空扔到沙发上，也像扔麻袋似的。
　　“呼……”
　　轻出了一口气，叶佳音在旁边坐下来，然后拿出手机。有人来电震动有一阵了，是叶家自己的人。
　　“什么事？”语气淡漠地问。
　　“家主，是这样的。就在刚才，我们发现从省城到煜城的高速公路上，有好几辆可以的车，疑是你让我们调查那一帮人。”
　　叶佳音嘴角一勾，轻笑了一下。呵，索菲娅这么快就急着赶回来了，看来煜城还留着她的眼线，说不定惑鸟一直留着的，在监视小狐狸么。
　　“继续监察，我马上到总部。”
　　“好的。家主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有！”
　　叶佳音麻利地站了起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通知战斗一组的人集合，我们去截击。”
　　………………
　　脑袋好疼，也许是因为这次持续的时间更长，而且是用战意强行“续”的，疲惫感比上次高了不少。
　　天空已经有些昏黑，我看了眼时间和电子日历，发现自己竟然只睡了半天，这才是去谈判当天的晚上。
　　怪不得比上次更难受，原来是没睡够啊。
　　好……好难动。身体酸软无比，但我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踩到拖鞋上。一步一步踱到卧室门前，我拉开门就习惯性地喊道：
　　“叶佳音，快来扶我一把！”
　　……没有人回应。
　　我怔怔地看着空落落的屋子，不由得撅起了嘴。这么晚了都还没回来，对于每天早出晚归的叶佳音来说也是很少见的，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很想就这样转身回卧室躺着。不过不行，都这么晚了，再不下去用座机订晚饭的话，叶佳音回来又要啃冷面包了。
　　我挣扎着想要下楼，不料在走到第四级楼梯时，脚一崴，身体直接失去了重心——
　　扑通扑通扑通！
　　“哎哟喂……疼，疼死我了。”
　　虽然这点小冲撞对妖族的身体造不成什么伤害，但是疼痛感是切身实地的，又没有把妖力放出来附体，我的身体结结实实地摔了这么一下，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我几乎是用双手扒着地板，慢慢爬到沙发旁边，然后抓着沙发边缘，使了很大的劲，才爬了上去。
　　疼死我了，累死我了，我要死了。
　　但是，在那之前，我要完成最后很重要的事情，给叶佳音点饭！哼，虽然她无情又冷漠，让她帮我都不肯，一点都不担心我，但我还是心软善良又体贴，怕她吃不着热腾腾的晚饭。连我自己都被我感动了。
　　我眯着眼睛在桌子上胡乱抓着，咦，奇怪，我记得座机就在这里啊。又往右边探了探，还是没摸着座机，却摸到一张信笺。
　　这个手感，这个质地，是信笺没错。学生时代做某些特殊作业时用到的“高档货色”，我可没有忘记那一摸就让人感觉十分高大上的触感。
　　叶佳音用信笺干什么呢？而且还是一张单独的，说明上面写了东西。家里一般不会有其他人来，说明一定是写给我看的。
　　我把信笺抓住，缓缓移动到眼前，努力睁开眼皮一看：
　　有事出远门一趟，大概明天或者后天回来——叶佳音。
　　手中的纸没拿稳，滑落到了地上。我愣愣地看着它，心里突然觉得空了好大一块。
　　叶佳音，今晚不回来了。明明我这个时候这么虚弱，这么不堪一击，却还想着给她准备晚饭，她却不回来了。不知道为何，心里莫名地有些难受，就像丈夫夜不归宿独守空房的被遗弃的妻子一样。
　　呸！这都什么破比喻！
　　我暗骂了自己一声，然后眼睛闭上，无力感让我实在不想再度动弹，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四十章：七夕
　　天空晴朗了，太阳升起了。当七夕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脸上时，我就醒了过来。
　　伸了个大懒腰，打了个大哈欠，我抬眼看了看电子日历，十月七日上午七点。
　　下面还有一排醒目的粉红色大字：七夕。
　　七夕就七夕吧，反正不关我事。又打了一个哈欠，我舒展了一下胳膊，感觉自己的疲惫感少了很多，几乎没有了。
　　看来爆裂模式的后遗症越来越弱了，恢复速度越来越快。
　　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一晚上，没盖被子，倒也没什么不适，妖族的身体真是好。我走到走上楼梯，站到自己卧室隔壁的那个房间前，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手放了上去。
　　“咚咚咚。”
　　许久没有回应。我实在按捺不住，扭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我第一次进叶佳音的卧室。黑白极简风格的布置，除了床被单桌台和书柜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了，桌台上也只有一个小台灯。只有窗帘是绚烂的樱花，这是整个房间里最亮丽的颜色。
　　我上前打量那片樱花，抬起一缕自己的头发，比照了一下，发现樱花的颜色和我的发色还真挺像的。
　　不过，果然，叶佳音还是没有回来。夜不归宿！我心里燃起一团无名火，朝她的被子狠狠地打了几拳。
　　啊啊啊啊啊，混蛋叶佳音！不帮我忙！不关心我！不照顾我！还整晚不回来！
　　稍微出了点气后，我到梳妆台前整理起来。昨晚挣扎着爬下楼时摔着了，头发摔得又散又乱，像个小叫花子一样。
　　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梳理完毕，看看时间，离上课时间不远了。当下也顾不得早饭，我一溜烟朝外面跑去，同时心里给自己打气道：
　　加油洛小遥，坚强起来，没了家庭，你还有学校。
　　不对，呸，这都什么破话。
　　总算是赶上了上课前最后一班校车，我急匆匆地跑进教室，往桌子上一趴。
　　“早上好小遥，”背后传来顾心可甜甜的声音，“今天来得好晚~”
　　“能不迟到就不错啦，”我小声地回道：“可累死我了。”
　　“累？”
　　顾心可眨着眼睛，若有所指地说：“昨晚和叶副会长做了什么，真的，那么累吗？”
　　“别跟我提她！”
　　我气急败坏地说：“哼，一说起她，我整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
　　“欸？”我的反应出乎了顾心可的预料。她惊讶地问：“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你们两吵架了？”
　　“不是吵架，”我抱着胳膊哼哼道，“是冷战，冷战！她一点都不关心我，我也懒得理她！”
　　对，我也懒得理她。昨晚跑下楼不是为了给她订晚餐，只是客厅的沙发睡起来更舒服些；早上进她卧室也不是为了看她有没有回来，是为了……为了欣赏她的樱花窗帘。
　　没错，那樱花多漂亮呐！
　　“哦，果然是吵架了。”
　　顾心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小脑袋，说：“你说叶副会长不关心你……也许只是她太忙了呢，学生会副会长的工作真的很多的。”
　　喂喂，你怎么突然开启和事佬模式了，而且还是帮叶佳音说话。而且这话说得，不就显得我是个不体贴人无理取闹的角色了嘛。
　　“哼，我不管，反正她就是不关心我。”
　　想起昨天和昨晚的遭遇，我感觉自己委屈无比，眼睛都红了。
　　……也不对，我眼睛本来就是红的。不管了，反正我就是委屈。
　　“别这样啦，”她用软软的声音劝道：“一定能够解释清楚的，你们很快就会和好。”
　　“哼，那可不一定，”我哽着脖子说，“谁要和她和好了，爱和不和。”
　　反正她叶佳音都一夜未归了，鬼知道她在外面干了什么。明明我战后那么虚弱地躺在家里，她也不说照顾一下——最气的是，我都知道她晚上饿了要吃晚饭，她不知道我醒过来也饿啊，不知道给我订了外卖再走嘛！
　　虽然最后我起来了也没吃晚饭……那是因为气都气饱了，当然吃不下去！
　　顾心可见我油盐不进，画风一转，湿润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被这个眼光看得全身一颤，紧张地说：“你别……别这么看我啦。话说，我跟她的事是我们俩的事情，你不用这样子。”
　　“可是，我不想看到，我最好的朋友和我最崇拜的人闹矛盾嘛。”
　　啥？叶佳音是你最崇拜的人？她到底哪点好了。我叹了口气，撑着下巴说：“问题是现在不是解释不解释的问题，你知道吗，她昨晚一晚上都没回来！还说今天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什么？！”顾心可被我这句话惊得双腿一瞪，脚都踹到了我小腿上。只见她长大嘴巴，不可置信地说：“你们都闹到分居的程度了？”
　　“不是啦，”我头疼地解释道，“只是她昨晚突然有事情，一晚上而已……”
　　“那……既然叶副会长只是出去一晚上，为什么小遥这么烦恼呢？”她狐疑地问道。
　　“我……我又不是在烦恼她晚上不回来的问题！”
　　我深吸一口气，懊恼地说道：“是因为别的事情啦。”
　　“那不就得了。”
　　顾心可双手合十，声音变得欢快起来：“只要不是吵到分居的程度，就好办多了。”
　　所以说哪里好办了。
　　“呐，小遥，我跟你说啊。如果两个人吵架了的话，一定要其中一方先退一步的。叶副会长工作那么辛苦，你就委屈一下，先对她示好吧。”
　　啥，我还对她示好？明明都是她的错，我……我撇着嘴，不情愿地说：“怎么示好？”
　　算了，我好歹是一个男生的灵魂，大人有大量，身为男生就要有更多担待。所以虽然错在对方，我还是主动示好吧，这样就会显得我温柔体贴，增加她心里的愧疚之情。啧，真是个好计划。
　　“示好的话，很简单，”顾心可调皮地吐了吐小舌头，伸出手指指向窗外，神秘地说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还能什么日子，”早上看过日历的我一点都没被她唬住，无趣地说：“不就七夕呗。”

第四十一章：双方的行程（上）
　　“七夕啊！那可是七夕！”
　　顾心可摇着我的手臂，夸张地说：“那可是七夕诶！”
　　“七夕怎么了七夕，”我不以为然，“不都是二十四小时的一天嘛。”
　　她瞪了我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七夕是我们天朝最传统的情人节！是你和叶副会长修复关系的最好时机！你说，除了这天，还有哪一天比今天的时机更好？”
　　我歪着脑袋稍微想了一下，笑着说：“双十一购物狂欢节呗——叶佳音要是那天给我买买买，我就大度地原谅她。”
　　“别闹！”
　　顾心可的小手刀啪地一手砸到我头上，把我疼得直咧嘴。
　　“现在是你去对她示好，我们刚刚可说好了的，不许反悔。”
　　“好吧好吧，”我无奈地投降，问：“那我该怎么示好。”
　　“很简单，”
　　顾心可打了个响指，可惜她的小手指太柔软了，根本打不出什么声响。不过她也不在意，兴冲冲地问道：“你跟叶副会长交往这么久，肯定知道她喜欢什么吧？”
　　“姆……这个确实可能知道一点。”
　　我望着天花板，回忆了一下这些天的生活，然后脱口而出：“樱花和旗袍。”
　　“好的！”顾心可双手合十击了个掌，说：“就这么决定了，穿着樱花旗袍去让叶副会长看吧。”
　　欸？啊咧？
　　“不不不，你等一下，”我连忙摆摆手说：“不行，我不穿旗袍的，那个太羞耻了。而且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几天起矛盾，主要就是因为我不肯穿旗袍。”
　　是的，起因就是我想求叶佳音帮忙，她却开出了必须穿旗袍，不然不帮忙的条件。我没答应，她也就不帮忙，所以才对她有所埋怨。
　　“那就更要穿了，”顾心可越说越来劲，抓着我的手道：“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结还需心事解，这樱花旗袍，你穿定了！”
　　欸？呜欸欸？不，不对，这一定是有什么搞错了吧。我拼命地摇晃脑袋，想向她表示自己的决心。
　　“反对没用，今天中午放学我们就去买。”顾心可挺直了胸膛，用从未有过的硬气和威严说道：“我出钱，就当是送你和叶副会长的结婚礼物。”
　　这位白富美小姐直接就从交往说到结婚了，虽然我并不敢告诉她，其实我和叶佳音早就完成了结婚。
　　嗯，说起来，情侣间闹矛盾叫吵架，夫妻间闹矛盾呢？该叫家暴吗？
　　总之，在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情况下，我半推半就地答应了她，态度远远没有前天面对叶佳音时那么强硬。
　　也许是因为昨晚发现她不在家后，心里那股难受的空旷感？也许吧，大概吧，我也不知道。
　　……………………
　　时间回移，视角转换。十月六号的下午，叶佳音收拾完毕，用信笺留了条信息在客厅的桌子上，就走出了家门。
　　天知道小狐狸明天醒还是后天醒，她可没时间等。
　　驱车进了市中心，在北街一栋不起眼的办公楼停了下来。叶佳音径直走了进去，大门两旁的保安微微颔首。
　　这是个表里看上去都很普通的写字楼，但只有里面的核心员工知道，其貌不扬的墙壁里其实暗藏玄机。
　　叶佳音乘电梯到中层的一个主房间里，里面的几人见状纷纷站起来。
　　“家主你来了。”
　　“嗯，”她应了一声，然后朝最里边坐在电脑前的那几个人问道：“现在什么情况了？”
　　“对方行进速度很慢，”最里边的一个青年女性答道，“刚过省城出城的第二个收费站。”
　　“这么慢？”
　　叶佳音半倚在圆桌边，皱起了眉毛。对方既然这么快就急匆匆地从高速路往回程走，那就一定是知道了煜城的事。但行进速度这么慢，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联系过岑家吗？是不是他们进行了阻截，或者有其他变故。”
　　“联系过了，岑家没有对它们做出什么举动。”
　　奇了怪了。
　　旁边的人也嗅出了不寻常的气息，问道：“家主，我们还要去吗？”
　　“要去。”叶佳音的手指关节在桌子上轻叩几下，说：“不过不那么早去——等它们到进煜城的第一个收费站时我们再去。”
　　进了煜城的第一个收费站，基本上就是叶家的地盘了，不管敌人有什么打算，主场作战都会有一定优势。
　　“好的，我们会尽快与收费站的人获得联络。”
　　等待无疑是焦人的，尤其是十多个身怀绝技的精英都聚集在一个地方等待指令的时候。叶佳音看着这群年轻却能力过人的小伙子小姑娘们，觉得自己应该做个战前动员。
　　虽然这里面最年轻的“小姑娘”，也比叶佳音自己要大五岁以上……
　　“大家不用担心，”叶佳音清冷的声音响起，把精英们的视线都集中过来，“敌人的那些幻想种我曾经正面接触过，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缠。虽然它们有些古怪的能力，但你们都是千锤百炼的精英，绝对不会输给它们。”
　　话音落下后，房间里没有接话的声音，也没有谁带头鼓掌。精英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愣地说道：“啊什么？对手有幻想种吗，幻想种……很厉害吗？”
　　“没错，老大，”一个肚腩有点大的胖子说道：“幻想种很厉害吗？我觉得我们要更厉害一点吧。”
　　虽然说这些年轻人确实没跟稀有的幻想种打过交道，不过这个反应也太奇怪了吧。按理来说，她这种领导人讲了些台面话，下面的人都应该喊喊口号鼓鼓掌么。叶佳音之前在洛小遥曾经的学校参加那场校庆，看见校领导在台上随便讲些屁话，下面的人都啪啪啪啪地鼓掌半天。
　　这些人，太奇怪了。
　　“老大，你今天好奇怪。”
　　结果她心里正腹诽着他们呢，反倒是被她觉得奇怪的人说奇怪了。叶佳音疑惑地抬起眼，却见刚才说话的那个战斗一组副组长接着说道：
　　“以前你可从来没跟我们说过这些什么的。虽然有点……那啥，不亲切吧，不过大伙儿都习惯了。今天你突然这么说，我们还有些……不适应。”

第四十二章：双方的行程（中）
　　影是从小就在叶家卫队培养的人，在叶佳音掌权后，也是和她接触较多的人。而且加上自己还要年长一些，在叶佳音小时候也以姐姐自居，所以即使是面对冰山一样的叶佳音，她也能开一点小小的玩笑。
　　不过其他人可不敢，听见影副队长这么直白地说出来，都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这是叶老大诶，这是冰山女王般，而且私下里被大家觉得有抖S倾向的叶老大诶，居然说这种话，不怕被调……教育吗。
　　令众人大跌眼镜的是，叶佳音这次并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反而是若有所思地低着头，沉吟了一会儿，道：“变奇怪了？有这种事情？”
　　“是的，”影认真地点点头，补充道：“自从老大结婚之后，性格变了好多……嗯，是往好的方向变。”
　　围观群众听到“结婚后”这个关键词，都露出了“原来是这样啊”的表情。
　　“没有那回事，”叶佳音柳眉一扬，冷漠地说：“影，现在你带着人可以去埋伏了，第一个收费站。”
　　“诶，这么早，”影副队长一愣，“离我们预计的时间至少还有两个小时。”
　　“早去早布置，确保万无一失。”冰山女王毫不留情地下了吩咐。
　　“老大你，你这是公报私仇……”
　　………………………………
　　因为答应了顾心可的事情，我难得地在学校里度过了一整个上午。放学铃终于响起，顾心可拉着我就跑。
　　“快快快，今晚之前就要做出来的话，时间很紧迫的。”
　　我们几乎是用“冲”的跑到校车站，坐车出了校门。顾心可似乎早有打算，拎着我就朝一个方向跑。
　　“小可，你要带我去哪儿啊。”我忍不住问道。
　　“秘密~”
　　她蹦蹦跳跳的，小兔子一样在前面带路。绕过两条街后，我们在一家服装店前停了下来。
　　即使是岚樱街这样店铺众多的地方，也很少见到眼前这家拥有三层楼四五家店面的豪华店铺。顾心可拉着我，直接往最后面那个标注着“定制区”的地方走。
　　“这里是很有名的地方，我们学校四季校服和运动装都是这里设计的。”一边走，她一边写小声跟我解释道。
　　不就是定制个旗袍，需要到这么大阵仗的地方来吗。我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定制区很干净，地板砖亮得能照出人样子来。摆饰也没有什么作品展览，连穿着衣服的假模特都没有，墙壁上也是干干净净，不像其他店那样贴满了明星照片。我往前看去，只见接待台前有一个浅发的年轻女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玩电脑。
　　她摁键盘的速度很快，不是在打字就是在玩游戏。
　　我上前一步，正想介绍自己的来意，却见顾心可抢先一步跨了出去。
　　“沈瑶姐，我来看你了~”
　　小兔子一样地冲过去蹲在旁边，讨好地说道。原来是认识的人啊，怪不得这么自信满满。我挠了挠脸颊，希望传说中的现代旗袍，不要太过分暴露吧。
　　“少来，你昨天才看过，”被叫做“沈瑶姐”的女人懒散地瞟了她一眼，又看了下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事找我吧。”
　　这态度也太恶劣了，简直浑身都散发出一种熬夜死宅的气息。
　　“不愧是沈瑶姐！”
　　顾心可夸张地称赞道：“连这种事情都能猜出来！”
　　不不不，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吧，带着不认识的人来找你肯定是有事的啊。不然还能干啥，找你唠嗑么。
　　没想到的是，这个叫沈瑶的女人竟然很受用地点了点头，然后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个不叫猜，叫推理！”
　　拿半只眼睛也能看明白的事情也需要推理吗！我突然感觉这里太危险了，我得走。
　　这个女人没管我的反应，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首先，你要是来看我，肯定是一个人来的，但是你带着别人，那一定就是有事情。而且你这丫头，哪次来了不是找我要吃的，蹭吃蹭喝，这次居然一上来就恭维讨好，不用说了，必定有事相求，说吧，什么事。”
　　真是不错的推理。我挂着公式化的笑容，嘴角有点抽搐。
　　这么中二的人真的做得出能穿的旗袍么……
　　顾心可跟她窃窃私语了一阵，沈瑶大姐开始还懒散地“哦，哦，哦”地回应，但是听到后面，眼睛猛然一瞪：
　　“什么？一下午？你要我一下午就拿出来？”
　　啊咧，做衣服一下午做不出来么。我对这行完全不了解，也插不上话，就默默地看着她俩。
　　“是的，拜托了沈瑶姐。”顾心可双手合十说：“七夕就这么一天，请你帮帮小遥吧！”
　　啊咧，什么，什么帮帮我……
　　“可是，一下午，你当我神仙呐，”沈瑶头疼地按了按额头，叹了口气说：“算了算了，我尽快安排吧。那个谁，”她指向我，“有尺寸数据吗……算了，等下我带你量吧。”
　　说完她就起身往里屋走去，全身懒散的气息一扫而空，仿佛进入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状态。顾心可走到我旁边，可爱地吐了吐小舌头：
　　“搞定了！”
　　我干笑两声，小声问道：“那个，你之前说，让她帮帮我……帮我什么？”
　　“嘿嘿~”
　　她眨眨眼睛，也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跟沈瑶姐说，你跟男朋友吵架了，想在七夕节穿对方最喜欢的旗袍来修复关系。”
　　“男朋友？！我哪有什么男朋友啊！”我不满地说道。天，我可是一个人生观世界观爱情观乃至性取向都正常的男生……灵魂上的男生，丝毫没有出柜的想法，男朋友这辈子也不会有！
　　“啊咧？叶副会长不是你男朋友吗？”
　　顾心可疑惑地看着我，嘀嘀咕咕地说：“不对啊，看你们两这气质差距，我觉得叶副会长肯定是攻的一方吧。”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那也不能算男朋友啊。”
　　我扯着嘴角无奈的说。而且说实话，我刚才仔细想了想她那句分析攻受关系的话，发现某种意义上还真是这么回事。

第四十三章：双方的行程（下）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首先，我住在叶佳音家里，寄人篱下，吃喝的生活费都是对方给的。也就是说，这关系说成被对方“包养”也不是很为过。然后日常的话，我负责在家里做饭，她天天到外面忙工作，也很符合这种说法。平常接触上，也是我屡屡占据下风，什么事都要跟她汇报，找她帮忙。
　　而且更严格的来说，名义上，也是她当丈夫，我是妻子……
　　隐隐感觉脸上有些发烫，我摇摇头把这些念头从脑子里丢出去，换了个话题道：“那这个人呢，你认识吗？我怎么感觉她有点不靠谱啊。”
　　说实话其实这个女人挺漂亮的，就是满脸颓废，一点精气神都没有，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推理”，叫人听不懂的。
　　顾心可朝里面看了看，才说道：“其实沈瑶姐很厉害的，人也很好。只不过前些日子迷上了推理，在上网写侦探小说，熬夜地写，所以变得说话有些奇怪。”
　　这么厉害，当服装设计师还兼职写小说啊。我来了兴趣，问道：“后来呢，小说写得怎么样了？”
　　“还能这么样，”顾心可瘪了下嘴，道：“你也看到她的推理水平了，写的既没意思又没营养，没人气，编辑就让她弃书了。”
　　“这……这么可怜？”
　　“是啊，没办法……”
　　在这时，沈瑶刚好从里面出来了，看见我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问道：“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我急忙道。
　　“没错，什么都没说！”顾心可也矢口否认，站得笔直，端正地像个小学生。
　　“算了，过来吧，我给你量尺寸。”
　　跟她走进里屋，然后就是熟悉的量尺寸。虽然之前订婚纱的时候已经有过了一次体验，不过再次被别的女性抚摸到身子的时候，还是觉得……好不习惯。
　　“啧，看不出来，年龄不小，资本倒是挺大。”沈瑶收回了刚量过我胸围的尺子。咳，所以说，我就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胸大是什么原理，更可怕的是，它貌似还在继续生长。青璃一开始就说过我会继续发育，原来并没有骗我。
　　“真的好厉害，”顾心可也走了过来凑热闹，大眼睛神采奕奕地看着我胸前：“传说中让男朋友揉胸真的会长得更大吗，叶副会长的手法一定很厉害。”
　　不不不，这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所以说，我就想知道这背时的九尾狐身体，个十三四岁小女孩为什么会有这么大胸啊！
　　量完身体后，沈瑶拿着尺寸，又询问了一下样式花纹后就离开安排去了。据说因为要一个下午完成，非常赶工，得马上召集人手来做。我坐在候客厅里，愣愣地发着呆。
　　“小遥，你在想什么？不用担心，既然沈瑶姐答应了，那么晚上之前一定能做好。”
　　“不，没，我没担心。”
　　我笑了笑说道。其实心里是在想，此刻叶佳音回来没有。她昨晚留下一张字条说要出远门就走了，然后一直也没有消息。
　　不过，担心“叶副会长”什么的，才不能如实告诉小可，一定会被她揶揄死的。
　　“时间还早，我们去吃点东西吧。”顾心可站起来说。我应了一声，也跟着站起来，顺便问道：
　　“对了小可，你下午不用回去上课吗？”
　　顾心可不像我这种“艺体生”，有全学期随时起效的假条，可以随时不用上课。
　　“当然不用，”她从小包里夹出一张小纸条，“早上下课的时候去专程请的假，班主任何老师亲自批复的。”
　　啊，何老师，从入班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真是不巧，我仅上过的那几节课里都没遇到她，实在是没有缘分。
　　我们走进一家小餐馆坐下来，随便点了两份快餐。然后我问到：“你请了一下午的假？不用这么久吧……”
　　反正只是跟那个服装店的熟人说一下，然后就是慢慢等待了，下午也没什么好做的，不太需要一下午都陪着我吧？
　　“那当然，”小兔子鼓着包子脸，软软的声音很坚决地说道：“这可是关系到你和叶副会长终生的大事，为了我最好的朋友和最崇拜的人，我一定会全力支援！”
　　不，其实也没到终生大事这么夸张的程度啦。我看着活力满满的顾心可，哭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最崇拜的人，叶佳音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好啦。不过，唉，说到叶佳音，她现在怎么样了呢，出远门处理的事情也不知道进展的怎么样了。
　　…………………………
　　叶佳音现在好想打人，捏着拳头按到地上打的那种。
　　她带着人紧张兮兮的，从昨天下午等到第二天上午了，监控中的对方依然在慢悠悠地行进，高速路上时不时地就停靠到一边歇个几十分钟，也不知道在里面斗地主还是狼人杀。
　　十二个小时都没从省城开到煜城的第一个收费站！“洛小遥车速”都比它快得多。
　　不过其实最气的是影副队长，以及她挑选的那几个提前去布置的人。坐在临时搭建的简易帐篷里哆哆嗦嗦，秋夜无情的冷风吹拂，当真的是透心凉、心飞扬。当黎明来临的时候，几个人身体冰得跟他们叶老大脸上的表情一样。
　　而他们叶老大现在脸上的表情，也确实足够冰冷，冰得跟高压液氮一般。她发誓，如果抓到了索菲娅，一定要把她关进冰箱里冻上十来天，再动手给她解脱。让她切身实地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寒冷。
　　不过好在，这漫长的等待终于要结束了——对方距离煜城收费站，还剩最后几公里。
　　“走，备车，出发。”叶佳音冷笑一声，朝身后的部下吩咐道。
　　“是。”
　　身后的几个部下也长出一口气，顺便偷偷打了个小哈欠。战前表示困意是非常不好的行为，可不能让他们那个现在暴怒无比的老大知道，影副队长就是前车之鉴。
　　希望影副队长的露宿之夜过得还算愉快，阿门——他们在心里这样祝福到。

第四十四章：一线作战失败
　　“阿嚏！”
　　远在收费站的影副队长打了个喷嚏。旁边的人捡了，走过来关切地说：“副队长，你进帐篷里吧，昨晚挺冷的，怕不是感冒了。”
　　大战之前感冒可不是一件好事，不能吃感冒药，因为感冒药的药效里都有让人昏昏欲睡的成分。而战斗过程中就更要小心了，万一两人激烈战斗，在刀尖上跳舞的时候，这边实在没忍住，一个喷嚏，拿自己的性命可就走远了。
　　虽然如此，但影副队长的脸上却丝毫没有担心之色，她摆摆手说：“不用，应该不是感冒。估计只是谁在惦记我而已。”
　　她猜得很对，确实是有一帮人在惦记她，并给她送上了吃瓜群众事不关己的祝福。
　　“副队长，刚才总部发来消息，对方离这里还有最后几公里，老大她们已经出发了。”
　　“哦？可算是来了，”影副队长开心地拍了拍手，“等死我们了。真是晕，省城到这儿就这么点距离，居然开了半天一夜？你们说这正常么。”
　　“不正常。”旁边同行的人嘴角抽搐着说。
　　叶佳音是在十几分钟后到的。天色不算早，也不算晚，隐隐接近中午。叶佳音知道对方有着碾压性优势的侦查手段，但是惑鸟只有一只，要盯只能盯着她一个人。所以她趁对方即将要到的时候才赶过来，打一个措手不及。
　　索菲娅是否在那辆车上是不得而知的，她改变相貌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叶家的人只是在省城监控到了她的几个兴风作浪的手下，不过也足够了，能打击一下她的力量也好。况且只和被小狐狸说是叛党的幻想种作战，也不就算是叶家与妖族大规模敌对了，不会引起隐世的注意，一举两得。
　　“影，叫你的人，可以换好衣服过去了。”
　　叶佳音一到收费站的据点就吩咐道，而监控中显示，那辆车已经快到了排队点。
　　不多时，只见帐篷里就走出来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甚至还从旁边开出了一辆警车。头戴警帽的几人朝叶佳音一鞠躬，道：“老大，我们出发了。”
　　“去吧，我跟在后面。”
　　大庭广众下直接用超自然力量动手是不明智，也是会引起众怒的。所以叶家的人先是扮作了警察，对对方进行接触管制。
　　叶佳音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幻想种的能力神秘又奇特，如果这几个小伙子应付不了，她也能第一时间开大招。
　　收费站的队列里已经能看见末尾的那辆车了。那是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通体漆黑，连车窗玻璃都换成了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特殊材质，也是煞费苦心，不知道省城那边怎么允许它上路的。
　　前面的车辆看见自收费站来了一辆警车，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奇地从车窗探头探脑地看。只见警车径直开往了最后面，几个警察从上面下来，劈头盖脸地朝那辆奇怪的小轿车喊道：
　　“警察，例行查探！”
　　光是不管其他车子只管那一辆车就不够例行了吧。围观群众默默吐槽道。
　　暗中布置的叶家精英从旁边悄悄围了上来，叶佳音也只站在外围一点点，紧紧盯着它。
　　然而半天都没有人回应。为首的“警察”嗤笑一声：“怎么，装鸵鸟呢？来个人打开它。”
　　旁边的人会意地走过来，抡起棍子就朝车窗上呼过去。反正也顾不上引起骚动了，之后让市政厅发布个公告，就说是流窜的逃犯被我市勇敢的人民公仆制服就行了。
　　“啪！”
　　棍子击碎玻璃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去。叶佳音也是如此，但下一瞬间她却瞳孔一缩。
　　没人……什么都没有。
　　持警官的人大着担心把手伸进去，从里面把车门打开来。车内部真的什么都没有，连瓶矿泉水都没剩下。但值得一提的是，司机座位也被掀了起来，那个位置的车底上，有一个被凿穿的大洞。
　　“老大，你看……”
　　叶佳音也过来看见了那个洞，思索片刻，吩咐道：“把这辆车移开。”
　　几个叶家精英走到车子后面和左边，“很费力”地把车子推开了一个身位。这下它下面的风景在所有人面前一目了然了——就正对着司机的位置，不只是车底，连地面也被挖出了一个洞。
　　“对方……是在这里停车的时候，跑掉的？”持棍小伙不可思议地问道。
　　“是的，还是用挖洞跑的。”影副队长回答，她的脸色有点难看。
　　等了一夜半日，睡了一晚上帐篷，最后终于要逮住的时候，却给他……跑了？
　　叶家的人脸色都有点难看，尤其是那些提前一晚上过来睡帐篷的人。
　　叶佳音的表情也很不好，不过她第一时间就思索了起来。从这个能力看，难道索菲娅还有一只沙蝎？而且是能变人会开车的沙蝎，也就是说，要比上次那一只厉害得多。而且毫无疑问，这辆车是来转移她们视线的。
　　索菲娅和她的卫队此时，恐怕已经偷偷地回了煜城。不一定是采用正常的交通工具，她的卫队里恐怕有拥有载具能力的幻想种。
　　最后，对这次行动失败的原因，也很简单——
　　“索菲娅太了解我了，她猜中了我的举动。”
　　叶佳音坦然说道。这是很无奈的事，执掌叶家几年的作风是习惯性的，不能一朝一夕就改变。索菲娅这些年一直跟在她身边，连她有事出动前喝几杯热水都很清楚。
　　“老大，现在怎么办？”
　　影副队长问道。
　　“回去，然后你们去睡觉吧。”
　　她淡淡地回答说，然后立刻转头走了。既然对方的计策是调虎离山，那么老虎马上回自己的山上才是最重要的。叶佳音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短号码。
　　“滴……滴……”
　　无人接听，家里没人。座机真的很麻烦，叶佳音皱皱眉毛，决定还是个小狐狸配一个便携通讯工具。
　　当然，手机是不可能的，小灵通现在也不太好用。不过没关系，叶佳音前几天才在电视上看见个广告，叫做“小天才电话手表”。

第四十五章：躲不过的旗袍交易
　　她当即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滴的一声，对方就接通了，几乎算得上秒接。
　　“家主？”
　　“是我，”叶佳音问道：“屋子那边情况如何？”
　　这是她担心可能会出变故，所以特意留了后手，以免索菲娅趁她不在的时候直击大本营。现在看来，这个举动是相当明智的。
　　“没有异常，夫人早上去上学了，之后和同学在一起，没有走出岚樱的范围。”
　　那就行，她挂了电话，继续朝自己的车子走去。虽然心里知道，也许是索菲娅猜中了她会留后手这个举动才没有出手，不过不管怎么样，没事就好。
　　至于放她回了煜城？回来才好，在自己的地盘才方便瓮中捉鳖。
　　…………………………………………
　　“久等了。”
　　坐了一个下午之后，服装店沈瑶姐终于出来对我宣布了好消息，我笑着回道：“没事，没久等，辛苦你们了。”
　　确实没久等，不就坐一个下午而已。至于顾心可，她已经坐在我旁边睡着了，靠着椅背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要看看样子或者试穿吗？”她打着哈欠问道，颓废的气息重新回到身上。
　　“嗯，看看就好。”
　　说着，我轻轻推了下旁边的女生：“小可，该醒了，衣服做好了。”
　　真是的，不就是个午觉没睡，至于一坐着就呼噜呼噜了起来嘛。看看我，在这儿静坐一下午，嘛事没有，精神好得很。
　　小可的脑袋晃了晃，听见我的话，眼睛猛地睁了开来，一时间睡意全无：“好了吗好了吗？我要看我要看！”
　　果然是兔子，一来事儿就精神了。
　　走进里屋，我一看见那件成品，嘴角就有点抽：“怎……怎么是短旗袍？”
　　是的，这是件短旗袍，下身没有衣摆的那种，会把整条大腿全部露出来。不过不得不说，即使是赶工之作，但这件衣服也做得十分精致，点点樱花巧妙地点缀在上面，看上去有一种入梦似幻的感觉。
　　而至于样式，对不起我不想评价，实在是太羞耻了。我甚至还看到胸口有开了一个小小的洞——这个洞是用来展示什么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短旗袍不好么，”沈瑶姐打了个哈欠，接着说：“你不是要穿给男朋友看么，短旗袍正好合适。而且从另一个方面来讲，短旗袍也方便你男朋友行事。”
　　“……”
　　我额角流下一滴冷汗，觉得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而且误会的内容相当糟糕。顾心可倒是很兴奋，走上去左看看右看看，还拿没有长指甲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赞叹道：“好漂亮！”
　　哪里漂亮了，没有下面完全露出大腿的衣摆漂亮，还是胸口那个会露出一部分胸的洞漂亮啊。
　　我无力地看着这件短旗袍，算了，事已至此，就这样吧，反正也没有时间了。抬头看了看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我急忙道：“行，就这样吧。谢谢沈瑶姐了。”
　　“不用谢，”她摆摆手说：“记得晚上做好安全措施。”
　　我脸一黑，也懒得反驳，待工作人员把衣服装好后拎着口袋就走。顾心可在中午的时候付过钱了，此刻也是开心地不行，就跟买了个玩具一样。
　　“小遥，晚上穿的时候记得拍张照片。我是股东，我也要看。”
　　“好好好，”我就知道这事儿跑不了，“晚上在企鹅上发给你吧，把你企鹅号给我。”
　　——企鹅是天朝最大的网络通讯软件，我们全班都在用。
　　互相交换了企鹅号之后，我们就分开了。身为住校生的顾心可回学校，而我，我有些紧张地朝家里走去。
　　叶佳音回来了吗？她说过今天回来的，也不知道是否顺利。要是回来了，会不会责怪我没有定晚饭？会不会质问我手上提的东西是什么？
　　我离自己家越来越近，小心脏却越跳越快。
　　算了，反正已经下好了决心，好男儿不应当犹豫。我站在门前，深呼了几口气，然后按响了门铃。
　　“丁~咚~”
　　家里的防盗门门铃真的很好听，我以前还从来没按过呢。
　　在我胡思乱想着的时候，突然门“啪”地一声就打开了。我心里一惊，忙把手里装着旗袍的袋子躲到身后。
　　“你按门铃干什么，”开门的叶佳音问道：“没钥匙么？”
　　“额，那个……”我傻笑着说：“我想看看你回来没有。”
　　她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就朝里走。我讪笑着跟了上去，关上门，心里松了一口气。呼，好在她没有关注我的袋子。
　　就算要穿，也得偷偷回房间穿好了再出来给她看，这叫做惊喜。如果一开始就告诉她我要穿，然后才穿给她看，这就叫期待了。期待值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它会把本来应该被感动的事情变得平淡，甚至还可能出现“没我想象的那么好看嘛”之类的事情。
　　总……总之，我才不会承认是害怕自己穿得不好看让她失望呢！
　　进了客厅，只听得她随口问道：“你今天去哪儿了，一整天都不在。”
　　听她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早就回来了，然后在家里守了一天。我紧张地擦擦额头上的汗，语速飞快地说：“没去哪儿，就和同学玩了一下。我先去洗澡了！”
　　说完我就直奔房间，把袋子小心地平放在被子下面，这才起身走向洗浴间。洗澡洗澡，洗完澡穿衣服。
　　………………………………………………
　　叶佳音是中午一点回来的，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听说小狐狸在学校整整待了一个上午，让她觉得真是不可思议。
　　她可不会认为小狐狸是沉迷学习才待那么久的。
　　啃面包应付完早饭后，她就坐在客厅一边看文件，一边等起来。结果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小狐狸竟然一下午都没回来。
　　岚樱街有地方能让她待这么久？难道说又去找青璃了。不知为何，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心里有些十足的不爽。
　　“叮咚~”
　　黄昏的时候门铃终于响了，却让叶佳音脸色更加不好。小狐狸身上有钥匙的，按门铃干嘛？这个时间点也不应该有别人造访啊。

第四十六章：七夕之夜
　　叶佳音起身走到门前，打开了门，一眼就看见了鬼鬼祟祟的小狐狸。她垂着眼睛站在门前，小脑袋一点一点的，自己开门的时候还吓了她一跳。双手也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见自己出来立马就藏到了身后。
　　“你按门铃干什么，没钥匙么？”
　　被质问的洛小遥傻傻一笑，露出两个洁白的小门牙：“我想看看你回来没有。”
　　——有病！
　　她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往屋里走。洛小遥不知道在外面哪去儿疯了一天，还带着个神神秘秘的东西藏掖着不让人看。不过她现在也懒得去管啦，这次失败的行动令她焦头烂额。
　　“你今天去哪儿了，一整天都不在。”叶佳音坐回沙发上，随口问了一句。
　　“没去哪儿，就和同学玩了一下。我先去洗澡了！”
　　洛小遥目光躲闪着答道，然后快步朝楼上跑去。叶佳音看着她慌慌张张的背影一阵奇怪，难道她不是去找青璃了么？还是说又出了岔子丢了人，怕人知道。
　　叶佳音坐在沙发上想事情，余光瞟见洛小遥进了房间一会儿，才出来去了洗澡间，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又捂着浴巾慌慌张张地跑回卧室。但是回卧室之后好半天，她都没有出来了。
　　少女眉毛一锁，心想换个衣服需要这么长时间么，还不快下来点饭，天都黑了。
　　正在这时，上方的卧室门终于开了。叶佳音没有第一时间看过去，她还在思考这次行动的事情。直到洛小遥轻手轻脚地下了楼，走到沙发跟前，柔柔糯糯的声音响起：
　　“叶佳音，那个……你抬头看一下。”
　　这颇具少女风格的话让叶佳音不禁哑然失笑，心想洛小遥的少女心进程还真是顺利，经常说些莫名其妙像卖萌一样的话。还让她抬头看看，难道还有“surprise”不成。
　　不过她还是条件反射地抬起了头，不料这一瞬间，还真看见了惊喜——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羊脂般嫩白的双腿，未成熟的小女孩特有的平直曲线。叶佳音正疑惑着她怎么没穿袜子，眼神一往上就看见了大腿上部粉色的短旗袍衣摆。
　　“你……”
　　叶佳音只说了一个字，她本想说“你怎么真穿了”，但是一抬头就看见对方羞怯不已和强装镇定的表情，于是便没有说出口。洛小遥没有盘起头发，因为短旗袍不用盘髻，就那样让樱色的长发披下来，和身上同样色调的旗袍相互映衬。她的神情有些紧张，但却很努力地抬着头直视自己，稚嫩的小脸上满是绯红，都快和身上的旗袍染成一个颜色了。
　　而这件樱花点缀的旗袍做得很用心，显然是用洛小遥的身体尺寸量身定做，每一处关节都无比适当地贴合在一起，把她虽然年龄小个子矮，身材却意外好的特点表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立领下面的一个小空洞，还露出部分胸口——她觉得洛小遥多半的羞怯就来源于此。
　　这件短旗袍的衣料有些少，完整地露出了整条手臂和白大腿，腰肢也是紧紧地贴住，没有半点空气缝。不过洛小遥作为一个完完全全的外行，显然是不懂得用怎样战立的姿势来展现旗袍装的全部魅力。可也正因为如此，她那扭捏的样子更添了一份青涩的诱惑。
　　当然，这诱惑的范围不能包括叶佳音。她承认自己是被惊艳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思索了一下，道：“还行，很漂亮。”
　　毕竟别人都鼓着勇气穿出来了，还是需要给点面子的。叶佳音也不是一个完全只会煞风景的人。
　　不过这话落在洛小遥耳朵里，效果可大了去了。只见她脸上羞意更甚，像一朵熟透的樱花。
　　“我我我……这东西好难穿……我看了很久……很久的说明书，才穿上，花了些时间。”
　　“嗯……”叶佳音饶有兴趣地问：“不过，我记得上次我们的条件没谈成吧，为什么你还是穿上了？”
　　其实她后来还是跟在了洛小遥后面，并且等着她谈判完之后送回了家。只不过洛小遥不知道罢了。
　　“嗯……这个我当然知道，虽然你上次没帮我，”洛小遥小脸突然气呼呼地鼓了起来，不过顷刻间又蔫了下去，“但是，今天好歹是个重要的节日，就……当做礼物送你了。”
　　重要的节日？叶佳音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的日期，十月七日，顿时心下了然，玩味地一笑：“当做礼物？你是指哪一样呢？”
　　她这算是一句赤裸裸的调戏了，隐藏意思就是在询问洛小遥是用“穿旗袍给她看”作为礼物，还是把“穿着旗袍的洛小遥自己”作为礼物。洛小遥身为一个玩过无数恋爱游戏的死宅，何尝听不出她话里的含义，小脑袋上当即就冒出了蒸汽：
　　“只是给你看看而已！”
　　她绞着手指，眼睛看看地板又看看墙壁，猛然盯到挂钟，眼睛一亮，说道：“要八点了！我……我得订晚饭。”
　　还是一如既往拙劣的转移话题技巧。
　　叶佳音制止了她伸向座机的手，说：“别叫外卖了，不想吃，你去厨房随便做点吧——早饭那种规格就可以。”
　　“欸……那，好吧。”
　　洛小遥依言收回了手，向厨房走去，不过她最后停留在叶佳音脸色的目光非常惊疑。叶佳音也很疑惑，心想自己偶尔不想吃外卖很奇怪么，以前晚饭就是经常不想吃，啃几片面包就应付了。
　　不过当她的手指抚到自己脸上时就明白了，那目光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自己想的那样。而是连叶佳音自己都有些诧异的，脸上挂着的止不住的笑意。
　　她看不见，但她想，那大概是个很温暖的微笑。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阵阵烟花声，五光十色的烟花炸开，被镜面一般的漆黑夜空反射下来，照得大地一片绚烂。岚樱街是没有卖烟花的，这可能是小情侣专门跑到了市里买回来。
　　叶佳音皱了皱眉，拿起手机刚想打个电话，不过随即又放弃了。其实岚樱周边并不允许新年以外的日子放烟花，但今晚，就随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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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1：首先说明，这部分文字是不收费的，正文确保了两千字以上才写这个。
　　PS2：推荐一本新书《穿越成伪娘王爷，我却开了后宫！》，链接http://book.sfacg.com/Novel/62206/。给大家透露一下，作者很神秘，但是真实身份在整个SF人尽皆知，嘿嘿，不妨猜猜看，但我是不会公布正确答案啦。

第四十七章：统帅权交替？
　　我几乎是磕磕绊绊地跑进了厨房，右手撑到案板上，另一只手死死捂住脸。
　　啊啊啊啊，实在是太羞耻了，我十六年来的节操，全在这数分钟内毁于一旦呐。还有该死的叶佳音，居然用那么露骨的话调戏我。
　　说好的用我的大度和诚恳来加深她的愧疚呢！这不完全没有成功嘛！
　　外面响起了烟花绽放的声音，噼啪噼啪的。厨房正好是处于靠外的一间房，隔着窗户也能看见外面那绚烂的色彩。
　　放烟花……上高中以后就没放过了，有点怀念。听着这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我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转来朝冰箱走去。
　　也不知道叶佳音出了什么毛病，放着好好的外卖不吃，要我随便做点东西。家里又没准备什么我会做的食材，冰箱里也就鸡蛋番茄小白菜，以及几根午餐肉。
　　都炒一炒，撒点青椒炒一炒也能吃吧。我这么想着，就把东西都拿了出来。往小平底锅里倒了点油，开小火煮熟，我拿着鸡蛋到一旁，准备先磕到碗里。
　　“你上次谈判结果怎么样了？”
　　叶佳音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并且问了一句话，吓得我手里的鸡蛋“啪叽”一声掉到了碗里。
　　“啊？啥？什么？”
　　专心于做饭的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反问道。叶佳音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随手把厨房门后面挂着的围裙扔了过来。
　　“你还真不爱惜自己身上那套衣服，不要钱么？”
　　……其实确实不要钱，是顾心可送的。不过这样说出来的话就太没良心了，我只是讪讪一笑，接住围裙套在了身上，同时又问道：“对了叶佳音，你刚才问什么来着，我没听清。”
　　“我问你上次谈判情况怎么样了。”叶佳音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编。
　　“啊，这事儿啊，”我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本来应该是很顺利的，但是出了点意外，还是打起来了——是对方先挑衅的！”
　　我毫不客气地就把黑锅扣在了猴妖脑袋上，对没错就是它，嘴太贱了一直对我人身攻击，才让局面最终失控的。
　　“那最后呢？”她双手环腰靠在门框上，说道：“最后还算顺利？”
　　我从碗里拿起了鸡蛋，在碗沿边上磕碰了一下，把鸡蛋打进碗里，才说道：“算是顺利吧……虽然气氛不是很友好，但它们还是勉强答应了。”
　　锅里的油快烧热了，得赶紧下蛋。
　　“嗯，如果不是有效果的话，索菲娅也不会那么急急忙忙跑回来了。”
　　叶佳音的话让我大吃一惊，一小块碎鸡蛋壳都掉进了碗里。我急急忙忙用小勺子把蛋壳弄出来，又急急忙忙地问：“索菲娅回来了？”
　　卧槽，这速度也太快了，千钧一发啊！还好前天她还没回来，不然我真是凶多吉少。
　　“嗯，现在应该回来了。”
　　叶佳音的语气很奇怪，全然没有平时那种高傲的样子，反而有些落魄：“我昨天走，也是想去在她回来的路上截击她。”
　　手上沾了点蛋清，我在围裙上擦了擦，然后小声问道：“那……结果呢？”
　　“失败了，”叶佳音突然闭着眼睛，坦然一笑，用听不出心情的语气说道：“完全的大失败，不光毫无斩获，而且还被对方耍了，整就是一个调虎离山之计。”
　　“怎……怎么会。”
　　我睁大了眼睛，手上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叶佳音此刻的样子我完全没有见过，完全卸下了身上冰冷的盔甲。虽然上次我们第一次和索菲娅交锋之后，她来医院看我时也这样过，不过，好像这次和上次又有一点不同。
　　“怎么会不会，”她再次开口回答，不过语气却意外地轻松，“索菲娅跟了我很多年，说是最了解我行事风格的人也不为过，我想做什么都被她猜到了，失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啊咧？”我大惊，脸色一白：“那我们该怎么办。”
　　完了，最强主力叶佳音都表示被克制，没办法了，这索菲娅岂不是无人能挡。
　　“对，我是拿她没办法了，所以，”我看见叶佳音轻轻吐了口气，然后睁看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以后对付她的主力，就靠你了。”
　　“哈？”
　　我手里的第二个鸡蛋打歪了，差点砸进上一个鸡蛋的蛋清里。
　　“不是，等下……我，我怎么行……”
　　我支支吾吾地说着，被她这句话惊得整个人都有点懵。以后对付索菲娅的主力，就靠我？这是什么意思，我一个刚刚接触这个世界的人，以前从来没搞过什么心机和战斗之类的，这些天也是，不管做什么都要和别人商量。所以像我这样的“新手”，怎么就……
　　“反正就靠你了，以后对付索菲娅，制定计策，规划行动什么的，都由你来做。”叶佳音嘴角露出了一个莫名的微笑，“换句话说，之后对付索菲娅，我听你的。”
　　“啊？……哈？”
　　我扯了扯嘴巴，眨着眼睛问：“叶佳音你……你说真的？”
　　眼睛不停地眨是动漫里的角色懵逼时的动作，我刚学来不久。我真希望叶佳音会像以前一样，只是为了捉弄我而开的玩笑，但是她毫无改口之意。和我对视了一小会儿后，反而说道：
　　“别傻看了，做饭吧，锅里油熟了。”
　　“哦……哦哦。”
　　我回过头，看见锅里已经冒起了青烟，赶紧第二个蛋也打进碗里，搅拌了两下就撒了下去。
　　“呲~~”
　　一声悦耳的声音之后，生鸡蛋变成了金灿灿的蛋饼状——我炒鸡蛋时喜欢先煎一下再炒烂。然后番茄放下去，炒完这道菜，又赶紧上了另一口锅，青椒炒了一下油，把切好的午餐肉放下去微微翻炒了一下。
　　这顿简单的晚餐就算是完成了。我轻轻吁了口气，再回头看时，叶佳音已经不在门口了，她离开的时候还顺便帮我带上了门。
　　我把两道菜盛到盘子里，脑子里还回荡着她之前的话——听我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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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明天和后天期末考试，所以只有一更，考完试后每天两更，谢谢理解，希望支持。

第四十八章：信心收集中
　　把餐盘端上饭桌，叶佳音已经坐在那里等了。今天的气氛总感觉有些奇怪，连电视都没开。我拿起筷子的时候，忍不住最后再问了一遍：
　　“以后对付索菲娅真的听我的？”
　　“对。”
　　言简意赅地回答后，她拿起了筷子——这是不再说话的意思。饭罢，叶佳音就去了书房，我也只能把碗筷收拾好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以后真的，要靠我自己？而且不仅是我自己的行动，就连青璃，叶佳音她们，也会听我的安排？
　　我躺在床上，终于脱下了那件旗袍，穿着毛绒睡衣辗转反侧。要说站在高一点的位置，做一些统筹全局的事情，我倒也不是零经验，之前在一中的校庆也做过总负责人的职责。但是，这完全就是两个世界，当乡干部和当总统能一样么。
　　说白了，还是没信心，唉。躺了一会儿，我想起之前小婉嘱咐我的事情，于是把随手听拿了过来，随便找了几首热血漫的歌放着。
　　【哦哦哦哦，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听上去好激烈。】
　　我刚进入这片意识海，就听见了小婉的叫唤。沉默了一小会儿，我心情复杂地对她说：【小婉，那个，晚上叶佳音跟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嗯，听见了啊，怎么了。】小婉没明白我的想法，不解地问道。
　　【这……难道你不觉得很震惊吗，】我急切地说道，希望她能理解我的感受，【这么重大的一件事情欸，交给我这么一个从来没有经验的人来做。万一……】
　　万一什么时候我脑袋一抽，不是带着整个煜城的正义势力完蛋了嘛。
　　【为什么震惊？】小光团身子随着热血的旋律一摆一摆的，用理所应当的语气对我说：【我们不是九尾狐吗，本来就应该是领导者，元帅，战略制定的人。做这些不是分内之事么，为什么小遥你会觉得震惊。】
　　哈？难道我还不该震惊吗，结果反而是我的想法不正常？
　　【我……我没信心啊。】
　　我犹犹豫豫着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我以前是普通人的时候，是真正纯粹的普通人，平凡的很，什么都没经历过。这次的对手，连叶佳音都能算计，我又怎么……】
　　【可比起算计，你比你说的那个人应该更厉害多了啊。】小婉突然打断我的话说道。我被她一噎，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比起算计，我比我说的那个人要厉害多了？我沉吟了许久，然后猛然问道：【小婉，我不是说了有两个人么，你说我比那个人要厉害得多，是指哪一个啊？】
　　小婉的意识小光团结结实实地顶朝地儿摔了一下，摔得意识海里一片涟漪。配合上激昂的热血歌曲，当真是一片心潮澎湃。
　　【你是笨蛋吗！】
　　我被身为笨蛋的小婉怒不可遏地骂作笨蛋了。
　　【不管你说的哪个人，你都应该比她们厉害！这次明白没有！】
　　小婉头一次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连带着意识空间都有点震荡。我凝聚着有些晕乎的意识，忙说道：【明白了明白了，我比她们都厉害，这次我真明白了。】
　　到底明不明白过会儿再说，此刻总之先把小婉安抚下来。因为对话是在我的意识海里进行的，闹这么大动静，我的脑袋就如同被挂在海盗船的船头，随着海浪来回荡漾一般，快要晕死过去了都。
　　更别提耳朵上还挂着随身听的耳机。
　　【嗯嗯，那你明白了就好，】小婉终于不再搅动我的脑袋了，柔声细语地说：【加油，你一定行的，给它们一个教训！】
　　……它们其实不就是你带来的麻烦么。我暗自翻了个白眼，嗯嗯啊啊了一声，就退了出去。先睡觉吧，明天再来想这些事。
　　Zzzzz
　　第二天早上，在正常的生物钟醒了过来，我揉了揉眼睛，从床上慢慢踱了下来。
　　唉，总感觉昨天好像经历了很多很多事情一样，现在都精神不振，全身无力。而且说起来，我昨天似乎还忘了做一件事情。
　　是什么事情呢？
　　站在窗口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算了，不想了，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我下了楼，把早餐的面包切好，倒了两杯牛奶，然后朝着楼上就喊：
　　“叶佳音，起床了！”
　　瞧瞧我这中气十足的嗓音，证明我在这个家里多么的有分量。当初刚进来的时候，走个路都要小心翼翼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我为奇怪的事情高兴了一下，然后就看着叶佳音也下了楼来。洗漱，吃饭，收拾，开门走，她几乎没说什么话。而我也有着自己的心事，也没说话就起身走了。这个早晨过得静悄悄的。
　　我心烦的事自然是因为昨晚，叶佳音突然给予的重任，老实说我甚至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但是叶佳音说索菲娅已经回来了，毫无疑问，她肯定不是回来安心过日子的，绝对是想着对付我们。
　　而我们这边，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然而现在“反索菲娅联盟”的指挥官变成了我，我真的能，做得好吗？
　　总感觉自己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像个接锅侠。
　　忧心忡忡地坐上了校车，进了高二二班，一坐到座位上，就看到后排的可爱女生向我招手：
　　“小遥，早啊。”
　　然后，不等我回话，她就笑容一变，气呼呼的说：“照片呢，昨晚我守着企鹅守到十二点都没看到，给你发消息也不回！”
　　啊对！我就是忘了这件事！我脸色一白，看着她越来越不善的眼神，咕咚咽了口唾沫，支支吾吾地说：“那个……这个，我……我昨晚发生了很多事情，不小心忘记了。”
　　不等她说话，我立刻双手合十，脑袋一低，用最诚恳的态度说：“请务必原谅我，今晚上就给你发！”
　　今晚在自己房间里偷偷再穿一次好了，反正卧室里有镜子。
　　“昨天……发生了很多事情？”顾心可的注意力被奇怪的方向牵扯了过去，眼睛发光地看着我道：“难道昨晚……你们做羞羞的事情了？！”
　　“没有！”

第四十九章：信心收集中（二）
　　“什么，居然没做？”
　　顾心可吃惊地捂住了嘴，说：“那昨天的行动……你那件旗袍不是白穿了吗。”
　　“我穿那东西又不是为了让她做……做那种事情！”我没好气地对她翻了个白眼，天知道这小妮子小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
　　给我正常一点，正常地为两个女孩子那样的关系从伦理纲常方面惊讶一下啊，为什么反而更来劲了。
　　“那还有什么事情，”顾心可不满地鼓起脸，说：“还有什么事情，让你把给我发照片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她这番说辞，好像如果是做羞羞的事情，就有资格重要到忘记给她发照片一样。
　　我只得叹着气跟她解释说：“确实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啦。叶佳音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就给我了一个很重的担子，要我负责一些很苦手的事情。”
　　而且还是因为她自己搞不定，就塞给我了！
　　“担子？负责？”顾心可把两个关键词重复了一遍，突然脑补出一个奇怪的答案：“难道小遥你要当学生会长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否认道：“并不是，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一茬。”
　　其实实际上比学生会长要做的事情难多了，就像前面做过的比喻，村干部和总统的差别一样。毕竟你学生会长再忙再威风，也不会撸起袖子跟人血拼吧。
　　“欸，不是吗？之前听你说学生会长出了变故不在了，我以为叶副会长要你接替上去呢。”
　　顾心可眨着萌萌的眼睛说道。我嘴角轻抽，心想在你心里叶佳音的地位还真是超凡脱俗，身为学生会副会长还能随意指派正会长职务，小可也不知道叶佳音的真实身份才对啊。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不是要我做学生会长，但也跟学生会长有点关系——由我全权负责怼前任学生会长。
　　嗯……用这种说辞的话，听上去有点像是职场撕逼。
　　“哎，不是学校里的事情啦，总之，”我疲惫地叹着气说：“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这样啊，那，叶副会长看来很信任你呢。”顾心可羡慕地说道。我撑着下巴，手肘关节抵在桌子上，问道：
　　“这话从何说起。”
　　我又不傻，明明就是她自己处理不了，行事风格被对方完全克制才强行甩给我的，想忽悠我可没那么容易。
　　“可是，这件事情是不是很重要？”
　　我没多想，如实说道：“是很重要，差不多生死搏命的程度吧。”
　　“那就更严重了！”顾心可摇了摇我的胳膊，很郑重地说：“叶副会长是把自己的命都托付到小遥手上了，不是吗。”
　　额，听你这么一说，我又仔细这么一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我现在才反应过来，叶佳音居然这么信任我？
　　而且她说过，以后对付索菲娅的时候，她自己也是听我的安排。这就说明她自己并非置身事外，而是听从我的命令去做事。说成把命交到我手里，好像，并不过分啊。
　　“对了，”
　　顾心可突然意识过来了什么，小脸紧张兮兮地问：“小遥你们那到底是什么事情，居然还打生打死的，有……那么危险吗？”
　　“咳咳，没什么，只是个比喻而已。对了你知道昨晚烟花谁放的吗。”
　　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之后，我赶紧搪塞过去，并找了其他话题跟她扯。
　　“还能是谁，估计哪一对胆子大的小情侣呗。”
　　顾心可成功被牵引了注意力，对我兴致勃勃地说：“其实我昨晚一听见烟花响起的时候，就觉得糟了，不知道谁违反了规定，估计马上就要被叫停并且受到处罚。结果没想到居然一直放完了，而且今天也没有听到谁受到处分的消息。”
　　“处分？”我不禁问道：“放烟花也会受到学校处分吗？”
　　昨天听那阵势，也不像是在学校内部放出来的，而且时间也不算太长，也不会是晚点了学校宿舍归寝的时间，为什么会受到学校的处分。
　　“嗯，其实岚樱整个周边都是受校规管束的，”顾心可为我解释道：“而且这边因为是近郊，所以有规定，除了新年以外的其他日子都不允许放烟花。也不知道昨晚校领导为什么网开一面，大概她们也沉浸到七夕的气氛中去了？”
　　校领导，最大的校领导——理事长不就是叶佳音么，你说她会沉浸到七夕的气氛中去？嗯，我古怪地笑了一下，说：“可能吧。”
　　才没可能呐！
　　上课铃声结束了我们的聊天。我按照惯例上完了早自习，然后就起身离开了座位，然后离开学校。
　　“再见小可，明天见。”
　　“明天是周六啦笨蛋，”顾心可朝我吐了吐舌头，最后还不忘提醒道：“晚上别忘了给我发照片！”
　　“嗨嗨，知道啦。”
　　乘着校车离开了学校，再度走在岚樱街的青石板路上。我看着自己现在越来越小的步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叶佳音真的把这个职责全权交给我了？哪怕这是跟她生命都息息相关的事情。而我呢，我到底能不能做得好，能不能承担起别人托付性命的责任，能不能达到她期待的那样，战胜索菲娅。
　　说实话，心里挺磕碜的，就像平时随便考试能考好的学生，到了高考考场上就会发挥失常一样。事情太关乎重大了，做起来的时候就会让人畏手畏脚。
　　秋风轻轻吹在我身上，有几缕还吹进了我的领口里面，冷得我脖子一缩。
　　啧，快入冬的天气越来越冷了，等找个时间去买条围巾。我心里暗暗打算了一下，紧了紧领口，然后抬起头准备继续朝前走时，却神情一怔——我怎么跑青璃的小屋子来了。
　　好吧，“遇事不决找青璃”。我的身体已经记住了这个长久以来的习惯性行为，脑袋里一烦恼事情就不由自主地走到这里来了。那么正好，借这次的事情去和她聊聊。
　　说不定还能蹭到午饭……
　　走到熟悉的防盗门前，举起拳头，咚咚咚。
　　“谁啊？”
　　“是我是啊，”我收回磕到指关节的右手，吃痛地放到嘴边吹了吹气，同时一边叫唤道：“青璃是我啊，快开门。”

第五十章：洛小遥，火力全开吧！（上）
　　坐在青璃的小屋子里，我端着热水杯，用温热的杯壁敷了敷还有点疼的手指关节。青璃看见我的动作，不禁问道：“你手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虚伪地一笑，说：“外面有点冷，冻着了。”
　　总不能告诉她我用拳头单挑她家防盗门没打过吧。
　　我闻到厨房里传来的甜甜香气，鼻子一动，道：“青璃你在做什么东西，好香啊。”
　　“果然狐狸是属于犬科吗，”她闻言无奈地笑了笑，转身朝厨房走去：“还能干什么，烤饼干呗……暂时还没好，你稍等一下啊。”
　　青璃转身进了厨房，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客厅。我在房间里左边看看右边瞅瞅，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布置，桌子椅子都挨得很紧，空旷的地方也用彩色的塑料泡沫铺满——之前我以为这是为了怕小蕊在家里磕着碰着，不过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完全就是因为青璃她自己的喜好，充满了猫咪特性的小窝。
　　“做好了~”
　　她的声音和曲奇的香气一起传过来。青璃端着盘子，却没有往桌子这边走，反而是走向另一扇内门，招呼我道：“来院子里吧，今天天气好。”
　　今天天气还算好？我跟着她走到小院里，抬头看看天，太阳确实探出了一点脑袋，有几缕淡淡的阳光照下来，就像半夜空旷的房子里的一根蜡烛一样温暖。
　　嗯，用蜡烛形容，就是表示几乎等于没有的意思。所以我确实不是很懂青璃对好天气的定义。
　　“那么，”她把盘子放到院子中央的小石桌上，示意我坐过来，一边说道：“馋嘴的小狐狸今天怎么这么早来我这儿了，难道真的是隔着大老远闻到了饼干的香气？”
　　“狐狸只是属于犬科，不是真的狗啦！”
　　我气呼呼地反驳道，手却心口不一地朝桌子上伸去。但是青璃更加眼疾手快，指叩啪地一下打在我手背上。
　　“先洗手！直接用手拿东西很不卫生。”
　　“哪里不干净了，”我委屈地收回手，说：“我又没拿过脏东西，可干净着呢。”
　　说着我还伸出了手掌给她展示，看看我这白嫩的小手掌，光滑白皙，比我脸还干净。
　　“你当你感知力强到能肉眼看见细菌呐？”青璃表情坚决，油盐不进，“快去洗手！”
　　我只好讪讪地回去把手搓洗了一下，擦干净之后再坐回来。刚烤出来的曲奇饼在桌子上放了一会儿，烫手的热度已经褪去，但还剩一点暖暖的温度。我迫不及待拿起一块，双手捧在送到嘴边。
　　待嘴唇衔住这块小饼干的边缘后，我就把手放了下来，然后用牙齿一点点先咬掉边缘，每咬掉一点就往嘴里收一点，这样就能保证一直衔着边缘，让饼干的大部分都留在外面。说实话，我这种吃法看起来就跟有毛病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染的恶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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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现在可以说了吧，”青璃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的神经病吃法，并且问道：“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两口三口把这块饼干吞下去，眼睛都不眨地说道：“我是几天没见你了，心里挂念，一有空就来看你了啊。”
　　真是的，不要每次都觉得我来是有目的嘛，太功利了你。
　　“真没有？”
　　她玩味地一笑，黄金竖瞳紧紧地看着我。每次被她这双眼睛注视着，我心里就会有一种“愚蠢的人类，喵星人已经完全看穿了你们”的感觉，顿时就心虚了，支支吾吾地说：“好吧，我可能……确实有一点点事情。不过不是什么大事啦，只是想跟你聊聊……”
　　“聊天啊，好，你说。”
　　青璃一脸“早就料到你有事情”的名侦探表情，得意地说道。
　　“嘛，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就是那个……对了，上次谈判结束后怎么样了，回去的路上顺利吗？”我嗫嚅了半天还是没把心里想的事情说出来，转而先换了个话题问道。
　　“上次啊……那个，”青璃不知道为什么也开始支吾了起来，黄金色的瞳孔飘忽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说：“挺顺利的，没出什么事情。”
　　总感觉她欲言又止的话里，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不过我也没有多想，心里还是琢磨着那件事情。又吃了两块饼干后，我终于忍不住，尝试着说道：“那个，青璃啊，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嗯，什么事？”
　　“就是那个，假如说吧……我是说假如，”
　　我把手伸向盘子，半途又停下来，放到膝盖上局促不安地绕了绕。
　　“假如呢，我要自己负责对付索菲娅的事——就是包括你，还有叶佳音，都听我的指挥去行动，你觉得我能成功吗，能够当一个……带来胜利的统帅吗。”
　　说完这话，我紧张地看着青璃的反应，只见她没有立即回答，半低着头认真地思考了半晌，然后抬头看向我，温柔地微笑着说：“其实呢，能不能带来胜利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另一件事。”
　　“什……么事？”我忙不迭问道。
　　“那就是，完全听小遥统帅指挥的话，不用假如，包括以前现在和未来，我一直都是听小遥的话去行动。”
　　她伸出右手，把我嘴边的饼干屑轻轻地擦掉。
　　“这无关乎你能否带来胜利，只是因为我信任你，完完全全地相信你。”
　　——“那，叶副会长看来很信任你呢。她是把自己的命都托付到小遥手上了，不是吗。”
　　眼前之人说的话，与早上顾心可的话语重叠在一起。两句话里的关键词清晰地回荡在脑海里，无限回响。
　　信任，无关乎是否做得到么。我觉得自己似乎有所明悟了。
　　虽然，我还是会紧张，还是会害怕，还是会畏手畏脚，还是会始终担心自己做不到她们的期待值。但是至少，我会勇敢向前的，为了她们的信任。
　　洛小遥，火力全开吧！
　　“我想起来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得先走了。”从凳子上站起来，我对青璃告别道。
　　“欸，这么突然？”
　　“嗯，是的，因为是突然想到的嘛。对了青璃，明天来我家……我和叶佳音的家里一趟，”
　　我扬起嘴角，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作！战！会！议！”

第五十一章：洛小遥，火力全开吧！（中）
　　从青璃家里走出来，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现在开始我就是手握重权的人物了——这个念头让我心脏砰砰的跳，雀跃不已，走在外面感觉阳光都要比之前更灿烂一些。我一边走一边哼着昨晚跟小婉听的热血漫曲子，迫不及待跑回家。
　　家里果然还是没有人，叶佳音不知道又出去做什么事了，估计很晚才会回来。不过没关系，她只要晚上能回来就行，现在我先做一点前期准备。
　　走到自己的卧室里，从书包翻出一支中性笔和一个八开的笔记本，拿着它们走回客厅放在桌子上。我把笔记本摊开，在崭新的一页页首上，写下大大的几个字——作战计划书！
　　没错，这就是以后对抗索菲娅，我夺回煜城妖族势力的总纲领了，大家都会按上面的说法行动。那么，现在就由我，开始写下总纲领的第一条。我扬起嘴角，抬笔就往第一行落下。
　　……
　　那个，作战计划，该怎么写来着。
　　笔尖离开了纸面，只留下一个微不可查的小黑点，看上去十分尴尬。
　　进书房打开电脑搜索了许久作战计划书的写作方法，看得半懂不懂，又在客厅里咬着鼻头冥思苦想半天，还是没有想出来该怎么写。
　　中性笔暂时往桌子上一放，我手伸向了一旁的座机，拨出一个熟悉的号码。
　　“嘟嘟嘟。”
　　“喂？请问哪位？”
　　“青璃青璃，是我啊是我，我想问你个问题。”
　　“小遥你已经到家了啊，嗯，什么事你问吧。”
　　“那个，我想问你，你知道作战计划书该怎么写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数秒钟后，她才无奈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对不起啦小遥。”
　　总觉得她这无奈的语气更多是因为我的不靠谱和三秒帅，明明出门的时候还那么信心满满的……
　　“那，那好吧，我自己慢慢想。”
　　“嗯嗯，加油哦。”
　　悲伤地合上了话筒，我双手掩面，觉得自己有点丢人。不过好在时间还长，先出门吃点东西吧。
　　我抬头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四十，确实该吃午饭了。
　　……………………
　　“所以你就跑来找我了？”
　　“对啊，”我吸溜了一口奶茶，接着说道：“我不是看时间刚好快到你们放学时间了嘛，反正我也没事做，就来找你一起吃个午饭。”
　　从家门出来之后我实在想不到去哪儿，于是就在岚樱校门口等着，等顾心可放学出来。毕竟在岚樱这边，除了青璃和叶佳音她们，我就没别的朋友了。
　　并且还把自己的苦恼稍微跟她说了一下。顾心可小兔子同学古灵精怪，应该能稍微帮我出点主意？
　　所以我们现在就两个人坐在饮品店吧台上，一人手捧着一杯奶茶聊天。
　　“作战计划书？”
　　顾心可轻轻地惊呼一声，然后古怪地说：“小遥你和叶副会长到底在做什么事情啊，之前也说什么生死相博，现在又要跟别人什么作战……到底是什么事情的说。”
　　既青璃的“喵”之后，顾心可的隐性口癖也不经意间暴露了出来。
　　“没什么啦，就是……也算是一种比喻吧，嗨，总之你先不管，快给我出出法子吧。”我咬着吸管对她说道。
　　“哎，好吧，这我就先不问了。不过作战计划书的话，嗯……”顾心可双手捧着奶茶杯，欲言又止。
　　“嗯……？”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啦，毕竟作战计划什么的，没看过什么范本，也不知道什么格式。不过不说作战计划书，单单说作战计划的话，我觉得，也就是那些吧。”
　　“哪些？”我把奶茶拿开，抬起头眨眨眼睛看她。
　　“比如说，第一点的话，就是要知道对手的信息，知己知彼百战不胜！然后根据对方的特性，制定专门的行动方针。”
　　顾心可脑袋一点一点地说道。我叹了口气，说：“敌人的情报我也想知道啊，不过，她们隐藏得太好了，我们是知之甚少啊。”
　　“欸，怎么这样……”顾心可不解地问道：“小遥你没有情报网络吗？”
　　哈？情报网络，我在你心里的形象是有多么神秘啊，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有。况且，别说情报网了，我在这边认识的人，除了你，就剩叶佳音和青璃，连小蕊都不在这儿了，真可谓是孤家寡人。
　　哦对了，还认识一个没有身体只剩意识的……卧槽！对啊小婉！
　　索菲娅的那帮子幻想种卫队不就是小婉给她的嘛，小婉不可能不清楚它们的身份！
　　我眼睛立刻就亮了，一把抓住顾心可的手，兴奋地说：“情报的问题我想到解决办法了，快，告诉我还有什么做法。”
　　“呜欸欸欸……”顾心可被我突然抓住手，小小地惊慌了一下，然后赶紧回答道：“之后就安排对应的人手去执行计划啊……小遥你先放开，这里人多……”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小兔子脸上已经是一片通红了。我不以为然地收回手，心想怕啥，反正大家都是女孩子，难道还怕人说闲话不成。
　　嗯，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会觉得自己的女孩子的身份很好用。不过话归正题，其实我也就只有叶佳音和青璃能指使，这人手怎么看怎么都会觉得不够吧。
　　但是转过头一想，叶佳音是煜城最强的单兵战斗力，有超强范围大招；而青璃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光是一个战斗经验丰富的幻想种，而且还有妖族的人脉关系。这么来看的话，人手也不是完全不够，起码这俩人质量完全可以填补数量。
　　得知索菲娅的兵力构成，分析她的行动模式，兵分两到三路——我似乎大致明白这个作战计划该怎么制定了。
　　“谢谢你小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帮了大忙！”刚被我“轻薄”了双手，脸上红晕未消的顾心可又被我猛地扑上来抱住，顿时小脑袋就冒出了蒸气。
　　“你放……放开啦的说！”
　　不经意间她又飙出了可爱的口癖词。不过我完全没有理会，反而还蹭了蹭才放开。
　　诶嘿，真软。

第五十二章：洛小遥，火力全开吧！（下）
　　“不要蹭啦……”
　　顾心可费了好大的力才挣脱出来，脸上浮现出微怒的表情：“这是在做什么啦……突然就扑上来，在这么多人的地方。”
　　她想努力让语气显得严肃认真一些，但由于压低了声音，实际上听起来柔柔弱弱的，更激起了人的欺凌……保护欲。
　　“因为小可刚才真的帮了大忙嘛，”我吐吐舌头，“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
　　“谁要当你的小棉袄了。”
　　她怒气渐消，道：“算了，反正，能帮到你就好。”
　　“帮大忙啦！我已经完全知道该怎么做了。”
　　吃过午饭，送小可回了学校后，我慢悠悠地走回屋里。拿着笔和笔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起来。
　　首先，得知敌人情报的事情，就交给今晚询问小婉了，幻想种的介绍我全部都记着，只要她告诉我当初的那半个卫队里有哪些，就能完全分析出对方的战斗力。
　　然后，索菲娅的一般行动模式，肯定是针对着叶佳音来着。这很显然，她并不知道指挥权交替的事情，而且叶佳音说了，索菲娅太熟悉叶佳音，每一次行事都能做出准确的针对。那么也就是说明，索菲娅的行为也是可控的，只要控制叶佳音做给她看就行了。
　　索菲娅对于我们，最大的优势不是那些强大的幻想种，事实上打正面，我们这边三个人一点都不虚，指不定谁打不过谁呢。可是她最大的优势就在于，惑鸟，这个超过了现在所有精确侦查手段的幻想种。
　　所以我、叶佳音和青璃三个人，必须要分出一个人搞事，拉走惑鸟的视线，然后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占据一定主动权后，利用叶佳音的行动模式设下陷阱，引她上钩。
　　最好的安排就是我和叶佳音为一组，去随机搞事情，这样能确保高战斗力没有生命危险，哪怕索菲娅带人阻击也打得过。而青璃就以探亲的名义在城内活动，去通过老爷子接触那些妖族，如果能获得老爷子帮忙就更好了。
　　总之，自家势力后院起火后，索菲娅一定会着急。而不方便正面与妖族起大规模冲突的叶家兵马，让他们到省城去帮助岑家对抗容家。容家压力一大，就会急切地向它的盟友，也就是索菲娅喊话，内外双重压力之下，我就不信她还忍得住。
　　那么一旦她忍不住，说不定就狗急跳墙露出破绽了，而我们就通过她针对叶佳音的行动模式这一点，露出一个“破绽”给她，让她自投罗网，一网打尽！
　　大声告诉我！我还有什么是没有想到的！
　　连惑鸟可能偷看，万一有透视功能什么的这点我都想到了，所以我在作战书上只是随便画了些歪歪扭扭的火柴人。还有谁，还有什么阴谋诡计，来啊，比智战啊！跟我打！
　　在笔记本上画了十来个火柴人，以及脑补了一点粗略的战略框架后，我就莫名其妙地兴奋了起来，把鞋子一踹就窜到了沙发上，光着脚站着，还抬头对着天花板哈哈大笑两声。
　　“哈哈哈哈哈！”
　　冷静下来后，我赶紧抓着裤腿重新坐下来，同时心里一阵庆幸，叶佳音的小别墅周围没什么邻居，没人听得见刚才的笑声。
　　这不能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开启变身的咒语变成了“我是天才啊啊啊啊啊啊”之后，我就越来越容易突然兴奋和膨胀，总觉得有一天我会进化成没事就叫着“赢了呢，嘎哈哈”的笨蛋。
　　当然，这个兴奋的时间跟我帅的时间是一样的，三秒。
　　不过现在高兴确实太早了，我只是想出了一个草案，真正的具体方案还没有完善。把笔再度拉起来，咬着笔帽，我又冥思苦想起来。
　　……嗯，嗯……
　　Zzzz
　　“哐当！”
　　开门声把我惊醒了过来。我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揉一下，就看见叶佳音走进了屋。
　　“叶佳音，你……你回来了啊。”
　　打了个睡醒后的哈欠，我发现时间已经不早，太阳公公都下班回家了。叶佳音刚关上门，听见我的招呼声，稍微楞了一下，然后淡淡地“嗯”了一声。
　　真冷漠，都不问一下我辛苦地趴在桌子上是在忙什么，累睡着了都……啊不对，不能让她看见。我死死地把画满了火柴人的笔记本压在胳膊下面，不露出一点缝。
　　画一下午火柴人画到睡着什么的，这事儿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叶佳音目光如炬，一进来就瞟见了我的动作，瞥了瞥我胳膊下面。我紧张地一动都不敢动，但是心里明白，装鸵鸟是没有用的，她已经看见了。而且我其实应该第一时间装作不经意地合上本子，而不是做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
　　“其实，那个……”我头皮一硬，准备抢先解释一下。没想到话刚说出口，就被叶佳音打断道：
　　“你订饭吧，我上去放点东西。”
　　说完她就噔噔噔地上楼了，没再管我胳膊底下的东西。这是叶佳音的家，她平时要做什么都是直接做的，从来不会像这样还跟我吩咐一声。
　　那么毫无疑问，她说这句话，就是为了表达“我回避一下，你要藏什么东西赶紧藏”潜台词。
　　然而这样一想，我却觉得更委屈了。明明自己是在写严肃的作战计划书，因为怕对方探子侦查，所以采用了一种加密手段。但是我既不会摩斯电码，又不会什么二进制，只好采取最简单易懂的象形文字加密法——也就是画火柴人了。
　　好吧，其实可能也不是那么简单易懂，起码我现在再看，已经完全不知道当时画的时候是想表达什么意思了。
　　真丢人！
　　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把本子合起来收到了桌子下面，然后抓起座机话筒，拨通了外卖电话。
　　“喂您好，来两份XXX，对，还是那个地方。”
　　点完餐后，叶佳音刚巧从楼上下来了，短短的时间里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浅色的棉布衫松松垮垮地挂在她身上，随着下楼的动作一扬一扬的。
　　看起来心情不错。

第五十三章：叶佳音的时间标准
　　“今天怎么了，你那么开心？”等她走下楼后，我就随口问了出来。
　　“没有，”一如既往的平淡语气，“今天只是不那么糟糕罢了。”
　　她走到沙发另一头坐下，从抽屉下拿出一份报告来看。我挠着头，在旁边无聊地搓手。
　　叶佳音这么正经地工作架势一摆，我就不好意思把电视机打开了，有一种自己闲来无事还打扰别人做正事的感觉。不过好在外卖没让我们等太久，几分钟后就到了。
　　等会儿？几分钟？那看来是提前装在袋子里的食物，来单后直接倒在饭上微波炉一加热就送过来了。我不动声色地对快递员说了谢谢，然后心里暗自把这家店添加去了黑名单。
　　叶家的饭桌静悄悄，而且叶佳音也全程没有抱怨过这个食物的劣质，仿佛吃什么都是一个味道一般。饭后默默地收拾了碗筷，我终于逮住了一个机会说道：
　　“叶佳音，你明天有空吗？”
　　“怎么了？”
　　她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询问了一下具体原因。我挠挠头，支吾着说：“就是……有重要的事情啦，正经的事情。”
　　面对叶佳音这种久经沙场的人，“作战计划”这般如同小孩子过家家般的说辞我可说不出来，太羞耻了。
　　不过即便如此，我的意思也表达得比较明白了。叶佳音了然地点点头，说：“如果是正事，那就可以有时间。”
　　什么叫如果正事就有时间，没事就一直没时间吗。说起来，明明都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却从来没有一起度过哪一天，前几天那么好的节日也是。我突然有些赌气，脑子一热道：“那不是正事的时候呢，你就不能有时间吗？”
　　真的，天天早出晚归，我有什么事又得等她回来商量，平常基本都在家里，写写画画到睡着了，跟个深闺弃妇似的。虽然这比喻不怎么好听，但仔细想想，它就是这么回事儿。我鼓着脸看她，眼睛都有些红红的。
　　……趴桌子上睡了一下午嘛，眼睛有点红肿，正常的。
　　“当然没……”叶佳音刚说了几个字，看见我投过来的委屈眼神，又收住了口，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她沉默了一下，最终吐出四个字：
　　“看情况吧。”
　　我没想到她最后给出了这么一个问题，愣了半晌，怔怔地重复了一遍：“看情况？”
　　“对。”
　　这个回答让我有点懵，加上叶佳音没表示出什么情绪，于是我就傻傻地问了出来：“比如说呢，家里开party你有时间吗？新的大片上映了一起看电影你去吗？学校要开家长会你有时间去吗？”
　　哦不对，开家长会她去也没用，得回市中心找我妈。
　　我这番脑袋充血的话，果然让叶佳音的脸黑了下来。她的刘海落下来，遮挡住了部分眼睛，看起来跟黑化了一样。
　　“那个……我刚才是随口说的，没……没什么，啊哈哈。”
　　赶紧认怂地抓了抓后脑勺说出这句话，我小心翼翼地看她的反应。只见叶佳音又沉默了几秒钟，突然抬起头，以毫无变化的冰山脸说道：“我说了，到时候看情况。我先上去休息了。”
　　说完她就转过身往楼上走，还伸出右手按了按太阳穴，貌似很头疼的样子。我站在原地依然发着呆，事情发展地太突然，让我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叶佳音说看情况，也就是说并非完全没得商量？意思是以后哪天想找她办什么聚会啦，看电影啦之类的，都可以试着问问？
　　还有，之前也说过了，叶佳音在自己家里做什么事是不需要跟我说的，特意跟我招呼一下，那就一定有其他的意思，比如之前她说她上楼去，就是让我趁她不在把丢人的东西收拾好。那么回过头来，刚刚她那句说自己休息去了，莫不是……逃跑？
　　被我的话语逼得转身逃跑？天，这是真的么，我的话居然这么有威力。我突然感觉自己昂首挺胸了起来，在家里的地位越来越高了。
　　好！既然这样，那么我就拿出点一家之主的能力出来吧，决不让她们失望。今晚，最重要的作战计划关键来了！我随意洗漱了一下，跑回自己房间里，换好睡衣，然后往床上一躺。
　　开……啊不，等一下。
　　又睁开刚刚闭上的眼睛，我起身把桌柜里的随身听拿了出来，找到了一首《名侦探XX》里的歌曲，然后——
　　嘶，不太对，我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忘了做？我记得好像有人专门提醒过我来着。是……什么事情？我只记得那件事有点麻烦，还有些羞耻，但具体内容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算了不管了，先做正事吧。
　　伴随着充满悬疑和睿智的歌曲，我的意识缓缓沉入下去，到了那片熟悉的混沌之地。
　　和往常一样，这里依旧灰蒙蒙的，迷蒙的空气似乎是专门为了营造看不清的感觉而存在的。而这片地方唯一有点光亮的东西，就是属于小婉意识寄宿体的小光团。
　　小婉，全名阮小婉，几十年前的上一任九尾狐。活动时间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也就是第二次全球大战期间。而不幸的是，当时的她似乎属于轴心国。
　　此外的一切都是迷，连现实中隐世和里世界对那段历史的记载都被掩盖了，我也仅从几个破碎的记忆片段中得知一点点详情，但依然无法拼凑出那段历史。也许以后什么时候，小婉会敞开心扉告诉我吧。
　　【呜咿……其实我不是非要隐瞒你，只是……这样吧，等到我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一定会主动全部告诉小遥你的。】
　　【啊，没事，我不着急……欸？欸欸欸？！】
　　听见小婉弱气的话，我下意识地就回答了一句，但是回答完后我才反应过来——她听见了？！
　　哦，也对哦，之前不是说了无数次嘛，这里是我的意识海，我的意识在这里的话，所有想的东西都会被她听到……那现在不是糟糕透了吗！
　　【小婉你……你没事吧，对不起都怪我，我是无心的。】
　　该死的，我怎么这么不小心，那些事情可是小婉的禁忌！

第五十四章：第一笨蛋和第二笨蛋的排名争论
　　【没事的，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对那些事情。】
　　听见小婉的声音里没什么异样，我稍微放了点心。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都已经对那些事情不是很介意了，为什么还是不肯告诉我呢。
　　【呜咿，都说了，等我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告诉你啦。】小婉突然又出声打断了我心里的嘀咕。啊不对，这里想事情是会被她全部听见的，又忘了！
　　【笨蛋小遥……】
　　【你才是笨蛋呢！所以说，时机成熟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啊。】我忍不住刨根究底问道。
　　【这个嘛……】小光团扭了扭身子，用有点俏皮的声音说道：【秘密~】
　　我一时气结，无语地看了她半晌。小婉真的是跟我混熟了，全然没有刚认识的时候那副小心紧张的样子，现在都能跟我开起玩笑来了。
　　【好吧好吧，这事儿先放一边，我有重要的事情问你。】
　　结构历史真相什么的太遥远了，我还是先把眼前的急事处理了吧。
　　【嗯嗯，什么问题，除了那个暂时不能说的，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会回答你。】小婉豪情万丈地说道。
　　【那行，我要你告诉我，】我深呼一口气，道：【告诉我当年你都送给了索菲娅哪些幻想种！】
　　【咿！这个啊……】她被我凶恶的语气惊吓了一下，刚才的气势顷刻间就没有了，软声软气地说：【我……我想想看。】
　　我就那么恶狠狠地盯着她，等她回答。别怪我凶巴巴的，哪些祸害就是她放给索菲娅的，说是万恶之源也不为过。就她这智商，还敢说我是笨蛋？哼，简直侮辱我的人格。
　　【那个……我想想啊，嗯，你现在遇到过的，有哪几个？】
　　【遇到过的啊，】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回答道：【首先是那个最烦的侦查机惑鸟，然后是打群架的怖面树妖，搞场地破坏的石灵，以及一只，被我打死的沙蝎。】
　　那是真的打死了，一拳一拳活生生给打死的，现在想起来我还感到一阵热血沸腾。
　　【嗯？这四个啊……好吧，那个，沙蝎你打死了几只？】
　　【几只？我只碰见过一只啊，难道还有别的不成？】听见小婉奇怪的问题，我惊讶道。
　　【嗯，】小婉解释道，【我记得沙蝎家族是有两只的，一个年长的一个年幼的。对了，你打死的那个该不会是小的那只吧。好可惜，它小时候好可爱的。】
　　【可爱个鬼！】我恶狠狠地对她吼道：【那东西把我尾巴都捅穿了！】
　　我爸爸生气的时候打过我那么多次，都没打过我尾巴！
　　不过等会儿，意思就是还剩下只老的沙蝎是吧。长寿的幻想种可没有年老体衰的说法，实力在时间的堆砌下，一定比被我打死的那一只强大得多。而且它隐藏地可真是好，连叶家的情报都没有发现，还有一只沙蝎的存在。
　　【原来幻想种也是能有复数数量的啊，】我喃喃地说了一句，突然想到了某一点，浑身一颤，朝着小婉就说道：“那个那个小婉啊，你你你你告诉我一件事。”
　　紧张之下，我的声音都打起了颤。小婉被我吓得不清，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好好好好，你你你你先说什么事。】
　　【就是那个，沙蝎都有两只，那么其他的呢，】我定了定神，努力用平缓的语气问道：【比如说惑鸟呢？惑鸟有几只。】
　　要知道惑鸟真的太烦了，我们对它几乎毫无办法，我的感知力运用的不熟练，就算它在旁边也感受不到。只有叶佳音那样实力强大经验又丰富的人才能在其靠近的时候有所察觉。而我拟定的作战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就是兵分两路，让一路佯攻去牵扯惑鸟的视线——如果惑鸟有两只甚至更多，那这场仗还打个鬼啊。
　　小婉见我如此急切，也听到了我心里的想法，急忙回答道：【一只，就一只。你别担心，惑鸟是极其稀有的，她只有一只。】
　　【呼，那还好。】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又接着问道：【那她还有哪些手下？有没有能力特别特殊，以及战斗力很强的？】
　　【嗯，能力特殊的话，我想想，】小婉沉思了一会儿，道：【对了，有个乘龙。】
　　【乘龙……】我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脸色刷一下就变了，【龙？！】
　　传说中的龙？真的是那种东西？龙不是各个位面都处于生物链顶端的物种吗，有龙我们还打个屁啊，跟叶佳音商量一下，咱们跑吧。
　　【不，不是那种传说中的龙啦，只是一个称谓而已，况且——】
　　小婉深深地叹了口气，用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况且我们九尾狐已经是幻想种的顶端生物，没可能出现神秘度更高的物种了。】
　　哦，啊，对啊，我记得以前听谁说过，九尾狐确实就是幻想种的最顶端了。所以也就是说，上天不会创造出我之上的妖？
　　不知道为什么，自信力又上升了一点。
　　【自信就对了，我们九尾狐本来就是天之宠儿。】
　　小碗开心地扭着自己发光的身子，仿佛想表达她就是我的同族楷模一般。而我看着这个又笨又弱气的“天之宠儿”，刚才升起来的一点自信力瞬间就没了。
　　咱们九尾狐一族就出这种货色？而且仔细想想我好像确实也没好到哪里去？这是何等可怕的推测……
　　【都说了我才不是笨蛋啦，只是……只是以前的性格原因，笨蛋小遥！】
　　在意识海中，小婉清楚地听见了我内心的鄙视，不满地小声回击道。
　　【我才不是笨蛋，只有你是。】我也反口说道。
　　【你还不承认，明明其他人也说过好多次，我可听见了。】
　　小婉的一句话漂亮地正中靶心，让我无法反驳——确实，之前跟青璃和叶佳音在一起的时候，我经常大脑当机说一些很傻很傻的话，然后就被说了笨蛋。
　　但那都是有原因的！我气得意识海都晃悠了起来，索性破罐子破摔道：
　　【那又怎么样，就算我是笨蛋，你也是比我更笨的大笨蛋！】
　　——就这样，无比重要的作战商谈之夜，两个人互相指着对方骂起笨蛋来。

第五十五章：敌军情报
　　【我……！】
　　小婉被我一噎，竟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我不告诉你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是笨蛋。】我光速认怂道。也对啊，现在我是有求于人，向她询问问题，怎么就得意忘形起来了。
　　所以说，果然归根结底还是小婉太弱气了，让人感觉不到威严。
　　【再……再说我弱气，真的不告诉你了哦！】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赶紧把话题扯回正道：【接着说，那个啥“乘龙”对吧，是干啥用的。】
　　从青璃那里要来的幻想种资料里不是完全齐全，某些幻想种还暂时没有收录在内，这个乘龙就是其中之一。
　　幻想种的名字一般都和能力特性有关，那么这个“乘龙”，重点要么是乘要么是龙，既然不可能是真龙，那么关键点就是这个“乘”字了。名字起得这么大气磅礴，别告诉我它就是一交通工具。
　　【嗯，我想想看啊，】小婉想了想说：【乘龙是一种身体可以变得很庞大的奇特生物，在正常时候，样子有点像远古蜥蜴。特殊能力是能变成一艘能够过江过海的大船，甚至还能飞行一段时间。】
　　【真的只是一个交通工具吗！】
　　听见我的吐槽，小婉不满地反驳道：【不是简单的交通工具啦，是……是很厉害的载具。】
　　恕我直言，真的没有觉得哪里厉害了。
　　【好吧好吧，乘龙我已经知道了，还有其他的呢？】时间宝贵，我赶紧往下问去。
　　【其他的，嗯……我想想看啊。哦对了，有个正面战斗力特别强的傻大个儿。】
　　从小婉嘴里说出来“傻大个儿”这个词语，总觉得莫名的喜感，不过现在不是在意的时候，我赶紧问道：【是什么？】
　　【是……铁甲犀牛！】
　　小婉难得地用严肃大声的语气喊出了这个名字，仿佛在强调其重要性一般。而我听明白这个名字后，却顿觉索然无味。
　　铁甲犀牛，不是什么特殊的幻想种，资料里有记载，只是一个战斗力A+的莽夫而已。特性也没啥好说的，从名字就听得出来，皮厚，笨重，除此之外也没啥了。
　　【不能轻敌啊小遥，】小婉极力挥舞着发光的小手臂，想让我重视起来，【那只老犀牛活了很久，皮肤上的铁质是会时间累积增强的——就像蜕皮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它的皮肤铁质就会退去老的生长出新的，而新的铁肤必定会比之前的更加强大。它活了这么多年，不知道铁肤进阶过多少次了。】
　　【啥？犀牛也会蜕皮？】
　　我难以置信地问道。以前只知道蛇蜕皮，鹰长嘴巴和新翅膀，没想到这敦厚的老犀牛也能换皮，真是大开眼界。
　　【毕竟是幻想种嘛，不能以常理度之。】小婉再次提醒道：【总之你要小心它啦，它脾气很暴躁的，打起来一定会使出全力，你可千万小心。】
　　听到这话我就不乐意了，当即就说：【那又如何，我脾气也不好，打起来未尝不是用全力。】
　　更何况我还要靠激发战意和怒气来维持爆裂模式，跟我比打起架来时候的脾气？我还真不怕，有本事把它叫过来，站着跟我打！
　　【噗……好像这么说也对，】小婉被我逗乐了，附和了一句后随即又说：【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你的能力是有弱点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啦，】我自信满满地回答道：【战意来源于大脑，大脑神经被麻痹了就会失去力量昏迷，所以那只沙蝎是我最大的敌人对吧，而且恰好它是擅长偷袭的刺客。不过没关系，我会提防着的。】
　　【嗯，你心里有数就好。】小婉接着往下说道：【剩下的几种都不是特别厉害，迷幻蝶、食人藤蔓、以及水银蛙。这些你都知道资料吧？】
　　【嗯，知道，三种毒性生物，都是给人减益buff的吧。】
　　这三种幻想种在幻想种大家族中也是中等偏下的存在，战斗时候只能放放毒的货色，还不容易中。人家沙蝎好歹能从地下突然钻出来用尾刺扎一猛子，来注射毒液，而这三位可就差得远了。
　　迷幻蝶，顾名思义就是翅膀能散发致幻花粉的蝴蝶，然而花粉具有挥发性，飘远就没效果了，只有在它周围才能有作用。毫无疑问，守门的。
　　食人藤曼，更不用说了，所谓“食人”二字不过是吓唬人而已。这种藤蔓是刺上能分泌让人虚弱的毒液，但是想要扎到人可没那么容易，因为藤蔓本身行动缓慢，而且多数时候是缠绕在门梁上，等敌人自己撞上来。所以依然没有疑问，守门的。
　　最后一种，水银蛙。更不想提了，又是水银又是蛙，初中生都知道是个剧毒生物。而且都知道，蛙的行动力很差，就算拼命蹦跶也蹦不了多高多远，多数时候也是守着一边地方，把周身会让人力量衰减的毒雾放出来。还是那三个字，守门的。
　　嗯……守门的，毒的，给人上减益buff的。这用途，听起来为什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被专门使用过似的。我正在思考的时候，小婉的话又传了过来：【对了小遥，这三个幻想种威胁性不大，而且性格比较懒惰，谁赢了就跟谁。所以可以的话，你不用对它们下死手，打败索菲娅之后可以收复它们。】
　　思绪被小婉一打断，我就一时想不起来何处听过了。不过我也没在意，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听了小婉的话，我撇撇嘴说：【可它们又不厉害，要着有什么用。】
　　【有总比没有好嘛，】小婉无奈地说：【毕竟你现在一个手下也没有，幻想种更是难得，它们也许就是你初期的半壁江山！】
　　我的半壁江山就是这些守门的？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好吧，我尽量。】
　　小婉说的对，我现在孤家寡人一个，手下无一兵一卒，确实不该有挑食的想法。得，守门的就守门吧，起码也算门神哼哈三将不是。
　　【那今天就说到这里了，谢谢你小婉。】

第五十六章：柔软度低下的叶佳音
　　【嗯，小遥加油，打败索菲娅大魔头！】代表小婉的小光团挥起了手为我加油。我一阵无语，心想这“大魔头”不就是你搞出来的么，还童年玩伴呢，给我留了个大麻烦，自己不清理门户，却只在一边喊加油。
　　【呜咿……我也不是故意的嘛，而且，我也有帮上忙的。】她听见我的腹诽，委屈不已地说。
　　【好了好了，我也没怪你，只是随便说说啦，小婉确实帮上忙了的。】我安慰了她两句，毕竟刚从人这里得到了重要情报，过河拆桥可不是君子所为。
　　我估算了一下外界的时间，对她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快点睡一觉，晚安。】
　　养足了精神，明天还有最重要的三方作战会议要开呢。
　　【嗯嗯，】小光团朝我挥了挥发光小手，【晚安。】
　　Zzzzz
　　也许是心里挂念着事情，影响了生物钟的正常运作。总之，在第二天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里的时候，我就睁开了眼睛。
　　“哈——欠~”
　　完完完完完全没睡醒。
　　强迫自己起了床，穿好衣服后我轻手轻脚地下了楼，怕把叶佳音吵醒。走进盥洗室，我捧起一手冷水就往脸上糊过去。
　　“嘶——！”
　　自来水的温度和室外温度是基本一致的，秋天的冷暖程度自然不必多说，这水泼到脸上，那叫一个透心凉心飞扬。
　　当然，好处就是人完全清醒过来了。暴力清醒法虽然不甚人道，却相当的好用。
　　我又轻手轻脚踱到沙发上，从桌子下拿出了昨晚藏起来的笔记本。叶佳音在家的时候惑鸟是决计不敢靠近房子周围的，所以可以大胆地写作战计划，再也不用花火柴人啦！
　　我当即就翻到了满是火柴人作品的第一页，“哧啦”一声撕下来卷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黑历史这种东西就是把柄，千万不能留下。
　　翻开崭新的洁白的一页，我提起了中性笔，疾书五个大字：作战计划书。
　　嗯，写得跟上次一样好，字体优美甩尾流畅。然后抬行，抬起笔落下……然后正文该怎么写来着？
　　笔被放到了一边，洁白纸张上留下一个熟悉的小黑点，看起来比上次还要尴尬。是，我现在脑子里是明白这作战计划大致该怎么做，大致该怎么说，但是怎么写出来，怎么开头，还是依然不知道。
　　算了不写了，到时候直接口头交流吧。我光棍地想到，然后把笔记本合上，放回了桌子下面。
　　——几秒钟之后我又把它从桌下拿了出来，扔进垃圾桶。这整个笔记本都是我的黑历史，留不得。
　　决定不写作战计划书之后，我闲了下来。想着等会儿开的会议，不由得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我以前在一中班上是当过班会主持人的，而且都没用过台词稿，现场想现场念，所以舞台感还算可以。不过那些时候都是比较娱乐性质的班会，耍耍宝什么的都没关系，可这次是严肃认真的作战会议，要求自然不是班会可以比的。
　　得想个办法，让现场气氛显得专业一点，隆重一点。我看着光秃秃的墙壁和天花板，心生一计，决定出门一趟。不过出门之前得先给青璃打个电话联络下时间，我拿起了座机。
　　“叮铃铃铃铃~”
　　没接通，再拨打一次。
　　“叮铃铃铃铃~”
　　“……喂？”
　　在第二次铃声也快要中断的时候，听筒里终于传来了青璃要死不活的声音。我赶紧对她说道：“青璃青璃，是我啊。”
　　“你为什么……这么早打电话，哈……”
　　听着对面哈欠连天的声音，我才意识到了现在时间有些太早。在心里小小地抱歉一下后，我问出了自己拨打电话的原因：“不好意思啊……我是想问你，今天的作战会议你几点钟到？”
　　“嗯……”她懒洋洋地沉吟一阵后，吐出一个时间：“九点吧。”
　　“好的，九点钟间！”
　　挂了电话，我看向墙壁上的挂钟，离九点钟还剩两个多小时，可以好好布置一下先。
　　出门到商品街买了两大包东西，拖回来的时候，即便是妖族强化型身体的我也累得气喘吁吁。把包裹放到两边，我在屋子里巡视了一会儿，搬来一根高板凳，然后从左边的大包里拿出了……一串小彩旗。
　　我们以前每次开班会，天花板上都要挂彩色小旗子或者小气球的，这样能显得气氛十分隆重，我直接照搬经验过来了。不过，叶佳音的房子天花板太高了，在二楼上面，要挂到天花板上可不现实，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墙壁四周分别粘住一头。
　　从房间里找来了透明胶，我站到椅子上，费力地把一串小彩旗的一头沾到东面墙壁上，然后又把椅子搬到西面墙边，把另一头粘上去，为了防止中间的部分由于重量下坠，我特意拉直了过后才粘上去，并且把多余的部分剪掉。
　　好了，完成一半！
　　长长的一串彩色小旗子横向挂在客厅上方，看上去喜庆无比，就跟给谁办生日派对一样。现在只需要把另一串竖着挂起来，形成一个十字，就大功告成啦。
　　——其实我本来是想挂在墙角上，形成一个X型的。但是想了想，开作战会议的时候，头上有个叉，怎么想都不太吉利，所以改成了这样。
　　轻车熟路地在南面墙上粘好，然后跑到北墙上。爬上椅子，只需要粘上这最后一面——
　　“你在做什么？”
　　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耳边，吓得我魂飞魄散，身子一抖就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你！”
　　“呜哇！”
　　不过意外的是，我并没有砸到地上，而是落到了叶佳音的身上。她眼疾手快接住了我，但是角度并不完美，右边肩膀勉强把我的身形稳住，肩胛骨咯得我有点疼。
　　没青璃的身体柔软，而且差很多。
　　“你在做什么？”
　　叶佳音重复了一遍，她的脸色冰冷得像秋天的自来水，而且看起来似乎有点生气。
　　刚刚被吓了一跳，魂魄还没有完全归位的我看着她，眨了眨眼睛，脱口就说：“叶佳音你以后多吃点饭，瘦成骨头了都。”

第五十七章：到了！
　　摸着良心说话，叶佳音的柔软度确实比青璃和顾心可差多了。除了比我高一点，整个人都没多少肉的感觉，瘦瘦的，尽是骨头，搂着能被她肩胛骨咯着，抱着能被她肋骨撞得疼。
　　是的，肋骨，因为她胸上也没多少肉。
　　叶佳音的脸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抽搐了几下，随后再度问道：
　　“你在做什么？”
　　声音冷冽的程度已经不是秋天的自来水可以比拟的了，冬天的自来水也不过如此。
　　“啊……啊那个，我，我在贴彩旗子。”我逐渐回过神来，如是说道。
　　“然后呢，”她面无表情地盯着，因为居高临下的缘故，显得十分有压迫感：“你贴旗子干什么？”
　　“哦哦哦，这个啊，”我连忙解释道：“贴旗子能烘托气氛，而且一会儿还有客人，这样会显得喜庆……啊不，隆重一点。”
　　“隆重？”冷眉一挑，“你办party么？”
　　“不是，那个，哎呀，反正开会也算是聚会的一种嘛，好不容易家里聚个会，办得喜庆一点怎么了，”说着说着，我语气就委屈了起来，“你一般都不在家，基本上白天这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平时也没有叫别人来玩过，好不容易趁这次大家都在的机会，当然想办得隆重一点……”
　　“……”
　　也许是我的情绪表达得太到位了，叶佳音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最后只是翻了个白眼，然后转身朝楼上走去：“算了我不管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上了楼，打开自己卧室的房门进去，再“砰”地一声把门关上，才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胸口。
　　哈，吓死我了，我以为至少挨顿骂呢。不过好在因祸得福，起码知道了她的态度，既然她不反对，那我就放心地干起来吧！
　　“别用双面胶！”
　　叶佳音突然打开门朝我喊了一句，把我吓得把刚捡起来的彩旗串都甩飞了。
　　“知道知道，”我朝她喊道：“用的透明胶，不会留下多少痕迹。”
　　“砰。”
　　她重新关上了门，也不知道回床上睡回笼觉了还是怎么的。我把刚被我甩飞到一边的彩旗串最后一头捡起来，然后小心地爬上椅子，用透明胶在北面墙上粘好。两长串的彩旗子横竖交叉在客厅上方，形成一个大大的十字，看起来喜气洋洋。
　　那么，大功告成！
　　我把桌台上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下，把盘子啊瓶子啊杯子啊之类的东西都放到其他地方去，还从厨房拿来干抹布擦拭了一番。等到桌子变得光洁干净之后，这才把另一个口袋提了起来。
　　毫无疑问，这里面装的是吃的，早就说过了，天朝人的习惯就是一边吃东西一边谈正事，这样气氛最好，效率也更高。所以我从袋子里拿出了源源不断的苹果，果脯蜜饯，牛肉粒，棉花糖和巧克力，以及罐头鱼干——这是给青璃特供的。
　　把桌子摆得满满当当后，我终于可以坐回沙发上休息一下了。现在才可以说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九点钟到来。我在沙发上坐好，心里默默对着等会儿要说的台词。
　　叶佳音的八点多一点起床的。看来她今天确实是推掉了工作上的事情，不然一般来说，这时候她早就出门了，哪像现在，睡了个饱饱的回笼觉才起来洗脸。
　　所以说，她还得感谢我！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
　　沉浸在思考世界的中的我张口就说：“我在说，叶佳音应该感谢我。”
　　“感谢你什么？”
　　“感谢……”
　　我刚想回答，突然看见问话的不就是刚走到客厅的叶佳音么！看了看桌子，我急中生智，抓起一个棉花糖道：“感谢我出去买了这么多东西啊，让你有早餐吃。”
　　叶佳音冰着脸把棉花糖接了过去，声音有些戏谑：“早餐吃棉花糖？”
　　“那啥，也不一定啊，你看桌子上还有这么多，你随便挑着吃吧……把罐头鱼丁留着就好。”
　　鱼罐头是留给青璃的，我都不舍得吃。
　　叶佳音扫了眼琳琅满目的桌子，什么都没挑，拿着我给的棉花糖就走了，只丢下淡淡的一句：“我不吃，你自便吧。顺便一提，今天吃不完的话，垃圾你得收拾了。”
　　说得好像跟平时你收拾过一样！我恶狠狠地剜了她的背影一眼，再转而把视线移回桌子上——嗯，好像，是买得有点多？
　　光是红彤彤的大苹果就有五六个，蜜饯也是一大包，各种糖果多得跟过年一样。我看着这堆东西，深深地吸了口气。
　　算了，反正是叶佳音的钱，败家就败家吧，不会吃，我还不会扔呐？
　　又过了一会儿，离九点还差十分钟的时候，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我一个鲤鱼打挺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兴冲冲地跑过去开了门。
　　“早啊，小遥。”
　　青璃精神满满地站在门口给我打了个招呼，她穿着一身简谱的外出装，黑白格子的衬衫很好看。而且右手上也没闲着，提着一个用布盖住的小篮子。
　　“欢迎欢迎。你看你，来都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我一边把她往屋里引，一边客气地说道。
　　“烤了一点小蛋糕，就一并带过来了。哇……你这房间整的。”青璃一眼就看见了客厅上面挂着的两串彩色旗子，不由得惊呼道。
　　我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很漂亮吧，我布置的。”
　　“嗯嗯，漂亮漂亮。”
　　她附和了一声，然后走进客厅，刚想把小篮子放在桌子上，却尴尬地发现桌上已无立足之地。我讪讪地笑了下，连忙走过来把苹果放回袋子里，给她腾了点放蛋糕的位置。
　　为什么收的是苹果？这不废话么，大冷天谁要吃冰凉冰凉的水果。
　　“青璃你先坐会儿啊，等一下才正式开始，随便吃点东西……来来来这里，我专门给你买的鱼罐头。”
　　她苦笑着接过我手里的罐头，无奈地说：“只是一种习性喜好啦，不用专门准备鱼的……”
　　“反正你喜欢，有总比没有好嘛。”
　　我对她说完，然后回头朝楼上喊道：
　　“叶佳音，下来，来客人了！”

第五十八章：朕的半壁江山！
　　叶佳音闻声从楼上走了下来，也许是因为有客人的缘故，她脸上难得地带了一点微笑：“欢迎。我先去梳下头发，你招待吧。”
　　“好你去吧，”她给我面子的行为让我很满意，说话也膨胀了起来：“记得赶紧过来，会议要开始了。”
　　叶佳音没有回话，只是肩膀轻微颤抖了一下。她现在大概很不爽，不过还是顾及在客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所以并没有发作。我傻傻地笑着，开心得不行。
　　太爽了，我什么时候在这家里这么有过地位。
　　“小遥，看不出来你在这里还挺有威严的。”
　　这不是，连青璃都看出来了。我洋洋得意道：“那当然，我可是一家之主。”
　　“好好好，一家之主，小遥真厉害。”
　　青璃虽然说得很附和，但她那语气，怎么听着有种敷衍小孩子的感觉。我刚想再说点什么，却瞥见叶佳音已经从楼上下来。
　　“那么开始吧，你今天要做什么。”她过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和青璃一左一右分坐两边，两个黑长直看起来格外的对称与和谐。
　　另一边的青璃也换了个更端庄的坐姿，等我发言。我站在桌子那一头，看着她们，嘴唇一张，气势一提：
　　“今天我们……算了你们还是先吃点东西放松下吧，青璃专门烤了蛋糕带过来的，很好吃。”
　　气势刚出口就没了。
　　叶佳音用“你有病吧”的眼神盯了我两眼，还是伸手从篮子里拿起一块蛋糕吃起来。确实，这蛋糕是青璃大老远拿过来的，置之不理就太没礼貌了，叶佳音显然是一个有礼貌的人。
　　“太甜了，”她把蛋糕吃完后，用纸擦了擦手，随机说道：“也就洛小遥这种没断糖的小孩子喜欢吃。”
　　对不起，我把刚才对她有礼貌的评价收回来——话说为什么叶佳音突然火药味这么大啊？
　　“哦，没事，正好，”青璃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反唇相讥：“不爱吃就别吃了，反正我是做给小遥吃的。”
　　你们两个请冷静一下！我让你们先吃点东西是为了缓和气氛的，结果现在这是要闹哪样啊！
　　“哦，她现在这样子就是被宠坏的，你打算当一辈子奶妈么？”叶佳音的语气虽然跟以前一样平淡，但字里行间都快射出剑来了。
　　“能当一辈子我当然当一辈子，”平时温柔的青璃此刻也如同被踩了尾巴一般，针锋相对：“我这个灵魂的职责不就是给她当一辈子奶妈么。”
　　“你……”
　　耳听得叶佳音的话里有了发怒的迹象，我赶紧站起来大声说道：“我宣布！”
　　虽然天朝有句古话，叫有理不在声高。但是声音高的话，其实还是很有作用的，比如镇场。我这一嗓子吼出来，连叶佳音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而对我怒目而视。我假装没看到她的视线，一本正经地说：
　　“煜城反索菲娅作战指挥部，第一次作战会议，现在正式开始！”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我再也不想让这两人待在一起，一言不合就要吵起来。再来这么一两次，我一个制止不及时，怕是这天花板都能给她们掀了。
　　而且青璃肯定打不过叶佳音大魔王，真打起来，我都不知道帮谁。所以能维持和平还是和平最好了，而和平自然就要靠我来维系，我简直就是个和平大使！
　　见商谈的是要紧的正事后，沙发上的两位黑长直都收敛了神色，认真地听我讲。我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那么，这也是我就任指挥官以来第一次开会发言，大家给点掌声鼓励一下。”
　　“啪啪啪啪。”
　　青璃当即就拍起手来，脸上还挂着鼓励的微笑。叶佳音却根本动都没动，丝毫不给面子，还用十分凶恶的目光盯着我，恨不得把我吃了一样，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
　　哼，臭屁大魔王叶佳音，我决定了，以后你们打起来我就去帮青璃。
　　“咳咳，那么我就开始说了。首先第一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我给你们分享一下，我通过自己特殊的情报来源得到的消息。”
　　我底气十足地说：“这个情报绝对靠谱，我可以跟你们保证。你们应该还不知道索菲娅手下有哪些幻想种吧？”
　　“嗯……除了交过手的那些，其他的还不知道。”青璃老老实实回答。
　　叶佳音则沉默了一下，补充道：“除了那些，还知道有一只可以化人的沙蝎，和一个有载具作用的幻想种。”
　　欸，叶佳音居然知道其中两样啊，难道是七夕那天行动得知的？我暗自点点头，然后说道：“有载具能力的那个是乘龙——别担心，没啥用，就名字起得有气势而已，只是能当船用，以及短时间能当飞船用罢了。需要注意的是有一只年份非常高的铁甲犀牛，应该是索菲娅手下战斗力最高的东西了。”
　　叶佳音当即问道：“惑鸟有几只？”
　　“放心吧，就一只。”我也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愧是叶佳音大魔王，着重考虑的地方和我一模一样。
　　“其他就没什么有威胁性的了，交过手的怖面树妖，石灵，沙蝎被我打死了一只，就剩一只老的了。除此之外，还有三个小家伙，分别是水银蛙，食人藤蔓和迷幻蝶。”
　　说到这三个，我脑海中又不禁回想起小婉的那句“半壁江山”。
　　“对了，”叶佳音这时突然插口道：“这三个幻想种也交过手，在那次救出你之前。”
　　哦对，她这么一说我就想起了，索菲娅还专门跟我说过，在门前为叶佳音准备了给她上减益BUFF的大礼，想想看，守门的，放毒的，不正是刚好对应上嘛，怪不得之前觉得耳熟。我顺口问道：“你觉得它们怎么样？”
　　毕竟是我打算收为手下的对象，问问叶佳音的看法吧。
　　“……被我顺手撕了。”
　　我的半壁江山！
　　“你……你是说你把它们打死了？可是我出来之后也没看到尸体什么的啊，我以为你只是把它们打跑了……”我颤颤巍巍地问道，心里还留着最后一丝侥幸。
　　叶佳音皱着眉毛，反问道：“撕完当然就碎了，你什么时候见我留下过尸体的？”
　　我的半壁江山连尸体都没留下！

第五十九章：作战会议
　　叶佳音见我神色异常，疑惑道：“有什么不对吗？”
　　“不不不，没什么不对的，”我收起了脸上肉痛又心痛的表情，“杀得好，杀得好。”
　　想开点吧，洛小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仨没了，说不定还能收个更厉害的。
　　乐观地安慰了一下自己过后，我继续说道：“总之敌人的高级战斗力组成就这些了，不算特别厉害，也不算很麻烦……你们有什么疑问没有？”
　　“没有问题，都了解了。”左边的黑长直——青璃回答道。
　　“没有，你快接着说。”右边的黑长直——叶佳音不耐地说道。
　　“急什么嘛，反正时间还早着呢。”我呛了她一句。话说叶佳音怎么回事啊，今天青璃来了之后就一直老脸不爽，我本来还想拖点时间，留着别人吃饭呐。不过现在看来，有点悬，不知道这俩黑长直之间有啥过节。
　　不过这些都暂时放一边吧，现在先把正事说了：“那么接下来我来讲一下对行动的安排。我先问一下，如果是叶佳音你来安排的话，你会怎么做？”
　　右边的黑长直被我冷不丁问了个问题，稍微愣了一下才回答说：“我？什么安排……我的意思是，我又不会安排你们两个干什么。”
　　“也就是说让我和青璃两个人去随便瞎折腾，然后你自己去想办法对付索菲娅对吧。”果然被我猜中了。尽管她的回答跟我料想的一样，不过我还是有点淡淡的生气：“你也太不把我俩当回事了吧，我们还是能做很多事的。”
　　真是的，明明就是个瘦得连胸都没有的小女生，当个丈夫就有了大男子主义？真能啊你。
　　叶佳音这次出奇地没有反驳，不过也没什么异常的表情。我继续说道：“那么现在我来分组。叶佳音……对没错就是你，你来跟着我，我们两个去瞎折腾搞事情。”
　　“我们去……瞎折腾？”她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然后问：“那谁去执行真正的计划，她么？”
　　所谓的她自然就是旁边的青璃，结果关系已经恶劣到连名字都懒得喊了么。我无语地点点头，解释道：“青璃偷偷去和索菲娅手下那些普通的妖族接触。不，你不要自己去，你借探亲的名义去见貂老爷子，让老爷子牵线搭桥。这样的话，惑鸟被我们转移了视线，青璃的行动就不会被轻音发现。”
　　接着我又对叶佳音说道：“然后你们家的力量也不要闲着。既然不能出现在对妖族的大规模战场上，那派他们去省城打击索菲娅的盟友——容家，总可以吧。这样子容家肯定会向索菲娅求援，而这时我们的外交政策，又让她自己的势力没法轻举妄动，给她来个内外院集体失火，逼她狗急跳墙！”
　　玉面狐也是狐狸，狐狸属于犬科，用狗急跳墙这个比喻，当真是合适至极。
　　“可是……”青璃出言表达了自己的担忧，“老爷子不同意怎么办。你也看到了他那副态度。”
　　“他敢不同意！”
　　我一想起那死老头就来气，恶狠狠地说：“他不是很喜欢小蕊吗，敢不同意？不同意咱们就把小蕊接回来，我自个儿照顾，不让他再见到了！”
　　“这……”青璃额角滴下几条黑线，看着我气势盎然的样子，只得无奈地答应道：“好吧，我尽力试试。”
　　叶佳音思索了些许时间，对我道：“省城那边倒是没有问题，可是你让我跟你去瞎折腾……怎么折腾？”
　　“还能怎么折腾，”我撸起袖子，做了一个打架的动作：“去找索菲娅的手下，就那群普通妖族，假装谈判，然后瞎谈一阵，要么不欢而散，要么一言不合就开打。索菲娅的惑鸟一直跟着看我们的行动，让她以为我们跟那些妖族的关系很差。”
　　“……你不怕这么打下去，关系变得真很差了么。”
　　叶佳音无语地问道。是啊，还没有提前沟通好就这么乱打一气，指不定给人打出火气来了。我挠挠头皮，说：“那就得靠我们的外交人员，青璃你去努力了啊……加油！我相信只要真心实意地去交流，它们会理解我们的。”
　　上面这段，是我整个作战会议中说得最没有底气和气势的话。
　　青璃额头上的黑线更多了，就像黑长直特有的三千墨丝，根根分明地挂满了脸：“我……尽力试试。”
　　说得同样很没有底气。
　　“嘛，”我搓了搓手，对两人道：“总之初期作战计划的核心思想就是兵分两路，混淆视线。给索菲娅错误的信心，再两路夹击，令她焦头烂额，露出破绽。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工作量最大最辛苦的青璃很无奈地表示了赞同。
　　“我也没有。”这是没什么事情做只需要当我保镖的划水人员叶佳音的答复。
　　“那么，第一次作战会议的内容就是这些啦，等以后进行到某个阶段的时候，我们再开吧，”我准备做最后的致辞，想烘托下气氛，左看看又看看，跑到一边把袋子里的红苹果拿出来三个，抱在怀里，对疑惑不已的两人说道：“为了祝大家行动顺利，我就……”
　　说着，我就走过去把一个苹果递给了青璃，又走到右边把第二个塞给叶佳音，最后站回原来的位置，把剩下给自己的那个苹果高高举过头顶，大声说道：“这就是我们作战指挥部的吉祥物啦。祝大家的作战行动红红火火，顺顺利利！”
　　“……”
　　“……”
　　这次别说叶佳音了，连青璃都愣着没有动静。两人都是捧着苹果看我，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举着苹果等待现场掌声的我更是不知道怎么下台，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不对啊，这和以往的经历和见闻都不一样啊，你们两人都没有点起哄精神么，喊个好拍个手也成呐。我讪讪地把苹果放下来，用败犬般的声音强行缓和了一下气氛：“那行吧，就这么结束吧。那个叶佳音你可以上去继续睡了。青璃你要留下来吃午饭么？”
　　心好累，我感觉自己这次作战会议的主持就已经在这两人的不配合下，变成了我的行动内容——瞎折腾了。
　　不，这叫白折腾。

第六十章：让叶佳音做跟班这种事情……
　　“我……我就不了，”
　　青璃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右边另一个脸色不太好看的黑长直，对我说道：“我回家自己弄午饭吧，已经买好菜了。而且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咕，这样啊，那好吧，”我颇为可惜地对她招招手，“那你路上小心。”
　　把青璃送走后，我关上门，回到客厅，却发现沙发上也没了叶佳音的影子。往边上一看，发现她已经走到楼上了。
　　“叶佳音！”我朝她喊道。
　　“怎么了？”
　　她用惯用的语气应了一声，因为隔得太远，我看不太清楚她的表情。
　　“没……没事，你休息吧。”
　　其实我是想问她今天为什么情绪不对，那么针对青璃干什么。不过话到了嘴边还是被我吞回去了，总感觉说出来的话，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叶佳音奇怪地看了我几眼，也没多问，转身进了卧室，只是遥遥地丢过来一句话：“记得把桌子收拾干净。”
　　“知道啦。”
　　什么嘛，我费心费力准备的会议毫不关系，就惦记着我制造的垃圾了，真气人。不过我回头看了眼桌子，自己也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
　　苹果，蜜饯，果脯，水果糖，巧克力，基本上一个都没动。好在青璃把我专门给她准备的鱼罐头带走了，让剩余食物的种类少了一点。不过即便如此，这些东西也太难收拾了。
　　我在屋子里找了几圈，找到了几个空余的小柜子，把糖果巧克力什么的放了进去。至于苹果蜜饯什么的，只能扔了，因为一来不好保存，二来……二来我自己也不喜欢吃。
　　所以说我真是脑子抽了，买这么多。我无语凝噎，只能默默地把要丢的东西装起来，放在门口，准备明天出门的时候去扔。
　　接下来，该干嘛来着。我坐在沙发上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猛地一下站起来，朝楼上跑去。叶佳音你可不能睡啊，我还有话跟你说。
　　她的卧室门并没有关严实，我站在门口迟疑了下，然后直接伸手推开了门。叶佳音并没有如我想象那样睡床上，而是坐在窗户边，拿着一本厚厚的书在阅览。我开门的响动惊扰到了她，于是被问道：
　　“还有事么。”
　　有啊！当然有啊！我走进房间里，挠了挠头，试着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叶佳音，你刚才有听我的安排吗？”
　　“听了。怎么了？”
　　“那，你知道我对你的安排吗？”我努力地委婉提醒道。
　　“知道啊，不就是跟着你搞事么。”叶佳音终于把脸转了过来，不耐烦地问：“有什么问题？”
　　“咳咳，那个，我们是一个小组，”我无奈地说，“难道不需要商量下行动方案和时间地点之类的吗？”
　　叶佳音“啪”地一声把书合起来，放到一边，才转过了身子，对我说道：“那你现在商量吧。”
　　她现在变得这么被动，还真让我有点不适应。
　　“那个，首先是时间，”我想了想，问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叶佳音皱了皱眉毛，道：“我之前说过，如果是正事，那么可以把其他事情抛掉。既然行动是正事，那么本身也就是我该忙的一部分，无所谓有没有时间。”
　　“啊哈哈，这样吗。”
　　我打着哈哈附和了一声。她说得这么正经，但实际上我们要做的只是掩人耳目的佯攻，瞎折腾，却要她丢下其他事情来专程行动，总感觉有点委屈她了。
　　思索片刻后，我又说道：“那你准备行动的时候怎么办，交涉起来我说话还是你……算了还是我说话吧。”
　　让叶佳音谈判，估计三句话之后就打起来了，打得天翻地覆。虽然我们的主要目标也是想谈个不欢而散让索菲亚得到错误的信息，但是……但是让叶佳音来交涉的话，估计说几句话就真变成敌对了，外交手段都缓和不过来的那种。
　　叶佳音听明白了我半路改口的潜台词，不满地横了我一眼，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然后呢，就是，打起来的话你也别轻易出手了，”我咬着手指甲，一边思考一边说道：“你出手万一把人打死，就成假戏真做了，太危险。打的时候还是让我来吧，它们打不过我的。不过万一我用了爆裂模式，思维和智商可能会变得比较激进，你得在旁边注意点，要是我一个冲动要做什么不好的事，你记得拉住我。”
　　我还是对叶佳音动不动一出手，就把我半壁江山给撕了这件事情耿耿于怀，赶紧把战斗的职责也揽到自个儿身上。
　　“爆裂模式？”叶佳音第一次听我说起这个名词，不由得疑惑地发问。
　　“就是我实力猛然爆发的一种状态啦，你救我那次的状态，我自己给它取的名字，”我用手比划着解释道，“就反正要点燃情绪，然后保持战意，战斗力就会提升到一个很夸张的地步，打遍整个煜城的普通妖族毫无问题。”
　　“好我知道了，”叶佳音应了一声，然后想了想，突然脸色一黑：“意思是交涉是你来，打起来了也是你来战斗……那我做什么？”
　　“额……”
　　我抓了抓左边的耳发，努力想了想，支吾着说：“那个，你还是很重要的……嗯，就是那个，你知道，我用了绝招之后就会完全昏迷，你要负责……把我安全捎回来。”
　　……实际上就是个跟班和保姆的活。
　　叶佳音的脸色更黑了，连没有肉的胸口都起伏了几下。就在我努力想着安慰和恭维之词的时候，却又听见她说道：“算了，反正这事儿完全听你安排，你决定就好。”
　　虽然是一如既往平淡而冰冷的语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她好像有点委屈。
　　“那……暂时就先这么决定了？”我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之后找到机会行动的话，我就直接来找你哦？”
　　“嗯。”
　　商量完毕后，我从她的卧室里退了出来。结果第一次作战会议就这么结束了，既感觉过得很快，什么都没发生，又觉得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一般。
　　比如说今天的叶佳音脾气怪怪的，莫名其妙和青璃吵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算了，以后一起行动的时候找机会试探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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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好我是黯籁。
　　最近更新有点少，真的万分抱歉。
　　这两天感冒了，再加上手也被冻伤。抱歉，请大家再给我一点时间，承诺过的两更三更我会努力做到。

第六十一章：青春期的小心思
　　叶佳音现在很不爽，超级不爽，世界无敌第一不爽，但她忍住了没有很明显地表示出来。
　　从今天早上就很不爽了，某人一大早，天都还没亮，就急急忙忙地爬起来，又是采购又是装饰，还摆弄了一大堆吃的。自己没按捺住疑惑之心，上前一问，好嘛，原来是有客人要来。
　　什么样的客人值得洛小遥这么兴奋？叶佳音用小脚拇指都能想得到是谁。她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嗬，自家老婆在用自己的家给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朋友办欢迎会，还搞得这么重大，这事儿怎么想怎么憋屈。
　　早饭也不做了！就拿些棉花糖让自己吃！而且还把鱼罐头抱自己怀里，小心地跟什么似的。
　　叶佳音无名火从心中起，这事儿搁谁身上都忍不了吧。不过她还是忍了下来，不然能怎么办，把某人按到墙壁上说你半个锤子的宴会别给老子戴绿帽子么。
　　她知道自己近段时间以来，不知道为什么，脾气经常控制不住，出现预料之外的情绪，以及对某些事情莫名的烦躁，和多了点点渴望。
　　不过，叶佳音并非完全不知道原因，一直作为长辈关切着她的叶叔，在昨天公司的时候送了她一本书。
　　《青春期的自我修养——不要让冲动造成悔恨》
　　是的，没错，这是一本对于青春期少年少女的心灵鸡汤，提升青春期少年少女的修养，拒绝冲动和暴力的书籍。叶佳音虽然是一个威震隐世的超级强者，可是无奈，再强也强不过年龄的增长。已经快到十六岁的她，不可避免地迈入了青春期。
　　——这也是她目前为止一直忍耐的原因。昨晚熬夜读了半晚上的书，别的什么不记得，就记得那洗脑般的一句话：要忍耐，凡事莫冲动，多多思考再行事，将心比心最重要。
　　“叶佳音你以后多吃点饭，瘦成骨头了都。”
　　这心没法比下去了。
　　叶佳音不找声色地摸了摸自己胸前的……肋骨，只觉得心中一口於气，赶紧又回到自己房间里，捧起《青春期》阅读起来。
　　“要忍耐，凡事莫冲动。”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书的作用跟佛经大悲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但是会议上，看着洛小遥热情洋溢地招待某个人，以及某人巧笑嫣然的样子，她终于觉得自己忍不住了。
　　出言和她争论了几句，没想到对方还敢反口。叶佳音当然不能忍，特么这是她的家，她的地盘，何时受过这等气？没想到在她被那个客人呛了，想要继续回击的时候，洛小遥突然大吼了一声“我宣布”，打断了她的话。
　　虽然争论过程中洛小遥什么都没说，后来制止的话也是强行扯开话题没有偏向性，但是卡在自己还口的关头出言，她站在哪一边、帮哪个，就不言而喻了。
　　叶佳音胸腔一滞，感觉心肝脾胃肾都被气得疼。
　　后来她就没怎么开腔了，直到会议结束也只是问了几个自己想问的事情。这气人的会议终于结束了，叶佳音二话不说，把洛小遥硬塞给她的苹果往桌子上一扔，起身就往楼上走。
　　看书看书，坐着看书，稳定情绪。
　　然而事情并不如愿，她刚把书翻开没多久，卧室的门就被拉开了。转头一看，可不是那个把她气得七窍生烟的洛小遥。
　　“怎么了？”
　　忍下脸色说道。
　　原来洛小遥是上来跟她商量行动方案的，说什么同为一个小组，要好好商量计划行事。叶佳音不太习惯这样，她一向要么自己独自行动，要么自己坐镇全场的指挥，当一言堂。要她作为一个从属的位置去和别人商量，还真不太适应。
　　五分钟后，叶佳音的脸色更黑了，黑得跟深渊似的。虽然说是商量，其实也就是洛小遥宣布自己的决定而已，而且在她的计划里面，自己——
　　自己只是个搞事时跟着，谈判时看着，打架时悠着，打完了背着的围观保姆型跟班？
　　叶佳音气得整个身体都在抖。但是片刻之后，她还是忍了下来。
　　“算了，反正这事儿完全听你安排，你决定就好。”
　　冰山王女将近十六岁的人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委屈。
　　洛小遥走了以后，她重新对着窗子，翻开了那本书。这本书很厚，即使是一晚上加半个早上的时间也没有看完。她翻到刚才看到的进度，继续阅览起来。
　　这一章的题目是，青春期面对异性的心理躁动。
　　书上说，因为青春期性发育成熟，荷尔蒙激增，少年少女们看见自己满意的异性之后，心里会产生一种特别的情绪，主要表现为占有欲。例如看见对方和别的异性关系好，有互动的时候，心里就会非常的烦躁和生气，这也是青春期暴力事件频繁的主要原因。
　　“嘁。”
　　叶佳音不由得嗤笑了一声。这本被叶叔无比推崇的书也不过如此，最起码，它一点都不符合自身的情况——叶佳音身边可没有异性。
　　所以也就是说，自己这段时间的古怪，不能够从这上面得到参考咯？一晚上书白看了？
　　她轻轻打了个呵欠，百无聊赖地往后翻了一页，却看到页首上一行醒目的注释——
　　注意：在现在这个时代中，人们的性取向出现了些许明显的倾向，因此，上文中的描述不仅适用于异性，在某些人群中，可以将其换成“同性”。
　　叶佳音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浑身打了个激灵。
　　同性也适用……看见对方和别的同性关系好，有互动的时候，心里就会特别的烦躁和生气……
　　难道是这样？叶佳音有点难以置信，为一个花瓶吃醋什么的。她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就对这些反应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
　　反正对方都是自己老婆了，所以洛青璃对自己并不存在竞争对手什么的，自己怎么可能会吃醋，会因为这种事情感到生气。
　　不管书上专家分析地天花乱坠，反正她就是不信。什么破书，一派胡言，不看了，睡觉！
　　叶佳音啪地一声把书摔到了桌子角落里。

第六十二章：你俩怎么天天吵架
　　距离作战会议已经过去一天多了，现在是星期一的早晨。
　　这个周末，就我个人而言，过得蛮无聊的。周六开作战会议，就发生了那些事情，然后晚上我一觉不醒，到星期天的中午才起床——周六起得太早了，补补觉可以理解。
　　总之星期天过得太快太没感觉了，叶佳音在我起床的时候就已经不在家里，然后整整一天都没什么事情做，边看电视边把积存下来的糖果吃了一点，然后就天黑了，等叶佳音回来，晚饭，睡觉。
　　这让身为高中生的我非常不适应。我突然觉得，在不上课的日子里，真的好无聊好无聊。
　　所谓的“上学的时候想放假，放假的时候想上学”心理大抵如此。
　　总算是捱到了星期一，但我起的也不算太早，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上课的时间了。我当下便收拾洗漱了完毕，正欲出门时，突然听到一句话。
　　“早餐呢？”
　　叶佳音站在她卧室门前对我问道。第一次听见她主动问起早餐，弄得我都愣了一下，半天没明白过来，她是指我没给她准备早餐，还是我自己没吃早餐。
　　当然，一秒钟后我就排除了后者，关心我吃没吃早饭什么的，做梦呢吧。于是我想了想，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啦，今天起晚了，你去外面买点吃的吧……或者柜子下面还有糖。”
　　上次叶佳音似乎强调过自己不喜欢吃糖，但是没办法啊，挑食不是个好行为。
　　她似乎被我噎了一下，呼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回头就进了卧室。看起来是打算早饭不吃了。
　　好好好，你挑食不吃东西还能怪我没给你准备你爱吃的东西咯。我也有点来气，不再管她，推门就走了出去。
　　岚樱街早晨的街道还是那么懒，只有几家早餐店在散发着淡淡的炊烟，而其他的店铺则将醒未醒，铁链门都还没有完全升上去。店老板和店员里里外外地忙来忙去，把挂牌和架子都放出来，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开张。
　　然而走进校门之后，我却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一幕。平时很少有人在的校门口这片地方，今天却有十来个女生在忙碌着，把绒线球和彩色小灯挂在树丛上，还有几个人一同抱着一个用塑料袋子罩住的东西，从一辆货车上搬到校门内侧。我看着她们的动作，感觉好像有点眼熟。
　　对了，我前天为了在家里开作战会议，给屋子做的布置不就是这样吗。不过话说回来，学校里要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做这些布置吗？
　　我心里好奇，但迫于这些女生一个都不认识，也没舍下脸下去问。算了，回教室去问我的小棉袄吧，她平时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嗯，说起顾心可，我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等校车到达目的地后我都没能想起来，暂时也便放在了一边。看看时间，离早自习开始还有一点时间，正好可以聊聊天。走进教室，果然，身为住宿党的顾心可早早地就到了。我走过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小可，早上好啊~”
　　顾心可抬起头，也对我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早上好，小遥。”
　　……然后她伸出了双手，捏住我的脸颊，往两边一扯：“照片呢照片呢照片呢？！”
　　保持着微笑不变，声音却仿佛是从深渊里出来一般，连带着整副表情都变得异常可怕。
　　“疼疼疼，”我挥着双手嗷嗷叫，“小可快放手……疼死我了。”
　　“你也知道疼啊。”
　　顾心可气鼓鼓地放开了手：“我这几天晚上等了好久好久，守着企鹅，你连好友验证都没给我通过！”
　　啊？啊！我连好友验证都忘了吗。说起来好像也是，这几天都没有上过网，完了，原来心里一直那阵不好的预感就是这事儿！
　　当下就双手合十，诚恳地低着头道：“对不起小可，我……我是有原因的。”
　　然而她现在压根不吃我这套，鼓着脸就问：“什么原因，说说看。”
　　“我……”
　　我把“我”这个字嗫嚅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借口，看着小可越来越不善的眼神，心一横，牙一咬，决定实话实说：“我给忘了！”
　　“我忘了，对不起，真的是有太多事情需要处理，这几天晚上我都没睡好，真的很抱歉很抱歉。”
　　我语无伦次地一边解释一边道歉，自己也没理清楚自己想说什么，反正说对不起就行了。
　　顾心可小兔子般的眼睛盯了我一会儿，慕地吐了口气：“哎，算了，反正问你在做什么事你也不肯说，偶尔透露的时候也说得那么危言耸听。”
　　啊……啊哈哈，危言耸听什么的，都是之前跟她说话的时候，不小心说了什么又是以命相托的又是作战啥的，给小兔子的内心留下了极大的印象。对此，我只能挠着头说：“啊哈哈……”
　　对的，只能装傻说啊哈哈。
　　“算了，这事儿不管你了，”顾心可点了点下巴，说：“我就关心一件事——那次行动之后呢，你和叶副会长和好了没？现在的进展怎么样？”
　　她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感觉一阵心累，抬着手说：“叶佳音她……嗨，别提了。”
　　“怎么了？”顾心可大惊，“难道上次你那样做都没用吗？”
　　“不是那次的事情啦，”我摆着手，组织了一下说辞，“上次是上次的事情，已经和好了，但是就这两天……对，我刚刚不是跟你说这两天事情太多了嘛，其中就包含这个。叶佳音不知道发生了啥事，脾气古怪得很，莫名其妙给我甩脸色。”
　　具体来说就是周六那天开会的时候开始的，简直叫人摸不着头脑，我又没做什么招惹她的事情，突然就变成那一副样子。真是，凶给谁看似的，谁爱看谁看，反正我不看。
　　越想越生气，我甚至想着，不光咱早饭不给做，晚饭今晚也不给你订了，要么自己动手打电话，要么啃面包去吧！
　　“你们两个……又闹矛盾了？”顾心可捂着脸，无比无奈地说：“怎么随时都听见你们在吵架啊，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第六十二章：除非她主动！
　　“没开玩笑……而且其实吵架时候也不多啊，就这两次。”
　　其实也是太巧了，刚好两次吵架我都是来找小可抱怨的。时间相隔太近了，自然给她造成一种“天天在吵架”的错觉。
　　讲道理嘛，我这种好脾气的人，怎么可能天天跟人吵架。都是某个性格古怪的人，日子过着过着就不爽了，也不知道哪里惹到她。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气恼啊。
　　顾心可用颇为不信任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一圈，然后对我说：“真的只是叶副会长的问题吗。可是我觉得，小遥也一定有做错的地方吧？叶副会长不像是会乱发脾气的人。”
　　“人不可貌相啊我的小可。”
　　我扯着嘴角跟她说道。我做错？我能有什么做错，对不起，把整个过程思前想后全部在大脑里过一遍，我都想不到自己哪里做错了。在我看来，就是这个性格古怪的家伙没事犯病给人甩脸色。
　　旗袍装什么的，白穿给她看了！
　　“那……也许是发生了什么小遥不知道的误会呢？”顾心可歪着脑袋想了想，又对我说：“不如找个时间跟她好好谈一谈？”
　　“哪有什么时间啊，而且她一直那么臭屁的样子，根本就没办法好好谈嘛。”
　　我撑着脸包子抱怨道。其实前天当场我就想问的，但是看到她表情那么凶，再结合以往的经历，问出来肯定得不到什么答案，反而会让她更生气。所以我干嘛还要热脸贴冷屁股。
　　“但是……”
　　顾心可还想再劝劝，我赶紧出言阻止了她：“好了小可，咱们不说这个了，说点别的吧。对了，今天早上进校门的时候我看见好多人在布置装饰，这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吗？”
　　正好趁机把想问的事情说了出来，还顺便转移了话题，一举两得。
　　“嗯？小遥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顾心可睁大了眼睛，“你也太没有常识……或者说太不在意生活了吧。”
　　“这话从何说起，”我更加迷惑了，忙问道：“难道真有什么大日子？”
　　“圣诞欸，你说算不算大日子，就只剩几天了。”
　　“啥？”我眼角一抽，“圣诞？那不是十二月份的事情吗。何况前几天才过完七夕，这就到圣诞了？也太快了吧。”
　　“所以说你太不关心生活了呗，”顾心可数着手指头，振振有词：“正因为一来今年的圣诞特别提前，二来圣诞与七夕两个有同样性质的节日扎堆在了一起，所以引起了很多话题呢。大家都在讨论，但你居然一无所知。”
　　“嘛……没听见过讨论确实是我孤陋寡闻，但是，”我咂咂嘴说：“这也不算太大的事情吧。而且，圣诞和七夕哪里有相同性质了？”
　　一个是天朝民间传说而由来的传统节日，表达了人们对美好爱情和家庭圆满的向往与祝愿。而另一个，是西方某个宗教的老大他儿子出生的日子，表达了……表达了啥？
　　我才疏学浅，一时想不起圣诞的节日寓意。
　　“性质？当然是一样的啦，”顾心可解释道，“虽然由来什么的不一样，但是在天朝，它们两者的作用是相同的。”
　　作用？还是天朝才特有的用途？我迷惑地问：“那它作用是什么？”
　　“情侣之间培养感情呗。”
　　顾心可奇怪地说：“小遥你还真的是，一点常识都没有。你居然不知道现在圣诞节的用处吗。”
　　“我……我还真不知道。”
　　长久以来要么上学要么回家宅的我，还真不知道现在天朝已经把圣诞这个西方宗教节日当成情人节的一种了。
　　“总之，现在圣诞和七夕是差不多的，所以——”
　　她拉长了话音，似乎在对我卖关子。我很配合地问道：“所以什么？”
　　“所以是和七夕一样的好机会啊。”
　　小兔子的眼睛发着光，推了推我的胳膊，兴奋地对我说：“想想看，七夕的时候正好也是你们在吵架，然后利用节日礼物一下子就和好了。这次正巧也是节日前吵架，你可以如法炮制……”
　　“门儿都没有！”
　　我毫不犹豫地拒绝道。难怪小可她这么兴奋呢，原来是想诳我再穿一次。
　　“欸，”顾心可被我果决的回答愣了下，“为什么的说……”
　　“还有什么为什么，”我也来气了，掰起手指跟她数落道：“连同上次，加这次一起，我自认自己可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每次都要我主动示好。尤其是这次，是她莫名其妙甩脸色，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还想让我先去讨好她？门儿都没有！”
　　“那……那你们怎么办，以后都这样子吗？不和好了？”顾心可担心地皱着小脸，问道。
　　“我也不想这样啊。”
　　我手肘撑在桌子上，眼睛看向窗外，喃喃道：“又不是我想吵架的，明明每次都是她莫名其妙。我不管，除非这次她主动示好，不然……不然没得谈。”
　　学校的早自习上课声铃铃玲地响起，尖锐而沉重，仿佛象征了我坚定的决心。
　　………………………………
　　叶佳音早上一出屋子，就看到洛小遥往外面走。本着人道主义关怀之心，她顺口问了句：“早餐呢？”
　　据说这是天朝人特有的关心问候方式，无论什么时候遇到，问一句“吃了吗”都是毫无问题的。而且洛小遥这一副急急忙忙的样子，不像是能早起吃了早饭那样好整以暇。
　　谁知道她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当头就来一句：“你去外面买点吃的吧……或者柜子下面还有糖。”
　　什么情况？她以为自己是在向她索要早餐？！叶佳音气得五脏俱焚，转过身就进了自己卧室。
　　其实她这个时候也该出门了，但是她不想再看到那个一看就来气的人，眼不见心不烦。
　　坐在床边静静等了一会儿，确定那货彻底走远之后，她才出门洗漱完，准备出门去市内，去叶家的办公地点处理事情。
　　但是半分钟后她又回来了，从外面走了回来，找了找客厅的几个柜子，最终在西南角处的那个柜子里找到了目标。
　　然后拿了一颗咖啡软糖，和一块牛奶巧克力。

第六十三章：另一边的行程
　　叶佳音从车库里取了车，笨重传统样的黑色大轿车，和车主纤细的身形格格不入。她真有点奇怪，明明是给自己的座驾，当初为什么会考虑到某人晕车症的情况呢。
　　算了不管了，反正真开起来，速度也不慢。用了几十分钟后，她驱车赶到了市内，那栋看似普通的大厦下面。
　　叶家的大楼如往常一样，普通地矗立在大楼林立的市中心一角。不过走到楼下后，叶佳音却发现今天并不跟往常一样。
　　起码往常的时候，自己大楼的入口处只有几个保安，可没有这么多……这么多装花人员？
　　对，眼前有好多熟悉的人影，在拿着花串和银色彩条往门上和墙上挂，还有人搬着一个大大的长东西，用袋子装住了，也不知道是什么。
　　这些人好像是自己家的员工，而他们的动作，也有点眼熟——对了，洛小遥前天在家里准备开会的时候，也是做了这样的事情。
　　叶佳音不明白他们在胡弄些什么。大楼的管理工作是交给了其他人负责的，上去处理完工作后再问问好了。反正只是挂点东西，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当务之急还是跟部下交流下这几天的事情进度。昨天是双休日，虽然自己是来了，但是员工却大多放假，所以自己昨天是一个人坐到办公室去把情报资料更新了的。情报来源是洛小遥的作战会议，她觉得那大概是会议上唯一有价值的东西。
　　身为最大的老大，在周末法定节假日独自一人加班，想想都令人心酸。
　　走进大门后，耳边还能提的见在门口弄装饰的人的大嗓门：“喂喂，那边的，轻点放……对，再往前面放一点。”
　　指的就是那个抱着一个大长条东西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好像很宝贵的样子。而这些员工们弄这些事情弄得特别激情，全神贯注，老板眼睛前面走进了门都没有发觉。
　　这也是叶佳音这么几年来，第一次走进大门的时候没收到员工的招呼和注视。虽然不会感觉什么不爽，可也有点……不适应。
　　总之是顺利乘电梯上了楼，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她一眼就看见已经在忙碌的工作众人，以及自己的几个得力手下。其中一人看见她的到来，欣喜地招呼道：
　　“老大你来了。”
　　如惊鹊之声，全办公室听到这声招呼，纷纷抬起头看过来，接二连三招呼道：
　　“老大好。”
　　“老大早上好。”
　　所以说，这才对嘛，哪有公司员工不理老板的，下面门口那里真是特殊中的特殊情况。叶佳音对着他们淡淡点头，然后走向那个第一个打招呼的女子，说道：
　　“进度怎么样了，影。”
　　影副队长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暂时还没有突破，对方消失得太快了，迫于其特殊能力，我们也不敢从地洞里下去查探。只知道那周围地下通道很多，进煜城的都有好几个，实在无法确定大致范围。”
　　影汇报的便是上次七夕白天行动之事。虽然结果是中了对方的计，被索菲亚羞辱了一番，但被人打了巴掌可不能忍气吞声，再怎么也得咬点肉下来。于是叶家对其留下的线索展开了努力的调查，希望找到它们的落脚之所，但并未成功。
　　“没事，如果实在没有进度，不需要在上面花过多时间。”
　　叶佳音宣布制止了这项行动。毕竟刚从洛小遥那里得了消息，对面是有“乘龙”这么个尚且没有记载的载具用幻想种，鬼知道它们回煜城，走的是陆路水路还是空路。
　　“嗯，好的。”
　　办公室里的人对她的指示没有丝毫质疑，第一时间就应了下来。影副队长想了想，试探着问道：“老大，是不是……有其他的指示？”
　　她可不信老大让他们放着正在做的事情不做，是好心给他们休个长假。当然，影不是腹诽这位老大的无情，而是她知道，这位老大本身都忙得不可开交，连自己都没放过假。
　　“对。”
　　叶佳音走到办公桌的主位上站定，面向全员讲道：“接下来有一个新行动。我需要两个组的人去省城，具体详情会等你们集队之后告知。”
　　“明白。”
　　座位上的人全体站了起来，齐声应道，同时脸上也变得凝重起来。虽然叶佳音的话说得不完整，但是大家都知道，组这个单位是战斗小组，两个战斗小组去省城，那么不言而喻当然是要干一些真枪实弹的事情。
　　另外，叶佳音说的是“需要”，而不是“跟我去”，说明这次行动叶佳音不会亲自去省城，是小组的单独行动。影走到叶佳音旁边，小声问道：
　　“和以前一样，去了省城那边我来负责吗？”
　　“嗯……”叶佳音沉思了一会儿，却说出了令影副队长惊讶的回答：“不，你不去省城。”
　　“啊？”
　　叶佳音瞥了一眼影脸上的惊讶之色，淡淡地解释道：“不去省城，你要在煜城留守——维持这个地方的运作。”
　　“啊？”影副队长更懵逼了，不解地问：“这里的运作……我来维持？”
　　也怪不得她迷糊，因为这里就是叶家的大本营，别说运作，包含其他事情也是叶佳音这个家主亲自坐镇的，这次却突然把职责交付给自己，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这段时间，有事情，”叶佳音有些别扭地对她说：“反正就是有些事情，需要随叫随到，什么事情都得放下，所以公司里的事情就暂时交给你坐镇了。”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属下解释，因为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堂堂叶家家主要去给别人当一个随叫随到遇事只能看着的跟班小弟。
　　“好吧，我明白了。”
　　“另外，”叶佳音又说道：“问你个事情，下面那么多人在做装饰，是干什么？”
　　“下面的人，”影往窗外虚望了一下，回答说：“你说他们吗。他们是在弄圣诞节的装饰啦。”
　　————————————分割线————————————
　　大家好我是黯籁。
　　两件事情。
　　一，说好的三更就三更，不！骗！人！
　　二，新年快到了，发糖发糖，排队发糖。我只能给你们小小地透露一下，年前有可能kiss上。
　　好了，大家晚安~

第六十四章：织围巾吧叶佳音大人
　　公司里的人大多是青年男女，未脱单的人占大多数，因此大楼的负责人想要借机让节日的气氛隆重点，得到了所有员工的一致赞同。叶佳音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听完解释后便不再多言，却是默许了下来。
　　不过影却不依不饶，借机说道：“那么老大，你圣诞节打算怎么过，准备给夫人送什么？”
　　叶佳音被这句话问得整个人都愣住了，大脑短路了几秒钟，才反问道：“啥？”
　　手下们几乎没有在她面前询问过“夫人”的事情，她自己也没这个自觉。以至于想了半天后，才明白过来对方指的是洛小遥。
　　影副队长被自家老大的这声“啥”也是问得一愣，表情古怪地说：“老大你……该不会啥也没准备做吧？”
　　仔细想想，其实还真挺符合老大的性格。毕竟在大家看来，这个成天冷着脸的BOSS就是个没有情趣的性冷淡。
　　当然，没人敢直白地说出来。
　　面对影的第二个问题，叶佳音沉默不语。这默认的态度让影副队长心下一叹，同时默默为那个“夫人”同情起来。
　　真可怜，真可怜，摊上个“性冷淡”的丈夫，真可怜。
　　她倒是暂时忘记了，自家老大也是个豆蔻年华的女孩子。
　　然而她没有料到的事，本来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但叶佳音却一反常态地问道：“你觉得我应该准备些什么？”
　　自家老大可是个毫不在意这些的人，被一再问起这些琐事恐怕是不耐烦了吧。所以影第一时间把这句话当作了含怒的反问，忙说道：“没什么没什么，没有准备就是最好的准备，您做的对。”
　　“……”
　　叶佳音抿着唇，微不可查地出了一口气，再次说道：“你觉得我应该准备些什么？”
　　完了，看来自己刚才是会错意了，而且这次是真生气。影副队长额角滴下一颗冷汗，认真地建议道：“我觉得，首先……老大你应该在那天放个假，以便有充足的时间去陪夫人。”
　　叶佳音没做出任何反应，让影变得更小心了，不知道这句话说得对不对，还应不应该继续说。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直到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见势不妙纷纷借口离开后，叶佳音才抬起头来横了对方一眼，冷哼道：
　　“继续。”
　　影如释重负，赶紧继续提议道：“之后呢，我觉得老大你可以事先准备好精心给夫人挑的礼物。因为现在是寒冷天，所以是暖意或者暖色调的东西最好，大大的那种。最好是围巾或者毛绒玩具。”
　　她无意之间，就把洛小遥的爱好定义成了孩子气。她很快察觉到了这点，于是补充道：“嗯，玩具不太好，还是围巾吧，围巾是最好的选择。”
　　叶佳音静静地听完，然后轻轻地“哦”了一声。
　　你哦什么哦啊。影心中苦笑，知道自家老**本没领悟到自己的意思，只好挑明了说：“那个，老大啊，我说的用来送礼的围巾，不是随便买就可以了。”
　　“那要怎么？”叶佳音眉头一皱，“还要认真挑？”
　　更不是要你挑啊！
　　影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无奈的浊气，然后仔细斟酌了一下用词，对叶佳音说道：“其实老大你有所不知，圣诞送礼物，最重要的是送心意。所以礼物什么的，最好是自己亲手做的。之所以说围巾是最好的选择，就是因为它是能作为礼物的品种中，手工制作最简单的东西……”
　　影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叶佳音自然不可能还不理解。她惊讶了：“你是让我自己做？”
　　“是……是的，”影小心地说：“您自己织。”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吧，让高高在上的叶家家主去织围巾什么的……
　　“围巾怎么织？”
　　啊？！
　　这个问话的意思是……有的考虑？因为叶佳音的话太过震惊，影副队长一时陷入懵逼状态，张口就回答道：“网上有……教程。”
　　话刚出口，影就想一砖头拍死自己。跟老板说“你自己不会上网搜索啊”这种话，恐怕整个叶家大厦只有她敢说。
　　其实她也不敢说啊，谁让刚才太过震惊没注意到呢。
　　就在她慌张想要改口的时候，却见叶佳音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说：“这样吗，我明白了。”
　　啊？！哈？！
　　影陷入了嫉妒的恐惧和震惊中，难道说老大她……真的打算去看网上教程来亲手织条围巾？
　　她今天不是上了假班吧，为什么这一切发展地，如此不真实。
　　…………
　　处理了一天的琐事后，叶佳音从自己一个人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今天是她工作最不专心的一天，途中好几次，她都不由自主地打开了网页去搜索织围巾的教程。似乎手工围巾DIY在现在的青少年群体中相当流行，所以攻略非常多，且描述地简单易懂。叶佳音看着看着，一不小心就陷了进去。
　　结果就导致了工作完全心不在焉的一天。其实这完全可以理解，放到其他同龄人身上，也会因为青春期的到来，整天考虑别的事情而耽误学习。
　　是的，并没有什么不对。叶佳音用书中的理论说服了自己心里的负罪感，虽然她前两天才刚刚把整本书定义为“胡言乱语”。
　　顺着电梯下楼，走出公司大门，她发现装饰已经完成了七七八八。那个竖在大门口的长条状东西，隔着半透明的塑料袋子，隐隐约约看得出来，是一颗盆栽的小树。
　　圣诞树么。
　　走出来后，叶佳音没有第一时间去取车。她先是到了市中心的商业街，到一个电器店里，买了一块小X才电话手表。
　　这是七夕那天就计划好的，一时给忘了，好在现在也不迟。
　　把东西收拾好后，她又往北面走了两百米，到一个店铺门前停下。
　　商业街人来人往，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个在店门前踌躇的女孩子。而她此刻也卸下了全部的气场，抬头怔怔地看着这家店面上方的招牌，像个普通的为买东西而纠结的女生一样。
　　店铺的名字叫做——暖心手织坊。

第六十五章：老大饿了
　　“美女，怎么不进来啊，是想买点什么吗？”
　　终于有站在门口的店员发现了她，热情地招呼道。“美女”这相当市井的称呼把叶佳音搞得一愣一愣的，半推半就地被邀进了门。
　　店铺里的装饰是明亮的浅色，就连挂出来展示的针线也是纯色偏多。店里空间不算太大，也不算小，除了展示柜和工作缝纫台，给客人留下的过道能供三个人并肩而走。一个黑发的大姐姐坐在缝纫机前，现场给好奇的观众缝纫一些特别的小手工品。
　　带叶佳音进来的那个店员小姐姐，则是一路把她领到了柜台前，亲切地问道：“小妹妹，你需要些什么？来这边看一下吧。”
　　叶佳音嘴角一抽，心说刚才还是美女呢，拉进来就变成小妹妹了，变得还真快。不过说实话，不管是“美女”还是“小妹妹”，这辈子还都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她，对于叶佳音来说真是一场难得的体验。
　　确实挺难得，别扭地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看见店员小姐姐想带她继续忙里走，忙制止道：“不用了，我只是来买个东西。”
　　这句话总算是把自己气场体现出来了，词句清晰，语气生冷，不怒自威。
　　“好的，小妹妹，请问你要买什么呢，”可惜落在成年的小姐姐眼里，全成了故作成熟的小孩子姿态，“说给姐姐看。”
　　叶佳音当场就想转身一走了之。
　　——要忍耐，凡事莫冲动，多多思考再行事，将心比心最重要。
　　关键时刻，书中的箴言让她平静了下来。
　　“买织围巾的工具。”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淡无奇，好显得这只是场普通平常的交易。谁知道店员小姐姐一听，立刻凑了过来，双眼放光地说道：
　　“啊啊我知道了，想给男朋友织的圣诞礼物是吧。别紧张，这几天已经有很多女孩子来买了。”
　　说完这话，她不等叶佳音反应，转身就进了柜台，在下面翻找。而站在柜台前的少女脸都黑了，她只是来普通地买个东西，为什么莫名其妙挨一顿揶揄。
　　而且，她哪来的什么男朋友。叶佳音恨恨地盯了眼柜台下忙碌的店员，在心里默默地反驳了一句：
　　——那是女朋友！
　　可惜她的心声并无人听见。店员小姐姐拿出了一个大大的包装袋递给她：“这是专门用来给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织围巾的套装，里面除了针线，还有专门的粗棒针，以及几种花纹样式的教程图。”
　　叶佳音没听她的喋喋不休，接过东西，也没摸着检查一下，直接就去了收银台。她这副样子，与其说是爽快麻利，不如说是落荒而逃。
　　“小妹妹再见，有不懂的地方记得过来问~”
　　不会再来了！
　　回公司楼下，取了车子，把东西往副驾驶上一扔，驱车回家。等车子呼呼地开上攻速后，她才终于缓过神来。
　　叶佳音这辈子不是没肚子买过东西，相反她走南闯北，别说什么小物件，就算是大宗交易也运作过好几次了。但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在买东西的时候那么被动。
　　因为在买这个东西的时候，她察觉到了，从来没有感觉到过的——羞耻心。
　　买东西有羞耻心，这很正常。举几个例子，无论是男人去帮恋人买什么卫生巾啦，内衣啦，以及自己去药店买万艾可（伟X）啦，或者小男生去影像店租小黄碟啦，去书店买书名比较露骨的书籍啦，都会感到羞耻的，羞耻度因本人的节操值而浮动。
　　当然，除了以上的原因，还有一种情况也会感到羞耻，那就是为自己的恋人挑选心仪的礼物……
　　叶佳音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其中的一种，并且再次把锅甩给了青春期。你看，书里有说道过，“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在和人面对面交流的时，有可能会变得局促不安，这是心思太活跃的表现”。
　　说得俗气一点，她叶家家主每分钟几百万上下，心思活跃一点不过分吧？所以这是正常的现象。
　　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比平时稍微晚了一点，但也没迟多少。叶佳音拿出钥匙打开门，一眼就看见躺沙发上的小小身影。
　　屋里开着暖气，很暖和，所以小狐狸脱了袜子，只穿着棉质的小睡裤趴在沙发上，两条白嫩长腿一摇一摆的，小巧的脚丫子在灵活的关节带动下画着圈，仿佛在空气中划桨。
　　洛小遥的腿比例真的很长，若不是太矮，怕是会让人一眼就注意到这完美的黄金比例。她的双腿很纤细，但也并非那种只能看到骨头的火柴腿，而是圆润且具有流线的类型。嗯，这说明她住自己家，吃得还算好，没饿着。
　　如果说，从大腿能看出她吃得还算好，那么领口下面的部分，就显得她营养丰盛了。因为趴在沙发上这个姿势，挤压出完全不符合年龄的鼓鼓形状，把胸口的小太阳都撑圆了起来。忘了说，她此刻穿的是一件颇为孩子气的睡衣，粉色的衣料底色，以及上面各种星星月亮的图案，而正对着胸口的刚好就是一个黄灿灿的小太阳。
　　衣服的年龄，跟其主人的体型倒也相得益彰。
　　自家的房门太过高档，钥匙开门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洛小遥显然没注意到有人开门回来了，依然保持着趴下摆腿的动作。她把小腹贴沙发贴地很紧，于是整个少女的姣好曲线都凸显了出来，屁股的位置自然就成了最显眼的高地。
　　两条大白腿在空中一摆一摆呀，传动到臀部，于是小屁股也随着节奏一点一点的。纯白色的棉质睡裤也跟着屁股的扭动，布料上的褶皱此起彼伏。
　　这一切叶佳音自然是收入眼帘，平常一向清心寡欲的她此刻，居然感觉有点口舌生津。于是她走了过去，当头就是一句话：
　　“晚饭呢？”
　　她把自己的异常归咎为饿了。确实饿了，今天午饭的工作餐恰好不是很合她胃口，吃得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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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好我是黯籁。
　　这几天，黯籁籁虽然更新得少，但是去做了一件相当有意义的事情，那就是——进修！
　　是的，进修。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几天黯籁籁专程结交了好几位各大网站的百合老司姬，跟她们深入探讨了一番，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没错，探讨的方向就是，如何在不越界的情况下写让读者老爷们兴奋起来的东西。相信大家也看到了，今天这后半段内容，嗯哼，还有之前给叶老大进入青春期的铺垫，我想说的东西，不言而喻。
　　废话不多说，还没有买票的乘客，请赶紧上车~

第六十五章：奇怪的叶佳音
　　洛小遥本来在认真看着电视，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冷喝，吓得半个身子都从沙发上掉了下来。她用了几秒钟时间就调整好了坐姿，回头看着走过来叶佳音，酒红色的眼眸里闪过几丝慌乱。
　　“啊，什么，你刚才说啥。”
　　“我是在问你，晚饭呢。”
　　叶佳音重复了一遍，顺带悄无声息地把挎在左肩膀上的小口袋往后移了一点，让它不会被一眼看见。
　　——这不是在隐藏，只是万一被她发现了，问这问那的，自己懒得回答，所以图方便才藏一下。叶佳音在心里这样为自己解释道，只不过她不知道，当初洛小遥带着旗袍口袋回来，藏着掖着的时候，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洛小遥的眼睛更慌张了，她低着小脑袋，嘟嘟囔囔了一句：“……没有，自己去做。”
　　恰好叶佳音在她说话的时候，自己心里也在琢磨事情，没太听清她在支吾些什么，就出口问道：
　　“你说什么？”
　　因为想掩饰自己“突然带回来了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叶佳音这句话用的语气非常重，也非常生冷，冻得跟冷藏库一样。这可把洛小遥吓坏了，哆哆嗦嗦地伸出小爪子，声音颤抖地回答：
　　“没……我什么都没说……我我我我跟你开玩笑的。我现在就去打电话叫晚饭！”
　　叶佳音看着洛小遥落荒而逃的身影，心中一阵疑惑，百思不得其解。
　　她刚才说什么了？开的什么玩笑？我怎么了？她干嘛那么害怕？
　　想不明白，干脆也不想了。叶佳音挎着装着商品的小口袋，一步步朝楼上走去。
　　总之先把这东西拿进房间里放好再说，免得某人毛手毛脚，好奇心驱使着给发现了……
　　“叶佳音，你手上拿的那个是啥？”
　　当她走到最上面一阶楼梯的时候，下面突然传来了某人好奇的声音。叶佳音脚步一顿，身形也仿佛被定住了似的，半天不能动弹。
　　……………………………………
　　这天我在学校里的时间待的可够久，不光一上午都在教室里，甚至下午还上了前两节课才回去。
　　因为确实没有事情做。
　　回到家里的第一时间，我就打开了暖气，校服换下来。懒得再穿平常装束了，反正又不出门，穿着也不舒服，我就上去了卧室把睡衣睡裤套到身上。
　　啊，真舒服。
　　然后抓住遥控器，往沙发上一趴，电视一看，调到卡通频道看起来。
　　啊，真爽。
　　我这么放肆地让自己保持一个懒散的状态，是有原因的。还记得我早上和小可聊天时心里的气吗，对，我当时就计划好了，身为一家之主，一定要给莫名其妙的叶佳音一点脸色看看。
　　具体来讲，就是今晚不给她准备晚饭了——自个儿不会打电话呐？！
　　虽然叶佳音可能会非常非常生气，冰山脸非常的吓人……但是，但是我不能害怕，身为一家之主，就是要不畏强权，做自己正确的事情。我默默地把电视声音调到了最大，给自己打气。
　　可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电视里的动画片都演完了，她还是没回来。我换了个台，转而看个古装剧，不过女主角夸张的声线一传出来，吓得我立马调低了音量。
　　音量一低，感觉我的勇气也变低了一些。
　　抬头看看时间，已经是过了她平常回来的点了。叶佳音很少晚点回来，晚点的时候都是有重要事情的，比如突然出了什么事之类的。想到这里，我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可别出什么事啊，快点正常安全地回来吧。就算是让我计划顺利进行，成功地气到她，前提条件也得安全回来啊。
　　要是她带着一身血回来，那我还摆个屁的脸色。恐怕得吓得赶紧起身让位子，然后端着水杯嘘寒问暖，她要吃什么我就做什么，要喝什么我就榨什么。然后叫我往东我就不会往西，叫我真空我就不穿内衣，那么计划了整整一天的报复计划，也就都成了笑话。
　　嗯，不对，我仔细想了一下，如果被要求真空的话，我还是会誓死反抗一下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耳旁突然听见一句话——
　　“晚饭呢？”
　　我吓得整个人在沙发上打了个滚，双腿都摔到了地上。这这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像叶佳音呢，她回来了？我颤抖着回头一看——
　　欸，她身上怎么没血。
　　我花了好几秒种才把脑补中的世界和现实区分开来，回过神，我想起来她刚才似乎对我说了什么，不过我没听清楚，只好硬着头皮问：
　　“你刚才说啥？”
　　“我是在问你，晚饭呢。”
　　她依言重复了一边，同时肩膀轻轻动了一下——这什么情况，该不是在捏拳头准备打我吧？
　　我心里的勇气更少了，但是不行，都到这个时候了，无论如何都要把那句话说出来。我悄悄握紧了手，然后用蚊子般的声音道：
　　“……没有，自己去做。”
　　对不起，我已经用尽全力了，可是还是只能发出这种程度的声音。
　　但尽管如此，我还是说完后就第一时间把脑袋埋了下去，不敢去看叶佳音的表情。不过她这么久没回话，难道是没听见？或者是被我的态度惊到了，开始反省自己的错误？
　　正在这时，比西伯利亚更加寒冷的北风刮了过来——
　　“你说什么？”
　　这句话的语气，和其中蕴含的杀机，让我心脏骤然一停，然后整个身子都痉挛起来。完了完了真生气了，不该搞事情的。我努力抬起头来，做出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谅。
　　“没……我什么都没说……我我我我跟你开玩笑的。我现在就去打电话叫晚饭！”
　　在这个随便找的蹩脚借口中，我计划了整整一天的，振兴自己一家之主身份的行动，宣告彻底失败。
　　说完我就转过身去拿电话了，不敢再看叶佳音的反应。不过她为什么什么话都不说，难道之前是真的没听见？
　　在拿起话筒的时候，我偷偷转过头来，却发现她已经走到楼上了。右手死死地托着左边肩膀上的一个小口袋，似乎是什么很宝贵的东西。
　　我一好奇，脱口问道：“叶佳音，你手上拿的那个是啥？”

第六十六章：无题
　　然后，在我疑惑的视线中，她停住了。不是往上走楼梯的脚步停住，而是整个身子，连呼吸都停住了，仿佛我的话里有什么特殊的魔力，把她整个人都定住了一般。
　　欸，这是什么情况？
　　当然，我的声音是没有什么魔力的，唯一有的那个魅惑之音，对叶佳音也不可能有效。那么也就是说，这古怪的反应，是她自己的问题。
　　自己提到了什么不该提到的东西？我想了想刚才那句话里面的关键词，再看向她左肩上那个小口袋的时候，就带上了一点意味深长。
　　到底，是什么可疑的东西呢？
　　这时，叶佳音的暂停模式终于结束了。她先是耸了肩膀，让那个口袋卦得更紧，然后用生硬的语气回道：“没什么，工作上的东西。”
　　果然是有问题啊！
　　之前多次提到过，因为这里是叶佳音的家，她又是家主，所以在家里她无论做什么，都可以用不着跟我解释，最多说一句“你别管，没你的事”之类的。我把这个叫做“叶佳音定律”，也就是说，当她多费口舌跟我解释什么的时候，真正的目的就是在掩饰什么。
　　之前有两次，这个定律都奏效了。所以这次我也肯定，那个小口袋里绝对有什么秘密。
　　“啪！”
　　她进了卧室，一把把门关上了，关门的声音还有点大，仿佛在警告我似的。我吐了吐舌头，老老实实拨打外卖电话去了。没关系，反正天天都在屋檐下，躲得了初一难道还躲得过十五？
　　心下有了计较，我便不再去纠结了，安心看电视等外卖。叶佳音出来得很快，而且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也没拿着那个口袋了。
　　她走到我旁边往沙发上一坐，就像一坨冰山杵了下来。吓得我手一抖，手中的遥控器把电视调到了成人频道。
　　“……”
　　“对不起对不起，我手滑了，”我把遥控板遥遥地放到她身边，“给你，你来换台。”
　　等到外卖送到，在餐桌上无声地吃完晚饭后，气氛才终于缓和了下来。也许是因为晚餐有牛肉，热量高，吃完后叶佳音的表情总算没那么冷冽了。她把碗筷放下后，出言制止了我准备起身收拾的动作：“你等一下。”
　　“嗯？”
　　她收回手，从衣服上的小口袋里掏出了……掏出了一块手表，递给我。
　　“这是电话手表，我已经设置过了，第一个就是我的号码，有急事或者有行动的时候，直接给我打电话。”
　　我伸出双手把这块手表接了过来。手表是女式，或者说“小女孩式”的淡粉色软塑料表链，表框是白色的，周边有两个按键，屏幕似乎是解锁后有触屏功能，除了基本的看时间和计时功能外，屏幕右上方还画着一个小小的电话薄。
　　这东西，我还真不是第一次见到，相反我见过很多次——少儿频道每个节目间隙的广告时间，这块手表的广告都会投放两到三次。我闭上眼睛都记得，给这块手表代言的，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和一个不那么可爱的小男孩。小女孩张着可爱的有着小虎牙的嘴巴，扬起手上的手表，甜甜地说：“喂~”
　　并且恕我直言，那个小男孩和小女孩，从还没换牙这点来看，应该不超过七八岁……所以我的脸当时就黑了，看着一脸正经的叶佳音，抽搐着嘴角说道：
　　“这是小孩子戴的东西吧……为什么这么麻烦，你就不能直接给我用个手机嘛？”
　　听到我的抱怨，叶佳音露出了愉快的表情——我对天发誓，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这么愉快过：
　　“不行，你妈说了，不能给你手机。这是你妈妈的命令，实在想要的话，去请示你妈试试。”
　　果然是个把快乐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恶魔。
　　无力地把手表套在手上，我仰天长叹几口气。看看我手上这小学生标配的电话手表，和我身上这件睡衣，简直是天作之合一般。如果现在去照照镜子，说不定我自己都会怀疑起自己的年龄。
　　对了，说到睡衣。这件衣服其实是最开始过来的时候，叶佳音让我去买生活用品，而我呢，当时刚变身不久，对于女孩子的一切尚处于非常羞耻和不适应的阶段。因此买睡衣的时候，根本没有认真挑选，看着尺寸差不多就直接买了。所以直到今天穿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压根就是件童装。
　　为什么按照身体相应的尺寸去买衣服，买到的却是童装，这令我的内心产生了非常大的沮丧。不过人嘛，要往好处看，在我仔细照了镜子之后，发现这件睡衣还挺可爱的，穿在我身上其实蛮合适。
　　不如就这样照张像给小可发过去，应付着交差算了，这样我就懒得穿那件麻烦的旗袍。心里有了注意，我便对叶佳音说道：“那个，你今天就给我用下手机吧……或者你不给我也行，你拿着手机帮我个忙。”
　　叶佳音奇怪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嘛，就现在这样，帮我拍个照呗，”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只脚跨在沙发上，扶着沙发背做了个适合照相的poss。
　　“我有个同学一直管我要照片，随便拍一张发给她。”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从包里拿出来那台眼熟的手机，按了几下，对着我就是“咔擦”一声。
　　“行了。”
　　“诶诶诶你等下。”看见她又打算把手机收回去，我忙走过去制止道：“你等下啊，我还没发过去呢，那么急干什么……你手机上有没有企鹅？”
　　我从叶佳音手上抢过了手机，找了一圈果然没有企鹅，当即就进软件中心下载了一个。登录自己的账号，点了接受好友验证，可算是把延期大半个星期的小可的账号加了上去。
　　接下来就是发照片了吧。我点开发送图片，仔细一看，眼角都抽搐了几下。
　　图库里只有一张图片，时间正是刚刚，来源于相机的那张，我的照片。点开大图看了一下，叶佳音手机的镜头似乎可以变焦，在没有多远的情况下，也是照进了全身。酒红瞳孔的女孩斜靠在沙发上，樱色的长发随意地搭在肩上，颇为孩子气的内衣上满是星星月亮，胸口正中央还鼓着一个金灿灿的小太阳。
　　平心而论，还挺可爱。

第六十七章：分别闹别扭的两人
　　听说大家发照片的时候，还会先PS磨皮柔光一下什么的。不过叶佳音的手机没下那种软件，我自己也不会弄，便作罢了。
　　再说了，看看咱这皮肤，那是需要PS的主吗？
　　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自信了一下之后，我选中了这张照片，对着还没有上线的，小可的灰色头像，点击了发送。
　　对了，顺带一提，小可的企鹅昵称叫做“爱吃香草的巧克力”。
　　兔子这年头……也吃草的吗？
　　我点击发送原图，在发送成功后，还补上了一句话——
　　【反正都过去那么久了，穿的衣服打个折扣凑合着看吧，嘿嘿。】
　　“你和你那个同学关系很好？”
　　我把手机还给叶佳音后，她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我一愣，如实回道：“当然很好了，她是我在班上最好的朋友。对了，别人还是你的小粉丝呢，成天给我说你的好话。上次我跟你推荐进学生会那个就是她，怎么样，她去报道了吗？”
　　叶佳音随手把手机收进包里，脸上看不出表情：“去了，见过了，也让她进来了。”
　　这话说得太官方了吧！你是哪里来的客服吗！我心中小小地腹诽了一下，同时为小可深深地同情了一番。
　　看看，这就是你的偶像，对你弃之如履。还是我这个朋友好，这么忙的日子，还能惦记着给你发照片。
　　对了，照片。我突然想起来，自己的那张有些羞耻的照片还留在叶佳音手机里，赶紧对她说道：
　　“叶佳音叶佳音，我照片还在你手机里呢，你可记得删掉啊。”
　　发给小可没什么，这是我欠她的，属于还债。但是叶佳音那里可不能留，这可是黑历史，是把柄，留下来日后必成祸害。
　　“我知道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见她眉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不悦，“等会儿去删。”
　　紧张刺激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躺在床上，我用尚且清醒的意识回顾了一下这天。嗯，上午去了学校，和小可闲聊了一阵，计划给叶佳音脸色看看，然后随便上了几节课，回家一直看电视。看着看着叶佳音回来了，我被她吓着，认了怂，计划失败，然后从她那里收到了手表，讨要了一张照片。
　　嗯……
　　虽然今天我什么都没做，可还是辛苦自己了。我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道，然后蒙上了被子。
　　Zzzzz
　　同一时间，隔壁。叶佳音把袋子里的东西抽了出来，撕开包装，里面还有一个透明的塑料口袋内包装着。透过透明的包装，她能看见里面有好几个小东西，好几种颜色的针线以及两根淡黄色的棒针是最显眼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几件小饰品，和一叠小册子。
　　小册子大概就是说明书了。不过叶佳音并不准备今晚就拿出来看，今天已经很晚了。而且说句实话，叶佳音堂堂一个天纵之才，从小到大，无论学什么都无往不利，但是一瞅着这里面的东西，她就有种深深的头痛感。
　　感觉……好复杂。
　　把东西重新放回袋子，再把袋子放进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很隐蔽的小桌柜里。叶佳音躺回床上，顺手拿出了手机。
　　——“你可记得删掉啊。”
　　某人的话语又想起在脑海中，让她气不打一处来。好嘛，让自己拍个照片，专门发给别人看的，还不准自己留下，急着忙着要自己删掉。
　　就准别人看了，明明在自己家里住了这么久，不念着自己的好，反而一心胳膊肘往外拐，别人家的月亮更圆一些不成？
　　越想越气，她点开了那张照片，进入了选项。
　　纤细白皙的手指在删除键一晃而过，但是并没有点下去，反而是滑到了下一个选项。
　　设置——设置成壁纸——屏保。
　　…………………………
　　第二天，醒来，早安太阳公公。
　　啊……醒的好像有点早。我看了看时间，还远远不到自己该去学校的时间。如果这个时候起来，就没有借口不做早餐了。
　　想通这一点后，我嗖地一声又钻回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一个圆。昨天的计划虽然失败了，但是振兴自己一家之主的信念是没有变的，叶佳音，给我饿着！
　　好……好饿啊。
　　总算是忍饥挨饿到上学的时间后，我终于掀开被子爬了起来。收拾好之后打开了卧室门，走下客厅。
　　哼哼，时间刚刚好，不做早餐行动大胜利。
　　不过奇怪的是，都这个点了，叶佳音居然还没起床。我望着那扇紧闭着的房门，感到十分奇怪。
　　总觉得她最近……似乎非常怠惰的样子？
　　算了不管了，她的事情我也管不着，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吧。说起来，都已经确认作战计划好几天了，我还是没找到行动的目标。
　　得加快行动了，等今天上几节课之后就去瞎逛逛吧。
　　踩着熟悉的清晨走进学校，下了校车走进教室，进门看见熟悉的那个小脑袋，我开心地走过去，热情地笑着：
　　“早上好~小可~”
　　“早上好啊小遥~”
　　顾心可露出一个熟悉的微笑，然后——伸出双手揪住我的脸，往两边扯。
　　“打折扣是什么鬼？拿睡衣装糊弄是什么鬼？为什么隔了几天反而能大折扣啊，银行存钱都还有利息呢！你当你这是遇上通货膨胀了吗？！”
　　“痛痛痛痛痛痛……”我发出了熟悉的哀嚎，“对唔起……我错了，请再给窝一个几会。”
　　因为脸颊被扯住，发出的声音都是含糊不清的。顾心可见我可怜兮兮的样子，娇哼一声，放开了手。
　　“话说起来，小遥你真的是初中生吗，居然穿那么孩子气的睡衣。”
　　“欸？很孩子气吗？”我伸出手揉了揉脸包子，“我觉得……还好吧。”
　　虽然是有些低龄，但是恕我直言，在我可怜的对女孩子的一点点认知中，似乎穿的东西孩子气一点很正常吧，平时看的那些动漫里女角色都是这样的。
　　“等下，你手上那是什么？”
　　我抬手揉脸的动作把手腕暴露了出来，眼尖的顾心可一下就发现了那个东西。

第六十八章
　　粉色卡通样式的，上面有着各种复杂功能的电子手表。没错，这就是叶佳音给我用作行动联络的电话手表。
　　所以我就坦坦荡荡地回答了：“这就是小X才电话手表呗。”
　　“对不起，”顾心可突然双手合十，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说你的初中生的。”
　　“没事啦，”我大度地摆摆手，“我们是好朋友啦，不存在什么对不起……”
　　“你压根就是小学生吧。”
　　友谊的小船触礁了！
　　清晨就在我们这日常的打闹中结束了。第二节课上完，我和小可道了别，乘坐校车出了校门后，我站在原地，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我……我该去哪儿来着。
　　虽然作战计划中，我是带着叶佳音去随便搞事混淆视线就行。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根本不知道妖族消息的情况下，我感觉自己如无头苍蝇一般，不知道该走往哪里。
　　要不去青璃家里坐坐，再慢慢想办法？
　　十分钟后，我站在青璃家门前，收回了已经敲过好多次门的手，悻悻地转身走了出来。青璃不在家，是正常的，因为我刚给她安排了任务，此刻恐怕不是在拜访老爷子，就是跟着老爷子去做真正行动了吧。
　　哎，叶佳音也在她的公司里忙碌，小可亦是教室里刻苦学习。大家都在忙，只有我漫无目的地街上闲逛。
　　感觉自己一瞬间变成了不被社会需要的废人。
　　去荒林那片地区先行查探一番？不行，指不定这会儿惑鸟跟着我呢，单独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超过一半以上的几率要被埋伏。要知道，不光是我们这边满脑子琢磨着怎么去怼索菲亚，人家那头也心里全是想着怎么弄我们呢。
　　对啊，话说回来，索菲亚回来这么久了都没有什么动静，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不过将心比心，我知道，她肯定此刻也如我这般，冥思苦想着寻找破绽动手。
　　不同的是，我在明，人家在暗。但与之相对的，明着来正面打她打不过我，我们这边正面战斗力更高一些。我开了爆裂模式，和叶佳音一人打一半，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呀。
　　不过烦就烦在这一点，对方就是不出现，也不露出什么小尾巴，最近连妖族都没啥风声了，应该也是得到了她的警示，真烦人！
　　果然，还是得从长计议一下。
　　……………………
　　“这就是你今天待家里看了一天电视机的理由？”
　　面对着叶佳音森冷的目光，我脸上抽经般地哈哈笑了一下，然后说道：“那个，我不是没办法啦，所以这才回来请示你。”
　　最高指挥官在自己行动的时候摸不着头脑，回房间悄悄向自己的副官参谋询问，这事儿不是很正常的嘛。
　　然后我就看见，叶佳音的眉毛熟悉地皱了起来，还深深地叹了口气，却没有回答什么。我也就保持着坐好的姿势不动，一脸乖巧地望着她。
　　还是那句话，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情况很严峻，但只要我保持着微笑，一切都会变好。
　　“这样吧，”叶佳音终于有了动作，扶了扶额头对我说道：“过几天我抽空陪你去那些危险的地方侦查一下，行了吧。”
　　“行行行，”我点头不迭，“当然行当然行，你说了算。”
　　看，事情变好了吧。
　　叶佳音气息一滞，整一副怄岔了气的样子。她抬起手按住额头，像是在努力控制情绪的样子。我小心地望着她，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
　　说好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呢，我刚才可是全程微笑着说完话的，为什么她看起来还是很生气。
　　“我记得之前商量过的吧，行动全部由你负责。”
　　她还是没忍住，把对我的怨气吐露出来：“你就安排了我给你做跟班，然后就什么都不管了，现在却连怎么做都要来问我？”
　　“咳咳，没那回事，”我讨好地笑了笑，道：“哪儿能叫做跟班呢，你这叫做保镖。”
　　好……好像也没差多少。
　　我努力想找一个名次来代替这个称谓，能够让叶佳音的职责显得更加重要一些。不过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只好对着她摊了摊手，并且再投过去一个无辜的眼神。
　　叶佳音翻了个眼白，没再理我，出晚饭，她把外卖盒往前一推，然后招呼道：
　　“我先上楼了。”
　　“嗯。”
　　我装作很随意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泛起了嘀咕。之前说了好多次，通过“叶佳音定律”得知，她要做什么事跟我打了招呼的话，就说明，她打的这声招呼，其实还有别的目的。
　　是什么目的呢？我疑惑地投过去偷瞄的眼神，只见她像往常一样起身站起，然后把手抬起来。
　　揉搓了一下，还活动了几番手腕。
　　奇怪，她之前可从来没这番动作。在我的印象里，叶佳音永远是一副笔挺的样子，就像用线条画出来的一般。我还以为是她体质异于常人，怎么都不会累呢，但是今天却……
　　做了什么工作吗？这么累。而且还是手上的活，难道是啪啪啪摁了一天的键盘？我脑海中浮现出码农以及各种扑街写手苦逼的样子，感到深深的同情。
　　那样的工作，确实很辛苦呐，怪不得叶佳音手那么累。我怀着一丝愧疚之情，赶紧收拾起了碗筷来。
　　……………………………………
　　再说到走上楼进了自己卧室的某人，她只把门开了一点点缝隙，待自己瘦削的身体勉强穿进去后，便快速而轻巧地关紧了门。
　　现在这个房间里没人能看见了，就连窗户都是关得紧紧的，还拉满了窗帘。叶佳音此刻的感知非常集中，别说有什么视线注视这里，就算惑鸟敢靠近方圆百米一步，她都能够第一时间觉察到。
　　嗯，安全。
　　确认再三后，叶佳音终于放下了心，缓慢移步到床前，掀开被子的左上角——哪里躺着一面只织了一小半的围巾。
　　手法比较粗糙，能明显看出好几次拆线重来的痕迹。用的毛线是淡粉色和白色，白色面积更大，可能是底色。其制作者似乎想用粉红色的线织出一点花纹，但很可惜，因为手艺的稚嫩，目前还看不出来她想点缀个什么东西。

第六十九章：终于行动与平安夜？
　　叶佳音身为堂堂一介天纵之才，自小以来，无论是自身实力，还是台面上的政治博弈，都能以极快的速度去适应，最终在一个很小的年纪，很短的时间里，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家族之主。
　　所以，针织活什么的，只有稍微给她一点时间，也完全……完全不在话下才对。
　　她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眼角，那里有一点不易察觉的淡紫色——这是熬夜的象征，黑眼圈的前兆。
　　对的嘛，所以说，区区熬夜了一晚上，这点时间，不说针线活，放到随便哪种技能上去，也不能迅速掌握的吧。她用这句话说服了自己，终于心安理得地把这个半成品拿了起来。
　　双手以刚刚熟练的动作握住了棒针，叶佳音打量了一下织好的长度，又看了看右边棒针上的粉红色针线，烦恼地抓了抓头发。
　　这个花纹，到底要怎么锈嘛！
　　…………………………
　　日子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去了好几天，什么事都没遇到。索菲亚没来主动找我们，我们也没能找到妖族的踪迹。
　　不对，是压根没去找。迫于各种条件的掣肘，我只能装作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一般，该上课上课该回家回家，默默等候叶佳音上次说的，找时间陪我去。
　　她确实得陪我去，不然遇到索菲亚大部队我一个人打不过。
　　不过今天，却和平常有些不同。就在我像往常一样，卡着时间点起床之后，准备不做早餐直接去学校的时候，一般在早上从来不出现的叶佳音却出现了在她卧室门前。
　　“今天下午之前记得回来，”她用有些低沉的声音对我吩咐道，“今天我们去荒林那边去看看。”
　　她的声音不复之前的清冷，反而还有些沙哑，就像完全没睡醒一般。
　　“要行动了吗，下午去？好的我知道了。”
　　我自然是应声答应下来，同时有点担心地问了一句：“那个，你没事吧？”
　　叶佳音你可得身体健康了再带我出去啊，别带着感冒的身子出发，遇到强敌又得我硬着头皮一个人上。
　　“我没事，”她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我再睡会儿，回来的时候叫我起床。”
　　啊咧，还回来的时候才叫你起床，你是打算再睡半天吗。我望着她刚刚关上的茶色房门，疑惑地挠了挠头。
　　仔细想了想，感觉这几天叶佳音白天睡觉的时间多了不少，早上走的时候从来没看到过她，晚上回来也是一副有点困倦的样子。难道是冬眠的时间来临了？
　　暂且不管她，我收拾收拾走去了学校。坐校车进了班级后，我发现教室里的气氛也和往常不太一样。
　　以往，班上的大小姐们都十分注重形象，几乎在教室里的时候都不怎么跟别人说话，哪怕是旁边的邻座也一样。而且就算说话，也是坐得端端正正，腰肢挺得笔直，说话柔声细语，微张嘴唇不漏齿。
　　但今天却有点不大一样，教室里平时基本不说话的同学都互相低着脑袋嘀嘀咕咕的，神情也不像以前那样故作正经，大多都带着点兴奋之色。
　　这什么情况，难道学校里出了什么大新闻吗？
　　我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然后听到背后那一声熟悉的招呼：
　　“早上好，小遥~”
　　“呜哇！”
　　几乎是第一时间，我就条件反射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包子，双手像盾牌一样地挡在了脸颊前面。自从我拿睡衣照抵债之后，这几天小可天天见面就会扯我的脸包子，她说这叫利息。
　　“噗，好啦，今天不捏你啦。”
　　顾心可看见我这番反应，笑得合不拢嘴，两颗兔子般的小门牙都漏在了外面。我别过脸，戳了戳她的胳膊，问道：
　　“今天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教室里的气氛……好像跟往常不太一样。”
　　“啊咧，你不知道吗……不对，你！”
　　顾心可先是对我的疑惑表示了惊讶，而后突然表情一变，凶神恶煞地说：“难道你根本就没准备吗！”
　　她这副表情把我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回道：“准备……什么东西？”
　　“你啊！你啊！”
　　她泄气般地叹着气，摇了摇脑袋说：“我上次跟你说那么久，圣诞啊圣诞啊，你和叶副会长和好的最好时机啊，结果你完全忘了，而且一点都没做准备吗？”
　　啊，原来是这事儿。我松了口气，道：“上次说过了，我这次不做什么了，上次也是我这次也要我，凭什么啊。这事儿免谈……况且，圣诞节不是明天吗？”
　　虽然确实不打算做什么，不过下来之后我还是好好了解了一下圣诞的具体日期。是明天，我记得清清楚楚。
　　难道大家都提前庆祝的？在圣诞的前一天就这么兴奋了，不应该啊。
　　说完这话后，我的脑袋就“咚”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手刀——
　　“痛痛痛痛，”我捂着脑袋，眼睛里满是委屈，“小可你干嘛打我，我都说了不做啦。”
　　说了不讨好她就不，雷打不动，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我不是因为这个才敲你。”
　　顾心可收回小手，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对我说：“你真是一点常识都没有。圣诞节当天其实没什么啦，大家一般的庆祝活动都在圣诞前夕——也就是平安夜！就在今天晚上！”
　　“欸，还有这回事吗？”
　　“所以说你也稍微有点常识啊。”顾心可生气地点了点桌子，“学校的公告你也没看吧，因为是平安夜，所以下午只上两节课就提前放学了。你看看四周，大家都那么兴奋，就你一个人表情平淡地走进来，就像给大家当头泼了盆冷水一样。”
　　“咕啾，”我一时理亏，连口癖都冒了出来，“我……我觉得我不知道这个，也没那么严重的样子。”
　　全班都被我的无知泼了盆冷水什么的，不可能会严重到这种程度吧。
　　“怎么不严重，”顾心可继续对我数落道：“你想想看，你板着脸走进班级里，就像穿着大褂拖鞋的人进高档西餐厅，穿着T桖牛仔裤进舞会现场，或者穿着西装皮鞋进小吃街大排档一样，是不是特别毁气氛？”
　　“也没那么严重吧！你让面瘫和三无脸的人怎么活在这个世界上！”
　　而且，说到用表情毁灭气氛的人，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叶佳音。整日一张冰山脸，走哪儿冻哪儿。

第七十章：上路
　　叶佳音那靠表情来毁灭气氛的能力，放在哪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很可惜，她在学校的时候有着另一层性格，装作成了一个普通的可爱女孩子，所以才没让人发现。
　　如果顾心可见过叶佳音真正的样子，那现在就觉得不会因为这个而数落我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叶佳音好久，都没有再用过那种性格。
　　换句话说，她好久都没来过学校了。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我没有注意到小可后面又唠叨了些什么。早自习时间到，我们的清晨聊天时间也结束了。
　　几节课相继过去，随着英语老师一声“class.over”，早晨完全结束。我想起叶佳音的嘱咐，站起身准备离去。
　　这次走的时候，我也没走寻常路，不再像往常一般跟小可挥挥手道别，而是叉着腰，哈哈大笑说：
　　“看到没，学校提不提前放假不关我事，我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不兴奋是应该的！”
　　“你！”
　　小兔子气得咬牙切齿：“该死的艺术生！”
　　其实我很想告诉她，我并不是艺术生，而是比艺术生还要更厉害的——关系户。
　　离开校门后，我走在街上，略略思考了一下。叶佳音似乎很困倦的样子，让我回去的时候才叫醒她。因此我在外面吃了午饭再回去，她应该能再多睡会儿吧。
　　看，虽然她一直对我甩脸色，我却还是处处关心她，我真是善良。
　　在拉面馆随意吃了碗面，顺便打包了一份后，我捎着外卖盒朝家里走去。平安夜的白天与平时没什么不同，午间的太阳难得地温暖一点，照在归家的行人身上，温暖如炕。
　　行动之前太阳高照，这是今天指定顺顺利利武运昌隆的预兆呐。我摸了摸吃饱的肚子，兴奋地想到。
　　坦白地说，许久没打架了，还真……有点手痒。
　　打开门走进家里，我把装着拉面的外卖盒轻轻放到桌台上，然后蹬蹬蹬跑上楼，把手放到叶佳音卧室房门上。
　　“咚咚咚！”
　　“叶佳音，起床啦，起来吃中午饭。”
　　敲了好一阵后，里面才传出了她的声音：“来了。”
　　虽然因为隔着门，导致声音传出来有点闷闷的，不过听起来比早上的时候好多了，起码有了些许精神，看来是睡了个饱饱的懒觉。
　　些许收拾时间后她下来了，见她坐到椅子上开始撕外卖袋子的时候，我对她说道：“你先吃，我上去换下衣服，整理一下。”
　　我可没有在一旁干巴巴地看别人吃饭的习惯。
　　“嗯。”
　　她冷淡地应了一声，连句谢谢都不说。我也没管那么多，上楼进了自己房间，把颇具初中生风格的校服脱下来，换上一件黑白相间的帽衫，套上一条棉质连裤袜后，再扒拉了一条短裤。没别的，这套服装就是突出一个适合行动。
　　以及适合打架。
　　说起来，圣诞前夕，是叫做平安夜的么。我透过窗子，望向天空，今天的它没有太多云层阻挡，碧蓝而清澈，比往常看上去似乎更加祥和一点。往下看，岚樱街的店铺也比平时热闹许多，摊位上更是摆出了很多平时不卖的东西，过往的女学生，人手捧着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喜庆无比。
　　等等，敢情说苹果也是平安夜的庆祝物之一？该死，前几天扔光了。我想起作战会议那天没人理会的一大包苹果，忍不住一阵心疼。
　　既然是节日性的东西，今天再买的话，肯定会涨价很多吧。多可惜啊，那么大一口袋呢，早知道留到今天送人了，班上同学一人一个绰绰有余，还能捎给市中心家里的妈妈的街上的老爷子他们。
　　正想得入神，突然耳听得楼下传来叶佳音的招呼声：“下来，准备出发了。”
　　“哦，马上来。”
　　去危险的地方随便逛逛，我自己当然是没什么东西要带上的。不过令我惊讶的是，叶佳音反而从房间里提出了一个中等大小的行李箱来。行李箱通体黑色，锁扣扣得严丝合缝。
　　“叶佳音，你带了什么？”
　　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睡了一大觉，又吃了顿午饭后，叶佳音的精神完全恢复了，声线也恢复成之前的清冷，“也许会用上的伤药、绷带之类的。”
　　欸，我们两个这实力，在煜城不是应该横着走嘛，哪里会受伤。我悄悄地嘀咕了一句，倒是没提其他意见了，老老实实跟在她后面进了车库。
　　本来我的心态是很轻松的，觉得完全没什么危险。不过这毕竟是正儿八经的和别人死磕，出什么意外都是可能的，叶佳音带的东西让我重新认识到了这点，心情莫名地有些紧张起来。
　　——今晚是，平安夜呐，希望能平平安安吧。
　　在踏上车之前，我双手合十，在这片清澈的碧空之下许下了美好的祝福。
　　“你在磨蹭啥，”司机座位上的叶佳音不耐烦地侧过了脸，“这都几点了，现在还不走要几点才回得来？你是不是不想吃晚饭了。”
　　“来啦来啦，真是的，我耽误了几秒钟嘛。”
　　我一边嘟囔着一边钻进了车。叶佳音这个吃货，满脑子就想着早饭午饭晚饭。还有，不就出去侦查一番，见人打一架而已，在有车的情况下能花几个小时？不知道她在急什么。
　　学校里的同学们因为下午提前放假而兴奋，那是因为别人平安夜有计划好的活动。你叶佳音晚上也这么着急回来干嘛，难不成你还有自己的平安夜活动呐？
　　我可不相信她会是那么有情趣的人。在心里偷偷腹诽了一般，我撇着嘴朝司机座位上的叶佳音翻了个白眼。
　　“怎么了？有事情？”冷冽如寒风的话语突然飘了过来。
　　“咕啾！没……没什么事情，我在想其他的事情，啊哈哈……那个你记得开慢点啊，我有晕车症。”
　　被吓了一跳的我，在失声口癖之后，赶紧笑哈哈地搪塞了一下。眼睛乱瞟了一阵，我才发现，原来我在后座坐的这个位置，是能够被车内后视镜看见的，什么小动作都被叶佳音看得一清二楚。
　　不动声色地扭扭屁股，把自己的位置往旁边移了一下。

第七十一章：质问
　　两个人在车上分前后座坐下的话，肯定是后座的人有隐秘的事情想做，不想让前排的人看见。
　　所以车内后视镜真是个愚蠢的设计。
　　车以不算很快的速度朝郊外开去，岚樱街热闹的街道逐渐远去，上了泥土构成的郊区公路，车子有些颠簸起来。还好这辆车足够笨重，即使驶过的是坑坑洼洼，坐在里面的我也没有太大的不适感。
　　“叶佳音，你选车子的品味还真不错嘛。”
　　我把脑袋仰倒在真皮座椅背上，舒服地蹭了蹭，顺便夸赞了一句。叶佳音没回话，不过我现在移动了位置后，后视镜不能互相看见了，因此也不知道她什么反应。
　　嘛，反正我夸她总没错吧。
　　车内实在太舒服，在加速速度缓慢，我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然后就——Zzzz
　　“下车。”
　　“啊……什么。”
　　揉着眼睛从午眠中醒过来，似乎已经到目的地了。往车外望去，周围全是黄土泥沙和茂林树木，叶佳音已经先行打开车门出去了。我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又悄悄地把脑袋旁边真皮座椅上的口水痕迹擦拭掉，才磨磨蹭蹭地打开门出来。
　　看着周围荒无人烟的一片黄土，我疑惑地问道：“怎么在这儿就下车了？”
　　我还以为这次侦查是坐在车上一直寻览，见着了目标才停车下来交涉，要是没谁都没看到的话，就逛一圈然后回家。
　　“你难道想一直坐车上？”叶佳音反问道。
　　“啊咧……不是一直坐车上吗。”我挠挠头，神色尴尬，“这么大一块地方，要一直走？”
　　实在不是我怕累，问题是，这么大一块荒郊野岭的，硬靠脚一步一步地走，这得走到猴年马月去。怪不得叶佳音担心吃不上晚饭，真要慢慢走，明天早上早饭能不能吃上都是个问题。
　　“又没让你走完。”叶佳音不高兴地解释道：“看看时间，能走多久算多久。待在车上万一被伏击了怎么办，车子毁了，你等会儿打算徒步走回去？”
　　“……”
　　她最后这个理由说得我哑口无言，因为确实，我自己也不想走路走回去。我现在脚这么小，全身的作用力都放到了那三十来码的小脚上，压强很大的。
　　不过话说回来，叶佳音真是懒，徒步走怎么了，当初青璃有两次都是徒步着把我背回去的呢。车坏了，你叶佳音也该效仿她一下，把我背回去啊。
　　别人只是我闺蜜都能做到这份上，你还是我丈夫呢，不该对每天辛苦做饭的家人更殷勤一点？
　　叶佳音丝毫没感受到我的怨念，把车门关上后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我急急忙忙跟了几步，顺带问了一句：
　　“你那个行李箱里的伤药绷带不用带上吗？”
　　带了药，行动的时候却不带上，这有点奇怪吧。难不成我们受了伤，要负伤跑过来再把它拿出来用？
　　“不用带，”叶佳音淡然答道：“受不了什么伤，用不着带上，带着对行动不便。”
　　那你把行李箱装进来做什么啊！我瞟了瞟那个东西所在的后车厢，又暗自翻了个白眼。
　　所以说，有时候叶佳音想做什么，我是真的猜不透。
　　小心地走进没有人烟的荒林里。因为临近冬天，树叶大多掉光，林子里大多是枯树，头顶上光秃秃的树干交错在一起，没有夏天那种隐天蔽日的感觉，因此光线良好。而且由于是枯树众多，所以林子里一点都不潮湿，反而有些干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冬天的荒林还挺适合旅游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和叶佳音现在做的事情，还真就像是在旅游——因为什么都没有遇到。
　　也对吧，上次打草惊了蛇，再加上索菲亚回来了，想必隐藏着的妖族们选择的新据点更加隐蔽了。所以才导致了我和叶佳音转悠了许久，也没遇到半点妖族的英姿。我无聊地叹着气，心思发散，想到了上次出击的成果，也不知道虎老头有没有按照承诺的那样，替我去分化一点妖族对索菲亚的忠诚心。
　　不过，不管怎么样，对于煜城的妖族来说，现在也是在观望着的吧，想看看我和索菲亚究竟鹿死谁手。没错，它们现在确实是在待价而沽，这很明显。
　　我也好想当一个坐看鹬蚌相争，从而渔翁得利的那伙人啊。
　　脚踩在枯黄的叶子上，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在安静的林子里倒颇有些动听——而这几乎已经成我派遣无聊的唯一办法了。
　　啊啊啊好无聊啊，到底有没有妖，出来打一架也好啊。
　　因此我就跟叶佳音出言说了：“你看，今天可能真的遇不到人了，咱们运气不好。要不先回去吧，下次再来？”
　　叶佳音鄙视的眼神投了过来，毫不意外地否决道：“这才走了多久？你是生物钟有问题吧，十分钟左右就要回家了？”
　　欸，才走了十分钟吗。我面色一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可是实在是太无聊了。看见叶佳音又抬起脚上路，我想了想，干脆上去找话题跟她聊起来：“叶佳音你等下，我想跟你说说事。”
　　“说什么。”
　　她头也没回，后脑勺扔下这么一句话。
　　“就是上次啦，”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憋了好久的疑惑问了出来：“上次开作战会议的时候，你为什么情绪不太好的样子，还和青璃针锋相对……你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误会吗？”
　　话刚问完，叶佳音的步伐就猛然顿住了，一阵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气从周身散发出来，吓得我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我……我没什么情绪不太好，我一直就是那样。”
　　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说什么声色俱厉的话，反而是别扭地解释了一番。就在我想开口反驳的时候，她又抢先对我说道：
　　“比起我，倒不如说一下，你那天在做什么。”
　　欸？啥？
　　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没听懂。
　　“就像你问我的问题一样，我反问问你，你那天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情绪那么开心，你和洛青璃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欸？欸欸欸欸？！

第七十二章：突如其来的……
　　“哈？你在说什么呢？”
　　我嘴角抽搐着向她问道：“什么叫我和青璃发生了什么，你这前言不搭后语的……难道开心都不对吗？”
　　这人思维也太奇怪了吧，难道生活中有点欢乐都不行，非得整天都苦大仇深，或者跟她一样扑克脸？
　　“你那天为什么那么开心？”叶佳音的语气变得更急切了，就像在对我拷问一般，“平常怎么没见你那么开心？”
　　哈？这一天比以前更开心，当然是因为发生了平时没发生的事情呗。讲道理，一个人的情绪，和开心的程度，多听一个好笑的笑话就能增加不少吧，更何况那天有我期待已久的事情。
　　我想了想，用最简单的理由回答她：“当然是因为那天有作战会议呗。这是我们第一次聚在一起，开心一点不正常吗？”
　　“你不是天天跑她那去吗？什么叫第一次聚在一起。”
　　叶佳音这句话把我说懵了，我斜着眼睛看了她半晌，憋出一句：“啥？你说谁？”
　　等等等等等下，她是在说青璃，她以为我那天因为青璃要来我才那么高兴？一瞬间想明白后，我感觉自己肺都差点气炸了，连忙抬起手抚了几下胸口让自己冷静下来。
　　“难道你以为，我那天那么开心是因为青璃来做客的原因？”
　　“难道不是吗？”某人依然没有自觉地反问道。
　　我深深吸了口气，决定先和她讲讲道理，于是尽可能温柔地说：“对，你自己刚才也说道了，我天天都可以跑青璃那里去。那你为什么不想想，我既然能够天天去她那儿，又为什么会因为她要来而那么开心呢？”
　　她仍然嘴硬：“那谁知道你为什么。”
　　我对这个没有情商固执又偏激的家伙绝望了，终于忍不住，捂着胸口，一阵气沉丹田，吼了出来：
　　“你以为我那么高兴是因为谁！还不是因为某个从来不在家里过日子的人，终于有一天能好好待在家里了！”
　　“……”
　　叶佳音一时没有回应，不过她确实被我这句话冲击到了，眼神前所未有的震惊。我看着她这副没有情商的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继续数落道：
　　“你自己看看，从我住进来那天开始，哪天你是在家里除了睡觉以外待过两小时以上的？”
　　被我说道这句话时，叶佳音终于能有了回应：“不回家是我的原因？你别说我们这种有特殊身份的人，就算是普通的同龄学生，有几个人能在家待着的？”
　　“我知道啊，所以我又没怪你什么。我只是因为你难得能在家陪我一天，因此而感到高兴，这样都不行吗？”
　　“你……”
　　“我怎么了，我就是因为你好不容易在家一次才那么开心，这样都不对？”
　　真相大白，原来叶佳音是误会我因为青璃来做客才那么开心而赌气，我自然顿觉委屈，在解释清楚的同时，还用十分委屈的语气对她说了后面的话。叶佳音被我这一手软刀子捅得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表情百年一遇地慌乱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她为啥因为我为了别人高兴就生气呢，这……这问题有点大啊！神经大条的我在理清楚事情后竟然全心想着怎么解释了，一时没有注意到这点。待话一说完，我的脑回路想到这一点后，突然出了一背冷汗。
　　叶佳音一贯以来给我的印象，都是一个干练的，公私分明的一方首领。而且成天冷冰冰，几乎是感情绝缘，不管是她冷漠无情还是没有情商，反正即使结了婚，我也没想过就真会发生什么脸红心跳的事，政治婚姻的含义早在无数电视剧和小说中明了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早为此欣然接受。
　　可是……这是什么情况。
　　场面一时尴尬了起来，在和叶佳音那慌乱得不知所措的表情对视中，我的脸也莫名其妙变得通红起来。我们俩就这样隔着两到三人的顺位，瞪在了一起，但却互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干枯的荒林里一片静悄悄，静得只听得见对方呼吸的声音。
　　就在我以为这尴尬的气氛要持续到海枯石烂的时候，突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
　　“叮铃铃铃铃。”
　　是叶佳音的手机铃声，她从来不用什么音乐或者彩铃，不管来电来短信还是起床闹钟都是用古板的手机默认铃声。不过古板也好无聊也好，它总算是打破了这快要压抑死人的气氛，让我大大松了口气。
　　对于叶佳音来说也是如此，她全身绷起来的气势都被这铃声驱散了，心里一定也在大呼幸运，赶紧拿出电话，按下接听键。
　　“喂，什么事。”
　　冰冷干练威严的上位者气势随着这一句询问又重新回到了她身上。在这通电话中，叶佳音并未做过多回话，反而是对方在一直喋喋不休的说。从她越来越紧缩的眉头来看，似乎是工作上的事情，而且情况比较糟糕。
　　“好的，我知道了，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后，叶佳音刚才脸上那一抹庆幸之色全部消失，反而表情变得相当古怪，就像喝咖啡的时候一口下去吞了一肚子食用盐一样。
　　“那个……发生了什么事？”我小心翼翼地问道。听叶佳音最后的回复，似乎我们要放弃现在的行动，先行返回了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和索菲亚有关的事情，难道她趁我们不在，搞背后小动作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心中一凉。我那严厉的父亲大人还不知道我的事情呢，别是索菲亚找到他联系方式，给我抖露出来了吧。
　　如果是这样，那完蛋了，这个平安夜我将注定不会平安。
　　“我们先回去看看具体情况吧，”叶佳音用难得的柔和语气对我说道：“我们的房子，似乎被人弄塌了。”
　　好在叶佳音说的消息并不是关于我父亲的，这让我呼噜一下放松了下来。还好还好，只要不是我爸知道了，那就不算太糟糕。至于房子嘛……
　　欸？我们房子塌了？！

第七十三章：晚上该怎么办呢
　　有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在正义与邪恶的两方对峙中，没有合适时机最后决战所以处于僵持之时，邪恶的敌人，会不会做一些表面上看着没有太大意义，实际上会很给正义势力的人添堵的事情呢？
　　毫无疑问，会。索菲亚之前把我的秘密透露给我母亲，就是这样的一种行为。而反过来想，在“没事儿给您添个赌”这件事情上，其实不存在正义和邪恶的差别，因为，我也会。
　　在她普通妖族势力里搞传销分化，以及让叶家去打击她的盟友什么的，不也是背后小动作的一种体现吗。
　　所以说，两方交战，无所不用其极，能让对方多怄一点血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哪怕是一丁点蚊子大的小事，只要给你造成哪怕一点麻烦，也值得了。
　　我是这么想的，索菲亚也是这么想的。我是这么做的，索菲亚也是这么做的。
　　不同的是，我的行动刚刚起步，她那边却已经完成——把叶佳音和我的房子弄塌了。
　　“真……真塌了？”
　　坐在返程的车上，我结结巴巴地跟叶佳音问道。天啊，那么大一栋房子，漂漂亮亮的小洋房，看上去我似乎一辈子都买不起的东西，就这么，没了？
　　顺带一提，现在我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毕竟叶佳音招呼我的时候一脸严肃地拉开了前门，我没敢再耍性子躲到后座上去。这样也好，坐前面方便交流。
　　旁边的叶佳音稳稳地握着方向盘，语气笃定：“我的部下不会开玩笑。”
　　“可是，怎么会？”我把自己的疑问一股脑扔了出来：“那里人那么多，又有你的眼线在，而且那么大一栋房子，我们走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没了？”
　　能一下子就毁一栋建筑什么的，这样的场景我只在好莱坞的大片里看到过。
　　“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猜得出来。”
　　叶佳音思索片刻，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索菲亚的手下毕竟还有沙蝎加石灵这对组合，我们离开家已经三四个小时，如果有惑鸟提供的情报，在我们远离城郊的第一时间就动手，完全可以做到。”
　　“啊咧？三四个小时？”我惊疑地抬起电话手表看了看，只见此时已经下午四点，顿时表情一滞。
　　为什么花了这么长时间？我们不就是坐车过来，然后才走了一小会儿吗。刚才我跟叶佳音说想回家，她不是还跟我说，才走了十分钟不到吗，怎么突然就四个小时没了？难不成叶佳音刚才是唬我的，我们实际上已经漫步了一两小时？
　　嗯，如果是这样，怪不得我累了想回家呐。
　　“总感觉你在想什么很误解的事情，但是我要解释清楚一件事，”这时叶佳音突然说道：“在来的路上，我是一直以让你觉得比较舒服的车速行驶的，毕竟某人一旦车快了就要发晕呕吐。所以实际上，在我们的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三点多了。”
　　“换而言之，”她把脑袋偏过来，用戏谑的目光扫了我一下，“在你上车后就做起了美梦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三个小时。对，是你睡觉睡过去的，所以别说什么感觉没多长时间的话。”
　　咕啾！
　　原来我在车上睡了那么长时间吗，明明一点都没感觉到。醒的时候腰也不酸腿也不麻，我还以为充其量就是学校里一个小时的午睡那种程度呢。而且话说，她怎么知道我想说没感觉到时间过了多久……
　　难不成她还有读心的超能力？
　　不对，她要是能有读心术，刚才林子里还跟我吵什么架。
　　不顾我在这里胡思乱想，叶佳音继续分析道：“我们两都不在岚樱附近的话，沙蝎可以肆无忌惮地把地下通道挖到房子的地基下面，然后石灵直接从地底把那里的土层结构震碎，房子自然就踏了。这花不了多少时间，以上次来看那个沙蝎的实力，就算是稍微远的一点的地方，也不会超过半小时。石灵的能力，即使那栋建筑还算坚固，要弄塌也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而我们，已经离开那边三四个小时了。我揉了揉额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所以说，天朝有句老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和索菲亚的情况都是这样。我想着跟她添麻烦，搞小动作，她也是这么想的。可惜我在明她在暗，要给我们带来麻烦实在太容易了——今天把我们房子拆了，明天她就能在叶佳音上班路上放些扎轮胎的图钉。
　　“叶佳音，你开快点吧，不用太顾及我。”我对叶佳音说道，同时从旁边找了个呕吐袋攥到手里。现在发生了这么要紧的事情，可不能让晕车症的自己还拖后腿。
　　她斜着眼睛看了我几眼，张了张嘴，最后说道：“那你忍着点。”
　　“嗯嗯嗯放心吧，我好歹以前也是个大男子汉，忍耐力超级呜哇哇哇哇哇——！”
　　在轿车全速前进中，回程的时间缩短了三分之二，仅仅五点多一些我们就回到了岚樱。站在离家远远的地方，放眼望去，只能看到一片废墟。
　　夜家的人用警示条把那里隔离了起来，包成一个大圆。旁边不断地有人好奇地上来围观，就被叶家守卫上前劝离了。这些守卫们手里拿的不是警棍，而是一个大大的礼品篮子，谁乖乖地听劝走开，就发一件圣诞小礼品给她。
　　所以在省城的时候我就说了嘛，纵观这么多势力的打手，就叶家的素质最高。又厉害又低调又温柔，不是一般人调教不出来。
　　“你站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会儿。”
　　“嗯……”
　　对我吩咐了一下后，叶佳音从一个小角落悄悄地进了隔离地带。几个叶家的守卫立刻上前跟她汇报了起来。我站在原地，看着她废墟前面依然挺直的身形，眼神一阵恍惚。
　　这件事，要怎么解决呢——或者说得更直白一点，今晚，我和叶佳音的住宿问题该怎么办。
　　——————————分割线——————————
　　大家好我是黯籁。
　　本来以为这两天就能kiss的，没想到铺垫起来意外的字数多。不过大家别担心，明天基本就能亲上了。
　　顺带一提，你们以为kiss就是糖？那只是开胃的~来来来，新年到了，大家张嘴吃糖。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以前上架准备的时候，给大家做了一个简单的悬赏任务。嗯，上架以来，虽然成绩不算喜人，可也还能看得过去，黯籁籁是比较满意的。而悬赏任务的内容，月票榜啦打赏榜啦热销榜啦——统统，没有上榜。
　　所以，黯籁籁的猫耳女仆装没有了。嘛，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大家新年愉快，好好吃糖。

第七十四章：解决住宿的办法
　　那边的讨论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大概十来分钟后就散开了。待叶佳音款款走过来，我忙凑上去问道：
　　“怎么样了，这件事情。”
　　“跟我之前想的差不多，”叶佳音轻声说道：“其他的暂时也查不出来。地底下比较危险，我让他们暂时不去追查了。”
　　我望了望不远处满是碎钻块和断裂钢筋的废墟，喃喃道：“那这里怎么办？”
　　“你在里面有急着用的东西吗？”叶佳音先向我问道。
　　“嗯……也没什么急着用的东西，除了生活用品。比较重要的就是衣服这些吧，平时要用的书本都放在学校座位抽屉里了，”我仔细想了想，“所以……还好，不是特别大的影响。”
　　就是心疼电视机和电脑。
　　“那就行了，没有太重要的东西，就先暂时放着不用管。”
　　叶佳音的回答让我一懵，愣愣地看了她一眼，我傻傻地问道：“啊咧？不用管，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她偏过头，朝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示意了一下：“这边人太多了，况且今晚日子特殊，街上会有很多人，不方便作业。我让人去搭建筑围栏了，暂时把这里封锁起来就行。”
　　“原来是这样。”
　　“是的，况且。”叶佳音扯了扯嘴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今天很多部下放假了，人手也不够，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好完美地应付过来。毕竟这边，普通人太多了，被看到的话会很麻烦。”
　　她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却非常平和，听得我整个人都有点懵。叶佳音这是什么情况，居然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话，难道转换性格了？也不对啊，那个状态的叶佳音不谈里世界的事情，可……
　　不过仔细想来，从小树林里把误会解开以后，她后来的语气似乎就变得温柔了起来。只是前面的时候，因为突然的事件占据了我的心思，所以一时没发现。
　　是出于不好意思吗？还是愧疚？我偷偷瞟了瞟叶佳音的脸色。
　　嘛算了，反正是好事情。我想了想，把当下最严重的问题，问了出来：“那个，叶佳音，我们今晚……睡哪儿？”
　　“……你再等会儿，我去把这里的善后工作指挥一下，弄完之后我们先去吃饭。”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也许是因为自己也没有想好。总之又等待了一会儿后，叶佳音终于安排妥当，而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朝一直站在车旁的我走了过来。
　　“吃点什么？”
　　叶佳音淡淡地问道，神色间有点疲惫。这很好理解，在叶家的人构筑隔离栏的时候，叶佳音并不是光站在一旁指挥了。因为人手不够，她是亲自上去，伸出纤瘦的手臂，扛着大铁板就走。叶佳音身体的瘦弱程度我是近距离体验过的，在旁边看的时候，莫名地一阵心疼。
　　要不是她让我守着车子不要进隔离地带，我早就冲进去加入作业了。不过反正现在也结束了，叶佳音也不是特别辛苦的样子，只是有点累而已。我稍微安下了心，轻声道：“随便找个地方吃点吧，我们还想要办法解决晚上的住宿问题呢。”
　　“嗯。”
　　坐在小餐馆里，我们一人吃掉了一碗简单的盖浇饭。把筷子放下后，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顺带摸了摸小肚子。
　　“呼……吃饱了吃饱了。”
　　“嗯。”
　　叶佳音几乎和我同时间放下筷子，拿起纸张擦拭了一下。我抬头看着窗外的星空，苦恼地说：“我们晚上怎么办，要不……回市中心找我妈？”
　　煜城里我确实不认识多少人，青璃的房子虽然近一点，但是她屋子不大，也没有可以给我们腾出来睡的床。我自己原来的家倒是一个可能，不过想想时间以及其他一些个人原因的话……
　　所以还没等叶佳音开口，我就连忙摆摆手推翻了自己的提议：“算了算了，现在去市中心太晚了。而且我不想让我妈知道这边出了事情……”
　　还有更担心的一点，这几个星期过去了，我父亲会不会已经回来了？要是回去刚好迎头撞上，那可真是惨绝人寰。
　　叶佳音依然低着头沉思着，没有急于说话。我想了想，问道：“要不我们去旅馆开个房？岚樱街上应该会有住宿的地方吧？”
　　说道“开房”这个词语的时候，我的脸不受控制地红了一半。主动跟女孩子提出开房什么的，虽然以我现在这副身体，谁占谁便宜还说不定。但是曾经身为男性的灵魂还是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开房是开几间呢？我没有现在这个身份的相关证件，只能叶佳音去开吧？那她只能开一间了，嗯，也就是说，最疏远的情况也得是同处一室的两张床……
　　“别想了，”好不容易升起的少女心的幻想瞬间被打破，“我们俩都没有成年身份证，开不了房间的。”
　　“哦。”
　　我这边刚把脑袋耷拉下来，叶佳音突然眼眸一闪，道：“我有办法了。”
　　“嗯？是吗，”眨眨眼睛，“什么办法？”
　　“你跟我来。”
　　岚樱校门口的圣诞装束已经全部完成了，再加上已经到了平安夜，通电的小彩灯挂到了各种地方。校门口的老树，灌木，以及被搬过来的圣诞树上，都是五光十色的霓虹小灯。有些灯光是跟着节奏一闪一闪的，星夜之下安静地发着光，看上去很是温暖。
　　嗯，当然，温暖是相对的，现在站在着看是觉得暖和，要是今晚没找到住宿的办法，整晚睡这儿，那明儿一早就冷成尸体了。
　　不，是直接就变成尸体了。
　　“今晚是平安夜呐，”我看着此景，有感而发，转头唤了叶佳音一声，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但是结果我们一点都不平安……”
　　用温暖的阳光的开朗的表情说出苦逼的话，能够增加喜剧效果——这也是我看动漫学到的。
　　叶佳音面对我的悲观言论，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出言道：“别担心，我说了有办法的。”
　　这是在安慰我吗？我歪了歪脑袋，看着她瘦削却可靠的背影——
　　感觉，她真的有些不一样了。
　　———————
　　PS：我对天发誓，明天kiss！还有，同寝也会有的！

第七十五章：如果这也算礼物的话……
　　叶佳音先走到学校的车库，把门打开后，出去开车停了进去。我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她把车停好后，走到后车厢掀开，把那个据说装着伤药的行李箱拿到手上，走过来对我说：
　　“我想到个地方可以过夜，跟我来。”
　　“嗯，好的，但是……”我先是乖巧地应了一声，然后甜甜一笑，道：“可是为什么，你要把伤药拿上？”
　　我们难道不是去住宿的吗，不是去过夜的吗。为什么区区过个夜，居然要把伤药给捎上。这又不是什么野外生存，没有野兽毒虫的威胁。普普通通睡个觉，这伤药，难道是来应付家庭暴力的么。
　　浑身哆嗦了一下。
　　“这里面有点其他东西，”叶佳音出声解释道，“也许会用得上。”
　　“哦，这样啊。”我悄悄松了一口气，同时眼睛又落到了那个行李箱上面。
　　里面到底是什么呢，叶佳音说主要是伤药，但是下车侦查的时候不带，回来找住宿的时候却拿着，真奇怪。
　　叶佳音领着我走啊走，没走多久，竟然真的到了一栋小房子前面。天色黑黑的，看不清是什么，等到叶佳音把箱子放下，一手拿起手机照明，一手掏出钥匙凑上去的时候，我才借着手机光隐隐看见门上的几个字——岚樱学生会办公室。
　　欸，这个是，学生会办公室？
　　“进来吧。”
　　她朝我招呼了一声，然后直接走进去，按开了灯。屋子瞬间明亮起来，我慢慢走进来，朝四周打量了一番。
　　学生会办公室我只来过两次，也没什么太深刻的印象，不过放眼一览，这里基本应该没什么变化。大大的办公桌放在屋子的正中央，旁边围着桌子的是几个小沙发。更里面没有卧室，只有一个小小的杂物间。
　　难道要在这里留宿？我四下看了看，特别打量了一下那几个小沙发。不行，太小了，这沙发坐着的时候是很宽敞，但是要躺下来远远不够。就算是我这种题型，恐怕也要蜷缩着身子才能勉强躺进去，更别提叶佳音呢。
　　我疑惑地看见叶佳音，只见她毫不拖沓，径直走进了杂物间，拨开挡在前面的几个框框架架，从里面拽出一个密封的大布口袋。
　　布口袋大大的鼓鼓的，横放在地上，有半个沙发那么大。
　　“过来，搭把手。”她突然朝我说道。
　　“哦，好。”
　　扯开拉链，我们一人一边把里面的东西扯了出来。眼见地上摆着这一大片布料，以及数根金属架子，我心里有了猜测。
　　“这是帐篷？”
　　“对。”
　　叶佳音肯定了我的猜测，然后指示着我配合她把帐篷直起来。这个帐篷不算特别大，所以还算轻松。它的占地面积也就两三平米，放在客厅的角落里刚好合适。
　　随后她又进了杂物间，从里面抱出一团棉絮，和一个小毯子，招呼我帮忙铺了进去。帐篷小，但毯子更小，连两三平米都铺不满。我瞅着这小小的一片地方，忍不住问道：
　　“今晚就睡这儿？”
　　“嗯。”
　　我看着表情淡然的叶佳音，自己憋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个，那我睡哪里？”
　　这小帐篷很明显是一人份的。
　　“这儿。”叶佳音指了指帐篷。
　　我心里一暖，原来这是给我睡的吗。没想到叶佳音居然这么在意我，不过话说回来，把这里给了我，她自己去哪里睡呢。
　　于是我就问了：“那……你去哪里睡？”
　　叶佳音面色不变，同样指向帐篷：“这儿。”
　　温暖的微笑依然挂在我的脸上，可是后背，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你……你是说，”甜甜地笑一下，然而眉毛已经皱到了一起，“今晚我们一起睡？”
　　而且是在这么小的空间，这么小的床毯，两个人睡的话，会贴得非常紧吧！
　　“今晚就这样凑合一下吧。”
　　她没正面回答我的话，不过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我又望了望这顶小帐篷，心中百感交集。
　　真的，两三平米的地方真的一点都不打，如果我和叶佳音一起睡进去，嗯，那么基本就是脸贴着脸，腿挨着腿了。其他的事情我不想纠结，什么羞耻啦不好意思啦统统先放在一边，因为面对此情况，我的心理有一个更哲理的问题——
　　这种情况下，谁占谁便宜？
　　究竟是曾经有着男性过往、但是在家庭关系里属于妻子的我更占便宜呢，还是纯女孩子出身，但家庭关系属于丈夫的叶佳音更有利。
　　这时，叶佳音突然出声说了一句话：“今晚是平安夜。”
　　“啊，对，今晚是平安夜。”被打断了思绪的我附和了一句，想起了小可对我说过的话，随口对叶佳音道：“那你怎么没给我准备礼物。”
　　只是缓和气氛的随口一提，我却没想到，叶佳音把手提箱提到桌子上，转头面对我，认真地说道：
　　“有的。”
　　啊咧？啥？
　　她打开了那个号称“装着伤药”的手提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小袋子，然后拎着袋子走到我跟前。
　　“那个……礼物？这个吗？”
　　我的眼睛在小口袋和叶佳音的脸上瞟来瞟去。因为身高差的缘故，她微微低着头，刘海遮住了半边眼眶，看不清表情。手上袋子的袋口被几根手指紧紧捏住，在此情此景下，显得无比神秘。
　　我咽了口唾沫，微微抬头望着她，竟有些紧张。心想叶佳音你不要突然变得这么温柔，就算要给我什么，就像以前那样子，平常一点，带着点不屑直接递给我就好。为什么突然变得这样子，这么扭捏，这么温柔，我真的遭遭遭遭遭遭遭不住啊——
　　咳，请原谅我刚才重复了一个字很多遍，因为在刚才“遭遭遭遭遭”的时候，我突然眼前一花，然后光线一闪，再回过神来，叶佳音已经退到几米开外了，那个袋子也已经放在了桌子上。
　　“发生了……什么？”
　　我眨眨眼睛，突然觉得脖子上多了一个温暖的触感。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颈间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条浅色的围巾，白底粉纹，看上去十分可爱。
　　就是缝制的手艺有些粗糙，部分地方不太齐整。
　　“那个就是了，”叶佳音站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眼睛望着别处，用尽量平淡的语气对我说道：“因为感觉拿出来给你，再跟你解释，然后说一堆怎么戴的话太麻烦了，所以我直接停了一下时间，然后给你套上去了。”
　　我是那种需要你教怎么戴围巾的人吗？还有，我说为什么神情一恍惚回过神来感觉世界都变了，原来是你把我给定住了啊。
　　她牵强的解释让我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时却又听她问道：“感觉如何？”
　　感觉？围巾的感觉吗。我看了看她故意望向别处的动作，顿时心下了然。也就是说这东西，是她亲手做的？
　　一瞬间我突然想通了很多东西，比如今天前她神神秘秘带回来的东西，比如她这几天总是没睡好觉，成天一副困倦的样子，比如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把这个手提箱带着。
　　以及比如为什么这围巾做工这么有点不娴熟，穿针乱线的，某些地方还毛毛躁躁有些咯人……
　　“嗯，”我抬起头，露出一个招牌的甜甜微笑，“很舒服，手艺很不错。”
　　人类世界的交往中，善意的谎言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那就好，”叶佳音露出开心的神色，然后对我伸了伸手，理所当然地问道：“那么，我的礼物呢？”
　　啊……啊咧？你这，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我保持着微笑看她，冷汗一滴一滴地滑下来。这番举动自然被发现了，她眉毛轻蹙，声音骤然变冷：
　　“难道说没有？”
　　是的，我哪知道大姐你给我准备了礼物，我还以为咱俩仍旧处于冷战时期所以啥都没准备呢。当然实话我是不敢说出来的，眼珠子转了转，小心地找了个理由试探道：
　　“那个，叶佳音，我前几天七夕不是给过你礼物了嘛，当时你也没给我回礼。”
　　言下之意，反正你一次我一次，你来我往，扯平。
　　“什么叫礼物，那是交易。你忘了么，旗袍装是我们谈好的条件。”
　　“是条件，可是，”我似乎找到了突破口，立马回声反驳：“你又没有帮我忙，交易不成立。”
　　对吧，原交易内容，是她要帮我，在我去谈判的时候悄悄跟在我后面殿后。可那次她又没来，是我跟青璃两个人去的。
　　就在我以为自己在理稳操胜券的时候，突然又听她说：“谁告诉你我没去的？”
　　咕啾？
　　“我没去，你以为你是怎么回来的，被洛青璃背回来的么？”她怒不可遏地盯着我，说：“你大可以去问问她，看那天是谁把你接回去的。”
　　“你……你真的去了？”我的脸色一白，突然就从胜利的天秤上滑了下去。爆裂模式的后遗症就是昏迷，所以后来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完了，那么看来，叶佳音那天真的去帮我了，所以旗袍装就不算礼物，而是交易的内容部分。以此来抵围巾的债是做不到了，现在的局面变成了七夕我们俩互相都没送礼，但是圣诞她送了，我没送，我楞欠她一个圣诞礼物。
　　不妙啊，现在让我上哪儿准备圣诞礼物去。看着她越来越生气的神色，薄唇抿得越来越紧，我不由得一阵心慌。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我们之间的关系才缓和下来，好不容易才让叶佳音对我的态度变好的，难道就要这样回到过去吗？
　　妈妈说过，男孩子，最不能做的事，就是伤女孩子的心。
　　叶佳音的嘴唇抿得越来越紧。因为天气凉，再加上今天的忙碌奔波，她的唇上没有太多血色，反而似乎还沾了点灰尘，是刚才在杂货间翻找东西时留下的吗？
　　是啊，她今天一直在照顾我，出门侦查也是，找住所也是。
　　我轻轻地走了过去，下定决心，在她惊讶的目光中踮起了脚尖——
　　如果，这也算礼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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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莫慌，这几天持续吃糖吧。顺带，kiss两章不过分吧？而且后面还有同睡play，大家好好吃，别再骂我跳票了QAQ

第七十六章：谁占了谁便宜？
　　说完那句话后，叶佳音就抿紧了嘴唇，直直地看着她。其实对方没准备礼物她也猜到了，虽然有一点不高兴，但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摆出这副态度就是要想让对方心里愧疚一点。
　　毕竟这几天背时的围巾可累死她了，熬夜熬得黑眼圈都跑出来。对方若是长点良心，以后也会惦着自己的好乖一点吧。
　　谁知道对面洛小遥的反应也不大寻常，一句话都不说，反而是盯着自己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几圈，然后咬了咬下唇，似乎决定了什么。
　　“你……”
　　刚想说话，洛小遥突然走近了几步，身子和她几乎贴到了一块。叶佳音惊讶地向她望去，却见洛小遥死死地盯着她的脸。
　　怎么回事，她脸上有东西吗？难道刚才进杂物间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沾了些灰尘？
　　思考中的叶佳音一时神情恍惚，给了面前的小家伙绝佳的可趁之机。洛小遥踮起脚，双手环住叶佳音的腰间借力，整个人如狐狸扑食一般盖了上来。
　　怎么……会……
　　叶佳音的嘴唇触碰到了一个湿润柔软的东西，似果冻一般，凉凉的软乎乎的，弹性十足。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清香飘进来，甜甜的，还有点牛奶味，就像在吃一颗奶油蛋糕上点缀的草莓。
　　现在叶佳音终于知道，洛小遥刚才是在盯着她脸上什么地方了——她亲吻了她。
　　但只是蜻蜓点水而已。面前的小家伙在触碰了一下之后就慌忙地离开了，小脚嗒嗒嗒地往后退了几步。头垂到一边，两只手习惯性地绞在一起，脸上泛着红晕开口道：
　　“那个，这也姑且算是礼物吧。”
　　女孩子的吻确实有够资格充当礼物，不过……叶佳音微斜着脑袋，用好笑的目光看她：“有件事情得和你说，我这个，是初吻。”
　　声音不咸不淡，不悲不喜，叫人听不出情绪。
　　“啊……那个，我也是初吻啊。”意识到发展不对劲的洛小遥害怕了起来，哆哆嗦嗦地回道。
　　“可我是女孩子。”叶佳音继续用她那机械般的声音说了一件事实。
　　“我知道，”洛小遥更加不安，左手食指和右手无名指都缠一块儿了，“可我也是女孩子啊。”
　　“呵。”
　　叶佳音对她轻声一笑，道：“我天生一开始就是女孩子。”
　　咔啦啦啦啦！
　　如同一道惊天霹雳当头砸在洛小遥脑门上，她终于懂了对方的意思。而叶佳音也没在卖关子，把最后的话说了出来：
　　“所以，这算是谁占谁便宜呢？”
　　洛小遥面如死灰，洛小遥唇色苍白，洛小遥节节败退，洛小遥进退维谷，洛小遥尸骨无存……
　　“那个，我觉得吧，”小狐狸努力抑制住身体的哆嗦，强装镇定说道：“我的嘴唇因为年龄关系，比较光滑柔软，而且湿润。但是你的嘴唇有一点点干裂，并且还沾了点灰……”
　　叶佳音眉毛一挑，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所以呢？”
　　“咕啾！所所所所所所所以吧，”被叶佳音刻意冷漠的声线吓了一跳，洛小遥浑身都发起抖来，连纠缠地难舍难分的左右手都被抖分开了。她低下头，避过叶佳音的眼神，鼓起勇气把自己的观点说出来：
　　“所以我觉得，从触感来讲，是你占了便宜。”
　　空气安静了下来，叶佳音没做任何表示。洛小遥心里害怕，在寂静的几秒钟之后，又出言为自己刚刚的话补充了一个字：
　　“……吧？”
　　嗤！
　　叶佳音终于没忍住，小声笑了出来。她忽然发现逗这个一脸受气包模样的小家伙挺好玩的，平时在家里一直被她的天然呆蠢给气得内伤，今天总算是狠狠出了口气。
　　而这边的洛小遥也是被她这一声笑给弄懵了，直到刚才为止她都以为叶佳音是在找她算账，为她的轻薄生气。可是现在看见叶佳音一脸愉悦的样子，她是真的有点摸不着头脑。
　　她到底是有没有生气啊，我今晚还能活得下去不？
　　小狐狸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叶佳音眼里，她自然知道对方一脸呆萌望着自己的原因是什么。用吻当作礼物，真是亏她想得出来。
　　叶佳音舔了舔嘴唇，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沾着奶油的草莓香味。
　　“还不错吧，”她最终出言说道，为这个互相送礼的环节划上了句号，“这个礼物还行，算你过关。”
　　“咕啾……真的吗？”
　　洛小遥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不过她挠了挠神经回路过长的脑袋，表情变得精彩万分：“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生气的样子，还说那些话，是专门吓我的吗？”
　　对啊，就是专门吓你的。叶佳音轻轻笑着，对她说道：
　　“因为那也是礼物的一部分。说起来，这后半部分的礼物其实比前半部分更让人愉快。”
　　“哈？礼物后半部分？那是什么东西……”
　　听到叶佳音这半懂不懂的回答，洛小遥撅着腮帮子，表示自己实在想不明白。叶佳音也不给她解释，她已经决定把这后半段的礼物当成以后的日常了。
　　对，叶佳音和洛小遥的家庭日常，不就是互相伤害，你气我我气你么。此刻，她俩双双站在学生会空旷的客厅里，却还如同在原来的家里一般。
　　不同的是，以往更多是洛小遥把叶佳音气得七窍生烟，今天却攻守之势异也，叶佳音占尽了优势，把洛小遥逗弄得死去活来。
　　正笑着，她看见洛小遥突然露出一副有点难受的样子，还抻了抻脖子上的围巾。
　　那条她亲手织的，花了好几天的心血，在完全零基础的情况下，通过自己的努力与天赋，所完成的得意之作。
　　而洛小遥呢，刚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这会儿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所以一不小心，张嘴就说了真话：
　　“嗯，围巾织得太毛躁了，咯人。”
　　咔吧！
　　这是某人拳头关节被握紧的声音。
　　……所以说，叶佳音距离自己在家庭日常中的大获全胜，看似近在咫尺，实则还有点距离。
　　——————————除夕特供，完——————————
　　大家好我是黯籁。
　　先祝大家新年快乐。今天早上去奶奶家吃饭团圆，下午去外婆家吃饭团圆，天黑了才回到家，腰酸背痛，累得要死。不过想着还欠大家一个吻，赶紧就码出来了。
　　顺带，昨天很多人指责我断章……QAQ，我只想弱弱地委屈地说一句，昨天那章写了快三千五百字啊，确实该断的说。
　　总而言之还是抱歉啦QAQ，今天为大家奉上。

第七十七章：终于到了睡觉时刻
　　“对对对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听见手指关节咔吧声后我才惊觉自己的失言，赶紧低头诚恳地道声歉。
　　“算了，不舒服就取下来吧。”叶佳音松开了捏紧的拳头，语气淡定地说道。可是我哪里敢取下来啊，我又不傻，女孩子说的大部分话都是违心的，这点我早在身为男生时就知道了。
　　所以我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昧着良心道：“不，就戴着好了，戴着暖和。”
　　其实这个屋子里不算太冷，墙壁很厚实，叶家在岚樱的建设投入上丝毫不省经费，哪怕没有安装暖气，却也足以让人暖和起来了。
　　所以，恕我直言，这围巾在屋子里戴着，与其说是暖和，不如说是热……
　　不过我的花言巧语好歹起作用了，叶佳音的脸色好看了许多。而且她一如既往地观察力强，在我脸上瞅了几眼后，叹了口气说道：
　　“算了，你还是摘下来吧，有点热。”
　　居然发现这点了啊。我轻轻地嗯了一声，既然她给了个台阶，我也就骑驴下坡地把围巾摘了下来。
　　当然！之后的工序很重要！我先是紧紧地盯着围巾，假装没注意叶佳音的注视，然后轻手轻脚把围巾小心地叠起来，最后，脸上露出可惜的沮丧的表情。
　　一脸不戴着这个围巾真是平生最大损失的样子。
　　“行了行了，装过头了你。”然而，她在一秒钟后就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我的伪装，“真要那么不舍，你可以戴着去外面转一圈，外边凉快。”
　　“啊哈哈，那还是不用了，天色这么晚了都。”
　　这句话自然换来了一记白眼，不过无妨，反正我脸皮厚。不过这话题告一段落后，我发现现在似乎没什么可说的了，室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不，不对，不是没什么可说的，而是接下来的事情有点让人难以启齿。我磨了下牙，抬眼悄悄看了看她，只见叶佳音依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吧，看来这事儿还是得由厚脸皮的我提出来。
　　深吸一口气，微笑：“那个，现在貌似时间有点晚，我们是不是该睡觉了？”
　　“是的，睡觉。”叶佳音倒是很淡定，表情毫无变化，转身就拉开了帐篷的拉链：“你睡外面还是里面？”
　　我认真地在她脸上观察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破绽，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想归想，我嘴上还是及时回答道：“里……里面和外面有什么区别吗？”
　　“有。”
　　她极认真地点了点头：“如果你有起夜的习惯，就睡外边。不然你从里面起身出去的话，肯定会把我吵醒。”
　　已经默认会紧紧地睡在一起了吗！我笑脸一扯，装模作样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如果起夜的话，该去哪里。这里面有厕所吗？”
　　“没有。”
　　斩钉截铁地回答了这两个字后，叶佳音轻点脑袋，向门外示意了一下：“门口随便找个草堆凑合吧，最近的厕所也在几十米外的瞭望阁楼里面，但是晚上那里肯定是锁上的。”
　　为什么厕所能放在一个小阁楼里，却不放在一个堂堂正正的办公室里面，而且——“叶佳音你没那个阁楼的钥匙吗？”
　　“没有。”
　　依然是无情的两个字打头，她平淡地解释道：“这岚樱无数地方都有锁，我要是全带上，那么多的钥匙放哪儿？”
　　我被她的解释说得一愣一愣的，仔细听完，感觉她说的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所以晚上小方便的话，就只能出门找个草垛了么。我想起自己饭后咕噜咕噜灌下肚子的那一盒甜牛奶，心都凉了半截。
　　再仔细回忆一下，叶佳音下午以来，几乎是一口水都没喝过，包括晚餐时也一样。我背后一寒，心想她该不会是蓄谋已久的吧。
　　也不对，她不可能那么早就知道房子要塌，估计是巧合。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那，我还是睡外面吧。”
　　重要的是，我估计自己起夜是免不了的了。
　　好在衣服口袋里有些卫生纸，不至于发生更难堪的事情。所以说女生就是麻烦，连小便都需要……
　　“那我先进去了，你赶紧进来，把帐篷拉链拉上。”
　　“啊？”
　　叶佳音突然的吩咐吓了我一跳，我顺着她的目光哆哆嗦嗦地看过去，道：“这就进去了？”
　　那啥，我们不是应该有点前期准备吗，比如先交流一下感情，以及各自的睡觉习性什么的，还要谈谈关于帐篷空间分配问题。说来不怕笑话，长这么大，我不是很清楚自己睡着后会有什么习惯，但是肯定不会像只小绵羊一样乖乖躺着一动不动。挥挥手呀跺跺脚之类是肯定的，不然也不会经常掀了被子夜里被冻醒。
　　“你愣着干什么？”
　　她真的一头钻了进去，努力把身子缩到了里面，把靠外的床垫留了一个小部分，并且朝我催促道。我看着那小小的一块地方，冷汗直冒：“话说，这个床垫真的太小了点吧，我们也许真的睡不下。要不再想想其他办法……”
　　不是我矫情，这空间，怎么看都会觉得，只有俩人紧巴巴地搂一起才睡得下啊。而且叶佳音从库房找出来的只有一床被子，一看就知道也是单人份的，要裹两个人肯定有困难吧。
　　顺带一提，被子和床垫都是全新的，包括帐篷。当初应该是有人在库房放了一整套野外宿营的套件。
　　站在外面迟疑了一会儿，我突然又想起个很严重的问题：“今晚睡觉，要脱衣服吗？”
　　“你平常睡觉不脱衣服吗？”叶佳音横了我一眼，指了指自己身下：“这儿又不是没有被子，你难道不知道穿衣服睡觉会感冒吗。而且，你确定穿着衣服睡能睡得舒服？人睡觉不舒服的话，身体就会产生一些动作，尝试寻找更舒服的姿势——我可不想睡着的时候被你给踹一脚。”
　　其实我觉得就算睡舒服了，我也不一定不会踹您呐……
　　上面那话我可不敢说出来，不然今晚就真的被扔在外面睡了。

第七十八章：睡觉的方法
　　“要脱衣服睡的话……脱了衣服放在哪儿？”我朝里边看了看，“帐篷里没地方放吧？”
　　冬天的衣服，而且是两人份，这么小的地方肯定放不了。叶佳音似乎忘了这一茬，被我提醒了一下才发现这件事。不过她并不在意，瞬间就给出了答复：
　　“外面脱了扔沙发上，反正房门锁了，不怕丢。”
　　不不不，我不是怕丢啊，只是，在外面脱的话，也就是说，会近距离接近对方的内衣装吗。而且为什么叶佳音你一点都不扭捏一点都不害羞，到底你是原装女孩子还我是啊？
　　欸，对啊，人家原装女孩子都没害羞，为什么我在这里自个儿脸红得不行。突然领悟到了这一点，我发现自己内心好受对了。
　　没错！反正是我占便宜！
　　正想着呢，叶佳音就从里面钻出来了，她稍微走了几步，然后麻利地脱下了外衣往沙发一扔，露出了少女姣好的身材——才怪。
　　叶佳音真的很瘦，隔着衣服就能看出些许，脱掉外衣后就更加明显了。因为是冬天，脱掉外衣后也没有什么福利，用于保暖的棉质内衣挡着呢。不过即使是穿在里面一般不会被看见的保暖内衣，她穿的也是黑色系，纯黑。灯光下，倒是把她脖子上白皙的肤色更加凸显了出来。
　　内衣的领子不高也不低，但也能看见锁骨处深深的凹痕。
　　“你还真是，一身全黑啊。”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怎么，不行吗？”叶佳音朝我轻笑了一下，道：“你的审美观好，那倒是把你的内衣也溜出来看看啊？”
　　“我……”
　　后知后觉的我这才发现被她带进了全套，迎着她促狭的目光，我想了想，算了，反正无论如何睡觉也是要脱衣服的，早脱玩脱都是脱，再扭捏下去折腾的只是自己。
　　于是我也不再拖延，把外衣上的纽扣一颗一颗摁出来，双手一扇，外衣就这样脱落而下，露出里面印着草莓花纹的浅色内衣。
　　然后叶佳音就很不厚道地嗤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我黑着脸说道：“我这身体本来就是十三四岁的样子，按这个尺寸买只能买到童装，总不可能挂着件松垮垮的内衣到处跑吧，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不过话说回来，身体年龄什么的，我某些地方还真不像十三四岁。如果说叶佳音那排骨连少女曲线都算不上的话，我这个都能够叫玲珑有致了。比如现在我一低头，就能看见胸口正中心被撑起来的一颗大草莓。
　　突然发现我的贴身衣物都有个共同点，就是胸口总有一个特别的大图案，比如这件，再比如当初那件胸口是个小太阳的睡衣。其他的衣服，胸口也有诸如兔子耳朵啦，花瓣啦之类的东西，本来对于童装来说是一个很正常的设计，但是穿到我身上，这些图案就总要被胸撑起来。
　　我偷瞄下叶佳音，又看看自己，突然想到，咱们俩都是脱了衣服，但她给我看了一身排骨，我却给她看到了自己这兼具成熟和稚嫩的身体，从这方面讲，嗯……
　　“你在磨蹭什么？”
　　叶佳音见我脱了衣服就没了动作，不禁问道。我沉迷于自己的思考回路，没怎么注意，听见有人问话便直言道：
　　“我在想，咱们俩都是看了对方的身体，但是我是玲珑有致，你是瘦成竹竿，从眼福方面来讲，这次还是你占了便宜。”
　　“嗯，然后呢？”
　　叶佳音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我心里一颤，只见她淡笑着看我，开口说道：“那等会儿睡到床上，你是不是还要说，从接触的身体柔软度来讲，还是我占了便宜？”
　　我苦笑不语，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被她看透了。因为以我的脱线程度来想，等会儿只要一被她引导着文，说不定真会这么讲。
　　何况这是事实啊——我很委屈地想到。
　　脱了裤子之后倒没什么看的了，大家都穿了薄秋裤。煜城的秋冬之际真挺冷的，在脱掉外衣之后几秒钟，我就感觉到了周身被侵入的寒意，忍不住抱住了胸口。
　　“冷了就快点进来吧，”叶佳音已然先行一步关了灯，举着手机照明自己钻了进去：“别在外面磨磨蹭蹭的。”
　　“好……好的。”
　　越来越冷的身体让我不能再等了，只好心一横，脑袋打头，朝着她手机灯光的方向拱了进去——然后啪地一声撞到了一个硬物。
　　“你别乱动，好好躺下来。”
　　灯光剧烈抖动，原来我刚才竟然一头撞上了叶佳音手腕上的骨头。抬头迎上她不悦的目光，我抱歉地笑了笑，小心地把身子挪进来。
　　所以说，骨感的身体确实很硬嘛，这是实话呀。我不动声色地揉了揉刚才被撞疼的脑袋，悄悄腹诽了一下。
　　帐篷里的空间很小，我自己进来，并且拉上拉链以后，脚踝都挨到平躺状态的叶佳音的手臂了。我望着她给我留下的“一席之地”，无奈地叹息一声，然后屈膝慢慢躺下来。
　　“嗷！疼！”
　　肩膀和她的肩膀对撞了，不过还是那句话，软的碰硬的，当然是软的疼。所以叶佳音倒没什么感觉，我却疼得直咧嘴。
　　“没办法了，平躺着实在睡不下。”因为手机光熄灭了，我不知道叶佳音离我多近，但是这句话就仿佛她在我耳朵边上呢喃一般。
　　……应该是超级近的吧。
　　“那，我们怎么办？”
　　我眯缝着嘴把这句话挤出来——因为感觉脸贴的很近，我生怕自己说话时会把呼吸吐到对方脸上。晚饭后喝了牛奶，所以我嘴里也许还有一点奶腥味。想想看，如果叶佳音无缘无故被我糊了一脸的奶味，大概会很生气吧。
　　当然，如果情况更严重点，糊她一脸的不只有呼吸，可能还会有口水——那大概就不是很生气这么简单了，我大概能被提着脖子直接扔外面去。
　　跟我随时随地都习惯性走神不同，叶佳音仔细思考了现在的处境，然后想到了一个主意：
　　“这样吧，我们侧身睡。”
　　“欸？啥？”

第七十九章：不眠之夜
　　“侧过来睡……是什么意思？”
　　我的小心脏扑通扑通扑通的，在安静的小帐篷里听得尤为清楚。侧躺是什么意思，叶佳音果然是要我跟她抱着吗？可恶，没想到她是这种人，竟然用这种办法占便宜。其实我也不是不愿意，但是，她骨头太硬了，抱在一起会咯着疼吧……
　　“是的，侧过来睡，”叶佳音的语气不容置疑，“你在纠结什么，不想睡觉了吗？”
　　呜哇哇哇哇，居然这么猴急。我双眼噙着泪，默默地扭起了身子。
　　来吧，不就是当个抱枕嘛，反正黑黑的又看不见，没什么好怕的。
　　翻身过来，感觉自己胸前东西立刻撞到了一个硬物，疼得我差点叫出来。
　　“你干嘛把你胸压过来？”黑暗中，传来她恼怒的声音，“像我展示发育得多好么？”
　　那个硬物从我胸口下面扯了出来，借着这个动作，我猜那大概是叶佳音的手肘关节。听见她的呵斥，我委屈地揉了下胸口被砰疼的地方，道：
　　“不是你让我侧过来睡的么。”
　　不过不得不说，发育得真的很不错，以前从来没揉过，这次一揉，就感觉到了一种很强烈的很舒服的感觉。
　　当然，到底是胸口那地方舒服还是手掌舒服，我……我也不知道。并且一秒钟之后我就感到了罪恶感，赶紧把手拿开。
　　不知道怎么回事，脸上烫烫的。真奇怪，明明洗澡的时候都能心安理得泰然处之。
　　“我是让你侧着身体睡。”
　　叶佳音似乎磨了磨牙，黑暗中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听起来她气得不轻。
　　“让你侧着身体睡，没让你侧过来睡，你不会背对着吗？”
　　“啊，原来是这样吗。”
　　我愣愣地点点头，又开始转过身子。胸口抬起来的时候，又撞到了叶佳音的手臂。
　　“你！”
　　“对不起，对不起，这地儿太小了，我不是故意的。”
　　明明被撞得更疼一点，但我还是很没骨气地连连道歉。所以说女生的心思就是难捉摸，明明她应该会觉得软和和的，反而却这么生气，也许是因为感受到了女孩子资本层面上的侮辱？
　　但是恕我直言，不说我，叶佳音你这发育程度，就算是个班级里的同龄人相比，也要差很大一截啊……
　　这些碎碎念我当然不敢说出来，默默背过身子躺好以后，叶佳音把被子拉了上来，一起盖住了。
　　“晚安。”她说道。
　　“晚安，好梦。”
　　被子虽然不大，但是很暖和，一下子就隔绝了外面的寒意，被子里面的空间也逐渐变得温热起来。因为没有枕头，所以脑袋是整个儿放在床垫上，脖子有点小小的不舒服。我想了想，把右边手臂枕到那袋下边。
　　一分钟后，我又把手拿了下来——血液压着不顺畅，发麻了。
　　“你乱动在干嘛，”被我的小动作打扰了休息，叶佳音不耐烦地问：“还睡不睡觉了？”
　　“咕……那个，”我小心地把发麻的右手平放到一边，委屈地说：“这样睡着很难受，睡不着。”
　　背后的人沉默了一下，才说道：“躺麻了你可以换个方向，侧过来睡，这边躺麻了再转回去。反正我是背对着的，你只要别贴太紧，把胸撞上来就可以了。”
　　语气很镇定，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从她那个“撞”字里感受到了深深的怨念。
　　“我也不想的啊，”我无辜地说：“不小心撞到的话你也别怪我，这边就这么小的地方，我也不是故意的。”
　　“嘁，”
　　叶佳音用很鄙夷的声音说：“所以长那么大干什么，真麻烦。”
　　你这只是酸葡萄的表现吧。我默默回忆了一下她胸前那一排肋骨，露出一阵苦笑：“这又不是我自己长的，你知道，觉醒就变这样子了，我有什么办法。”
　　她不说话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尽可能轻地把身子转了过来，同时背一直往外面缩。没办法，侧躺着一直一个方向睡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别说没睡着，就算是睡着之后，身体估计都会自动转过来。
　　对啊，说起来，睡着之后，身体会怎么动可就完全不受我的控制了。要是一不小心甩开了膀子两巴掌扇到叶佳音身上，那就只能祈祷善良的叶佳音大人原谅我了。
　　啪，脚踹到了什么，冰冰凉凉的，冰得我一阵发抖。
　　“又怎么了？”叶佳音压着声音说。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我知道，她应该不会很开心。
　　“对不起对不起，”我先是道歉两声，然后急中生智道：“我看你脚太冰了，给你暖暖，不知道你睡着了，真的抱歉。”
　　看，以退为进，把自己的好意表现出来，让对方没有办法深入追究。
　　况且我的脚确实很暖和，刚才的触碰，在她的感受里应该像个热水袋一样吧，所以这话我也没说错。
　　“我没睡着，”她干巴巴地对我说：“只是你这样子，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让人没法安下心来好好睡觉。你也知道这条件不好睡着，那就多安静会儿，少乱动。”
　　“好……好的。”
　　之后我便不再乱动了，夜里很近，可是我还是睡不着。胸口距离叶佳音的后背只有一丁点空隙，哪怕大口呼吸一下都会碰上去，而我的后背已经快要抵到帐篷的支架了。这些压迫感让我浑身难受，根本难以入睡。
　　又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后——也许是几分钟吧，我突然感到某个地方一阵紧迫，脸色瞬间就变得不好了，呼吸也变得局促起来。呼吸一变，胸腔一挺，胸前的东西就无法阻止地撞了上去。
　　“对……对不起。”
　　没等叶佳音再次问话，我就赶紧道歉。她沉重地呼吸了两声，才问道：“到底又怎么了？”
　　“我……我，”望着黑漆漆的世界，我屈辱地闭上了眼睛，用有点哭腔的声音说：“我想上个厕所，你能不能帮我照明一下，我什么都看不见。”
　　——太令人羞耻了，这个夜晚留下来的黑历史，恐怕比我这辈子其他时间创造的还要多。

第八十章：平安的平安夜
　　——想上厕所，你帮我照下明好不好。
　　叶佳音腮帮子一抽，只叹出了一声沉重的呼吸，什么话都说出来。她摸索了一阵，把手机攥在手里，然后解开了锁屏。
　　小帐篷里立刻被柔和的白光照亮。现在实在太黑，因为用不着强光照明，屏幕的一点背景光就绰绰有余。
　　她把手机光照到身旁人的脸上，一时之间竟被气乐了：“你不是要上厕所吗，闭着眼睛干什么。”
　　可不是嘛，睡在旁边的洛小遥身子缩得紧紧的，眼睛也死死地闭上，整副表情哀伤而悲怆，仿佛即将要慷慨就义一般。
　　听到叶佳音的声音后，躺着挺尸的洛小遥才回过神来，悠悠然睁开了眼睛：“啊对，上厕所……你帮我照一下打开帐篷就可以了，我去开办公室里的灯。”
　　叶佳音没说话，依言把手机光照向了帐篷口。接着这一点光亮，洛小遥笨手笨脚地把拉链拉了开来，然后身体哧溜一下钻了出去。
　　呜哇~！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还发出了一声舒服的轻呼。一出了帐篷，就仿佛从囚牢中出来，终于获得了自由。抬头看看，天地是这么的广阔，办公室是这样空旷，当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而帐篷里边，叶佳音刚把手机锁了屏。但她想了想，又随机把灯光打开了，然后掀开被子，准备往帐篷外面走，同时心里开始数数——
　　三，二，一。
　　“叶佳音叶佳音，你这办公室灯按钮在哪里啊，”帐篷外，没穿外衣的小身影哆哆嗦嗦地趴在墙边，“怎么找都找不到啊！”
　　洛小遥表示收回自己刚才的想法，这办公室太大了，还是有不好的地方的。她已经把装着门的这面墙壁都摸索光了，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可疑的能带来光芒的按钮。
　　从帐篷里出来，叶佳音没有回答，只是径直举着手机走到一个小角落，然后伸出一只手，啪——
　　灯光亮了。
　　“欸，怎么突然亮了。”洛小遥依然贴在墙边上，后背冷得瑟瑟发抖。
　　“你还要不要方便，快一点。”角落里手掌摸着灯按钮的叶佳音忍不住对她提示道。脱了外衣在外面站着真的很冷，她很想快点回被窝去。不过，她之所以还站在这里受冻，是因为……
　　“哦哦哦，好的，我马上就去。”
　　洛小遥闻声回头，看见出来帮忙的叶佳音，也看见了她手掌中的按钮，心下了然：“开关我知道在哪儿了，你先进帐篷吧，我回来关灯。”
　　说完她就一步迈到了门口，手一伸就打算夺门而出。
　　“等一下！”
　　叶佳音头疼地收回手，放到脑袋上按了下太阳穴。所以说，她的预感果然一点问题都没有，洛小遥将会丢的链子被她全部猜到了：
　　“你打算就这么出去？出去感受一下煜城冬日的凉爽？”
　　没错，她忍着寒冷在这儿站这么久，就是因为这个。手往沙发上一指：“衣服，在那儿。”
　　“哦……哦，好的。”
　　红着脸过来穿好外衣，洛小遥终于可以出门解决生理问题了。叶佳音趁她还没出去的时候就赶紧躺回了帐篷，免得开门后传进来的寒风吹得冷。
　　然而洛小遥这一出去就是好几分钟，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回来，脱了衣服，摁熄了灯，一边打着颤一边钻进帐篷里：“我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叶佳音问道：“不是说了让你在门口随便找个地方解决吗？”
　　“我确实是在门口解决的……”洛小遥的声音很沮丧很难受，似乎上了趟厕所后，人生失去了什么东西。
　　“那你怎么……”
　　那你怎么尿了这么久？这句话后半句太不文雅了，叶佳音没说话，不过洛小遥还是听懂了。她脸色一僵，支支吾吾地回答道：“这这这这种事情，做起来总不能心安理得的吧，我犹豫了一小会儿……”
　　她说的是实话，洛小遥确实站在草垛旁边做了整整几分钟的思想斗争。
　　“服了你了，这回没什么事儿了吧？”背过身的叶佳音，对面前的床垫连连翻了好几个白眼，“赶紧睡觉。”
　　“是是是，我睡觉……我睡觉……”
　　平安夜，四下一片祥和。然而，在岚樱这个一般晚上不会有人的学生会办公室，今晚却非同寻常，漫漫长夜里，不时的有奇怪的对话声传出来。
　　比如——
　　“你脚放哪儿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做了个噩梦，抽筋。”
　　几十分钟后——
　　“又！怎！么！啦！”
　　“叶佳音，我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被噩梦吓醒的洛小遥可怜兮兮地睁着大眼睛，好像要哭出来了一样，“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叶佳音睁开刚闭上不久的睡眼，看了看时间，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都半夜两点半了，还说个锤子话啊！
　　然而张开嘴，却变成了：“说什么？”
　　毕竟好不容易过个节，脾气好点，顺着她几次也无妨。她这样安抚住了自己火山喷发般的内心。
　　“说……说点复仇计划吧！”
　　洛小遥突然来了精神：“她索菲亚弄垮了我们的房子，我们当然也不能忍气吞声。干她丫的，叶佳音你那边催一催，让你们在省城打击容家的力量在增大一些，把这老贱人逼出来！”
　　“省城那边是别人在负责，”叶佳音不咸不淡地说道：“那边的事情急不来，要按部就班，你生气也没用，不如好好想想我们的行动方向。今天瞎跑了一阵，什么都没有找到。”
　　“啊……那个我也没办法啊，”本来元气满满的声音瞬间变得垂头丧气起来，“谁让它们藏起来了嘛，而且藏得那么狡猾，哪里都找不到。我跟你说，它们把我惹毛了，看我下次不……”
　　叶佳音静静地聆听旁边这只小狐狸满腹的抱怨，但是对方似乎用词卡住了，好半天没有下文。她刚想接一句话，却听到背后逐渐均匀的呼吸声，于是把到了嘴边的“不什么？”又咽了回去。
　　洛小遥大概终于是睡着了。

第八十一章：大家都知道？！
　　此刻我觉得心情很忐忑。
　　也许是因为昨晚睡得太晚，所以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高高的太阳角度告诉我，此刻时间很不早了，可能已经接近中午。
　　但是叶佳音比我更加不堪，她直到现在都还没醒来——然而问题就出在了这里，她现在还没有醒来。
　　叶佳音平时就属于那种不焦不燥，肺活量好，无论什么时候呼吸都不会明显的人。此刻哪怕是在睡梦中，在很近的面对面接触中，我也没有感受到很明显的呼吸。反而是我，看清楚现在的状况后，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一阵一阵地吹到她脸上。
　　是的，没错，明明昨晚是背对背睡的，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我俩已经面对面了。而这还算好，更加糟糕的是，我无法摆脱这个境地——因为我的手臂被她压在身下了。
　　手已经被亚麻了，像通了电一样，麻酥酥地疼。我的手臂忍不住剧烈挣扎了几下，这阵举动使得叶佳音眉毛一颤，眼皮缓缓就要睁开。
　　完了，没办法在她醒来之前背过身去假装一夜无事了。
　　“早上好啊，”既然没办法躲避，那就先发制人吧，“昨晚睡得怎么样，还有，你怎么把我手压住了。”
　　对于我为什么转过头还贴得这么紧绝口不提！
　　“我怎么知道，”叶佳音好不介意地打了个哈欠，声音清淡如水，“睡着了以后身体会怎么动，又不受我自己控制，我倒是想知道，床垫就这么大，你是怎么把手伸过来的。”
　　“这，”我一下把发麻的手拽了出来，“也许是你硬拽过去的呗。”
　　“那不可能，拽手过来的动作太复杂了，除非梦游，否则人睡着了只会做一些简单的行为。”她笃定地说道。
　　一觉醒来发现两人极其不雅睡姿的尴尬之情，就这样被我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摔锅化解了。从帐篷里出来，我穿上衣服，收拾整齐，听叶佳音说道：
　　“我带你去公司里，那里能洗漱，然后先在那里待一天吧。”
　　“嗯……”无家可归的我自然是乖巧地点头，“好的。”
　　帮着忙一起把帐篷收拾好，我和叶佳音终于出了门。把围巾啥的也装回了她的行李箱，扔到车后座，毕竟围着出门还是有些热的。我在后座上坐好，朝前面手舞足蹈地吆喝道：
　　“开车开车，记得开慢点。”
　　叶佳音此时也在驾驶位上坐好，系上安全带：“你怎么又跑后面去坐着了？”
　　她似乎对我一上车就往后座上躺着偷懒的行为很不满。
　　“因为没有事情要商量嘛，我坐后面不打扰你，”我也有我的歪理：“这样能让你专心开车。”
　　她对我的说法不可置否，但没有再说什么，油门一响就发动了车子。岚樱离市中心真的有够远，足足一小时过去，才远远地看到了目的地的影子。
　　“话说叶佳音啊，”我突然想起这茬，问了起来：“为什么要住在岚樱附近呢？我是说，这离你们叶家办事的地方也太远了吧。”
　　“这是为了安全考虑，”叶佳音解释道：“分开来，并且有一个近郊环境的大后方，如果遭到袭击也能有充分的调整时间，不会被一网打尽。”
　　“啊，如果是为了战略分散的话，这个距离好像还算挺小的，”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想起了电影里那些全世界各地分部的大公司，“为了应对敌人袭击的话，最好是那种，全世界到处都修据点，那才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你说得很有道理，”叶佳音坐在前排，戏谑地对我说：“等到叶家发展到国际性规模，我会考虑的。”
　　啊哈哈，也是啊，现在叶家就偏居煜城这么个小地方，考虑全球布局什么的确实有点太早了。我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缩在真皮座椅里打起吨。
　　Zzzz
　　“起床了。”
　　“哦哦，好……的。”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到了吗？”
　　“不是到了我叫你干什么，”叶佳音跟我开玩笑的时间越来越频繁了，“半路停泊让你起来上厕所么？”
　　咕啾……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她这句“上厕所”勾起了我非常羞耻的回忆。都说人有三急，偶尔有那急是人之常情，不过昨晚那条件，那坏境，还是令人难以接受。
　　“好了，你的大楼在哪里，我急着洗脸漱口。”生硬地扯开话题。好在叶佳音也不是想在黑历史上大做文章，停好车后领着我就向西边的写字楼走去。
　　这栋写字楼看起来普普通通，不过比起旁边其他的灰漆漆的写字楼，楼下门口的装饰显得很有人情味。亮闪闪的彩条串和小彩灯挂在门檐和台阶上，旁边还放着一颗小小的圣诞树。圣诞树上有许多便利条，似乎是大家挂上去的愿望。
　　“你们公司昨晚还办了庆祝活动？”我向叶佳音问道。
　　“不清楚，这事儿我不管，何况我昨天没过来。”
　　我看着圣诞树树顶上那个小小的红色圣诞帽，暗自点点头。没想到平时完全不近人情，没有情商的叶佳音，辖下的公司居然这么有人情味，真是人不可貌相。
　　叶佳音抬脚进了大门，门两旁的保安微微鞠躬，道了一声“家主好”。
　　保安的年纪不大，最多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他俩面容和善，站姿挺拔，一看就知道是忠于职守的好部下。
　　我也跟着走了上前，路过门口，出乎意料的是，两位保安同样躬了躬身。我正心疼他们工作辛苦的时候，只听得他俩齐声念到：
　　“夫人好。”
　　一道惊雷从头上掉下来，把我炸了个外焦里嫩。
　　“叶叶叶叶叶叶佳音，”我摆着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冲上去拉住了叶佳音的袖子，惊恐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公司的人居然知道我？”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叶佳音不以为意，“现在是信息时代，公司里都是同事，自然会有共用的社交群，共享情报很简单。只要某个高管参加了当初婚礼，拍个照片往群里一发，大家不都知道了。”

第八十二章：盟友？
　　是了，在信息交流如此发达的现代社会，我竟然还天真的以为，我的身份在叶家还是个秘密，真的是我太单纯了。叶佳音的话无情地击碎了我的幻想，让我重新意识到了这个现实。
　　——我是全大楼人尽皆知的家主夫人。
　　“叶佳音，那个，”我含蓄地笑了一下，用温和而正经的语气说道：“我觉得洗漱什么的，买点毛巾牙刷什么的，回学校用冷水将就一下就可以了。打扰公司里的大家工作，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一想到自己可能一上楼被所有路过的人指指点点，或者有胆大的高管直接冲上来“啊夫人你好久仰久仰”什么的，我就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尴尬地恨不得消失在空气里。
　　“你有那么别扭？”
　　叶佳音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理，毫不客气地说：“当初婚礼堂上都站过了，现在还有什么好别扭的，你是哪里来的纯情小女孩么？”
　　“我……”
　　“憋着！”
　　我沮丧地垂下了头，没看到叶佳音嘴角那偷偷勾起的邪笑。
　　“没什么可是，反正现在房子也没了，没地儿安置你。要不把你送伯母那儿过几天？”
　　“不不不，不要啊，”一想到父亲可能已经回来，我就对市中心的家充满了恐惧，“我还是跟着你好了……”
　　灰溜溜地跟着叶佳音上了楼。果不其然，不管是电梯口遇到的，过道里遇到的，还是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人，先是跟叶佳音打了招呼，然后都齐刷刷地看向我，道了一声“夫人好！”
　　“……你们也好。”
　　我僵着一脸惨淡的微笑回敬道。
　　终于进了无人的办公室，叶佳音从柜子下拿出一套毛巾和牙刷牙膏递给我：“出门左拐，最边上有洗手间，冷水凑合下吧。”
　　居然没有热水供应吗，真小气。我讪讪地接过东西，顺口问了下：“有洗面奶和擦脸霜吗？”
　　“没有，就这些。”叶佳音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毛巾会有些粗糙，因为是一次性的。条件就这么个条件，将就着吧。”
　　于是我只好拎着这几样东西到洗手间凑合了，还真别说，毛巾确实有些咯人。我抹着它在这个身体粉嫩嫩的脸蛋上擦呀擦，感觉皮肤都被擦红了。
　　厕所里正好就有个垃圾桶，把一次性毛巾和牙刷扔掉之后，我朝叶佳音等我的办公室走回去。然而进门后，我发现里面并不是只有叶佳音一个人了。
　　“这位就是夫人吧，可以可以，像传闻中那么漂亮。”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性从桌边探出头来，“嗯……就是，保养得真年轻啊，真是天生丽质。”
　　你想说我长得幼齿就直说呗，这身体年龄本来就小。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这么有礼貌，我也只能露出一个微笑：“您好您好，请问你是？”
　　“徐影，”她伸出手，“叶家一个小伙计。”
　　我握了握她的手。比起同龄人，她的手虽然骨节分明，看上去也很白皙，但摸上去会感觉些许粗糙，并且有着几处老茧。看来对方在叶家是负责一些重活狠活的，而且作战经验丰富，一点都不像她口中那么谦虚。
　　不过既然对方幽默，那我也幽默地回了一句：“洛小遥，叶家一个吉祥物。”
　　这身份没什么错，我到目前为止，可不就是单纯作为一个象征留在叶家的嘛。虽然叶佳音最近把对付索菲亚的指挥权给了我，但这只是暂时的，何况我能指挥的也就叶佳音一个人。
　　“噗，夫人你真风趣。”
　　“好了影，”主位上的叶佳音打断了我们的闲谈，“说正事吧。”
　　欸，原来今天把我带到公司，是有要事商谈吗。我赶紧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来，正襟危坐。
　　“没什么大事啦，夫人你别太紧张，”叫做徐影的女人对我温和地笑了笑，说：“关于昨天袭击的事情，我们今天已经在安排废墟打捞了。然后对方地下通道的方向，通过一些仪器，我们掌握了对方的些许动向。”
　　后半句话听得我精神一振，忙问道：“哪里？”
　　叶佳音也丝毫没有被我抢话的不悦，对徐影点了一下头，示意她说。
　　许影朝窗外的某个地方遥遥一望，道：“最后的线索，消失在东南方的郊区火车站。那是个老火车站，只有古旧型号的火车在上面姓氏，承担一些货运的工作。”
　　东南面的老火车站吗，我倒是听说过。那里虽然还属于煜城的城市范围之内，但实际上已经是由另一个相对独立的县级政府来管理。
　　这看似无伤大雅，不过——我抓了抓头发，对叶佳音问道：“我记得那边的清水县是不归煜城政府管的吧，那，它们政府听叶佳音你的话吗？”
　　没错，这就是最麻烦的点。煜城属于叶家的势力范围，在白道上多有渗入和打点，所以无论发生些什么，叶家也能尽可能控制好局面和舆论，让里世界的秘密不暴露。而且有官方帮忙，行事也会方便许多。不过，对方如果悄悄躲在叶家说不上话的清水县，那可就麻烦了啊。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叶佳音云淡风轻地安慰了我一句，使我放松了下来。
　　看来叶家的势力还是比想象得要大啊，这样就好，清水县也是主场作战。
　　“清水县确实不是叶家的势力范围。”
　　不是主场作战啊！
　　我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脸色复杂地朝她喊道：“那你那么淡定搞毛啊？”
　　尤其是她还专门安慰了我一番，让我放松心情，后面却突然补上这么一句话。我很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想看我经历巨大心理落差露出的窘迫。
　　“都说了，让你不要着急，”依然淡定如斯，“虽然那边不归叶家管，但是总归是有人管的。而恰好，掌握着清水县的人，是我们的盟友。”
　　“盟友？”我认真回想了一圈，不知所谓，“谁啊？”
　　叶佳音伸手制止了想开口告诉我的徐影女士，露出一个颇为神秘的微笑：“这人，你还挺熟。”

第八十三章
　　“熟人？”我皱起眉毛，“谁啊。”
　　我认识的人本来就很少很少，里世界的也就那么几个，实在想不到是谁。
　　“既然我都买关子了，怎么可能提前告诉你。”叶佳音理所当然地说道。条理清晰，逻辑缜密，把我气得直咬牙。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反正总会知道的。”我双手环抱在胸口，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等等，对方留下的痕迹太刻意了，也许只是个障眼法。”一旁的徐影担心地说道。
　　“没有关系，安心吧，”我摆摆手说，“即使只是扑个空也没关系，反正去一趟就行。”
　　索菲亚刻意留下的方向一定没有什么大收获，这我当然知道。不过，我和叶佳音的两人小队本来就是佯攻，让索菲亚以为她成功迷惑了我们，也不是什么坏事。
　　说不定无心插柳，这趟还真能发现点什么呢。
　　徐影不知道我们的小计划，疑惑地看了看我。不过见叶佳音默认了我的话，便不再多问。
　　“先收拾一下，找个住所，把要用的生活用品买一下。”
　　听到叶佳音的话，徐影忙说：“公司里有宿舍，要不？”
　　“不了，离岚樱那边太远，”叶佳音一口回绝，“想办法在那边的旅馆开个房间吧。”
　　我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心中倒也不急。昨晚那么艰苦的条件都睡过来了，还能有更差的情况？正想得入神，突然发现叶佳音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怎……怎么了？”
　　只见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对我问道：“你现在能回家去把自己的户口本拿出来一趟吗？”
　　“怎么可能拿得出来，我根本回都不敢回去！”我急忙张牙舞爪地拒绝道，同时又冒出一个疑虑：“要我的户口本干什么，它派不上用场的吧，毕竟那上面的性别是……男生。”
　　没想到叶佳音对我的回答没有丝毫意外，只是兀自挑挑眉毛，对旁边的徐影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没办法了，走后门吧。影，安排一下。”
　　“好的。”
　　等等等等下，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我见徐影点点头就拿着手机出门给谁打电话去了，心中不免泛起一阵紧张感。
　　“还能干什么，给你弄身份证。”叶佳音说道，“不然旅馆不能登记入住。”
　　原来是身份证啊。其实我自己有一张身份证，十六岁花一样的年纪，象征着男生的倒数第几位身份证号，以及照片上那个清秀俊朗的少年照片——用脚趾想也知道，那东西现在基本等于没用了。
　　半个小时后，市中心的派出所里，我坐得腰背笔直，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比棉花糖还甜。
　　“不要笑！”镜头后面的警察阿姨厉声对我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把嘴巴闭上了，严丝合缝的。
　　“坐端正一点！往左边靠！”
　　我再度努力伸直了背，然后往右边扭了扭屁股。
　　“左边！你是左右不分吗！”
　　“抱歉抱歉，马上。”我尴尬地笑了笑。本来我以为警察阿姨是面对着我，所以左右方向和我相反。听到她让我往左，我就按照她的视角往右移动了一点，没想到弄巧成拙。
　　“不要笑！笑嘻嘻的照什么证件照。”
　　“……”闭紧嘴巴，不敢再说话。
　　“表情自然点，别绷那么紧。”
　　抽动几下脸皮，让表情看起来比较柔和，同时忙里偷闲给旁边的叶佳音一个委屈的眼神。
　　“看哪儿呢，盯着镜头！”
　　眼珠子转回来，不敢再乱看。
　　“咔擦！”
　　在上头有人好办事的情况下，身份证拿到手了，连等待时间都没多久。我看了看手中的小硬磁卡，上面的照片，是一个花骨朵年龄的女孩。
　　我的这个身份，终于也有合法的身份证明了吗。望着身份证号码后面那个象征着女生的偶数，我一时有些恍惚。
　　“别发呆了，快中午了已经，”叶佳音走到身边，一把从我手里抽走了身份证，“先保管着。走吧，吃了饭买东西，买完东西去清水县。”
　　“哦哦，”我听话地点点头，“好的。”
　　吃完饭，去了市中心最大的百货超市。除了牙刷牙膏毛巾洗面奶面霜等等卫生用品外，还买了几套贴身衣物和换洗衣服。我也没挑剔，看什么顺眼就穿什么。而叶佳音更甚，她压根比划都没比划，看见是黑色系衣服就往购物篮里扔，一时之间竟把购物车塞得满满当当。
　　“行了行了别买了，”我制止了她捡蛤蜊一般的买衣服行为，“你买再多，万一别人又袭击一次，还得重买。适可而止，够穿就行啦。”
　　她撇头看了我一眼，不语，似乎在细细咀嚼我的话。
　　“哎呀，你非那么喜欢这些黑衣服的话，”我凑到她耳朵边上，小声说：“私下叫人来全部包下不就行了，何必自己在这里买，又麻烦又浪费时间。”
　　谁知道听到这话，叶佳音反而惊疑地看了我一眼，道：“不自己亲自买，怎么知道想要买什么衣服。让别人来买，万一买了不合身的怎么穿，你说得可真搞笑。”
　　你不就是见黑的都往车子里扔么！还有什么不合身，你自个儿买的时候也没试过啊！我忍下额头暴起的青筋，温言细语地劝道：
　　“那咱们下次来买也成啊，今天还有正事儿不是？何况你看，这么多东西，结账的之后也不好拿对不对。”
　　在我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下，和叶佳音的第一次购物总算结束了。我长这么大，十六年来，无论是文学作品中还是其他男同学的口诛笔伐里，都曾经听说过女生逛街的威力。无可否认，虽然叶佳音买东西的方式和那些传闻中的女生买东西方式完全不一样，甚至可以说南辕北辙，但是在折腾人这点上是一样一样的。
　　“你在想什么？”旁边驾驶座上的叶佳音察觉到了一丝恶意，冷然对我质问道。
　　“没没没没啥，”我心虚地扯开话题，“我在想，你说的那个跟我很熟的清水县老大，是谁呢？”
　　————————————分割线————————————
　　PS：这些天确实身体很不好，让大家担心了，抱歉。

第八十四章
　　“急什么，到了就知道了。”
　　叶佳音把车速调整到一个我可以承受的极限，“路程还长，我可以在路边停一下，让你坐到后座上去睡。”
　　“不不不不用了，”我微笑着说，满脸都是狗腿子样，“我就坐旁边陪你说话。”
　　之前没坐副驾驶跑到后面睡觉，让叶佳音脸色不好的样子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再者她辛辛苦苦开车，我却到后面酣睡，说起来确实不是人干的事。怎么说我良心上也过不去，于是便乖乖坐前面了。
　　谁知道她却嘴巴一撇，作嫌弃状：“不用了，你不在前面也可以。”
　　说得好像很冷漠，但是这句话里并没有很郑重的气息。所以把这句话换个角度来理解，就是——
　　“不在前面也可以，意思是我在前面也还行咯？”
　　我确实从中听到了傲娇的味道。
　　“随你怎么理解。”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被我看穿了内心，叶佳音丢下这句话后就没说什么了。见她开车专心，我也不好打扰，看着窗外的风景就发起呆来。
　　今天的云层比较稀薄，太阳光毫无阻拦地撒了下来。秋冬之际，今天算得上难得的暖日，即使隔着车窗也能感受到暖洋洋的太阳。只不过有一点不好，就是太暖和了，又刚吃了饭，就会让人……有点犯困……
　　Zzzz
　　“到了，起床。”
　　隐隐约约的，我听见有人在叫我，还顺带被抱怨了一句：“反正还不是睡着了，不如一开始就到后座去。”
　　抬手把眼睛里的困倦揉干净，我伸着懒腰，从车上站了下来。车停放的地方是一个小巷子，巷子周围一溜的平房，没有超过四层楼高的建筑。
　　“这里是？”我茫然地问道。
　　“清水县，”叶佳音把车子停好，钥匙收进衣兜里，就直接往前走去，“走吧，有人在等我们。”
　　“之前说的那个……熟人？”
　　“对。”
　　我们稍微拐了两个小弯，就到了一栋三层高的建筑前。虽然也很矮，但这已经是附近算最高的建筑了。而从门前的摆饰以及对联来看，似乎是这里的乡政府办事处。
　　而楼下，几个人正站在那里，似乎是迎接我们的。其中一个人更是直接走了过来，夸张的声音招呼道：
　　“老大嫂子，你们终于来了，想死你们了。”
　　一股春晚上乡土气息的问候。
　　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他的脸，我心里的某个开关就打开了，不自觉地抬起了手，抱拳道：“原来是栋哥，久仰久仰。早听得佳音说清水县有一俊杰，能力不凡，号令全县莫敢不从。我还疑惑是何等英才，一见面就明白了。栋哥这等人才，早在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一定非池中之物。他日风云变幻，可不得飞上了天。”
　　没错，眼前之人正是省城有过一面之缘，并且和我聊得非常投缘的，相声组的另一位成员——林栋。
　　“嫂子言重了，”林栋不甘示弱，同样抱拳以向，“嫂子貌若天仙，文采惊绝天下，泱泱天朝大家谁没有听过嫂子的大名。何况嫂子蕙质兰心，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我若是个女的，肯定也会苦苦追求。”
　　如果是个女的一定会追我？好像性别取向上有哪里不对。算了这些都不是重点，我脑筋一转，旋即回道：
　　“栋哥过谦了，以栋哥的才华和美貌，此生虽然是男，也依然风华绝代。对了，说来惭愧，其实我的厨艺尚且处于学习期，暂时还下不了厨房，承不上栋哥的赞誉。”
　　“嫂子言重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天朝也有五湖四海八大菜系，每个人的口味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厨艺能力并不能有一个标准。换句话说，嫂子你只要下厨房做了，老大她敢不吃？”
　　“不愧是栋哥，说得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我们欢欢乐乐的相声模式把跟在林栋后面几个人震惊地一愣一愣的，眼睛里全是蚊香圈。叶佳音还好，她上次已经体验过几次我们俩的逗比立场了。不过眼看我们一张嘴就停不下来，她不得已开了口：
　　“你们俩要扯多久？”
　　“不扯了不扯了。”我收腹站直，双手背在后面，“好了好了，说正事。”
　　说道这里对方的人才反应过来，忙把我们往楼上邀。叶佳音一马当先，我却和林栋落在了后面。当然，并非是还想说两场相声，而是他眼神示意我走慢点，瞅着叶佳音已经走上去了之后，他才小声对我嘀咕道：
　　“怎么回事啊嫂子，看起来家庭地位有点问题啊。”
　　他指的是我刚才一听见叶佳音的呵斥，就赶忙收手变成乖宝宝的事情。我朝他笑了笑，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没办法啊，我打不过她。打不过她，自然就没有家庭地位。”
　　“什么！”栋哥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你们的家庭地位居然还要靠战斗力来区分，而且老大她居然不让着你！我跟你说嫂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能太惯着她，太宠她。俗话说得好，男人给点颜色就开染房。你把爱表现得太明显，她就会有恃无恐，以后要是做点什么酿成大错的事情，都是你惯坏了的啊。”
　　我眨眨眼睛，然后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开口道：“栋哥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你老大不是男的。”
　　“嗨呀，这你就太迂腐了，”他夸张地比划道，“所谓男人只是给丈夫的一种象征罢了。这种家庭感情上的事，不管是男女，男男，女女，都是一样一样的。如果你太软弱，对方就会没有顾虑，做出破坏家庭和睦的事情。这是要不得的！”
　　我偏过头，酒红色的眸子正对着他的眼睛，嘴角轻勾，巧笑嫣然：“栋哥以前一定老受叶佳音欺负吧，毕竟她气场那么强烈。不过栋哥就是栋哥，聪明伶俐，一下子就想到了来拱火让我帮你报仇，这招借刀杀人，真是秒啊。”
　　他小小的惊愕了一下，随机脸色一变，眉毛紧皱，躬身抱拳道：“嫂子真是聪慧过人，竟看穿了我的心思，把我的动机和目的分析地淋漓精致，佩服，佩服。”
　　“你们俩相声说完没有！”

第八十五章
　　我和林栋被吓得一起打了个冷战。
　　“说完了说完了，马上上来。”
　　“我们马上就来，老大。”
　　谈话的地方是二楼，这个乡政府从外面来看有些古老破败，但进了屋子以后，却发现室内的装饰别具一番风味。光滑干净的地板砖铺满地，天花板上也是现代化的灯饰。房内布置简洁干净，除了几处沙发和会客椅子外，就中央放着一个透明玻璃的茶桌。
　　几个领我们上来的人泡好茶就离开了，屋子里只剩我们三个人。叶佳音毫不客气地往主位上一坐，道：“行了，说正事吧。”
　　我十分狗腿地到一旁坐下，也面容严肃地说：“好，说正事。”
　　林栋被我们的气氛所感染，不由自主地走到边上的椅子旁，一字马坐下，铿锵有力地说：“可以，让我们来说正……等下，你们不是过来玩的吗？”
　　空气一时安静了下来，林栋故作严肃的表情还残留在脸上，配合现在的惊愕之色，看起来又呆又傻。
　　我偷偷瞄了眼叶佳音，见她毫无反应，似乎在等我去解释。我只好清清喉咙，对林栋说道：
　　“我们确实不是来玩的。清水县这边有我们一直追踪的敌人的踪迹，难道你没收到消息吗？”
　　我以为此行过来的目的和资料，叶家那边会提前告知给他呢。
　　于是只见林栋长大了嘴巴，干呼了两口气，然后朝我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回答：
　　“没收到。”
　　没收到消息那你搞这么大阵仗干什么啊！我扶了扶额，无奈又疑惑地问：“既然你没收到消息，那你怎么派人到下面迎接我们的？”
　　虽然人不多，但是这么一个小地方楼下来好几个人迎接，看上去气势还是挺足的。现在你告诉我并没有收到消息，那么那些人聚集在下面是干什么的，摆龙门阵的吗？
　　“哦，老大之前不是给我打了个电话嘛，”林栋用眼神指了指叶佳音，“说你们要过来。于是我估算了一下时间就找人去迎接你们了。”
　　“叶佳音你打电话通知过吗？”我朝她问道。
　　点头，没说话。
　　“那你为什么不说明一下来意啊。”我无力地摁住了脑袋，难不成叶佳音除了傲娇这个显而易见的属性外，还隐隐有点天然吗？
　　叶佳音听见我的问题，终于张开口，说了进屋后的第二句话：“开车，忙，没空。本来打算让你来说，结果你睡着了。”
　　居然还把锅巧妙的扔到我身上！我略一思考，嘴角便抽搐了起来。根据我对叶佳音的了解，她从来不无的放矢，不做无意义的折腾。所以她这通不说清楚的电话，是故意用来报复我坐前面睡觉的？
　　你太小孩子气了吧你！
　　悄悄瞪了叶佳音一眼，我绕过这个问题，对林栋说道：“简而言之，就是我们在这边追踪到了敌人的消息，所以就过来了。你这边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
　　林栋老老实实地摇了摇脑袋，“不过……你们就两个人来的，御驾亲征？不对，就算是御驾亲征也得带些手下吧。就是因为只看到你们两个人，我才以为你们是来玩的。”
　　其实……差不多也算是就来玩的。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心里默默想到。本来嘛，为了迷惑索菲亚所以游山玩水到处跑，虽然动机是“作战计划”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抛开表面看本质，我们确实是在玩……
　　不过实话怎么能跟林栋说呢，这可是机密。于是我就说了：“我和叶佳音自然有我们的考虑，你就先别管了。反正打起来的时候手下也没什么大用，善后处理什么的，从你手下借点苦力过来就行了，莫非你不肯借吗？”
　　“当然不会不肯，”林栋连忙摆摆手，“你们随便借，随便借。别说是简单的善后，就是拆个房子的人手我都给你们找来。”
　　嗯，没想到林栋这么大方，手下人也这么多。我心思一动，问道：
　　“拆房子的人都能找齐，那么厉害。那让他们修房子行吗？”
　　天朝有两句古话，一句叫物尽其用，一句叫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既然林栋这么热情来帮忙，我也不好客气。
　　顺便我还偷偷瞅了瞅叶佳音，她应该知道我的目的，不过并未出言反对。
　　“修房子，当然行啦！”
　　林栋没察觉什么不对，还以为我是在试探他手下的能力，毫不掩饰地给自家部下吹嘘起来：
　　“嫂子我不是跟你吹啊，我手下这帮人，嘿，都是脑子有货手上会活儿的高素质人才。修房子那是啥……那啥建筑学专业是吧，都会，都有高学历文凭的。别说修房子，修个摩天大楼都没啥太大问题。”
　　“成，”我很开心地看着他跳进圈套，微笑起来，“那我就跟你借一点人手啦。”
　　“借借借，尽管借，”林栋豪放地挥起手臂，“你尽管使唤，别给我留面子。”
　　我咯咯笑着，伸出腿轻碰了一下叶佳音，对上她望过来的冷漠表情，我用眼神对她说道：‘瞧，咱们家房子的重建工作有着落了，不花钱的。’
　　不知道叶佳音有没有接收到我的脑电波，不过总之我是为家里省下了一大笔家计资金。看，在丈夫小肚鸡肠因为一点点小事做报复性行为的时候，勤俭贤惠的妻子还心系家庭，努力改善家庭经济状况，真是高下立判。
　　林栋完全没有察觉自己被坑的事情，还热情地问：“什么时候用人？我去把他们叫过来。”
　　“别，没事，暂时还不用。”我轻轻抬手拦下了他，“走的时候带上就可以了。”
　　这时叶佳音突然站了起来，招呼道：“既然他不知道情报，那我们先随便走走吧。”
　　说完她就往门外走了。我也站起来跟上去，顺便给林栋挥挥手：
　　“栋哥我们先走啦，等会儿回去的时候来找你要人手哦。”
　　“哦……哦好。”
　　林栋呆呆地打完招呼，愣在了原地，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修房子，人手，带回去——从这几个关键词中，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

第八十六章：意外之获
　　清水县这边是一处小丘陵，地形坡坡抖抖的。山不高，不过胜在上面植被茂盛，哪怕是在肃杀的秋冬之际，加上这连绵起伏的地形，以及超低的工业化率，让这里有着十足的旅游价值。
　　虽然也没几个人来旅游就是了。现代人是一种很矛盾的生物，旅游的时候口口声声说着要追求自然原生态，可是真到旅游那时候，去的基本都是已经人为布置过的，搭了缆车茶园以及售票处的XX公园。真正野生的地方，却只有些许热爱探险的人去。
　　“说起来，我们这一趟，倒真挺像探险的。”
　　叶佳音不清楚我丰富的心理活动，见我没头没脑的扔出这么一句话，撇了下嘴：“你又在乱想些什么？”
　　我缩了缩脑袋，没说话。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她我把惊险刺激的搜寻行动当旅游了吧。
　　坡路有些崎岖，不大好走，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俩分开的距离不超过几步。于是叶佳音在前面，走几步就要停一停，走几步就要停一停，终于她有些忍不了了：
　　“你为什么走个路都能磨蹭？”
　　我把脚下踢着玩的小石子一脚踢开，背着手道：“没什么，我在侦查周围的动静。走太慢了吗？那我等下走快点好了。”
　　叶佳音还没来得及说话，寂静的空气中，只听得一声突兀的——“哎哟！”
　　声音有点老沉，像个老太太。
　　我后背一下子绷得直直紧紧，飞快地环顾四周：“谁！出来！”
　　这时，位于我们七点钟方向四五米的地方，地面的土层拱起了一点，然后慢慢裂开，里面的东西似乎马上就要出来。我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这是什么，从地底下钻出来，那一只沙蝎吗？可是沙蝎并不会说话的样子，莫不是还有其他敌人？我盯紧了那处地面，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防备着万一会到来的突袭。
　　于是，在我和叶佳音两人紧张地注视下，那仿佛已经成为了世界焦点一般的小土丘，渐渐地拨了开来。
　　“咕咚……”
　　我又咽下一口口水，手里拳头已经捏紧，并且随时准备好在心里大念变身咒语——‘我是个天才’。
　　扑通。
　　土层终于被拨开，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钻出了地面，黑溜溜的小眼睛在我和叶佳音身上打量来打量去。我看着这如同卖萌的动物，默默地把到了嘴边的咒语咽了回去。
　　什么嘛，原来是个土拨鼠或者鼹鼠啊，哎，这些日子奇特的物种见多了，真是咋咋呼呼的……
　　“你们好啊。”
　　“什什什什什什么人在说话！”
　　老妪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把我吓得魂飞魄散。望向叶佳音，只见她神色不变，朝七点钟那个土丘里钻起来的生物示意了一下。我转过头去，只见毛绒绒的小东西嘴巴一张一合，老奶奶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傻站在那儿干嘛呢，过来唠唠。”
　　我愣在原地，瞠目结舌。
　　五分钟后，老树墩下，两个女孩子围着五六只大概是鼹鼠的玩意儿，黑发的少女表情冷漠，而樱发的女孩子表情——跟跟吃了加盐的冰淇淋一样，百味陈杂。
　　“哎，冬天快来了，食物越来越不好找咯。”
　　大一点的鼹鼠用它那老婆婆一般的声音说道，顺带把手里的果壳扔给小鼹鼠，“今天到外面逛逛，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我还以为见了鬼呢，结果抬起头一看，”说到这里，它抬起头瞟了瞟我，“嗬，原来是改朝换代了啊。”
　　我略一思考便听懂了她的话。所谓熟悉的气息大概就是九尾狐特有的那种吧，我和小婉大概是有一样的地方。不过这么说来，这小老太婆的来头有点大啊。我不敢怠慢，当即就拱了拱手：
　　“前辈你好，晚辈刚刚上任，还有多事不明。不知前辈出来相见，有何赐教。”
　　其实我是挺想问“你们当年发生了啥啊你是谁啊干什么的呀，现在准备怎么做呀站哪一方啊有没有可能到我这边阵营来啊”这一溜的话，不过直白地问出来实乃下下之策，我准备把它们转化成委婉的语言，慢慢问出来。
　　鼹鼠婆婆先安顿了一下自家的小崽子们，然后才悠悠回答道：“没什么，老婆子就是好久没见过生人了，无聊，找你们过来唠唠嗑。”
　　唠嗑？唠嗑好啊，唠着唠着就成一家人了。我搓着手，一边笑着一边说：“唠唠唠，陪前辈唠嗑是晚辈的荣幸。”
　　想了想，我抢先问道：“不知道前辈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啊，”老婆婆的语调慢悠悠地响起，“当初战争结束后，几个老相识就招呼着到这座城市来了。这里在国家的正中，而且地形多，生态好，气候也挺合适，我们就迁徙过来了。老婆子呢也不想多动，就随便找了这么一处地方安享晚年。”
　　我暗自点头，看来煜城有这么多特别的人物并不是偶然。煜城处于中部盆地边缘，两面环山，一面临江，最后一面畅通无阻，与发达的东部城市高铁相连，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小地方。上次战争之后的遗留角色，不管是心怀叵测的索菲亚，神秘的貂老爷子，还是野心勃勃的白狼一行人，都选择了来此蛰伏。
　　这些暂且不提，眼下还是套话重要。我听到鼹鼠婆婆提到那个“战争”之后，心下一动，不着声色地问：“原来前辈还是参加了上次战争的人，佩服佩服。那个，晚辈平时虽然时常听到那段传闻，不过还没听过具体的历史，前辈你是否可以给晚辈讲讲，开开眼界？”
　　没想到此话一出，鼹鼠婆婆却局促起来，小眼睛吱溜溜地转：
　　“没……也没什么太好讲的，老婆子我当初……也就是做点情报工作而已，不是什么大角色。”
　　原来是斥候么——我面上挂着微笑，心里飞快地把它的话翻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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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个月前期因病断更，让大家担心了，已经恢复更新——虽然是带病复更就是了，啊哈哈。
　　剧情进入到这一卷的核心，也就是将近末尾了，大概会……稍微燃一点？
　　最后，煜城的话，煜字读yu，也可以叫yuu，yuu城，知道黯籁籁企鹅名字以及外号的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啊哈哈。

第八十七章：沉重的历史
　　“原来是风里来火里去的前线侦查员，”我给斥候的工作安上一个夸张的名称，奉承道：“前辈的风采，光是只言片语中就能想象得出来。”
　　鼹鼠婆婆听我一通吹嘘三连，胡须开心地抖个不停：“哎呀哎呀，也没你说得那么厉害啦。不过老婆子别的不会，故事还是有很多的，你爱听的话就讲给你好了。”
　　嗯嗯嗯，我点头不迭。我这么点头哈腰的，就是为了听您讲那过去的故事呀。那段神秘的历史，连资料的记载都被抹去，找了这么久都没有线索，没想到今天这么随便一逛，就遇到个那儿年的亲身经历者，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说到那次战争啊，”鼹鼠婆婆摇头晃脑一阵，然后手掌一拍把一只冒出头的小鼹鼠按回去，似乎在给自己的演讲台清场，“开始得蛮快的，莫名其妙就开始了。那时候本来我们妖族的老大远嫁欧洲，除了跟过去的亲卫，大家都觉得应该没什么事儿了，没想到突然一纸急令就扔回了国内，要我们火速支援过去。”
　　“对了，”我突然对某个问题很好奇，“那你们是怎么过去的呢？通过什么交通工具吗？”
　　“咳，这个简单。我们那时候都按地区划分，然后跟着能够完全化人形的妖族，钻进宠物箱里，坐飞机运过去。”
　　鼹鼠婆婆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眉眼都笑作了一团：“当然不是所有的都这么好运气，有些妖族跟那些人形妖关系不好，或者别人不想带，以及名额满了什么的，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它们那时候也是各显神通，能隐形的最好，直接往机舱里一钻。其他的，要么塞储物间，要么爬其他地方藏着。你真应该看看它们最后下飞机的样子，真是惨。”
　　我听完它的描述，也有些忍俊不禁。堂堂妖族大军参战，竟然是化整为零通过这么喜庆的方法赶赴战场的，就俩字——寒颤！小婉身为妖族之主，想必生前也没少因为这点被笑话吧。
　　“然后到了那个地方，有人接待我们，但基本没怎么和我们说事，要做什么，是什么形式，全部都闭口不谈，也许是觉得不必跟我们讲吧。之后，除了来给我们发布指令的时候用过中文，其他时候都是说些神神叨叨的语言，我们那些妖哪里听得懂，就知道隔三差五会来人指示，说今天谁谁谁去哪里打，谁谁谁去那里打，该杀人杀人该放火放火该拆飞机拆飞机该打轮船打轮船。”
　　说到这里，她清了清嗓子：“而老婆子我嘛，自然不用做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就到处钻钻到处看看。今天让我去哪个铁丝网里面看看多少人，几个大铁盒子，明天让我钻到山后面，看看有几门大炮。总之就是到处跑跑，倒也不是太危险的活计，老婆子别的本事没有，保命还是可以的。”
　　听到这里，我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手在衣服上揩了揩，我有些心情复杂地问道：“那你们……真的不知道和谁打仗吗？只是别人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对啊，”鼹鼠婆婆的小黑眼睛奇怪地看了看我：“那些人说的话我们也听不懂，过去帮忙也是老大的命令，那我们只能听别人说什么就做什么呗，不然还能怎么办。”
　　“那小婉……那你们老大就没跟你们说过什么么？”我眼圈发红，急切地说道。
　　“说……说啥？”鼹鼠婆婆还是一脸听不懂的表情。
　　说你们被利用了，这场战争是不正义的，而且你们本身就处在不正义的一方——这些话在我的脑海中酝酿了一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没什么……您继续说，后来怎么样了？”
　　鼹鼠婆婆没察觉到我的异常，继续沉浸在回忆中，“反正就这样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们就按指示做事就好。也不知道战争的情况怎么样了，优势劣势全然不知。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好几年后，突然——”
　　我的心脏一阵揪紧：“突然怎么样了？”
　　它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仿佛心有余悸：“突然有一天，一个妖族里比较厉害的家伙冲进了我们的安置点，把守卫放倒了。我们上前问它，‘出了什么事呀？’”
　　“那，”我不禁问出了相同的话，“出了什么事？”
　　“‘嗨，别问那么多啦，赶紧跑吧。想办法回国，找个地方偷偷待着。’它当时这么跟我们说。我们自然满肚子都是疑问，就说‘怎么回事呀，老大呢？她怎么说？’”
　　终于要到关键时刻了，我放缓呼吸，静静地听着它接下来的话。
　　“问完这个问题，只见那货直接呆住了。嘿，真是奇怪，进来的时候见人就砍，凶神恶煞的，这会儿表情直接垮下来，要哭了一样。我们追问了半天，他也是只说一些‘别管了，快跑吧’的话。它平时在族里本来就很有地位，加上表情不似作假，以及我们很久没见过老大了，于是就听了他的话，相继逃散。后来也是经过很多事情，但总归还是安全回了国。”
　　说完，她又抬起头来瞅了瞅我：“如今看到你出现，算算时间，估计那个时候老大已经死了吧。”
　　“那，前辈您还记得，”我轻声问道：“发生事情的那天，是什么日期么？”
　　其实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这种细节性的东西应该不会有人记得吧，我也就是侥幸地问一下。没想到鼹鼠婆婆颇为得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当然记得。老婆子我别的本事没有，可当年也是个排的上号的侦查员。当时去侦查敌人的资料，全靠脑子记，一个兵营多少男的多少女的这种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更别提那天那么大的事情了。”
　　它缓缓地回忆了一下，吐出一个数字：“四四年，六月六日。”
　　我睁大了眼睛。
　　一九四四年六月六日，诺蔓底登陆，代号“霸王行动”。第二次全球大战欧洲战场决定乾坤的一天。

第八十八章
　　“回来了么？”青璃帮我把拖鞋拿过来，瞅了瞅我的脸，“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感觉你好像经历了很多……事情一样。”
　　“是啊，”我有气无力地换上拖鞋，朝里面走去，“这些天经历了太多事情，感觉人生都丰富了。我等下给你慢慢说，让我先喝口水……”
　　此时我已经和叶佳音从清水县回来了。本身去的时候时间就不算很早，中午才启程，到达目的地之后已经两三点。瞎比逛了一会儿，没想到意外遇到了上一个年代的鼹鼠婆婆，听她讲了很多很多事情。而聊完之后，已经时候不早，我便提出告辞。
　　“回见啊，这一代的小九尾。”
　　大概是因为讲述了很多上世纪亲历战争的事情，提升了自己身为“前辈”的气势，鼹鼠婆婆在对我告别的时候就用了这么一个“慈祥”的称呼。
　　我心里有点淡淡的不是滋味，脑袋里某个笨蛋被一口一句“老大”，而我确是“小九尾”，这待遇差太多了。
　　“回见。”
　　即使心中再不爽，脸上也要绽放出甜甜的如同奶油草莓一般的微笑——这，就是我的九尾狐之道。
　　“你这明明更像是哈巴狗之道……”
　　“不要打断我！”轻轻拍了青璃一下，示意她不要插话，我继续讲到：“然后那老婆婆挺热情，一直提醒我有空过去跟她唠嗑。之后我们便回来了。”
　　其实刚刚那句怒叱并非是因为青璃插话这个行为，而是她说的那句话太扎心了，扎得我心好痛……
　　“可是，你好像有什么事情忘记了吧？”
　　青璃听完我对于今天行程的讲述，点了点下巴：“我记得你离开的时候……有跟别人借苦力啥的吧？怎么忘了。是你忘了跟我讲，还是压根就忘了这事儿？”
　　脸色一僵：“啊……因为天色太晚了，我想着要过来也没法安顿不是，所以隔几天再去要好了。”
　　“原来如此，”青璃微笑，“小遥真是心思缜密。”
　　……其实青璃最开始的判断没错，因为听完历史后，我心事重重浑浑噩噩，所以完全给忘了。
　　“不过，就这些事吗？”青璃撑起下巴，“这点事儿，也没什么波澜吧。”
　　她显然听得不太满意，也对，今天的事情确实没什么好讲，就跟流水账似的。
　　“你别急嘛，其实之前也还发生了一些事情啦。”我轻声说着，眼神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当时我到底是什么心理呢？
　　我真的不知道，真的想不明白，是那种——现在让我时光倒流，回到那时候，我绝对不会再像当时那样做。那时候我的感受应该是相当复杂的吧，我叹着气，脑中又勾勒出曾经的点点滴滴。
　　嗯，最开始的铺垫应该是很早之前，七夕吧，那时候我就私自断定叶佳音是不会理会这些节日的。所以圣诞之前，跟小可的谈话中，我提出“除非她主动”这种话，也是站在这个观点的立场上，笃定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当叶佳音时停把围巾戴在我脖子上的时候，我脸上的那一圈红晕，不是因为害羞——我身为曾经的大男子汉，怎么会像动漫里的纯情男主一样一点点小事就害羞。
　　说来不怕笑，我的脸，是被打红的呀。自己心里斩钉截铁对叶佳音的断定，被现实的巴掌啪地一声呼在脸上，火辣辣的红。
　　于是那个时候，我的心情就已经很复杂了。我形容不出来，硬要说的话，就是那种想通过别的事情别的话把当前的事情给逃避过去一样。我呼吸局促，血液不畅，血液一不通畅，脑子就转不动，而脑子一旦转不动，就容易做出一些不能理解的事情。
　　我可以肯定当时的我脑子陷入一个死角了。一般这个时候，温柔体贴一点的人都会顺着自己一点，让自己平复好心情，冷静冷静。但是叶佳音那个家伙，非但没有如此，反而一再逼问我——为什么没有礼物。
　　于是我就气急了，为自己气急。本来就思维不畅，再被这么一逼，脑袋里一阵气血上涌，就——
　　“就——怎么了？”
　　听着我的讲述，青璃明显紧张了起来，眼睛直直地盯着我问道。
　　气血上涌，脸皮发红，嘴唇灰白，牙尖打颤。在我身体各处纠结了三秒钟之后，我才用这听上去又软又糯，实际上有点崩坏放弃治疗的声音说道：
　　“我扑上去亲了她一下！”
　　青璃从椅子上缓缓坐了起来，走进厨房，拿了一块饼干，并从柜子里拽出一罐牛奶，掀了盖子一起递给我。
　　“来，吃点东西冷静一下，免得胡言乱语。”
　　她虽然是微笑着，可笑容颇有些渗人，眉头下面的部分因为光线的缘故，完全沉入阴影里。
　　我默默地接过饼干和牛奶，然后反手再递还给她：
　　“我觉得你也应该冷静一点……我说的是真的。”
　　“真的？”
　　青璃重复了一句，过了几秒后终于反应了过来。
　　“小遥你居然这么大胆吗！”她露出了以往捉弄我时的坏笑表情，“真是人不可貌相，看来离床上投怀送抱也不远了。对了，我要当孩子干妈。”
　　“两个女生有个鬼的孩子啦！”我满脸通红地喊道。
　　“只是针对孩子进行反驳，不否认投怀送抱吗？”
　　“只是次要矛盾被主要矛盾掩盖，导致我暂时没注意到！现在注意到了，不会送的！”
　　其实我有注意到，她今天笑得有点牵强。懵懵懂懂的我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们就这样心照不宣，像往常一样，用插科打诨蒙混了过去。
　　然而现在的形式，不允许我想这些东西，即使到现在，我的大脑也被某件事情所占据。
　　我对青璃撒了谎，导致我这副心事重重样子的，并不是平安夜的那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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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我这不叫断更，也不叫停更，只是偶尔歇息一天，这叫歇更！
　　主要是黯籁籁准备去个漫展啦，所以偶尔会耽误点时间，所以这些天，偶尔偶尔（最多几次）歇更，希望大家理解。

第八十九章：猜测
　　“我先回去了。”起身准备走。
　　“这么早，不吃晚饭吗？”
　　我看了看窗外日近黄昏，“就是因为要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才走啊，你忘了我现在不是单身，不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离开了青璃的家，我朝着自己家的遗址走去——废墟放了一晚上，可是不能继续放着了，叶佳音在早上出门之前就吩咐了人过来，不知道进度怎么样，不过叶佳音下午一回来就去那里看着了。这也是我被赶到青璃家里来的原因。
　　那里的地方当然是要清理干净的。地理位置很好，我和叶佳音也不想换居住地点，所以就在那处原址上要重新盖房子。当然，那是以后的事情，这些天晚上嘛，我和叶佳音就只能落宿旅馆了。
　　房间是徐影她们提前订好的，包括我们后来购买的东西，都先被放了进去。我没去打扰叶佳音，攥着自己的房卡就回了房间。
　　撕包装，拿出毛巾牙刷，洗漱完，脱衣服躺倒床上，被子蒙住了脸。
　　心情很复杂，以至于我连晚饭都没有吃。躺在床上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
　　今天的所听所闻对我的影响很大，我第一次发现，妖族的命运是这么沉重。而且，因为从各方得到的听闻，汇总之后，我对于历史的真相，稍微有了些猜测。
　　比如，如果当晚因为小婉的记忆，而做的那个梦是真实的话，那么小婉死亡的原因和契机，梦里稍微有一些说明了。再加上鼹鼠婆婆给出的时间，“霸王行动”的当天——
　　从梦中少女的哀求得知，对于盟军的那场海上奇袭登陆战，轴心这边是有对策的。我不知道小婉口中的“章鱼”是什么物种或者幻想种，但是从轴心让它们负责海上拦截这一点来看，估计是接近克拉肯之类的巨大海妖。
　　小婉说，对方明明已经答应过她了，但是盟军最终还是成功登上了海滩，这就是问题所在。
　　她被背叛了。
　　接下来的事情便一目了然，小婉的丈夫虽然有点地位，但终究不是最高统治者——她曾经说过，自己的丈夫是普鲁士人。而那个众所周知的轴心头子，是奥地利的日耳曼人。
　　从鼹鼠婆婆的描述可知，妖族这股力量本来就不受太多信任，加上并非最高统治者直属，难免有小婉丈夫那个阶层拿来和元首政治对抗的力量。在出了重大失误的情况下，后果一目了然。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小婉直接在当天，对着自己的丈夫自尽了。然而后面，救鼹鼠婆婆它们的那个人却一直让它们什么都别管，赶紧跑，说明小婉并没有如愿——哪怕是曾经约定俗成的规矩，轴心的高层也并没有理会。
　　她的自我牺牲，可能只救下了自己的丈夫……或者谁都没救下来。
　　这些事后之事暂且不提，我想到的是更深层次的东西。那个被安排去拦截的种族，到底是为什么而背叛了呢。
　　虽然说，策反敌人有很多方式，叛变也有很多理由。金钱，名誉，物品，甚至包括威胁等等等等外部因素，即使是电视剧里也会时常出现，屡见不鲜。
　　可是，如果考虑到战后，整个种族的背叛呢。就像现在我上任这样，没人愿意靠过来，整个种族都背弃了传统。所以，我更认为那个背叛是内部的原因，是妖族自身的想法出了变化。只有思想是能够传承的，正因为从那时的改变，才导致我现在的情况。
　　那会是什么呢？我翻了个身，挠破头皮也想不明白。
　　不过反过来想，妖族得以维系的统治阶级关系，九尾狐的决策地位，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得以维持。是因为传说中九尾狐拥有着最高的智慧，所以决策一般都是正确的吗？
　　智慧。
　　我咀嚼了一下这个词语，然后回想了一下自己的，以及其他人对于我智商的评价。
　　……咳，果然是有别的原因吧。
　　埋在枕头里思索良久，我还是没有敢进入意识海去看小婉。在那里我的思想将无所遁形，她肯定会第一时间知道我在想的事情。
　　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在暗地里各种猜测她的不堪回首的生前事，这样很不礼貌，也很尴尬。
　　房间是标准间，有两张单人小床，所以我即便先睡着了，也不影响叶佳音等会儿回来休息。于是我没多纠结，把脑袋往枕头里一按就睡了过去。
　　Zzzz
　　咯咯咯——
　　好酸，好累，但是好舒服。我本身是有点认床习惯的，但架不住昨晚的睡眠条件实在太差，以至于今天条件变好之后，这一觉睡得特别香甜。
　　揉着眼睛直起身，我朝着发出哗啦啦水声的盥洗间望去，里面是个熟悉的人影。
　　“醒了？”她从里面出来，把毛巾挂到窗户边，然后转过头对我说：“昨晚没吃晚饭吗？”
　　“嗯，”慢慢穿起衣服，“昨晚有点累，不饿，也不想吃东西，就先回来睡觉了。”
　　“你今天怎么过？”叶佳音询问道，“去学校吗？”
　　“嗯，没其他安排我就去学校吧，”我竖起右手，示意了一下暂时没有东西的手腕，“有什么事情你叫我就行。”
　　“好。”
　　简单的商量之后我们就相继出门了。不过我并没有直接去学校，而是先去了青璃的家。扣开门，没等看起来刚醒不久的青璃开口，我便出口道：
　　“我不是来玩的，就一下，马上还要去学校，我跟你说个事儿。”
　　“嗯，”青璃半眯着眼，十足的没睡醒，“你说。”
　　“你看这个。”
　　我举起了右手，把出门时戴到手腕上的东西展示给她看。
　　“哦，”懒洋洋的声音，“小学生电话手表啊。”
　　“是小X才电话手表！”咬牙切齿，这个青璃哪怕是没睡醒的迷糊状态都不忘捉弄我，莫非已经是被动技能了么，“总之我的号码是XXXXXX，有事记得联系我！”
　　“嗯，好的。”她拿出手机记录了下来，然后转身就往卧室走，“你去上学吧，认真听讲，顺便帮我把门带上。”

第九十章：无心插柳
　　岚樱回复了原来的样子，门口的圣诞装饰早已撤下，校园也恢复了平静安详的气氛。
　　不对，安详个鬼。安详不是用来形容校园的，那是墓园。
　　然而走进教室后，我发现这里并没有恢复平静。大小姐们还跟平安夜白天一样，三三五五围在一起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难道又出啥大事儿了？
　　“小遥早上好。”
　　“早，”
　　例行打了个招呼，我忙不迭在座位上坐下，对小可问道：“今天又发生啥事儿了，怎么大家还是这个样子。”
　　“你这两天不会是去外地学习了吧？”
　　顾心可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抬手遥指了一个方向：“那边，就岚樱不远的一个地方，那儿一座小洋房在前天塌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还好好的，突然就塌了，跟变魔术一样。大家都在猜测是什么原因呢。”
　　原来是因为这个。我撑着下巴说：“真是有够无聊的，不就别人的房子垮了嘛，有什么好讨论的。”
　　“当然值得讨论，你想啊，这事儿多离奇，好好的房子说倒就倒，”顾心可板着脸，煞有其事地说：“如果是地质原因，那说明这一大片房子都不安全，这可是和大家息息相关的事。”
　　“你们这些同学的脑洞可真大，”我无奈地替脚下的大地母亲澄清了下，“放心吧，跟地质什么的没关系，有些特殊的原因罢了。”
　　“这样啊，可你怎么知道。”
　　看着顾心可好奇的小脸，我叹了口气，还是把那句话说了出来：
　　“因为那个就是我家的房子。”
　　“……”
　　顾心可沉默了两秒钟，然后眨了眨眼睛：“那是你家？你家踏了？”
　　“对，我家踏了，”想了想补充了下，“准确的说是叶佳音的家，你知道，我们在同居。”
　　“啊？！原来那是叶副会长的房子吗！可恶，是谁把叶副会长的房子弄塌了，会损失很多财产吧！”小可突然一脸焦急，为房子的原主人鸣起不平。
　　可是，当初我说是我房子的时候，你咋没这么激动呢……
　　于是我就说了：“你刚才怎么不这么担心我，里面也有我很多东西啊。而且，叶佳音有钱着呢，那点损失人根本瞧不上。”
　　被我扎心的一堵，小可讪笑了一笑，随机想到了什么，正色道：“我就是在担心你啊！你想啊，叶副会长的钱就是你的钱，你的钱还是你的钱。她房子塌了，损失的财产是她的，也是你的。我正是在为你担心啊！”
　　……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起码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在我目瞪口呆中，顾心可得意地举了举小拳头。
　　“这就是正统文科生的力量，你们这些艺体生是不会懂的。”
　　我确实不是很懂雄辩和狡辩，但那真的是正统文科生的能力吗，天赋技能：忽悠？
　　“好了好了，这些暂且不说，反正房子塌了的原因，又是你以前那些‘不能说的事情’之一吧，我就不追问了，”顾心可说到这里，眼神一凛，“快跟我说说，圣诞是怎么过的，这总不是机密事项吧？”
　　没等我开口，她又惊呼道：“对了，你们房子塌的那天，不正是平安夜么！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爱的小宾馆？”
　　爱的小宾馆没有，爱的小帐篷倒是有。不过相信我，那并非是一个美妙的夜晚，起码第二天起床腰酸背痛的。
　　不是因为那种腰酸，是纯粹的睡姿不舒服而已。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实话实说了：“我和她其实就找了个小帐篷一起睡，晚上紧紧贴在一起睡觉的。”
　　“真的吗！”顾心可一阵兴奋。
　　“而且睡前还亲了嘴。”
　　“OH，MY .god的说。”过度兴奋的顾心可连外语带口癖来了句中西合璧，“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国外领证？什么时候去做手术人工受孕？”
　　“你想得太远了吧！”我敲了下她的小脑袋，“还有受孕什么的，我可不打算生孩子！”
　　大不了跟青璃一样领养一个就好了，你看小蕊多可爱啊。
　　不过倒是挺有趣的，叶家、青璃还有林栋他们是里世界的人，知道我和叶佳音的关系有特殊的原因，所以看待我们两个之间事情的时候，多少带着些理性。而顾心可却是完全从普通的视角看待我们，如此激烈的反应确实有趣味。
　　“晨谈”结束，新一天的学习开始。老实说这个九尾狐灵魂，给我耳聪目明带来的最大便利，就是这高中课程了。通过教科书和学校发的教辅自学便已经能懂个七七八八，这也是我经常不来上课的底气。
　　是的，要不是这开挂的学习便利，我可不敢这样逃课。把知识学好，以后就算当不成妖族老大了，上个大学，毕业后当个医生或者律师（功夫梗）还是能过生活的……
　　“那么就这样，下课。”
　　“老~师~再~见~”
　　下午第二节课下课后我就打了声招呼走了。本来是没什么事，打算把课上完的，不过想到旅馆里东西还没收拾，便提前离校了。
　　不过走在半路上的时候，手腕上的小X才天才手表却滴滴地叫了起来。我抬着手，找了半天接听键，摁下去——
　　“喂，你好，这里是洛小遥。”
　　电话手表其实比起电话，更偏向于手表，它的通讯功能是不完整的，并非只要是手机号都能通话，能够进行通话的，只有三个录入进去的名额。我的手表里面现在只有两个，一个是叶佳音，一个是青璃。
　　“小遥，你现在在哪里？”
　　是青璃的声音。我转头看了看四周，回答说：“刚出校门不远，怎么了？”
　　“嗯，那你有空来一下吧，”青璃的声音有些雀跃，“事情有进展了。”
　　“真的吗！”我大喜过望，“好的好的，我马上来，马上就来！”
　　这无疑是一星期以来听到最令人振奋的话了。早先就说了，我和叶佳音的小组只是佯攻，随便做什么都无所谓，转移惑鸟视线用的。所以哪怕一直失败，一直一无所获，我们也没有着急。但是青璃这边有了进展，可就说明，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大成功！

第九十一章
　　为了犒劳整个小组唯一真正做了实事的青璃，我带着一丝赞赏，和八九丝的不好意思去路边奶茶店要了一杯温的甜牛奶，才往青璃的家走去。
　　之前就看到过，青璃一直有给小蕊准备牛奶喝吧。我觉得除了给小孩子长身体以外，应该也是因为猫咪的喜好。再加上猫舌头怕热怕冷，所以刻意要的常温，我真是细心又体贴。
　　笑什么笑，不小心失职的上司为了不挨努力的下属的白眼，都要装作很关切地慰劳一下下属，这是人之常情。
　　咚咚咚。
　　“进来吧。”
　　为我拉开门的青璃看上去和早上见面时完全不同，不仅收拾得齐齐整整，精神好，穿着也令人赏心悦目。不过她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的复杂，令我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怎么了？计划不顺利吗？难道那些妖族的态度很差？”我一进门就开门见山问道。
　　“不……也不是吧，或者说正相反，它们对你很感兴趣。”
　　听到这句话，再加上青璃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我几乎是一瞬间就想歪了：“什么！你你你你你说它们对我……想都不要想！我我我我我打死它们啊！”
　　然后“啪”地一声挨了一记手刀。
　　“你想到哪里去了！”被我这么一打岔，青璃再没了遮遮掩掩的心思，“它们的立场可以站过来，但前提是，‘让她当面来说服我们’，这是原话。”
　　“唔，这样啊，”我低头啄了一口吸管，眼神一闪，“它们要看我态度，能力，以及谈条件？”
　　“看起来确实是这样了。”青璃很赞同我的分析。
　　“好吧，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我苦恼地又啄了几口吸管。果然啊，自己不动手事情就解决这种好事，还是落不到我头上的。
　　“小遥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去啊，”狠狠咬了一下吸管口，“它们有约时间和地点吗？数量有多少？联络人是谁？”
　　“差不多煜城一大半的妖族吧，通过老爷子的一个老相识联系的，地位挺高。再加上之前我们见过的那只老虎帮腔，它们就做下了这个决定。不过很遗憾，”
　　说到这里青璃顿了一下，瞄了瞄我的脸色才继续说道：“和你会面的时候就不是只跟几个代表说话了，对方提出要求，到场的可能会有几十号妖族，你要说服它们所有人才行。”
　　“这……”
　　我想的倒不是同时说服几十人的难度，而是安全，“那这个地点就必须宽阔一点吧，还不能封闭，万一被索菲亚来个袭击就完了。它们有说在哪里见面吗？”
　　“有，那个地点受袭倒是不怎么容易，毕竟是公共场合——在市中心西面的公园广场。”
　　我噗的一声就把刚酌进嘴里的甜牛奶喷了出来：“它们疯了吗！在市中心公园里开几十号妖怪的妖族大会？！”
　　“还好吧，对方大概是觉得这样显得比较庄重。你知道，现在妖族基本都隐藏在人类社会生活中，你再让人到深山老林里去开会，它们也不大乐意。”
　　“欸？”这倒是让我吃惊了，“能变人的妖族不是挺少的吗？”
　　之前接触到的很多妖族，除了最开始的老爷子青璃它们那帮人，其他基本都是半妖的形态出现的，再加上之前鼹鼠婆婆的讲述，我以为在妖族里能变人的都是凤毛麟角。
　　“那倒不是，”青璃给我解释说，“变人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以前的妖族变人的少，是因为思想观念。你想啊，小时候听的那些以前的民间故事里是不是常常有妖怪之类的出没，那时候是很平常的事情。不像现在的人类社会，排外性极强，不是人形根本没法在市井生活。所以现在也就是些传统观念比较浓厚的，不愿意去变成人啦，真要变还是挺容易的。”
　　“真的么？”我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当然是真的，你自己想想，当初我教你把尾巴耳朵收回去的法术，是不是既容易又简单？其他妖族也是一样的。”
　　这么说的那话那确实挺简单，不过：“我还以为是因为我本身就是人类，所以不需要学习化人……”
　　好吧话题不小心扯远了。喝了两口牛奶，我沉吟道：“驱散人群以及封锁消息什么的，对方是想我们负责吧？也对，看看叶家的能量和态度。为了试探这一点，对方说不定还会专门找点茬。”
　　比如说故意弄起点大动静引起注意啦，或者用半妖之身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之类的。看看这些麻烦之下，叶家能不能只手遮天把消息全部掩盖住，也能稍微看出一点我背后的实力。
　　至于跟里世界签的不让妖族秘密曝光的保密协议？拜托，保密协议是我这个“妖族负责人”的事，跟他们这些光脚不怕穿鞋的散户没关系。消息败露，被找麻烦的肯定是我。
　　有点头疼，不过也并非毫无办法。
　　“定时间了吗？”我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还没有，它们让你定。不过别太晚。”
　　“嗯，那，我晚上和叶佳音商量一下吧。”我狠狠地把甜牛奶喝完，做下决定。
　　“行。”
　　青璃看着我拎起空杯子走向垃圾桶，不由得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喜欢喝牛奶了，以前不是最喜欢草莓奶茶吗？”
　　正准备扔杯子的右手一抖，被子嗖的一声飞到墙边上了。
　　“没……没什么，奶茶喝多了，我偶尔想换换口味而已，”
　　不动声色地把被子拾起来，好好地放进垃圾桶：“之前不是一直看小蕊在喝嘛，喝得可香了，所以我就想试试味道而已。”
　　真的不是本来想带给你，结果说话说着说着就忘了，并且不自觉地低头喝起来，没注意到的时候就喝光了的原因。
　　“真的……吗？”
　　倒是青璃先不好意思起来：“我给小蕊装盘子里让她舔着喝牛奶是有原因的，只是培养她作为猫咪的习性，不是什么奇怪的原因哦，你别多想。”
　　……我本来是不想多想的。

第九十二章：第二次不平等条约
　　房门被打开了，少女走进了屋来，脸上有点点疲惫。
　　乖巧地坐在床上，以标准的姿势跪坐着，脸上是甜甜的笑，眯着眼睛，就像一只家养的白毛小狐狸，甜腻的声音道：
　　“欢迎回来。”
　　叶佳音翻了个白眼，语气如常：“又有什么要我帮忙？”
　　“咳咳，干嘛说得那么生分，”我冷汗刷的一声就下来，不过还是强堆着笑容，“咱俩谁跟谁啊，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反之亦然，哪能叫帮忙呢。”
　　这样厚脸皮的话语之下，只见叶佳音认真地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无论是伦理道德还是法律上来说，你的事情确实也是我的事情。”
　　“所以说，那个，我稍微有点事情~”我双眼发光，直起身子。
　　“嗯，我个人能帮上你我肯定帮。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但是是我个人的事。”
　　刚直起来的身子扑通一声就摔倒在床铺上。
　　恶魔一般的黑发少女继续说着深渊般的话语：“毕竟咱们是讲私情的私事，私事怎么能让辛苦忠诚的员工部下帮忙做呢，你说对吧。所以你说什么事吧，我个人能力有限，但是只要能帮你，就一定帮。”
　　不不不，我需要你的部下啊，我需要你的关系啊，我需要你在政府的后门啊。抱着枕头一阵默泪，我强行挣扎道：
　　“可是这并不是私事嘛……这是关乎你叶家我妖族的发展大事！是我们整个联盟的事情！无论于公于私，你都应该全力帮我的呀……”
　　即使是这样冠冕堂皇的话，也没有让叶佳音的表情松动半分：“嗯，我记得联盟是以叶家为主导的，那么做什么应该是我来安排吧，何来帮你之说。要不你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一遍，我自己想办法解决，需要你帮忙就叫你。”
　　反客为主了你还！我睁大眼睛瞪了她半晌，最终还是泄气地倒在枕头里了。她当然不是不肯帮我什么，只不过是想讨点利息，在我们两的“争夺一家之主”地位中获得有利条件而已。
　　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平时我也是这么想的。
　　至于她要什么嘛，那不是显而易见——
　　“好好好，我投降，”举起了双手，“旗袍装是吧，之前的埋废墟里了，过几天就去重新定做穿给你看。”
　　在我“信心满满”的投降中，却冷不丁听到她说：
　　“不行。”
　　“欸？”我懵了一下，“为什么？你……你难道要改条件了不成？”
　　“你不是废话么，”她抛了个轻蔑的眼神过来，“衣服就跟菜式一样，名贵菜式吃的就是一种新鲜感，第二次吃就腻了。衣服花样那么多，你就指着靠一样打发我，你当打发备胎？要是以后你习惯了，天天穿着旗袍晃来晃去，是不是要我做什么都不需要谈条件了我什么都得答应？”
　　“……”
　　脸色苍白，瑟瑟发抖。平时叶佳音毒舌的时候不少，但是话语中这么多腹黑因子还是很不少见的。而且里面还有几句相当下里巴人的讽刺，让我听得脸上发烫。
　　比如备胎……这是在反讽和捧杀。还有习惯……嗯，这个就算了，每次她毒舌我都会带上针对我羞耻心的点，我差不多习惯了。而且，她似乎很热衷于刺激我的羞耻感，言语上就不说了，更多是实际行动方面，所以我差不多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你要我穿什么？”
　　“死库……”
　　“想都不要想！”我抓起枕头就朝她脸上呼了过去，“还有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专业词汇！”
　　噗！
　　两根修长手指轻松地夹住了我的枕头炮弹，恶魔把它扔到一边，淡淡回道：“从你平时浏览的网页论坛里。你每次关电脑都不清理痕迹。”
　　“以后我会记得清理了！”
　　“嗯，养成这个好习惯是好事情。”
　　说完这句话，她就自顾自地走进来，不再管我，把包放到床头边就进盥洗室了。我呆呆地盯了她几分钟，猛地打了个冷战。
　　这是不管我那件事情了的节奏？！
　　叶佳音神态悠然，像一个守株待兔的农夫；我咬紧牙关，冷汗直冒，像一只准备撞桩的兔子。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华灯初上。旅馆房间里的灯泡光照在我脸上，感觉有些热热燥燥的，很不舒服。终于我忍不住了，扭头拍了拍叶佳音的手臂。
　　“怎么了？”
　　看着她那一副毫无人性的样子，我屈辱地叹了口气，“真的一定要指定那个吗？没有别的谈判可能。”
　　“死库水，没得谈。”叶佳音头都没转过来。
　　“好吧，”我咬着下唇，从胸腔里喷出两个字，“我穿。”
　　口齿清晰，字正腔圆。
　　恶魔终于露出了微笑：“说吧，什么事情要帮忙。”
　　我没动。
　　“怎么了？”
　　摆摆手：“别说话，让我调整会儿心情先。”
　　岚樱之家旅馆，233号房间灯光通明，却静若空室。小小的屋子里没人说话，只能隐约听见某个人呜咽的声音。
　　几分钟后。
　　“好了，”直起身子，我假装擦了擦眼睛，“可以说了，其实是这样的……”
　　“别装委屈，”叶佳音打断我的话，“你根本没掉眼泪，我一直看着的。”
　　……你就在旁边眼睁睁地看我假装哭了整整五分钟？！
　　再度吞下一口恶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是她叶佳音比较强。我努力摆出一副还算好看的脸色，讲述了起来：“是这样的，下午的时候……”
　　“所以得让你帮忙，让它们不会暴露，并且留一个场地出来。”我又再次叹气，“这也是它们希望的。它们本来就想看看你叶家有多大能耐，偏偏把事情扔我头上，真是无妄之灾。”
　　“推卸责任，你是九尾狐我是九尾狐？”恶魔毫不留情拆穿我的抱怨，继而说道：“那你心里是有办法了？”
　　“当然，”嘴角得意地勾起来，“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事情嘛。”
　　————————————分割线————————————
　　黯籁籁：电影真好看啊哈哈哈，虽然剧情不咋地，但是氛围好好啊哈哈哈哈，打得好好啊哈哈哈哈。
　　咳咳，不装蠢了，总之，为了给自己的歇更恕罪，你们明白我要写什么了吧。
　　别说话，听我引擎呼啸！

第九十三章
　　要掩人耳目，在如今其实是件很容易的事情。那些家伙既然打定主意要在公园招摇过市，那就让它们去好了。改变不了它们的想法，但是，改变围观者和目击者的想法，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只要改变目击者的想法就可以了——让他们觉得，那些没事找事的妖族只是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就成，至于身形很小的妖族，让群主以为是宠物就好了。
　　那么，如何做到这点呢。很简单，这些服装人们虽然一般不穿，但还是有穿的时候。
　　“庙会，cosplay展，以及halloween（万圣节）。”
　　“前者和后者都需要特定的时间，所以只有中间这个了，cosplay展！”我敲了敲手掌，“只要你派点人找点关系，以政府部门或者大商组织那天包个场，办个cosplay展，再找些漂亮的厉害的专业的社团在旁边弄点节目，吸引群众注意力，一切完美。”
　　“这倒是比较容易，”叶佳音道，“不过既然是cosplay展，为了不浪费机会，要不你也随便出个？就那天穿死库水去也行啊。”
　　我从自己脑袋下抽出枕头就朝她扔了过去。
　　“要死啊你！天朝漫展不许穿死库水是约定俗成的，而且就算允许，我也不可能会穿的。先不说我的羞耻心，那可是很重要的会议场合你这家伙把我当什么了！”
　　叶佳音熟能生巧，比上次还轻松地接住了我的枕头，然后……往自己脑袋下一塞，两个枕头刚好把稍微宽一点的单人床铺满。我看着她嘴角越来越大的弧度，心中咯噔一响。
　　“你……你要做什么，把我枕头还我。”
　　“啥枕头？”她很认真地摆出一副疑惑地表情，想了想，指着刚刚铺到床上的那个枕头：“你说这个？”
　　我快抓狂了，这情势随便谁都能看出来她是故意要搞我事，但我偏偏还毫无办法，只能按照她的剧本念：“不是这个还是哪个！”
　　“可你不是把它送给我了么？”叶佳音的表情无比认真，“第一次给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就还给你了，结果刚才你又那么用力地扔了过来。即使是我这样的人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真情实意，所以就欣然接下了。怎么？跟别人要回自己的礼物是件很不礼貌的事，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我那是那枕头砸你啊当成武器，不是礼物！”我终于没忍住，吼了出来，“还有不礼貌就不礼貌了！跟睡一晚没枕头的觉落枕两天比起来，礼貌能有什么用！”
　　听我咆哮完，叶佳音愣了愣，然后准确地抓住了其中一个槽点：“才两天？你难不成以为两天后我就会把枕头还你？”
　　“我错了，对不起。”
　　最终我还是拿回了枕头，只不过为几分钟前的不平等条约，又添加了几项额外条款。这种事情暂且不提，反正该来的总会来，现在，让我先逃避一会儿现实。
　　【小婉晚上好~好久不见，我来看你了。】
　　没错，逃避现实最好的办法一是睡觉，二是去自己的世界。自己的世界自然就是意识海，那里也正好住着我的一位挚友，跨越时空的挚友，我的前任——阮小婉。
　　这个称呼好像有点歧义，所以我要郑重声明一下——是政治地位上的前任，不是情感上的！
　　【小小小小遥啊，晚上好。】
　　闻言我默默地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好像也没那么小吧。
　　我花了一段时间才控制住自己的意识，让自己不去想那些历史的事情，这样才能敢来看她。不过小婉好歹有隔窗观望的能力，她知道我上次从鼹鼠婆婆那里听到了什么事，也知道我的部分想法，所以我们俩其实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都不说破罢了。
　　跟上次见青璃的时候一样，心照不宣。
　　【小婉啊，你听到我在外面说的话了吧，】我用自己的意识亲密地蹭了蹭那个小光团，一边说道，【那些之前背叛的家伙要和我谈判欸，还让我说服它们。你有没有什么建议啊？】
　　小婉的声音突然变得局促起来：【说……说服嘛。这个我不是很擅长的样子，之前在任的时候，也没有跟它们怎么交流过……】
　　【这……这样啊。】
　　小婉又哀怨道：【再说了，我本身就是导致它们反叛的原因啊。你问我这个罪魁祸首怎么办，我怎么可能有办法……】
　　【咳咳，哪里的事儿。】我赶紧矢口反驳，【它们背叛，是历史的必然性，是有诸多原因，不是因为你，真的，良心话。】
　　良心稍微有点疼，不过能够安慰到一个软萌的可爱妹子的话，值得。
　　正事没什么好聊的，又怕牵扯到敏感问题，所以我们闲聊了一会儿后就相继入睡了。
　　Zzzz
　　第二天早晨，外面随便买了点早饭吃过之后，我和叶佳音商量起昨晚没说完的事情。
　　“时间你想好了么？”她问道。
　　“还没有，”我撑着下巴，语气苦恼，“准备工作还没做好呢？”
　　“准备工作不是我在做么？”叶佳音一挑眉，“有你什么事。”
　　我一拍桌子，苦大仇深地喊了出来：“不得准备演讲稿啊我？它们是要我去说服它们，开的那个会是我的公示会，不是它们的宣誓大会，我现在该怎么说都不知道，凭什么去说服它们嘛，凭我的一腔热血吗？”
　　“那确实是个问题，”叶佳音悠闲地举起瓷杯，抿了一小口温热的白开水，吐出两个字：“加油。”
　　我加你妹夫……
　　一上午的课堂上我也心不在焉的，心里一直琢磨着演讲的台词，可都不怎么好，总感觉又浮夸又虚伪，而且半天也说不到点子上。
　　其实，也就一个最本质的问题——它们凭什么会跟随我呢？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我就早退了，拦了量计程车，对司机叔叔嫣然一笑：
　　“大叔，清水县县政府大楼。”
　　“有点远啊，”司机叔叔没在意我恶意的称呼，专心算起价钱来，“这么远一趟，路上返程又碰不到乘客，所以……四十元？”
　　“行，四十就四十，”我往车上一钻，“记得开慢点。”
　　清水县，我想到了一个人，也许可以给我点建议。

第九十四章
　　我后悔了。
　　因为叫的出租车，而我好歹也有点面对现实的自知之明——也就是面对自己身为“长相似乎是十三四岁且发育很好的小女孩”这个事实，所以我并不敢在陌生人的车上睡觉。整整一个多小时的漫长车程，我都只能保持着清醒熬过。
　　但是我后悔的并非这件事。
　　在清醒着无聊着的这段时间里，我仔细思考了自己的行动，后背刷得就出了一身冷汗。上次之所以去清水县，就是因为发现了敌踪，觉得索菲亚它们的藏身之处可能在那里。虽然上次的搜查一无所获，但且不说我们本身没花多大力气，本身没找到也不能判定对方就不在那里。
　　所以，那么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出来了：上次我是带着煜城第一打手，最强单体战斗力叶佳音去的，因此有恃无恐，走路都是横起来走的。然而这次，只有我单枪匹马御驾亲征——
　　我打不过它们啊！
　　要是对方真的在那里，而且是大本营，我此行之去，岂不成了自投罗网。可是车已经走到半路上，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在我的忐忑中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不过我临时让司机开远了一些，到镇上的菜市场才下的车。本来的计划是先去找林栋叙叙旧唠唠嗑再顺便骗些好处，但是现在想来，如果索菲亚的大本营在那里，那么县政府势必是个被重点监视的地方，去不得。
　　我缩在买菜的大叔大妈们的身影里，悄悄地踱步前进。本来准备好的正大光明的拜访，就这样变成了不能见光的地下党接头。
　　镇上的菜市场，和煜城小巷也没太大区别，各种各样的吆喝声不绝于耳。我路过一个水果摊位，骤然停住了脚步。
　　“小姑娘买水果啊？”摊位上的大妈态度很热情，“买点啥？我们这有大苹果，香蕉也是新鲜的，都是刚从地里收的，干净。”
　　我暂时没回话，看着琳琅满目的水果，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鼹鼠这种动物，吃啥呢？
　　最后我努力地思索了半天，买了些坚果板栗和花生之类的干果提着走了。上次离开的时候，因为鼹鼠婆婆的缘故，我特意记下了那片地方的位置，因此再找起来，也比较轻车熟路。
　　那片林地，其实并不算太偏僻，荒无人烟和人烟稀少之类的词是绝对称不上的，顶多叫做清净。不过好在这里没有农产地，也没有猎户，只是能够环顾看见几户人家而已，所以倒也不怕人看见。我拿着一条菜市场买东西赠送的小头巾，蒙住脑袋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朝记忆中的方位踱去。
　　到了那颗树桩子，我慢慢蹲下来，在松软的土地上敲了敲：
　　“老前辈，老前辈~”低声呼喊，“你在家吗？”
　　“我在我在，”泥土拱了拱，传出老妪的声音，“谁找我？”
　　“是我呀。”我低着声音喊道。
　　“你……”鼹鼠婆婆的声音一顿，“你是谁呀？”
　　我……我的心好痛。
　　其实也难怪，人的声音其实在通过介质之后，很多都会发生变化，比如电话听筒啊以及企鹅的发送语音，传过去就让别人听不出来了。更别提是隔了一层泥土，或者水面这种，传过去的声音肯定会失真。
　　所以老婆婆肯定不是忘记了我，只是声音传进去有点失真，让它没有听出来而已。
　　这时，上层的泥土终于被刨开，棕黑色的小脑袋露出来，黑溜溜的小眼睛盯着我瞅了半晌，憋出一句：
　　“你是……哪位？”
　　我默默地抬起了头，看着头顶明媚的阳光，碧空万里，挺着胸，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
　　——依稀记得，它之前还说过，身为世界顶级的侦查员，一切信息都靠自己的脑袋记住。而记忆力则是它最骄傲的东西，即使是过了将近百年的事情，它也能记得一清二楚……
　　你的脑容量已经被前几十年将近一百年的事情占据满了吗！还是说你之前是骗我的？！
　　它见我神色异常，于是凑上来认真地嗅了嗅，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一代的小九尾啊，抱歉抱歉，老婆子一直都是靠气息来认人的，今天怎么一开始没闻出来。”
　　“啊，原来是这个原因啊，因为我故意隐藏了气息，怕这边可能有些危险。”我不好意思地挠挠耳发，原来没被认出来是我自己的问题，倒是错怪鼹鼠婆婆了。
　　“危险？老婆子在这儿过了好多年了，能有什么危险，”鼹鼠婆婆不以为然，“然后，你来找我什么事啊？”
　　真话当然是有些话想从您嘴里套出来做个参考，不过场面上要说出来的话，当然是——“因为没什么事，想您了，我就来看您了！”
　　老婆婆明显不小，小眼睛一别：“嘿哟，把老婆子当小孩子哄了。”
　　“哪儿的话，”我急忙把手里的袋子递上，“你看，我还专程带了点礼物。”
　　鼹鼠婆婆本来是兴致勃勃地接过了袋子，结果往里面一翻，顿时就炸了：“你这带的是什么礼物？这算有诚意吗！”
　　我眨眨眼睛，不明所以：“啥，前辈你不吃这个吗？我以为你会比较喜欢吃干果……”
　　“孺子不可教啊，”
　　鼹鼠婆婆老气横秋地长叹一声，道：“老婆子平时吃这些，一来是这边环境就只有这些东西吃，二来这就是普通的日常吃食，跟人类生活的米饭一样。你既然是来看老婆子，带礼物的，那就带点老婆子平时吃不到的东西，给老婆子打打牙祭。你说你可倒好，把平常的吃食拿过来，我看着都想扔了。”
　　“那……”我嘴角抽搐，“前辈您想吃啥？”
　　“这个嘛，”
　　小眼睛滴溜溜一转，老婆婆严肃地说道：“听说人类社会很会做鸡，能用各种方式处理鸡肉，你给老婆子依样带一份来尝尝，就再好不过了。”
　　我的脸色更黑了，因为我总觉得，她听闻到的，所谓的“做鸡”，可能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好好好，下次我一定记得改正。其实实不相瞒，我这次来，也有一些事情想请前辈解惑。”

第九十五章
　　“遇到了问题？正常，人生在世这么多年，哪还不能有些头疼的事，你尽管说便是。”
　　虽然我很高兴她的态度，不过我还是想说，普通人的“人生在世”真没有您那么多年。
　　鼹鼠婆婆是那种标准的老人家，刀子嘴豆腐心，不管什么，只要好好地说话就都能谈妥，和貂老爷子那种腹黑又爱整人的糟老头子一点都不一样。
　　好人啊这才是。
　　“快说吧，没啥不好意思的，”鼹鼠婆婆见我迟迟不开口，还当我害羞，开口道，“没关系，说出来让老婆子给你指点指点，给你传授点人生的经验。”
　　“好，是这样的，”我不再犹豫，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娓娓道来，“前辈你也知道，我原本是个人类，半路觉醒当上了这个身份，没接受过妖族的文化传统什么的。因此，有一点我特别疑惑。”
　　“这方面的啊，没问题！”鼹鼠婆婆一扬小爪子，“老婆子我是根正苗红的妖族，族里什么事儿都知道，你尽管问好了。”
　　我沉吟了一小会儿，细声细语地说道：“首先我想知道的是，像前辈这些，是怎么看待我们九尾狐这种，因为传统规矩而空降的‘首领’的呢？”
　　鼹鼠婆婆听到我这句话，短暂地怔了一下，才说：“这个问题，其实我也不太好说。”
　　它整个身子钻了出来，后退盘起，直着身子坐到地上，然后慢悠悠地开口：“九尾狐当老大的历史有多久，就连我也没有听人说过。只不过在我出生的时候，老一辈的人就一直念叨。”
　　“念叨什么？”我适时地接了一句。
　　“就念叨九尾狐什么时候出现呗。”鼹鼠婆婆娓娓道来，“那年的时代，和现在可大不相同。或者说，主要是因为上上一任的九尾狐，也就是两三百年前，她所处的阵营是胜利了的。先胜利了，统治了一段时间，后来才被别的拉下来。”
　　“而在那个统治的时间里，妖族享受了一段战胜方应有的养尊处优的待遇，过得相当好，社会地位也很高。可是统治期结束，上上任死掉之后，这种待遇自然也便结束了，妖族回归了夹着尾巴做妖的中立时期。”
　　我在旁边听得直点头，心里还暗暗称奇，原来敢情凭咱们妖族这智商，战争还真能赢过，真是有点令人难以相信。鼹鼠婆婆自然不知道我的内心活动，还在专注讲着：
　　“可是你知道，妖族的寿命一般很长。我们出生那辈，家里的大人几乎都是上上任九尾狐死后活下来的，它们从那个时代走来，有体验过那段特权生活，而后回归平民，自然是各种不习惯与怀念。于是它们每天都念叨着，新的九尾狐快出来吧，再打一场胜仗，然后大家再过一段快活日子。”
　　鼹鼠婆婆眯了眯眼睛，“所以呢，当时整个妖族的状态，就是‘等着下个九尾狐’出现，平时什么事都不做，就是混日子，然后老一辈的人唠叨。小孩子们不懂那么多，也只好跟着大家一起等，一起混。就这样过了些年，终于等到了我们的老大。”
　　我没忍住，插了一句嘴：“可是战争最后却输了。”
　　“没错，输了呀。”鼹鼠婆婆的声音很温吞，听不出情绪。
　　“那，”我小心翼翼地问：“你对小……你当时的老大怎么看呢？”
　　我没有傻不拉几地问妖族族人是怎么看待这个败军之将的，从现在它们的表现来看就知道了，很显然，都是把战争失败的原因归结在了小婉身上，特别有的还对其恨之入骨，连带着对我都痛恨了起来——不然也不会有一开始暗杀的哪一码子事儿了。
　　“对老大的看法？也没什么看法吧。”鼹鼠婆婆回答地很快，全然没有上个问题的纠结，“她和我年纪差不多大，却被所有妖族等待着，期待着。我一直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明明和我们都是差不多的孩子。”
　　咳，虽然当时年龄是差不多，不过您现在已经是老婆婆，而她还是个蠢萌的萝莉……
　　接着又听得鼹鼠婆婆突然长叹一口气，道：“也许是我和她小时候稍微有些接触，关系比较好的缘故吧，在我看来，她根本就是被推出来背黑锅，承担战争失败之后的责任的。只不过……”
　　“只不过就连背黑锅也不成功？”我问道。
　　“对呀，没错，”鼹鼠婆婆的嘴巴咧了咧，像是在苦笑，“我记得上次是跟你说过的，老大那个阵营的老老大，根本没有理会妖族参与战争的协议，老大的死没有任何意义。这大概也是后来族人大家对她怨气冲天的原因之一……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大家都打定注意要她背锅了。”
　　我察觉到脑中有些许情绪的波动，想来小婉也没想到，自己死后还是有人能理解她。我勾着嘴角，抬起手安慰式地拍了拍脑袋。
　　“你咋了，”鼹鼠婆婆奇怪地看着我的动作，“头痛吗？还是说老婆子讲的不太清楚，没听太懂？”
　　“不是不是，”我赶紧停下自己精分般的动作，“只是习惯而已，您接着讲。”
　　“没什么可讲的了，你不就是问了我对老大的看法嘛，要说的我已经说完了，你还想知道什么的话，就问下一个问题吧。”
　　我张开口，却思考半天没想出说什么，最终只说了句：“那……没什么了，谢谢前辈的指点，晚辈只觉茅塞顿开。待晚辈回去好好参悟，改日再来拜访。”
　　其实并没有开，依然是一团浆糊，不过我已经没什么好问的了。鼹鼠婆婆今天的话看起来波澜不惊，实际上信息量非常大，需要我好好消化一番。
　　还有小婉的情绪或多或少影响到了我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我已经不能保持足够的冷静和清醒来思考，索性便告了别，结束这趟取经。
　　“去吧去吧，”鼹鼠婆婆也没出言相留，摆摆手道：“下次来记得吸取这次的教训，别拿这些背时果子了，给老婆子带点鸡肉。”
　　这个，最近禽流感有点严重，要不我还是带猪肉吧？
　　————————————分割线————————————
　　大家好……大家对不起，我是黯籁。
　　这趟成都之旅花了我意料之外更多的时间，而这场重感冒，也比我想象地严重一点。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发了两天的低烧。
　　总之，嘛，恢复更新。

第九十六章
　　乡下地方不好打出租车，我是花了近一个小时走到大路上，才好不容易招到一辆计程车。
　　“嗯，对，就那边，谢谢您了师傅。”我一边礼貌地提出要求，一边不着痕迹地扬了下右手，让他看到我手腕上的电话手表。
　　意思就是我随时一下就能联系到自己的家人，所以请大叔你不要铤而走险做出什么人贩子之类的举动……没有办法，物质决定精神，在这副皮囊之下，这种保护自己的措施要时刻记得，否则万一荒郊野岭的司机大叔起了歹心，那我就只能——
　　只能开着爆裂模式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了。活口不能留，因为力量是秘密，打成失忆的植物人之类的做法，我又做不来。
　　不过这一长串的脑补，在我安全地回到岚樱地界之后，都成了杞人忧天。把车费付过之后，我下车径直往住宿的地方走，打开门，二话没说就朝床上扑了去。
　　好累，好复杂。
　　等到叶佳音晚上回来的时候，我还在床上漫无目的地打着滚。她用万年不变的冷漠眼神看着我翻滚的身影，道：
　　“你在做什么？”
　　一边滚一边有气无力地回答说：“我迷失在人生的道路上了。”
　　于是她没再管我，自顾自地倒水喝去了。而我已然在小小的床上打着滚，脑中一片乱麻。
　　从前我通过形势分析出了现在妖族的大概心态，而今天，从鼹鼠婆婆的口中又得知了前一世妖族的心态，总结连接起来，我发现了很多本质上的矛盾。
　　“九尾狐领导种族”这个涉及整个种族的政策，很明显是不为所有人接受的，在每个时代都是，只是或多或少的差别而已——或者只是立场不坚定的差别而已。
　　这个立场由什么来动摇呢？很简单，由战争结果。
　　就像现在的球队，或者游戏战队一样，玩家就那么多，赢了比赛就粉丝增加，输了就减少，九尾狐的统治阶级也一样。赢了战争获得拥护，输了便失去民心。
　　因为上上次战争胜利了，给整个种族带来了好处，所以大家都拥护着这个制度，并且对于下一任的九尾狐达到了空前的期待值。这个期待就像气球一样，无限制地膨胀，胀到一定程度，加上战争的失败，就炸了。
　　就变成了现在的情形。
　　这种事情，妖族大众们有错吗？我觉得是没有的，打赢了是该支持呀，就像现代社会的球队战队一样，赢了是该吹输了是该喷，不这样才奇怪。那么九尾狐的错吗？也不是，就像鼹鼠婆婆所说，小婉看起来，压根就是个被传统推出来背锅的，她并没有生下来就具备打赢战争的能力，这种事情怎么怪得到她头上。
　　何况九尾狐的作用不就是选个靠山么，打不赢也该怪那个依附的势力才对，菜鸡没打赢，关我们九尾狐什么事儿。
　　这么说好像也有点不对，毕竟阵营是我们选的……那不管如何，总之我们也不该背大锅。
　　我第一次，从根本意义上，切身实地地感受到了这个制度的不合理，以及不顺应时代。
　　用我们历史老师的话来说，一切政策和文化，都要结合那个时代的历史来看。以前的九尾狐当家之言之所以出现，恐怕和古代的君主集权制不无关系。
　　这种制度，很明显看上去就是借鉴了君主集权制，恰好那时候普天之下都差不多，所以也便显得合理起来——或者说也没有其他的法子，毕竟大家只知道这么一个制度。
　　可是随着近现代的到来，事情就大不一样了。随着各种民主制度的出现，经常和人类社会接触的部分妖族，自然也会吸取到他们的民主思想和自我思想，独立自主的思维开始萌芽。
　　——我觉得恐怕在小婉就任之前，就已经出现了。
　　也许是热血青年对老一辈人好吃懒做的不满，也许是其他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肯定出现了一批不再愿意遵守传统，服从九尾狐命令的人。为什么我会这么想呢，很简单，因为那个“叛徒种族”。
　　大章鱼，大概是相当于克拉肯之类的种族，那个在诺曼底海滩边本应该拦截下盟军登陆舰，却意外不知所踪的种族。
　　之前我就分析过，它们的背叛不太可能是因为外部原因的诱惑，更可能是自身内部原因。那么再加上我如今的分析，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维新变革思想！
　　结果绕了半天又绕回到自己是顽固守旧大反派的节奏了，这什么世道这是。
　　“唉。”
　　不禁再次为自己，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到底怎么了？”叶佳音难得地关心了我一下，“今天去了哪里，怎么一回来就这样，遇到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啦，”我稍微坐起一点身子，说：“只是更了解了一点过去的事情。我们妖族的事情。”
　　叶佳音没说话，似乎是在等我继续说，我便继续开口道：“通过这些事情，我大概是了解了现在的状况是怎么造成的，然后就陷入了迷茫，非常绝望的迷茫。”
　　“怎么迷茫了？”叶佳音道。
　　“迷茫地要死啊我！”
　　我突然歇斯底里起来，从床上直直地站了起来，指着窗外大声说道：
　　“你知道吗，我现在在妖族的历史地位，基本上不是个光绪帝就是踏马的赙仪，是那种，必然要被历史淘汰的尘埃。我觉得我无论做什么都挽救不了，做什么都没有用，反正历史都已经证明我是错的，我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
　　吼完这一大段话，我眼圈通红，大口大口地呼着气。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莫名其妙成为九尾狐，莫名其妙站在这个位置，最后却发现这位置是个历史的绊脚石。就像那个倒霉蛋光绪一样，谁让他成了他皇帝老子的宝贝儿子，太后婆婆的宝贝孙子呢，出身也不是他的错啊。
　　出身也，不是我的错啊。
　　这时突然感受到一阵力气把我从床上拽了下来，跌进满是骨头咯硬的怀里。
　　“你干嘛——”

第九十七章
　　嘴被堵住了，触感比她的肋骨要柔软很多很多。
　　废话，除了被完全冻裂的嘴，谁嘴唇不是软的！
　　我已经完全懵了，脑袋里全是亮闪闪的金星在一晃一晃的，还伴随着“wan儿~wan儿~wan儿~”的音效。
　　不不不不对啊，为什么会迎来这样的发展。因为太过震惊没什么反应，我就这么愣愣的，毫无反抗地被亲了几秒钟，直到呼吸不畅时才猛然反应过来，一把把身前的人推开。
　　“你干什么……嗷痛痛痛痛痛。”
　　因为是被从床上直接拉下来揽到她怀里的，因此推开之后，我自然也成一副侧卧的姿势，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腰都快给我摔断了。
　　叶佳音坐回床边，好整以暇，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
　　但是怎么可能没发生啊！我怒不可遏，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屁股就喊道：
　　“你干什么啊你！”
　　“堵住你的嘴让你不要再继续说了而已，”她轻描淡写，“你说的话又羞耻又中二，听得我尴尬症都犯了。”
　　“你！”我一阵气血上涌，脸红脖子粗：“这就是你强吻我的理由？”
　　叶佳音眉毛一挑：“强吻？你还是文科生么，用词都不准确。”
　　“哈？”我又懵了，“不是强吻是什么？”
　　把人从床上拉自己怀里抱着，如果没感受错的话估计还是公主抱，然后就这么堵过来，嘴对嘴唇对唇的，就差把舌头伸进来了！
　　说真的，她要是敢伸舌头，我就敢动牙齿。
　　“我那是迫不得已，要找个方法堵你的嘴，”叶佳音堂而皇之地说道：“当时我两只手接着你，不然你就得摔地上了，没别的空余，只能用嘴。不然你想我抬起脚堵你嘴上吗，你难道想舔足？啧，不愧是曾经的处男，真变态。”
　　“我不会想的！”我气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而且你这个怎么听都是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
　　叶佳音更加不高兴了，眉头皱成了一个川：“那你想说什么，想说我其实就是想占你便宜，去亲你那张又没味道又没技巧的嘴巴？”
　　她这么一说，我反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嘴里只是咯咯地重复几个字：“你！我！你！”
　　最终我只能忍气吞声，主动转移掉话题：“好吧，这事儿我们先不说了。你说我的话又中二又羞耻？为什么，我明明是很认真的分析出来的啊，难道你觉得不是这样么？”
　　这番质问得到了对方一个鄙视的卫生眼：“当然，首先，你族就是个在人类统治的星球上一个稍微有点灵智的小种族，放在天朝也就是一个少数民族，多大点个事，还代入天朝的历史来了？”
　　那少数民族也有过统治天朝的时候啊——我偷偷腹诽了一下，不过迫于她气势的震慑没敢说出来。
　　“其次，”她指了指我道：“你又不是这个种族的绝对统治者，只是个替大伙做决策的人。还自比皇帝，真是有够膨胀不害臊的。我记得你们男孩子都是爱玩网游的，你难道不觉得，你的身份地位放到游戏里面，那就是一个部落的萨满而已么？”
　　我……我突然哑口无言！
　　她说得对，无论九尾狐这个职位再怎么玄学，听起来再怎么高大上，啊啊什么阵营的维系啦，最高决策者啦，一军之帅啦。抛开这些浮华的说辞看本质，其实和奇幻游戏里部落那些拄着拐杖念咒语，然后说自己看到了什么什么预兆，告诉族人该怎么做……的老萨满没什么区别。
　　这感悟太残酷了，比之前我认识到自己是历史的绊脚石还要残酷。
　　我无话可说，瘫坐在自己床上想了半天，一抱脑袋，用仿佛破罐子摔碎在地上的声音说道：“那我应该怎么办嘛！”
　　“这还不简单，你既然自比历史人物，那你就以史为鉴，接着往下想。”
　　听到她这个提示，我略一沉吟，试探着问：“工业革命？”
　　她没搭理我，但是我从空气中闻到了鄙视的气息。
　　也对啊，历史的变革有好几个方向，想经济方面的确实没啥用。我讪笑了一下，苦恼地说：“不然还有什么可疑借鉴的，难道我还要学之后的政治制度，来个议会制或者民主集中制？”
　　议会制是西方那一套，民主集中制是天朝的制度，也就是让分区域选出一部分代表代表大家参与决策。说实话这对妖族而已并不适合，因为无论议会制还是民主集中制，都面临一个问题：我族能参加讨论问题的人太少了。
　　妖族人口虽然不算多，可是相比西欧一些小国家而言，还真就够多了。而且有灵智，或者说聪明机灵乃至狡诈的妖族也有，貂老爷子和索菲亚就是其中佼佼者，但是，无论这些再说多少，也改变不了像之前的蛇，虎老头爷孙这些头脑简单的家伙更多的事实。
　　或者说我勉强也有点明白为什么要让九尾狐替全族决策了，就是因为这样的妖族太多，矮个里面拔将军，才导致选出个九尾狐来背锅吧。
　　所以说，不管怎么想，“这种事情根本没法解决嘛！”我懊恼地嘟囔了出来。
　　叶佳音没有搭腔，我望过去，只见她低头沉思，竟是在难得地帮我认真思考问题。过了片刻，她眉头一疏，对我道：
　　“我觉得你开始的思考点错了。”
　　欸？
　　我投过去一个迷茫的眼神，示意自己没有听懂。
　　“我说你前提条件思考错了。”
　　她轻叩手指，吐字          清晰：
　　“为什么你一定要以全族统一的角度来思考。你一定听过一句古话，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既然站在一起的角度无论如何都解决不了问题，那么分开如何。”
　　我瞪大了眼睛：“无政府主义？”
　　“差不多吧，或者说，你可以像人类里世界的制度学习。”叶佳音指了指自己，“诸侯割据。”
　　“那不就是自生自灭嘛！”我忍不住吐槽道，“不是因为我们妖族太弱小了，所以团结力量大才这样的么。”
　　然后我就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记嗤笑声。

第九十八章
　　叶佳音没有无休止地为我出谋划策，见我还在喋喋不休，拉过被子，丢下一句“睡觉了”就摁熄床头的灯光按钮。我看着空气，眼睛在黑漆漆的房间里亮闪闪地眨。
　　看上去就像个天然呆的萝莉。
　　喂不是，你别睡啊你。我在黑暗中一阵凌乱，这人回来闷头睡觉还好，关键她还说了些稀奇古怪的话。
　　说这些话稀奇古怪，倒不是话本身有什么问题，而是，立场上来看问题太大了！你叶家可是因为我这边整个妖族是一份助力才结盟的，可这会儿却劝我支持族里搞放权分裂，这是个什么鬼意思。
　　聪明如我，也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该不会是嫌我烦了，站在政治立场上又不好赶我走，所以劝我主动失去自己的价值好扫地出门？我越想越可怕，在被窝里流出一背冷汗。
　　所以第二天坐在教室里，我对着热情洋溢打招呼的顾心可，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们又又又又又吵架了？”
　　“有那么多次吗？”我皱了下眉头，而后又松开，露出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这次……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算是吧。”
　　“好好好，算是算是，”顾心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看上去一点都不上心，“那这次又是什么原因？”
　　顾心可撑着下巴看我，眼睛睁得大大的。她脸离我很近，长长的睫毛快要刮到我脸上，还轻咬下唇，仿佛在等我开始表演。
　　而我则轻轻闭上了眼睛，嘴角往下一扯，难过地说道：“她可能不爱我了。”
　　“噗！”
　　顾心可喷了我一脸口水。
　　半分钟后，顾心可用手巾帮我把脸擦拭干净，然后才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不爱你了，亲口说的吗？”
　　我和叶佳音又没有什么爱……好吧保守一点，没有什么摆在明面上的爱情，当然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所以我摇了摇头，笃定地说：
　　“我从跟她的聊天中判断出来的，她不想留我了，可能有意要我离开。”
　　顾心可本来兴致勃勃的，一听我的描述，顿时就泄了劲，不咸不淡地说了个“哦”。
　　我眨眨眼睛，不明所以：“怎么了，我没有讲清楚吗，为什么你的反应如此冷淡。”
　　“因为这很正常啊，”她摊了摊手，“恋爱期的少女总爱胡思乱想，这样那样的，他是不是不爱我啦。这种心理，小说里我都看了不知道多少回，真的，依我来看，你和那些爱**想的女主角是一样的。”
　　她刚说完，猛然看见我黑如煤炭的脸色，急忙补充道：“我说的是你现在的心情而已，不是把你比作里面的白莲花女主啊，你别误会，咳咳。”
　　被她这么一打岔，我也没心情继续说下去了。或者说，确实是我自己想多了？但是如果并非如此的话，那么反过来讲，叶佳音是愿意在我失去地位后还依然收留我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是阴沉沉的秋天，我却越想脸越烫。
　　“拜拜，我先走啦。”第二节课下课我就和小可打了招呼。
　　“今天这么早走？”
　　“是的，稍微有点事情。”
　　其实严格来说，这么久以来，顾心可才是我的军师。奈何这次的问题涉及秘密，不好问出口，因此我只能憋着一个人慢慢想。不过想是一回事，不能因为没想明白就干耗时间，所以我已经决定好了。
　　“叶佳音，时间定在这周末吧！”
　　找了个角落用电话手表给叶佳音打了个电话，刚一接通我便喊了出来。
　　“喂您好，”出乎意料的，那边并不是熟悉的声音，“家主现在在开会，您的话会转述给她，有必要的话她一会儿会回拨给您。”
　　我啪地一下挂掉了电话，一只手撑着墙，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那个声音听起来是个年轻女性，不是徐影，因为徐影对叶佳音的称呼是老大。既然叫家主，那么大概是别的普通部下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重要的是，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在叶佳音手机里的备注是什么，但接电话的人肯定看见了。然后我莫名其妙地定了个时间，毫无疑问，会被人误以为是约会的。
　　叶家的网络社交同事圈我是见识过的，下一次进大楼，我百分百会再面临一波眼神的注目。
　　————————————分割线————————————
　　事实证明洛小遥身为九尾狐一族，不管是智商情商还是直觉都有两把刷子，对于未来的预感真是分毫不差。且说叶家大楼会议室门口的传达室里，放下手机的小姑娘一脸惊讶。
　　“怎么了？谁打的电话？”旁边的同事抻了抻她的胳膊，示意她回过神来。
　　“夫人的电话，”小姑娘压低了声音，悄悄把电话内容告诉了一起做传达工作的同伴，末了还加一句：“听起来夫人的声音很紧张，很激动，还有一点害怕。”
　　同为小姑娘的同伴瞬间眼睛就亮了：“突然找家主约了个时间？难道是约会？”
　　这个猜测却遭到了接电话的小姑娘无情的鄙视：“如果只是约会，语气怎么会这么复杂。她们都结婚这么久了，又不是没约会过，平时同事群里不是经常都有人爆料嘛。所以，肯定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约会而已。”
　　“那——”被鄙视的同伴咕咚吞了口口水，小心地问：“你觉得会是什么？”
　　被问的人轻轻地把家主的手机放回原位，手指在桌面上摩挲了片刻：“我在夫人的声音里，听出了紧张，激动，迷茫……那是对未来的迷茫，还有一丝淡淡的害怕。生活中到底是什么会让人产生这样的情绪呢？”
　　在她的循循诱导中，同伴仿佛抓住了什么答案，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你……你是说？！”
　　“没错！”她抬起手，指尖迸发出真相的光芒：“毫无疑问，周末应该是约去医院，做孕检！夫人怀孕了！”
　　所以说，现实远比想象的更残酷，在员工们饭里茶间的交头接耳，以及网络社交通讯的强大功能下，还没过晌午，整个叶家都知道了洛小遥“怀孕”的事情。
　　她们甚至忽略了两人相同的性别。

第九十九章
　　“我先走了。”
　　“好的，明天见。”
　　不想上晚自习，就提前和同学道了别出校。今天是星期四，离星期天还差两天半。
　　天气有点阴沉沉的，一辆出租车开过，车顶上的LED广告牌滚动着一串消息：
　　【煜城市政府主办，大型民俗展览活动，弘扬本土传统文化。】
　　煜城有个屁的妖怪文化。
　　我默默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又悄悄地揪紧。
　　只剩，两天了。
　　时间回到前几天晚上，白天电话被别人接了之后我自然没再打过去，等到叶佳音回住处之后才说了自己的计划。
　　“周末？有点早。”
　　“啊？早了吗？”我自然知道要安排的话是会费一些时间的，“那不然调到下周周末。”
　　“也没那么晚，”叶佳音沉吟片刻，“周六不行，周日可以。”
　　“那好，”我当即就答应了下来，“多一天缓冲期更好。”
　　叶佳音瞟了我几眼，突然问道：“你准备都妥当了？”
　　她是问我对于面对来势汹汹的族人的准备，以及说服它们的演讲词，然而很可惜——
　　“完全没有准备好。”我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可是这么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不等叶佳音接话我就继续解释道，“我觉得我陷入瓶颈了，有些事情怎么也想不明白，拖着也没用，所以到时候看吧，临场发挥。”
　　我临场发挥其实挺强的，不说以前主持各种学校里会的时候，单说后来，第一次遇到虎老头生命危险，以及婚礼上遇到砸场子的时候，我的反应都挺不错的，急中生智可圈可点。也许危急时刻智商能稍微加个buff？我不知道，反正这次试试。
　　话已至此，叶佳音便不再多话。但是过了几分钟后，她又突兀地问我道：“你白天给我打电话了？”
　　“啊对，是打了，”我偏着头，有点疑惑，“传达的人没告诉你吗？”
　　“说了，但只是淡淡的提了一句，你电话里说了什么？”叶佳音莫名地对这个小事很在意，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说什么啊，”我如实相告，“就是想跟你说我决定了时间。”
　　叶佳音淡淡地点了下头，坐回床上若有所思。我心生疑窦，上前问道：“出什么事了吗？那通电话怎么了。”
　　“也没怎么，”叶佳音很淡定，“就是全公司都在传你怀孕了。”
　　啊？
　　“啊？”
　　在我的目瞪口呆下，叶佳音依然很淡定，甚至冷静地为我做了分析：“白天别人接的电话，肯定是你一接通，人都不问，直接就开始咋咋呼呼地说话，说到一半发现是其他人，就不说了，匆忙挂断。导致别人只好从你的只言片语中断章取义，就成了这个样子。”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又重重地把它吐了出来：“你是怎么知道公司传言的？”
　　“叶家工作企鹅群和微X群。”
　　“号码给我！”我咬牙切齿道，“我要进去澄清和监督。”
　　叶佳音不为所动，冷静地拒绝道：“你没手机，要加群干嘛。那手表还能装APP不成？”
　　……确实不能。
　　虽然我为此耿耿于怀，不过也没办法。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两天，转眼到了周四的下午，离那个日子还有两天半。
　　而我，依然毫无头绪。
　　我感觉我其实不应该去问鼹鼠婆婆的，本来坚持“它们就该听我的，为我效力”的原则思想，结果和鼹鼠婆婆谈完心，自己整个人都迷茫了。
　　我是一个从小接受正常教育，建立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三好学生。中学开始就听历史老师念叨，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正义和自由是无法被战胜的两样东西。
　　而今突然一下就站在了这些的对立面，大反派的位置，我的心理压力是有点大的，有两三个篮球那么大。
　　“想得多，你地位有那么高，有那么重要么？你就算是突然暴毙了，也不会在历史书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懂了么？”
　　叶佳音是这么安慰我的。
　　虽然她看起来并不太像是在安慰人，不过这话好歹对我起到了一些安慰效果，我就当它是安慰吧。
　　这几天我处理好了很多事，喜欢的兔子玩偶借机带进学校送给了顾心可，买了一瓶甜牛奶带给青璃，作为当初不小心自己喝掉了的补偿。甚至我还偷偷用叶佳音的手机给母亲打了个电话，随口闲聊了十来分钟的家常。
　　跟交代后事一样。
　　其实我不是个会煲电话粥的人，奈何母亲对于现在成了“女儿”的我异常上心，问了我很多事情，诸如“有没有来生理期”这样的身体问题和“是不是早恋了”这样的情感问题，短短几分钟就问了好几遍。
　　后面那个明知故问的话题姑且不说，但前面这个所谓的“生理期”是真把我吓到了，忙不迭给青璃打电话，问我这尊贵的一族之首的身体有没有什么特权，可以不来亲戚什么的。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青璃很明确地告诉我，不可能。
　　“你现在身体年龄估计才十三岁，过两年就来了。别担心，又不是很疼。”
　　这跟疼不疼没关系，心理上再怎么也有点难以接受。
　　总之几天里发生了些许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是值得在意，但时间确确实实是一天一天过去的。在星期六的晚上，我出门围绕着岚樱跑了两圈，直跑得自己筋疲力尽，才回房间洗了澡躺到床上。
　　不采用疲乏催眠法，今晚是肯定没法睡觉的，这点我心知肚明。
　　“叶佳音，快睡觉吧。”我揉着眼睛跟旁边床上的人说道，“好不容易趁疲劳有点困意，赶紧睡赶紧睡，不然等会儿回过气就睡不着了。”
　　我这是在催她关灯和关手机。小小的旅馆房间，一盏小床头灯就足以把整个房间照得亮堂。
　　时间其实还有点早，才八点多一点。
　　“行，”
　　叶佳音没磨叽，啪一下就摁灭了灯。窗帘掩映下，房间霎时安静了下来。黑暗中，一声淡淡的祝福传了过来：
　　“明天顺利。”

第一百章
　　中央公园建立以来已经很多年了，至少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有过带我去玩耍。那时候的中央公园还不叫中央公园，叫做人民公园。所处的地理位置也并不是城市中央，那时候的煜城城市规划还没有西南部的那块地。
　　不光地理位置，占地面积也不可同日而语，就更别提游乐设施了。小时候的公园更像个游乐场，里面的设施都是人工自己动的，哪像后来各种的大型电子设施。当然，后来的这些玩意儿都要收钱的，有些东西还很贵。
　　而现在这中央公园里，不光只有游乐设施收费，有一些半开放的地方，光是进场就需要收费。我们恰恰利用了这一点，把那个所谓的“传统文化展览会”放在了围栏里面，并设立了一个票价设置非常高，购票需要身份证的售票点——只要有人敢来卖票，假装售票员的人就敢假装售罄。
　　事实上并不会有人来买票，意义不明的东西再加上昂贵苛刻的购票条件，足以让所有围观党望而却步。毫无疑问，收费制确实是阻拦天朝吃瓜群主的一大利器。
　　地点和时间早已通过青璃转述给那些家伙，此刻虽然尚早，不过恐怕已经有人先进去了吧。我还坐在床边，默默整理着耳发。
　　从一大早起来，我和叶佳音就“耳发到底是撩起来显得比较有气势，还是就顺着修脸型比较有气势”这个问题展开了激烈讨论，为了试验，耳发也是撩起来又放下去。
　　叶佳音是撩党，她的观点支持很简单：
　　“你平时就是这样顺着下来的，照照镜子，或者跟周围的人问问，平时你看上去像有气势的么？”
　　我是不撩党，我的观点支持也很简单：
　　“撩起耳发什么的太色气了吧！”
　　其实我们俩都知道，争论这个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意义，真站到了妖族大家伙儿面前，也没哪个会在意我的发型。只不过很早很早就醒过来，并且再也睡不着了，就只能坐起来捣鼓些无聊的东西打发时间。
　　或者说转移注意力——不然满脑子都是“完了我还没准备好我还没想好怎么说”，那我怕是得被自己吓傻。
　　“别弄了，”最后叶佳音拍掉了我的手，“时间不早了，收拾准备吧。”
　　我往窗外望去，发现天色已经完全亮了，街道上也有了淡淡的嘈杂声音。从床上站下来，又听她问：
　　“早饭要吃么？”
　　这是个问题。
　　不吃饭没力气，吃了饭吃饱了会感觉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别说什么半饱，早晨谁随便吃点东西都会撑得不行，因此我仔细想了想，最终摇头拒绝。
　　“不能吃，”我脸上满是慷慨就义的神色，“水也不能喝，憋着一口气去最好。”
　　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我整理好仪表，换了件下面比较短的宽松连衣裙后，一挥右手：“出发！”
　　别误会，穿短裙子只是为了露尾巴方便。事实上等到了以后我还得做出“把内裤拉低一些”这样更没节操的事情，但是没办法，如果不这样做，我就得变成真空了。
　　在楼下等了一小会儿，远远的我就看见叶佳音把车开了过来。拉开车门，我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
　　旅馆所处的位置是岚樱周边一条普通的街道，旁边只有两家早餐店和两家小卖部，味道清淡。虽是清晨，但街道上还是有一些早起的人，他们像往常一样购买早餐，也许再去小卖部捎点什么。
　　生活一如往常。只有我和我旁边的人知道，其实今天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日子，兴许会决定这座城市之后的命运。
　　“你又在发什么感慨，”司机座位上的人不耐，“快点上来。”
　　我讪讪地笑了笑，拉开副驾驶坐了上去，用力关上门后，还小心地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再怎么我也是政治上的大人物，可不能有什么安全闪失。
　　车开得很慢，毕竟为了让我保持一个最好的状态，所以一点速度都不敢提。反正约定的时间是十一点，而现在才早上七点多，还早得很，完全不用担心。
　　不过车子虽然四平八稳，坐在车上的人却不一定稳。刚走了十来分钟，我突然就捂住了胸口，呼吸急促起来。
　　“怎么了？”如此动静自然不能瞒过近在咫尺的叶佳音，她皱起了眉，“你出什么事了？”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双手死死压住胸口：“不行了，一想到等会儿的事情，我就紧张，呼吸喘……喘不上来。”
　　“……”
　　叶佳音无语地闭了闭眼睛，把车在路边停了一下，然后从左边衣兜里拿出手机递给我。
　　“这……干啥。”我一愣。
　　“拿去玩着，转移下注意力。”
　　我一愣，兀地反应过来，又哭丧起了脸：“现在我哪有心思玩游戏嘛，这招不好使。”
　　“谁叫你玩游戏了？”叶佳音一边发动车，一边冷静地扔下一句话：“点开企鹅，自动登录的，上面有公司群，一整天都很活跃。你不是要去澄清和监督么？”
　　群！造谣群！我感觉自己被打了一针鸡血，什么会议什么紧张全部抛到了脑后，划开解锁就登上了叶佳音的企鹅。打开一看，排在首位的就是那个名字古板的公司群。
　　【XXX：今天就是周末了欸，你们说夫人孕检结束了么。】
　　【XX：对啊对啊，星期天了都，话说今天老大确实没来公司，我看这事儿是正的。至于孕检结果嘛，八成也是有了，你们想啊，她们都结婚这么久了，又住一起，平时也没买过什么安全保护物品，该怀上的要怀上啊。】
　　【XXX：对对对，影姐说得有道理。】
　　居然正碰上现场！我再也忍不住了，抓着键盘就发出一句
　　【自己：我没有怀孕啊啊啊啊！你们到底是哪里传出来的谣言！（愤怒）】
　　叶佳音的手机里没有我常用的各种动漫表情包，所以无奈只能用了企鹅自带的emoji表情，怎么看怎么别扭。不过相比于我那一点小别扭，这句话落在群里，直接炸了。

第一百零一章
　　整个聊天群先是骤然冷场，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在我一度以为是不是网络信号断了的时候，信息量突然爆炸。
　　【XXX：这这这这这……这是家主的号吧？！】
　　【XX：是老大的号没错。】
　　【XXX：什么情况，这不像是家主的口气。】
　　【XXXX：废话，一看就看出来了，家主除了发公告和叫人去干事儿，什么时候上过线。】
　　【XXXXX：那这个是……夫人？】
　　我只好打字解释道：
　　【自己：是我没错，我用叶佳音的手机上的企鹅。】
　　这话一出来，又引得大家一阵惊呼。
　　【XXX：哇，第一在网上见着活的夫人。】
　　【XX：竟然能随便把老大手机拿着玩，可以，不愧是一家之主。】
　　想不到我梦寐以求的家庭地位竟然在这里得到了认可，正感动之际，忽然发现群里话风又变了。
　　【XXXX：夫人你们孕检完了吗？男孩女孩？】
　　【XXXXX：楼上你是白痴吗，现在不允许提前看男女婴了，孕检只是看是否怀孕。】
　　【XX：是的是的，其实男孩女孩都挺好，女孩子就可以漂漂亮亮的，男孩子的话……男孩子的话也可以穿上女装然后漂漂亮亮的嘛。】
　　我一阵气结，用力按了按脑袋，努力地保持平心静气的心情，对整个群的人说道：
　　【自己：服了你们，哪来的孩子。你们难道没有想过，两个女孩子难道能怀孕么？】
　　发出这话的时候，我由衷地感受到了智商上的优越感。真是服了这群叶家人，想当初我还夸过他们，做事低调严谨一丝不苟，但是搞起事来怎么一点智商都没有。
　　朝窗外吹了吹口哨，再一看群——
　　【XXX：当然能啊。】
　　哈？
　　【XX：对啊当然能啊，不然呢？】
　　欸？
　　【XXXX：夫人难道不知道？现在早就有女女人工怀孕的技术了，科技改变人生。】
　　哈？啊？欸？
　　我呆呆地看着大家的讨论，脑子里一片空白。等于说本来是想展现智商的我，反而被大家给智商鄙视了？
　　偷偷把头侧到一边，脸往真皮革的座位椅背上蹭了蹭——缓解一下火辣辣的疼痛。
　　再三跟他们解释过后，他们终于相信了那荒诞的谣言并非现实。又随便扯了些别的事情，就听得叶佳音提醒说：“到了。”
　　果然手机是时间谋杀者，两小时的路程这么不知不觉就走完了。
　　叶佳音把车停在了中央公园南侧大门。中央公园南区本来就是一片收费景点，在今天“ZF包场”的情况下更是一个游客都没有。
　　“我们在哪里开会？”走到这里我又紧张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拽住叶佳音的胳膊，“到时候你能和我一块上去说道不？”
　　“前面，不能。”
　　短短四个字回绝掉我可怜巴巴的求助。
　　现在只能自力更生了。我深深呼着气，跟她走进了一个小房子里。
　　“这里就是后台，时间到了你上二楼从墙壁上那个小门出去就行了。”
　　我点点头，找了个板凳坐下，同时不安地跟叶佳音问道：
　　“外面你有安排吗？安全措施什么的，有没有派人埋伏。”
　　“都安排好了，明面上有防暴警察维持秩序，暗地里埋伏的人也有很多，中央公园围了里三圈外三圈，”叶佳音斜视了我一眼，说：“这些你不用担心，你还是多考虑一下自己上去怎么说比较好。”
　　我知道啊，可是，我考虑不出来嘛。
　　可能是因为事出机密，因此内场没有安排什么工作人员，明亮的小屋子里就我和叶佳音两个人……
　　“我先出去了，”叶佳音突然坐起来，看看时间，“出去看看人，安排事情，你自己看着时间出去。”
　　修改一下上句话，屋子里就我一个人了。
　　离十一点还有一个小时，但我坐立不安了几分钟后，就扬起手腕打叶佳音的电话。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问个事儿，”我紧张地抓住椅子把手，说，“你那边能不能看见会场上，能看见来了多少人……啊不多少妖么？”
　　对面沉默了好几秒种，才说：“没有，暂时没有。”
　　怎么可能，我心一下就揪紧了起来。这都十点多了，妖族的人居然一个都还没来。这种级别的大会，不是应该提前一两个小时就座无虚席吗。虽然这次叶家在那里布置了一百来个座位，绝对足够他们全数坐下还有剩余。
　　可你们不也应该为了什么中间的好位置，而提前结伴先来占几个吗！难不成打算掐着点来？
　　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赶紧对着话筒那边继续问道：“那你安排到公园附近巡岗的人呢？有没有看见什么妖族过来。”
　　“没有。”
　　我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别瞎担心了，现在才十点多一点，还有快一个小时。”她宽慰我道，“就算是看电影，也是提前十分钟才进场的。”
　　“那不一样啊，”我下意识地就反驳，“看电影也会提前几十分钟到电影院，就算不能进影厅，也会准备准备买买可乐和爆米花什么的。”
　　话说完我才发现这个比喻有些不对，这么严肃的会议拿看电影来比喻，稍微有些过分。说实话，今儿要是有人敢在台下喝可乐吃爆米花，我就敢直接叫人把它赶出去。
　　然而过了半小时，我再一次拨打电话这样询问的时候，得到的还是一样的回答。
　　“这不可能吧！”
　　我小心脏一下子就吊了起来。之前也就算了，现在只剩二十分钟不到，会场和公园周边还是没有动静，这背时的妖族人该不会是把我鸽了吧？
　　叶佳音也觉得有些古怪，不过她毕竟经验丰富，冷静地分析道：“也许对方在天亮之前就已经混进来了，悄悄躲在哪里试探我们，看看是不是陷阱之类的。也或者，它们有能够隐形的能力，所以我们在没有刻意去探查的情况下看不到。”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别忘了，它们是能力古怪的非人类，你不要以正常人类社会的观念去看。”

第一百零二章：真正的羞耻
　　挂了电话，我依靠着墙，心中无言。
　　叶佳音的分析不无道理，但这是为什么呢。就因为怕我们有诈有埋伏设鸿门宴，所以悄悄躲起来了么？
　　想不明白，再看看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了。我便站了起来，走到墙脚小角落里。
　　可以，这个地方光线很暗，也是窗户的死角，房间里更没有摄像头，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我轻闭着眼，手伸进连衣裙下面，把胖次往靠近地心引力的方向拉了拉。
　　没有办法，既然是以九尾狐的身份来开这个会议，最好还是用那种形态出去见人。再说了，有宛如时装一般的九条尾巴，气势上也足一点。
　　嘭！尾出耳现，变身完成。
　　再看看时间，已经只剩三分钟了。我扬着九条大尾巴就蹬蹬蹬走上二楼，一眼就看见那扇简谱的后门。
　　有尾巴一定要扬起来走路，可以的话还要随时摇摆一下，营造出一种无风自动的感觉，这就叫做气势。
　　毫不拖泥带水地推开小门，纤细而修长的双腿迈着高雅而稳重的步子走上主席台，背后九条雪白大尾无风自动，如护卫般萦绕身间。神秘的酒红色瞳孔带着睥睨的其实轻扫一圈，只见场间——
　　空无一人！
　　膝盖一软，我差点没给这空荡荡的会场跪下。
　　紧绷的身体一放松，尾巴全数耷拉了下来，铺在地上跟地摊似的。我垂头丧气，抬起手看看表。
　　只剩不到一分钟了，奇怪，难不成它们真的把我给鸽了？我望了望台下，还是空空如也，入场口也没有什么人影。再看看表，上面的电子计时分明地从十点五十九分五十九秒跳到了十一点整。
　　“到底搞什么啊。”
　　禁不住自言自语地抱怨了一句，我放下表，眼睛往下一瞟——只见会场瞬间座无虚席，几十对各种颜色的瞳孔死死地盯着我。
　　膝盖一软，我跪到了自己尾巴上。
　　会场上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它们笑得并不含蓄，除了“哈哈哈”，“噗嗤”，甚至还有“嘎哈哈啊哈哈啊哈哈”的声音。
　　夸张又浮夸。
　　我不知道它们是怎么突然出现的，总之，场面混乱的令我有些绝望。除了一些一笑就停不下来的妖以外，还有的座位上甚至叠罗汉地坐了五六只小崽子。旁边长着狗耳朵的大妈歪着一张脸，把兜里十来个奶瓶交替着往那些从上到下叠罗汉的狗崽子们嘴巴里塞，偶尔往台上望过来的目光，轻蔑而同情，仿佛在说MDZZ。
　　其他妖族也差不多，看向我的眼神都是嘲讽和怜悯，就连以前有过相处的虎老头它们也蒙住了脸，不愿意再多看的样子。而那只讨厌的猴子更不用多说，刚才那“嘎哈哈哈哈哈”的声音就是它笑出来的。
　　我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它们正如叶佳音所说，很早就在座位上正襟危坐，只是某个不知名的妖族发动了类似全体隐去身形和声音的能力，让我以为下面什么的没有。所以刚才我出场时那故作威严的姿势，发现没人后那垂头丧气的反差，以及刚才被吓到后的不堪表现，全数落在了它们眼里。
　　总结起来一句话，我完了。
　　但是现场的公开处刑还没有完，因为我的感知力很高，所以大家在下面讨论的话都听进耳里——
　　“笑死我了，这就是传说中我们妖族的首领？”
　　“怪不得上一辈人就开始造反了，这种首领带着，我们妖族等不到战死，直接会蠢死吧。”
　　“打从她出来那会儿我就开始笑，到现在我快笑炸了哈哈哈哈。”
　　“汪汪汪汪，呜汪，nyannyan。”这是那几只小狗崽子咬奶瓶的声音。
　　我悄悄从地上站起来，但是什么都没说。现在说什么也都没有用了，只会被当成笑话。而我在这一瞬间，想通了很多很多的事。
　　鬼使神差的，我莫名平静了下来，对着在场叽叽喳喳的妖族众说了今天见面的第一句话：
　　“谢谢大家今天能来，挺辛苦的。快中午了，没事儿大家就回去吃饭吧。”
　　全场被我这句诡异的开幕词兼闭幕词震住了，好几秒没声音。我微笑了一下，转身就走。
　　走的第一时间就拨通了叶佳音的电话。
　　“怎么回事？”她在响起第一声铃响就秒接了电话，“你那边怎么样了，为什么这么快就打电话。”
　　“没什么，就是崩了，这次，”我走过门就把尾巴和耳朵收了起来，然后蹬蹬蹬蹬原路往外走，“不过也并不是毫无收获，你多安排点人，在这些参加的妖族里找些实力弱的跟踪着，找它们住的地方。它们这么大一群，不大可能住一块，也不会一起走。对了，对方可能有一个群体隐形的技能，但大概只能作用于静止的位置，移动过程中恐怕不能保持。”
　　移动过程中要还能隐形，那就不是隐形，是疾风步了。
　　“好，”叶佳音没多问什么，只是轻声应下来，“还有什么要求么。”
　　“没别的要求了，你把秩序维护下吧，另外。”我扬起头，“安排完了回旅馆来，我先行一步，有事情跟你说。”
　　挂了电话，直接拦了辆出租车。我的脑中一片清明，仿佛喝下了什么增加智力值的智慧合剂，而且身体状态异常地好，连一直困扰的晕车症都没感受到。
　　这就是愤怒的力量么。我看了看自己紧握的右手，脑中浮现出上次看电影时学到的一句，迷之热血的台词。
　　主说，复仇在我。
　　“对了美女，你要去岚樱的哪里？”
　　“你就从后街进去，那边有家很大的裁缝店，一下子就能看见了。”
　　“好的。”
　　“谢啦师傅。”
　　————————————
　　往回走的妖族们不外乎就是靠着几条老街的小路走，脑袋上蒙着兜帽，倒也让人看不见样子。有的干脆就变成了自己的本体，反正是城市里随时可见的动物，不奇怪。至于能完全化人的就更方便了，一边走一边还跟街边摆地摊卖菜的唠两句。
　　这些妖族好歹是煜城原住户，大多在叶家数据库里都有记载。因此叶家的人很快将它们对号入座，找了些实力不强，感知力弱的跟踪起来。洛小遥的想法她知道，实力弱的妖族不太能察觉到跟踪是一回事，另一回事是这些妖族在对头眼里不重要，地位低，有什么事也不大会关注。
　　不过，到底是出什么事了，为什么这次见面刚刚开始就结束。而且洛小遥电话里那个声音，让她隐隐有些担忧。
　　把善后工作和事后工作安排妥当后，叶佳音开车回了岚樱。这次没有晕车病人在车上，所以回程的速度很快，中午两点钟左右就到了住所。
　　刷房卡进门，叶佳音看见床上坐着的人影，有点担心：
　　“你怎么了？”
　　人影闻声站了起来，正是早一步回来的洛小遥。不过她此时的打扮很奇怪，下本身没穿东西，只批了件有点大的衬衫包在身上，两条光秃秃的腿站在冰冷的地上，表情平静。
　　这衬衫好像是叶佳音自己的。虽然她自己胸小了点，但是从绝对身高来说，穿的衣服也比洛小遥大了一号，拉起拉链就像把洛小遥包起来了一样。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智力爆炸，想了很多事情。”
　　洛小遥小嘴半张着，酒红色的眸子仿佛快燃烧了起来：
　　“首先是失败的原因。我们都知道索菲亚在煜城妖族里有一定地位和影响力，但是我们从未考虑过她是怎样和那个团体相处的。她是玉面狐，能随便变脸，为什么就不能以另一个样子存在，或者干脆，她在煜城的妖怪圈里就有着多重身份。”
　　“所以我们不知道，这次来的妖族里，会不会有妖族就是她化形来的。想得更远一点，当初答应这次见面的就是她的其中一个身份，特地设了这么一个局来让我颜面扫地。”
　　叶佳音听到这里，心脏不由得一跳，忙问道：“颜面扫地？发生什么事了？”
　　“没啥，”洛小遥表现得很洒脱，“就是用了个群体隐身偷偷观察了我很久，然后突然撤掉把我惊吓一跳，让我露出不稳重的丑态而已。现在想来，把地点选在中央公园恐怕并不是为了检验叶家的实力，而是因为那里是市中心，她索菲亚就算暴露了，迫于周边群众的压力我们也不敢大肆动手，方便她保命而已。”
　　果然是出事了。叶佳音心里一急，正欲开口，却见洛小遥紧接着又说道：“不过我仔细想了下，这些都是客观原因，实际上不算这些，我光想靠一个演讲获得大家站队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回来思考了很久，想到了真正能够成功的办法。”
　　叶佳音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示意洛小遥继续说。她在这一刻有点相信妖族关于智慧的传言了，现在的洛小遥看起来就跟摁下了什么开关似的，眼神清明，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方法很简单，是从你之前给我的建议里想到的，”
　　洛小遥轻笑着，座牙却不自觉地咬在了一起，叶佳音隔着空气都能感受到她的愤怒之情。
　　“分则能成，”她说道，“既然把大家合起来谈谈不拢，那就一个一个地谈吧。集体利益众口难调不好满足，个人利益很容易分化的。”
　　是的，她决定分开去找妖族的个体，或利诱或威胁，一个一个地拉过来。
　　————————分割线————————
　　PS：说两件很重要的事情。
　　首先，为了补偿更新慢和断更，以后的更新每章从两千字改为三千字。
　　二，断更应该会很少很少出现了，嘛……你们就别管我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心路历程，反正，以后会好好更新。

第一百零三章
　　我被人算计了，算计地毫不留情。
　　因为以前有过接触，所以她知道，我是一个三观正常性格普通的十来岁少年。一遇到惊吓肯定会做出丢人的举动，这种事情对于中学生来说不丢人，但如果把它曝光到众目睽睽之下，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所以我就真的丢人丢大发了。
　　但这不是令我最愤怒的。我最为生气的一点，是自己真的把这次会面当做了一个契机，一个生命中无比重要的事情，为此甚至寝食难安，还到处跑找人求取经验。
　　然而，结果，这只是一个骗局。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
　　洛小遥一边说，嘴边一边带着诡异的微笑，让人不寒而栗。其实到这个时候，叶佳音心思已经不太在对方关于怎么处理后续的事情上了，她现在更关心洛小遥本身。
　　面对突然改性的洛小遥，叶佳音一点都没被吓懵，反而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整件事情假设了一下。
　　很显然，这次的妖族会议是洛小遥中计了。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似乎是索菲亚设想陷阱狠狠羞辱了她一番，让她颜面扫地，而且是当着几十号妖族的面。那么可想而知，本来就身为一个普通中学生心态的洛小遥，当时的心情一定是绝望的。
　　或者绝望过头了。很多人都有过特别不堪回首的事情，属于那种只要一想起来，就想要上吊跳河，恨不得那个人不是自己的范畴。洛小遥这次遇到的事情，很显然，也是属于这样的。
　　那么现在的心态就容易推测了。人的生理上有一种休克保护机制，是指在身体即将遭受重大伤害不能承受的时候，部分器官自动进入休眠状态来止住损伤。而心理上，其实也存在这种保护机制。
　　姑且称之为麻痹机制吧。
　　其实也就是一种心理暗示，给自己一种奇怪的优越感，让自己觉得对这件事情并不是很在意。充其量说，就是让自己的心情从“完了完了要死了羞死我了死了算了”变成“贱人敢算计我，你死定了，我要复仇”这样子。
　　听起来好像挺不错，也没什么副作用对不对？然而很可惜，副作用是有的，还挺严重。现在这么多黑化啊，病娇啊，人格分裂等症候，大多都因此而来。
　　这很好解释，本身“贱人敢算计我，你死定了，我要复仇”这种想法就完全不是一个纯情少年能有的心态，是自己大脑的机制强行为了保护自己，塑造了一个强大的人格。再加上前面说到的，遇到那种很羞耻的事情时，原主“恨不得那个人不是自己”。
　　洛小遥没管叶佳音这边脑袋里百转轮回，依然自顾自地说着：
　　“但是呢，要诱惑和威胁它们，我自己一个人是做不到的。除了实力因素以外，我也没有社会地位和资源。”
　　语罢，她骤然望向了旁边的人，眼睛猩红。
　　“所以……”
　　“所以怎么？”叶佳音第一次在面对洛小遥的时候感受到了紧张。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所以，”洛小遥手往上移，轻轻放在拉链扣上，“我需要你的帮助。”
　　突然捏紧拉链扣，然后哗啦——
　　表面包着她的那件大衬衫被猛然脱下，露出的……是一件泳衣？
　　不，不是泳衣，准确的说，是一件学校用的深蓝色连体泳衣，专业术语死库水。
　　洛小遥选的泳衣是直接在成品中挑的small均码，那种给普遍的小学生到初中生身材穿的，穿到她身上，腰和肩膀的尺寸倒是正好合适，只有发育好的胸部有些违和。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洛小遥坦荡荡地露出自己大半部分皮肤，表情别说羞怯了，甚至还有点刻意的诱惑。她舔了舔嘴唇，用糯糯的声音说：
　　“帮忙的代价，我已经准备好了~”
　　完了！叶佳音心里咯噔一跳，就冒出了这句话。
　　她之所以提出这些代价当作帮忙的条件，主要意愿当然不是为了欣赏福利。她叶佳音自己虽然身材不是很好，不能当衣架子，但是颜值还是有的，本身也不是有特殊癖好的人，自然不会千方百计为了看一个小姑娘换装play。
　　她可不就为了捉弄洛小遥，看她的羞耻表情嘛。结果现在这算啥，跑出来个不知道什么人格，直接把节操给整个儿丢弃了。
　　叶佳音现在心里就两个字——血亏。
　　看着洛小遥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叶佳音的心情无比复杂。自己计划血亏什么的都是其次，摆在面前更重要的问题是，洛小遥真的出问题了。
　　“知道了知道了，”眼下还是先把对方安抚住，免得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反应来，“到时候我会和你一起行动。”
　　“好~”
　　不正常的洛小遥甜腻腻地答了一声，然后眨着眼看她。叶佳音被盯得心里毛毛的，问道：
　　“又怎么了？”
　　只见洛小遥站了过来，然后嗖地踮起脚转了一圈，把穿着贴身泳衣的身材展示了一下：“不做些什么吗？”
　　“……”
　　“我现在马上回公司安排善后的事情，”叶佳音面色严肃，“以及对你提出的计划的安排。而你，待家里好好想一下行动的具体细节，最好给我文字版本。”
　　洛小遥歪了歪头，天真可爱地问：“转移话题？”
　　嘭！关门的声音。
　　一天过去，在外面随便应付了晚饭，临近旅馆，叶佳音心里还有点心悸。
　　她有点担心里面那人还维持着那个样子，那今晚就没法过了。
　　不过幸好，当她推开门的时候，发现洛小遥已经睡着了。整个小脑袋都蒙在被子里，脸都没露出来。
　　一夜无事，Zzzz
　　——————————
　　我好像睡了很长的一个觉，睡觉之前好像说了很多话。
　　嗯，我记得这次耻辱的见面后，我就承受不住逃跑回来了，在路上还制定了复仇计划，并且告知了叶佳音，并寻求她的帮助。
　　可是，我是怎么跟她寻求帮助的来着？很奇怪，我记得她是答应了的，之前的叙述计划的聊天内容也清晰在目，但是后来的记忆……
　　后来咋了？
　　头有点痛，想不起来，呼吸还有点不顺——哦，这个是因为被子蒙脑袋上了而已。
　　掀开被子，天已经大亮了。时间来到了十点半，对于我一个学生党来说，这是一个很晚的起床时间点了。
　　旁边床上的人自然早已不见。叶佳音不像我这么游手好闲，她每天都要去公司处理一些家族的事务。不过为了确定她的位置，我还是给她打了个电话。
　　“喂？”
　　“喂，叶佳音，哈……哈切，”
　　正欲问话的我突然困意上涌，不由得打了个哈欠，听起来傻得要死。
　　“咳咳，咳咳咳咳咳！”赶紧装模作样咳嗽了几下蒙混过去，我这才说明了来意，“叶佳音你现在在公司吗？我有事要找你说。”
　　“对，在公司，你来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正想挂电话的时候，突然又听到她说了一句：
　　“已经恢复正常了吗，那还好，只是间歇性短暂的发作，不是完全黑化。”
　　“啊？”我没摸着头脑，“你在说啥。”
　　“没什么，快点来吧，挂了。”
　　听着手表里咚咚咚的挂机声音，我无语地眨了眨眼睛，望天。
　　真奇怪，叶佳音突然在说些什么东西，总感觉她有什么隐瞒了我。
　　在坐车到市中心之后，我才想起一件事情。对于这次再踏进公司大楼的我来说，有件事情很尴尬。
　　“夫人早上好。”
　　“……好。”
　　员工一如既往微笑着跟我打招呼，可是她们那简简单单的一句“早上好”，听到耳朵里，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夫人你生了没，男孩儿女孩儿？”
　　在一个被所有人传过谣言的地方走动，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随时都觉得好像有人在偷偷看我。走过拐角，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夫人你生了没，男孩儿女孩儿？”
　　“我没有怀孕！”
　　真的被这样问了。我没好气地盯着面前的罪魁祸首——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据说是叶佳音手下头号大将，徐影。
　　叶家有个很有意思的一点，就是普通员工和管理行政的员工，对叶佳音的称呼都是“家主”，而战斗部的人员，对她的称呼则是“老大”，颇有江湖气息。据说，这种风气就是徐影带起来的。
　　“欸，居然没怀孕吗。”
　　徐影露出一副可惜的神色，“看来你昨天在群里说的是真的，不是掩饰。”
　　“是真的啊！”我气急败坏，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人，“难道你们没当真？都以为我在掩饰？！”
　　徐影收起了微笑，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用非常公式化的语气对我道：“是的。大家都觉得这是在掩饰。”
　　气血上涌，天旋地转。
　　意思是敢情我昨天的澄清非但没有作用，还起到了反效果。
　　“咳，对了你是找老大么。”徐影见好就收，问起正事。
　　“嗯对，我找她有点事情。”我实话实说。
　　“那我带你过去吧，现在刚好是空闲时间。”徐影一边带头走一边对我说起：“不过，等会儿有个会客，老大的意思似乎是跟你一起接见。”

第一百零四章
　　叫我一起会客，来客莫非是里世界的圈内人。我思考了一下，想到了昨天谈话的内容，难道叶佳音行动这么快，一下子就找来了能和谈的妖族？
　　不，不对，真没这么快。煜城除了妖族也没什么能对叶家称之“客”的存在，那么只能是省城来的人了。
　　就是不知道是盟友岑家的人，还是尚处于中立的姜家。
　　跟着徐影进了电梯，我突然想起个事儿，跟她问道：“对了徐姐，你不是你老大的头号大将么，怎么昨天没行动？”
　　是的呀，昨天明明那么大一个行动，按理说叶家应该很多人都知道。那么他们自然也应该知道我们此行是去布置这个行动的，怎么又会有那么多人误以为我和叶佳音是去医院孕检呢？
　　“因为老大让我这段时间留守公司总部，”徐影解释道，“老大说这段时间有什么事情，要做什么事也没跟我们说明白，神神秘秘的。”
　　原来如此。我不再多问，默默地等电梯到了目的楼层，然后跟着徐影走进办公室。
　　“老大，大嫂来了。”
　　原来企鹅群里那个称呼大嫂的人就是你么。
　　奇怪的是，叶佳音闻言转过头来，认真地扫视了我一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正常了就好。”
　　我眨眨眼睛：“你到底在说啥，刚刚电话里也是。我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
　　“没事，你多虑了。”
　　轻描淡写地跳过这个话题，她问道：“你先说有什么事情找我吧。”
　　“哦，是那事，”我的注意力很快被牵扯回来，“就你们昨天不是布置跟踪了一些妖族吗，有没有反馈结果给我看看，我觉得有几个可以率先交涉。”
　　“还在整理，资料下午就出来了，晚上拿给你看。”叶佳音回答道，又说起另一件事，“中午你跟我出去一趟，有个饭局。”
　　是刚刚徐影说的那事儿？我随口问道：“要招待客人吗。”
　　“不，对方摆宴席请客，”叶佳音道，“我们给个面子去一趟。”
　　这话听起来真霸气。
　　等到中午跟着她去了大酒店，进了包厢，听见做东的男人自我介绍后，我才知道为什么我们是给面子才赴宴了。
　　“两位好，我是容家的容毅，代表家父来拜访两位。”
　　原来是敌人投降来了。也对，以前叶家并没有对容家怎么打击，但是出了索菲亚这码子事后，为了给她压力，我让叶佳音派人去省城狠狠打击她的盟友——也就是容家。再加上索菲亚回来后专心对付我们，无暇顾及这个便宜联盟，被岑家和叶家两方打击的容家自然是撑之不住，连忙派人过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是投降，你表面工作和态度应该再积极一点啊。我看着容毅伸出的手，给他递过去一个叹息的眼神。
　　就算你叫容易，这和谈也是个困难模式。
　　“叶夫人怎么了？”他自然是注意到了我的眼神，态度恭敬地问道：“叶夫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嗯，有。”我毫不客气地答了，“为什么会是你来代表容家见我们？”
　　容毅脑门上蹦出一个大大的问号，面色死僵。
　　“这……因为家父年纪大了，不便舟车劳顿，且省城之事实在走不开，所以特派小儿备薄礼而来，希望叶夫人理解。”
　　容毅年纪看上去也有三十多岁了，在十五六岁的叶佳音和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我面前却恭顺得像个晚辈。
　　“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语气慵懒地说：“我并不是说容家家主的子女没资格代表容家来和我们求和，相反这很合理。但是，既然你们是来有求于人的，在使者人选上，不也应当投其……投我们所好么？”
　　容毅明显没听懂，但还是顶着头皮：“是是是，叶夫人说的是。”
　　肯定是想着先答应下来，回去再慢慢琢磨。然而我不依不饶，眼睛一瞪道：
　　“是个头，你压根就没听懂对吧。我跟你说明白好了，既然容家是要来拜访我们，那你派出的使者，稍微符合一下我们的口味吧。”
　　清了清嗓子，我把最终目的说了出来：“你们容家这代人，就没个长得漂亮的长女次女什么的吗……或者你们这代人没有，次代人没有吗？”
　　我指了指自己：“对，就你的晚辈那一辈人的，跟我们差不多同龄，有没有哪个长得漂亮，培训一下过来和谈，效果肯定比你好得多。”
　　容毅的脸顿时就黑了，黑得跟烧煤炭的烟囱似的。
　　但他还是要保持微笑，因为他是来跟我们投降的，处于求人的地步。
　　实际上被我说了这通话，反发制人，在饭局上容毅并没有能说出什么涉及正事的话。我和叶佳音白吃了这么一通大餐，开心得不行。
　　而叶佳音整个饭局是真的一句话都没说，哪怕刚才我口若悬河的时候也没什么表示，就仿佛只是跟在我后面喊666的小弟一般。我自然是得意地尾巴都快翘起来了，坐在车上的时候，不住地跟她吹嘘。
　　“我跟你说，一看那人就是有备而来，准备完善，还备薄礼。我这个人没别的，不好意思就是不喜欢被人打先手，所以直接几句话把他说懵逼让他打道回府了，厉害吧。”
　　“嗯，厉害。”毫无平仄的奉承，听起来更像附和。
　　容家不可能被这么一气一咬牙就放弃交涉，决定跟两家正面刚了。他们只能重新准备，然后按照我的话，派一个如花似玉的受过训练的女性成员来重新求和。不过这是他们的事情了，起码也得过两天。
　　这两天先把自己的燃眉之急解决了再说。
　　容家这次来的时间太过巧妙了，正好是我整顿家业的关键时刻。他们选在这种时间来，不得不让人怀疑其用意，以及索菲亚是否真的放弃了这个盟友的表象。所以不管如何，先用缓兵之计把人打发了再说。
　　叶佳音也应该想到了，所以在早上见面的时候，她才把这个饭局说成“给个面子吃顿饭”，而并非徐影用的词语——会客。
　　想到这儿，我突然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不对，朝旁边喊道：“叶佳音。”
　　“说。”
　　“你觉不觉得，”我把手指甲放在嘴里咬了咬，眉毛蹙紧，苦恼地说：“你觉不觉得我好像有点不对劲。”
　　“哪儿不对劲了。”依然是平淡无奇的死人声音。
　　“就是，”我表情复杂地比划了一下，“我感觉我……我以前没这么聪明的啊。”
　　“正常，”叶佳音头都没转过来，专心开车，顺便回了我一句，“智力是会随年龄增长的，你差不多正处在成长期，一夜过去成长了很正常。”
　　“……咳。”
　　我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噎住。
　　叶佳音这完全就是在糊弄人，把我当小孩子糊弄一样，这更加坚定了她有事情瞒着我的猜测。
　　“而且，我觉得，还有一点。”
　　“说。”
　　我看了看她的侧脸，又低头看看自己手指，陷入了踌躇。我想说的事情其实有点特别，让人难以启齿，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也许叶佳音根本不注意到呢，或者压根不在意。
　　但是既然起手式都出来了，还是说了吧。我呼了一口气，对她描述道：
　　“你知道，我以前……嗨呀，就是，虽然我变成了女孩子，但是我对于这些，两性的差别啊取向啊什么的，还是很尊重的。”
　　上面这句话其实是“我本来是一个纯洁的想到羞羞东西就会脸红的纯情少年”的委婉版描述法。
　　我偷偷瞄着叶佳音的脸，发现她没什么反应，于是放下心来继续说道：“但是刚才，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其妙就说出了那种话，而且心中没有半点羞愧感。叶佳音你说我是不是出什么毛病了啊？”
　　那种话指的饭桌上，我怼容毅的那几句话。堂而皇之地说“咱俩都是拉拉所以请你下次找个漂亮的小姑娘来招待”这种话，怎么想也不是自己能做出来的事。
　　而且讽刺的是，我能意识到这几点，也是倚仗了自己莫名其妙的智商暴涨。
　　“你想多了，这也很正常，”叶佳音依然侧脸对着我，平视前方，语气平静，“男生心里都有一个污秽的灵魂，虽然你变成了女孩子，也改变不了先天的事情。现在怕是觉醒了，因此失去了节操。”
　　男生心里才没有这种东西！
　　叶佳音不管不顾就是把锅甩给了性别，让我一时无话可说。她这样跟我睁眼说瞎话，那就没什么可问的了，反正什么都问不出来。
　　我伸出手枕在后脑勺上，望着车顶座，自己思考了起来。
　　这些变化说不定跟昨晚那段失却的记忆有关，叶佳音也是自那之后才偶尔对我说奇怪的话。
　　那句“恢复正常了就好”让我很在意，难道我还有不正常的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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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好我是黯籁，说几句话。
　　算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吧，如前几天在评论区所说，建了一个专门让保持订阅的读者加的小群：接近月亮的地方，群号623894746
　　主要是大群人太多了，但是聊天又不知道怎么聊起来，话题也没什么，我也一般不在那里出现。因此创建一个小群供大家讨论，我的更新进度，甚至可能的新书动态都会在这个群里跟大家说。
　　谢谢大家。

第一百零五章
　　下午在叶家公司里无聊地坐着抖腿，总算能到了整理好的跟踪资料。我一把抢过资料册，放到桌上看起来。
　　“你有目标了？”睁眼说瞎话糊弄我的叶大家主问。
　　“嗯，有。”我一边说一边翻。
　　那个目标很合适，无论从容易对付的程度上还是其他因素。
　　尤其是在我这里的仇恨值很高，拿它开刀令我愉悦。
　　“啊，找到了，”
　　我指着那个条目，交给叶佳音，“就先找它了，你先安排人调查布置一下，好了咱们就去。”
　　根据资料描述与实际见到的对比来看，这俨然就是会议上，那个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拖家带口的狗妈妈。既然有了孩子，就有了掣肘。
　　喜欢晒娃是吧，嘲讽我是吧，让你知道天朝一句古话叫君子报仇越快越好。
　　叶佳音没关心我的私人恩怨，点头示意了解后就离开了。我在公司里逛了一会儿，没啥玩的，也准备离开。
　　有些事情要找青璃问问。
　　刚出了这么大一码子事儿，她果然还呆在家里，也许就是在专程等我。见我进门后，青璃第一句话就是：
　　“抱歉小遥……我被骗了。”
　　她似乎从叶家这边得到了一点相关消息。我踮起脚，伸出手——
　　青璃吓得往后一退：“你要做什么？”
　　我轻笑，温和道：“当然是安抚我家的小猫咪啊，大家都说猫咪不开心的时候，摸摸头就好了呢。”
　　“呜喵？！”青璃受到了极大的震惊，黄金瞳仁缩成了细细一条。
　　“摸头不行吗？”我好笑地眨眨眼睛，“是呢，也听别听人说过，有的猫摸头不管用，舒服的点在其他地方，比如腋下，肚脐。”
　　说着我就把目光投向了青璃纤细的腰间：“要不要试试？”
　　“不要喵！”
　　青璃被吓得连叫了两声口癖出来，整个人大退三步，仿佛在躲避什么洪荒猛兽。
　　“至于这么大反应嘛，”我有些不高兴，“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青璃冷静了下来，顿了一下，对我说：“倒不是这个原因。主要是，小遥你有意识到吗？”
　　“意识到什么？”
　　她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道：“你刚才是在调戏我。”
　　我愣住了。
　　——————————
　　正在公司处理事情的叶佳音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这本来是件很正常的事，但是看到来电人的时候，却有些奇怪。
　　“喂？”
　　“喂，叶佳音你对她做了什么？”
　　来电的人是洛青璃，因为两人之间隐隐有着某种奇妙的矛盾，所以一般是不会联系的，就算是正事，也会通过洛小遥当中介。
　　“什么做了什么？”叶佳音莫名其妙。
　　“还能是什么，你知道吗，她现在居然会撩女孩子了。”
　　叶佳音差点笑出声，别着脸说：“撩你了？”
　　“这你别管，”青璃的声音明显变得有些局促，“反正挺诡异的，看他的反应，好像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完全是无意识的举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叶佳音太极拳的打得虎虎生风，“兴许是你们妖族有什么秘辛吧，天知道九尾狐灵魂会不会对他的性格造成什么影响，也许问题就出在这儿。”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有叶佳音一个人知道。
　　把洛青璃应付完了，另一个姓洛的又打来了电话。
　　“叶佳音，你上次到底有什么瞒着我，那天晚上我究竟还做了什么，我跟你说我真的出问题了！”
　　叶大家主非常淡定，眼皮都没眨一下：“我知道，刚刚青璃已经打电话问过了，你现在很会撩妹子是吧。”
　　“啊？”那边显得很惊讶，“不是这样……嗨呀反正就是有点不对，你快告诉我实情吧。”
　　“什么实情，你以为我有什么在瞒着你么。”叶佳音反守为攻。
　　“可是……那我这样子是为什么。”
　　“你想多了，这很正常，”叶大家主开始忽悠大法，“你自己想想，你现在多大了？”
　　“年龄的话，我这个身体看起来好像就十三四岁……”
　　“不是问你这个身体的年龄，”叶佳音说，“我是问你自己本身年龄，十几岁了？”
　　“十六岁……半，过了年底就十七。”
　　“那不就对了，你都十七岁了，是不是到了青春期。生理发育成熟，再加上荷尔蒙增加了分泌量，对女孩子产生了特殊的感觉，乃至做出了什么无意识的举动，都是正常的。”
　　电话那头的洛小遥被叶佳音这段话噎住了，好一会儿后才察觉到了不对：“可问题是，我现在是女孩子，分泌的荷尔蒙不应该是雌性的么？”
　　“那就更正常了。”
　　叶佳音二郎腿一翘，侃侃而谈：“你看世界上那么多女孩子，像你这样从男生变成女生的，应该是凤毛麟角最多不超过三位数吧？但是同性恋，蕾丝，百合却数以千万记，你当她们是为什么，难不成分泌了雄性的荷尔蒙么？所以说，性取向和荷尔蒙性别是没有关系的，你喜欢女的，所以受到荷尔蒙影响就想对女孩子做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
　　“……”
　　那边没有声音了，过了十来秒才传过来一句：
　　“真的？”
　　“真的。”
　　叶佳音斩钉截铁。
　　——————————
　　找青璃，其实只是想打听一点找她牵线搭桥策划这次见面大会的那个妖族，因为我很怀疑对方就是索菲亚的化形身份，或者再不济也是个心腹爪牙。可是没想到，却出了一点令人难以启齿的意外。
　　这就不提了，咳咳，总而言之对方的表面资料是拿到手里了，改明儿让叶家好好查查。
　　夜里叶佳音一回来我就把资料扔给了她，然后随**换了一些情报。我仍旧怀疑她有事情瞒着我，虽然车上的问话和下午的通话中她都很坚决地告诉我没事，但我相信这只是掩饰。
　　不过追问是追问不出来了，好在我还有一个可能的目击证人，现在就去问问她。
　　先冥想，Zzzz
　　【小婉小婉你在吗？】
　　我一边哼一边接近了小光团。说实话我刚刚这句简直就是废话，小婉被困在我的意识海里，哪都去不了，顶多就是睡觉，哪还有在不在之说。
　　但小婉还是乖巧地应道：【嗯，我在。】
　　多好的女孩子啊。
　　【小婉你最近过得好吗？】我控制着自己的意识在小光团上蹭了蹭，【上次给你听的歌好听不。】
　　【嗯……】小光团身体上不知道为什么浮现出一抹绯红，就像害羞的小女生一样，【过得还好，好听。】
　　好了，打招呼套近乎结束，该问正事：【小婉我问你个事儿啊。】
　　【嗯，小遥你说。】
　　【就是昨晚，你有没有看到……或者听到我做了什么比较奇怪的举动？】
　　是的，小婉整天都待在我脑海里，只能以我的第一视角听外面的世界，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她应该是第一个能知道的吧。
　　但是我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对不起小遥，昨晚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很困很困，然后就睡着了……】
　　突然觉得很困很困然后就睡着了？这是什么鬼。
　　【对……对不起，】小婉好像很自责，声音有些梨花带雨，【我当时很想保持清醒的，但是没有坚持住。】
　　【没事没事，不怪你，应该是有点特殊的原因。】
　　我一听她的描述就知道昨晚有古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专门能屏蔽了小婉让她沉睡。可惜这已经成了没法破解的悬案，唯一可能的知情人叶佳音又顾左右而言他不愿意如实相告。
　　【没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啦。】事已至此也只好先把小女生安慰好。
　　【真的吗？】小心翼翼。
　　【真的。】我斩钉截铁。
　　这句哄小女孩儿的话好像有点耳熟，似乎刚刚才在哪儿听过。
　　【好吧，那小遥的事情进行得顺利么？】小婉关切道。
　　【还好吧，不算麻烦，】我搪塞了一下，转而道，【小婉你早上十一点都不起床吗，小懒虫。】
　　她清醒的时候能够听到我周围发生的事情，既然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说明这家伙都快晌午了还睡懒觉。
　　【对……对不起，】小婉的声音低地跟蚊子一样了，【以后一定早起。】
　　【咳，我没有怪你啦，】看着这个胆小的小光团，我颇有些哭笑不得，【本来你就是住在我身体里的，严格来说就是我在养你。想睡懒觉就睡吧，外面的事情我来应付。】
　　【……嗯。】小光团声音更小了，身上绯色的红晕也更红了。
　　最后互道了晚安之后，我退出了自己的意识海。睁眼一看房间里也是黑的，叶佳音把被子往身上一盖，意思是也要睡觉了。
　　于是我在五秒钟之内跟两个女生说了晚安。
　　在意识渐渐沉沦之前，我用最后一点清醒，思考了一下今天的经历。
　　其实没什么好想的，一切都很平静，都很正常。但是，在和几个女孩子聊天时，氛围和语气好像都有点哪里不对劲……
　　Zzzzz
　　第二天的清晨来得很快，我是一觉睡到大天亮的。伸了个懒腰后环顾四周，叶佳音一如既往提前走人了，屋子里就剩我一个人。
　　今天，去学校看看吧。

第一百零六章
　　今天是周二。
　　对于高中生来说，一周的学习期是从上周的周日下午开始，一直延续到本周周六晚上才结束，休假时间只有短短半天，实属非人道之事。
　　不过现在跟我没关系了。
　　对于一个走后门关系户的人来说，学校对我而言已经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有时候我压根就是为了专程有事，或者放松心情才来一趟。
　　来学校放松心情，好像有那么一点诡异。
　　话是这么说，但我今天去学校，目的一半一半吧。岚樱的早晨还是这么安静，四处透露着大小姐般典雅的气息。
　　但其实大小姐是这样的——
　　“小遥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学校了，企鹅也没上，我几乎以为你失联了！”
　　面前的可爱娃娃脸女孩子红着眼睛，跟一只暴躁的小兔子般揪我的脸。
　　“痛痛痛痛痛，”我熟练地讨饶道，“小可我错了，你饶了我吧，先把手放开。”
　　这兔子吃软不吃硬，不过做了什么事，只要装可怜说两句软话讨好一下就可以了。关于这一点，我可是熟练无比。
　　不过周边倒是传来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你看，那边两个又在打情骂俏。”
　　“什么，顾同学和洛同学居然是这种关系吗。”
　　不得不说这些同学不愧是身为大小姐，背地里讨论别人的时候称呼起来都还用着敬语。
　　她们的声音很小，我能听见自然是得益于非人的感知，顾心可是听不到的。她刚放下了手，嗔怪地说道：
　　“就算很久不能来，至少上企鹅发个平安嘛。你这一走，没有任何联络消息，叶副会长也找不到人，我真的很担心。”
　　小兔子鼓着脸包子，气呼呼的。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什么，脱口而出：“嗯嗯嗯，对不起啦小可。话说回来，原来小可这么在意我啊。”
　　坏了，氛围又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温室花朵没经过社会险恶的顾心可，自然还是个单纯的女孩子，理所当然的微微红了脸，急声说：“小小小小小遥你说什么呢，你都有叶副会长了，不可以花心。”
　　居然被我的军师小棉袜顾心可同学一瞬间看穿了！我流下一背冷汗，忙打着哈哈道：“只是开个玩笑啦，嗨呀，小可你难道不知道女孩子之前经常说这些话吗，在我之前的学校里，女同学之间老公老婆都有互相喊的，但其实她们也只是在嬉闹罢了。”
　　“可她们跟你不一样吧。”
　　我自认为急中生智想出来毫无破绽的话语，眨眼间就被顾心可找到了破绽：“那些互开玩笑的女同学是正常的女生，跟你这种……这种和别的女生谈恋爱的不一样。所以这样的例子没有可信度。”
　　你这角度也太嘛刁钻了，而且我完全无言以对。
　　“好吧好吧我错了小可，不该沾花惹草。”
　　“你还真的打算招花惹草？！那你刚才确实是想对我……不对，你是不是已经出轨过了！”
　　“……”
　　我一口老血憋在胸腔之中，半点吐不出一句话来。
　　最终是上课铃声拯救了我。只能说不愧是我的智囊团成员，唯一军师，智力值太高了，完全没法糊弄。
　　例行上了两节课，听见下课铃声后，我把书本往抽屉里一扔，起身和后排的人告别。
　　“我先走啦，小可认真上课哦。”
　　“赶紧走赶紧走，”小兔子一脸嫌弃，“花心大萝卜。”
　　……百口莫辩。
　　今天走出教学楼后，我走到车站，却没有去等待去往校门的校车，反而是走到了对面的等车篷。
　　这个路线是向里走的，站点依次是二号宿舍和行政楼。
　　岚樱校内校车每半个小时过一趟，第二节课下课的时间恰好就是一个半小时当口，因此刚刚在车站站定我就等到了校车，坐过两站，就到了行政楼的所在地。走到那栋泛着银光的建筑下，看见了一个标识着各领导办公室所在楼层的指示牌。
　　“十二楼啊，”我抬头看了看，“好高。”
　　岚樱的校长办公室没有分正校长和副校长，兴许跟其他地方那些领导圈子的“面子”问题一样，都不兴叫副的，只是用“校长办公室（一）”、“校长办公室（二）”这样来区分。
　　乘电梯上了十二楼，楼层里没有人。拐过走廊，就看见了那几间并排着的校长办公室。
　　当初那个领导好像是个副的来着，而正校长的话，排序应该会排到（一）吧。于是我跳过了校长办公室（一），朝后面三间走过去。
　　好的，三选一。
　　三个里面选哪个，玄学来讲当然毫无疑问是选择中间啦！我打定主意，站在了校长办公室（三）门前。
　　咚咚咚。
　　“请进。”
　　成年男子的声音。推门走进去之后，我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的名牌：叶XX。
　　大胜利，三选一猜对了。
　　第二眼才看到桌子后面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叶家直属的副校长。
　　“有什么事吗？”
　　因为是在学校里，他没有对我用什么称呼，反而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我也不客气，走过来直言道：“我想在学校里某些地方调查一下某个人以前的东西，想跟你几把钥匙。”
　　这副校长是自己人，开后门当然不会多问什么，直接问我道：“要哪些钥匙？”
　　“嗯，先把学生会办公室的钥匙给我，然后给我查一下一个月之前的学生住宿的寝室资料。”
　　我想去找找索菲亚之前生活过的痕迹，万一能借此发现点什么。学生会办公室当然是第一目标，毕竟她之前是会长大职。而第二目标自然就是她住过的寝室了，在岚樱的资料里应该还记载着她之前住在哪个寝室哪张床。
　　“那个，找到了你想找女生寝室，也要拿钥匙？”
　　我以为副校长只是随口一问，自然也随口一答：“对啊。”
　　对啊，不然呢。
　　然后我就看见叶副校长的脸抽了一下。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因为之前要帮我糊弄家里的缘故，叶副校长也成为了叶家仅有的几个，知道我曾经是男生的人。

第一百零七章
　　“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我轻轻抬了抬手，“你先听我说。”
　　叶校长没说话，只是迅速地收拾了表情，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过我可不能让他保持着这个误会，于是硬着头皮说道：“校长，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点偏见。”
　　“什么偏见，洛同学你在说什么呢。对了，你不是要钥匙吗，我马上拿给你。”叶校长已经站了起来，好心地想帮我转移话题。
　　我没领情，上前一步把他拦住，认真道：“你听我说，我必须得给你解释清楚。虽然之前我确实是个男生，但是——但是物质决定精神。”
　　“……”
　　这话一说出来我和叶校长都呆了。我本来是想着好好说实话，解释自己的动机只是因为想调查我和叶家现在的心腹大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话一到嘴边就变成了这个。
　　这句话问题大了，简单翻译一下就是，虽然我以前是男的，但那是因为我那时的身体也是男的。物质决定精神，身体决定灵魂，现在身体变成了女的，所以我的灵魂也变成了女生。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
　　“好了我知道了洛同学，我现在就去把钥匙拿给你。”
　　你知道个鬼啊你知道，听我解释……
　　然而一切都晚了。我无语地看着校长去开抽屉，暗自神伤。这些天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旦谈起有关两性方面的话题，自己的身体就会暂时性不受控制一般，做出或者说出奇怪的东西。难道我也和叶佳音一样，进入了青春期？
　　十分钟之后，我查到了索菲亚之前所在的寝室和床号，也分别拿到了一大串钥匙。
　　“大的那个是开门的，”叶校长给我介绍道，“旁边那些偏小的钥匙分别是学生会办公室的柜子锁，和那个寝室你要找的人用的柜锁。她当时事发突然，没来得及把自己东西收拾了，我们本想去收缴，但是叶佳音说用不着，大概她提前看过了，觉得没什么可疑。”
　　校长这是在好心劝我，意思是别人已经检查过了，没什么好查探的。
　　“没事，万一叶佳音漏看了点什么呢，再看看也不是什么坏事，宁信有不信无嘛。”
　　拿着钥匙我便开始了自己的侦查之旅。首先是樱花园下的学生会办公室，虽然上次在此留宿了一晚，但介于特殊情况，并没有怎么看，也没去翻箱倒柜。
　　这次我拿着钥匙，轻松打开了办公室里面小屋的门。小屋里有一扇正对着太阳的窗户，因而虽然很久没人来，却并没有霉味，反而还有一股很舒服的阳光的味道。
　　靠着墙壁还有一个精致的小柜子。
　　我之前有了解到，这里虽然叫学生会办公室，但不如说是“学生会长办公室”更贴切一点，因为只有叶佳音和索菲亚在这里办理事情。其他诸如书记啦或者连职位都没有的小弟，比如顾心可这个纯跑腿的萌新，都是在一般活动室集会的。
　　所以，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只可能是索菲亚或者叶佳音的。
　　我拿出钥匙，打开了这个被密封得很好，没什么灰尘能渗进去的小柜子——
　　啪。
　　我关上了柜子。
　　呵呵呵呵，这几天关于青春期的话题太多，自身荷尔蒙也有点分泌过剩，以至于产生幻觉了吗，竟然看到那样的东西。
　　果然脑补影响现实，这样不好这样不好，我应该纯洁一点。
　　再度拉开，柜子里的东西和刚刚的记忆重合在一起，一点也没有变。刚才，并不是幻觉。
　　我深呼了一口气，从柜子下面找到了一个布口袋，用它把柜子里的东西装了起来。
　　总之先装起来吧，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从学生会办公室出来，我又坐了校车前往三号宿舍。因为正是上课时分，宿舍里并没有人留下来。门口看守的宿管阿姨看到校长给的许可证明后也爽快地放我进去了。
　　找到目标宿舍，开门进去。
　　这是我第一次进女生宿舍，心情稍微有些小小的雀跃。而这个寝室也没让我失望，抬头我就看见了阳台上挂着的，晾到衣架上晒得半干的胸罩。
　　哟西！看到了很不得了的东西！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啊哈哈，其实也没啥不得了的，看上去还没我大嘛。
　　——这是我的第二反应。
　　这个时候我又想起了，自己之前说的“身体决定灵魂”。
　　而女生寝室除了这个，别的也没什么值得新奇的地方了，基本和以前待过的男宿舍区别不大。该乱的地方还是要乱，该整洁的地方，那都是迫于宿管每天的例行清洁检查才收拾整洁的。人都是差不多懒惰的生物，在这一点上并没有性别之分。
　　不啰嗦，开始搜查索菲亚的柜子。拿出对应的钥匙，插进去，扭开，拉开柜门一看——
　　啪。
　　合上了柜门。
　　我不是再次自欺欺人用什么幻觉安慰自己，我只是想稍微冷静一下。
　　好了冷静够了，打开柜门，把东西拿出来装进布口袋里，关门取钥匙，一气呵成。
　　今日无事，吃过午饭后我就窝在了家里，上上网看看电视，一下午很快过去。
　　等到晚上，时间走到平时差不多叶佳音回家的时间后，我关掉了电视，正坐在床上。
　　大概十分钟过后，房门被打开了。叶佳音进来看见我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疑惑：“你这是在做什么。”
　　“等你回来。”我僵着脸说。
　　“那你坐在我的床上干什么。”
　　我露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想给你看点东西。”
　　在叶佳音疑惑的眼神中，我把背后的袋子拿了出来，然后袋口朝下，哗啦啦地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叶佳音的视线在那堆东西上停留了一秒，又转回到我的脸上，平静道：“你现在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了？”
　　装，还装，继续装。我咬了下牙齿，一字一句地说：“这有些是在你的学生会办公室找到的。”
　　“哦。”
　　叶佳音淡定地走到旁边给自己倒了被水，悠悠说道：“学生会办公室又不是我一个人的。”
　　见我依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叶佳音补充了一句：“索菲亚才是学生会长，她带些私人物品进来也很正常吧。”
　　“你说得很对，”微笑，“办公室始终是你们两个人的，我在搜查的时候也注意到了，你们两人的东西虽然放得很近，但也有区分和界限对吧？”
　　叶大家主似乎预料到了什么，没吭声。我笑得更开心了，继续道：
　　“所以，那个里屋的柜子里，上面一层是你的，下面一层才是索菲亚的对吧。”
　　我捡起了那堆不可名状的东西里，一个小小的遥控板，对她下了最后审判：
　　“叶佳音，请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对面的少女眼神波动了一下，看起来就像在强装镇定：“一个通过电子讯号控制某种东西的开关罢了。”
　　于是我就在叶佳音满头黑线中，摁下了遥控器的按钮，顿时房间里传出一阵嘈杂无比的呜呜声，不可名状的东西里有一个圆圆的东西疯狂震动。
　　“通过电子讯号控制某种东西开关，哈？对吗？”保持微笑以对。
　　“还有呢，”我不依不饶，“这些东西，很多都是要两个人配合才能用起来的吧，比如我在索菲亚的寝室柜子里找到了项圈，但项圈的钥匙却是在学生会办公室你的那一层柜子里找到的。”
　　“你去搜查索菲亚以前用过的东西了？很正确的做法，”叶佳音眼神镇定，“不过她的东西我早就查过一次了，没有什么可疑之物，或者留下什么信息。”
　　“不要转移话题！”
　　我呼地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以一个居高临下的姿势盯着她：“我们现在谈的，是你以前跟我们的敌人，心腹大患索菲亚玩S.M的事情！”
　　“嗯，”叶佳音眼睛一闭，“这件事情确实有过。”
　　还真恬不知耻地承认了！
　　“不过那没有办法，”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能保持着镇定的语气，对我说道：“那时候我才十四岁，年纪太小了，世界观和价值观都未完善，有时候做出什么欠妥的事情，也实非我之所愿。”
　　你现在也才十五岁！
　　“说到正事，我把你要的资料弄到手了，”叶佳音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册，单手拿着递给我，“都在这里面，你想要的布置也布置好了，我到时候也可以一起去配合，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所以说不要转移话题我们明明还在……”
　　“你还需要考虑吗，好吧，那等你考虑好了再给你。”拿着文件册的手往后一缩。
　　“考虑好了考虑好了！”
　　我哭丧着脸抓住了文件册，不再说叶大家主黑历史之事：“让我看看，后天或者大后天就行动，行了吧。”
　　就这样，一次振作夫纲，确定一家之主地位的兴师问罪之行，就在这个腹黑的家伙威胁利诱之下，彻底土崩瓦解。
　　道路还很长，任务还很重。
　　——只是我没有发现，叶佳音把这些东西偷偷地收了起来，而且，并没有扔掉。

第一百零八章
　　姑且不管叶佳音这些令人难以启齿的往事，当务之急是先把自己族内的事情处理了。
　　当初不管主谋是不是索菲亚，那些跟着来的妖族，嘲讽奚落的嘴脸可是货真价实的，我憋着一肚子气，可不就等着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于是坐回自己床上后，我拆开文件册看了起来。
　　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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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苑小区在一个比较靠城市边缘的地方，在近圆状的城市规划圈中处于一个西北方的位置。再往北走一点，是一块没怎么开垦的土地，而土地上架着一条列车线。
　　煜城所在省区的交通枢纽当然在省城，而与省城交汇的列车线，是南线和东线。北线的列车主要沟通更西边的城市和省份，西边的城市发达程度更低，因而这条列车线不算发达。
　　因此清苑小区的后方实际上的一大片农田。不过这片农田并非用于农业种植，只是各家各户小规模随便种种而已。清苑小区的居民和市中心的居民们一样，靠去菜市场买大型农场种出来的菜过日子。
　　对他们来说，不算肥沃的小田地，比起种植来，不如说其他的功用更大——比如给小孩子玩。
　　玩泥巴是一个很幼稚的娱乐方式，但对于小孩子而言，这算是最开心的娱乐方式了。许多望子成龙家长都想孩子别那么爱满手泥土，好歹把兴趣稍微放一点点到读书上面。
　　但是苟妈妈却不这么想。
　　作为一个有点特别的单身母亲，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几个孩子能好好玩泥巴玩到长大，哪怕文盲也无所谓。因为孩子足足有八个之多，样本多了的坏处，就是什么小概率的事件都有。
　　所以“天生喜欢读书”这么奇葩的属性，苟妈妈的八个孩子就碰到了俩。
　　有什么办法，读呗。先是托人上户口，伪造身份，然后又找关系，借钱交二胎超生费。
　　苟妈妈的孩子们本来是都没有人类身份的。天朝的计划生育管得严，八个娃要交的罚款是一个天文数字。
　　当然，在苟妈妈为第二个上学的孩子办了户口后的第二年，天朝就开放了二胎鼓励政策。当然这些是后话了。
　　总之事情顺利的话一切都好，但事情并不总是顺利。今天苟妈妈买完菜回家，一如既往去小学接自己的孩子时，只接到了一个人。
　　“你哥哥呢？”她问。
　　“先自己走了。”喜欢上学的弟弟文文静静地回答。
　　自家孩子不是普通人类，平时放学后自个儿先跑哪儿去蹦跶的情况以前也有发生。因此苟妈妈没有多想，牵着弟弟的手回了家。
　　而在另一边的小巷子里，自己先走了的哥哥正跟着一个漂亮的小姐姐。
　　“你上次见过我的吧，”小姐姐巧笑嫣然，“对，就是你妈妈上次带你去看我的。”
　　简单的搭讪就把有些木讷的哥哥拐走了。樱发的小姐姐带着他去了附近有名的小吃街，为他买了一串草莓葫芦和烤鱿鱼串。
　　“你妈妈平时是怎么说姐姐的呢？”小姐姐一边吃东西一边随口问着，“那天带你们过来的时候，你妈妈又是怎么说的？”
　　小正太如实以告。
　　“走吧，我们回家去啦，姐姐有事找你妈妈。”
　　走之前还在对街的K记买了一个大大的全家桶，小正太两只手努力地抱着，准备带给自己的弟弟妹妹吃。
　　且说这边，回到家的苟妈妈专心准备着午饭，顺便叫弟弟去把农田里玩泥巴的兄弟姐妹们叫回来。
　　不过老大去哪儿玩了，怎么还不回来，这个时间点再怎么也该饿了吧。
　　正这样想着，自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她只当是农田里的泥巴娃回来了，一打开门，却看见了两个身影。
　　一个是自己的乖乖儿子，一个是……是阎王。
　　当然，这是个象征性形容词。
　　苟妈妈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锅铲子差点飞出去。她怒视着那个女孩子，并用颤抖的声音对小正太道：
　　“大狗子，乖，过来，到妈妈这边来。”
　　小正太疑惑地看了看剑拔弩张的妈妈，再看了眼依然甜甜微笑着的小姐姐，还是一步一蹭地回到了妈妈身边。苟妈妈揽住了自己儿子之后，心下大定，手里的锅铲子攥得死紧。
　　这时门口又是一阵吵闹声，原来是泥巴娃们回来了。小孩子们叽叽喳喳，用着不知道哪国的语言激烈讨论，一走进家里，发现对峙的两方，顿时全部肃静下来。
　　只有天然呆的弟弟规规矩矩地对弟弟妹妹们教训道：“要吃饭了，你们快去把手洗干净。排队洗，不要打闹。”
　　他可能确实是饿了，急着开饭。
　　于是，六个脸上手上都沾着稀泥巴的小孩子，推推搡搡地进了厨房和厕所。两个水龙头洗完这六个人实在需要点时间，而小孩子们在洗手的时候也不完全老实，不一会儿就咯咯地互相笑起来。
　　一时之间苟妈妈家里好不热闹。
　　趁这个时候，她朝不速之客问了一声：“你来做什么……有何贵干。”
　　前面那句是顺口说出来的，说完后觉得不妥，自己好像才是弱势势力，于是补了一句比较礼貌的问话方式。
　　“没什么，看看你，”漂亮的小姐姐乖巧地站在原地，眨了眨酒红色的大眼睛，“顺便谈谈话，聊点对你有好处的正事，你看怎么样？”
　　小正太觉得自己妈妈可能对善良的小姐姐有些误会，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拽了拽妈妈的袖子。
　　“怎么了大狗子？”苟妈妈侧头轻声询问道。
　　“小姐姐是好人，”名为大狗子的小正太一板一眼地说，“她给我买了很多好吃的，还给大家都买了……你看，大炸鸡排。”
　　大狗子举着全家桶，给妈妈展示着看。
　　苟妈妈看着儿子天真的脸，感觉心脏有点发酸。她在担心自家儿子被坏人迷惑的同时，还想到了一件事情。
　　大狗子吃了那么多零食，还带回来这么多孩子们肯定会喜欢吃的炸鸡，那中午饭还吃不吃了？

第一百零九章
　　不知道是不是苟妈妈的错觉，眼前这个九尾，比几天前看到的那个要危险得多。
　　前几天那个九尾小女孩，站在台上只会傻傻的笑。哪像现在这位，不管遇到什么状况都笑靥如棉花。
　　有句话说得好，越甜的笑就是越毒的药。苟妈妈非常警惕。
　　反观自己的孩子们，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挥着双手没心没肺地抢炸鸡吃。
　　只有读过书的乖巧的大儿子比较守规矩，冷静地制止住弟弟妹妹们，并且振振有声：
　　“先别吃了，没礼貌，快谢谢姐姐。”
　　……这还不如没礼貌呢。
　　“没事没事，他们爱吃就行，”小姐姐终于说话了，“让孩子们吃东西吧，我们借一步说话？”
　　这话是对苟妈妈说的。
　　没有理由拒绝，于是两人起身进了后院。今天天气不错，阴云中隐隐有一点阳光。
　　围着一张石桌相对而坐。
　　苟妈妈心说不能一直处于被动，便先一步开口：“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小姐姐轻笑一声：“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今天来是和你讨论商量，不是给你下命令的。怎么能叫有什么话我就说，应该是我们互相讨论，得出共识才对。”
　　没上过学的苟妈妈被说懵了，琢磨好半天没弄懂这九尾是什么意思。
　　“这些暂且不提，首先我想和你谈谈心，”洛小遥脸色和善，“不瞒你说，看你面相，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老实心善的人，不会主动做坏事的那种。”
　　苟妈妈听她语气和缓，稍微乐观了一些，点点头以示回应。
　　“那天你们去中央公园，一开始就是计划着看我笑话的对不对……你先别否认，我知道你不是主动做坏事的人，是有人组织的，对不对？”
　　酒红色的瞳孔逼迫地看着她，苟妈妈的额头渗出一丝冷汗，迟疑着说：“我不知道。只是别的认识的人说了，让到时候坐着别动就好。我……我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那你能跟我说一下，你所谓的‘认识的人’吗？”洛小遥终于问出了第一个有目的性的问题。
　　苟妈妈心里一惊，猛然警惕起来。还好她一早知道对方来者不善，不然真可能被她一通传销三连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只是认识而已，知道个大概样子，其实一点都不熟。”她回答道，“当时这个事儿也是对方主动知会的我，我跟他们平时一点交情都没有。”
　　这就是打算死不认账了。
　　洛小遥小姐姐终于收起了笑容，她朝苟妈妈摊了摊双手：“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谈点实打实的东西吧。我想问你，既然那些人你都不是很熟，也没什么别的理由，那为什么宁愿听他们的安排，也不愿意帮助我这个名义上你所属种族的首领？”
　　苟妈妈被问住了，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对吧，我很好奇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小姐姐的表情逐渐变得诡异起来，“为什么你要做丝毫没有好处的事。针对我到底有什么意义呢，自己宁愿偷偷摸摸地生活，你是不是哪里没想明白啊？”
　　不料这番话反而提示了苟妈妈。她眼睛一亮，找到了自己的说法：“因为我不想再参与纷争与战乱了，首领大人。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带着几个小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他们好好长大。孩子们没有了父亲，如果再没有了妈妈……”
　　急中生智竟然来了招煽情和大义！
　　洛小遥认真地听完这通肺腑之言，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一副被感动到了的样子。
　　“你说得很有道理，伟大的妈妈。但是，你并不能做决定，你想不来就不来，这是不可能的。”
　　洛小遥的话突然变得恶劣起来。苟妈妈慌张地抬起眼睛，眼神惊疑不定。
　　“别担心了，”看着对方紧张的样子，洛小遥不禁笑了起来，“真的不用太担心，就是你想的那样。”
　　“？”有点懵逼。
　　“所以我说了，”她撑起下巴，“就是你想的那样，我打算拿你的孩子们来威胁你。”
　　“！”
　　苟妈妈青筋暴起的手背被洛小遥两只嫩白的小手死死地按住了。
　　“你冷静点，冷静点，你打不过我的，”洛小遥脸上丝毫看不出用力的样子，却把苟妈妈压制地动弹不得，“为了你孩子们的生命安全，冷静下来，我们用言语解决，好吗？”
　　“……你想要什么。”苟妈妈的声音已经有些泄气了。
　　“别着急，让我先来看一下。”
　　洛小遥俨然胜券在握，反而说起了一些不相干的事：“你还有六个孩子都没有户口吧，这样难道不怕影响他们以后的生活吗？我看他们现在这样天天维持人形的样子，想必你的意思也是想让他们融入人类社会吧？”
　　苟妈妈点了点头。当然得作为人类生活，不然这年头要当只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去捉了做成火锅。
　　“那么现在呢，有一个机会，”洛小遥笑脸盈盈，“煜城市政府很有兴趣补充人口普查，处理黑户口问题，如果有人打过招呼的话，可以无视他们的出身，作为一个独立的户口单位填报上去。”
　　“这……”苟妈妈不知道洛小遥为什么突然给自己尝起了甜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
　　“孩子以后要作为人类生活呢，还是去上个学的好，不然长大了也不好找工作对不对。煜城又是个工业城市，已经没有哪个个体农业户了，种地也不现实，所以还是好好读书考个大学，你说对不对？”
　　洛小遥起劲地给苟妈妈的孩子们规划未来，仿佛她自己才是孩子们的妈：“然后呢，我恰好知道有个学校很不错，小初高一体制，师资优渥，升学率高。当然，是全寄宿制的。你以后应该很难有时间照料他们了吧，在学校里住宿生活也是个好办法，你说对吧？”
　　“是……是的。”
　　苟妈妈终于死了心。她明白对方的潜台词，不管是上户口还是送学校，只要是接受了她的安排，孩子们就会一直在对方掌控之中。自己怕是要被长期胁迫了。
　　但是不答应也不行，自己没什么用，那边的人不会有人在意自己，更别提保护其家人了。苟妈妈一家现在就是别人砧板上的面团，随人搓圆捏扁。
　　“那好，”
　　见苟妈妈终于屈服，洛小遥的脸上露出一个邪邪的微笑：“现在，求我吧。”
　　“？”
　　苟妈妈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换弄傻了。
　　“我说，让你求我啊，没听懂吗。”
　　洛小遥露出一个不忿的表情，用很假的愤怒语气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看，这些条件是不是都对你有利的，你这可是纯白赚，难道不应该求我一下吗？”
　　“可是……”
　　可是明明是你强迫塞给别人的条件，而且还以“不答应就要你们全家命”来威胁。
　　“欸，居然理清楚了里面的关系，没有被我绕进去啊？”
　　刚才还义愤填膺的洛小遥，这会儿表情又变了，一副没要到自己心爱糖果的小女生苦恼的样子。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
　　她又换了一副脸，面无表情：“当初看台下，你拖家带口的来嘲笑我，对我的心灵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损伤。我很生气，所以希望你把头埋到这个桌子上，求我给你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你！”
　　苟妈妈青筋直露，犬牙咬得咯咯响。在自己家里脑袋埋到桌子上求人，这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不，这压根就是对面苦心孤诣专门设计的羞辱！
　　“不愿意吗？”洛小遥的表情换成了天真和无辜，“那我只能叫外面埋伏的人进来，把你和可爱的孩子们抓起来，然后公事公办咯？”
　　“你！”苟妈妈终于忍受不了了，从座位上猛地站起来，大声斥骂道：“你还有没有良心，对小孩子也能下得去手！我们妖族这么多年来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哪个妖以欺负小孩子为荣！”
　　“停，停一下。”
　　洛小遥伸手制止了还想继续说的苟妈妈，用一种古怪的语气说：“我觉得你可能不知道，或者说忽略了一件事情。”
　　苟妈妈睁大了眼睛，不明所以。
　　伸在半空中的手扭回来指了指自己：“我也是小孩子。”
　　“呜汪？”苟妈妈惊诧地连本族口癖都爆了出来。
　　“你仔细看看我的脸，难道没发现吗，”洛小遥淡淡地说，“我只有十三岁。”
　　“在你们满怀爱心地关爱孩子，觉得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对欺负小孩子的行为唾弃不已的时候，却也坐在了台下，毫不顾忌地算计，欺负，嘲笑我这个同样是小孩子的人。脸不烧吗？”
　　“……”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苟妈妈重新坐了下来，双手铺在石桌上，并把脑袋埋了下来。
　　“求求你……”
　　晚上七点钟，岚樱街道一家普通的小旅馆，233号房。
　　叶佳音回来后打开门，见某人已经躺在了床上，便问道：“事情处理好了？”
　　“当然~”红色的眸子在昏暗中显得有点腥，“处理得身心愉悦。”
　　叶大家主心里咯噔一声响。眼前之人这古怪的声线，令她想起了几天前不好的回忆。
　　难道……不会吧？

第一百一十章
　　自从那一天从陷阱回来，洛小遥就觉醒了一种“能力”，而这个秘密，目前只有叶佳音自己知道。
　　洛小遥本来是一个性格比较腼腆，对于敏感话题懵懂无知，也不擅长对付女孩子的类型。但一旦激活了那个能力，进入那种状态，就会变得——非常危险。
　　至于具体是怎么个危险法，叶佳音还不得而知，不过她隐隐有一点猜测。
　　而这个模式的“开关”，她暂时只知道怎么关——上次洛小遥自个儿睡了一觉后就恢复了。怎么开却是不知道的，也许有什么触发条件。
　　不过这些都姑且不重要，重要的是……
　　“不说我这边了，一切都顺利。你呢，工作辛苦吗，”猩红的眸子在空气中闪闪发光，“要吃晚饭吗？还是先洗澡，亦或是，干脆吃我哇？”
　　重要的是现在这丫病又犯了。
　　“用那种方式吃了你，不但不能缓解饥饿，还会让身体能量进一步消耗，所以一边去。”
　　叶佳音用最为彪悍的回复接下来洛小遥第二人格的起手招式。
　　洛小遥先是一愣，然后呵呵笑了起来，“那你去洗澡吧。”
　　不用她多说，叶佳音已经提着衣篓子进了洗浴间，并顺便把门锁锁得死死的。除非某人打算“破”门而入，不然绝对进不来。
　　不过这么一通对话，她确定了洛小遥第二人格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有着一种特殊的性格。
　　这种性格不太好找词语形容，叶佳音想了半天，决定用一个词语来形容洛小遥的第二人格。
　　骚情。
　　“洗完啦？”
　　“嗯。”
　　洛小遥猩红的眼睛在少女身上划上划下，瘪了下嘴：“啧，擦得真干净。”
　　她以为洗完澡出来再怎么也得湿点身，或者再怎么你披个浴巾出来嘛。没想到叶佳音这么小气，在浴室里穿得整整齐齐才出来。
　　还披了件外套！
　　叶佳音没理她，径直坐到里侧的床上。洗澡的时候把头发盘起来了，没沾到水，所以不用麻烦地吹干梳理。当下便是整理起了被褥，显然是要睡了。
　　“喂喂，”洛小遥拍了拍自己身下的床褥，“这张才是你的床。”
　　“对，可是被你占了。”冷淡应答。
　　“这床还是比较大的，关键是我这么小，两个人完全可以睡得下。”洛小遥露出一副天真的表情看她。
　　“不，习惯一个人睡。”冷淡，以不变应万变。
　　“可是夫妻哪有不同床的？”
　　洛小遥仿佛着了急，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叶佳音这才发现她只穿着一件露肚脐的小上衣，下本身则是一条绣着草莓图样的白色胖次。幼稚无比的打扮，此刻竟是显得别样的色气。
　　面对如此景色，叶大家主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同床的夫妻哪都有，多的是。”
　　“这是家庭冷暴力！”
　　没理会，自顾自地摁掉灯光，整个房间完全黑了下来。
　　这招就叫做“她骚任她骚，我关我灯泡”，直接强行把对方堵回去。这会儿反正什么都看不见了，她要是还想说，就让她慢慢说下去吧。
　　完美并且无懈可击的应对方案，不然，她还能跳到这张床上来不成？
　　咯吱一声，床上多了个物体。
　　“那可不行，晚上这么长，你现在就睡得着么。”跳到这边床上来的某人得意洋洋地说道。
　　她缓缓俯下身，把脑袋埋到叶佳音颈间。
　　“别假装正经了，丈夫大人。想想之前，你不是又让我穿旗袍，又让我穿死库水的么。那时候怎么一点都不矜持，现在肉给你送到嘴边反而把持起了礼仪，不吃了？”
　　湿润的呼吸轻轻扑在叶佳音颈间的肌肤上，像小奶猫的爪子在挠。
　　叶佳音终于有了反应。她伸出双手，缓缓环住洛小遥的脖子。这姿势像一个热情的搂抱。
　　然后——
　　“就当是我在家暴吧。”
　　对着被自己在后颈神经上捏了一下，昏迷过去的洛小遥，叶大家主如是说道。
　　……………………………
　　脖子好痛，脑袋好痛，不想起床。
　　但是不起床也不行，昨晚好像睡落枕了，脖子疼得要死。换什么姿势躺着都是疼，疼得睡不着。
　　只能躺在床上养神了。
　　外面已经大亮，很明显时间已然不早了。昨天的记忆有点模糊，我甚至都忘了自己是如何入睡的。
　　还有，我记得我昨天应该是做了件很重要的事情吧，搞定了第一个目标啥的。虽然具体过程也记不太清了，不过既然结果成功了，一切都好。
　　著名页游代言人林子聪曾经在《功夫》中说过，回忆是痛苦的，忘了也好。
　　……个鬼啊！
　　我伸着手，在床头柜上面摸了半天才摸到电话手表，二话不说就给可能工作在忙的叶佳音打了过去。
　　“喂？”
　　“喂什么喂，喂叶佳音，我问你，昨天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记忆模糊什么的，这种感觉早有前科，正是在我感觉自身可能出问题的那几天。很明显，我又没得老年痴呆或者健忘症一类的东西，作为一个青春年少……不对，作为一个豆蔻年华的祖国花朵，莫名其妙出现记忆模糊这种事情，很明显是出大事了吧。
　　“你能出什么事，”叶佳音声音平淡得跟机器人一样，“缺胳膊断腿了吗？”
　　这个确实没有。
　　“可是，可……”我不知道怎么给她说我记忆缺失的问题，因为我觉得她早就知道内情，就是不愿意告诉我，所以找了个其他的由头道：“可我早上起来脖子疼！”
　　“……”对面诡异地陷入了沉默。
　　“脑袋也疼。”我补充了一句。
　　“睡觉的姿势不对，落枕了，或者洗了头没吹干，中风受凉。这些都是平常人家时常出现的事情，有什么好大惊校规的，你是磕到了手指甲就能闹得整个皇宫鸡犬不宁的小公主吗？”
　　“当然不是。”
　　“哪有什么好问的，待在房间里休息会儿，好点了就起来吃东西，吃完东西随便找点事情做，看看书也成。你就是闲得没事干，才各种毛病，知道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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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意料之中没有从叶佳音那边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转而问小婉的话。
　　【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又睡着了QAQ】
　　得到了她梨花带雨说出的回答。后面的颜表情属于我自己脑补。
　　昨天说服谈妥的那个妖族现在正由叶家安排，应该能挖出几个关系网，透露几个重要人物的信息。我们分析调查之后，再伺机而动。
　　也就是说，今天是难得的休闲时光！
　　铃铃铃铃，手表上的铃声又响了。我接起来一看，是叶佳音。
　　“怎么了，突然又打回来。”
　　我随口询问中，心说这丫不会是终于想通了打算告诉我点什么。
　　“中午的时候过来吃饭。上次的事儿，容家又来人了。”
　　这么快就再来了，难道容家真的很急。
　　电话那边叶佳音见我迟迟没反应，补充了一句：“这次来的人，听声音是个年轻女的，符合你的要求。”
　　“……”
　　“我不是那个意思。”
　　正想解释两句的时候电话已经挂了。我烦恼地挠了挠头发，坐在床上无语。
　　这都什么事儿啊，本来就身体不舒服，脖子疼脑袋疼。还以为今天无事可以好好休息，结果突然来个正式场合要会客。
　　别的没什么，我就怕自己上了饭桌见了别人小姑娘，然后自己这一副呆着脖子的死人相对着别人，会让对方觉得受到了侮辱。
　　然后容家觉得我纯粹敷衍和玩弄他们的诚意，决定放弃求和，鱼死网破——这影响就有点大了。
　　起床洗了把脸让自己精神了下，接着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揉乱的头发梳直。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东西好带的，于是直接出门。
　　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我一直在思考，容家这么着急的原因。
　　有俩，第一个原因是站在之前考虑的基础上，也就是“假意投诚”的设想上，对方突然变得这么急，可能跟我昨天的行动有关。索菲亚知道我这样深入群众一个一个盘查，自己怕是躲不了多久，便让盟友加快了行动。
　　第二种可能便是说，假设对方确实是真心求和，那么毫无疑问，省城那边确实遭受了什么变故。叶家在省城的战略是给容家搞事情而不是把容家往死里搞，毕竟重点还在自己的地盘上，没那么多人手去。
　　而岑家也不会用尽全力去对付容家，毕竟还有个姜家在坐山观虎斗，不可能傻傻地打一通七伤拳然后让人渔翁得利。所以，省城一定是有新的势力介入了。
　　当然姜家脑袋抽了决定战队，帮着岑家把容家打了的情形也不是不可能。但既然叶佳音对姜家的评价那么高，想来不会做出这样对自己达不到最高利益的事情。
　　真是，麻烦了呀。
　　再次走进公司大楼里，身边总算没有了“看传闻”的眼神，我心情一片大好。这次路上也没遇到什么熟人，一路顺利走进办公室里。
　　“来了？”叶大家主简单地问候了一下。
　　“嗯，”我摸了摸脖子，“什么时候吃饭？”
　　哎，脖子好痛好痛，它究竟被做了什么。
　　“马上，稍微过一会儿我们就走。”
　　叶佳音眼睛不动神色地在我颈间的位置扫了一圈，什么都没说。
　　吃饭的地方和上次是一样的，走进包厢，我当头就听见一个柔软温顺的声音：
　　“承蒙受邀，请进来坐。”
　　再定睛一看，我差点没咬到舌头。
　　眼前之人真是和我年龄相仿的少……萝莉，没有挽髻的披散黑长直，眼睛大大的萌萌的，穿着樱色花纹的和服，小小的一只站在那里，像个宠物一般。
　　皮肤也……哦不，虽然看起来天生丽质吹弹可破，但感知力加成之下，我还是发现对方是化了妆的——用妆容来让自己显得幼小么。
　　我的额角滴下几颗冷汗，因为这时我想起了之前对那个容毅说的话。让他们容家长点心，态度端正，派使者来要投我所好，并且要漂亮可爱的女孩子。
　　这态度也太端正了！
　　而且……
　　“容家真的投我所好了，不过，他们是怎么知道我是死宅兴趣的？”
　　我暂时没搭理她，转头跟叶佳音问道。知道我死宅的大多是因为之前，身为男生时代的我很痴迷这方面，不难查到。但是我以前是个男生这种事情本身就是机密中的机密，容家是怎么得知的呢。
　　“家里，”叶佳音一点都不惊奇，“你用家里电脑看动漫浏览论坛求土包求种子的时候，没有做保密措施，数据泄露了。”
　　“我们家电脑没保密？！”我大惊失色。
　　“废话，家用电脑要什么保密，”叶大家主走进包厢，先行坐下来，“反正你那上面也没留下什么重要的信息，别瞎担心了，过来吃饭。”
　　叶佳音没有吃早饭的习惯，除非我给她提前准备。来旅馆生活后由于主观客观的多方面原因，因此她重新回到了不吃早饭的生活，时间到现在，显然已经很饿。
　　姑且一提，我现在不做早餐的客观原因是旅馆没厨房，主观原因则是我爱上了睡懒觉，起不来。
　　三人就席，强行萝莉的容家使者道：“我是容家次女容雪，今天代表本家来与两位会谈。”
　　“次女？”我脸抽抽了一下，“你是容家哪一辈的？我是说，谁是你的父母。”
　　能直接称容家次女，只能是这一代当家的子女。可是上次那个容毅就是容家家主的儿子，有三十多四十来岁了，这看上去跟我同龄的萝莉难道和那个大叔是兄妹关系？
　　“当代当家正是小女父亲。”
　　还真是！
　　“那你，”我眼神古怪地问了一句，“今年多大了？”
　　容雪没有顾忌女人最大的秘密不能回答这个歪理，坦然道：“今年24。”
　　大号合法萝莉！
　　好吧，其实对方大概就是娃娃脸型，然后用了很厉害的妆容让自己显得稚嫩，这是容家刻意讨好我的作法。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萝莉控的爱好就这样被别人知道了，还加以利用，怎么想都有点不爽。
　　伪萝莉容雪不磨叽，介绍完后直接向我们说：“这次这么急着来实在迫不得已，我们在省城遭到了很大的麻烦。”
　　嗯嗯，到底是什么麻烦打破了三家分立的大局，从坐上出租车时我就在想，这会儿总算能知道了。我不由得竖起耳朵，专心静听。
　　“我们在省城……”
　　“这些我都知道了，”叶佳音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直接讲来意吧。”
　　吔？

第一百一十二章
　　等，等一下，我不是还什么都不知道吗。
　　可是叶佳音既没有踢我腿，或者给个眼神示意之类的。我不清楚她的意图，只好暂时默不作声。
　　伪萝莉容雪被叶佳音摆了一道，楞了一下，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谈判这种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节奏。本来情报全部在容家那边，所以条件有可谈的范围。确切的情报细节，以及局势严重程度都是可以由讲述人的话语来蒙混糊弄的，但是叶佳音根本没给她讲述的机会。
　　我理解叶佳音这种做法，不过心里还是有疑问。叶佳音到底知不知道省城发生了什么，如果事先就知道，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沉默片刻，容雪浅浅的眼睑垂了下来：“联盟，以叶家为主。”
　　啥，事情严重到这种程度了？！
　　而叶佳音完全没有惊讶，反倒是说：“这只是最终的结果，不是条件。或者不如说，现在是你们容家在寻求找我们联盟，拿出点实质性的诚意来吧。”
　　容雪又陷入了沉默，思索一会儿后道：“我们会说服那个曾经的盟友，现在和你们作对的人放下成见，加入以你们为首的联盟。”
　　“这也只是一种形式结果而已，你要知道，她和你们容家的立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叶佳音油盐不进。
　　不过话说回来，真的要出什么大事了，导致连索菲亚都有联合的可能了？我缩在桌子一角，一边吃凉菜，一边暗中观察，不敢出声。
　　“那你……要怎么样。”容雪脸都有点憋红了。
　　“很简单，如果你们并不能说服对方，那么就要和她解散盟友关心，然后转头站在我们这边对付她。”
　　容雪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可以，如果我们组成联盟的话，那么自然应当共同对付联盟的敌人。”
　　言下之意就是我们帮你打你的敌人，你也得帮我干我的对头。
　　“省城西面的公共设施我要插手。”叶佳音说出了自己第二个条件。
　　容雪眼皮一跳，迟疑地问道：“你要多少？”
　　“百分之七十的份额。”
　　“这不可能！”
　　伪萝莉小小的身子差点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最多四成，超过一半你让容家以后怎么在省城立足。”
　　“不是联盟么，还分什么容家，”叶佳音回答得无比厚颜无耻，“到时候就是联盟作为整体管理中部一带，你们容家还要眼光狭隘地想着自己一家的利益吗？”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冠冕堂皇，鬼话连篇，听得我耳朵都红了。
　　容雪咬紧了下唇：“你要求的份额太多了，我必须向家父请示一下。”
　　“不用了，少一分免谈。”
　　叶佳音把左腿搭在了右腿上，平躺坐着，悠闲地说道：“如果你的任务是必须保证联盟交谈成立的话，就不用请示了，我的话就放到这里，少一个百分比都没得谈。”
　　伪萝莉的下嘴唇都快咬出血了，看得我一阵心疼。她思索了良久，在我把一碗鸽子汤喝完还啃掉了半只烤鸭之后，才终于点头：
　　“好吧，我代表容家同意了。”
　　容雪终于没能顶住压力，同意了这个条件。她最后提出了自己唯一的要求：“我们容家对叶家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在和另外两家合盟时，你不能提出比今天对我们更优渥的条件。”
　　意思就是你对我狠，对我小伙伴也得同样狠或者更狠，不患寡而患不均嘛，或者单纯是面子问题？
　　“那是必然的事。”叶大家主从容不迫答应下来。
　　至此，联盟成立。
　　顺带一提，在刚才的僵持中，除了我没心没肺地狂吃东西，和容雪一样，叶佳音也保持着她那拽上天的坐姿一动不动。
　　直到双方达成共识，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叶佳音一把抓过我堆了好多食物的碗，以一个优雅而迅速的不科学的吃饭姿势进食起来。
　　我想她一定是饿坏了。
　　反观容雪这边就不是那么开心了，会谈虽然达到了最终目标，但自家的利益却让出了很多。即使是一头雾水的我也看得出来，叶家赚得盆满钵满。
　　不过这也发展太快了。虽然叶家和省城三家早就有结盟的打算，这也是当初一开始的战略计划。但到底是什么事情成了催化剂，让本来还在观望状态的形式瞬间土崩瓦解。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指望着叶佳音吃饱了回去给我解释。
　　饭后容雪匆匆准备回去汇报了，而我则如愿被叶佳音带进办公室，锁紧了门。我往真皮沙发上一坐，眼神示意她从实招来。
　　“今天早上才确认的消息，所以我没来得及找时间和你说。”
　　叶佳音态度很诚恳，第一句话先表明了理由，对此我表示很满意，一家之主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
　　“省城的情况，说简单也很简单，说复杂也比较复杂。总结概括的一下，就是，”叶佳音罕见地停顿了一下，深呼了口气才说：“燕家来了。”
　　我差点没吓得摔到沙发底下去。
　　在婚礼的时候，听叶佳音她们讲了现在里世界的各种格局，我就大致用自己的方式划分了一下。首先煜城是我自己的一个个人新手副本，然后省城有三个小boss打，最后全国的那四个超级世家，则是超级大boss，最后决战的那种。
　　可为什么我新手任务做着做着大BOSS来了嘛！
　　从地上爬起来，迎头我就看见叶佳音好笑的眼神，“有那么害怕？”
　　语气特别的嘲讽戏谑。
　　“只是有点过度惊讶了，没想到这么快，”不动声色地掩饰过去，“你快接着说。”
　　“燕家可能察觉到了我们几家的一些小动作，所以忍不住动手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服其他三家的，总之，省城那边压力很大。”
　　“为什么选省城动手，不找已经宣布有我的叶家呢？”我撑着下巴说，“而且，为什么只有容家来求和，另外那两个，姜家岑家呢？”
　　岑家使者当初来找我们的时候，进门就撞见了第一次丢节操穿女仆装的我，这事儿我现在还记恨着。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再怎么说也是叶家这边更强一点，何况那时候还大张旗鼓地宣布了我的加入。明面上叶家不是应该成了西部最厉害的势力了嘛，何况和燕家还有世仇，为什么不视为眼中钉呢。
　　“原因很简单，省城毕竟是中部枢纽，地理位置更重要。再加上三家分立，力量分散，方便燕家一口一口地吃掉。至于我们的话，你难道会觉得四大家族不知道你妖族现在那点情况么。”
　　摇摇头。我当然不会觉得四大家族没有了解过现在妖族的情况，说不定就是看到现在这副鸡肋相，才任由我在叶家待着的。不然说不定结婚那天就动手了。
　　“至于省城的另外两家，他们目前还能死撑得住吧，毕竟燕家刚刚开始动手。这容家是真光棍，本来被岑家和我们打击着，一看燕家要来，心知自己撑不住了，直接就过来投诚。这样还能占个最先发起结盟的名头。”
　　叶佳音坐在正中席上，眼睛半睁着说道。她要是手上夹根香烟，应该会更帅一点。
　　“那姜家和岑家怎么说？”我问。
　　“迟早会来的，到时候再说。”叶佳音很光棍。
　　略谈了几句省城的事，我就不再多想隔壁，开始思考自己这边。容雪说会去试图说服索菲亚化敌为友，真的有这么简单——或者说，有这个必要吗？
　　“你在想什么？”叶佳音见我愁眉不展，主动问道。
　　“在想索菲亚的事情啊，”我望着天花板说，“真的要跟她也联合？有这么简单吗。而且，其实我们现在在这个对拼中也并不占下风，反而可以说已经有一些主动权了，有必要握手言和吗。”
　　我觉得是没有，还有着深仇大恨没有报复呢……
　　“有必要。”
　　吔？
　　叶佳音瞄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那些幻想种的战斗力很有必要。”
　　敢情是嫌弃我这边的人不够打。
　　“等等，你只说了幻想种？”我敏锐地意识到她话里的重点，“那些其他的妖族不算吗？”
　　“你还没意识到吗？”
　　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眼神里还透露着一点嫌弃：“你难道还不知道，这些妖族散户并不只是不归你管，其实也不怎么归她管。本身就不是什么强大的战斗力，既是鸡肋又是累赘，索菲亚不会对它们太上心的。”
　　“怎么这样，”我的脸色有些难看，“那它们怎么办。”
　　本来接触它们就是为了从旁侧击，找索菲亚的破绽。如果联合的话，自然不再需要管它们。可是我是原以为索菲亚会把它们作为自己的势力成员的，但现在听起来好像并不是。
　　可万一不是的话，那还有人管它们吗……
　　“我推荐你也放弃它们。”叶佳音似乎察觉我的想法，在一旁补刀，“坦白的讲，确实是鸡肋和累赘。以前的妖族能全族联合，是因为对首领绝对忠诚，不需要管理和其他的事情。你如果要管它们的话，光是避免可能出现的叛徒，以及承担一些机密被叛徒泄露的风险就很麻烦。”
　　过了十几秒，她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我旁边提了下我的脚：“干嘛垂着头装死，你听到了没有。”
　　过了好几秒种，我才低着头发出一句声音：“可是，它们太可怜了啊。”
　　我听见叶佳音深呼吸了一声，“你想说什么。”
　　声音听起来有点冷，似乎在责备我不听话。
　　“我说，它们太可怜了啊，”我抬起头，眼神很傻很天真地看着她说：“它们躲不过战争漩涡的。出身在这个城市，又是妖族，燕家不会放过它们的利用价值。”
　　我看着叶佳音，几乎是哀求着说：“我不能不管它们。你知道吗，我上次去见的那个妖族，只用了对方的家庭作威胁，它就别无选择，只能向我们卖命。燕家的手段，不用想也知道，比我要残忍多了。”
　　“它们一定会被胁迫，因为它们有一点点战斗的能力，有妖族的身份，却没人管。被胁迫做的事情不难猜出，肯定是设法给我们造成麻烦。甚至是假装向我们归顺，实际上当间谍，你说对吗。”
　　“你说的对，但是第一，”叶佳音竖起手指，“它们战斗力并不高，能造成的麻烦屈指可数。第二，你也说到了间谍，那为什么不想想，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有妖族受到了胁迫，你现在去管它们，一样会有间谍混入。”
　　她用不咸不淡的声音，说出了我自己很明白的话：“所以，对待它们最好的办法，其实是一并当做敌人对待。只要格杀勿论，我们就不会有任何大的损失。”
　　“何况要支持你这些天的慢慢收复行动，叶家本身就要投入一份不算少的资源。在这项行动已经没有意义，甚至还有可能造成损失的情况下，没有理由继续支持你。”
　　看，夫妻生活的最大危机——财政问题来了。
　　我突然就咯咯笑了起来，没心没肺地说：“我不管，换取你用叶家资源帮助我的费用，也就是穿死库水，我已经穿过给你看了。你撤资就是说话不算数，耍流氓。”
　　至于什么大道理，什么正确作法，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你真要管？”
　　我当然得管啊，我不管，还有谁会管。虽然它们不是好人，听坏人的话，设计欺负我。但是不管怎么样，它们也是名义上挂在我下面的妖族成员啊。
　　你们它们这些家伙，怎么就这么智障呢，明明自己都没人要了，还天天想着远离那个唯一可能会管它们的人。天真的以为只要不跟我扯上关系，就能够过和平安稳的生活，世界上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没人管，就会被人欺负，任人宰割。
　　我认真地看向叶佳音，认真地说道：“要管。”
　　该管的要管啊，不然，我这“妖族首领”的头衔还有什么用嘛。它们都是我未来的小弟，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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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订阅只剩下了一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哪怕是我断更歇更那段时间都没这么惨过。如果过几天情况没得到改善的话，为了生活我必须要筹划新书了。
　　当然，即使筹划新书也会保持这本书全勤的。希望大家能支持……

第四卷：厉害了我的九尾狐

第一章：我有多重人格？
　　“你就帮帮我嘛。”
　　没有回应。
　　“就这一次，我保证就一次，以后都听你的。”
　　依然没有回应。
　　“要不……”见气氛有些凝重，我干脆开起了玩笑，“我给你亲一次嘛，或者主动亲你也行。”
　　“两次。”
　　啊？！
　　叶佳音保持着冰山脸，嘴里却说着令我惊诧万分的话：“亲两次，时间我选。”
　　我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滞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等下，你答应了？不对，为什么你会答应这个。”
　　我感觉我快凌乱了。
　　“为什么不能答应，”叶佳音淡定如斯，“你把请求条件提出来，不就是希望我答应么。不乐意我同意的话你说出来干嘛。”
　　当然是说出来玩的……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好不容易她松口了，我只好垂着头，叹一声：“好吧。”
　　于是我重新得到了叶家资源的支持，得以能进行把那些不听话的要搞事的妖族收复回来的计划。几个小时后，我在岚樱街的老地方找到了青璃，和她说起这些事。
　　“做得对，”青璃对我的做法很是赞赏，“我们妖族的人肯定得管啊，哪能说不要就不要了，我支持你。”
　　她看起来对我和叶佳音意见对立很高兴的样子。
　　“我说，我们没有吵架啊，”无奈地解释道，“情感也没有出现什么裂痕，不要瞎乐。”
　　现在我已经不是那个蠢蠢的，没有情商的洛小遥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些变化，但既然人变聪明了，一切都好。
　　说到这个，我发现自己的感情线还挺难理的。
　　青璃在当初受伤住院的时候就明确说了，死忠粉。无脑支持一辈子，我要嫁人还给我当个陪嫁的那种。
　　顾心可，唯一一个和我亲密的正常人，有什么困惑和难题都找她。可惜思想比较传统，脸皮也比较薄，暂时没有太多担心。
　　最后就是名义上正儿八经作为我丈夫存在的叶佳音了。我是完全一点都看不懂她，说她是性冷淡吧，但一有要求就让我穿这穿那的，今天还索吻。说她是个肉食性的百合吧，结婚这么久了还是分房睡，对我说话也很公式化和冷淡。
　　要不下次赖她床上，假装要求同房试试？
　　“在想什么？”
　　青璃不满地捏了下我的手背，嗔怪道：“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一定是在想女孩子的事情吧。”
　　这都能让你猜中，在这方面真是意外的敏锐。出于惊讶，我愣愣地点了下头。
　　“还真是？！”
　　她更加生气了，伸手就揪住我两边的脸颊：“在想哪个女孩子？”
　　快住手，这是顾心可的招数。还有，我想的不是哪一个女孩子。
　　是三个。
　　我当然不敢说这么渣的实话，而是说：“在想你呢。”
　　“嗬，”青璃轻笑一声，“不想说实话就算了，我才不会信。”
　　你信我啊，我这就是实话，三分之一的实话。
　　“对了，你刚才提到过，自己有时候会遇到一些怪事？”
　　“嗯对，”我伸出手比划道，“很怪很怪，就是有时候，我有过去一段时间的模糊记忆，大概知道我自己做了什么事。但是这段时间里的具体细节，我都完全记不清楚。可能的目击者也不愿意告诉我。”
　　比如说上次，我知道自己去面对犬类妖族的时候，是拿它孩子威胁它屈服于我。但当时我是怎么说的，语气怎么样，脸色怎么样，统统都记不起来。
　　听我说完，青璃眨着眼睛说：“按你的描述来讲，有点像做梦。做梦的时候不就是大概知道是什么，但是记不清细节嘛。”
　　“可问题是那段时间确确实实过去了，”我苦恼地说，“而且那段时间做的事情是发生了的，还造成了后续影响。”
　　我一摊手：“总不能是梦游吧。”
　　要是做着梦就能把妖族的事情解决了，那我马上回旅馆往床上一躺，能睡上起码半年。
　　“那我也不知道了，不过以后还有这种情况，我在场的话，会帮你留意。”
　　还是青璃好，忠心耿耿。
　　留在青璃家吃过晚饭后我才回去。时间不早了，再过大概十来分钟叶佳音就会回来。
　　我思考了一下，到浴室洗了个澡，换了松松垮垮的睡衣，然后往叶佳音床上一坐。
　　——我洛小遥是个说做就做的人。
　　这床今晚我就赖着了好吧，不管她叶佳音说什么。我恶狠狠地抓住枕头抱在怀里，心情有些激动。
　　不知道这算不算送上床让吃，要是她真要做什么，我逃还来不来得及……
　　一不小心就想到了羞羞的东西，我的呼吸渐渐局促起来，脸上也平添一抹潮红。
　　“咔哒。”
　　叶佳音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不妙。我慌张地抬起头，把自己喘着气的潮红脸对着她。
　　完了完了，赶紧想个借口解释。至于同床什么的，还试个屁啊，就说自己闲来无事跳上来玩玩……
　　“你又出来了？”叶佳音表情平淡，“今天应该没遇到什么诱因吧。”
　　什么情况？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出来，诱因，我是什么被关押的囚犯吗。
　　她看了看我的脸，又低头看了看我抱在怀里的，她自己每天晚上贴身的枕头，似乎明白了什么，嗤笑着说：“真是越来越骚情了，没出来的时候闷坏了吗？”
　　叶佳音她……好像是在对另一个人说话。
　　而且还挺熟！
　　我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可怕的想法，不由得心生一计，顺着她的话说：“是的呢，把人家一直关着真是太过分了，人家也想随时见到老公嘛~”
　　说出这个称呼的时候，后背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
　　好羞耻啊！可是还是要保持微笑……
　　叶佳音径直走到我的床上坐下，看着坐在她的床上的我，用老熟人的口气说道：“今晚你还是要睡我的床？”
　　以前难道我假扮的这个“人”和她睡过？！
　　我强忍住心中的惊骇，和莫名其妙的气氛表情，挤出一个天真烂漫的表情：“当然！你同意吗？”
　　老实点就给我严词拒绝！你的老婆正在看着你——
　　“你要睡就睡呗，”她起身，“我先去洗澡。”
　　扑通。
　　心脏猛然一跳，怒火中烧。

第二章：难道生米已成熟饭……
　　不知道为什么，洛小遥心里的那个看起来有些邪恶的人格又出来了。不过叶佳音好歹是第三次见到，轻车熟路，见怪不怪，因此没有半点惊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反正旅馆房间就这么点大，那家伙也闹不出什么折腾。洗浴间锁了她进不来，要闹腾就只能在床上闹。
　　最坏的情况不外乎就是硬跑到自己的身上嘛，只要跟上次一样，搂着脖子摁着脊椎一按，就能睡个好觉了。
　　把洛小遥按晕在她自己本来的床上，给盖上被子，然后自己回另一张床上睡觉。这样第二天早上醒来，真正的洛小遥什么都不会发现，完美。
　　一切都按照她预想中的那样，洗完澡出来，坐到床上，“关灯睡觉吧，明天要早起。”
　　“欸，这么早就睡觉了吗，”洛小遥扑闪扑闪着大眼睛，耳发一撩，“长夜漫漫，不再做点什么？”
　　叶佳音有点想笑，心说这都第二次了，你好歹也换个台词吧，怎么跟上次说得一模一样，一点新鲜感也没有。
　　“晚安。”
　　按部就班，把灯关掉。不一会儿，她就听见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看吧，果然来了。
　　洛小遥又一次坐到了她身上，脑袋慢慢往下埋。
　　叶佳音伸出手，慢慢搂住她的脖子。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的本意是想让对方昏迷的话，这副样子真的挺暧昧的，就跟前戏一样。所以当叶佳音刚刚准备动手的时候，突然听到身上的人说了一声：“嗬！”
　　嗬？
　　没等她反应过来，灯光就被打开了。叶佳音这才发现，身上的人脸已经涨红，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两只红彤彤的眼睛也是愠怒无比，死死地把她盯着。
　　“你能耐啊你，接下来还真想做是不是？”
　　非常有特色的，下里巴人的说话方式，是洛小遥本体没错。
　　叶佳音懵了，不知道什么情况。洛小遥的本体不是只有在睡一觉之后才会出现吗。
　　“没明白怎么回事是吗，”洛小遥古怪地笑了笑，说：“以为我是另一个人？呵呵，我不知道自己当时什么状态让你误会了，但是从一开始我就是我。”
　　她咄咄逼人，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然后不顾还在惊讶的叶佳音，翻身下床，穿上外套和鞋子，走到门边，回头狠狠留下一句：“你就继续跟那个看不见的家伙啪啪啪吧！”
　　——————————
　　十分钟后，我已经坐在了青璃的家里。
　　在旅馆短短的时间内，我大概知道了一点真相。我的身体里也许是存在另一个人的，或者至少是另一个人格，还跟叶佳音很熟。不然她为什么三番五次为她遮遮掩掩，不让我知道。
　　但是，多重人格，这种小说里的事情怎么就发生在我身上了。不过也对，觉醒了个什么破灵魂变成女孩子这事儿也在我身上发生了，倒是不应该为此太奇怪。
　　关于这件事，我暂时也不需要太多在意，过两天去找个心理医生咨询下就行。现在的问题是叶佳音。
　　这个人居然真的跟对方要做？！而且看她那么熟练的手法，那么坦然的样子，肯定是之前就做过了。
　　这算什么，另一个人用着我的身体跟别人……还是跟我的丈夫，精神上的NTR吗。
　　感觉心好累。
　　青璃端了杯热牛奶给我，“喝点吧，你刚刚在外面走，暖暖身子。”
　　“谢谢你青璃。”
　　我酌了一口甜牛奶，然后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你们，”青璃坐到我旁边问，“有什么事情能够吵到这样，要分居了？”
　　“嗯……一些复杂的事情，不算是分居，应该是我离家出走。”我没有把实情告诉她，因为这事儿有点复杂，说起来太麻烦。
　　“这么严重。”青璃有些难以置信。
　　不信是对的，其实我也没想真的不依不饶。硬要说的话，至少好歹也是我自己的身体不是。而且多重人格的话，其实也都是我自己，平时看小说动漫的时候，我就没把一个角色的几个人格分离开过。反正都是一个身体嘛，身体决定灵魂，区区人格还能分家的不成咯。
　　想得稍微自省一点，这段时间我确实没尽到作为妻子的职责。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叶佳音才欲求不满什么的。
　　所以，当然是选择原谅她了！
　　不过我仍然跑了出来。第一是借题发挥，说不准能讨到些好处。
　　第二，我……我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这丫给吃了！这让我感觉到有些人生崩溃。虽然因为没有切身体会，感受不强烈，但心情还是火山喷发。
　　我一直以为，这么和叶佳音和平发展下去，就算真到了要那啥的时候，我也已经成功建立了一家之主的良好形象，可以处在一个主动的位置。
　　为什么突然跑出来一个副人格把自己送出去了嘛！
　　等了好几分钟，手表终于响起了电话铃声。我条件反射地把手伸了过去，又在即将接下的时候堪堪停住。
　　然后把手伸了回来。
　　不接，第一通电话要给她晾掉，让她知道我很生气。
　　电话铃声一直在响，就像一只小猫爪子在挠我的心，很想就这样接起来。但理智战胜了感性，我最终还是把这第一通电话晾过去了。
　　呼，松一口气。
　　接下来的计划的第二通电话晾一半，等到电话铃声快要结束的时候再接，然后不说话，晾她至少两分钟，再冷冷地哼一声……
　　一分钟过去了，我疑惑地看了看手表，按下设置按钮检查，发现声音是打开的，没有什么问题。
　　五分钟过去了，我起身走到阳台——这里的信号会好一点，满格。
　　十分钟过去，我快哭出来了。
　　青璃这边没有多余的床，再不打电话来求我我真要打地铺了！这是冬天，第二天起来我能变成一根小布丁雪糕。
　　十三分钟。
　　铃铃铃铃。
　　“喂，是我。”秒接起来。
　　“回来，”叶佳音的声音出乎意料地温和，“我错了。”
　　一见对方服软，我本来被消磨殆尽的气势又腾腾腾地升了起来，抓着手表就说：“你知道你错了，你就这点表示？”
　　我听到对面似乎苦笑了一下，然后轻嗯一声，对我说道：“回来，下次你请求我帮忙的事情，我先无偿答应了。”
　　“就一次？”我讨价还价。
　　“……”
　　斟酌几秒钟，叶佳音终于答应：“两次，再多就算了，明早回来一样的。”
　　“两次就两次！”我偷偷耶了一声，握拳庆祝，然后清清嗓子，装模作样地说：“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先原谅你，回来听你解释。”
　　“你们和解了？”在旁边默默观看的青璃笑着问。
　　“嗯……也不算和解吧，”我思考了一下，说：“这应该叫收买，出价不错，我暂时卖她一次面子。”
　　送到门口，青璃从里屋拿出来一件大外套披到我身上，关切地说：“路上小心，慢点走，别摔倒了。”
　　“我是会走个夜路都会摔倒的小孩子嘛！”
　　对她翻了个白眼，转头就走了出来。
　　青璃的家和旅馆都在岚樱街上，只是这头和那头的区别，有点距离，但不需要拐弯。我踢踢踏踏地走在昏黄的街道上，心念电转。
　　到底要不要问叶佳音关于那啥的事情呢，可是看她之前那个表现，好像是自己在下面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如果假装自己还不知道生米成熟饭的事情，以后还有没有可能把攻守之势逆转过来。
　　还有，听女孩子讲跟自己那啥，还是太羞羞羞羞羞羞……哎哟喂！
　　刚刚心脏跳得太快了，没注意给小脑分配足够的血液。负责管身体运动的小脑出了点差错，我的左脚踩在了右脚上，扑通地摔了一觉。
　　对青璃说的话还历历在耳……
　　嗯，太羞耻了，所以继续假装不知道吧，跟叶佳音问问那个人格是什么样子，以及什么时候出现的就行了。我从地上爬起来，接着想刚才的事情，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叶佳音第一次在门口迎接我，但是我进门之后，她说的一句话是：
　　“你身上衣服是谁的？”
　　“还能是谁，”我翻了个白眼，“青璃的呗，不然这大晚上的，我还能找谁去。”
　　她没再接话。我进来坐到床上，脱下外套，因为突然的温度差打了个哆嗦。
　　“没开暖气？”我奇怪地问。
　　“之前以为要睡觉的时候关掉了。”
　　她回了一句，然后走到桌子边，倒了杯热开水递给我，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多喝热水”。
　　“好了，别献殷勤，”
　　我高冷地哼了一声，“之前瞒了我些什么，我是不是有第二个人格，什么时候出现的，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她用我的身体做了什么……要紧的正事，那天去找犬类妖族是不是她去的，快从实招来。”
　　我特意强调“要紧的正事”，就是希望叶佳音解释的时候，只需要说那个人格做的正经事就好了，啪啪啪的细节之类的东西请给我咽回肚子里。
　　千万别说出来，不然我转身就走，说得到做得出。

第三章：麻烦的敌人来了
　　“还记得那个被你称作陷阱的妖族大会吗。”叶佳音说，“就是从那天开始的。”
　　“那天啊，”我若有所思，“是因为被刺激到了？”
　　“我不清楚，大概吧。”叶佳音不像是在说谎。
　　我挠了挠脑袋，又问：“那‘她’的性格怎么样？”
　　叶佳音沉默了一会儿，琥珀色的瞳孔里有点别样的东西。她垂着眼睑，吐出两个字：
　　“骚情。”
　　这就是你跟“她”上床的理由？！
　　强行按下心中的愤怒，我挤出一抹微笑：“还真是奇怪的评价。”
　　“不奇怪，”叶佳音很认真，“这是很客观很合适的说法。”
　　你能不能不要在你老婆面前秀你情人的恩爱了，我想打人。
　　“好吧，这个暂且不提，她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叶佳音回答，“回来我才发现她出来了，在外面做了什么一概不知，不过应该没坏什么事。”
　　得，什么都没问出来。
　　默默换回床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来，我心情振奋地收拾好出了门，拿着那个犬妖族透露的其他妖族资料，选好了一个动手目标，准备行动。
　　可是，刚刚一走出家门，我就感觉天旋地转……
　　——————————
　　“老板，这些多少钱。”
　　“给二十块吧。”矮矮胖胖的五金店老板看了下那些当啷当啷的样子，随口说道。
　　拧螺丝撅扳手的活，现在基本上都是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在做，因此来这个店里买东西的，大多都是浑身臭汗的男人，偶尔有年纪大的家庭主妇。
　　不过今天，正在做生意的老板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年纪轻轻的美丽少女走了进来。他还没有来得及欣赏少女的美貌，感受到对方气息的第一时间，就骤然变了脸色。
　　少女没有先找他，而是蹲到刚刚买螺丝钉的男人旁边，轻声问道：“请问，先生你买好东西了吗？”
　　“买……买好了。”男人像丢了魂似的，点头不迭。
　　“那你能出去了么？”
　　“好……好的。”
　　中了邪一般的男人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少女走到门前，手在虚空中往下一划。
　　轰隆！
　　卷帘门关上了。
　　瓦数很小的灯泡在房间里发出微弱的光，四处还有金属润滑液难闻的味道。天使般美丽的少女就站在房间中间，静静地看着矮胖的老板。
　　咕咚一声咽下口水，老板鼓起勇气：“我不会屈服的！为什么非要听你的话，我们也应该有自由的权……”
　　话语戛然而止的原因，是少女硬生生捏碎了一个台钳，把碎块噗噜噜撒到他脚下。
　　“现在死，还是先多活一会儿？”
　　田鼠老板投降了。
　　这一天，煜城的好几个普通小地方，都发生了相同的事。美丽如天使的少女，做着恶魔的事情，把地狱带向了人间。
　　晚上叶佳音回到旅馆，看到某人坐在她的床上，心里又是一阵咯噔。
　　“你回来啦？”洛小遥很热情，一边抱着枕头，一边邀功：“我可比她能干多了哦。她今天只想好了一个目标，我看不下去，直接就搞定了五个。这才是效率嘛，要她那么慢悠悠地来，妖族早就被燕家渗透完了。”
　　听到少女如此说，叶佳音也没有放松警惕，抬头就是一句：“你是哪一个？”
　　昨天洛小遥本体假装第二人格，还得自己说漏了嘴，还做了让对方误会的事情。这种事情可不能再次发生。
　　“当然是我咯，”洛小遥把手指放到嘴边，样子特别勾人，“多出来的那个我。”
　　见叶佳音还在迟疑，她不禁咯咯笑了起来：“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别多想啦，那家伙最迟也要明天早上才出的来。”
　　叶佳音皱了下眉毛：“你有她的记忆？”
　　“当然有了，”洛小遥做出个呆萌的表情，“不然我怎么帮她做那些事。”
　　“帮？”叶佳音轻笑了一下，不可置否。
　　“难道不是帮吗，”委屈巴巴地撅起小嘴，“我每次出来都是做苦力的，帮她做了那么多实事，你们还这么警惕我。”
　　梨花带雨，惹人怜惜。
　　“帮她爬上我床也是在帮她？”叶大家主神色轻蔑，“我觉得她的想法，恐怕是更想让我爬到她床上去。”
　　这回轮到洛小遥惊讶了：“不愧是老夫老妻，真了解对方。”
　　还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玩的事情，”洛小遥眼珠子一转，又打算搞事，“昨天晚上，因为你关灯后那个暧昧的动作，让你的小妻子产生了一点误会。她觉得你和用这个身体的我做过了。”
　　叶佳音怔了一下，但也只有一下：“哦。”
　　“真冷淡，”洛小遥感觉不可思议，“你不打算跟她解释么？”
　　“她要是正面问了我就解释，我从来不跟人主动解释什么。”
　　用逼格当做拒绝的借口，真是个完美无瑕的做法。
　　“切，虚伪。”
　　叶佳音笑了笑，向着挤眉弄眼的洛小遥走了过去，让她都有点被惊吓到了：“你要干什么？”
　　不过本性难移，下一秒就眼神迷离，声音甜腻地说：“终于打算跟我做点暧昧的事情了嘛？”
　　“嗯，”叶佳音轻笑，“做点暧昧的事情。”
　　手顺势挽上了脖子。
　　“好好好……好的，”洛小遥的脸上变得一片潮红，“请享……”
　　咔吧。
　　捏晕了。
　　叶佳音把昏迷过去的洛小遥抱起来，往旁边床上一扔，被子盖好。
　　好了，今晚又能睡个好觉。
　　——————————
　　脖子好痛，脑袋好痛。
　　上次我也是这么痛的。
　　瞄了眼外面的太阳，我揉了揉眼睛，抓过床头柜的手表，拨出电话。
　　“喂？”
　　“喂，是我，”我撑着脖子，保持一个侧躺的姿势对着手表说话，“昨天那家伙是不是又出来了？”
　　“嗯。”毫不犹豫的回答。
　　“做了什么。”这是我最想知道的。
　　“出门收了五个妖族，效率惊人，”叶佳音说完这句话，顿了一下，接着说：“晚上回来之后，我……”
　　后半句话说得很慢，音线拖得老长，我一下子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
　　“停停停停停！”愤怒地咬住下槽牙，“晚上做什么就不用说了，白天具体做了什么，你晚上回来给我说清楚。”
　　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气死我了，她一定是故意的吧，还慢悠悠地，观月赏花一般地想把晚上的苟且之事说出来。
　　而且，为什么会把我身体弄得脖子疼，这体位有点太难以想象了吧。
　　不过前面那半句话，她昨天出来收复了五个？有这么厉害吗，我明明只打算去找一个就行了来着。毕竟妖族们在这个城市各个角落都有，坐个车都要坐好几个小时。
　　除非她没有让我困扰的晕车症，所以能够把车程时间缩短一大半。嗯，肯定是这样。
　　此时我没有想过她出来的契机，不过随着接下来的日子频频出现，我大意也猜到了。既然这个人格源于那次会议的耻辱，因此每次要涉及到那些妖族的时候，这家伙就会出现，以迅捷不及掩耳之势把它们捉回来。
　　只不过，她的手段好像不是特别和平——有一次我借机去看了那些招安的妖族，发现它们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就跟小白兔看大灰狼一样。
　　她白天确实是绑了大忙，收复进度很快，我也就懒得管她晚上和谁谁做什么了。就在我以为躺着就能等事情变得越来越好的时候，终于出了意外。
　　那是一个夜晚，因为白天没有出门做正事，所以身体由我自己掌握。这天我在岚樱街小吃店闷了一肚子的里脊肉混沌，挺着饱饱的肚子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无比惬意。
　　不过快到的时候，我想了想，掉头去了另一个方向。那里是我和叶佳音之前房子所在的地方，发生那件事情后也没有迁居，用特殊方法加固地基后，她就安排了人在原址上进行重建。
　　顺带一提，重建的人有一半是找林栋接的，栋哥是个实诚人，说了借就要借，完全无视了他那一堆高材生手下们崩溃的表情。
　　快要竣工了。我望着外面蒙上的那一层布，隐隐能看见漂亮的小洋房轮廓。
　　听说这次的房子比之前还要大一些，高三个楼层。不仅可以用来住，上面的楼层还能当写体育馆啊游泳池什么的。
　　不知道能不能开个网吧机房，跟叶佳音商量请求一下吧。我拍了拍吃饱饱的小肚子，美滋滋地想到。
　　就在这时——
　　哐当！
　　我贴着地面躲过了突然而来飞沙走石，以及几根锋利的钢筋——这是建筑施工地旁边，地上到处是杀伤性很大的小东西。
　　“是谁！”
　　自然没人应答。在我的感知里，也只有隐隐一点混沌。对方借黑夜的掩映彻底隐藏起来，神鬼莫测。
　　更不妙的是，我周身竟陷入了一团浓郁的雾霭中，感觉很不舒服。
　　有点危险，有点不妙，赶紧变身。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脑中意识一沉——
　　我是个天才！
　　……
　　我……我是天才啊。
　　我完蛋了！
　　以往百试百灵的咒语突然不再管用，甚至连稍微有点战斗力的狐狸尾巴都变不出来。我摸了摸脑袋上两个耷拉的狐狸耳朵，心中一片冰凉。什么自我激励的咒语，什么冷静淡定的分析，此刻统统消失不见，空荡荡的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
　　救命！

第四章：惊魂之夜
　　从很小的时候，我看电影看动漫之时，都会想到一个问题。
　　这些或有超能力，或会魔法的主角们，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信心满满地冲上去，然后凭借自己的力量化解危机。
　　但是，如果因为某些特别的原因，他们自信满满冲上去之后，摆出poss，然后骤然发现能力失效了，用不出来，心里会怎么想呢。
　　我当时觉得，那一定尴尬死了，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吧。
　　但是，当现在我到了这个境地的时候，才知道，尴尬什么的，完全是不存在的事情。
　　救命！
　　心里只剩下了这虔诚的两个字。
　　声音传不出去，但即便喊出来，在这深夜的施工场地也不会有人听见。我努力地睁大眼睛看向四周，心越来越沉。
　　一个物体冲撞而来，我已经尽力去躲避，但还是被擦到了腰间。
　　痛！
　　踉踉跄跄地扶住墙脚，还没来得及喘气，又是那个东西欺压到了身前。我虽然看不清楚，却也能感受到，面前尖锐之物的寒气。
　　这一刻我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今天之前，我最接近死亡的一次，是孤身一人到小山上，撞见了虎老头，差点被它咬死。但是那时候我还能比较冷静地思考，找到存活的办法。
　　而现在，我在一阵晕眩中，只想到了一件事情。
　　曾经，那个风和日丽的早晨，我第一次变成了这个样子。出门后跟着青璃走进了老爷子的据点，听他跟我讲述。当时老爷子生气吓了我一下，把我直接吓得失禁。
　　后来青璃跟我解释说，女生憋尿比男生要难一点，所以我是因为没有适应，才容易在巨大的刺激下有这样丢人的反应。
　　当时我只是默默点头，并未把她的提醒放在心上，适应自己的憋尿能力这种事情，当然也是从来没有做过。
　　所以——
　　漱漱漱……
　　拿着某样锋利物品对着我的人迟迟没有动作，甚至听到我身上传出的这点小动静，还好奇地晃荡了几下。我无地自容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就看见静在咫尺的黑色眼睛。
　　眼睛很圆很大，年纪似乎很轻的样子，面部轮廓也像个女孩子，但五官之类的完全看不清。黑雾中我的视力只有短短几厘米，甚至看不到那个威胁我生命的是什么东西。
　　大腿上传来冰凉凉的触感，似乎是触须什么的。她攫取了一点那种液体，吸进吸盘里。
　　我“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大晚上的，月黑风高，先不说杀不杀人夜，还有个更大的问题在于——这家伙真的很像鬼啊。
　　来去无踪，只有一团黑色的影子。我信赖的人，能依靠的人都不在身边——嗯，鬼知道她们在什么地方，反正意思就是没人在旁边能救我。也许她们能后知后觉察觉到我的危机来救我，但是等到过来的时候，我说不定黄花菜……咳，不对，对方好像不着急杀我。
　　我看见她用吸盘吸收掉因为惊吓而分泌的体液以后，没有别的动作，而是原地思考，品味。这种样子的人，通常叫做变态。
　　变态杀手啊！
　　怪不得这个可怕的家伙迟迟不下杀手，原来是要先羞辱我，满足完恶趣味之后再下刀开宰，就跟历史上各种有名的变态杀手一样，这一刻，我脑海里闪过很多经典形象，比如开膛手杰克，比如小丑回魂啥啥啥的……
　　问题是我就要成为那些经典形象里的受害人了啊！
　　我闭上哭得梨花带雨的眼睛，心里歇斯底里地喊着一个名字。
　　叶佳音救我啊，我这身体死了，你情人也活不下来。
　　但是这里实在是太远了，别说心声，就算是扯着嗓子大声喊出来，也不会有人听见。
　　“你……你是谁，”我鼓起勇气憋出一句话，“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你。”
　　真的，我不知道跟这个神秘的家伙有什么深仇大恨，居然会被她这样地羞辱对待。夺妻杀子之仇也不过如此。
　　神秘人没说话，她从一开始就一句话也不说。我看见她尝了那点体液之后，眼神一阵流转，接着，那个尖锐的东西就收了回去。
　　凝固成实质的杀气也不见了。
　　等到眼前恢复清明的时候，我才发现压着自己不能动弹的东西也收走了，而且眼前更是空无一物，只有些许碎石和仰倒在地上的我。
　　风轻轻吹过，被濡湿的袜子贴在大腿上，凉飕飕的，让我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但我还是没从地上爬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空气。
　　对方就这样，放过了我？
　　我以为对方是发现叶佳音之类的支援正在接近，毕竟刚才在黑雾中我的感知受到了影响，不知道周围什么情况。更感受一番后我发现周围一点事情都没有，别说叶佳音了，行人的影子都没有一个。
　　她是自己放过了我？
　　从地上站起来，扶着墙，双腿还是发软，而且不时地颤抖。我想起对方最后做的那个举动，又是一阵酸楚。
　　这算什么，某个大手子给我传达的警告吗？我做了什么得罪对方的事？
　　可一开始那想要致我于死地的杀气，我自认为是没有感觉错的。对方一开始确实是要杀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动手。
　　不过……我真的没有死。
　　再被风吹了一下后，我终于从劫后余生中挣脱出来，拔腿就往住处跑。风吹在大腿上，凉得透透的，还有一点奇怪的味道。
　　用房卡打开门，终于看见了这几分钟念叨了几百次的人的面容。
　　“你为什么……”
　　我直接跳起来扑进了她怀里，没管她想说‘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还是‘你为什么身上有股怪味’。然后脸往肩胛骨上一砸，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叶佳音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抬着手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
　　哭了起码有几分钟后，她才轻轻把我脑袋扶起来，关切的脸对着我哭得红彤彤的眼睛，温柔地问：
　　“你裙子怎么湿透了，外面下雨了吗。”
　　雨是下的，不是上的，要湿也会是湿脑袋，哪种方向的下雨能够把裙子袜子给单独淋湿！
　　我听到她这句话，刚刚的回忆又浮了上来，委屈地心都碎了，当下就往另一边肩胛骨一趴。
　　哇！

第五章：请学会使用卫生……
　　“好了，你先别哭了，说说是什么事情。”
　　我听到叶佳音无奈的声音。抽抽搭搭了一下，埋着头，闷声闷气地说：“我刚才差点要死了。”
　　脑袋还是被扳了起来，强迫我看着她的眼睛。
　　“你没打赢？”
　　她的声音很有些惊讶，毕竟是知道我战斗力的，在这么一个小城市里还有打不过的人，实在是一个很重大的消息。
　　“不是这样，”我歪着头想了一下，又小小地抽泣了一声，说：“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一点战斗力都发挥不出来……对了！”
　　想到这里我赶紧挣脱开来，意识一沉，呼唤起自己九尾的姿态。
　　嘭，毫无阻碍，九条尾巴瞬间弹了出来——还顺便弹飞了那条湿透了的胖次。
　　再呼唤了一下天才的力量，虹色的光芒也立刻迸发出来。
　　我呆呆地望着自己形成光爪的手，百思不解：“刚才怎么都用不出来，现在怎么恢复正常了。”
　　难道是对方的原因？我想了想对应平时玩游戏的情况，对方可能是有什么封印力量的能力。我当时那个状态，就跟中了沉默没什么区别。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黑雾。
　　“是因为遭遇的敌人有暂时干扰你发挥力量的能力吗？”叶佳音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估计是的。”
　　我一边回答，一边打了个冷战。下半身现在真空了，尿了之后还没擦干，更加凉飕飕的。
　　叶佳音低头沉思了许久，面色越来越凝重。我把眼泪摸干，小声说：“会不会是燕家派的人？”
　　“不知道，”叶佳音没赞同也没否认，“燕家的高手我都有过目，没发现有这种能力的人。”
　　沉默了一阵，互相没说话。
　　阿嚏。
　　我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叶佳音回过神来，对我说道：“你先去洗个澡吧，洗完澡出来，我教你……”
　　“教我什么？”
　　她走到自己床头柜前，打开柜子，拿出一个四四方方又很柔软的东西。
　　我脸色瞬间就变了。
　　“不不不，我觉得我不需要这个吧，”我极力挥着双手，“我现在还太早了，你看我身体年龄只有十三岁，不是吗。”
　　“嗯，”叶佳音坚持把东西拿了出来，并且从里面取出一张，“就是因为你太小了，所以，控制不了？”
　　“那是被吓得！”我面红耳赤地跟她争辩，誓死不要用那个东西。
　　“下次又被吓漏了怎么办，”叶佳音步步紧逼，“万一下次是白天，还是在大街上，怎么办。我倒是不嫌丢人，不会假装不认识你。可你自己想想，你受得了吗。”
　　我的脸都快蒸熟了，内心陷入极度两难中。
　　“乖，听话，”叶佳音用冰冷渗人的声线说，“这个穿上挺舒服的，不要抵触。”
　　为什么她哄人的时候，声音跟要杀人一样。
　　“我洗完澡试试吧。”不得已败下阵来。
　　旅馆没有浴缸，只能就着喷头冲洗。我拽着喷头，用力擦拭着大腿上细嫩的肌肤，一阵恍惚。
　　感觉自己对自己的身体一点都不了解。
　　生理年龄啦，藏着的另一个人格啦，以及不太严实的憋尿系统。有时候使用起来，别扭得不行。
　　关键是，憋尿系统让我怎么习惯怎么适应嘛，难不成平时专门时不时地喝一大碗水，然后坐着一动不动强行忍，忍到实在不行的时候才去厕所？
　　打了个哆嗦，我默默把脑中的提议给划掉。憋尿不上厕所这种事情，以前上课的时候其实多有体验，尤其是遇到那种十分钟下课时间能拖八分钟的老师，那滋味太痛苦了。
　　洗完澡，擦干净身子，我在浴室里把干净衣服换好后才走出去。
　　叶佳音早就捧着卫生巾在房间里等着，看到我出来，脱口就是一句：
　　“把内裤脱下来。”
　　我的双腿一下子就夹紧了。
　　“为……为什么要脱内裤，”我紧张地全身都在抖，“你想要做什么。”
　　天啊，该不会是这几天我都没让第二人格出来，叶佳音几天晚上没吃到肉，欲求不满了吧。
　　叶佳音语气越来越不耐烦：“赶紧脱，废什么话。”
　　好好好好可怕！我这算是刚出狼穴又入虎口吗。低着头，流下两滴深沉的泪水，默默把胖次脱了下来。
　　“拿过来。”
　　“哦……哦。”
　　我浑浑噩噩，把胖次扔到床上，然后自己站了过去：“给你。”
　　“你把你给我干嘛，”她横了我一眼，“内裤给我！”
　　哈？叶佳音是个恋物癖要用胖次做那种事情吗。我羞红着脸，默默把胖次捡起来递给她。
　　接过，铺好，把卫生巾覆上去，再递给我：“拿好，穿上。”
　　我懵懵懂懂地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来，叶佳音是要让我试卫生巾。
　　“还真……挺舒服的。”
　　女孩子的胖次本就是贴身之物，再加上这一层软软的垫子，感觉就更棒了，如同从椅子搬到了沙发上一般。
　　叶佳音把她那一盒整个儿扔到我怀里：“记得每天换。”
　　“那你自己呢？”
　　“我当然有，”叶佳音嘲讽地看着我，“而且我能随时去买，你呢，你放得下脸么。”
　　“你的意思是以后都帮我准备？”我欣喜若狂。
　　“想多了，”迎来一个嫌弃的白眼，“就那一盒，给你的缓冲期，快用完的时候自己去买。”
　　眼泪差点又要下来了。
　　“你怎么还要哭，不是都怕过了嘛，”她赶紧出声制止了我，“好了，先别哭，过来具体说一下刚才的事情，你有看清楚对方的样子么？”
　　我摇头：“没有，我当时陷入了一阵迷雾里，感知力和视力都大幅下降。”
　　叶大家主闻言，手指敲着床头柜说：“迷雾？你的能力也是在迷雾里失效的？”
　　“大概，我不清楚，”眨眨眼睛，“好像有这个可能。”
　　“下次再遇到的话，你记得想办法走出那个迷雾试试，”她想了想，又揶揄了一句，“不过别再吓得尿裤子了。”
　　我突然想闷头去睡觉不理她了。
　　深呼吸，两下，开口：“咱们能不讨论漏那啥的问题了么？”
　　“问题总是要面对，解决的。”叶佳音很诚恳。
　　我直接就往床上一趴，被子一蒙。
　　“晚安！”
　　被子一秒钟后就被掀开来，然后听见她的声音：
　　“好好好，不说那个，你接着讲，那个人的攻击方式是什么？”
　　声线听起来有种计谋得逞的愉悦。
　　“我没看到啊，”心里很气，但我还是如实相告，“被撞到墙上，然后感觉到很重的杀气，还有股锋锐的气息。她似乎拿着什么武器想杀我，但最后却没动手。”
　　“想杀你却没动手？”
　　我听见这句惊愕的话，瞬间就来了气：“废话，动了手我还能在这儿么，合着你还希望她动手不成。”
　　“我当然不是这么想，你别没事找事啊，”叶佳音又扣着床头柜说，“只是因为这个逻辑感到惊讶而已，我在思考原因。她最后放过你的时候，有没有做什么事情？”
　　我的脸又红了，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把她最后尝了一点我流到大腿上的体液这种事情说出来。
　　总不可能是味道很不错，尝开心了所以放过我吧。
　　要真是这样，对方就太变态了。
　　“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吗？”叶佳音非常敏锐。
　　“没，没事，”我搪塞，“可能是有其他什么原因吧。”
　　叶佳音目光在我脸上扫视了两圈，最后叹口气：“好吧，你早点休息，这几天尽量不要乱跑。我派人搜查一下。”
　　这一天晚上好歹这样过去了。第二天我从睡梦中醒来，天色一如既往地大亮。正准备像以前一样睡个回笼觉的时候，我发现旁边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叶佳音？”我惊疑，“你今天不上班吗。”
　　叶佳音每天去公司的时间是很早的，在我爱上睡懒觉之后，基本早上睁开眼就看不到她了。
　　“不，要上班。”她淡淡地应了一句，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等你醒了我再走。”
　　我一愣。
　　“最好是你跟我一起去，比较安全。”她说，“学校里的事这几天可以放一下。”
　　我明白过来，因为昨晚的事，她担心我的安全。
　　心里小小的一暖。
　　“好，那我跟你去，”三下两下把衣服笼好，冲进洗手间，“你等我一会儿。”
　　叶佳音今天出发去公司的时间已经很晚了，再加上载了个我，顾及晕车症之下，竟然是将近中午才到的公司大楼。看见守卫保安们偷偷疑惑的眼神，我忍不住脸上发烫。
　　讲道理，昨晚受了那么大的惊吓，是该多睡会儿嘛。
　　一路直到进办公室我都没发现某个熟悉的人影，不禁随口问了句：“徐影呢？”
　　对这个直爽的大姐姐我还是很有好感的。
　　“省城跟容家的工作交接，我派她去了。”叶佳音顿了一下，又说：“我本来是这两天也要去的。”
　　但是现在出了这种事情，不放心，还是得处理完，确保我安全之后才能走——这是她没说出来但我自行体会到的。
　　心里稍稍有点过意不去。

第六章：打算
　　“对不起啊，耽误你了。”
　　用细若蚊吟的声音嘀咕了这么一句，也不知道叶佳音有没有听见。她径直走向了办公室，顺口说道：
　　“我要去开个会先，你饿了先去外面随便吃点。”
　　“哦，噢。”
　　结果刚上楼来就要下楼，不是故意整我的吧。
　　附近街道虽然没岚樱街那么齐全，但小吃摊早点摊还是找得到的。想想要等叶佳音一起吃午饭，现在不宜吃太多，我就找了个早点铺，要了两个热乎乎的包子。
　　一个豇豆，一个莲白。
　　转头欲走的时候，后背突然有种阴冷的感觉。
　　就像被谁盯着一般。
　　冬天是最沉稳的季节，冷得要把世界凝结成固态。然而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我却感觉到一缕风拂过肩膀。
　　跑！
　　撒开脚丫子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跑了起来，几步就窜回了叶家大楼。
　　当叶佳音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坐在楼梯上，手里捧着两个包子，全身抖个不停的我。
　　“怎么了，”她走过来，“包子有那么烫吗。”
　　她伸手摸了摸我怀里的两个菜包子，“这不是已经冷成冰了么，你怎么没吃。还有，你这又是遭遇了什么，不会这么短时间蹲这儿做了个噩梦？”
　　“不是，我，”我喘着气说，“我下去买东西的时候，感觉到那个人又来了。”
　　叶佳音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说具体一点。”
　　我絮絮叨叨把刚才的事情跟她讲了，最后补了一句：“我觉得她可能在跟踪我。”
　　听起来好像对方有点痴汉来着，再结合昨天晚上的行为，莫非是个变态？
　　变态杀人狂，最最最黑暗的属性了，不怪能把我吓得半死。
　　“你没事就好。”
　　叶佳音先是安慰了我一句，然后蹲下来，眼神温柔似水地看着我，说：
　　“今天早上垫尿布……不是，垫卫生巾了吗？”
　　我错愕。
　　“你看，”她轻轻地说，“这里毕竟是公司，人多，又是公共场合。而且清洁阿姨每天都很勤劳，在大家上班之前就把地拖得干干净净。你要是不小心在这里漏出来，大家都会发现的。”
　　“我没有被吓尿！”气得浑身发抖中，“都说了之前那个是猝不及防，已经都有了心理准备了，怎么可能再来一次，你当我小孩子吗！”
　　叶大家主表情立刻恢复冰冷：“哦，那昨天晚上谁嚷嚷着自己还小只有十三岁来着？”
　　原来她是在报复我昨晚跟她斗嘴的事。
　　叶佳音不再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等到附近钟楼敲响正午十二点的声响时，她才一把抓过我手上，早已冷透的两个包子。
　　“走吧，吃午饭。”把包子扔进了垃圾桶。
　　然而不凑巧，对方恐怕也知道叶佳音不好惹，在一起吃午饭的这段时间里安安分分，连个影子都察觉不到。
　　饭毕，我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头疼的意思。
　　叶佳音不在旁边跟着这货就不出现，我一落单就盯上了，这简直就是无解。一日防贼没有前日防贼就是这么个道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有个跟踪偷窥变态杀人狂成天把你惦记着，谁能受得了。
　　要是一直都这样，她昨晚真是不如一刀捅下去算了——我觉得以我现在这九尾狐的身体素质，捅一刀大概不会有事。
　　“那个，我们只能，”我偷偷用胳膊蹭了蹭叶佳音，“只能暂时不分开了？”
　　你走了你没事，我走了我要死啊。
　　“暂时这样吧。”她抽动了一下嘴角，难得地带着表情说话。
　　下午在公司里，因为要打发我到一边自己玩，叶佳音的手机终于重新回到了我手里。我一边下载着游戏，等待之余不禁起了点小心思。
　　偷瞄了一下办公桌后面的人，她正在认认真真地批复东西，根本无暇顾及这边。
　　看不到的吧？肯定看不到的。
　　悄悄地摁下屏蔽上的企鹅APP，不出意外，根本不需要输入密码地自动登录了。
　　叶佳音的企鹅里真的没什么联系人，也许工作上的正事她觉得用相对严肃的电话联系比较好。所以整个列表唯一有动静的，就是上次看到的那个公司群。
　　【XXX：困死了困死了，午休时间好少，睡不饱觉。】
　　【XX：我才是真的要死了，别说午觉，晚上都没得睡。】
　　【XXXX：影姐，那边真有那么忙吗，还好我没去。】
　　看着一片聊天，我恶作剧之心一起，抓着手机就发出一句：
　　【自己：咳咳，上班时间还玩手机！】
　　聊天群顿时沉默了，再见不到一个消息。
　　就在我觉得是不是过火了，想开个玩笑结束冷场的时候，那个被称作“影姐”的号说了一句话：
　　【XX：大家别担心，老大从来不水群的，这是嫂子。】
　　【XXX：吓死我了，我就说嘛，家主怎么会上企鹅看群。】
　　【XX：其实就算老大来也没啥啊，你们几个打手，现在又不需要去跟谁打架，肯定只能在公司坐着待命摸鱼啊，老大又不是不知道。】
　　徐影的一席话为我解释了她们的身份。原来这几位就是当初，被我评价为“又低调又专业”的战斗部成员，真是失敬失敬。
　　想起之前徐影的话，我打字问道：
　　【自己：影姐，现在是你在省城那边打理事情吗。】
　　【XX：对啊，老大让我先过来，她自己要缓一缓。哎呀你不知道，这边贼复杂，事情贼多， 天天这边跑那边跑，现在就是坐车上，有司机开车我才能忙里偷闲会儿。嫂子你知不知道，老大什么时候过来啊。】
　　手指一僵，我很不好意思地向她发去回答：
　　【自己：咳，本来她打算这两天就来的，不过很遗憾，出了一点小小的情况。】
　　【XX：啊？不是吧，天啊老大她快点来吧。嫂子我跟你说，容家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派来接洽的人全是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这些家伙办事不行，成天就知道使劲暗示我。我真是要疯了，把我当特殊癖好的人群了吗。】
　　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了下旁边，叶佳音认真的侧脸映入眼帘，看上去就令人安心。
　　形影不离不是不准移动，要去哪里一起去的话也是一样的。我把玩着手机，心痒难耐。
　　要不，我去劝她到省城，然后自己跟着一起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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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天稍微有点事情，2K交差了，明天4K更新作为补偿。

第七章：省城之行
　　“你说啥？”
　　“我说，你就去省城吧，我跟你一起去就好，”我拿胳膊拱了拱她，“影姐那边忙得不得了，肯定处理不过来啦。”
　　叶佳音终于抬头看我，“你怎么知道徐影那边情况的？”
　　不好，不小心失言暴露了。只好吐吐舌头坦白：“我玩你手机的时候，想登企鹅，结果先自动登录了你的，就看见了。”
　　她白了我一眼，不可置否。
　　“这些都是小事情，重点就是省城那边需要你，”我扯了扯她的袖子，“去吧，好不好。”
　　叶佳音突然笑了，扳过我的脸，说：“你怎么突然对省城这么上心了，上次不是说没什么好玩的，急着要回来么？”
　　“咳咳，这不一样，”我讨好地笑着说：“这次是工作嘛，正事，正事要紧。因为我让你的工作出了纰漏，我会心里过意不去的。”
　　她眉毛一横：“真的？”
　　“真的是真的！”
　　我点头不迭。当然是真的，不然还能因为什么，挂念容家那些小姑娘不成。
　　叶大家主的作风向来都雷厉风行，加上也没什么东西需要收拾准备。于是几个小时后，我们就出现在了煜城东线的车站。
　　动车，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票买得急，转眼就该进候车厅了。叶佳音要拉着我进去的时候，我却突然站住了脚。
　　“等等，你先进去吧，”我指了指WC的方向，“上个厕所就来。”
　　一个人即使没有太大尿感，但在临上火车、飞机前，或者有什么要持续带着的事情时，都会忍不住想要先把身体里那点或多或少的尿意处理了。我自然也是如此，本来没喝什么水，但是眼看火车要来之时，就开始心心念念惦记着厕所。
　　但是从厕所里出来，正准备抬脚进去。
　　不许走——
　　仿佛在耳边呢喃的声音，轻微到差点分辨不出是哪个音节。
　　我吓得浑身一抖，转头看，却只能看到人来人往的转角。
　　难道听错了？
　　挠挠脑袋，或许是我神经太敏感了吧，被那个变态杀人狂跟了这么久，再加上多重人格，说不定真出了点心理问题。
　　找心理医生的事需要提上日程了。
　　火车启动，叶佳音把笔记本一开，开始整理那些我看不懂的密密麻麻的东西来。而我则眼巴巴地把她望着，大眼睛扑闪扑闪。
　　我的眼神太过炙热，她不得不转过头来，问：“干嘛？”
　　“你看，火车还要走一个多小时呢，多无聊，”我笑得比花儿还甜，“所以能不能给我玩下手机……”
　　“不能，”她转过头继续啪嗒啪嗒打着东西，“一个多小时，刚好够你睡个觉。”
　　……偷看企鹅消息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挣扎了几下也没有用，最后只好放弃了，倒头尝试睡眠。还别说，动车开得太过平缓，对于睡眠还是挺有帮助的……
　　Zzzzz
　　浅眠没有让我的意识完全陷入沉睡，而是到了那片熟悉的意识海。看到我的第一瞬间，那个小光团就扑了过来：
　　【呜哇哇哇小遥你没事吧，有有有有人要杀你。】
　　瞧把这孩子吓得，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我好笑地安慰她道：【安心，别哭啦，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
　　得好好教育她，做我们这一行的，首先就是要淡定。你堂堂一届前妖族首领，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
　　【可是……】小光团声音抽抽搭搭的，委屈的不行，【可是她刚刚差点就抓到你了。】
　　我哑然失笑：【哪有啊，我可安全着呢，刚刚和现在一直都跟叶佳音在一起，她根本不敢出现。】
　　【可她都出声警告了。】
　　我的笑容僵在了心里。
　　【等一下，等一下，】我深呼吸两口，【小婉你再说一遍，她刚刚怎么了？】
　　【她刚刚出言警告你了。】小婉很乖巧地重复了一编。
　　难不成……不，不会吧。
　　【她出言警告，说了什么？】我怀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道。
　　【她说，嗯咳，】小婉清了清嗓子，学作那个沙哑的声音，喊道：【不许走！】
　　【嗝！】
　　我惊得整个人都抽了一声，意识海都震荡了好一会儿。小光团抱着我，软声软气地安慰着：【安心，不哭不哭，已经没事啦，乖。】
　　我还是没忍住身体的颤抖，话都说不利索了：【原原原来我刚才没有听错吗，真真真是有人跟我说话，可是是……是为什么能让我听到，意念传话吗？】
　　【不知道，也许吧，】小婉倒没怎么惊讶，【意念传话也不是什么特别高级的能力，我们那会儿族里好多人都会。】
　　我不会真是对不起呐。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传音术的时候。知道刚才确实有人跟我说话，而且正是那个令我寝食不安的变态杀人狂，我整个人都陷入了后怕中。
　　仅仅只是上个厕所，都生里来死里去了一圈，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危险。
　　啊啊啊不行了越想越害怕，心跳……心跳快停滞了！
　　这时，突然一阵大力传来，把我从意识空间摘了出去。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脸包子在叶佳音的手里搓圆捏扁。
　　“你干什么啊你，”我当即就不乐意了，眼泪汪汪的，“不是说让我睡觉的嘛。”
　　这才过去多少时间，难不成已经到了。不可能，我的意识海又不是天庭，没有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的说法。我才进去跟小婉聊了几分钟，再怎么也不能过去那么长时间。
　　“我用这种方法才能把你弄醒。”叶佳音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我心疼地揉揉自己的脸，感觉疼得要发红了，“所以说干嘛要把我弄醒，这不还没到嘛。”
　　“你在掐我的腰，”叶佳音言简意赅，“突然就掐过来，而且越掐用用力。我几乎以为你是在装睡。”
　　我偷瞄了一下她腰间衣服上的褶皱，果然是像被人抓挠过的样子。当即气焰就消了下去：“啊……那个，不好意思。”
　　车厢里重归平静。我无聊地玩起自己的手指头，一边数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灯牌数量。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了，什么时候才能到。
　　“你做噩梦了？”
　　我转头看了看突然问起的叶佳音，她依然在忙自己的事情，侧脸对着我，但余光的眼神中确实饱含着关心。
　　“嗯……算是吧，”我下意识地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算，这么说吧，我刚才确认了之前遇到的一件事情。”
　　叶佳音没说话，沉默的态度是想让我继续讲。
　　“就是，我之前还不太确定，但是刚才是肯定了，”我后怕地拍拍自己胸口，“上火车之前，那家伙又出现了。不过只是远远跟着，大概是因为人太多了吧，没有动手。我感觉自己真是又捡回了一条命。”
　　说到这里我苦笑了一下：“还好对方似乎没法跟着我一起离开煜城，只是警告了我一下，咳，至少在省城旅游的时间我是安全的。”
　　听我说完这番话，叶佳音合上了笔记本，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正当我继续准备神游天外的时候，听她说道：
　　“其实，她真要杀你的话，上次应该就动手了。”
　　转过脸来，正视着我，说：“那天晚上是最好的时机。无人经过的建筑施工地，周围也没有人，又是在晚上，你的尸体起码要第二天，工人们开工的时候才会被发现。可是她那个时候都没动手，要选择其他时间再杀你，怎么想都不合常理。”
　　“你是说她不想杀我？”我咀嚼了一下，又苦恼道：“可是，她一开始散发出来的杀气我确定没有感受错，是真正要杀我的意思。你知道的，我这个不是什么第六感，这是特殊能力，不会有错的。”
　　叶佳音突然眼前一亮，道：“你也说了只是一开始，对吧。那很有可能，在半途中，她因为什么而改变了主意。我问你，你那不会有错的第六感，在之后几次遇到她时，还有没有感觉到杀气？”
　　摇头，摇头。
　　“那就对了，”她长舒一口气，“现在还跟着你也许是有什么话要传达，等从省城回来你去跟她接触一下吧。”
　　“呜！”我的脸色变得铁青。
　　叶佳音皱眉：“怎么了，不愿意？”
　　是不愿意啊，如果把那人“杀人狂”的属性剔除，那这个人就是纯粹的“变态痴汉”。想想看吧，她都对我做了什么事——推倒，放尿，品尝，惊吓，跟踪，偷窥，恐吓。
　　这比杀人狂恐怖多了！
　　然而当初碍于面子，我没有把她对我做的变态之事告诉叶佳音，因此她完全不理解我对那个人的恐惧。真是自作自受，死要面子活受罪。
　　但我还是不想说，因为吓得失禁就被叶佳音各种角度嘲讽了两天。要是让她知道我还遭受了这样那样的待遇，这日子就没法过了以后。
　　所以，只能，咬着牙，点点头。
　　“嗯，我知道了，回来之后就去。”
　　到站了，我们一起走下车后，发现了好多接应的人。
　　徐影大姐身后跟了好些个年轻男女，但穿得都很朴素，要么格子衫要么毛绒外套的，围着土里土气的围巾，旁人看起来就像是普通人家叔叔舅舅辈儿的一起来，接在外地读大学的外甥女似的。
　　再想想那次，林栋的那副排场，十来号人全是西服墨镜的力壮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一伙人是混黑社会的一样。
　　高下立判！叶家这才叫专业嘛。
　　可是后面那一排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饶是这么冷的天气，这几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也穿得很单薄，腿部只用不算太厚裤袜保暖。而上半身穿的外套，也是没有多少料子的，起码能让人看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她们玲珑的身子往这儿一站，亮晶晶的大眼睛往我们两身上一放，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她们和这几个朴素的“舅舅婶婶”是一起来的。
　　叶家战斗部特务省城分部的诸位，花了一些时间苦心孤诣营造出来的平民形象，在这几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里，瞬间土崩瓦解。
　　你见过谁家接外地读书回来的孩子时，后面带着一排漂亮模特的？
　　“家主，”徐影迎了上来，用只会让周围这一圈人听到的声音说，“一听说你要过来，我们就都来了。”
　　她在这里没有叫叶佳音老大，而是用了相对正式的称呼，许是顾忌有外人在。
　　我朝后面那几个小姑娘努了努嘴，小声道：“那她们是怎么回事？”
　　“这几个是容家派来接待我们的，这几天也是她们一直负责接洽，”徐影靠近我，对我偷偷指了下叶佳音的方向，“容家说家主喜欢这种口味，让她们跟着准没错。”
　　噗嗤。
　　我没忍住，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至于叶佳音的白眼我就直接无视了。
　　一行人走到落脚的酒店，收拾了一下，再走到大厅门口，叶佳音停下脚步对我说：“你不用跟着了，接下来要办的事很无聊，可以随便转转玩玩。”
　　“我可以当叶夫人的导游。”容家的一个小姑娘当即说道。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叶佳音，吐出两个字：“不行。”
　　正群人都因为我这句话停下了脚步。
　　我看着容家的几个小姑娘，一字一句地说：“我要容雪来陪我。王对王将对将，要当我的导游，至少得来个有继承权的吧。”
　　这是刻意再给容家找事情了。
　　也是在让他们多想。
　　容家领头的少女犯了难，不过很快有了动作：“二小姐现在还在本家，请容许我们联系一下。”
　　趁着这几个人去打电话的功夫，徐影把我拽到一边，满脸的不可思议：
　　“大嫂，原来喜欢这个口味的人，是你啊！”
　　虽然声音比较小，但我还是能听出她的惊愕。
　　“嗯，当然，”我微微一笑，把嘴巴凑到她耳朵边上，“这个口味当然是我的，因为你老大的口味，是旗袍和死库水。这天气你让容家的人穿，多难为人家不是。所以她们就选择讨好我了。”
　　oh~~~~！
　　徐影嘴巴张得很大，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秘密。

第八章：秘密之事
　　容雪今天穿着一件高领的呢子衫，亚麻色的领子堪堪围住下巴，让她明艳动人的脸更显得小巧精致。
　　走到我跟前，柔柔一笑：“久等了。”
　　对嘛，这种规格的才能来给我当导游，那几个天天围在别人后面跑的模特算个什么事。
　　我强势地挽起她的胳膊：“没等多久，走吧，你说去哪儿玩。”
　　容雪的小脸适时地红了一下，让我心中不由暗爽。
　　我知道她是装的，但就算是RPG，对方也是个价真价实的漂亮女孩子啊。还是那句话，反正我不吃亏。
　　省城玩耍的景点，尤其是带一个小女孩能去的，也就那么几个地方。不出所料，她带我去了省内最大的游乐园。
　　“稍等一下。”我拉着她在路边停下。
　　一小会儿，我重新走回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给。”
　　一串大大的棉花糖，软软乎乎的，还有三三两两的糖丝飘在空中，阳光下晶莹剔透。洁白的糖衣上还有淡淡的粉色，看起来十分可口。
　　“小女生就该吃点这种东西，”我迎上她的目光，温柔解释着，“会显得很可爱。”
　　少女轻轻地低着头，皓齿在棉花团上咬下一个小缺口。
　　啊啊啊，人工大号伪萝莉也很棒呀，就算不是纯天然，萌点也是依旧在的嘛。
　　接下来去了鬼屋，容雪很懂这种调调，全程软趴趴地抱我身上。
　　滑水场……这个算了，太冷。
　　我和她着着实实玩了一下午。最后把我送到酒店楼下后，容雪就规规矩矩地躬身准备离开了。
　　“别这么急着走，”我热情地向她邀请，“上来玩一会儿吧。”
　　“不用了，谢谢好意。”
　　她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了一下楼上，似乎想提醒我什么。
　　我当然知道她想提示我什么，但是我就是这个目的啊。
　　不好太让他为难，我还是放她走掉了。自己回到酒店房间，打开门就看见叶佳音和徐影在说事情。
　　然后我一进入房间里，气氛就变了。
　　徐影望着自家老大身上突然出现的低气压，正汇报着的话语就说不出来了。看看床上坐着的人，再看看门边上刚进来的人，吞一口唾沫：
　　“你们俩先聊，老大，我明天早上再来找你。”
　　急流勇退，实乃大智慧。
　　散发着可怕气息的叶佳音无疑是不好惹的，但是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毫无畏惧，往床榻上一坐。
　　“你故意的？”这是她第一句话。
　　“什么故意的？”我挑挑眉毛，“你这个人不要这么阴暗，什么事情都觉得是有目的的。我觉得人容雪挺可爱的，喜欢她陪我玩一下，不行吗。”
　　没等她接口，我迅速补上一句：“难道你想说你是我丈夫什么的吗。拜托，你自己都跟别人乱七八糟搞来搞去的，也没理由来指责我吧？”
　　言下之意就是我洛小遥瑕疵必报，你戴我绿帽子，我也要给你扣一顶。
　　不过没料到，听到这话后叶佳音反而笑了起来。
　　“你笑啥。”我有点紧张。这人不是黑化了吧。
　　“没什么，”她突然正色道，“我是没什么理由指责你，但是你得知道，我就算跟别人乱搞，用的也是你的身体。”
　　还敢说出来！这混蛋到底要不要脸面了。
　　“你想表达什么。”我气得脑袋冒烟。
　　“我只是想说，”她摊了摊双手，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渣男的气质，“反正你身体我用过了，现在就是个破鞋，随你爱怎么玩怎么玩。”
　　嗷！
　　我张口就咬了上去。
　　嘭，磅，哗啦啦——
　　“所以你想让容家觉得我们关系有问题，想看看对方反应？”
　　叶佳音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手掌摁着一个东西，慢悠悠地问道。
　　“嗯，”我的脑袋被按在枕头里，声音有点闷闷的，“测试一下对方忠诚度也好。”
　　第一次家庭暴力，以我的完全惨败而告终。而原因，正是因为当初和林栋说的话一语成谶——我打不过她。
　　但是没办法，被人打趴下了就只能趴下，连脸都被按进了枕头里，毫无办法。要打要羞辱都随她便了。
　　“吃过饭了么？”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
　　“欸。”
　　我怔了半晌。什么情况，叶佳音刚才不好凶神恶煞的么，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温和。
　　“我问你吃过饭了没有，”继续而来的柔和音线，证明我刚才并没有听错，“现在挺晚的了，我们又是在外面吃过才回来的，哪知道你这个笨蛋，会不会贪玩得忘了吃晚饭。”
　　这，这突然暧昧的声音是怎么回事。我感觉一阵心虚，只能哆哆嗦嗦地说：“吃，吃过了。在小吃摊随便吃了点。”
　　“那些怎么吃得饱。等下我再帮你叫点外卖吧。”
　　随着这句话之后，我发现摁在脑门上的那只手也撤销了力气，变成轻柔的抚摸，帮我理了理抓乱的头发。
　　我一抬起头，就对上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叶佳音平时不会太直视别人，哪怕是在正面交谈的时候，多数也是用斜视和余光看人，所以在她对面经常会有被鄙视的感觉。但此刻她却是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以前从来没被她这么看过，此刻竟被盯得有些心里发颤。
　　“怎……怎么了？”
　　一紧张说话就结巴起来。
　　“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目光似水，声音似……似雪糕。
　　叶佳音是个热不起来的人，但她已经尽量让声音变得柔软了。
　　“什么事……”我努力让自己不要发抖，“你说。”
　　“其实，那天晚上，也就是她一开始出来的时候，我并不知道那不是你。”
　　嗯？嗯？啥，叶佳音在说什么，什么那天晚上，谁谁谁……
　　“你还没明白吗，”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眸中似乎带着点忧伤。
　　“就是和你第二人格做……的那天晚上，我以为那就是你本人。”
　　啊？哈？啊？！
　　我的脑袋一片震荡，连耳朵都鸣叫起来。
　　做的时候以为并没有第二人格，认为是跟我本体意识在的我……那岂不是说，叶佳音她？！
　　极大的震惊和羞耻使我埋低了脑袋，所以没能看到身前之人嘴角的一抹坏笑。

第九章：最最意外的事
　　当时并不知道我有第二人格，意思是，当时想上的是我？
　　这个逻辑很简单，也很好理，一瞬间我就想明白了。
　　她想上我。
　　然后她还这么做了。
　　只是因为当时恰好，身体不归我管，所以我的精神躲过一劫！
　　但是身体没有。
　　这无疑是一个令人沮丧的事，但是更加沮丧的，还是我随之而来的思考——叶佳音突然告诉我这件事，把她的意念传达给我，想要表达什么呢，想要达成什么目标呢。
　　我看着她，她也依然看着我。温柔似水的眼神黏在我身上，就像滑溜溜的果冻一般，从脸上滑落到脖子，再落到锁骨，最后落在胸……
　　看我胸部干嘛？！
　　我下意识地就抱住了胸：“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她露出一个柔和的表情，嘴角有着浅浅的弧度，“我只是想跟你解释一下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她嘴角的那一点点勾起是强行憋笑的结果，是错觉吧。
　　“我要去睡觉了，”我小声说，“今天玩得有点累。”
　　叶佳音却伸手拦住我：“等一下。”
　　“嗯？”心脏狂跳，该不会真打算要上我吧。
　　“你晚上只吃了小吃，这样不行，”温柔地对我笑了一下，“我给你叫了碗粥，喝完再睡。”
　　原来只是这样。
　　悄悄松了口气，既然只是单纯的好意，那我也不方便推脱。等到那满满一大碗粥端上来的时候，我又皱紧了眉毛。
　　这一碗粥，好像太多了。
　　而且也太稀了点。
　　“我特意要求给你别做太稠了，”叶佳音在旁边解释道，“晚上这样吃，对胃比较好，也容易消化。”
　　原来如此，居然为我想得这么周到。
　　我呼哧呼哧就把粥喝光了。粥热热的，喝到胃里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
　　临睡前，我鼓起勇气对她问了一句：“叶佳音，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啊。”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突然这么讨好我，让我无法不怀疑她的动机。
　　怕不是坐实我之前的猜测，还是想要上我？嗯，这么一想也对，毕竟我已经控制身体好几天了。没有去收复小弟的话，第二人格就不会出现。而第二人格不出现，叶佳音就没法对我做什么。
　　可这也就几天而已，叶佳音十五六岁的，荷尔蒙不至于这么强烈吧，几天就忍受不了了？
　　我心里有点慌，草草洗漱之后就睡倒在了床上。因为住在同一个房间，叶佳音便把整个房间的灯都关上了。
　　“这么早就关灯，不会影响你工作吗？”我不好意思地询问了一下。夜晚关上灯，屋子里什么都看不见，叶佳音又没开电脑，要做什么事情肯定是看不见的。
　　“没事，你身体重要，好好休息吧，工作我明天再处理。”
　　得到了一番让我热泪盈眶的回答。
　　“好吧，那，晚安。”
　　“晚安。”
　　夜就这样静了下来，但是要离我入睡，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
　　因为我陷入了无尽的思索和纠结中。
　　天朝有很多很有道理的话，比如最难接受的是好意，最难还的是人情。以前叶佳音多欺负我一点，让我怄气什么的都没啥，睡一晚第二天就好了，而且睡得很香。但是她对我这么好，我就有点寝食难安。
　　仔细想想，叶佳音这些天过得很苦吧。
　　虽然身体是我自己的身体，这点毋庸置疑，可是我占着身体不让那家伙出来，也确实是个事实。而我又没有代替她，替她给叶佳音……
　　咳咳，这么一想，我好像是有点占着茅坑那啥来着。
　　可是我才是本体，我用自己的身体是对的，这点不容置疑。但是叶佳音怎么办呢，她是无辜的，她一开始也不知道那是我的另一个人格，是把那时候的我，当成我本人而……
　　她要怎么办，把那几个晚上当成一场梦，重新回到没有性生活的日子吗？
　　那也对她太不公平了。她要是是个坏人，对我不好也就算了。可是她现在这么好，这么关心我，我要是那样对她，不就成了恩将仇报？我的良心会痛的。
　　可是，不这样的话，还能怎么办呢？难不成要我代替自己的第二人格，去服侍她？
　　那也太……唔，不行，想不明白。
　　苦恼到一半，突然尿意上涌。我悄悄从床上下来，踮起脚走去了厕所。
　　叶佳音似乎睡着了，我得小心不要吵醒她。
　　蹑手蹑脚上完厕所回来，钻进被子里，我又开始思考了起来。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哎呀我好纠结……哎呀我怎么又想上厕所了。
　　轻手轻脚回来，重新缩回被子里，继续想之前的问……尿意又来了。
　　在“上厕所——纠结——上厕所”的无限循环中，我度过了无比难忘的一个晚上。
　　尿频一夜，如隔一年。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旁边的人儿醒了。穿衣服起床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然后她走到了另一张床边，仔细看了看，露出关切的眼神：“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没睡好吗？”
　　“嗯——”
　　我不好意思告诉她，昨晚因为陷入了奇怪的想法，以及尿频，导致整整一晚都没有入睡。只是点点头搪塞了一下。
　　“那就多睡会儿吧，”叶佳音用不可想象的轻柔力气，在我额头上摸了摸，“没事，这边事情有我在呢，你好好休息着就好。”
　　“嗯。”
　　心里感激的同时越发愧疚了，哎，叶佳音你为什么这么好嘛。
　　Zzzz
　　——————————————
　　当徐影心惊胆战地赶到自己BOSS落脚的酒店前时，只看见了老大孤身一人的身影。
　　“我来了，”她先走上去汇报了一下，“今天的计划是去看一下天桥那边。”
　　“嗯。”淡漠。
　　“应你昨天的要求，容家今天来了个有决定权的人，不再是那几个没用的花瓶了。”继续汇报。
　　“嗯。”依然淡漠。
　　徐影实在忍不住了，偷偷地问了一句：“老大，你和嫂子昨天晚上……没什么大情况吧？”
　　洛小遥昨天下午做的事情全部在监控中，她们一清二楚。昨晚陪着自家老大坐在笔记本前看录像的时候，徐影吓得血都凉了。
　　她以为自己离开之后，老大的房间里怕是要打得天翻地覆。
　　再加上今天早上出来，看见嫂子并没有陪同，徐影的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
　　“没什么情况啊，”叶佳音意外地很淡定，反问道：“能有什么情况？”
　　这不是怕您失手把您那如花似玉的小妻子打死了么。徐影悄悄腹诽了一下，从旁侧击：“那今天，夫人有什么行程？”
　　她潜台词就是，您既然不高兴您就带着吧，免得又去找容家的狐狸精，到时候您心里也不痛快，我们也担惊受怕不是。
　　“没什么行程，”叶佳音神秘地笑了一下。“她今天起不来床的，无需担心。”
　　徐影内心轰然炸响。
　　原来，昨晚这个酒店确实发生了一场天翻地覆的战斗，不过，是在床上。而结果自然不必多说，嫂子床都起不了了。
　　厉害啊老大！她在心里默默竖了根手指。
　　叶佳音知道徐影想的是什么，她没有解释。不过昨晚自己确实是苦心孤诣，说是战斗也不为过。
　　让对方瞎想一整晚，彻夜难眠的话语和动作，以及消化特别快，快到喝完就想上厕所，而且一会儿就想去一次的稀粥。
　　昨晚洛小遥要是能安睡超过半个小时，可以直接算她叶佳音输。
　　因此，今天早上起来，看见洛小遥那一脸苍白肾虚的样子，叶佳音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这根本就是她一手造成的。
　　昨天洛小遥是在故意挑衅，她叶大家主何曾看不出来。不过，居然敢挑衅自己，即使是只狐狸，也要受到惩罚呢。
　　一切顺利，洛小遥在酒店睡了一整天，叶佳音也在外面安心工作了一整天。在两家都有大佬到场的情况下，进度如飞，完全没有之前慢慢拖的样子。
　　今天一切都尽在掌握中，完美。
　　可是当叶佳音回到酒店的房间里时，却发现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
　　洛小遥穿着宽松舒适的家居服，没有穿裤子和裙子，长长的衣摆搭在大腿上，单薄的衣服仅仅依靠五个扣子固定在身上。
　　手里还抓着个什么东西。叶佳音仔细看了一下，才认出来，那个四四方方包装着的小东西，是酒店房间里免费提供的……计划生育用品。
　　“叶佳音，我仔细想了一下。”
　　坐在床上摆出任君采摘样子的洛小遥出声了：“我的身体是我的，除非不可控的情况，不然我不可能把第二人格放出来。这点你得理解。”
　　嗯，废话，当然了，不过她说这个干什么。
　　“所以，我知道她不在的话，你会有很大的损失。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我会尽力补偿你。”
　　白白嫩嫩的小爪子，把计划生育用品往前一递。
　　“你用吧。”
　　叶佳音的心底翻起滔天巨浪，被眼前的发展震惊地有些无法动弹。
　　她只是顺着洛小遥最开始的误会接下去，昨晚也只是为了让她不好睡觉的心理战术。
　　但是，这只傻狐狸，当真了？！
　　————————分割线————————
　　PS：读者老爷们，上不上！！

第十章：这一晚（上）
　　计划生育用品，俗名安全T，可以阻止交尾行为时，两种细胞结合形成小宝宝，是控制家庭人口的重要方式。
　　还有一种方式是不交尾，自己撸。
　　话虽如此，但这种东西，再怎么也是给一方性别的人特有的器官使用的。对于女孩子来说，这东西就算套手指上，也怎么都有些古怪。
　　要卫生，不会洗干净吗？
　　所以叶佳音一脸黑线地拍飞了洛小遥手上的小东西：“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女生？这东西不需要。”
　　“欸，对诶，你没有那个东西，”洛小遥傻了，“那怎么办？”
　　叶佳音一个响栗敲在她脑袋上：“装什么纯洁，不知道手指？”
　　傻狐狸懵懵懂懂地眨眨眼睛：“哦对，还有手指……你剪指甲了没？”
　　叶大家主闻言伸出了手，晶莹剔透，不长不短，一看就知道是经常修整过的。
　　看见她这个动作，洛小遥终于开始紧张了起来。
　　“咳，那个，真的要做吗。”
　　“当然，”叶佳音目光幽沉，“我都很多天没有干这种事情了，手痒。”
　　她决定顺着把这个谎撒完。一来是不想让洛小遥知道自己一直在骗她玩，落得个反抗自己的理由。二来，这件事情对于十五岁的叶佳音确实是个不算太小的诱惑，她稍稍有点想尝试一下。
　　挠痒痒很好玩的呀！尤其是挠自己老婆，看对方通红着脸又想笑又想哭的样子，能打心底里觉得爽。
　　没有哪个年轻人能忍受得了这种诱（喵）惑……不对，应该说没有哪个腹黑的年轻人能忍受得了这种诱惑。
　　这个理由果然让洛小遥不能拒绝，只能扭扭捏捏地点头：“那好吧……”
　　其实她心里很崩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你都知道痒起来很难受，你还要来挠她痒痒。
　　既然达成了共识，叶佳音便直奔主题，对着傻狐狸说：“脱衣服。”
　　洛小遥想着虽然自己是送的，但也不能太吃亏，就说道：“你脱。”
　　她想，虽然叶佳音浑身都是骨架子，没什么肉，但总归是原装的女孩子，坦诚相见也不是自己吃亏。
　　“好。”
　　叶佳音爽快答应，然后欺身而上，一把就把洛小遥衣服上的扣子扯开了。
　　“不是，等下……我，我说你脱是让你脱你自己的……嗷。”
　　已经晚了，洛小遥的衣服太过宽松，几颗纽子一扯，衣服就像孔雀的尾巴一样，哗啦一声完全散开了。
　　洛小遥的思想比较传统，还比较宅。她觉得虽然自己变成了女孩子，不得不穿戴一些女孩子必须要的东西，但样式一定不能花哨，要穿符合自己年龄的东西。
　　她是什么身体年龄呢，十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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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咿！”
　　“你乱叫什么，”叶佳音不悦，“难道还疼不成？”
　　挠个痒痒而已，又不是割肉，至于叫得这么凄厉么。而且，她明明还没有开始呢。
　　“咳……不是，我是吓的。”洛小遥很不好意思，她刚才太紧张了，还把小婉的口癖当自己的喊了出来。
　　人嘛，有时候本来没什么感觉的事情，因为自己太过紧张，就会反应特别大，觉得特疼。比如打针的时候，本来，一个小小的针头扎进血管里不是什么大伤，也没有太疼，扎血管又不是扎神经。而实际上，针头扎进去之后也确实不疼。
　　但是大多数人喊疼的时候，大抵就是在针头将近未近，以及刚刚触及到皮肤的时候。这时候人们会因为特别紧张，神经绷得紧，从而感觉到并不存在的疼痛。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如果叶佳音知道，洛小遥把她的手指比作成针的话，今晚恐怕就是另一番血腥了。
　　洛小遥听话不再叫喊，叶大家主就舒服了，心满意足。洛小遥觉得痒，但不敢阻止她，索性两只手捂住眼睛，逃避世界。
　　我看不见我看不见。
　　叶佳音戳了十几下之后，对这个部位失去了兴趣，是的嘛，挠痒痒有什么好玩的。她的手指继续往下划，落在了一个柔软的小孔里。
　　肚脐。
　　洛小遥的肚脐很好看。小女孩特有的白净和柔软在她身上淋漓尽致，浅浅的小肚脐很干净，肚脐窝里面也没有一丝污垢，看起来就像一个小装饰点缀在肚子上，而非器官的一部分。
　　叶佳音一喜，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了。肚脐周围的肉比较软，手感好，而且还有痒痒肉。
　　比较腹黑的人都知道，痒痒肉这种东西分布在人身上各种地方，其中最常见的就是腋下。但是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只要手法得当，肚脐旁边挠起来其实和脚底板是同一个等级的。
　　同样的生不如死。
　　她自己的肚子是很扁平的，不像洛小遥这样，有十分柔软的曲线。而且自己腹部还有一点小小的肌肉——变强总得付出代价。
　　“你在干什么啊。”
　　洛小遥觉得肚子太痒了，蒙着眼睛的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问了出来。
　　“没干什么。”
　　叶佳音老老实实地回答，不过她的手却一点都不老实，食指先是绕着那个精致的小肚脐绕圈圈，时不时还往前伸一点，用指尖触碰肚脐窝里面的软肉。洛小遥实在忍不住，咯咯咯地笑出声来。
　　她后悔了，早知道是这个样子，当初绝对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而且，就在这一刻，她想到了一件异常恐怖的事情。
　　肚皮都能挠，足以证明叶佳音这个腹黑女绝对是生冷不忌的类型，那么这样的她，会放过人身上挠起来最生不如死的地方吗？
　　洛小遥福至心灵……当然其实可以说成祸至心灵，总之她估摸着自己好像要完蛋了，一双小巧莲足直往回缩。
　　妈耶，这里要是被抓着挠一顿，真的会死掉的。
　　“叶佳音，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挠人不抓脚，”洛小遥眼泪汪汪地望着居高临下的少女，“得饶人处且饶人，放过膝盖以下的地方好不好？”
　　但是大魔王只是邪恶地笑了笑，然后摇头，从嘴里吐出一个洋文——
　　“no！”

第十一章：那一晚（下）
　　但是叶佳音显然没把自己摆在一个受恩惠的位置上，眼神恶狠狠地盯着身下的小羊羔，直把对方看得心里发虚。
　　好像她才是借钱的债主似的。
　　“还动不动？”
　　“不动了不动了，”洛小遥很怕疼，“打死我我也不动了。”
　　她撒谎，真要打死她，铁定拼了命地动。
　　于是叶佳音又开始了，轻拢慢捻抹复挑，什么挠痒痒的手法都会，让人不禁怀疑这货是不是有什么童年阴影，所以才会如此热衷于这项幼稚的活动。
　　是真的很幼稚啊！
　　洛小遥一张脸憋得通红，敢怒不敢言。她这一半是羞的，一半是给痒的。
　　身上的禽兽玩了足足十分钟，把她脸都憋红了，腰都挺酸了。为了让自己不笑出声音来，必须每一次都通过扭曲身体来转移神经注意力。这样一下又一下的，让她这被神秘力量强化过的身体都腰酸背疼。
　　她觉得照这样子下去，永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无师自通随时随地来TM的一曲天鹅湖。
　　比传说中的啪啪啪还累。
　　好在叶佳音对肚皮的撩拨终于结束了，手掌开始滑向更下面一处的地步。先是划过滑腻大腿，然后摸到膝盖内侧的弯上。
　　腹黑老手们都懂，膝盖内侧的腿弯，又是一处挠痒痒的超级好地方。
　　“你这里怕痒吗？”
　　洛小遥装作凶凶的样子回答道，“不怕……正常情况下不怕！”
　　娴熟的手掌一抚摸——
　　“哇——啊哈哈哈不要啊哈哈哈。”
　　说话的当口没来得及绷住精神，被破了功，洛小遥终于还是没忍住，第一次笑出声音来。
　　这也就意味着，今晚的挠痒大作战彻底战败，叶佳音大恶魔完胜。
　　叶大恶魔冷着脸，眼睛里却尽是得意。
　　“不，啊哈哈哈……等等，这个不算，这只是一时不察哈哈哈哈……”洛小遥没有放弃，还在尽力尝试着争取。就像战争打输了也不就是输了，总得憋口气，尽点力，争取个可以接受的条约对不对？可千万不能变成了凡尔赛条约，那才是彻底完蛋。
　　“哦。”
　　叶佳音也不恼，只是轻轻戳来戳去。她对自己的手艺十分自信，哪怕以前从来没做过。
　　挠痒痒这种事情，腹黑的人都是无师自通的。
　　“你看，”她抓紧洛小遥纤细的小腿，“你笑得发抖。”
　　忍不住啊！
　　洛小遥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难道发抖可以甩锅给痉挛吗？如果可以的话就好了，可惜貌似并不能够。
　　“你别盯着我看啊！”
　　“好好好，我不看，”叶佳音很好说话，“我直接动手。”
　　“咿？！”
　　大魔王不得不停下来，因为她发现洛小遥已经吓晕过去了。
　　戳戳肚皮把她弄醒，盯住眼睛：“你被吓晕了。”
　　洛小遥很尴尬：“咳，我是第一次，总会有点紧张的嘛。”
　　讲道理好不好，她以前连她爸爸都没挠过痒……咳，废话，以前是男孩子，男孩子纯爷们之间可没什么挠痒痒这么小女生的活动，男生之间都是阿鲁巴。
　　只有小女生才有这么幼稚的活动！哼！麻烦的小女生！
　　她很气恼，这个叶佳音真是恶魔，动作这么熟练，还一直嘲讽自己。更气人的是，为什么老是戳自己肚子，她的小肚皮是什么开关吗。
　　起手式先戳戳锁骨试试手感，生气了不让动又戳肚皮，最后晕倒了要弄醒也是要戳肚皮。洛小遥气得直咬牙。
　　她自己平时都舍不得戳！要再这么被戳下去，说不定食量都永久性降低了！
　　“算了，先来点其他的玩法吧，”叶佳音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
　　洛小遥有点害怕，护住自己的小肚子：“什么？”
　　她真怕这货时不时就戳一下，真心很疼的。
　　叶佳音伸手搂住这只呆傻的小狐狸，把她抱起来坐在床上，摸了摸脑袋：“把耳朵和尾巴叫出来。”
　　洛小遥瞪大了眼睛。
　　“没听懂吗，”叶佳音不悦地重复了一编，“把你的狐狸耳朵，和九条狐狸尾巴，伸出来。”
　　洛小遥弱弱地呜咽了一声：“为……为什么。”
　　“废话，当然是玩啊，”被凶狠地一瞪，“不然还能干什么，吃？”
　　说句老实话，野兽的耳朵和尾巴，好像还真能吃。什么五香猪耳朵，盐卤猪尾巴，都是凉卤店里的常客。当然，洛小遥不是猪，是狐狸。
　　都是四足哺乳动物，差不多，嗯……
　　迫于威压之下，洛小遥不敢再多言，乖乖把耳朵和尾巴放了出来。
　　本来还算宽敞的床上瞬间就被占满，甚至还有三四条尾巴掉到了地上去。叶佳音满意了，一下子就扑了过去，整个人坐在由两条尾巴达成的坐垫上。
　　“呜！”
　　洛小遥吃痛地叫了一声。
　　“你叫什么，我又不重，压不断你的宝贝尾巴。”
　　又凶了她一句话，叶佳音伸出了手，自然而然地抓住了面前小脑袋上的狐狸耳朵。
　　“！！”
　　还好洛小遥提前抿紧了嘴，没有让那奇怪的声音发出来。她怎么就忘了，想当初，自己最开始的那个早晨，在探究自己身上非人的部位时，曾经试探性地触碰了自己的耳朵，然后发现——
　　完全碰不得。
　　也许人都有一种共性，自己的东西怎么糟蹋都无所谓，多出来的，占便宜多了的东西都金贵的很。所以她自身的身体发肤都比较有骨气，偏偏多余的兽耳和尾巴娇气的很，碰都碰不得。
　　跟脚底板一个等级！
　　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身体的颤动却是怎么也止不住的。洛小遥刚刚从躺着被压变成坐着，却已经变得坐不稳了，摇摇欲坠。她现在很想重新躺下。
　　“你怎么，干嘛抖得这么厉害。”
　　叶佳音不明所以地一捏。
　　“哈哈哈哈……不要啊哈哈哈……”
　　洛小遥身体完全软了下来，整个人都扑到了叶佳音怀里，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闻着伤心见者落泪，简直惨。
　　本来以为要遭受更严重的事，结果受到的虐待稍微轻一点，就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了满足——抖M差不多都是这样变成的。
　　“不过手感真好，”叶佳音抓着狐狸耳朵揉捏起来，“果然不愧是人外的东西，揉起来真舒服，是个高档货。”
　　然而，还是那句话，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却也改变不了她正在向抖M发展的事实。
　　狐狸耳朵有点大，叶佳音要掌握住一只，必须两只手都抓上去。她看旁边那只耳朵空荡荡的在空气中，甚是孤独，于是脑袋一趴，把它含进自己嘴里。
　　“不要啊哈哈哈哈你吐出来啊啊啊啊……”
　　不管是生物学还是医学，总之相关从业者都知道。虽然人类的舌头不算很粗糙，也没有倒刺，但配合着呼吸造成的挠痒效果是手指的无数倍。
　　洛小遥生无可恋地躺在叶佳音怀里，脸上流下两抹清泪。她已经极端后悔了，本来以为是一个证明自己是男子汉的机会，大男儿坦坦荡荡立于天地之间，区区挠个痒痒，不可能笑得出来——当时她是这么想的。
　　然后现在，别说笑，她都要哭了快。
　　得亏依靠着叶佳音的身体支撑，不然她此刻已经瘫软在床上了。
　　某人已经整个小脑袋连同耳朵一起全部红通通，就像煮熟的小龙虾一样。
　　一个人怀疑人生的时候，经常会开始思考哲学。洛小遥虽然只是个高二学生，但她是文科生，政治类教过哲学，所以对于哲学思想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了解。
　　这个时候，洛小遥就忍不住开始思考——她跳过了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这种终极问题，直接从最后开始——我为什么要答应这件事？
　　真是副人格搞出来的东西，就让她来承受不好吗。反正挠痒痒这项活动，对人身体又没有实际上的害处，只是承受的时候非常痛不欲生而已。
　　对啊，为什么自己要当冤大头嘛，为什么要这样嘛，真是岂有如此。
　　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话说起来，就没有什么时间倒转的超能力吗！
　　不对，如果真有哪种东西，或许回到过去把叶佳音重新培养长大，一定不能让她再变成腹黑女。洛小遥就胡思乱想这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别说，转移注意力方面还真有点有用。
　　“原来是这样长出来的啊，”叶佳音紧紧盯着，若有所思，“从尾椎骨延伸出来。”
　　洛小遥眼泪都快吓出来了，才发现她竟然是在研究九尾与自己身体的连接之处。
　　手顺势就扶在了尾椎骨上，一阵酸麻的感觉立刻席卷全身。
　　“这里也会有感觉？”叶佳音好笑的目光投来，“喂，你的身体也太危险了吧，战斗的时候不会成为掣肘吗？”
　　洛小遥翻了个白眼，心说谁家敌人跟自己打架的时候，会放着比较致命的心脏，容易丧失战斗力的四肢，以及会导致晕眩的脑袋不管，抓着自己的耳朵和屁股揍。
　　变态差不多。
　　扛着洛小遥的双腿把尾椎骨研究了好几分钟后，叶佳音才放开了她。
　　“行，我看完了，把耳朵尾巴收回去吧，”她满脸一副‘多谢款待’的表情，“尾巴太占地方了。”
　　不是你叫出来的么！
　　洛小遥听话，把尾巴和耳朵默默收好，不过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占地方？要腾出地方来干什么？”

第十二章：谈判与事后照顾
　　灯光了，窗帘拉上了。天空中，阴云恰好遮住月亮，似乎在捂住眼睛不让它看。
　　洛小遥事先绝对不会想到，只是普通的一次省内旅游，就差点往地上一躺，把命交代出去了。
　　她以为人身上，只要不是那种类似啪啪啪的很变态的行为，难受都会有肿限度。没想到，只要技巧到了，幼稚的挠痒痒活动，也让人生不如死跟风油精一样。
　　不过也没那么激烈……叶大家主终归还是比较心疼自己的小妻子，没有完全释放自己的腹黑之心。要不然的话，洛小遥那双巴掌大的小脚就不会这么幸运地逃过去。
　　至少也得被挠个七荤八素，然后明白为什么脚板底是人身体之本。不过这些都因为叶大家主的心软，没让洛小遥完全感受到人世间的艰难与险恶。
　　“还行，”在叶佳音终于精疲力竭，手骨都有点疼，不得不停止然后宣布睡觉的时候，洛小遥嘴贱地多说了一句话，“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也就这么回事儿。”
　　这句话落在对方耳朵里，无疑是个挑衅，所以睡觉时间就又延后了一个小时。
　　清晨来临，小小的屋子里只有一个人起来。昨夜的恶魔少女自己先去洗了个澡，才慢悠悠回来，把另一个还在睡的人弄醒，问了一句：
　　“今天去大坝那边谈事情，你要一起去么。”
　　她难得的良心发现，只靠戳脸把对方弄醒。
　　“不去。”
　　嘟囔了一句，连眼睛都没睁开，继续睡。谈事情关她什么事，难道要她靠气势凶人吗？
　　谈判陷入僵局骑脸嗷呜？那太丢人了。可除了这些她还能干什么，正儿八经地说话也不符合自己的样子嘛。
　　当徐影在楼下见到自家老大的时候，她发觉对方看起来好像有点不一样。
　　怎么说呢，看起来似乎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昨天的人被你给吓到了，今天容家换了个人来，”徐影汇报了一下，顺口问：“嫂子呢？”
　　“起不来了，”和昨天一样的话，但今天叶佳音说得理直气壮，“至少明天才动得了。”
　　徐影闻言一惊，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和一种奇怪的敬佩之情。她记得昨天才这个样子，今天又这样了，老大完全没有CD的吗。
　　不愧是年轻人啊。徐影悄悄打探了一下自己老大修长挺拔的身影。
　　身子骨就是好！
　　说到昨日，其实容家已经派了个真正有话语权的人来，也就是容家家主的小儿子。结果因为在和谈中有一点没谈拢的地方，被叶佳音步步紧逼。
　　“你守着那一点点份额不放手，只是因为那就是你继承权里的东西吧？”叶大家主笑得跟要吃人一样，“滚回去，你今天的话我会转告给你爸爸，相信他会乐于再修改一下继承权分配的，然后让他的大儿子滚过来收拾你的残局。”
　　于是容家的小少爷就跪了，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只有徐影知道，小少爷以为是叶佳音的气势和威胁吓倒了他，但实际上不是这样，先在时间停止里推了他一下，让他一恢复之后身子就已经开始往后倒了。再加上力量的压制，让他全身发僵动不了，自然误以为是被吓着了。
　　有时候，人会被自己的身体所欺骗，就大抵如此。而且，力量真是个好东西。
　　总之那位小公子的下场恐怕有点惨，回容家之后受到什么待遇不得而知。但是今天容家总算肯派大公子来了。
　　当然，这在叶佳音眼里也算不得什么诚意。在她的身份上来说，只要不是那个中年发福的老头子亲自来，那都算不上是诚意。
　　到了省城的临江大坝，好十来号人已经等在了那里。领头的便是容家的大公子，容膺。
　　作为容家二代里年龄最大，同时也是跟家主父亲年龄差最小的继承人，他的体型也正在逐步向他父亲靠拢。即使他穿着修身的西装，也能看见身上肥肉的影子。
　　不过脸上保养得好，倒也看不出多肥胖的感觉，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三十多岁的样子。
　　叶佳音淡淡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把目光放在了大坝上，说出会面的第一句话：
　　“这个地方有点好啊。”
　　是有点好。且不说大坝是省城西南这一大片区的电力枢纽，光是连通江河这一点就意义重大了。
　　常江是整个江南地区的命脉，素有母亲河之称。而省城之所以成为整个中部的省会中心，和常江的一条主要支流穿过这个城市，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控制着这条支流进行经济生产的，就是临江大坝。
　　“是挺好的，”容膺笑着说，“这是我们容家的主要产业，容家能有今天的规模，也全部依仗的它。”
　　“八成。”叶佳音弹了弹手指甲，跟没听到似的。
　　容膺脸色一僵。他没遇到过叶佳音这么不讲道理的小姑娘，明明自己说得那么明显，都把整个家族兴盛给扯出来了，还这么狮子大张口，谈天价。
　　八成，这大坝要是八成给她了，那自己估计能被家族谱除名。
　　“叶家主你这就说笑了，”容膺摆出公式化的笑脸，继续坚持刚才的说辞：“其他地方都好说，这临江大坝是万万不可让步的。如果这里都易手，那我们容家还叫做容家吗。我想叶家主也不想要一个没有实力的盟友吧。”
　　其他地方都好说，废话，其他地方是别的子女负责的，他容大公子就专门负责大坝这边的产业。别的地方让别的子妹解决，自己的地盘可得好好守好。
　　叶佳音斜着眼看他：“你能开多少？”
　　“这个……大坝毕竟是我们家立足的根本，本来是不能让外人插手一丝一毫的，”容膺虚伪地笑着，“但是，为了向叶家主和我们的联盟表现出诚意，可以分五成的利润给叶家，就算是孝敬。”
　　叶大家主懒得笑，直接一个白眼甩给他：“我不要利润，我要开发权和管理权，八成。”
　　真是搞笑，还孝敬利润。她这趟要真是来要钱的话，直接到容家本部上门跟容老头子要礼金不行么。
　　周围的人一动不动，警惕地望着四周，假装没听到这边的谈话一样。只有徐影没什么顾忌，站在一旁不时地挤眉弄眼，撇嘴叹气，做着一个听众的自我修养。
　　她知道今天容家多来了几号人，都是战斗力排的上号的，避免叶佳音像昨天一样作弊，对商谈对象进行武力压迫。
　　徐影不会告诉容家，其实昨天只是个例外，自家老大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心情太好，所以玩心大起才有这么一遭，而且争取来的利益也就那么一点，纯粹是为了有趣而做的。真到正事上，她才不会用那么作弊的手段。
　　“叶家主，你的要求太难为在下了。不是说别的什么，就算是家父亲自在场，也万万不会同意的。”
　　“废话，你爹不同意所以才跟你说啊，”叶佳音眼睛一挑，“什么都你爸爸来，那要你干什么。”
　　这已经开始直接骂人了。
　　徐影心中一凛，自家老大又开始跟平常不一样了。但倒是跟昨天一样了，说着说着就自个儿嗨起来。徐影经过昨天的思考和观察，得出结论，这指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情，让老大心情莫名其妙的好，雀跃，所以什么事情都随心。
　　就是苦了容家的大小两位公子。
　　容膺脸涨成了猪肝色。之前他还只是没见过叶佳音不讲道理，结果现在直接就给她从人格上骂了一顿。
　　古时候秀才跟兵遇上，也就大抵如此。好好的道理讲着讲着，对方直接就来一句CNM。
　　“你别不高兴，”见对方被自己说得脸色聚变，叶佳音好心地安慰了一下：“你别不高兴，因为我说得是事实。你不信的话来试试，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把大坝八成的开发管理权给我，要么你回去把你爹叫来跟我谈。”
　　容膺的脸完全涨红了，一口浊气憋在肺里，吐也吐不出来吞也吞不下去。
　　给八成当然是完全不可能的，刚就说了，除非他容膺有被家族谱除名的觉悟，不然这事儿打死也不敢做。
　　但是选后者的话，岂不是承认了叶佳音那句话？
　　他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我觉得我们可以再谈谈……”
　　叶佳音已经转身走了。
　　在外面吃过午饭后，徐影就带着手下先行离去了。叶佳音打了一份豌豆排骨饭，拎回酒店。
　　洛小遥自然还在睡觉，不过已经没了疲惫之色。表情十分舒适，完全就是一副享受懒觉的样子。
　　叶佳音本来想用粗暴点的方式把她弄醒，但想到昨晚的行为，最终还是发了善心，只是轻轻摇了几下把对方摇醒。
　　“怎么了，晚上了吗？”
　　惺忪的酒红色眼睛半睁半开，小嘴巴也半开半合。洛小遥的睫毛很长，但却很浅，随着眼皮的上上下下而颤动个不停。刚刚醒来的她不明白什么情况，表情又呆又迷茫，整个人就像一只不谙世事的小兽。
　　一看就想扑上去狠狠欺负的那种。
　　“没到晚上，但是中午了。”
　　叶佳音把外卖餐盒放下，抽出筷子往前递过去，“吃午饭。”
　　两只小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刚举高一点，又重重地落了下去。洛小遥睁着委屈巴巴的大眼睛：“没力气，你喂我。”
　　学会撒娇了。
　　叶大家主好笑地嗤了一声，先把洛小遥从被子里抱起来，披上件外套，让她靠在床背枕头上。
　　然后捧起外卖盒，把筷子伸进去……想了想又把筷子拿出来，换成塑料勺子。舀起一口米饭和几颗豌豆，递到洛小遥嘴边。
　　嗷呜。
　　咬住嚼了嚼，吞下，被喂食的小兽露出不满意的表情，张开嘴让叶佳音看到自己的虎牙：
　　“我要吃肉！”
　　叶佳音迅速舀了块小排骨塞进她嘴里，毒舌还振振有词：“你不就是做了一晚上么，怎么变得跟怀孕坐月子一样了。”
　　洛小遥没理她，嗷呜嗷呜地享用嘴里美味的排骨。叶佳音等了一下，又舀起一口饭送过去。
　　唔，呜呜唔呜呜。
　　她紧闭着嘴巴不张开。
　　“别闹，哪有一直吃肉的，”叶佳音毫不心软，“给我吃饭，不准挑食。”
　　坐在床头的洛小遥翻了个白眼，张开一点点嘴皮，把牙齿间咬着的骨头展示给她看。
　　原来她是想先把骨头吐了。
　　叶大家主对于自己没搞清楚状况就污蔑人挑食的行为毫不在意，伸手把垃圾桶拽过来，让她吐掉骨头。放下垃圾桶，把汤匙再递给去。
　　嗷呜嗷呜嗷。
　　还是不张口。
　　“又怎么了。”叶佳音询问了一句。她吸取了教训，不再贸然毒舌。
　　拒绝喂食的小动物露出不高兴的神色，吐出两个字：
　　“洗手！”
　　刚拿了垃圾桶就来给自己喂饭，会有种自己把垃圾桶的气息吃进肚子里的感觉啊。
　　叶佳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禁气得想笑。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伺候的不是老婆，是祖宗。
　　洗完手后又经过几番闹腾，总算是把这通午饭给洛小遥吃完了。饭后不便躺下睡觉，被叶佳音扶起来，直着腰靠在床背上，枕头也被撤掉了。
　　没了柔软的枕头，洛小遥感觉背部各种不舒服，再加上肚子里饱饱涨涨的，难受地直哼哼。
　　“你是猪吗？”叶佳音再开毒舌。
　　“你才是猪。”洛小遥反口相讥，她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突然苦恼地叹息了一声。
　　叶佳音实在不想管她，但好歹昨晚刚刚做过那种事，这就冷落了未免显得太人渣，只好不乐意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还不都怪你，”被剜了一眼，接着听洛小遥发起了牢骚，“我被你弄得这么，是动也动不了，睡也睡不好，还特别能吃，会不会变成一个无所事事的大胖子啊。”
　　叶佳音心说你丫身体是被妖族神秘力量固定的，吃再多也不会长。至于特别能吃，那是你自己觉得好吃想吃而已，跟我没关系。不过她转念一想，又琢磨着有点不对。
　　嫌弃自己不能动弹，吃得多，害怕变成胖子——嗯，这症状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哦对，她终于想明白是什么了。
　　“你一个怀孕都还没怀上的人，”叶佳音眼神古怪，“怎么就得产后综合症了？”

第十三章：有些东西不能吃
　　“你才生孩子呢，”洛小遥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撇撇嘴，“我就是单纯累着发发牢骚而已，哪能什么都对号入座。反正都是你的错，急色的恶魔。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在床上躺两天。”
　　语气又娇又嗔，表情还理直气壮，一脸的神气。似乎昨晚度过那样的事情之后，面对叶佳音就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适应力真强。
　　“不，只躺了一天，”叶佳音淡定地把自己不该负的责任摘出来，“昨天躺一天是你自己的问题，不怪我。”
　　其实是怪她的，但她不会承认。
　　坐了一会儿消食以后，洛小遥终于又能躺下来，舒服地打个盹。整整一个下午，身体逐渐恢复的同时，也一连做了好几个梦。
　　梦和艺术一样，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因此从梦中醒过来的时候，洛小遥脸上已经是通红一片了。
　　“醒了？”
　　叶佳音正在往床上放东西，并顺手把外套脱下来。
　　看上去似乎是刚刚回来。
　　“现在才起床，我建议你起来运动一下，再过几个小时就到睡觉时间了，别睡不着。”
　　“睡觉？”
　　洛小遥心中一悸，下意识问道：“今晚不做了吗？”
　　正在放东西的叶佳音停下了动作，侧过身，清纯的脸上露出一个邪气的表情：“哦？你想做？”
　　说漏嘴的傻狐狸赶紧摇头摇头，一头樱发都摇散乱了。
　　“不是，我只是……只是下意识问问！”
　　反驳相当的无力。
　　“明天去容家见他们家主，我带你一起去，”叶佳音解释了一下，“所以你得能起得来床。”
　　哦，原来如此。洛小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眼睛一亮，又问：“那你就不能，克制地做，做到明天能起得了床的程度吗？”
　　叶佳音笑得更邪了：“你就那么想被干？”
　　洛小遥小脸憋得通红，支支吾吾不知道说啥。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用全身力气往下砸的那种。
　　结果是吃过晚饭，然后绕着酒店跑了十圈八圈，直跑得自己疲乏不堪，困意上涌才作罢。
　　疲劳催眠法自古以来就是最有用的。而洛小遥还怕不够，怕半夜醒来睡不着了，于是跑下楼进甜品店，直嗑了十来个酒心巧克力。
　　洛小遥在当初身为男孩子的时候就对这玩意儿没有抵抗力，他哪怕是直接喝酒都没什么大的反应，偏偏吃这玩意儿，吃一点就会醉。
　　这次吃完倒是没醉，只是感觉酒精都下了肚子，而且随着血管流遍全身，很舒服很舒服。她也没在意，回房间，洗完澡后往床上一趴，刚醒不到五个小时的洛小遥就又呼哧呼哧地睡着了。
　　觉得自己在伺候祖宗的叶佳音无奈地帮她把被子盖上，然后打电话叫酒店的女性服务人员来换掉另一张床的床被单。
　　一整天过去了，水渍都还留在上面。
　　这一觉睡得太久，连上白天都快超过二十四个小时了。以至于第二天早上叶佳音把她叫起来之后，她还一脸的迷糊和茫然。
　　“别懒床了，快起来。”叶佳音催促道。
　　洛小遥半睁着眼睛，砸吧砸吧了一下，软声软气地叫唤到：“困，起不来，要抱抱。”
　　声音软软糯糯的，就像个还没到上学年龄的小孩子。
　　叶佳音抬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你睡傻了你？快点起来。”
　　洛小遥确实是睡迷糊了，坐在床上晃了晃小脑袋，又噗通一声栽了下去。
　　容家这边，偌大的一个院子里，杂工上上小小百来口人，一大清早就全体起来，又是扫除又是布置东西的，然后屏声静气地等了一个上午。
　　小辈们也是如此，自己房间端端正正坐着，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尤其是大小公子这俩在叶佳音手上吃过亏的，更是紧张的不得了。
　　结果等了一上午，下人们打理了一上午，小辈们害怕了一上午，荣老爷子做了一上午的气势，人没来。
　　中午大家都饿得不得了了，容老头子大手一挥，决定先开锅。
　　容家三世同堂，兄弟姊妹们刚刚挽起袖子，准备起筷的时候，就听见大堂有小厮跑过来，站在堂下轻声报告：
　　“叶家来了。”
　　于是刚刚拿起来的筷子又放下了，放得轻手轻脚的，还给拨弄了一下位置，努力营造出一副筷子还没动过的样子。
　　容家家主，五十多岁的老头子看见这副光景，心里那是一个气。大大的容家，围了一桌子的子孙，就没有一个有胆识之辈，瞧瞧这小心翼翼的样子，没有身为主人的风范！
　　这个家，终究还是要靠自己坐镇啊。容老头子心下大定，在一帮子孙的懦弱表现中找到了自信。
　　来容家的只有两个人，叶家家主和妖族首领，两个小姑娘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三岁，都是该关在象牙塔中的豆蔻年华。
　　却吓得自家的小公子瑟瑟发抖。
　　容老头子大手一招，中气十足地向来人喊道：“欢迎叶家主前来我容家拜访，特备午席接待，请上座。”
　　听着很恭敬，但却把必须自己出面才能商谈的会晤说成对方前来拜见，真是好个下马威。
　　“不了，”叶佳音拍了一下旁边往自己身上乱蹭的小手，道：“你们吃吧，我们吃过饭来的。”
　　好个直截了当的反击！
　　就在容家子孙们缩头躲避，容老头子气血上涌，整个大堂陷入紧张的气氛时，一个娇软的声音响起：
　　“叶佳音，我们吃点嘛。我刚才没吃饱，有点饿了。”
　　叶大家主此刻只想把旁边这只傻傻的家伙扔回床上去，然后啪啪啪啪啪啪地让她永远白天都起不来只能在床上度过。
　　再看看洛小遥，眼睛闪闪发光地盯着桌子上某几道菜。她哪里是刚才没吃饱，分明就是看到了想吃的东西所以馋意上涌而已。
　　可你的丈夫在跟对方对峙啊！在跟这桌饭的主人明刀暗箭地甩脸色啊！你这是纯叛徒行为知道吗。
　　叶佳音无比怀念以前，当初的那个洛小遥，智商有三四层楼那么高。只要是这些正式场合，一眼就能看出局势，并且做出最优的决定。比如婚礼上那个当机立断的表演，简直机智地令人咋舌。
　　可是现在你怎么就变成智障啦！
　　虽然确实是有“一孕傻三年”这种说法，可你洛小遥还没怀孕呢不是。
　　最后只能神情不悦地挨着失去了智商的吃货坐下，午饭总算开了起来。饿了半天的一桌子人终于能吃饭了，子孙辈里几个女孩子偷偷朝洛小遥投来感激的神色。
　　叶佳音也不吃东西，就盯紧了洛小遥的动作。她倒是想看看洛小遥是看到了什么山珍海味，路都走不动，智商狂掉。
　　然后她就看见，洛小遥抓着烤鸭烧鸡和猪肘子的那几个盘子猛吃。旁边的大虾啊，鸽子汤啊，甲鱼啊，蟹膏啊什么的，看都没看一眼。
　　丢人！
　　这两个字一直在叶佳音的脑海里回荡。
　　饭毕，小憩之后，两人被邀请到了书房会谈。
　　容家出面的只有容老头子和一个保镖。
　　“大坝我一定要。”这是叶佳音的第一句话。
　　容老头子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坐起来一点，用苍老却有力的声音说道：“叶家主，咱们都是能直接决定一个家族的人，所以我就不扯其他的了。直说，临江大坝很重要，我不可能放。”
　　“我知道很重要，”叶佳音慢悠悠地说，“谁都知道临江大坝很重要，你知道我知道，燕家也知道。”
　　容老头子的眼皮子一跳。
　　“我想你不至于不知道，燕家来省城，第一个下手的为什么是容家，”叶佳音继续补刀，“那不是一次随便的试探攻击，瞅准的就是你们家。先打别的几家他燕家能得到什么，只不过是消除隐患罢了。真正的蛋糕就在这里，就在你们容家手上。”
　　老头子没说话，却是默认了。
　　“欸，叶佳音你上次不是说是因为他们好打好欺负吗，”这次突然响起的声音是奶声奶气的，低头一看，某人的小脑袋已经趴到自己大腿上了，朦朦胧胧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就上次，我来公司找你的时候你说的。”
　　被称作“好欺负”的容家家主脸上表情一下子就丰富了起来。
　　叶佳音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把洛小遥抱起来，用手探了探额头。
　　没发烧啊。
　　她又贴近了洛小遥的脸，嗅了嗅，终于明白了过来。
　　“不好意思，”转头对容老头子道，“她喝醉了，都是瞎说的，你不要在意。”
　　奇了怪了，因为有正事要谈，所以容家准备的这通午宴是没有酒的。而洛小遥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哪来的机会喝酒？
　　话说回来，这洛小遥酒品还真够好的，喝醉了之后完全看不出来，只会变成一个正常的智障。
　　“我没醉，我才没醉呢~”洛小遥伸出小爪子拍在叶佳音肩膀上，继续用她那幼稚的奶声奶气的声音说，“容家就是好欺负嘛，你当初信誓旦旦跟我保证的，说你一只手能打三个。”
　　容老头子花白的胡子颤动个不停，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好大的侮辱。

第十四章：回归
　　酒红色的眼睛眨巴眨巴，天真的表情就像个婴儿似的。这个大号的婴儿还伸出了自己白嫩嫩的小手，往前一探，差点就抓住了容老头的胡须。
　　容家家主往后一仰，悬点没吓出心脏病来。
　　叶佳音严肃地拍掉她的小爪子，冷声道：“干什么，不许胡闹。”
　　洛小遥吃痛地收回手，委屈巴巴：“他胡子在动欸。”
　　“他胡子就算抽风也不是你抓的理由，给我坐着不准动，听到没。”
　　“嗷……呜……”
　　被两个女孩子戏弄了这么久的容老头终于忍不住了，在椅手上一拍：“叶家主，你今天是来跟叶夫人约会的吗。”
　　他本来想说“你是来带小孩的吗”，想了想，这小孩只是喝醉了，醒过来的时候好歹也是个一族之首，不好惹，还是改口了。
　　“当然不是，”黑发少女缓缓把视线移过来，“我只是在等你开价的闲暇时光里，随便做点排遣无聊的事情。”
　　排遣无聊，这就是承认自己的戏弄他了。
　　容老头本身就被她狮子大张口有点气，再加上这连番戏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既然叶家主不想诚意的谈，那今天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家事繁忙，希望叶家主理解。”
　　他抬起脚，竟是要离开的样子了。
　　叶佳音淡定地按着自己怀里胡闹的小家伙，就像没看到一样。等到容老头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才赫然出声：
　　“大坝，靠你们一家就能守得住？”
　　于是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说吧，”容老头坐回椅子上，神色疲惫了好多，“你要多少，才肯出全力守它。”
　　“很简单，是我的东西，我自然就会出全力，”叶佳音十指交织，“五五。”
　　勉强达成共识。容老头没心情留她再接待会儿，叶佳音也不想继续待着。于是送到大门口，准备回程。
　　叶佳音远远瞅见一个女孩子，扒着门悄悄看过来。
　　是容家的二小姐，容雪。
　　她没管她，毫不犹豫拽着人走了。
　　直到晚上洛小遥也没从弱智状态缓过来，叶佳音被她黏人地折腾了一天，可谓是积怒已久。把她扔到床上去后，双手撑在两边，像看食物一样看着。
　　“叶佳音，你要做羞羞的事情吗？”弱智状态的洛小遥萌萌地眨着眼睛，还伸出舌头舔舔嘴唇，笨拙地学电视里那样做出一副诱惑别人的样子。
　　之后干了个爽。
　　第二天醒来，洛小遥只觉浑身酸痛。往外一看，天色才稍微亮起来。
　　这一觉睡得太久了吧，把身体都睡僵硬了。忍痛伸了伸懒腰，她朝旁边喊：
　　“叶佳音叶佳音快起床，”她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你不是说要早起去找容家吗，该起来了。”
　　旁边的人用复杂的眼神斜视了她一眼，没说话，翻过身继续想睡。
　　“快起来啊，别睡懒觉。”
　　洛小遥说着就趴了过去，隔着被子坐到她身上，想起了什么，又说：“我跟你说啊，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去了容家，然后我跟个小孩子一样胡闹，还抓他头发，把他眼泪都气出来，可笑死我了。”
　　叶佳音终于睁开了眼睛，用少见疲惫的声音说：“那不是梦。”
　　“欸？”洛小遥呆住了。
　　“我说，那不是梦，”叶佳音看着洛小遥的眼睛，说：“昨天我们已经去过了，你的梦不是假的，是实际经历。你确实把他气哭了。”
　　“不，不会吧？”洛小遥的眉毛一阵抽搐。
　　“就是这样，你可以去看看日期，”她说，“现在是来省城的第三天了。”
　　洛小遥的脸刷一下变得惨白，又刷地一下变得通红。她抓起叶佳音的手机，看了看桌面上的日期，又刷得一下变回惨白。
　　叶佳音瞧着她这脸青一阵白一阵的，煞是有趣，顺口补刀：“你昨天很可爱，就像个几岁的小朋友一样，到处抓别人头发胡子玩，还要抱抱要亲亲要举高高。”
　　“不不不，不要再说了！”某人把脑袋摔进枕头里，妄图逃避现实。
　　叶大家主今天罕见地没有乘胜追击，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再睡会儿吧，下午的车票，我，我们要回去了。”
　　“回去？哦……嗯。”一听说要回煜城，洛小遥安分了下来。说实话，这趟省城之行并没有玩到什么，没走什么地方去，特产也没品尝到什么。生活了几天，感觉就和自己家乡的煜城差不了多少。
　　嗯，大概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在煜城她也跟叶佳音在旅馆里住。
　　想到这个，她就想起了那晚看到的地方，不禁问道：“叶佳音，我们的房子修得怎么样了。修完是不是还要等装修和通风散味？你能用你的能力让我们快点入住吗？”
　　没有回应，只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
　　转头看到叶佳音沉睡的脸，再想到之前她声音里的疲惫。
　　有这么劳累吗。叶佳音歪着脑袋思考，昨天的经历虽然像是梦，但大概的记忆她还是有印象的。印象里叶佳音昨天也没做什么特别耗费体力的事情啊，而且一直到晚上之前都神采奕奕的。
　　除非……晚上？
　　她竖着指头放在嘴边，脑海中渐渐有了一个猜想。而且，确实是事实。
　　呜呜呜呜……的火车声音当然是不存在的，从省城回煜城有直达的高速列车，平稳无声。洛小遥在车上看了会儿杂志，就听到广播提示到站。
　　“别睡了，到站了。”她抻了抻旁边的人。
　　叶佳音这才从小憩中醒过来，到厕所去用冷水洗了下脸，重新恢复了精神。洛小遥余光偷偷地看她。
　　“你好像很累的样子啊。”
　　“有吗？还好，一般而已。”
　　都表现在脸上了还逞强，哼哼哼哼。洛小遥别过脸，开心地偷笑。
　　当天晚上，回到原来的旅馆房间。洛小遥主动凑到床上，脸上带着坏笑：“呐，要做吗？”
　　她当然不是真的那么想，而是要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叶佳音果然嫌弃地一推：“别闹，明天你该回去上课了。”
　　是你明天要去上班才对吧。洛小遥得意地钻回自己的被窝，心里偷偷腹诽一句。
　　肾虚！
　　话虽如此，但第二天确实该上学了。不声不响去省城玩，有的人肯定会担心了。自己这么一去，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她一想就知道。
　　“小遥！你终于回来了！”
　　“啪！”
　　洛小遥不再被这热情洋溢的招呼声所迷惑，伸手就抓住了想要伸过来的兔爪子。
　　“小可，别这么急着捏我脸，”洛小遥一脸的真诚，“你先听我解释。”
　　“好，”顾心可气呼呼地坐回去，“给你十秒钟解释。”
　　深呼吸用了五秒钟，然后才开口：“我被你叶副会长带去省城旅游了，昨晚才刚刚回来。”
　　“叶副会长？旅游？”
　　顾心可被这两个关键词吸引住：“去省城……好玩吗？”
　　“不好玩，”洛小遥真心实意地撇撇嘴，“没什么好玩的，我们也没去哪里，更多的时候是在酒店。”
　　顾心可更加迷惑了：“酒店？那你们去省城干什么啊，又不出去玩。”
　　“咳咳，说粗来你可能不信，”洛小遥神神秘秘地眨眨眼睛，“你过来一点，我偷偷跟你说。”
　　小兔子听话地把耳朵凑了过去，就听见洛小遥伏在她软软的耳朵上，说了两个字：
　　“**。”
　　声音暧昧，还轻轻吹了口气。
　　顾心可淡定地把她推开，点了点头，用平缓的声音道：
　　“也就是说你们两个，自己的城市不好好住，不远千里跑到隔壁城市去啪啪啪？”
　　“是……是的。”
　　洛小遥失落地坐回自己椅子上，一脸的败犬相。自家的小军师明明小小乖乖的，又文静又听话，为什么就是撩不动呢。无论自己说怎么脸红心跳的话，她都能够一脸平静地把自己堵回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真是一项不得了的技能。
　　“好吧好吧我投降，我说实话。其实是个意外，本来我们还没发生过那种事的。”
　　“欸？！”
　　顾心可这下来了兴趣，抓住洛小遥的手问：“也就是说你们跑到省城去做了第一次？叶副会长真有情调。”
　　“都说了只是意外……”
　　“呐呐，感觉怎么样？舒服吗？痛吗？”
　　“舒服和痛不是两个对立的词语么……”洛小遥无语，虽然她知道有痛并快乐着这个说法，可那也不是舒服来的。
　　顾心可顺口就接了下去：“那你到底是舒服还是痛嘛！”
　　这回轮到洛小遥愣住了。她仔细地回忆、思考、回味了一下，迟疑着说：“好像也没那么痛吧。”
　　“可是你看起来小小个的，叶副会长看起来又那么厉害，”顾心可揉了揉她的手背，担心地说：“会不会出现……索求无度什么的，把你伤着？”
　　“索求无度？伤我？呵。”
　　洛小遥嗤笑了一声，然后神气十足地说：“你没听说过吗，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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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基础更新的三千字完成，晚上还有一章，是架空大大打赏的加更。
　　可能会晚一点，不过一定在十二点之前发出来。
　　qaq

第十五章：交谈
　　洛小遥的得意半天没有得到回应，一看，发现顾心可正用嫌弃的眼神看着她。
　　“原来，你是个受，”顾心可用悲悯的声音说道，“我之前还期待着，你可能是在上面的。结果不但是受，而且受到这么沾沾自喜。”
　　不愧是军师，每次吐槽的切入点都别出心裁。
　　“咳，这不是很明显的么。”洛小遥为自己争辩，“你看，我体型比她小，身高也比她矮。”
　　地位也没她高，打架也打不过她。
　　“是是是，你不用解释，”顾心可抬手轻推，“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你是受的事实。我跟你说，受没什么，变成受中的抖M可就万劫不复了。”
　　“那肯定不可能的啦。”
　　洛小遥用手臂在胸前画了一个X型：“抖M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告诉你，就算是受，我也是稳压叶佳音的。”
　　“哦，”顾心可抬眼，语气古怪地说：“骑乘位？”
　　洛小遥差点没一口口水喷出来。
　　“我只是一种比喻啦！”她气急败坏，“话说小可你，你平时从哪里知道这么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
　　顾心可摊手：“上网呗我的大小姐，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
　　洛小遥很委屈，她自己也上网啊，可是她怎么——哦不对，她也知道这些东西。
　　但这不一样，洛小遥之所以知道，是当初身为青春躁动的男生的欲望，是宅中的几个神秘的分支——里番和小黄文。是无数个老司机谆谆教诲和各大论坛的知识流传。这些东西可不是上个网就能知道的！
　　我的军师为什么会这么地黄暴。
　　打闹和拌嘴结束，上完几节课后洛小遥就走了。她今天受到了刺激，决定回家看点神秘的番剧，再去有知识的论坛逛逛，用知识武装自己。
　　对，是因为跟顾心可起了攀比之心，绝对不是因为在省城被上了以后食髓知味什么的。
　　岚樱的人主要构成成分是岚樱的学生和教职员工等，因此在上课时间，街道上并没有什么人。洛小遥蹦蹦跳跳地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显得十分瞩目，自然也引起了路边开店的人们的视线。
　　感受到落在身上的视线，洛小遥也不恼，反而是端正了一下自己的走路姿势。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蛮在意形象了。
　　大概是觉得既变之则安之吧。
　　不过，转过了三个拐角之后，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变来变去，有一缕却始终不变。
　　洛小遥奇怪地往后看了看，也没人跟着自己同路啊。
　　她现在的感知力范围没变大，但是更加精密了。所以她能准确判断出，有一缕目光始终跟着自己。
　　嘶，不是吧，自己刚回煜城就来了？
　　洛小遥稍加思索，就想到了之前那个尾随自己，还可能想杀掉自己的变态。之前她一直跟自己到火车站，因为不知道她们网上买了票，跟不上来才作罢。没想到自己刚享受了几天假期，一回来又被这货找上来。
　　这该不会真的是痴汉吧。哦不对，女孩子，是个**。
　　洛小遥的心跳得很快。事实上，**这种属性在宅圈里是比较受欢迎的，尤其是漂亮的**。洛小遥还叫做洛筱遥的时候，也时常想着要是有一个**喜欢自己就好了，不顾自己的意愿把自己推倒，然后啪啪啪。
　　对，没错，她就是那时候知道骑乘位的。
　　可是，当筱变成了小，自己变成了女孩子，无论是**还是痴汉，对现在的她而言都是很危险的生物。
　　会被惨无人道地对待啊！
　　但是一直逃避也不是事情。叶佳音对自己说过，那家伙这样矢志不渝地跟着自己，又不想杀自己，那么可能是有什么话想要传达。她应当主动面对，把话说清楚，不然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整天被人跟踪尾随，这日子就没法过下去了。
　　洛小遥有着超强的感知，因此，跟踪尾随她，几乎等同于对一个身体无限敏感一碰就会那啥的人，不停地挑逗摩挲。虽然比喻是粗了点，但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
　　想个办法，正面谈谈吧！
　　洛小遥打定主意，抬脚就往另一个方向走。那边有一处灌木林，平时基本没有人在。
　　等到人烟一点点减少，几乎快看不见的时候，她看准时机，瞬间就把天才宣言在脑海里叫了出来！
　　“我们能谈谈吗，”全身闪耀着虹光，九尾飞舞的洛小遥回过头，看着空荡荡的拐角，“你跟了我好多天了，有什么话请说吧。”
　　拐角没有人出来，但却飘出了几缕烟雾。在雾中，一个黑影渐渐成型。
　　“咯……唔……”
　　很生涩的音节，对方似乎还在习惯发音。
　　“你，你没事吧，”看对方说话那难受的样子，洛小遥好心地脑抽了一句：“需要帮忙吗？”
　　这会儿她完全忘了对方是个**变态。
　　“没……事，好了，可以说话了。”
　　黑影的声音从断断续续变为了流畅，洛小遥终于能够听清了。黑影的声线比较幼小，比洛小遥的声音听起来还要年幼一点。本来洛小遥的声音已经够幼了，但是比较软和糯。而黑影的声音更加清脆，像那种刚刚开始牙牙学语的小孩子。
　　“嗯，能说话了就好，”洛小遥问，“我想问你个事儿，你为什么这些天一直跟踪我？”
　　语气平淡得跟问对方中午吃什么似的。
　　黑影沉默了一下，然后清脆地说：“我本来想杀你。”
　　语气也平淡得跟对对方回答中午吃笋子烧仔鸡一样。
　　洛小遥身上的虹光一阵颤动，好半天才冷静下来。她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笑脸，问：“那个，为什么？”
　　“因为你做了我不喜欢的事，跟我的准则和信条相悖。”黑影很耿直。
　　洛小遥眼角一跳，努力维持着礼貌说：“可不可以告诉我，我违背了你的什么准则呢？”
　　“不能。”黑影很耿直地……拒绝了回答。
　　“为什么？”洛小遥的心情有点崩溃。
　　“因为我不信任你，不能跟不信任的人透露自己的信息。”黑影一板一眼地说明了理由。
　　洛小遥的尾巴都快掉了下来，笑得比哭还难看：“可是你不告诉我具体内容，我怎么弥补和改正呢。”
　　她自认为态度放得很低了，一副主动求和的样子，对方应该会同意的吧。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自己就随她好了，被**天天跟踪真的遭不住。
　　“对哦，确实有道理。”
　　黑影一振，揣测了起来。洛小遥刚以为事情有的谈时，只听见黑影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
　　“不说就不知道怎么改正，又不能说。果然还是只有杀掉这一个选项……”
　　为什么就这么死心眼啊！你的准则是什么涉及规则之力的大秘密吗。洛小遥也有点生气起来，挥了挥爪子：
　　“可是你现在打不过我。”
　　“嗯，对。”黑影耿直地承认了，“但是你不能随时随地都保持这种状态。”
　　洛小遥的太阳穴跳得深疼。
　　黑影刚才的话告诉了她两个信息。一，她确实有能让洛小遥放不出战斗形态用不出技能的能力，大概就是那个黑雾。
　　二，她还是会随时随地尾随着自己，寻找杀掉自己的时机。
　　这都什么事儿……
　　“之后就之后再说吧，”洛小遥火了，活动了一下爪子，“趁现在我打得过你，先打一顿再说。”
　　爪子刚刚舒展开，她就看见黑影重新化成雾，然后——没了。
　　她跑掉了。
　　洛小遥的心情无比崩溃，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全部的感知范围里都没有了那个家伙的气息。
　　再三确认后，她给叶佳音开始打电话。
　　“喂？什么事，”那头很快接通，“我在公司这边。”
　　“我在岚樱西边的灌木林，”洛小遥无奈地说，“你方便来接我一下，或者派人来也行，要厉害的。”
　　“……我自己来，你遇到什么事了？”
　　她长叹一口气：“没什么，跟之前的那个尾随狂魔正面解除了，为了自保开了那个……那个提升力量的状态。你知道的，我撤销那个状态后会陷入虚弱。”
　　“好，”叶佳音也没问她和尾随狂魔说了什么，直接说道：“我马上来接你，你就在那儿等着。”
　　“嗯……”
　　挂掉电话，洛小遥可算是安心了下来。
　　等人的时候闲着无聊就胡思乱想，洛小遥想着，有这么个紧张自己，对自己还算好，战斗力有强大的丈夫，也还是挺好的嘛。
　　而且还有钱……
　　还能让自己不用上课……
　　咳咳，平时没注意，真正沉下心来一想的时候，发现叶佳音优点还真是多，可以说浑身上下都是。
　　但是洛小遥这么傲娇的人，怎么可能满脑子的想法都是夸叶佳音的。于是她开始掰起手指头想叶佳音的缺点。
　　找了半天，除了面瘫以外，洛小遥只找到了一个缺点，就是肾虚。
　　“你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洛小遥没有反应过来，顺口就答道：“我在想，叶佳音是肾虚。”
　　回过神来，一抬头，她就看见了叶大家主铁青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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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善恶终有报
　　最怕空气突然压抑。
　　“我，我是说看你这几天很疲劳，觉得你可能是工作太过劳累了。”洛小遥对着手指，左右顾盼着说，“你看，过度劳累伤脾肾的，所以我建议你不要那么劳累了，或者稍微补一补。”
　　叶佳音不想跟这个人说话，“起来，把身上异状收回去，回家。”
　　“哦，好，”洛小遥回答完，正欲动手，又想到了点事情，说：“叶佳音，我撤掉力量后会虚弱昏迷。”
　　“我知道。”
　　“所以……”她眼巴巴地看着铁青着脸的黑发少女，“你得背我。”
　　“……”
　　解除力量后洛小遥果然瞬间就昏迷了。叶佳音无奈，只能把她背起来。
　　身体很轻，几乎很大程度的重量都在胸口上了。但饶是如此，对一个体型纤细的十五岁女孩子来说，背一个只比自己小一点点的女生身体，还是有点吃力的。
　　主要是要背着走。叶佳音要么像个普通人一样辛苦背回去，要么就动用力量，然后一只手把人举着走。她没办法进行那种，“刚好能把洛小遥毫不费力地背在背上”，没有这种中间值。
　　祸不单行，在她气喘吁吁走着的时候，背上的人儿还在发出轻轻的梦呓。
　　“叶佳音，你是肾虚……”
　　“才干了两次就起不来床了……”
　　“哈哈哈哈，不服你上我啊，正面上我……”
　　呢喃声虽然小，但因为洛小遥就趴在她脖子上，说话的时候连呼吸都会轻轻吹到耳朵里，话语自然也清清楚楚。
　　冷静，叶佳音，你是一家之主，整个天朝中部地区的诸侯，千万要忍耐，不要跟一个失去意识就变成弱智的人计较。
　　“有本事你换我在上面，我跟你说，不是我吹，我能干得你求饶……”
　　咯嘣！
　　理智的神经断掉了。
　　把洛小遥从背上掀下来，像提口袋一样单手拽着走，另一只空闲的手拿出了手机。
　　“嘟。”
　　“喂？老大，什么事。”
　　“今天我不会公司了，”叶佳音的声音里透露着黑气，“你把事情主持一下。”
　　“哦哦，好。可是为什么……”
　　“嘟嘟嘟。”挂断了。
　　洛小遥是被弄醒过来的，她看见叶佳音手指沾着凉水在自己脸上点，让自己强行苏醒过来。懒懒地舒展了一下还在疼痛的胳膊，她不解地问：“怎么了，为什么把我弄醒过来。”
　　“因为你睡着了就没有记忆，”叶佳音的声音阴沉沉的，“我得让你清醒着感受痛苦。”
　　欸，这是什么意思。
　　她还未来得及多想，便看到叶佳音从身后拿过一个小盒子，里面一大片……不可描述的东西。
　　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悄然落下。
　　“等一下，叶佳音，这些东西，”洛小遥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发抖，“你是从哪里找的。”
　　恶魔化前奏的叶佳音把盒子往床铺上一放，轻笑一声：“就是你拿回来的啊，你忘了吗，那天还拽着我要给你一个解释。你看，我现在准备跟你解释了。”
　　“不不不不，我不用解释了，咱们什么关系，信任度那是满满的，哪需要解释啊，”洛小遥笑脸盈盈，“真的，亲爱的，你把那东西放回去，咱们有事好好说。”
　　她很想积蓄一点力量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找机会跑掉。但是身上全部的细胞都因为爆裂模式的压榨而疼痛不已，根本集中不了力气。
　　叶佳音笑得更开心了，声音阴冷得像是西伯利亚吹过来的寒风：“没什么需要好好说的，你要说的我都听到了，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了，比如……我是肾虚对吧？”
　　“什么！你怎么知道！唔……”
　　话说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漏嘴，急忙闭上嘴巴，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这不可能啊，叶佳音怎么会知道，自己到目前为止只跟顾心可说过，难道连自家小军师都叛变了？
　　这时叶佳音给出了答案：“背你回来的时候，你做梦时说的。”
　　洛小遥的脸涨成了苍青色。
　　“咳咳，叶佳音，你知道，做梦的时候人都是混混沌沌的，跟和了酒一样。所以梦话什么的，都不能当真。”
　　“做梦跟喝酒一样是吗？”叶佳音撩了撩耳发，擦得干干净净的指甲反射着光，“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酒后吐真言。”
　　洛小遥心都快跳出来了，“不，叶佳音你冷静，还有一句话，叫做梦都是相反的。我梦里那么说，正说明你又大又猛又持久，一个人能干翻一头牛！”
　　恶魔化进度百分之九十的叶佳音脸上笑意更甚了，她轻轻举起一个圆头长颈，下面还有个带按钮把手的东西。
　　“很可惜，我不是，我没有。”
　　按钮摁下，电源接通，圆头状的顶端发出了可怕的呜呜声，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震动起来。
　　“而且，我不干牛，也不干其他的东西，”叶佳音看着床上恐惧地睁大眼睛的人，说出了认识以来的第一句情话：“我只干狐狸，有九条尾巴的那种。”
　　可怕的玩具们，黑化的少女，因为虚弱无法反抗的女孩子……
　　“小遥，你看起来好憔悴啊。”
　　隔天，在岚樱的教室里，像兔子一样的女生抓着前排更加娇小的女孩子的手，关切地问：“发生什么了，身体不要紧吧？”
　　“还……好。”
　　拥有酒红色眸子的女生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竟是沧桑：“只是，昨天发生了很多事情。”
　　“什么事？”顾心可关切又八卦的声音即刻响起。
　　洛小遥勉强扯出一个笑脸，比哭还难看：“这个事情，不是很方便透露。”
　　别说透露，她想不都想再回想起来。只要那场面一出现在脑海中，自己的身体就忍不住发抖。
　　快成条件反射了都。
　　而且，更让她难以启齿的是——
　　“小可啊，我问你个事情。”
　　顾心可欣然答应：“你问，我一定言之不尽。”
　　潜台词就是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问你个事情却扭扭捏捏的，洛小遥你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
　　洛小遥精神状态比较差，没注意到这些，自顾自地说起来：“我记得小可你对那些事情很懂的吧，我就是想问，那个……抖M是什么样子的？”
　　“这很简单，”一说到H的事情，顾心可就口若悬河，“比较直观的说法，就是抖M受到侵犯和伤害时，会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至于怎么兴奋，我就不用讲了吧？”
　　洛小遥恍惚地眨了眨眼睛，恍若隔世：“那，如果是没法反抗的时候，被人强行……强行那啥，结果一开始还很抗拒，但是到后来却有了享受的感觉。这种情况属于什么？”
　　顾心可眼睛里闪着智慧的光芒，说出了让洛小遥崩溃的答案：“纯抖M弱受！”
　　在这个时候，省城。
　　冬天难得的暖日冒了出来，许久不出门的人们都趁机走了出门，在公园等地小憩一番。
　　不过也有人不是在晒太阳。
　　公园的中心湖上，湖中小岛的茶园间，容膺和容家一行人围着茶桌坐成半圈，而他们对面的，只有一个人。一个修着褐色大波浪卷，睫毛浓密的女人，美丽的脸上散发着成熟的气息。
　　但是容膺知道，其实对面不只是一个人，首先她不是人，其次，水下还有一个大东西……
　　“你们要讲和？”
　　成熟美女发出诧异的声音。
　　“若非形势所迫，我们也不会，可是真正的大敌来了，”容膺解释完，又补充道：“另外，我们想劝你也暂时和解。就算不以叶家为敌了，我们还有其他共同的敌人，盟约依然存在。”
　　“所以你们急急忙忙把我叫回来，就是为了劝说我的咯？”
　　她声音里带着点外国口音，让人听不清情绪。
　　容膺立刻矢口否认：“不，这只是顺便，是我们深思熟虑后给出的建议。把你叫回来的主要原因，还是想说明一下现在的形式。身为我们容家最重要的盟友，我们自然会主要把重要而紧急的情报告知于你。”
　　其实目的确实是来劝你讲和的，但是场面话当然得说，人类都不是耿直的。妖族之辈，见识一下人类的外交辞令吧！
　　“说得真好听，帅哥，”女子妩媚一笑，“可你们的盟友，不还有个让你们屈膝跪舔的叶家老大嘛，难道你们能有骨气的告诉我，在刚成立的中部联盟里你们容家是主导？”
　　容膺脸色铁青，旁边的人也表现出怒气。
　　“不用吓我，小屁孩。姐比你们多活很多年，没你们想得那么单纯。”
　　她起身走到湖边，往水下招了招手：“先走了，谈和的事我今天不想谈，什么时候有空再找你们。”
　　在容家七八号人的注目礼中，成熟女子在水面上拨了拨，喊了一声“皮皮龙，我们~走~”后，一个虚晃的影子浮了出来，一个叼住她，然后钻进了水中。原先的位置只剩一片不算太高的水花。
　　“皮皮X的梗已经过时了。”旁边的一个墨镜保镖小声说了一句。
　　“是的，过期好几个月了。”另一边的人附和道。

第十七章：如梦亦如幻
　　不光是省城，回到煜城这边，轻松欢快的日子也结束了，大家都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迎接即将到来的那场战争。
　　在叶家大楼七层一间普通的会客室里，几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人正在哆哆嗦嗦地打电话。
　　“喂？老鬼啊，怎么突然跟我打电话，不是说好了尽量装作不认识，不联系吗？”
　　“咳咳，这不是时代变了嘛，”那个五金店老板哆嗦着肥胖的爪子，说道：“总之我现在跟九尾狐老大混了，你也赶紧过来吧。”
　　“哈？你脑子没出问题吧，当初我们不是在一起宣誓过为了自由和安定拼死抵抗吗，你这家伙，居然当叛徒！”
　　“可是，当叛徒能活命啊，”矮胖子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你看，反正你信息也透露了……我先说好，不是我透露的，九尾狐老大抓了好多人呢。反正你消息已经暴露了，据老大说，已经有很多人在包围监视你们，跑也来不及了。你就自己过来吧，主动总比被找上门了好，真的。”
　　“有那么可怕嘛，”对面的人语气有点不屑，“我从窗子出去，往树上一跳，他们抓得住我？”
　　坐在沙发上浅浅笑着的洛小遥拿起手边的座机，按下1号键，道：“让C1组动手，对方想从窗户跑，使劲打。”
　　矮胖老板脸色难看地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站在那里不知道怎样才好。过了五分钟后，洛小遥对他说：“行了，你可以再给他打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第一时间听到的不是人声，而是哐啷咚咚的声音。
　　“你……你没事吧阿懒。”他担心地问。
　　“我投降我投降！”鬼哭狼嚎的声音突然蹦出：“我马上投降，给我个地址，我马上就到。”
　　“……”
　　同样的事情继续发生着，也在其他几个人身上发生。很显然，这些家伙并不是人类，而是第一批由洛小遥亲自出马抓回来的妖族。
　　形成这样的大致规模后，她终于不用亲自动手去把它们抓回来了，而是待在这里，给它们和叶家战斗部的行动人员下指示就成。
　　效率比之前快了无数倍。
　　由于是这方面的事，所以当洛小遥一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睡眠已久的第二人格就出来了。猩红的眼睛在房间里不停扫视，像只寻找猎物的食肉狐狸。
　　其实洛小遥自己本尊也是食肉的，另一种程度上。
　　短短一天时间，收复行动，进度从十来个增加到了将近百个。里人格的洛小遥从坐了一天的沙发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啊~复仇的感觉真好。”
　　听到这话的几个妖族瑟瑟发抖。
　　它们打了一天的电话，口水都快说干了。终于等到洛小遥小手一挥：“今天行动结束，你们解散吧。”
　　几个妖族如获大赦，弓着腰出门就往食堂跑。
　　这栋楼的另一层，也有另一个故事发生。
　　谁也不知道，在这个平平常常的日子里，省城的两大巨头，姜家和岑家，他们的家主竟偷偷地孤身一人到达了这座隔壁的城市。
　　相比于容家，姜家和岑家的家主更加年轻一些，而且本身也稍微有一点属于隐世的力量，所以敢单枪匹马地过来。不过他们过来并非打架，而是在这个小办公室里进行很重要的和谈。
　　“你要那么多？这不可能。”国字脸的岑家家主很激动，“我们和容家不一样，不是来求你结盟的。”
　　姜家家主则坐在一边不说话，低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这就是率先接触者的福利，”叶佳音坦然道，“我答应过他们，对你们索求的条件，不能在容家之下。”
　　“这根本不一样，再说一遍，我们不是容家，没有让燕家那么垂涎三尺的东西。而且结盟还要帮助他们守住燕家对临江大坝的攻势，当我们傻的吗？”
　　叶佳音瞟都没瞟情绪激动的国字脸男人，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才说：“不是帮他们。”
　　“啥？”他嘲讽道，“不是帮他们，难道还是帮自己不成？”
　　“对，就是帮你们自己。”
　　岂料叶佳音认真地点了下头：“临江大坝，我打算给你们两家一人一成。”
　　国字脸男人嘴刚张开，又被这句话堵上了，半天没反应过来。而旁边一直很淡定的阴沉男，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也变了变。
　　“怎么样，东面的铁路线和高速公路，北边的四平机场算你们进盟会缴的会费，而大坝的一成开发权，是我给你们的入会福利。”
　　东面是岑家的地盘，北面是姜家的。
　　“我还得考虑一下，”国字脸说道，“这件事情我需要……”
　　“我同意。”
　　有些细的声线突然想起来，一直不发声的姜家家主，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爽快的答应，国字脸有些始料未及。
　　他鼓起眼珠子瞪着阴沉男，似乎想要一个解释。而姜家家主自然感受到了他的视线，说道：
　　“北面是最接近燕家势力范围的地方，本身管辖起来也不太容易。”
　　国字脸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脸变更黑了。坑爹的地理位置，让他失去了最后可以争取的战友。
　　现在是叶、姜、容三家都联合起来了，自己的处境一下子从二对二变成了一对三，能够选择什么，也自然不言而喻。
　　“我也同意。”
　　真是皆大欢喜的一天！
　　只是晚上回房间的时候，叶佳音发现有点不对劲。
　　自从在省城的那晚，并且把握到了叶佳音自己的体力上限以后，洛小遥这些天可是越发地嚣张起来，成天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就差蹬鼻子上脸了。
　　但是今天的洛小遥，却特别地安静。
　　叶佳音想了一下，今天对方好像是办自己的事情去了，那么也就是说，现在占据身体的是第二人格？
　　也不对啊，那个人格不是比本尊更闹腾么，看见自己进来不是直接应该趴自己身上来了嘛。
　　她一边想着，一边往房间里走了一步——
　　“呜！”
　　叶佳音眼角一抽：“呜？”
　　这声音，不管是曾经的洛小遥，后来的洛小遥，现在的洛小遥，都发不出来。嗯，也许曾几何时的洛筱遥有这个口癖？
　　“没……没什么。”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的洛小遥说道，声音有些颤抖。
　　叶佳音感觉奇怪，不过没有直接发问，而是从旁侧击道：“你吃晚饭了没？”
　　“吃过了！”
　　回答地很快，语速也快得几乎让人听不清。
　　“你今天怎么了？”
　　叶佳音走了过去，想像以前一样摸摸她额头，看她是不是发烧了。
　　或者是喝酒了。
　　没想到刚刚靠近椅子，洛小遥就刷得一下从椅子上跳出来，往后狂退到墙脚：“你别过来！”
　　声音很有些凄厉。
　　刚刚在谈判桌上，面对两个狠角色都谈笑风生的叶大家主，此刻有些傻眼。
　　“你到底怎么了。”
　　她眉头蹙起来，语气也认真了。
　　洛小遥低着头看地板，睫毛颤动，嘴唇抖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你居然……你居然真的上了这个身体！”
　　叶佳音脸色的疑惑更重了：“你是第二人格？”
　　“……是。”
　　“那就更奇怪了，你不是很放得开么，还主动爬到我身上。怎么，一段时间不见又换了种性格。”
　　“没有！我就是我！”
　　这是她声音最大的一句话，洛小遥的第二人格对于自己的存在很在意的样子。
　　叶佳音看着她猩红的双眸，和脸上羞红的神色，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难道，洛小遥的第二人格，是个表面上口花花，色气得不行，好像自己啥都能做，但是一旦动刀动枪，真心实干，就马上怂得不得了的那种类型？
　　嗯……倒是挺跟洛小遥以前——洛筱遥的死宅身份挺合搭的。
　　“虽然觉得很抱歉，但是，”她对这个突然暴露本性的女孩子说道，“那个事情，是你这具身体的主人，自己主动的。所以，你的责备毫无道理。”
　　“那是因为你欺骗她！你让她误会了，才会那样的！”
　　“误会那件事情，你自己本身就是帮凶，别忘了，在知道她误会的时候，你一开始也是很开心地打算看戏。现在发现误会造成的后果实非你愿，就跑出来推卸责任了？”
　　叶佳音牙尖嘴利，短短几句话就把对方的斥责堵了回去。
　　洛小遥的脸涨得通红，憋了一肚子的气，却吐不出来。
　　“行了别闹了，睡觉吧，”叶佳音不再管她，抬脚往洗浴间走，“反正你也就痛心一晚上，第二天就身归原主了。”
　　洛小遥看着她进了洗浴间，想着自己本来清清白白之身，想着自己可怜的只有几天的出生年龄，不由得悲从中来，越想越气，一时气不过——
　　叶佳音从浴室出来，往房间里扫视了一圈，不由一愣。
　　人呢？
　　房门大开，还漏着嗖嗖嗖的冷风。而本就不大的旅馆房间，此时已经是空无一人。
　　叶佳音痛苦地摁住了太阳穴。
　　现代社会，家里的小孩子反抗大人的时候，极端的方法有一种，叫做，
　　离家出走。

第十八章：被劫持
　　寒风冷冽，冬天的夜晚，冻得空气都要凝固了。
　　好在第二人格的洛小遥没本体那么懒，要是洛小遥自己，每天晚上吃完晚饭，回到房间，暖气一开就换上了单薄柔软的睡衣。而第二人格的她，现在还穿着白天的毛绒外套。
　　饶是如此，她也冷得发起抖来。夜晚的岚樱街人挺多的，但是洛小遥心情不好，径直往人少的地方走着。
　　她想找个地方蹲着安静一下。这离家出走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只能给身体的原主人造成一点麻烦，以及给叶佳音传达一个自己很生气的情绪。
　　听上去特别幼稚。
　　不过幼稚就幼稚吧，反正自己出生才十多天。换成人类来，十多天的小孩子，还只会咬手指呢。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警惕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等到黑雾缠身的时候，以及来不及了。
　　心中大叫不妙。她有着本体的记忆，自然知道这个东西，代表了何等危险的家伙。
　　几根黏黏的长条状物体缠上了四肢。她的眼前完全被黑雾笼罩了，什么都看不见。这些东西逐渐将她整个人捆起来，然后抬了起来。
　　洛小遥感觉自己被移动地不是很快，也许是因为对方要兼顾移动黑雾的原因。但是再慢也是远远的离开了自己原来的地方，而自己的嘴又被东西蒙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怎么办？
　　她倒不是很慌，因为反正光脚不怕穿鞋，这条命也不是自己的，大不了眼一闭一睁，本体出来想办法。
　　要是本体那个懦弱的家伙，肯定会瞬间往地上一跪，说我投降我投降你有什么要求我一定照办，有什么错误我一定改，只有不动手一切都好商量。
　　真是太懦弱了！
　　想到这里，洛小遥也不忙着睡觉了，她决定先跟这个家伙接触一下，说些狠话，这具身体的尊严由她来维护。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黑雾渐渐变得清晰，变成了淡灰色，不再遮挡视线。洛小遥第一时间呼唤自己的耳朵尾巴，却还是没有动静。
　　这黑雾能够撤掉遮蔽功能仅仅保留干扰能力啊，有点厉害。
　　她往下一瞥，终于看见了捆绑着自己的东西——那是一根根黏黏的，还有着无数小吸盘的触手。
　　表面色气实际上对工口极度害怕厌恶的第二人格同学，翻着白眼差点昏过去。
　　当初只见其形不知其貌的黑影也显出了身影，竟是一个体型很娇小的萝莉——甚至比**洛还小一点。比她身高还要长的淡绿色头发扑散到地上，再仔细一看，用来捆住洛小遥的触手，竟然也是从头发里伸出来的。
　　并非是美杜莎那样所有的头发都是其他东西组成，她的头发基本与人类无异，只有寥寥几根特别长的头发，在后半部分成为了触手状。也许这是一种，能把要用的头发变成触手的能力也说不定。
　　绿发萝莉放开了对洛小遥的捆绑，几根触手先是绕开来，然后迅速地萎缩，缩小成为了和其他头发一样的墨绿发丝，证明了洛小遥刚才的猜想。
　　“你要做什么？”话音平淡没有波动。第二人格的洛小遥，面对不是H的事情，还是非常有气势和能力的。哪怕身为阶下囚，也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
　　萝莉没说话，只是抬着眼睛打量她。
　　“别看了，你的眼神黏黏糊糊的，烦人，”洛小遥张着猩红的眸子凶了她一下，“你不是要杀我么，干嘛这么拖拖踏踏的，不动手？”
　　嘲讽的话语激将了一下。她本来以为不会得到回答，没想到萝莉的浅色嘴唇蠕动了一下，吐出三个字：
　　“舍不得。”
　　“哈？”
　　洛小遥怀疑自己听错了。
　　绿发萝莉看着她，灰色的眼睛里有奇怪的光芒流转：“因为，很漂亮，舍不得，杀掉。”
　　啊？
　　没等洛小遥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又伸出指头，放在嘴里咬了咬，说道：“而且，味道很好。”
　　洛小遥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的记忆力很不错，尤其是关于本体的记忆。所以她当然知道这变态萝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当初第一次被挟持时，懦弱的本体被吓尿了，然后她就——
　　这个身体居然被自己体液的味道给救了一命？！
　　厌恶H的第二人格同学脸色变得一片铁青，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被自己人生准则中最厌恶的东西给救了。可是如果这样，她还不如宁愿死掉。
　　所以她决定激怒这个家伙：“嗬，原来你是个变态啊，喜欢品尝别人的尿液？”
　　头顶绿色的萝莉认真地摇了摇头，解释说：“你误会了，我没有普通人的味觉那种东西，上次只是单纯摄取体液的一种形式。刚才说的好，是用特殊的器官感受到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请不要用人类的常识给我套用。”
　　“哦？”洛小遥不屑地问，“那你是什么种族的。”
　　“乌贼变种，往更优化的方向变种的程度。”
　　“乌贼？”身为普通高中生见识短浅的洛小遥转了转眼珠子，“那种小小的煮汤和烧烤的玩意儿么，好像没什么作用啊。”
　　“那种是比较小，很小很小的，我们家族也有很大很大的。”
　　小萝莉认真地比划了一番：“比如太爷爷，上一任九尾狐曾经让它以一己之力去封锁大西洋海域。我太爷爷是做得到的，但是它没去而已。”
　　原来你们家就是叛变党的魁首？！
　　洛小遥表情复杂，她真想知道本体知道这个消息，该有怎样的反应。可惜本体没有她的具体记忆，除非这乌贼萝莉再说一次，不然会一直蒙在鼓里。
　　有趣了，反叛党的头子抓住了皇帝，又不想杀她，是为了什么呢。
　　所以她就问了：“你现在把我抓到这里来，总能告诉我，我违背了你什么原则了吧。反正我也跑不了。”
　　乌贼萝莉垂头想了想，说道：“好吧，这是太爷爷给我们家族定下的准则。”
　　“什么？”
　　“保护大家自由的权益和尊严，不能让别人奴隶。如果他们没有能力为自己的自由而战，那就我们来完成！”
　　萝莉说得慷慨激昂，义愤填膺。而洛小遥只是眼角抽搐地看着她，问：“你太爷爷是擎天柱？”
　　擎天柱，孩子宝旗下著名大型外星机械单位，领袖，有好几部CG电影，每一部电影里都会用它那性感的机械大叔音强调一次，自己是为了自由的权力而战。
　　乌贼萝莉显然是不懂这个梗的，继续说道：“你这些天，不顾对方想法，强行奴役妖族同胞。这严重违背了我的人生准则，所以得对你进行惩戒。”
　　“哦。”
　　洛小遥淡淡点头，然后道：“可我本来就是它们的皇帝，奴役它们不是应该的？”
　　这个十来天的小孩子完全就是在作死了。本来心情不好，对叶佳音H她的事情极度不满，再加上眼前这个家伙也对她做了很H的事情，连第一次放过她，也是因为H的原因。这种种种种的东西让她心态崩溃，一心求死。
　　反正身体又不是她的，光脚不怕穿鞋，自己本身只是个了无牵挂的副人格，拼死本体能算作人生圆满，不亏。
　　萝莉果然情绪激动了起来：“可你没有感受到它们的反抗吗！自由灵魂的反抗！”
　　“没有。”
　　她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正色说：“确实没有感受到，我一个电话，加上打一顿，就都老实了。”
　　“你这是武力胁迫。”
　　“你这不也是？”
　　乌贼萝莉被她这句话呛到了，小脸憋得通红。洛小遥一看她这样子，嗤笑了好几声，继续嘲讽道：“所以啊，你正用你自己唾弃的东西来对付别人，正在变成你的准则不允许的人哦。”
　　攻击一个人的信仰是最吸引仇恨的办法，脾气不好的直接就一榔头照脑袋砸下来了。洛小遥把脖子伸得长长的，满脸都写着，弄死我呀弄死我。
　　“你说得对。”
　　欸？
　　情况不对，本应该愤怒暴走的乌贼萝莉却莫名地冷静，摆着自己的三无脸，对洛小遥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不对，这剧情不对啊少女，快，你别压抑，快弄死我。洛小遥心里急得要死。
　　“你说得对，我的武力胁迫只能用于阻止你的错误，也就是限制你践踏自由的行动，但却不能用来让你改变观念和信仰。”
　　乌贼萝莉的头发飘起来了几缕，迅速变长并变成了触手的样子。
　　“所以我决定。”
　　把洛小遥的四肢缠起来，吊在空中，另外的触手牵来绳子，代替触手将其牢牢绑住。
　　“要用语言的力量说服你！”
　　“那你干嘛把我绑起来！”
　　洛小遥在空中试着挣扎了几下，完全动弹不得。她无语地看着绿毛萝莉，觉得对方简直不可理喻。
　　“因为，不绑着你，你不就跑了。”
　　不可理喻的萝莉收回头发，理直气壮地说：“绑着你你才能听我说话啊，难道不是么。”
　　洛小遥默然，好像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但是明天早上，醒过来的就不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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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下一章回归第一人称。

第十九章：被洗脑play
　　头很痛，好像睡了很久的样子。
　　我知道昨天去处理那些事情的话，很有可能第二人格就跑出来了。现在按照这个感受，应该确实是的。
　　那么，现在就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吧。
　　感受了一下身体各处触感，我不由得皱眉。
　　我也知道，这个大概很骚气的第二人格跟叶佳音，在做某种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行为时，有着各种特别的体位。所以以前，我在重新掌握身体的时候，会感受到脖子疼。
　　今天我也已经准备好感受脖子痛了，但是万万没想到——
　　这特喵的全身都痛是怎么回事！尤其是四肢！
　　于是我愤怒的睁开了眼睛。
　　然后我愤怒的眼睛傻了。
　　空荡荡的，刷着白色墙漆的小房间，地板上连砖都没有铺，也没有床或者其他的家具。
　　一个萝莉蹲在墙角里，似乎在睡觉。
　　一个女孩被吊在空中，似乎是我。
　　我眼白一翻，心情凌乱犹如大浪滔天。
　　这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怪不得四肢特别痛，被粗粗的麻绳挂在空中挂了整整一晚上，不磨破皮血流如注已经是亏了自己这身体的福。可自己昨天不是去叶家大楼里了么，也没御驾亲征啊，怎么就被绑这儿来了。
　　还有，绑我的是谁？
　　我瞅了瞅屋子里仅有的另一个人，一个看起来特别小的女孩子，一头很长的墨绿色长发，白地有些泛灰的皮肤。
　　这丫头不是个人！
　　身为“不是人”的种族的首领的我，一眼就看出了名堂。
　　尝试着挣扎了几下，我发现这绳子捆得非常紧，根本挣脱不了。尝试着呼唤力量，也没有得到回应。
　　被干扰了？那么也就是说——这个萝莉就是那个一直尾随我的，只见过黑色影子的变态？
　　虽然知道对方是个小女孩，但是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有一点惊讶。
　　而正在这个时候，也许是我的异动被察觉到了，这只萝莉从墙角里站了起来，睁开眼睛，灰色的眸子盯紧我。
　　我眨眨眼睛，摆出一个平和的微笑：“你好。”
　　小萝莉脑袋轻摆，似乎在咀嚼我这句话的意思。半晌，大概她思考明白了，于是对我说道：
　　“我好。”
　　看来她的确是在琢磨“你好”的意思，而且琢磨地很明白，从字面意义上。
　　我维持着微笑，轻声细语地说：“你能先把我放下来吗，咱们有事好商量。”
　　“不能。”回答得迅速而冷血。
　　“为什么？”
　　好气啊，可是现在受制于人，还是要保持微笑，柔声问话。
　　“不能。”
　　被冷言拒绝。
　　我脸上的笑终于有些挂不住了，紧张地问：“为什么？”
　　小萝莉仰起头，一板一眼：“因为你会跑。”
　　废话我又不是残废我当然会跑，我不单会跑，还会走跳爬蹦呢。
　　“怎么会，我保证不跑，乖乖地待着，你让我坐下我绝不蹲着，让我躺着我绝不站着。”
　　“我不信。”
　　这简直就没法交流了已经。面对一个“我不管我不听我就是要这样子”的小孩子，说什么道理都是没办法的。
　　为今之计，只能等待叶佳音找来吧。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落到她手上的，不管怎么说，一夜未归就会让人察觉到出事了吧。
　　想到这里，我就问了一下：“你是什么时候把我抓过来的？”
　　灰色的眼睛看看我，又看看我的天灵盖，绿发的小萝莉张口，用清脆的童音说：
　　“你失忆了？”
　　我的心很痛。
　　没法解释人格的事情，我只好顺着她的话说：“是的，我忘记了昨天的一些事情，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下。”
　　“不能。”
　　依然是凉冰冰的这两个字。
　　“这次又是为什么啊！”我快崩溃了。
　　“我不信。”
　　“为什么不信？”
　　“因为这个理由太幼稚了。”
　　看着正正经经说话的小萝莉，我陷入了沉默。因为她说得没错，即时失忆这种理由确实挺幼稚的。
　　这就是所谓的，被骂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么。
　　“那你绑我来是干什么？”我尝试着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心里倒是对能不能得到回答不抱期待了。
　　果然，小萝莉没正面回答我，反而是回问了一句：“你真失忆了？”
　　闭上嘴不再说话，不然怕自己一口气喘不上来给气死。
　　她不说话了，神秘变态萝莉却凑了过来，开始念经一般地叨叨：
　　“现在已经二十一世纪，随着物质发展的同时，智慧生物的精神也应该发展到和物质生产力相匹配。而奴隶制就是阻碍精神发展的重中之重。”
　　洛小遥不知道她这是搞的哪一出，只好点点头，配合得很：
　　“嗯嗯嗯，你说得对。”
　　“所以无论是用人，私兵还是什么，企业还是政府还是皇家，奴隶制都应当被废除，最适合现下时代的，是雇佣制。”
　　“嗯嗯嗯，你说得对。”
　　“而雇佣制的核心，则是自愿。可以利诱，不能威胁。不自愿的契约根本不算契约。”
　　“嗯嗯嗯你说得对。”
　　“所以你的做法是错误的，是历史的倒退。”
　　“嗯你说得对。”
　　“但为时尚早，改正也还来得及。”
　　“你说得对。”
　　“应该把它们放掉，让它们自己凭意愿决定为谁效力，或是退隐山林。”
　　“对。”
　　“……”
　　小萝莉突然不说话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你在故意糊弄我。”她认真地说道。
　　我一口老血憋在心里，十分想吐出来。
　　“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嘛！”我也不摆笑脸了，恨恨地说道。
　　“我说过了，要用语言说服你。”灰色的眸子十分坚定。
　　“可你刚才已经试过了！我同意你就说我糊弄，这不永远也成功不了吗。”
　　“那是因为我说得还不够。”
　　墨绿色的萝莉倔强地说：“只要一直说，配合其他办法辅助，总会有达到洗脑效果的时候。到时候就算是成功了。”
　　天啊，这货要一直喋喋不休的说？还有辅助办法，什么辅——
　　接着，我看到了让自己目呲欲裂的一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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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对不起大家，骤然回归第一人称，我有点没适应过来，导致卡文了，今天就先两千字交差qaq

第二十章：反洗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我真的信了哈哈哈，我真的知道了。”
　　“不能禁锢他人的自由，你无法永远掌握他们的意愿……咕噜咕噜咕噜。”
　　催眠术有一些辅助用的物理途径，这我是知道的。电影里常见的吊一只表啊，旋转些万花筒这些通过视觉效果，把人弄晕的办法暂且不提，还有稍微重口一点，某个动漫里拿几根针在头上插来插去，通过刺激神经让对方洗脑。
　　这是比较高明的物理办法。
　　然而我遭受的，不是什么高明的办法，也不是常见的弄晕，而是——挠痒痒。
　　变态萝莉墨绿色的头发，突然伸长了好几束，然后变成了触手状的东西，一下子就伸到了自己的咯吱窝和肚子上。
　　软软的触手，在这两处常规敏感笑点上用劲地挠了起来。
　　本来我对于痒痒肉不是特别害怕，平时就算被袭击，也能够通过一些动作忍受。但问题现在我被这样绑着，整个人成一个大字摆在那儿，想要夹紧咯吱窝或者满地打滚之类减轻痒的动作，根本是想都不要想。
　　所以两秒钟之后我便笑得溃不成军。
　　快住手，变态萝莉，这根本不是催眠和洗脑！
　　别的物理手段，不管是弄晕还是神经刺激，都是要把人注意力给集中起来，才能洗脑的。可你这作法，非但没集中注意力，让我全身细胞的精力都集中到痒痒肉上面去了，除了一开头说的话，我根本没听见她后面说什么。
　　“懂了吗？”
　　终于停了下来，但是触手还没拿开。
　　“懂了懂了！”
　　唯一能动的脑袋拼命地点：“我全懂了，你把我放下来，回去立马照做。”
　　其实并没有听见她说什么……
　　“没洗脑成功。”
　　扔下这句话，她的触手又开始动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哎哟啊哈哈哈哈哈哈……”
　　一番折腾后，她又问：“懂了么。”
　　“懂了懂了！”
　　我这次用心地在抵御挠痒的同时，勉强听清楚了她说的话，当下便真诚地说：“回去我就把人放了，真的，不骗你。”
　　放不放另说，反正先把人给哄了。现在那些家伙都在叶家，放不放也不是我说了算对不。
　　“不对，”谁知道变态萝莉还是摇头，“你还是在糊弄我。”
　　“为什么？！”
　　我怒不可遏：“要是让你这么根据自己的感受评判，那你要是觉得我在糊弄你，我岂不是永远都在糊弄你。你还要折腾我一辈子不成？”
　　她摇头，又摇头摇头，摇了三下之后才说：“不是的。”
　　“不是什么？”
　　不是要折腾我一辈子，玩两天宰了了事？
　　“不是根据我的直觉，是最直观最科学的观察法。”她脸色认真，就像好好跟老师汇报作业一样。
　　我嘴角抽搐：“直观的科学观察？”
　　点头点头，清脆的孩子音对我说道：“洗脑成功是很有标志性的，尤其会在脸上表现出来。首先会意识混沌、模糊，表现在脸色，就是眼神涣散，笑容扭曲，部分症状还会有潮红。但是你说话的时候却很冷静，所以并没有被洗脑，是糊弄我的。”
　　“我是没被洗脑，”我着急地喊了起来，“可我是真心的啊！”
　　姑奶奶，要是这位技术好点，真让我洗脑了也就算了，天大地大活着最大。可是这变态萝莉的催眠手法太次了，还挠痒痒，她挠三天三夜我也不会被洗脑成功。
　　但是，真要挠三天三夜，我肯定会眼神涣散，意识模糊，面色潮红——倒不是被洗脑，那是给玩坏了。
　　不能这样被动，一直被对面的节奏中，最好的下场也是被玩坏！我偷偷思忖几番，这变态萝莉刚才的话语我都听到了，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的理念是什么。
　　必须我来掌握主动权。
　　“其实，你的做法是错误的。”我阴测测地说道，“你的理念正确，但是做法错误了。”
　　刚欲动的触手果然冷静了下来，灰眸萝莉带着疑问地看着我，眉头间还隐隐有点怒气。
　　希望她能冷静一点，不要在我说话半途就砍下来。
　　“你听我说，”我强装镇定道，“你是研究过人类历史的吧。那你应该知道，一个制度要更替，杀掉统治者是没有意义的。”
　　“就像天朝两千年的王朝统治，自下而上的改革有用吗？以及欧洲那边，法兰西大革命之后，掌权的还是三个王朝在更替。”我引经据典，说得气势十足。
　　触手萝莉低着小脑袋，想了想说：“可最后还是成功了。”
　　“那是因为底下的人改变了思想和制度！他们自己成为了统治者！”
　　我怒斥道：“可是你看看咱们妖族现在那些人，一个个胸无大志，都想着打仗了躲起来过小日子，可战争哪有独善其身的。就算你把我杀了，把它们解放了，依然会有下一任九尾狐统治者。或者更惨，它们直接被人类的势力威逼胁迫，照样是当奴隶的份！”
　　这一番话说得是气势如虹。
　　然而萝莉并没被我的气势压倒，灰眸一亮，反倒是大着嗓门，对我吼道：“那我就继续杀掉新的奴隶主！”
　　“你能一直打赢么！”我也来了火气，大吼回去，“我这么弱的你都得耍手段才绑的起来，还是因为我孤身一人，没有手下的原因。别家的大人物，随时走哪儿不是带着三个五个比你厉害的保镖？你打得过，下个奴隶主就弄死你！”
　　“不可能……”
　　“不可能个毛！先杀你，然后继续奴役别人，看得你在地狱恨得牙痒痒，毫无办法！”
　　喷完一大通，趁她被我说得暂时哑口无言之时，我趁热打铁道：“听着，碰到我这个奴隶主算你的命好。换成其他另外一个人，你这人生目标也完不成了。但是我不一样，你听说过自上而下的改革吗？”
　　“听说过，”小萝莉点点头，复又说：“但是我觉得你是在糊弄……”
　　“别糊弄糊弄啦，烦死了，到底要不要听！”
　　我怒喝了一句，把小萝莉震得脑袋一缩，才满意地继续讲到：“你以为这奴隶主好当吗，费力不讨好，管吃管住管包工作，打仗输了还要自尽来保它们命。我跟你说，这奴隶主我早就不想做了，不光自己不想做，也不想子孙后代受这份罪。所以我一直以来的目标，就是废除这个制度。”
　　这句话是现编的没错，但是平心而论，我确实有过类似的想法。尤其是之前，听过小婉的故事之后。
　　比起清废帝，我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向光绪争取一下的。只有没有属于我的慈禧太后干扰就成。
　　小萝莉还是有些迟疑：“那你为什么之前要做那些事？”
　　“没手下啊我的姑奶奶。”
　　我哭丧着脸诉苦：“姑奶奶，你见过哪个没实权的光杆司令，能对不属于自己的部下发起改革的？尤其还是在这样战争四起的环境中。如果不是我没有手下，你怎么会轻易地把我捉住，是不？”
　　“所以呢，我首先要拥有自己的力量，这样才能在各方垂涎下自保。然后，拥有这些妖族族人的掌控权，我才能对它们传播新思想，让它们接受新制度，你说对不对？”
　　绿毛萝莉的身子抖动了几下，似乎是被我说动了。
　　“所以你相信我，我真的……唔唔哇！”
　　正打算进一步说的时候，她的一根触手突然伸长，嗖地一下塞进我的嘴巴里，拱了几下之后才拿出来。
　　呕——！干什么，这是要口球我的意思吗，这萝莉，年纪不大为什么色情的方式懂那么多。
　　羞怒之际，只见她把触手伸到自己嘴边，然后把触手顶端刚刚沾到的，一点晶莹液体送进她自己嘴里。
　　咦，好像有点眼熟。
　　她很认真地咀嚼，品尝了一下，然后说出一句话：
　　“确实不是撒谎的味道。”
　　你丫到底能从口水里品尝出什么东西！
　　我在这边风中凌乱，变态萝莉自顾自地说：“那我就先放过你了，但是这并不代表我赞成了你。我需要好好想想。”
　　“你别想了啊喂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好好……”长着脖子喊，却看见对方化作一道黑影，渐渐消散。
　　“……谈谈。”
　　她就这样走了，我连她什么物种和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也许第二人格知道，但是我没有和她交流的办法。
　　还有，为什么她走了，我还是被绑着？
　　空荡荡的屋子里，作为唯一一个在这其中的人，一个五花大绑的人，我的脑海中突然就蹦出了上面这句话。
　　对诶！我还是被绑着的！
　　一股近乎无力的绝望袭上心头，完蛋了，这个变态萝莉似乎是个天然呆，在走的时候忘记了放开我。我要被绑在这里多久，绑到其他人发现吗。
　　【小遥别急，用力呼唤力量，像爆气那样把绳子震断。】
　　“小……小婉？”
　　我错愕在了原地，对身上被束缚的感觉也不甚在意了。因为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小婉也全部听见。
　　作为上一任九尾狐，最后一任被拥护的九尾狐，听到我打算废除制度的打算，她会——
　　怎么想呢？

第二十一章：决定
　　小婉提示了这一句后，就没再出声了。我只好自己摸索着，终于靠形态切换的爆发力量把右手绳子挣开。
　　然后再用右手把其他三根绳子扯掉。
　　刚蹲坐到地上，手表突然滴滴滴地响了起来。我这才发现，那个变态萝莉在绑架我的时候，居然没有没收这个普通的电话手表。
　　样子看起来普通，可是谁知道里面没什么定位信息呢。这家伙，太不专业了。
　　接通电话后，对面那头第一句话是：“醒了？”
　　叶佳音的面瘫冷漠声音。
　　“？”
　　我一头雾水，什么情况，难道不应该说“你在哪儿，你有事吗，受伤没有”这种话么。
　　“你……”我斟酌着开口，“你不知道我被绑架了？”
　　电话那边的叶佳音沉默了，两秒钟后有些急切地说道：“你在哪儿？”
　　居然真的不知道！
　　“我在一个小房间里，已经安全了，你别担心。”我苦笑着说，“不过，我为什么会被绑架啊，昨晚发生了什么。”
　　听到我报平安之后，她恢复了冷漠说：“我怎么知道。”
　　听起来有点心虚。
　　走出这个小房子，我发现变态萝莉并没有把我带离太远。只是街道边缘一个废弃的小屋子而已，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擅自占据的民房。不过当我回到旅馆的时候，却在屋子里看见了叶佳音。
　　眨眨眼睛，问：“你不去公司吗？”
　　现在虽然是早上，但也快九点钟了。叶佳音平时的上班时间是七点半出门，基本上我一张开眼睛就看不见她。
　　她斜睨了我一眼：“你不是出事了么，我当然得为你的事情留着。”
　　言下之意这是甩锅给我了。我眼珠子一转，道：“可你本来不是不知道这事儿么，在电话里告诉你的时候，按照平常的时间你已经在公司了吧？”
　　我看见叶佳音的表情难堪了一瞬，但是很快恢复平常：“你昨晚出门有事情，我等你回来汇报情况。”
　　妙啊，这借口找的，不仅回避了我的疑问，还巧妙地回答了我可能问出的，“为什么昨晚我不回来睡觉，你也没有怀疑”的问题。
　　但是，还是那个“叶佳音第三定律”——当她一本正经主动找借口解释事情的时候，就说明她其实是在掩饰某些事情。
　　“那我昨晚出门是干什么去了呢？”我眨着眼睛问，“你知道，我有个第二人格，昨天她又跑出来了，我完全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你让她晚上去做什么事情，是不能对我这个本体坦白的秘密吗？”
　　叶佳音：“……”
　　我心里暗自得意，答不上来了吧。我可不是当初那个蠢蠢笨笨，说啥信啥的洛小遥了，才不会让叶佳音继续蒙在鼓里。
　　“嗯，其实就是很普通的事，都没料到会出事”她说了起来，却突然又话风一转，“你被谁绑架了？”
　　“还能是谁，就之前那个变态呗，”我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说具体一点，什么很普通的事？”
　　“那个人为什么把你又放了？你和她说清楚没有，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缠着你？”
　　“这……这个，是……没什么大事啦。”
　　我有点恍惚地说道。妖族的事情，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自己身为妖族首领，掌握一族本来是应该成为叶家的助力，但是我却想放弃它们，修改自己继位首领的制度。我不知道叶佳音会不会心里责怪，所以没太敢说出来。
　　会责怪我吗？
　　按道理来说，叶佳音之前一开始就劝我放弃掉它们的，也没有对“孤家寡人”的我多么排斥。所以就算她知道这件事，应该也不会有多少负面情绪。
　　终归来讲，还是我自己心里过不去。对于叶家没有帮助，却只能靠着叶家生存，这会让我显得像个寄生虫一样。
　　面子上过不去的呀。
　　叶佳音不知道我心里的挣扎，她接着问道：“其实对于那个人，我们情报部门这些天有点眉目了，要我帮你解决这件事吗？”
　　“不，不用。”我想都没想，赶紧拒绝，“这件事让我自己处理吧，我能处理好。等你那边查出来什么，把她的资料给我就行了。”
　　“可以。”
　　达成共识后，又嘱咐了一番，叶佳音就出门去公司了。我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仰面躺在床上，想要补一个美美的觉。
　　临睡前，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我感觉到了一丝怪异的感觉。
　　嗯……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我忘记了？
　　不过睡觉是睡不安稳的，因为还有个更重要的事等着我，那就是——和小婉谈谈。
　　熟悉的混沌之地，恍惚间已经好久没来了。昔日只有颤颤巍巍一点的小光团，此刻也稍微长胖了一点点，圆嘟嘟的煞是可爱。
　　我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招呼道：【小婉你在吗？】
　　【我在。】
　　小光团无奈地应答道，还摆动了一下自己圆滚滚的身子，似乎想说自己就这么大个物体摆在这儿，怎么可能有在不在的问题。
　　【在就好啊，在就好……】
　　我打哈哈了两句，沉默几秒：【你早上的时候听到了？】
　　【嗯……】
　　这是废话，小婉清醒的时候拥有我全部的听觉，更别提我自己说的话了，怕是连每个字的语气表情和心里的挣扎都听得清。
　　所以她应该知道，那不是我逢场作戏的话，而是真正的心里话。
　　到这时候我已经不知道怎么说了，只有沉默着。平心而论，小婉是九尾狐王朝的破败者，让九尾狐势力达到最衰弱的时候。而我则是九尾狐王朝的背弃者，想要废除自己的权利。
　　好像半斤八两来着……
　　【其实。】
　　在我举棋不定的时候，小婉的声音幽幽响起。
　　【小遥要做什么，由自己就好。不用询问我意见的，我以前是过往啦，现在是小遥当家作主，所以自己决定就好。】
　　我听见她夹杂在这句话里的叹息。
　　【你能赞同我就最好啦，谢谢你小婉。】
　　从意识海退出来，再次睁眼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我的心情一片复杂。
　　其实废九尾狐制度的想法，以前在心里就有所苗头。至于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清楚，也许一开始就有抵触心里。
　　不过真正开始触动我，是小蕊开始的。
　　或者说，是青璃的这个种族开始的。
　　我现今也忘不了，当初在医院里的时候，她受着伤，却很幸福地对我说，还好等到了我，人生不用那么早得以结束。
　　她告诉我，因为我是“灵猫一族唯一指定可亲密对象”。
　　最开始的时候，我对此还比较高兴，但是后来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怎么想，自己都有种占了命运的便宜之感。
　　青璃也是，明明是无迹可寻、一个由家长口口相传的指示而已，而传达给她的，她的母亲也早已撒手人寰，自然不会监管到什么。她何必这样坚守呢，哪怕自己会被孤独杀死，也愿意坦然接受。
　　这种悲剧，就是这个九尾狐制度的副产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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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大意外！这背时的刚用不到一年的机械键盘K后面那个键失……没法用，而且是突然没法用。我只能写到这儿，啊啊啊啊啊明天去借个巧克键盘写，那个键实在是太重要。接下的几百字没有那个键怎么也写不出，QAQ所以今天的二千多字，只收二千字的价格，几百字送给大家。

第二十二章：开始
　　妖族们不想认我当老大，我也不想当它们老大。我的人生，只想过一个舒舒服服的不差钱的小日子，
　　说我小农思想也好，说我胸无大志也好，反正我就是这样想的。
　　现在迫不得已坐上这个位置，也不过是因为身处危境罢了。即使我手下没有妖族的手下，即使它们各自为战已久，但仍然改变不了九尾狐的地位问题。
　　就像叶佳音最开始的时候说的，我没有实际作用，没有部队，这些都没有关系。只要我这个“象征”在叶家，那么叶家就有不可争辩的理由对妖族加以干预。
　　所以不管我当不当老大，别的妖族认不认，这个制度都是改变不了的。要真正地改变它，必须首先，我得成为妖族真正的首领。
　　至于到时候的话有没有用，就到那个时候再想办法吧。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废除这个制度唯一的路。
　　Zzzz
　　日子平平缓缓地过了段时间，天气渐渐暖和了一点，偶尔的鸟鸣告诉大家，春天快要来了。
　　树林已经长出了新芽，光秃秃的岚樱周边植被，一下子就变得茂盛了起来。岚樱校园里，有的树还过分疯长，攀到了墙壁上，使得领导不得不多找了几个园丁来打理。
　　新房子，也建好了。装修完毕后，叶佳音拉了拉不愿意离去的我：
　　“走了。”
　　“走哪儿？”我茫然。
　　“回酒店睡觉啊，都这么晚了，不然去哪儿。”
　　“新房子不住吗。”我呆呆地问。
　　“现在全是漆味儿，还早得很。下个月才能进去住。”
　　大失所望。
　　煜城里比较活跃的普通妖族基本已经收入麾下，我把它们交给青璃打理，收录信息以及安排工作。
　　那个墨绿色的变态少女也没有出现，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不过那天我看到她的资料时，心里很是吓了一跳。
　　“卧槽！叛党之首！”
　　没错，这家伙的先辈，就是那个最先违反小婉的，类似克兰肯一类的巨型章鱼怪。怪不得那一天小婉跟我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怪异。
　　我原以为只是她作为前一任妖族首领，对于我这个现任想要废除制度的行为感到纠结。原来是我错怪了她。也对啊，看着自己的下任，和当初最先背叛自己的属下之后言笑晏晏，还达成了共识，就算是小婉这样温婉的小女生，也会感觉到不爽的吧。
　　于是之后我费了好大的劲讨好她，连续一星期，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带着耳机给她放一段相声，把她逗得直乐。
　　小婉笑起来是噗噗噗的，pionpion的声音，像糯米团子，软软甜甜。
　　很多时候我就在想，这样的日常日子要是一直过下去就好了，温馨甜蜜，有人管吃管住，不用拼命读书也不用担心前程。
　　但是很显然这只是个梦想。
　　日子是从这晚开始改变的。下午阳光太大，晒得人困意丛生，我就躺床上小憩了一下。
　　嗯，小憩，一憩就从中午两点睡到了下午七点多。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的光线已经有点暗了。床头上坐着个少女的身影，背对着我。
　　这身影很熟悉，每天都会看见。
　　“时间这么晚了？”我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招呼着说：“我都睡迷糊了，都到下班时间啦。”
　　“嗯。”
　　叶佳音回复的声音有点沉重，让我不由得猜测出了什么事情。
　　她没有对我隐瞒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说：“省城那边出事了。”
　　我眼皮一跳：“出了什么事？”
　　“容家在大坝那边的工作人员失踪了，包括整整一个安全小组。我们家在那边的人也伤了一个。”
　　心里一惊，我试探着问：“燕家动的手？”
　　“估计是的，”叶佳音回答，“不能保证，但是很有可能。这几天我们几家的名下的产业在证券上也遭到了阻击，应该就是燕家开始动手了。”
　　嘶，证券上的经济攻击！我初次接触到这么高端的东西，害怕地声音发抖：“叶家……我们家损失怎么样？”
　　我还指望着住新房子，用好电脑呢。要是被弄得经济崩溃了，会不会在小小的旅馆里再住几年啊。
　　而且还会被要求出去打工，当服务员，扫地，端盘子……虽然我身为堂堂灵魂男子汉，不怕打工吃苦，但是能过好日子的话，还是想这么过下去的。
　　讲道理嘛，人的天性就是懒，能躺着有钱花的生活谁不想过！
　　叶佳音给我投来一个白眼：“你想什么，牙齿都在发抖。”
　　“没，没什么……”我心虚地说，“就是替你担心。”
　　“担心我叶家经济被搞垮了，养不起你，让你不能再舒服过日子了？”
　　咕！
　　被戳中了心思的我瞬间脸红，脑袋往脖子里缩了缩，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哪能呢，我还是可以自力更生的。”
　　“那明天开始你自力更生？”
　　早知道叶佳音会这么说，我也准备好了说辞：“省城那边不是出事了嘛，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本九尾的战斗力很强，一定会成为咱们家重要的战力……所以柴米油盐这种小事还是暂时寄生着吧。”
　　于是又接到一个白眼。
　　“你应该提高点智商，”叶佳音说，“天朝各家是分地而治，产业自然大多是地产或者动力资源之类的实业，其他的产业，诸如服务业和网络产业，只是为了图自己需求方便，给自己自给自足的东西而已，可有可无。燕家攻击它们，只是表达一下存在感，知会一下我们罢了。”
　　原来如此，意思就是这个经济打击不痛不痒对吧，太好了，咱家还是很有钱的。
　　“你看你这出息，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了，”叶佳音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气息，伸出手揪了下我的脸，“看你这乐呵的，财奴。”
　　“咳，钱财是立身之本嘛，”我把脸挣脱出来，“你什么时候学会揪人脸了，这可是顾心可的绝技。”
　　“顾心可？”面前的少女挑了挑眉，“谁啊。”
　　“就是我同桌，之前通过你走后面进学生会那个。”
　　我回答地坦坦荡荡，表达自己的清白。
　　谁知道叶佳音反而皱了下眉毛：“她啊……”
　　“怎么了？”我不明所以。
　　“没事。”
　　叶佳音平静而自然地回答了我。
　　我的嘴角却绷了起来。根据“叶佳音第三定律”，她越说没事，就说明越有什么事。
　　但是她想瞒我的事情我无论如何都问不出来，只能之后慢慢从旁侧击。
　　扯了一通其他话后，话题才重回正轨，我问她说：“那你打算怎么办，应对燕家。”
　　“已经和另外两家商量好了。”叶佳音回答说，“我们明天下午就过去，跟他们硬磕。”
　　“硬磕？”
　　“嗯，”叶佳音说话掷地有声，“临江大坝不能丢。丢了，中部就完了。整个中部大部分工农业用水，和电力供给都会落在燕家手里。”
　　我附和点头，不再多问。这些战略性的东西我暂时懂不起，不知道那些有多重要。不过我知道一件事，就是——终于要开打了。
　　“你要离开一大段时间，而理由是拯救世界？”
　　顾心可红着眼睛看我。我偷偷瞥了一下她的两只小爪子，总觉得它们对我的脸跃跃欲试。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无奈地解释道，“但也差不多。”
　　其实好像也并没有解释。
　　啪，精准而优雅地挡下她的爪子。
　　“真是的，找理由也走心一点啊，”她悻悻地收回出击的双手，嘟着嘴说：“多久回来？”
　　“不知道，应该要不了太久吧，”我特没底气地说，“反正我会想你的。”
　　“可是我舍不得你啊，”顾心可露出了悲伤的神色，“除非你给我带特产。”
　　我：“……”
　　其实我很想告诉她，两座城市离这么近，基本不存在什么饮食差异，有特色的食物也肯定早就传过来了。特产这两个字，隔壁城市不存在。
　　早上跟顾心可告别，中午跟青璃道别。青璃毕竟是圈内人，可比小可懂事多了，拉着我的手温和地说：
　　“注意安全，小心为妙。如果不可敌的话记得随时叫我，我会过来帮你的。”
　　我抽了抽鼻子，很感动：“你放心吧，我厉害着呢，你在这边一个人处理那帮家伙的事，才是要多多保重。”
　　说完我微不可查地朝厨房瞄了一眼，炒菜的香气已经弥漫出来了。
　　青璃的眼睛如此厉害，怎能发现不了我故意的小动作，无奈地笑了笑：“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吧。”
　　“好！”
　　列车票是下午的。我自己到叶家大楼下等到叶佳音出来，一起到了火车站。候车厅的防护栏像一道天堑，阻隔着煜城里和煜城外面。
　　踏出这条线，就像踏进了另一个世界。
　　离发车还有一小会儿，乘客们基本上已经坐到了各自的位置。对面坐着一对一家三口，毛头毛脑的几岁小孩子不安分地拍着窗户。
　　看见我在看他，他也定住脑袋看我，露出两颗刚刚长出来的新牙。
　　正想对他笑一下，但他却突然对我失去了兴趣一般，肉肉地小手拍在窗户上。与此同时，随着一声很轻微的引擎声，列车缓缓动了起来。
　　也许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子，挥舞着手喊道：
　　“车，开啦！”

第二十三章：到省城的新生活第一天
　　没能在离开前住进刚修好的大房子，我以为还要继续酒店生活的时候，没想到却被拉进了一个漂亮的浮岛小区里。
　　这是省城靠近南面的一个中心湖，由那条最重要的常江支流，因为地形起伏，通过某一条涓涓细流流进来形成的，算半个内陆湖。风平浪静的时候这就是内陆湖，古井无波。下暴雨的话，暴涨的水位又会通过那一条小道流进常江，实在是鬼斧神工。
　　所以人们就在这湖上修了个人工浮岛，岛上是漂亮舒适的花园小区。
　　“我们住这儿？”
　　我亮着眼睛对叶佳音问道。
　　“不只是我们，”她嫌弃地看了看我口水吧啦的样子，说，“这个岛已经归我们了，以后是叶家驻省城的基地。”
　　我的眼睛更闪亮了：“整个岛都是我们的？”
　　太美妙了，这湖心岛上鲜花锦簇，四季宜人，有着天然的超巨大的游泳池，也有连绵不知道多少平方的娱乐设施。刚才听介绍好像还有专线网络，玩游戏看动漫无所不能。好想一辈子住在这里。
　　……不对，煜城那边的新房子也刚修好，一辈子住在这儿就浪费了。
　　我的眉毛不自觉地揪了起来。手拉着旁边人的衣摆子，脑袋一抽道：
　　“哎，叶佳音啊，我好烦恼。”
　　“嗯，烦恼啥。”叶大家主不动如山，许是这么多天过去，对我无时不刻都能发神经的现象习以为常了。
　　我愁眉苦脸，掰起手指头说：“咱们家现在有两处房产，条件都那么好，我不知道应该住哪套，都觉得另外一处舍不得。”
　　“嗯，没事，其实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叶佳音用镇定冷漠的声音说道：“其实不只这两处，我们家的房产有很多，煜城都还有好几处。你想的话，去市政府大楼住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
　　“假的。”
　　叶佳音表情突然转冷：“别忘了咱们没有结婚的法律文书，不存在共同财产，所以房子再多也是我的，让你住哪儿你就住哪儿。”
　　“切，知道啦，”骤然被泼一头冷水，我小声嘀咕了句：“真没有情趣。”
　　“你说什么？”
　　“我说您真有威严！”
　　挑了岛上最中心的一间房子，墙壁干干净净洁白无瑕，看惯了酒店桃粉色的我顿觉眼前一亮。屋子比以前在煜城的那个房子还大，睡觉也不用怕楼梯，从客厅往右走，走到拐角的尽头就是卧室。
　　酒店里的床，就算是双人床，受限于房间整体的大小，也比寻常人家的大床显得要小些。而这个卧室里的大床是真的大，我跳上去躺着，身高还不到床长度的三分之一。宽度更是广阔得不行，能随便滚来滚去不怕摔下来。
　　“你别在上面乱滚，衣服都没换，”叶佳音一进来就继续泼冷水，“别把床弄脏。”
　　“弄脏就弄脏嘛，”我不以为意，“反正是我睡的。”
　　“谁说是你睡的。”
　　我不解地看了看叶佳音，“刚才不是你说这是我睡觉的地方嘛，不是我睡是谁睡。”
　　刚刚进门的时候，一进来我就问她我卧室在哪儿，她给我指的这个方向。
　　“我表述地不清楚，重新说一下——谁说是你一个人睡的？”
　　阿咧？
　　听了叶佳音的话，我才发现一个事情，那就是这个房间里没有第二张床。
　　也对啊，一个卧室怎么会有两张床嘛，又不是酒店，啊哈哈哈。我挠着头笑了两声，小心地问道：“这房子里还有其他的卧室吗？”
　　叶佳音嘴角的弧勾越来越明显，心情非常好地回答道：
　　“没有。”
　　我两眼一翻，脸色顿时苍白。
　　与叶佳音长久以来，艰苦卓绝的家庭地位之战，从一开始的一直处于劣势，到省城的那几晚发现她肾虚之后，我暂时处于了优势地位。然而自己作死过度，在她恼羞成怒用到“武器”之后，我又落于下风。
　　成为一家之主之路，任重而道远。
　　“晚上能不能……”我侥幸地问，“不用道具？”
　　“不能。”
　　“为什么！”
　　“我肾虚。”
　　“……”
　　结果第二天我好好的起床了。感受了一下睡了个舒服大觉的身子，我有点疑惑地望向在吃午饭的人。
　　她料到了我所想，说：“知道你想问什么，今天开始有正事做了，别满脑子想些不健康的东西。”
　　有正事啊，好烦，我还是更想念之前吃了睡睡了玩玩了吃的生活。叉起半边煎蛋送进嘴里，嗯……卧槽这个味道，清香扑鼻，甜脆可口，简直就是大厨之作！
　　“谁做的早餐？”
　　这时，从厨房里走出来的一个熟悉的身影，端着一个盛放着香肠芝士的餐盘，面对我们微微欠身：“小姐，小姐夫人，请慢用。”
　　我眼睛睁大惊呼：“叶叔！”
　　是我当初初去叶家，对我很照顾的管家叶叔，只是后来很久一段时间不见，不知道去哪儿了。
　　此刻再见，心情自然是高兴万分。我这个人一高兴就容易脑子抽，于是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叶叔你太客气了，喊什么小姐夫人……把人字去掉就行了……嗷！”
　　脚背被狠狠地踩了一下，疼得我直叫。
　　叶叔乐呵呵地看着我们打闹，把盘子端到桌子上。
　　“叶叔你不吃吗？”我知恩图报地关心道。
　　“已经吃过了。”叶叔轻声应道。
　　叶佳音早餐一向吃得少，不多时就放下了刀叉，吩咐道：“我先出门了，你别乱跑，下午有什么需要你的消息会给你打电话。叶叔你帮我看着她一点。”
　　“好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需要人看着。”
　　嘟嘟囔囔地看着叶佳音消失在门外，我眼珠子咕噜一转，凑到叶叔旁边。
　　“欸叶叔啊，我跟你说个事情。”
　　他笑眯眯地回道：“什么事？”
　　“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事儿呗，”我悄**地说，“我觉得现在叶佳音已经露出本来面貌了，她好久没用那两个面具了已经。”
　　很早之前，叶叔曾经对我说过，叶佳音在人前表现的始终不是她自己的样子，而是两幅面具。他还直言期待我把叶佳音的面具扒下来，让她回到自己本来的性格。
　　而现在，我觉得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所以找发布任务的NPC要奖励来了。
　　“嗯，”叶叔笑眯眯地摸了把胡渣，“我这些天也看到了，大小姐确实有变回来的趋向。夫人你做得很好，但是相对的，以后可得小心啊。”
　　“小心？”
　　“对，”
　　叶叔扬起了头，露出陷入回忆般的微笑：“大小姐本来的性子呀，可是比面具要危险得多哦。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是披着天使皮的恶魔。”
　　……咳，这么说真的好吗？
　　开启回忆模式的叶叔讲述道：“你不知道啊，小时候的大小姐，那是杀人于无形的那种，事情发生以后大家不仅不会发觉什么，受害者还会对她心存感激。”
　　“这种事情我跟你讲不清楚，总之夫人你以后要注意一点，特别是当大小姐突然变得特别对你好的时候，说不定她就是要整你了，可得小心一点啊。”
　　“嗯嗯。”我一时也没琢磨太透，先应了下来，随口问了一句：“话说，叶叔你为什么……更向着我呢？”
　　我是想说，明明叶叔是看着叶佳音长大的管家，换个性别那就叫奶妈兼保姆，怎么想也应该跟叶佳音更亲，为什么会来提醒我当心叶佳音呢。
　　叶叔眯着眼睛笑起来：“倒不是向着谁啦，只是夫人……夫人看起来比较单纯，也不是在生活中对旁人多心之人，我料想，是万万斗不过大小姐的。夫妻之间小打小闹是很好的，但是不能太过。我是担心夫人太受欺负，特此提示一下。”
　　潜台词就是我太笨了，怕我一直受欺负生气影响两人关系，特别提示一下让我小小的受欺负就行了。
　　虽然叶叔很关心我，可我却感到了一股莫名的沮丧。
　　我真有那么笨吗？扪心自问，在长达几个月和叶佳音的斗争中，我还是挺聪明的，对很多事情都有敏锐的嗅觉，甚至总结出了“叶佳音三大基本定律”。
　　不过，叶叔刚才所说的，“突然对人特别好，整了人对方还不会发觉，反而对她心存感激感恩戴德”，这种手法，我怎么……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咦？
　　我是不是，好像，已经被她这样整过了？
　　好好想想，一定有过，先找一下是什么时候来着，叶佳音突然对我很好……
　　记忆正在搜查之时，突然手表滴滴滴滴地响了起来。
　　说曹操曹操到。
　　“喂？什么事。”我问。
　　“过来，你有事情要做了。我刚让人出发去接你，你先收拾准备一下。”
　　被我咬牙切齿排查着的犯罪嫌疑人叶佳音吩咐道。
　　“收拾准备？”
　　“嗯，装束干净利落一点，要跟一个家伙见面。”
　　挂了电话，我的心绪立刻被这几句话牵了起来。
　　干净利落的装束，说明不是会客，而是谈判什么的。而“一个家伙”，难道说对方不是人？
　　此刻的我并没有注意到，本来快要水落石出的一个真相，就又被我抛在了脑后。

第二十四章：第六块拼图
　　穿得干净利落一点，而我又没有西服——也没有我那么小尺寸的西装，怎么办呢。
　　思来想去，我于是穿了一件灰色的帽衫，和一条浅色的铅笔八分裤。
　　腿脚下露出了一小节脚踝，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再加上一双青色帆布，搞定。
　　虽然不够隆重吧，但是我的衣柜里，不是裙子的装束就只有这一身了。至于为什么身为男生的灵魂，衣柜里居然全是裙子没什么裤子这个问题。
　　当然是因为轻飘飘的裙子和贴身的裤袜穿着舒服啦！而且站着坐着趴着躺着都舒服。在身为一个男人的灵魂之前，我首先还有一个懒人的灵魂。
　　不过一会儿，车来了。路程不算太长，不多时我就到了目的地。
　　但是却没看见叶佳音。
　　“她……人呢？”我向司机问道。
　　“家主说让您一个人去，”司机大叔解释道，“说这也是对方的要求。”
　　更加迷惑了。
　　一个人走进环境幽雅的小亭子里，我只看到了一个人。这里是省城著名诚山公园的一处小山坡，灌木阴翳，溪水汤汤，城市之仙境，田园之风光。
　　但是亭子里却坐着一个金发大波浪，碧眼红唇，身材火爆，白色肤色的外国大美妞。
　　给仙境平添了一股天上人间的违和感……
　　我在她身前站定，面无表情，启唇吐出两个字：
　　“你谁？”
　　火爆大妞错愕了一下，挠了挠头，恍然明白了什么，对我道了一声抱歉。
　　然后她低下头，金色大波浪的头发盖住了脸。当她重新抬起头时，已经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眉眼变细，唇色变浅，整张脸也变得稚嫩了许多。一下子就从二十多岁的美洲大妞变成了十来岁的欧洲大小姐。
　　这张脸我就熟悉了，前岚樱学生会会长，有点小H的前辈，活了百年的老怪物，索菲亚。
　　“你好。”我怔怔地打了个招呼。
　　“……你也好。”
　　她同样致敬，声音一如当初初见那样温柔。
　　“好久不见，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我琢磨着说，“所以我请你冷静一点，你现在打不过我了，加上你的属下也一样。”
　　我说的是实话，她的情报我已经知晓了，手下特别能打的也就一直犀牛而已，还是铁系和大地下，面对我这个九尾狐的超能系，是没有胜算的！
　　其实没有这些什么相生相克的属性，都是我自己为了激励自己脑补的。
　　索菲亚愣了一下，而后噗呼一声笑了起来，笑得肩膀上的波浪一阵颤动。
　　“你笑什么。”我不悦。
　　“你太可爱了，”索菲亚擦着眼泪说，“不愧是曾经的小男生，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吧。”
　　这家伙是为数不多知道我曾经性别秘密的人之一。
　　我冷眼看着她，不语。叶佳音平时不高兴的时候，就是这样拿气势压人的。
　　谁知道索菲亚的脑电波频道压根跟我不在一个频道上，她看着我毫无反应的表情，渐渐变得恼怒起来：“你怎么这么无趣。”
　　“啥？无趣？”我一阵错愕。
　　关键你说的话里也没什么笑点啊，怎么让我表现得“有趣”。
　　“对啊，”她说道，声音里不禁带了点委屈，“我调查过你，你是很喜欢宅圈宅文化的吧，宅圈不是流行‘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这句话么，我拿它来结合你的情况，这不是一个恰到好处的玩梗么，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赞一个也好啊。”
　　“你说得没错。”
　　我眨了眨眼睛，带着一丝不解给她解释道：“宅圈子确实流行过这句话，不过这至少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索菲亚的脸清晰可见地苍白了起来。她的肤色本来就够白了，这下更是变得，跟幽灵一样。
　　“你怎么了，”我对敌人关心了一下，“没事吧？”
　　“没事……”
　　她再次开口说话，声音却是虚弱了很多。咬了咬下唇，又迟疑着问我：“真的已经过时那么久了？”
　　“真的。”我回答得无比真诚。
　　对，这句话却是已经过时至少一年了。今年虽然可爱男孩子势力再度崛起，但主要是和女装配套。以现在的话讲，与其说是“这么可爱一定是男孩子”，不如说“这么可爱，是男孩子那不更好吗”。
　　但是索菲亚为什么要说这么老的梗呢。或者，用老梗也就算了，她居然还不知道。不知道也暂且不提，看她现在的反应，还因为自己用的老梗而意志消沉。
　　有必要吗，这就是一件很普通的小插曲啦。
　　所以好心的我把话题引入正题：“说正事吧索菲亚，我相信今天我们这样大费周折到这里见面，肯定是不希望继续为敌的，你说呢。”
　　其实也没费多大功夫，接了个电话，然后被人开车接着来，唯一的准备就是搭配了一身衣服。
　　但这就是外交辞令的艺术。
　　“嗯，”索菲亚的语气不复一开始的高傲，反而有些垂丧，“我有条件。”
　　有条件是正常的，叶佳音让人加盟还有条件呢。我点点头：“你说。”
　　“我要作为一个独立的势力加入，”索菲亚说，“不会归属与谁。还有我的属下，只听我的命令做事。”
　　“可以可以，”
　　什么嘛，就这点小事，我大方地摆摆手：“你那些幻想种是吧？都归你都归你，我全部不要，只要那些普通的你看不上的普通妖族，歪瓜裂枣，行了吧？”
　　反正又没什么特别好的品种，一个和有晕车症的我相性不好的载具，一个傻大黑粗，却可能连我都打不过的犀牛，一只神神秘秘没有使用说明的小鸟，都给你，我不稀罕。
　　索菲亚明显没想到我这么好说话，一时没及时反应过来，等我看了她半天才说：“行。”
　　结果本来想着会艰苦卓绝的一场谈判，这么简单就完成了？我坐在藤椅上，还有点迷迷糊糊的。
　　要是商业谈判都是这样的话，那也挺简单的嘛，哪像叶佳音那样，每天累得要死要活，小小年纪还成了肾虚。
　　我在这边沾沾自喜，自然是没注意到索菲亚那副黯然神伤的样子。直到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到底怎么了，”我不由得问道，“不就不小心玩了个老梗嘛，没什么的，很正常的事。你以后想玩新潮梗的话，我就教你好了。”
　　“嘛，不是这个性质，”
　　她又呼了口气：“我活了足够长了。”
　　“嗯，”我应道，“是有够长了。”
　　真心实意的话遭到了一记白眼：“你这家伙，不会说两句好话吗。”
　　得，这也能怪上我，我只好改口说：“不不不，还不够长，会长大人你还能再活五百年。”
　　“这就吹太过了，笨蛋，怪不得当初被我骗得团团转。”
　　我看了看谈及我黑历史的女人，心下平静。我忍，反正谈判已经成了，没必要节外生枝，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蹬鼻子上脸。
　　……等她蹬鼻子上脸了再回击也不迟。
　　揶揄了我一会儿，索菲亚又自己坐了回去，恢复道自怨自艾地状态。
　　“我活了够久的了，”她又说起来，“有时候我会想，自己是不是快要大限已至。尤其是最近，我对于时间越来越不敏感。每次想要跟着时代的新潮流走，却发现自己跟上的都是已经过时的东西。”
　　啊，原来这就是你玩梗只能玩到老梗的原因么。我心下一寒，不禁为她默哀起来。
　　不过，只是玩梗过时而已，不至于会联想到自己的寿命限度吧？
　　“你在想我太小题大做了对吧？”
　　正想着，自己就被揪住了辫子。我尴尬地笑了笑，道：“哪能有呢，我是很赞同你的说法的。”
　　还是那句话，不节外生枝，什么我都让着点。
　　可是索菲亚不打算把这一点带过，她坐正了身子，对我说道：“我们幻想种的身体，本来就以常理说不通。就像你自己，你能知道自己可以活多久吗？”
　　我……我还真不知道。
　　“你肯定不知道的对吧，我也不知道。但是听以前的前辈说，每个幻想种，在自己的身体将要起变化的时候，无论是生老病死，自己的灵魂都会有所感应，并且也会通过某种方式表现出来。”
　　“我所表现出来的，就是‘过时’。”
　　她又坐了回去，眼神里不知道流转着什么。
　　我探了探身子，安慰道：“你也别太瞎想，你自己说了嘛，感应到的东西是包含生老病死的。万一只是小小地病了呢？”
　　索菲亚摇了摇头，没接我这句话。
　　我们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直到太阳被云层掩盖，轻轻刮过的风越来越冷。
　　“时间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我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很轻很轻。
　　“嗯。”
　　起身走出亭子，在即将分方向走的时候，听到她最后说道：“等我死了以后，那些家伙们就给你了。现在不能给你，你知道，我没有安全感。”
　　“嗯。”
　　坐在回程的车上，我给叶佳音打电话汇报了谈判结果。
　　“这么好说话，会不会有诈？”
　　她谨慎地问了一句。
　　我轻轻地摇了下头，对电话里说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

第二十五章：整装待发
　　随着生力军的加入，感觉自己这边的战斗力一下子就丰富了起来！
　　“你高兴得有点太早了，”叶佳音专职泼冷水，“别忘了，索菲亚本来是和容家一个联盟的，就算是现在加入了中部联盟，也不见得跟我们跟亲一点。”
　　“嘛嘛，这些是以前啦，”我倒是很乐观，“总归是和我同族的人，哪能跟外人更亲。你就相信我吧，这绝对是好事儿。”
　　“你就成天傻乐吧。”
　　在岛上别墅里乐呵呵地度过了一天小日子，回来看着叶佳音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由得暗爽不已。结果在这边也挺轻松的嘛，跟之前在煜城也差不多。反正累死累活都是叶佳音去，我什么都不会，只能坐镇家里。
　　但所谓乐极生悲，饭桌上，叶佳音突兀地就说道：
　　“我给你找了个事情。”
　　“啊？”
　　“之前不是跟你说么，燕家不停地派斥候和刺客在大坝那边骚扰，弄死了一个安全主管，你去顶上吧。”
　　我眨了眨眼睛，懵懵懂懂地问：“这……这么早就让我出场了，会不会不好啊。”
　　我洛小遥好歹也是妖族之首，中部联盟六块势力拼图中很重要的一块，实力再怎么也是个首领级，不是应该作为秘密武器，留到BOSS战再拿出来吗。
　　“问题是，”叶佳音把筷子放下，说：“你也不会做其他的事情。反正就是让你挂个职位而已，就守着就行。对方不会派多厉害的人过来，你就坐在那儿，没事儿玩着就行。”
　　“可坐一天好无聊啊。”我皱巴着眉毛说。
　　叶佳音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道：“我会给你赞助一台笔记本。”
　　“好！”
　　瞬间达成共识，还不忘讨价还价：“我要一套高配的！能玩所有大游戏的那种！”
　　说是安全主管，其实只是坐观测室的。在桥的外围，桥头堡一般的塑料木板房，就是本大主管的办公室。
　　条件是简陋了点，不过风景还不错，也比较凉爽，就是太阳大的时候有点……难受。
　　于是在我的坚持下，叶家的部下为我牵上了一根网线，一台路由器，还有一座空调。刚刚入春就准备开空调，我感觉自己真是奢侈。
　　此时的季节，春雨云还没有来临，江面上风平浪静。但一旁的人却忧心忡忡，不时地看看水面，又看看天。
　　“快到雨季了啊。”他说。
　　桥上自然有正儿八经的安全主管，是真正管工人人身安全，以及整处设施正常运转的，技术型主管。而我这种，是啥都不会，只会打架，有人抄家伙来了能把人连人带家伙揍趴下的那种。
　　从正经的意义上来讲，别人那才叫工作和职业，我这种，叫做地头收保护费的。
　　不过现在毕竟涉及了里世界的事情嘛，我的重要性反而更加重要了。
　　叶佳音让我来这个位置，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毕竟我拥有着，除了惑鸟以外最强的反间谍反侦察手段——意念雷达。现在往这碍口一坐，什么人进来都逃不了我的眼睛。
　　战斗力就更不用说了，叶佳音跟我说，除了燕家那些压箱底的大人物，不然不可能单打独斗能碾压我。只要我能缠斗上一会儿，四面八方的支援就会赶来。
　　对，徐影的那个战斗小分队也派过来了，伪装成发电站的工人和负责维修的人员。
　　效果是立竿见影，自从我上任后，两天里都没有小猫小狗来了。我还很得意地跟叶佳音汇报说，自己的气场往这里一摆，那些家伙就吓得退避三舍。
　　叶佳音没搭理我这句话，只让我继续好好把这个活计做着，还给支援了一发648氪金礼包用作犒劳。
　　感动地稀里哗啦，初来这里的那份不适应全部扔掉了。
　　第三天，我的小小办公室里迎来了一个客人。
　　“索菲亚？”我在自己的电脑椅上接待了她，“你怎么来了？”
　　金发的贵族少女哼了一声：“我被安排过来帮你。”
　　我乐了：“帮我？这工作是要跟人打架你知道吗，你战斗力那么低，可不一定打得过。”
　　少女的眉毛一下子就挑了起来，咬着唇瞪我。
　　坏了，这小祖宗生气了。我咳了两下，摆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脸，举起拳头：“不过别担心，你虽然不厉害，但是我很厉害。我会保护你。”
　　这句话说得那叫一个急中生智，说完我就佩服起自己的情商来。
　　效果出奇地好，索菲亚貌似真的被我感动到了，睫毛都颤动了几下。但是她嗫嚅半天，还是支吾出了一句：“哼，我带着手下来呢，谁要你保护。”
　　听着就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傲娇感扑面而来。
　　本来的生死敌人，此刻在我眼里也变得特别可爱了。
　　笑呵呵地把她送回宿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又开始新一轮的征程，嗯，游戏开荒。
　　又是好些天过去，敌人没迎来一两个，倒是同伴接二连三的来。
　　这一天，我打完了副本，下线以后，揉了揉眼睛站起来。
　　打了半天的游戏，坐都坐累了。
　　于是我收拾了一下，把门带上，走到江边散心。
　　这几天天色越来越暗，暖风带着积雨云，逐渐漂浮到了这个中部心脏的上空。月亮也变得欢快起来，引力让曲彦江变得不安分，偶尔跳着点潮浪。
　　对，曲彦江就是脚下这条江河的名字，天朝母亲河——常江最主要的一条支流的干流。
　　随着河流的不安分，江里的鱼虾也有了活力，蹲下来在沿岸，我都能看到深处到处活动的鲤鲢。
　　看着看着，咦，自己的身下怎么出现了好大一团黑影。
　　我心中警铃大作，大叫不好。身子极速往后一倒，下一刻，一个物体破开了水面出来。
　　变态跟踪狂绿发萝莉站到我面前，哗啦啦的水花溅地到处都是。
　　“你……”我的眼皮一跳，“你干嘛。”
　　萝莉的脸包子鼓了鼓，然后噗一下吐出一口河水。
　　还有一只不明真相的小螃蟹。
　　小螃蟹落到地上后还活着，举着钳子横着脚就跑，跟见了鬼一样。看它踩过了变态萝莉湿漉漉的头发，我才发现，除了头发以外，她身上其他地方根本没有被水弄湿。
　　不愧是海里的东西，水性好，深潜一趟都能不沾水的么。
　　我腹诽了一下，盯着她，又问了一句：“你干嘛？”
　　萝莉刷刷刷地摇了三下脑袋，竟是把水渍全部甩干了，这才说道：“我想通了，你说的是对的。”
　　哈？
　　“所以我决定帮助你。”
　　我用了两秒钟才把这两句话想明白。
　　上次在被她绑架的时间里，我和她分别阐述了各自的理念和想法，最终达成了共识……还不止，本来想给我洗脑的她被我反洗脑了，现在决定帮助我实现我的理想？！
　　嗯，我……我还真是强。
　　我把她悄悄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用小浴间给她冲了个澡。
　　这萝莉是真的萝莉，身材各处都很幼小，除了头发特长以外。不过她有着“甩甩头就能甩干”的绝技，非常方便，冲完澡不用费劲给吹干擦干。
　　我本来以为自己的身体已经很幼小了，但是拿自己的衣服套到她身上的时候，还是显得大了些。乌贼萝莉在床上站起来，衣摆快要遮到了膝盖，袖口也比手臂长了很多很多。衣领更是滑落下来，露出浅浅的锁骨。
　　我坐到她对面，严肃盘问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萝莉眨眨眼睛，颇为自豪地说：“尝过体液，身体里有记忆，能够感受到方位。”
　　还真是便利和变态的技能啊！
　　我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保持平静，继续问：
　　“怎么过来的？”
　　她抬起一只手，吊着袖子指向窗外的曲彦江：“游过来的。”
　　眨了眨眼睛，还自豪地补充了一句：“挺容易的。”
　　我的嘴角又是一抽。
　　厉害了我的洗脑对象，要是当时我是出了国，你是不是还能横渡太平洋找过来啊。
　　我放弃了盘问这些无意义的事，转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从生物学名上来说，我叫乌贼。考虑到人类喜欢把动物名字前面加一个表示大小的谓语，我应该叫做小乌贼。”
　　“那就叫阿呜吧，以后就这样叫了。”
　　我面无表情地给面前这只危险生物取了名字。三无天然呆是吧，没事，我很有对付的经验。
　　“阿呜？”她歪了歪头。
　　“对，阿呜。以后我叫你你就要应一下。”
　　“怎么应？”
　　我抬着下巴思考片刻，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你也就喊你的名字。”
　　拍了拍手，我喊道：“来试一下，阿呜！”
　　乌贼萝莉举起了手，两只过长的袖子耷拉到两边，形成一个欢脱的“M”字样。
　　“啊呜！”
　　至此，大坝防御线全体成员到齐。
　　——第四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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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卷结束了，之所以选择在这个地方就分卷，是因为下一卷要开始真正的战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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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怒涛的狂涌，省城战役

第一章：暗流
　　雨是三月下旬开始下的。
　　经过一个星期阴云的征兆，这场雨来得倒是没有那么突兀。但是连绵数天的大雨后，还是令人忧心忡忡。
　　会议室里，气氛宛如天气一般凝重。
　　“燕家的口气还是那么强硬。”
　　桌子左边的国字脸说道。叶家和姜家都是跟燕家又仇的，而容家老爷子年纪太大了，所以和燕家使者接触的活就落到了他头上。
　　“没事，反正你也只是跟他们拖时间，缓兵之计的嘛。”容老头道，“不过我这边也没什么好消息，慕家态度很敷衍，没说几句就把我打发了。”
　　“齐家同上。”阴冷的姜家家主说。
　　“一样的，”叶家家主叶佳音也附和道，并且为大家做了个总结：“总之其他三个超级世家的态度很明显了，四个人是通过气的，三家会对燕家的行为置之不理，我们也不要想着寻求外援了，自己上吧。”
　　容老头捏了捏双下巴，有些担忧地说：“这些天连绵的大雨不断，别是会让大坝那边出事吧。”
　　“这倒不会，”岑家国字脸说，“只要没人搞破坏，大坝的强度是绝对够的。而燕家就算再大胆，也总不可能对这种大设施动手吧，那可是会死很多无辜群众的。就算是四大家族之一，也要被中央批判，群起而攻之。”
　　在隐世，中央有是有，但更像是协调各个家族矛盾的联合国，权力没现实这么大。
　　但一定的公信力还是有的，最主要的是，中央能负责隐世和现实的接洽，是两个世界掌握天秤的平衡点。
　　而如果大坝有什么差池，乃至崩塌的话，严重的程度会让大半个中部都陷入**之中。就算是洪流得以控制，整片中部地区，一亿多人的家庭都会陷入断水断电的危机中。所以他们才料想，燕家不会对此乱来。
　　雨还在下着。虽然没之前下得声势磅礴，可也完全没有见停的样子。
　　但是另一个小房间里，气氛却完全不受天气影响，反而一片其乐融融的样子。
　　“你看到她没有，她也是我们的族人。让我在妖族里有足够的威信，才能更好地实现我们的理想，传达我的理念。所以你必须配合我，帮助我赢下胜利，明白了阿呜？”
　　“啊呜！”
　　金发少女头疼地看着对面耍宝卖萌的两只，无力地揉了揉额头，提醒道：“洛小遥，别忘了这盘你是地主。”
　　洛小遥拿着手里明显比另外两人多了几张的牌，有点错愕：“欸，这盘我是地主吗。”
　　转头看看对她呆萌地眨眼睛的乌贼萝莉，再看看对面邪恶的金毛星人索菲亚，她一瞬间想通了什么，理直气壮地说：“没关系，那我也要赢。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帝王的胜利总要伴随同伴的牺牲，但他们一定是心甘情愿的，对吧阿呜！”
　　“啊呜！”
　　但是很可惜，乌贼萝莉阿呜同学虽然是个智商很高，对科学类学科有天赋的人，但是涉及社会学，尤其是斗地主这样的高强度斗智斗勇的娱乐游戏，还是欠缺了一些实力。有一个农民帮忙的洛小遥大地主，最后还是拜倒在老农民索菲亚裙下。
　　“不玩了不玩了。”樱色头发的女孩把牌一扔，“二打一都打不过，打个蛋啊。”
　　金发少女把牌慢悠悠放下，得意之色尽上眉梢。
　　“姜还是老的辣！”她说道。
　　最后的墨绿色头发的小女孩，手发并用地把两人扔到床上散乱的牌收好，在手里码齐，然后规规矩矩地放进牌盒里，抬头看看两人，老实地说：“我太弱了。”
　　“没关系的！”洛小遥深情回应：“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放弃你，你是我重要的同伴。”
　　其实她主要是怕下次玩，对面两人来二打一，那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在索菲亚加入之后，看管的这份工作变得越发轻松起来。本来洛小遥的感知雷达就很管用了，现在还多一只惑鸟。现在的桥头，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当然，要是敌人非要走水路或者空路，那还是能接近的。大坝毕竟两千来米长，另一头架在隔壁的小县城中。范围太广，要全部防住也是不可能的。
　　好在核心设施都在这边，不用分心两头。
　　并排坐在一起看了会儿电视，洛小遥突然想起了什么，蹭了蹭索菲亚的胳膊。
　　“干嘛？”
　　洛小遥望着窗外，悲天悯人：“这外面下雨这么大，那小鸟在外面太辛苦了吧，羽毛被打湿了肯定很不舒服。要不让它回来歇会儿？我感知不受天气影响的。”
　　“惑鸟可以让自身变成耐水的特性，而且，”索菲亚无语地看她，“这都过去多少天了，你现在才想起关心它？”
　　这不是因为没什么好看的动漫和电视剧，心下无聊才想到了嘛，之前天天玩来玩去的哪有闲心去为国为民。洛小遥很委屈。
　　她以为这件事已经按下不表了，没想到几分钟后，窗子啪的一声，淡淡的彩虹色小鸟飞到了索菲亚怀里。
　　“咦，你还是决定给它放假啦？”
　　“我怎么给它放假，我又不能意念控制！”索菲亚对这个妖族首领的脱线程度已经无话可说了，“这是有情况了，自行飞回来汇报的，笨蛋！”
　　“有情况？”洛小遥眼睛一亮，嗒嗒嗒爬过来，对着彩虹小鸟说道：“什么情况，快点汇报，我出去打死他。”
　　索菲亚一阵无语，索性就对着惑鸟努努嘴，示意它对着洛小遥汇报。
　　彩虹小鸟听令，抖了抖翅膀，对着洛小遥就说了起来：
　　“咕咕咕咕咕咕咕！”
　　“嗯，嗯……嗯这样啊，”洛小遥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扯了扯索菲亚的袖子：“它刚才说了啥？”
　　“听不懂你来什么劲，”索菲亚气笑了，“它说有一批鬼鬼祟祟的人过来，不知道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搞破坏啊！”
　　洛小遥当即就跳了起来，舒展身子，并一边招呼道：“阿呜！”
　　“啊呜！”
　　满意地瞧瞧旁边跟自己一起站起来的绿发萝莉，洛小遥小手一挥：“走，咱俩出征，索菲亚老人家你就看门吧。”
　　“要你说，这么大的雨我本来就不打算出门。”
　　穿着黑色雨衣的两人，就像雨夜中复仇的幽灵，在山路泥泞的桥边，突然出现在几人面前。
　　“呜哇！有鬼！”
　　胆子小的女生惊叫了起来。她看起来很年轻，像是个在校的大学生。
　　一旁同样年轻的男同学把她挡在身后，怒目对着两个可疑的人：“你们是谁？”
　　“这句话应该我问才对。”洛小遥挑挑眉，好笑地看着恶人先告状的几人，“我是这里的安全主管，你们在这么恶劣的天气，偷偷摸摸地摸上来是想干什么。”
　　几人这才发现，来人是个比他们年纪还小了很多的漂亮女孩子。
　　“我们来这里是做安全勘察的，我们是中省大学的研究团队。”
　　中省大学是整个省内最好的高等院校，在全天朝都排的上号，有几项专业还是国内首屈一指的。
　　这一行人里年纪最大的，像是带队教授的人站了出来，说道：“暴雨连绵了几天，大家担心水位的猛涨会不会造成安全问题，所以来勘探一下。”
　　洛小遥面无表情，心说这么大的雨你勘探，探个虚空啊你。当下就冷声道：“我们这里没有任何安全问题，这个设施修建起来本来就是用来应付这种情况的，无须担心。你们还是回去吧，这种天气在山间走，出了安全问题那才是真的问题。”
　　说着就要上来赶人了。
　　哪知道一行人打死不走，几个男生更是死也要死在这里的样子。
　　“你就放我们观察会儿吧，保证不往前走了。这个考察任务关系到几个学长的研究生名额，还有教授的职称评定，你就行个方便吧。”
　　听着女生的解释，洛小遥面色不动，但是心里已经急了起来。
　　身为高二年级的她，哪里知道研究生名额，教授职称评定是什么东西，根本不知道真伪。这些人看来是怎么弄都弄不走了，因为如果他们说言属实，那这里的重要性恐怕比他们生命安全还重要，是一辈子的事情。
　　所以恐吓也是没有用的，直接攻击强行撵走的话，怕是会引起风波。
　　想到这，她只能对几人吩咐道：“那你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好好好，我们就在这里作业。”
　　说着一行人就开始卸身上的东西，防雨的油纸布支架蓬一搭，望远镜一搭，画板一抬，就开始写写画画了起来，分工井然有序。
　　还挺像模像样的。
　　洛小遥不敢放松，拉着阿呜躲在旁边暗中观察，看了整整一个多小时，直到他们收工走掉才罢休。
　　奇怪了，难道真是无辜的大学团队？
　　回到屋子里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把整件事情汇报了一番。
　　“……我会派人去中省大学确认的，你继续好好看着。”
　　“嗯。”
　　“还有。”叶佳音在要挂断之前又叫住了她。
　　“嗯？”洛小遥以为还有什么指示，严正以待。
　　“……辛苦你了。”

第二章：风起
　　“不，不辛苦……我先挂了。”
　　索菲亚瞧了瞧放下电话的洛小遥，说：“有那么舍不得么，你眼睛都红了。”
　　“我眼睛本来就是红的！”
　　见对方作势要扑上来，索菲亚赶紧后退两步：“好好好，管你是红是蓝，总之别过来，请先去洗澡。”
　　洛小遥这才发现自己满身都是泥泞。连续暴雨的河滩，泥巴软得跟黑芝麻糊一样，得亏刚才两人体重都很轻，不然一脚下去，自己整个人都得陷进去。
　　饶是如此，软和的稀泥也沾得到处都是，有几滴甚至爬到了脸上。白皙的小脸上几个小黑点显得特别碍眼。
　　“对哦，得先洗澡，”洛小遥反应过来，朝后一看，“阿呜也……”
　　绿发萝莉甩了甩脑袋，浑身干干净净。
　　整个屋子里只剩洛小遥一个人是脏脏的，莫名感觉到孤立感的九尾狐大人，委屈地抽了抽鼻子。
　　自动清洁身体，还能连人带衣服一起的能力，她自己也想有啊好不好。可为什么她洛小遥身为一族之首，拥有的能力尽是“魅惑”这样让人蛋疼的技能嘛。
　　好在办公室在数次装修改造下，变得相当豪华，洗浴条件十分舒服。清理完毕后洛小遥坐回床上，掏了掏耳朵，想到刚才的事情，依然心有戚戚然。
　　“索菲亚你活了这么久，见多识广，你说那些人在那里又看又画的，能有什么用吗。”
　　“有用啊，当然有用。”
　　索菲亚摇头晃脑地说：“虽然对方肯定有数据，也能虚拟建模，但总归是有偏差的。何况大坝修了这么些年了，有些地方流水侵蚀和风力堆积，可能会有小小的变化。无论如何，实地考察都有用。”
　　“不过话又说回来，”索菲亚话风一转，“正常用途的话，数据和建模也足够用了。要实地考察那么精密的数据，是要做什么呢？”
　　洛小遥：“对啊，是要做什么呢？”
　　索菲亚眼皮狂跳：“你是复读机吗？”
　　她这些天可算是服了这个洛小遥，没什么智力，卖萌倒是一套一套的。毫不客气地说，这洛小遥是她见过的最差的一届首脑！
　　但是你说她真是智障吧，有些时候表现得，好像又还有两把刷子。
　　“算了别想那么多，”索菲亚烦躁地摆了摆手，“睡觉吧，这么晚了。”
　　“不愧是老年人，睡这么早，”洛小遥转身就趴倒桌子前，“睡你的去吧，我的征途才刚刚开始。”
　　毕竟入夜的时候，才是网游团体开始活跃之时。
　　省城城北机场，当天的最后一趟航班正从天际边缘慢慢出现。黑点逐渐变大，地控中心的工作人员着手准备降落。
　　但是当飞机完全的躯体暴露出来的时候，地面上的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这架飞机的尾巴燃烧着火焰，俞燃俞烈。
　　刚刚还和机组人员确认过正常的通讯员大惊失色，再朝麦克风里喊时，已经得不到了任何回应。
　　但飞机没有停，它保持着航线飞向停机坪——甚至没有减速。
　　通讯员一下子就把耳机摔了，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对着还在下面围观看戏的人喊：
　　“快跑，快散开！”
　　这些人其实不是什么精英。城北机场原来是姜家的，在加盟条件里已经让给叶家了，只是叶家现在这个时期没有精力来接手。但姜家已经着手把这里高层和经验丰富的老手撤走了，只留下一批没背景的，和新手做最后的善后工作。
　　所以一大帮子人，看见飞机带着火冲过来居然还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而当他们意识过来要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何况连绵的大雨下，跑道又湿又滑。
　　这无疑是城北地区有史以来最为恐怖的一天。体型庞大的客机，带着尾焰与自身的重量，如陨石一般轰然降临。
　　火光烧亮了半边天空。巨响和震动把远在十公里外的住户都惊醒了过来，他们从床上下来，拉开窗帘，只能看见远方亮堂的颜色。
　　和火海淡淡的影子。天上还下着雨，远远一看，机场就像被火雨倾斜了一般。
　　省城的管理者们，本来就还没有睡下，因为这个突发的事件，赶紧又开了一个视讯会议。
　　“前些天不还和他们谈得好好的，”容老头一脸菜色地说：“没想到转眼他们就捅刀子了。这真的让人没有防备。”
　　“你以为燕家不知道我们在虚与委蛇么，别人早就准备好动手了。是我们太不谨慎。”联盟老大叶佳音说。
　　城北机场现在的管理者，姜家家主出声接了锅：“没想到他们先对那里动手，防范疏忽了。”
　　只有岑家主半天没有说话。
　　叶佳音瞄了瞄右边小窗，岑家家主那张没有表情的国字脸，心里有种不祥的直觉。
　　果然，沉默了半晌后，岑家家主终于出了声。
　　“那趟航班，是之前派出去找另外三个世家交涉的使者，回来的航班。”
　　他的声音低沉地有些可怕，其他三个人都听出来了不对劲。
　　容老头定了定神，出声问道：“敢问老弟派出去的人是？”
　　“我儿子。”
　　叶佳音心里咯噔一跳，知道这事儿坏了。
　　洛小遥她们第二天中午才知道省城有地方出事了，还是她上网的时候看到的弹窗。
　　【城北机场客机坠落，整个机场陷入火海，死伤无数。】
　　乍看这么恐怖的标题，洛小遥一时还不敢相信。于是她抬起电话就跟自家丈夫确认了一下——
　　“是真的。”对面这么说。
　　“这……怎么可能，那不是死了很多普通人吗！”洛小遥惊呼，“这种事情，不会被你们隐世里维护秩序的找麻烦？”
　　“那趟航班人比较少，机组和机场工作的人，基本都是姜家内部成员，所以，”叶佳音很平淡地解释道，“死掉的普通人也就是飞机上其他的乘客，没有多少人，只会被算作不小心牵扯进来的受害群众。”
　　她说得太晚了，但洛小遥还是明白了意思——死的普通人不够，死太少了，在不会引起大规模社会动荡的情况下，隐世不会管。
　　“那……你们没事吧？”洛小遥担心地问了一下。她问的没事不是指人身安全，而是……
　　“还好。”叶佳音用她平常惯用的平淡语气回答了她，听不出来真假。
　　事实上她说了谎，正如洛小遥担心的那样，管理层的意见和决策，因为坠机这件事情，起了很严重的分歧。
　　尤其是岑家家主的态度。
　　本来被中部联盟决策层一致认为的，需要重点保护的临江大坝，反而在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没受什么骚扰。而机场却突然被袭击了，还是如此严重程度的袭击。姜家和容家都觉得不应该再把大量兵力部署在南面，应该保护一下其他重要设施。
　　“大坝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其他地方炸了就炸了，人死了就死了，但是大坝一踏，在这样的天气和水位下，省内很多地方都要淹没。那样会死上千万的普通人，燕家是决计不敢做这种事情的。所以我觉得与其担心炸了就大家一起完蛋的地方，不如把精力放到关乎我们自己利益的东西上去。”
　　这是姜家和容家的观点。
　　至于岑家家主，这个死了儿子的父亲的观点，那就有些扯淡了。
　　“在自己的地盘跟人打仗，怎么都是自己的损失。所以我建议不如集中兵力，北上反攻，打到燕家老家去。”
　　即使他说话的时候青筋直暴，其他几人还是对此嗤之以鼻。本来就打不过燕家，现在能蹲在自己的地盘守家已经很不错了，还打回去，那不是送么。集中兵力送兵一起完蛋？
　　叶佳音没说话。
　　进攻型离间计的本质就是区别对待，他们三家都派了人出去，也分别坐了飞机回来，但只选择攻击岑家使者的航班，就很耐人寻味了。
　　于情于理来讲，对岑家来说，害死自己儿子的第一罪魁祸首是燕家，但是第二个罪人，则是撤走机场高层管理松懈的姜家，第三号罪人是叶佳音，因为要和姜家交接机场的管理所以才导致管理松懈。
　　而容老头子也甩不了锅，他之前同意大家把精力放在自家占股最多的临江大坝，才导致机场有机可乘，是为第四号罪人。
　　刚刚成立不久，本来就不太牢靠的中部联盟，此时就开始变得摇摇欲坠了。
　　不过好在岑家家主识得大局，虽然因为儿子的死亡而愤怒过度，说出一些无脑又搞笑的建议，但他终究没有闹起来。
　　但是事情远没有结束。燕家费尽心思导演的这么一出行动，只是简单的袭击和离间吗。
　　他们有没有，更深一层的打算呢。
　　“有没有想达到更多的结果？”
　　洛小遥把自己的分析说出来，并且虚心请教老前辈索菲亚。
　　“不知道，只能说有可能。”
　　索菲亚还在吃午饭，一边把培根送进嘴巴里一边说：“但是坦白地说，如果你分析的正确，那么就你讲的内容来看，燕家这次行动已经赚得足够多了啊。”
　　“对啊，”洛小遥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脚丫子，惴惴不安，“就怕他们想赚的更多。”

第三章：再起波澜
　　“赚更多？还能赚什么，”索菲亚把一块鸡肉送进自己嘴里，“就这么多东西，还能怎么赚。”
　　洛小遥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突然出言道：“我发现我们都喜欢吃鸡。”
　　“你这是废话，”颇有人生经验的索菲亚讲解道，“因为咱俩都是狐狸，狐狸吃鸡的故事听过没？”
　　“从科学角度上来讲，狐狸是野生肉食类动物，能捕食到的猎物大多是昆虫、鸟类，以及啮齿类小动物，能吃上鸡的时候很少很少，”绿毛萝莉好心地反驳道，“所以不应该存在喜欢吃鸡这一说。”
　　“你闭嘴！”索菲亚凶巴巴地望过来。
　　“凶她干什么，阿呜说得对。”洛小遥挺起胸膛护住自家小弟，并且为她的观点提出强而有力的支持，“我在曾经身为人类，身为男生的时候，就很喜欢吃鸡了。现在只是爱好遗传，跟狐狸什么的没关系！”
　　索菲亚把最后一口午饭吃完，擦干净嘴，无视旁边对她横眉怒视的两个活宝。
　　想了想又有哪里不对，道：“你刚才不是还在讨论正经的大事么，怎么又转而说起吃饭的事情来了。”
　　“哦对，”洛小遥一点脑袋，“我差点忘了，是想借此说事情来着。”
　　她指了指盘子里的骨头，说：“我以前喜欢吃鸡，现在也喜欢吃。可见想要的东西不会那么容易改变的。”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比如我以前喜欢女生，现在还是喜欢女生，没有因为荷尔蒙的改变就转换性向。”
　　“你说得……有那么一点道理，”索菲亚按住额头，感觉有点抓狂，“可是这和正事有什么关系！”
　　“所以说，燕家想要的不是大坝么。”
　　洛小遥比划道：“他们的目标是大坝，在没有明显败势的情况下，凭什么会转而求其次，去寻求更次一点的目标嘛。”
　　“所以你觉得燕家还是想要攻击这里？机场事件只是项庄舞剑？”
　　索菲亚咀嚼片刻，还是持了保留观点：“可是他们就算费尽心思，在这里又能得到什么呢？临江大坝易攻难守，又是在省城的腹地，就算占领了，也没有办法投入获利，还有随时被夺回去的危险。”
　　“那万一燕家不想抢下来获利……”洛小遥眨眨眼睛，说出一个不太可能的事情，“他们不想留活口呢？”
　　“你说毁掉大坝，让河水淹城？这太夸张了不太可能吧。”老狐狸索菲亚拍拍对面小狐狸的胸脯，“安心，现在的世界不比以前，里世界的大佬们很顾忌社会动荡的。要是引起这么大的洪水，死多少人和经济损失就不用多说了，燕家绝对会被大家齐攻的。这样做绝对得不偿失。”
　　手感真好，虽然没自己的大，但是软软乎乎的。
　　小狐狸啪一下就拍掉了老狐狸的爪子：“你摸什么摸，自己比我大的不摸，摸我的干什么。”
　　“摸自己的有什么意思，摸别人的才爽……嗷！”
　　洛小遥满意地收回自己的手，赞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对，还是摸别人的爽。”
　　“你！”
　　索菲亚的头上都快冒蒸汽了：“我摸你可以，因为我本来就是女性。你个灵魂是男人的家伙，这样做是耍流氓你知道吗？”
　　在奇怪的地方害羞这点真令人无语。
　　洛小遥眼睛一闭，死猪不怕开水烫：“我不管，我就知道你摸我，我也得摸你，不能吃亏。”
　　“你……我掐死你个小崽子。”
　　“好啊，单挑你打得过我？”
　　阿呜伸出两条触手，一条戳戳洛小遥，一条戳戳索菲亚，等两人把视线转过来之后，面无表情地提醒道：“你们又偏题了。”
　　她也许还不会什么是表情，不知道如何表达内心的无奈。
　　索菲亚拿白眼瞧瞧跟她斗嘴的那只：“她不是偏题，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吧。”
　　洛小遥没反驳，只是轻叹口气：“我知道你们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直觉有问题。”
　　不光是洛小遥这边直觉有问题，另一边，浮岛小区总部的叶佳音也感觉到了不对。
　　尤其是分散兵力的提议被决策层三比一通过之后。在洛小遥她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布置在临江大坝外围的大量人手悄无声息地退下了，这些集四家之力的精英将赶往其他地区效力。
　　正如索菲亚所说，就算燕家费力把大坝抢了下来又能怎么样呢，深入腹地，易攻难守。
　　想了一会儿，她给还在临江大坝留守的那个人打了通电话。
　　“喂？叶佳音啊，”某人的声音越来越萌萌哒的了，“吃过午饭了吗。”
　　“……早吃了。”
　　废话，这都几点钟了还没吃午饭，还没吃的是到中午才起得了床的懒癌患者吧。
　　中午才起床刚吃完午饭的索菲亚打了个喷嚏。
　　“那……你辛苦吗？”
　　“不辛苦。”
　　这边洛小遥有点晕了，心说明明是你打来的电话，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啊，我问一句你回一句这算什么事。
　　于是两人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过了好一会儿，叶佳音才想起来自己打电话的用途，对那头轻声说道：
　　“这边决定把兵力分散了，已经不是所有精力都去防守大坝。”
　　“……嗯，果然这样啊。”
　　“所以，要不你也回来吧。”
　　“欸？！”
　　电话那头响起了哐啷咕咚的声音，似乎拿电话的人吓得把话筒摔了一样。叶佳音把听筒拿远了一点，等声音重新恢复后才拿回来。
　　“抱歉抱歉，我刚才以为自己听错了，把电话扔了。”
　　你还真扔了！
　　“那你们……不管大坝这边了么？”
　　“嗯，战略忽视了，暂时。”叶佳音平淡地阐述了最后的决策选择。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联盟里虽然她是老大，但毕竟还有三个小老大，她并没有一票否决权。
　　而出乎意料的事，在那边沉默了一小会儿后，洛小遥竟然说：
　　“那我再待一段时间吧。”
　　“……也行。”
　　叶佳音没问她原因，也许她猜到了些许。尽管叶佳音可能不太愿意承认，但是这两个人的智商差不多是同一水平线的，再加上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思维模式同化，所以洛小遥想到的东西也正是她想到的。
　　回到这边，索菲亚见跑到床边鬼鬼祟祟终于打完了电话的洛小遥回来，不禁好奇地问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一点家长里短而已。”洛小遥撒起慌来目不斜视。
　　当然得撒谎啊，她总不可能告诉对方，自己主动把她们本来可以休假回家的提议否决了吧，会被掐死的。
　　过了又一个晚上，雨难得地停了下来。虽然天还是灰蒙蒙的，但这无疑是令人振奋的。早起的洛小遥走出办公室，大口呼吸一下，伸了伸懒腰。
　　你还别说，这连续下过雨之后，空气还真挺清新的。
　　站在一个小山坡上往远处眺望，感知中，当初密密麻麻布置的天罗地网已经不复存在了，还留下的只是普通的工作人员。安全主管办公室如桥头堡一般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颇有几分萧楚之色。
　　唉。
　　自己和索菲亚和阿呜，是这里最后的防线。
　　哦不对，还有索菲亚的小弟们。平时看都看不到，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想到这里她就嗒嗒嗒地跑回了办公室，闯入最里面的宿舍，趴在枕头前面。
　　“索菲亚索菲亚，你的特别能打的那个小弟呢，能不能喊出来让我看看？”
　　半夜被游戏声音吵得睡不着，后半夜好不容易刚睡下，正在美梦中却被突然吵醒的索菲亚脸色一片苍白，牙齿咬得咯咯响：
　　“滚！”
　　走就走，别这么凶嘛。洛小遥很委屈，默默走到另一个宿舍，企图把床上的人拉起来。
　　“阿呜，起床了，今天没下雨，咱们出去玩。”
　　阿呜本来是醒着，见洛小遥来喊她，本来跃跃欲试要起来的样子。但是一听后面半句话，瞬间又躺了下来。
　　“没下雨？啊呜……”
　　反而消沉下来了！
　　乌贼萝莉喜欢水，所以特别喜欢下雨的天气。前些天大雨连绵的时候，就属她精神最振奋，玩得最欢。现在雨一停，就跟鱼上了岸一样，一蹶不振。
　　洛小遥看着这两个怠惰的室友，无可奈何，只能身子一扭，往房间里一回。
　　自己也睡了！
　　Zzzz
　　这边平静的早晨，在另一边却一点都不平静。
　　在省城的其他几处重要地段，又有地方出事情了。
　　从西边驶过来的货运列车，临近进站的时候，却突然脱了轨。
　　厚实的车身也捱不过惯性速度下强大无比的牵扯力，在轮子和铁轨的火花交擦中，整个横过来倒了出去。
　　货运列车线的周围是青石铺垫而成的，笨重的列车碾在这一片地上，顿时碎石乱溅，还有令人牙疼的咯吱声。
　　列车挨着地面的那一面被刮地完全不成样子了，有些地方还被撞得变了形。至于里面的乘务人员，则更是死得透透的。
　　哪怕已经提前部署了部分的精英，在闻讯敢来的时候，也只是看见了这满地的残骸。

第四章：前狼假寐
　　东部地区经济发达，西部欠发达，这是天朝地区分布的特色。
　　省城作为东南四北四个方向，都无可争辩的中心地带，自然也是东西方的中转地带。因此东西两边的火车站，往东边发达地区的是客运线，从西边过来的则是货运线。
　　两个列车站不仅功能迥异，设施环境也天差地别。
　　“换句话说，还好不是东站，损失勉强小了一点不是么？”姜家家主阴阳怪气地说了句。
　　叶佳音把一叠资料扔到桌子上：“对方也暴露了，金属相关的异能，飞行或者降落能力，是燕家的四个特种部队之一——雪狐。”
　　“不愧叫狐狸，叼一嘴毛就跑。”
　　容老头顺势出声嘲讽了下，却收到了来自联盟老大的冷眼：“你说啥？”
　　他这才想起自己这边也有只狐狸，尴尬地咳嗽了一下不再出声。
　　“我就不懂了，我们这边的情报工作是有多瞎，为什么每次都是出了事情，有了损失才后知后觉！”越发暴躁的岑家家主咆哮道。
　　对此疑问三个家主都没有回应。本来就是打算着收缩实力防守省城，因此连眼线都龟缩到了省城的地理轮廓中。现在出这种事，也只能咬碎牙往肚里咽。
　　城外的形式已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现在的中部联盟就像一只缩了头脚的乌龟，而燕家百般骚扰想要刺激他们出来。
　　在场的几个人其实都知道这一点，没辙，打不过啊，要是打得过燕家，他们早出去打了。
　　“总之，西线沿途都是荒郊野岭的，雪狐部队又是在车站前不远动的手，应该没有走远。晚上还有一趟货开过来，可能想再啄一下。”
　　“那就让他们来啄，”岑家家主站了起来，国字脸上一片怒容，“我亲自去，把他们嘴撕了。”
　　叶佳音想张嘴说点什么，但他已经摔门而去了。
　　“就让他去吧，自从他儿子死了这几天，一直都很压抑的，发泄一下也好。”容老头劝道。
　　叶佳音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只是很复杂地叹了口气。
　　西线火车站是容家的地盘，就算要亲自去，也应该是容家的高手去。越是这个时候，各处更应该自己去管。
　　因为他岑家老大去了西线火车站，没事倒好，可万一西北方向，属于他岑家的地盘出了事情呢。那就只能由另一家赶去补上。
　　假设姜家去了，接着姜家的地方出了事，就得叶佳音去。叶家分到的地盘在出事，就容家去。
　　表面看起来只是换了一趟，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但是如果这些事情同时发生，四家之力就会瞬间分散到省城的四面八方，无人坐镇距各个地方都最近的中心小岛了。
　　但若是各人管各人的地方，叶佳音自己的地盘出事的时候，大不了可以壮士断腕，损失就损失了。免得被调虎离山之后，敌人袭击了更重要的地方。
　　自己的损失是自己的，没人会说什么。但是现在的局面被岑家的暴脾气打破了。当自己维护的是别人的利益时，可没办法断别人的腕，除非想要内讧和分裂。
　　无论是现实里的武术，还是隐世里的异能攻击，都很讲究一个东西，那就是起手式。哪怕是在动作游戏里，起手式是平A还是击飞，对整套攻击都是最重要的地方。起手式打得好，后续的连击才打得流畅。
　　叶佳音不禁在想，燕家筹划许久的，在城北机场打出的起手式第一击，是不是本就打算推动造成这个局面呢。
　　稍微西南面一点的临江大坝上，被洛小遥强行拉起床散步的索菲亚和阿呜，顶着一对困倦的眼睛，怨气十足地看着前面的人。
　　“你要散步自己来不行吗，”金发少女不停地打着哈欠，“干嘛非要把我们拉起来。”
　　在数以计日的三人生活中，她总算学会了，要对抗一个人的时候，记得拉上另一个人。
　　“一个人散步那还叫散步吗，多没意思啊，”洛小遥说得冠冕堂皇，“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对吧阿呜！”
　　“啊呜！”
　　立场坚定的阿呜瞬间倒戈，把索菲亚气得牙痒。
　　洛小遥却不管她，径直走上桥头，往桥下一阵眺望。
　　“你在看什么？”索菲亚好奇。
　　“这里，那里。”
　　洛小遥伸手指向了桥下的一片空地，又指了一下自己身下的水库。
　　索菲亚还是不解：“这两个地方怎么了？”
　　只见洛小遥两只手比划了半天，眼睛看过来又看过去，双手一拍：“没错！就是这里。”
　　所以说就是哪里？
　　洛小遥没有解释，先带着两人又嗒嗒嗒走下了桥，来到那个在桥上眺望的地方。雨后的土地松软不已，到处都是水坑。贵族大小姐索菲亚不得不看着地面一步一步地走，免得泥水溅到裤子上。
　　“就是这里！”
　　连绵的大雨冲刷了大部分痕迹，但还能是从几道深深的褶皱看出来，曾经有人活动过的迹象。
　　索菲亚看着她，脑袋上标出一个问号。
　　“这里就是那天那对自称大学团队来的地方啦，”洛小遥赶紧解释了出来，“他们就是在着架起望远镜，然后对着我刚刚指的另一个地方写写画画的。”
　　“对，就是这里。”案发现场的另一个目击证人，阿呜也赞同地说。
　　“你说他们当时在这里，目标是水库？”
　　索菲亚抬头往下桥中的那个位置，睫毛轻颤，“一号水库，他们调查那里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难道想炸？”洛小遥面色迷茫，“可也不至于吧，水位这么高，这坝炸了铁定淹城，他们敢么。”
　　“那可不一定。”
　　索菲亚摇了摇手指，说：“以前我们那边有个人说过，当资本的利润达到多少多少时，人就可以铤而走险。说不定炸掉这里对他们的收益非常高呢。”
　　洛小遥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索菲亚她说的确实是马X思——她自己就是上个世纪的德国人。
　　但是很明显，在场讨论这件事情的两个人都没把这个想法当回事，炸坝什么的太天方夜谭了。燕家本来正面实力就不虚中部联盟，所以不需要铤而走险，干这种有可能一换一的事情。
　　再说了，炸坝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里离联盟总部可近着呢，分分钟能来支援。
　　夜幕降临，随着满载货物的列车靠近车站，等待多时的岑家一伙人终于第一次撞到了燕家的部队。
　　对方一直就在列车上面！
　　“上！”一道火光飞速朝车厢冲过去。
　　岑家家主本名岑烈，和他的名字与暴脾气如出一辙，异能也是火焰系的。此刻红光绕身，整个人就像一座喷发的火山，贴上列车后一道灼焰立刻把车厢烧出一个大洞。
　　既然列车都被对方占领，那么也就不需要顾忌什么。
　　后面紧跟的手下蜂拥而上，被击穿的车厢无疑是打开了入口，纷纷涌入。
　　列车上的敌人一点都不经打，岑烈毫无阻碍地突破了三节车厢后，明显感觉到了不对。
　　旁边的人亦然。见家主停下，他们也站住了脚步，等待安排。
　　“……留三到五个人去占领驾驶室，”岑烈还不至于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当即立断：“其他人全部下车！”
　　说完就一拳砸碎了这节车厢，飞快跳出来，借着惯性猛跑了一阵。
　　这是怕敌人在列车里安放了炸弹。
　　然而列车一直到被他的人占领，停下来以后，也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怪了，雪狐不可能这么弱。”他喃喃两声，骤然一惊。
　　“快，回车站看看！”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车站，斥候进去探查完毕后，对岑烈他们示意安全。
　　但是眼神有点异样。
　　岑烈上前进入车站后，明白了手下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候车厅里桌椅散乱，血流满地。
　　“该死！”
　　火拳含怒拍在墙壁上，拍黑了一大片。
　　西线火车站因为功能原因，所处的地点本身就在南处的郊外。雪狐这帮人不可能一路顺着监控进城，他们一定还在附近。
　　一定要把他们抓起来火烤。
　　这时，一名手下走到旁边，示意有消息。
　　“什么事？”
　　“总部来的消息，说我们东北方向的工业区有燕家的部队侵入，是个比较棘手的人带头，询问您是否要会去处理。”
　　“处理个毛啊！”岑烈正处在暴脾气上呢，一听这话就忍不住：“老子现在正在帮他老容保护他的地盘，他不能也去帮我看看？原话传回去！”
　　传讯人员默默退回去，不多时又上来报告：“得到回复了，容家会帮我们去处理。”
　　“这不就对了吗！”
　　岑烈挥手留下几个人排查现场，其他的都叫了出来：
　　“给我找，把这些死狐狸揪出来！这天下的狐狸都TM是讨人厌的玩意儿！”
　　中间小岛总部，叶佳音看着少了两个人的最高会议室，又看看除自己以外仅剩的一个姜阙，说：
　　“我感觉有点不对，你呢？”
　　和叶佳音同为跟燕家有深仇血恨的姜家家主姜阙点了点头，本就阴沉的脸更显苍白。

第五章：抉择与毁灭的征兆
　　“你说，燕家会为了永绝我们这两个后患，而做出比较疯狂的举动吗？”叶佳音说，“我们两家跟他们，是绝对的不死不休的关系。这在全国各地诸侯里面都是比较特殊的情况。”
　　“也许吧……”姜阙倒显得很平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过一会儿，情报组又来了通讯，这次是东边的高速路受了袭击。
　　同样是燕家的一个特种部队，实力不凡，很棘手。
　　而东线是叶家分到的地盘。
　　叶佳音丢了电话，直视对面的男人。
　　“我去吧，”姜阙站了起来，准备穿上外套，“跟那两个人保持同样做法，他们心里平等些。”
　　他指的是自家地盘如果出事，就让另一家去帮忙管。
　　“为什么？难道这样交替帮忙还能增加盟友友谊不成？”
　　本来是玩笑话，没想到姜阙认真地回答道：“对，没错。”
　　叶佳音沉默了半晌，看他拿好东西，准备出发时，还是人忍不住说：
　　“你想清楚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壮士断腕的机会。”
　　姜阙在门边站定：“我给你讲个往事吧。”
　　他瘦削的身形靠在门边，倒是有些沧桑。
　　“十几年前，那场席卷全国的热病你知道吧。”
　　“知道，”叶佳音点头，“我家当时也有几个下人感染，不过后来康复了……据说最后全国死了几千个患者，但是一开始感染了几百倍的人数。”
　　在日渐发达的和平年代，一个国家因为疫病而死掉几千人，算是一个相当大的数目了。更何况疫病的影响并不主要在于死亡，而是造成的经济生产活动阻碍。
　　那时候叶佳音才三四岁左右，刚刚学会写字。
　　姜阙回应似地点点头，继续讲述道：“当时北方因为天寒，没有自然生成的病例。彼时北方的主宰者，我的父亲，立刻决定对北方城市进行封锁。当时国内其他所有地方几乎都处于了疫区，只有北方没有。”
　　“理论上来讲，”叶佳音说，“做得对。”
　　“对，都觉得做得对，不管是站在自己的利益上，还是为辖下民众的生命安全考虑，都是无可厚非的作法，”姜阙凄然一笑，露出一个阴测测的表情，“所以，在那恐怖的一年中，全国各地人心惶惶，疾病肆虐，只有北方一如既往，欣欣向荣。”
　　他突然一抬头，眼皮往下一拉，做了个滑稽的鬼脸，语速骤然变得又快又低：“于是第三年东西南的三个大家族就联合燕家把我们灭了。”
　　叶佳音努力维持冷漠的表情，嘴角却不由自主地狂抽几下。
　　“共患难不光是朋友间该做的事，盟友也该。损失差不多，大家的实力也就差不多，不光能减轻嫉妒和担忧，还能互相产生同病相怜之感。”
　　“我父亲死前把我叫到床边，传授我家主之位时，直说了一句话。”
　　姜阙笑了一下，死人脸仿佛活了过来。
　　“当你认定了盟友之后，如果他们不甚摔断了胳膊，请举刀把自己的胳膊也卸掉。”
　　“卸掉胳膊后……我们还有胜算吗。”叶佳音出声问道。
　　“这场浩劫之后，我们至少还有一个破败的省城，破败之物虽然不值钱，但也不招人惦记，”姜阙说，“如果借此得到了一个更团结的中部联盟，我觉得，我们还是有胜算的。”
　　叶佳音低头沉思。
　　姜阙也没有动作，静静站在那里等待。
　　等待这个中部联盟的老大，最终的决定。
　　“你去吧。”
　　她做了选择。
　　这天，省城各个家庭，都在电视上看到了一则橙色预警。
　　“电视台出问题了吧，这雨都停了，哪还有什么危险，”进出厨房的妇人抽空评论了一句，“没事，不用管。”
　　通过电视台把建议躲避的地方划出来以后，叶佳音又安排了很多人去布置安置区。
　　省城有好几座高度不低的山，山上大多要么有寺宇，要么有风景公园，基础设施完备，倒是省了不少事。
　　再然后，她给还在固守某个地方的人打了个电话。
　　“喂？叶佳音，吃过午饭了吗。”
　　这通话的起手式听着无比熟悉。
　　其实叶佳音也是个重视起手式的人，尤其是和亲密的人聊天的时候。她最怕聊着聊着就说起了家常，导致浪费时间，本来几秒钟就能传达的信息硬生生拖了很久，所以一般接起电话就是直舒来意。
　　可是洛小遥这人……不按套路出牌。
　　无奈，只能顺着回：“还没有，等下去吃。”
　　昨晚会议结束，姜阙走后，她就一直在忙碌。忙着指挥电视台发预警，忙着让人收购急救用品和救生衣救生圈救生艇之类的装备，忙着安排人布置安置点，忙着把重要文件撤离。
　　别说午饭和早饭了，觉都没睡。
　　“现在还没吃饭啊，你也太忙了，注意身体要紧……”
　　那边悉悉索索的，不知道是不是在打闹，还传来了“喂我也还没吃午饭，你怎么就不关心我”的声音。
　　“……你自己起床起得晚能怪谁我都叫过你了……咳咳刚刚不是在跟你说话啊。”洛小遥的声音重新回到话筒，“呐，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洛小遥今天难得地贴心，居然主动问起了正题，让叶佳音有点受宠若惊，正想开口时——
　　“是不是想我了？”
　　小女生特有的娇憨软糯声线，给叶佳音的心头敲了一记闷棍。
　　果然，不该指望这货……
　　“别扯淡，我有正事跟你说，”她终于没忍住，直接掐断话头，“总部这边快没人了，分散在各地，你那边如果有人来犯，没有援军，所以最好还是提前撤离吧。”
　　“没事！”洛小遥很坚定地否决了这个提议，“我们这边人很厉害的，真打不过了再撤也是可以的。”
　　“那万一撤离不了呢？”叶佳音没敢把燕家可能炸毁大坝的事情说出来，只是从旁侧击。
　　“不可能，”洛小遥斩钉截铁，“别忘了我这边还有索菲亚的幻想种呢，那个叫什么成什么龍的……”
　　“是乘龙，你刚才肯定把字咬错了吧！”话筒里传来另一个声音。
　　“咦，这几个字发音都一样你居然能听出来不同？索菲亚你厉害啊。”
　　叶佳音突然心里有些不爽，虽然洛小遥的电话手表话筒是外放式的，但旁人能有这么清晰的声音，肯定是在距离很近很近的位置。
　　趴在脖子边上都有可能……
　　“你们两挨得这么近？”叶佳音不是个喜欢拐弯的人，直接兴师问罪。
　　“啊咧……”
　　洛小遥呆呆的叫唤了一声，花了一定时间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解释说：“我开了免提功能，把手表放在桌子上的。”
　　“噗哈哈哈哈哈！”
　　电话里传来震天的笑声，索菲亚张狂的声音传来：“叶佳音你不是吃醋了吧，哈哈哈哈哈可笑死我了。”
　　又是一阵打闹和悉悉索索，再然后，洛小遥说道：“那个啥，刚才的事情我没听见。”
　　声音清晰而放大了许多，却是洛小遥把免提关了，放在了自己耳朵上接听。
　　“好了，我到门外面来了，现在说话没人打扰。”
　　“嗯……”叶佳音淡淡应了声，不知道该说什么，“事情说给你了，就这样吧，我还很忙。”
　　正欲挂断，却被对方突然阻止：“等一下！”
　　“怎么了？”
　　洛小遥的声音突然扭捏起来：“刚刚的话你还没回到我。就是突然说正事之前的那个。”
　　叶佳音从小就记性好，半秒钟就回想起了那句“是不是想我了”。
　　“……”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洛小遥也没说话，仿佛挂断了一样。
　　时间一点一点拖下去，实在不是个事儿。叶佳音一咬牙：“这样说吧，我虽然确实不是因为想你才给你打电话。”
　　“……嗯。”失落的低音。
　　“但是想你的心情是有的。”
　　“嗯！”突然充满元气。
　　挂断电话，哭笑不得。
　　这比昨天为整个省城做生死抉择还要累。
　　吃了两口饭后，她终于收到了一直等待的消息。
　　最后一处地方，姜家的地盘被入侵了。
　　果然是这个套路，燕家的谋略……也就不过如此嘛。
　　几十分钟后，指挥中心再无一人，省城的四位掌权者分别在城市的四个角落，天各一方。
　　临江大坝，索菲亚用打趣的眼神看着从外面回来的洛小遥，“哟，咱们的男子汉今天怎么变得少女气息十足，莫不是受了爱情的滋润，小别胜新婚？”
　　“这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洛小遥很坦然，“充满波折的人生中，有丰富的感情充实，这才是人类人生最美好的地方，你这大龄死妖精是永远不会懂的。”
　　“切，说得好像你不是妖族一样。”
　　“那又如何，我说是就是，我堂堂妖族首领，信不信赶明儿就把种族名字给改了。到时候让你一个人当妖族。”
　　“嗬，孤家寡人的首领，真威风。”
　　“谁说我孤家寡人了？阿呜！按住她！”
　　“啊呜！”
　　大部分人都没有在意，晴天刚刚维持了两天左右，在积雨云停歇的第三个夜晚。
　　轰隆——
　　春雷炸响。

第六章：激斗
　　随着春雷的嘶吼，雨下得越来越大，橙色预警更是一不做二不休改成了红色预警。
　　终于有逐渐相信，比较惜命的平民从家里出来，带着自己的大包裹，披着雨衣往就近的山坡跑。
　　雷雨交加的天气，街道上的积水都快没进雨靴里了。这种日子，本该是大家足不出户，此时竟然万人空巷。
　　但依然是少部分。大部分人还是抱着侥幸心理，龟缩在家中。
　　区区雨下得大了点，要发洪水？不太像啊。
　　临江大坝的桥头堡上，彩虹色的小鸟跌跌撞撞地飞进窗户里。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咕咕咕咕咕！
　　“你说什么？”洛小遥紧张地问，“能用中文吗，我听不懂。”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她只好捧着惑鸟，闯进索菲亚的宿舍，死命地戳床上睡懒觉的人。
　　“索菲亚，快起床，快起床快起床。”
　　“你……！”
　　卧室里发出一声惊天怒吼：“你在戳哪儿呐！”
　　“叶佳音叫我起床的时候，就是戳的这里，”洛小遥无辜地眨眨眼睛，“她说这样对付大胸之人最有效果。”
　　索菲亚的脑门上迸出一个“井”字，她很想用自己长长尖尖还涂着淡银色油的指甲掐死眼前这个人。
　　“洛小遥，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足够重要的理由，我一定要把你的脖子掐断！”
　　“没问题没问题，”洛小遥非常淡定，“我确信我有足够重要的理由。”
　　说着，她把手里攥着的鸟往前一递：“它说的话我听不懂，你给我翻译下。”
　　索菲亚的脸瞬间变成了恶鬼状，不过这时惑鸟叽叽叽叽地叫了几声，她的脸色又缓和了下来。
　　“这次算你比较走运，确实很重要，”她说，“有人摸上来了，很多人，气息很强大。”
　　“那还等什么，”洛小遥一挽袖子，“冲啊！”
　　“你先去，我穿上衣服就跟过来。”
　　“你来没用，你又没什么战斗力，”洛小遥没心没肺地说，“让你的那个很能打的小弟来就行了。”
　　索菲亚的额头青筋直条：“它们不听你的，只听我的，爱要我去不去。”
　　“……那姑奶奶你还是来吧。”洛小遥认怂。
　　阿呜的能力不适合在多人团战中打正面，洛小遥把她打发去提醒后面的普通工人规避了。而自己披上黑色的雨衣，帽子一罩，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桥前。
　　然后脚一哆嗦，差点没摔在泥地里。
　　感知里的这些气息……这这这这都是些什么怪物！
　　每一个都强大无比，比自己全力爆发也差不了多少。有两个家伙甚至跟自己的爆裂状态实力相当。
　　洛小遥看看自己孤零零的影子，再看看后面空荡荡的桥头堡，眼泪都快涌出来了。
　　她应该等索菲亚一起出来的……
　　敌人渐渐走进了，同样是身着黑色雨衣的一群人。大概有七八个人，身高不一，但都在一米七到一米九的区间内，臃肿的雨衣掩盖了身体轮廓，看不清男女。
　　见到洛小遥，也没出声和停留，内部交流了一下，只留下两个人正面对着她，其他人却是四散分开，要分兵而战的样子。
　　身为此刻大坝唯一的守护者，洛小遥怎么能忍，当下就在心中怒喝一声——
　　老子是特喵的天才！
　　——在长久的女生生活中，源于内心的咒语，也不知不觉发生了一点变化。
　　不管是不是掺杂了喵叫，咒语总归是起作用了。洛小遥的气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庞大起来，九根泛着虹光的尾巴起屏般浮现，柔嫩小手也覆盖了一层猩红的爪套和手铠。
　　“你们想往哪走！”
　　九条尾巴一扬，散出九道血红色的狐火，瞬间飞到那七个想从旁边进入的人面前。狐火虽然没有温度，但却散发着让灵魂战栗的气息，迫使几人不得不停下来。
　　他们这才认出，守在前的，是资料里的没怎么重点标注的妖族首领。
　　资料里说，这人实力有一点，但并不是特别的恐怖，自己这边最强的两个人一起上可以达到全面压制。但是这九尾狐站的地方太好了，就是去大坝的隘口上，此刻九尾一展，颇有点一夫当关的气势。
　　……不对，一女当关。
　　洛小遥此时也自觉豪气上涌，小脚一剁，豪气十足地喊道：
　　“此处，禁止通行！”
　　然后刷刷两声，闪电和寒冰狂袭而至。
　　“嘶……痛。”
　　洛小遥狼狈地卷起尾巴挡了下来。平时的时候她这个尾巴是比较脆弱和敏感的，但在狂暴状态的虹光加持下，锋如利刃，坚如钢盾，攻守兼备。
　　……但是再刚也架不住两个同一级别高手狂风骤雨般地攻击。
　　尾巴上不断有能量被打成星光消散，洛小遥知道这情形非常不妙。更可气的是，后面那些人真的就不动了，站着围观她被打。
　　两个兜帽人左右来回切换，雷电和冰霜一会儿接踵而至，一会儿糅作一团。使雷之人迅捷而阴险，紫色的碎雷经常在诡异的角度袭来，每一下都给她造成轻微的麻痹。使冰之人沉稳而难缠，冰雪持续不断地扑在洛小遥能量盾上，消耗她力量的同时还在持续不断地降低其速度。
　　两人配合天衣无缝，是战场上的老搭档。洛小遥能抵挡下来也是占了尾巴多的便宜，这条尾巴被震开了，另一条立刻补上。
　　你们这俩人都是控制和控场，不觉得差了输出么，搭配不精啊。洛小遥一边暗暗叫苦，一边苦中作乐地腹诽着。感受着自身越来越不好的状态，心里一阵突突。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心下一计，她用力挥腾了一下尾巴，消耗大量能量把两人暂时击退。
　　“两个王八蛋吃我狐火！”
　　九尾再次挥出九道灵魂之焰，两个兜帽人立刻停手，各自后退两步，严正以待。
　　这燃烧灵魂的狐火威势真的挺吓人的，他们在刚才就感受过。
　　狐火先是在空中绕了一圈，连成一串九星连珠，然后——骤然向后排的七个人砸去！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呃……啊啊啊啊！”
　　让你们围观，喜欢看，多看会儿啊！洛小遥不傻，自己的狐火虽然快，但还是可以躲避和抵挡的，打这两个实力高强的人明显没太大作用。对战网游里有句话说得好，伤一个大哥不如秒一个辅助，所以干脆就全拿去打这些实力弱一档的小弟了。
　　然而分别挨了一颗狐火的六个人，只是觉得浑身各处被针刺了一下而已。作为从小残酷培养的冷血杀手，这点痛楚并不算什么——于是他们疑惑地看向那个发出惨叫的家伙。
　　九个狐火，七个目标，显然是不能平均分配的。所以前七个狐火砸完以后，还剩下的两个狐火，干脆也就砸在了最后一个人头上。
　　他被来了一发三连击。
　　这可怜的家伙发着颤倒在了地上，却是失去了战斗力。离他最近的那个人迅速蹲下身查探片刻，然后对着其他人做了个手势。
　　——受了伤，但没有生命危险。
　　洛小遥看不懂杀手们的手语，她还沉浸在自己技能威力真大的喜悦中。早知道狐火是连续打击同一目标才有显著效果，她刚才就应该九个狐火全砸一个人了。
　　打一团不高的AOE始终是不如瞬秒一个人的嘛！
　　但是依然没有解决实际问题。两个兜帽人趁她招式用老，刚用过大招能量虚弱，立刻再度围了上来。
　　洛小遥依然抬起一根尾巴抵挡，却被一截玄冰震飞老远。
　　虹光变得若隐若现，有些支撑不住的样子。承受了太多伤害，加上瞎放大招，自己的能量不够了！
　　“那……那个，有话好好说，要不我先放你们过去？”洛小遥见势不妙，开始寻求外交手段。
　　就差喊出“太君里边请”了。
　　但是兜帽人并不想理她，反而想趁她虚弱之时一觉后患。两人同时抬手，雷电之柱粗犷无比，冰霜结晶也寒气渗人。
　　洛小遥的脸色变得一片惨白，没什么战斗经验的她，此时也知道自己回天乏术了。
　　“不……别，我觉得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啊！”
　　惨叫也丝毫没有用，雷柱与冰晶带着死亡的气息，骤然接近。以洛小遥现在身上微弱的能量盾，完全无法抵挡。
　　贯穿光盾，撕裂身体，这就是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本来特别快的两个弹道，此时在洛小遥的眼睛里，却变得慢了下来。
　　这当然不是她开了特异功能，或者叶佳音出现了。只是这一瞬间，她的脑海中出现了很多东西。
　　第一次和叶佳音见面，她有着自己的目的来找自己，像个小恶魔一样捉弄自己。
　　自己主动去找叶佳音，为了就青璃，忍着莫大的屈辱和羞耻，试图用自己的身体交换。但是却被无情地嘲笑，在自己绝望之际，却又伸手接纳了自己。
　　但是联想到省城的第一次夜晚，在学生会办公室里明明说得那么嫌弃，结果后面还不是扑上来了。
　　还有她昨天，给自己打的最后一通电话。她让自己回去，撤离这里，但是自己急于表现，又太过自信。
　　如果自己听话就好了，自己为什么不听话呢。
　　洛小遥在这一刻明白了，时间的停滞不是因为异能，而是因为自己的脑海开始了走马灯。此时马灯已经走完了，时间也重新收回它的速度，雷电和冰晶快要扑到脸上，死亡近在咫尺。
　　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直到耳边响起一声巨响。
　　“轰！！！！”
　　震天的轰响之后，眼前已经没了雷电和冰霜，只有耳朵里嗡嗡嗡的鸣叫。在洛小遥的护体虹光下，这一声巨响竟然把她震得耳鸣。
　　洛小遥感觉自己脸上冰冰凉凉的，抬起发抖的手擦了擦，才发现脸上全是泪水。
　　……还有点鼻涕。
　　抬头，一个通体黑亮的巨兽趴在自己头顶，前肢还保留着拳头的模样。说是前肢也不甚对，因为它竟然有六个肢体，其中两只抬在空中，像普通的双手。而站在地上，支撑这个身躯的却是四根粗壮的大腿。
　　头部在黑暗中深邃看不清，只有一双发亮的熔岩般的眼睛，以及隐隐能看出的暴龙般的轮廓。它大概有一座小房子那样高大，六只足上都有装甲风格的利爪。握成拳的那只手像刚刚发射过炮弹的膛口，冒着蒸汽的白烟，连磅礴的大雨都不能将其熄灭。
　　巨大的身躯横亘在桥口之间，两只后足伫立曲彦江中，坚似定海，不动如山。

第七章:天塌地陷
　　“洛小遥！本会长大人来救你了！”
　　金发少女搭着披肩，撑着一把镶银边的小洋伞，坐在巨兽的肩头。她得意地敲了敲身下的巨兽，道：
　　“看，这就是我手下最能打的，铁甲犀牛！厉害吧~”
　　洛小遥一屁股坐在地上，头朝她仰着，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带着哭腔喊道：
　　“你特么什么取名字水平，这哪里是什么犀牛，这是洪荒巨兽吧！”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当初通过小婉得知的，索菲亚手下的第一战力。一开始听到这名字还直呼恶俗，觉得就是个小喽啰，甚至脑补其战斗力跟自己的对比。
　　她那时候还天真地觉得自己跟这铁甲犀牛至少**开！
　　“你管我，我就想叫它犀牛，怎么啦？”
　　没怎么没怎么，你厉害你厉害。洛小遥双手并用抹干净了脸，吭吭哧哧站起来躲到后面，往两个兜帽人一指：
　　“就是他们打我！揍他们！”
　　两个兜帽人被刚才那擎天一击震住了一般，反而退后了几步，并且摆出防守的姿态。这反倒是让洛小遥她们不好攻击了。铁甲犀牛比较笨重，现在站着隘口还好，要是离开了这里，那些躲在暗处的小弟怕是会蜂拥而上，从隘口突破进去。
　　洛小遥一开始就看清楚了，这群人就是冲着大坝来的，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去。
　　“我们守着就好，小心点。”她对索菲亚说道。
　　对方就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僵持着，倒是一点都不着急。洛小遥眨眼睛看着看着，总觉得有些不对。
　　进攻部队迟迟不攻，自己这边又没有什么战斗力会随时间增加而衰减的设定，反正爆裂模式保持战意就不会消失。而且反而自己的能量，因为这片刻的休息，竟然在逐渐恢复，再过一会儿就能恢复完全的战斗力了。
　　但是敌人还是不急，哪怕自己的气势不受控制地攀升起来，也没有丝毫不安的举动。
　　不对，有诈！
　　曲彦江，水光粼粼，大雨落在水面上，砸出密密麻麻的水坑。
　　洛小遥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焦急问道：“索菲亚，你的惑鸟在监视吗！”
　　“当然在啊。”索菲亚回道。
　　“它有没有办法，”洛小遥指向水面，“监控水下？”
　　索菲亚脸色瞬间就变了。
　　惑鸟是一直靠空气里的氧气生存的生物，它的监视能力也只能包含在空气所接触到的空间里。水下这种密封的地方，自然是毫无办法。
　　恰听得扑通一声，洛小遥回头一望，心中顿时一凉。只见一个黑影顺势爬上了大坝，紧紧贴在一号水库上。
　　没等众人有所反应，便是轰隆一声。
　　他竟然引爆了自己的身躯！
　　即使再厚实的壁垒，也抵挡不住异能者引爆生命的一击。一号水库上瞬间被炸出一个大洞。
　　这本来是一个牢笼，而爆炸炸毁了牢笼的锁，把里面的野兽放了出来。
　　堆积已久的怒涛有多大的水压？洛小遥不知道，她没什么文化。但是她能看见，在爆炸的一瞬间，关押的积水就如野兽般喷发出来。
　　裂口几乎在瞬间就被拉大了两三倍，积水的利爪毫不留情地撕开了它。
　　“跑！”
　　洛小遥只来得及喊出这一个字。现在确实该跑，因为她们此刻所处的位置正是一号水库正对着的上方，怒涛席卷了碎石，势不可挡地冲刷过来。
　　“洛小遥，上来！”
　　索菲亚指挥着铁甲犀牛在湍流中稳稳站住，让洛小遥得以手尾并用爬上来。所以说九条尾巴有时候在特殊的地方真是有奇用，这么粗糙厚实的大腿，紧靠手脚绝对爬不住。
　　“他们不会想只炸掉一个水库。”
　　洛小遥回忆着之前的细节，道：“来了七个‘炸弹’，他们是想炸掉整个大坝！”
　　那些实力第一档，打起来也不上的小弟，洛小遥一开始还很疑惑他们来是干什么的，还真是职业啦啦队不成。到现在她才知道，这些都是以身为引的超级炸弹！
　　爆炸声势并不大，却能把如此厚的桥壁炸穿，绝对是有什么特殊的属性。
　　洛小遥虽然无意间弄毁了一个“炸弹”，但是那并没有什么用。大坝的水库还好，但是闸一旦被炸一处，在现在曲彦江的水位线下，其他地方也会承受不住压力，全线崩塌。
　　“炸掉一号水库是为了进入内部，”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我们快点跟去！”
　　亡羊补牢显然已经来不及，还没有接近坝体，就听见远处震耳欲聋的响声。
　　完了。
　　不需要过多的干涉，在连续炸掉三个闸门之后，大自然的威能便彻底解放出来。
　　压抑已久的曲彦江，在连绵十余天的大雨加成下，力量无穷，仿佛神话中的泰坦巨人，摧枯拉朽地摧毁了这座拦截它十余年的城墙。
　　砖石崩裂，钢筋寸断，临江大坝像小孩子的拼图玩具一样，寸寸崩塌。
　　曲彦江带着自己的战利品——临江大坝的残垣断壁一路向东边嘶吼而去，连两边的山坡都被其侵染。碎石砸在山坡上，隐隐有些血色。
　　洛小遥没见过世界末日，但此情此景，她觉得传说中的诺亚大洪水也不过如此。
　　此时她们已经在山顶上了——索菲亚在听到爆炸声的第一时间，就指挥着铁甲犀牛钻进地下躲避，而她自己却朝着身后密林大喊了一声：
　　“皮皮龙快来！”
　　一个跟铁甲犀牛有相似的奇形怪状，但是身形特别扁平的巨兽突兀地出现了，驼起洛小遥和索菲亚就往山上跑。它的速度惊人地快，在临江大坝堪堪坍塌的时候就到达了山顶。
　　幻想种里的专业载具——乘龙。
　　“啊呜是海里的种族，幸好不怕水。”洛小遥站在山顶遥望下方，喃喃道。
　　此时的原临江大坝所在地，已然是一片**。曲彦江的水位还在继续上升，失去了人类伟大工程的桎梏，正得以毫不顾忌地宣泄自己的怒火。
　　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往城内肆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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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好我是黯籁。
　　四月更新全部结束啦，撒花。
　　这几天因为要去成都漫展（给你们拍新的女装照），因此最后两天的更新都是提前码好的，因此更新比较早。
　　如果五月一号回来得比较晚，来不及更新的话，我就在二号补两更。
　　谢谢大家支持，爱你们。

第八章：各处的反应
　　自从人类学会钳制大自然之后，已经将近百年没有体会过灾难的力量。
　　尤其是新生血液代替了老一辈尝过伤痛的人，就越发失去了敬畏。哪怕电视台全天候播放了一天一夜的红色预警，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的人没有当真。
　　电视一关被子一蒙，就当鸵鸟看不见。
　　曲彦江被彻底解放了，洪水在暴雨的掩护下，势如破竹地冲入市内。曲彦江的地势本就比市内稍微高一点，顺势而下，顷刻间就淹进了城区。
　　西线火车站，刚和雪狐部队“残余”进行了血腥厮杀的岑家精锐，成为第一批发现异状的人。
　　“什么声音？”
　　岑烈没有穿雨衣，甚至上半身根本没穿什么，赤着胳膊站在雨中，浑身散发的红色气浪却把敢于落到他身边的雨水全部蒸发。因而他非但没有一点大雨之中的狼狈，反而威风凛凛。
　　但是只持续到洪水过来之前。
　　“危险！”黑暗之中，于十数米看见洪水的岑烈脸色大变，“抱住支撑物！”
　　但是刚刚经历过一番大战，下属们本就精疲力竭，身上带伤，哪还能在巨大的洪水中保住安全。待岑烈靠自己的力量硬生生钻出水面，爬到高处的时候，四周已经完全没了自己手下的气息。
　　但他完全没有愤怒的情绪，因为心里只有苍凉。这种程度的洪水，不用想也发生了什么。
　　他望向洪水过来的方向——南面，心里起的滔天巨浪一点都不比脚下的这个小。
　　为什么……燕家会……他们怎么敢……
　　另一边的容老头也是这么想的。从贫瘠年代过来的他深知自然灾害的可怕，而燕家居然丧心病狂，并且大胆如此，实在是令他完全无法想象。
　　得亏得岑烈及时脱离险境，并且找方法把消息传了过来，让他们得以提前安排避难。
　　但是普通民众那里已经没办法了。哪怕是让社区片警开着巡逻车挨家挨户地举着大喇叭警告，也已经收效甚微了——洪水的速度太快，并且征途中的损耗由大雨完全补足，反而力量更加充盈，在地形优势下语速攻溃了城区。
　　“果然是这样。”
　　早就在北面山顶搭好了帐篷的姜阙自言自语。他一点也没有前两家人的沮丧心情，反而隐隐的，有些期待。
　　联盟老大的选择没让他失望，后面的，就看末日之后还剩下什么了。
　　以及催生出什么。
　　而被寄予厚望的叶佳音，此时正在焦急地打电话。
　　自然是打不通的，在激烈的战斗中，早就被能量的碰撞挤压成了碎片。
　　呼……
　　坐在椅子上，埋头不停地抓着头发，把漆黑的秀发抓得一团糟。
　　徐影路过的时候，担心地瞅了眼自己的老大，然后又投入到指挥部下搭设帐篷的行动中。
　　而临江大坝遗址，洪水的出发地这边呢？
　　“阿呜~阿呜~你在哪儿啊~”
　　江水平稳下来以后，乘龙变成了一只船型的生物，载着两人就浮在江面上漂浮。乘龙的体型比铁甲犀牛还要大一些，变成船后，后背变成了一个平滑的甲板，还有许多凸出来的角质物当座位供人休憩。
　　但是再舒服也架不住心里担心啊。她和索菲亚在乘龙背上找阿呜好一会儿了，都没看到人。这乌贼是深海生物，阿呜该不会见这大江心喜，躲到最底下去乐不思蜀了吧？
　　那怎么能成，她洛小遥好不容易忽悠来的助手和手下，怎么可以这样放走。
　　好在又晃荡了一圈后，洛小遥精密的感知搜索终于找到了位置，她伸手指着不远处，另一只手使劲拍拍乘龙的头：
　　“快快快，就在那儿就在那儿！”
　　乘龙十分委屈，自己莫名其妙就挨了几下打。嗷呜一声，摇摇尾巴就游到了洛小遥手指的方向。
　　“你的感知真有那么神？”索菲亚来了兴趣，放下修剪手指甲的小刀，站到后背边上看。
　　在几双眼睛的关注下，不复众望，那里真的咕噜咕噜冒出了水泡。不多时，只见水花一荡，绿色的小脑袋冒了出来。
　　“阿呜！”洛小遥喜极而泣。
　　“啊呜！”
　　乌贼萝莉回应了一声，然后——噗噜噗噜地，把头上化为了触手的几根头发也抬了上来——每根触手上都卷着一个人。
　　是原大坝的普通工作人员。
　　“你救人去了啊？真是好孩子……但是，”洛小遥勉强笑了几下，又有点泄气，“可是他们还活着么。”
　　这蠢孩子该不会没有物种常识，把普通人类当成自己看待了，以为在水下藏着也没事吧。你看这些被她抓上来的人，都已经脸色青肿，意识全无。
　　“活着。”
　　没想到阿呜认认真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她挥舞着小手，四足并用从江里爬了上来，把触手连手带人平放到甲板上。
　　……不，是放到乘龙的龙背上。
　　然后，只见这几条本来墨绿色的触手，突然变成了暗灰的海藻色。触手的尖端伸到这些脸色青肿的人嘴边，咕咚咕咚地注入了暗灰色的液体。
　　奇迹发生了！本以为溺死的人脸色渐渐好转，还有了呼吸！
　　而这一边，洛小遥已经看呆了。对这个无比鬼畜的现象猛抽了二十多下嘴角，妖族首领大人正了正衣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那个，阿呜啊，你这个……在干什么？”
　　触手，灌汁，我的手下到底是个什么十八禁世界的产物！
　　“海藻药剂。”
　　阿呜开心了起来，扬起两根依然是暗灰色的触手：
　　“我以前研究出来的一种药剂，能让陆地上不能在水里存活的生物，暂时变成在水里呼吸的生物，只要在水里的时间不是特别长，拉起来后再注射解药，就能让对方回复以前的生理特性。虽然效果不太完美，也不太好，但是很有用！”
　　不不不，虽然看起来有用，但实际上你只是刚好遇到了这个情况而已。洛小遥笑着面对逐渐醒过来的工作人员，心底一片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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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好我的黯籁。
　　新的一个月开始了，我也从成都回来了。刚刚回来，踏着夜色回到家，顶着几天的累和睡眠不足，好歹码完了这章。
　　这里给大家说一件事，因为你们一直在喊加更，所以从这个月开始我决定提高更新字数。
　　从明天开始，每一章从三千字变成两千字，但是每天从一更变成两更。
　　加更就加更！只要是读者大大们的要求，想尽办法我也会满足的呀。

第九章：乘龙号救生艇
　　说来也是怪，刚刚看着就跟尸体一样的几个人，这会儿脸色渐渐红润，竟是不多时就醒了过来。
　　“你们醒了吗？”洛小遥走过去，竖起一根手指，“这是几？”
　　索菲亚翻了个眼白，没脸看这个二货。
　　“一。”
　　工作人员还是认得洛小遥这个大坝真正的安全主管，本着好好回答上司问题的态度，回答了出来。
　　“嗯，对，”洛小遥很高兴地点了点头，“脑袋也没进水，看来身体没有大碍了。”
　　索菲亚无语地拍了拍乘龙的龙头，让它转过头去不要看，免得学坏。
　　工作人员倒是晕晕乎乎的，刚醒过来，大脑有些混沌，倒也没觉得上司这话有什么不对。几个人站起来后一字排开，向洛小遥上司躬身道谢。
　　“不要谢我，”洛小遥一手指向阿呜，“是她把你们捞上来的。”
　　“啊呜！”
　　渐渐把自己的名字当成口癖的乌贼萝莉开心地叫了一声，还晃荡了几下头上的灰色触手。
　　“额，谢……谢谢这位大人。”
　　尽管工作人员是容家内部的人，平时也早就知道非人物种的存在，不过看着小女孩头上那视觉效果骇人的东西，还是有些害怕。
　　尤其是他们与那几根触手还有过亲密的接触，那是一种非常难忘和难过的体验。
　　“别扯这些无关的事了，说说看你们的情况吧。”索菲亚终于忍不住了，走过来把话题引向正题，“你们还有没有存活的人，有没有在大坝塌陷之前逃到山上的人？”
　　“有……有一部分人，”一个比较年轻的工人男子回答道，“之前接到这位大人警报后，我们就在组织撤离了，但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大部分还是没能跑上山。”
　　之前敌人刚刚来犯的时候，洛小遥就让阿呜去疏散工作人员了。不过对方突进地实在太快，而洪水波及的范围又大，只有一出大坝就找准了方向，一个劲儿地往山顶上跑的人才有机会存活下来。
　　哦当然，还有这几个没跑上山，直接往水底下一沉，但是运气好被潜游的阿呜撞见的人也活了下来。
　　……所以总结一句话，运气好怎么都能活下来。
　　索菲亚指挥着乘龙靠在山边，果然看见了好几个幸存者。
　　都是死命抱在山坡树上的，衣服全湿，在风雨中瑟瑟发抖。一见到洛小遥她们来救援的船，感动地痛哭流涕。
　　“我们在这儿我们在这儿！”
　　一个男的挂在树上，一只手抱着树干，一只手空出来向她们挥舞。
　　靠近了以后，洛小遥大手一挥：“阿呜，去把他们摘下来。”
　　在几人惊恐的眼神中，阿呜伸长了触手，灰蒙蒙的气息十分吓人……
　　“阿呜！”洛小遥啪一声拍在她脑袋上，“这几人没有溺水，不要注射你那海藻药剂，给我换成正常的触手！”
　　“啊呜……”
　　阿呜委屈地叫了一声，还是听话地把触手变回了墨绿色，缠到几人身上，把他们从树上带了下来。
　　几个人到了甲板上还惊魂未定，大雨中抖个不停。洛小遥四周看了看，对索菲亚问道：
　　“乘龙可以在背上两边长个盖着我们的帐篷吗，这下大雨的敞篷不太好吧？”
　　虽然她自己还处在爆裂模式下，虹光能量场把雨水隔在了外面。但是这新上来的普通人可遭不住啊，而且自己也不能一直保持着，过会儿还得解除。
　　“你要求真多。”
　　索菲亚嘀咕了一句，还是走到龙头前，对乘龙耳语一番。只见乘龙呜叫了一番，身体两边舒展出一双龙翼，然后两边互相靠近，最终左右翼爪交叉在一起，严丝合缝，把两只翅膀连在一起，为背上的人搭建了一帘挡雨的屏障。
　　乘龙脑袋的长相和铁甲犀牛差不多，都是像动漫里那种远古暴龙一样。不过铁甲犀牛的叫声是“嗷~”，比它个头还大一号的乘龙却是“呜~”，攻受分明。
　　还有——
　　洛小遥撑着腮帮子想了下，嗒嗒嗒也跑到前面，拽住了索菲亚。
　　“索菲亚索菲亚，你帮我个事儿吧。”
　　索菲亚警惕：“什么事？”
　　“你看，就，你之前跟惑鸟说话，现在跟乘龙说话，”洛小遥搓了搓手，恭敬的说：“是不是一种很特殊的语言？”
　　“是的，”索菲亚抓了抓自己的金发，“怎么了？”
　　洛小遥立刻狗腿状抱拳：“那你什么时候教教我？”
　　“嗬，”索菲亚双手环抱，“我为什么要教你。”
　　“这个嘛，那个……”
　　洛小遥搓搓手掌，狐狸耳朵一摆一摆的，九条尾巴也在地上随意地晃荡：“那个啥，你不是说以后你要死了，这些得力的下属就都归我嘛。那你是不是把交流的语言，这种能促进我们之间友谊的东西提前教我一下？”
　　“你是在暗指我快死？！”索菲亚大怒。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狐狸耳朵一点一点，“我只是觉得，多一个能跟它们交流的人，有备无患嘛。”
　　“那你就等我死了以后，自己摸索自己学！”
　　索菲亚不想再理这个咒自己早点死的人，找了个角落坐下休息了。洛小遥讪讪地回头，发现阿呜和其他人都在看她。
　　在等她下指示。
　　“算了算了，没啥，你们都找个地方休息着吧，”洛小遥打了个哈欠，“阿呜过来警戒一下，乘龙也别动，找个地方停一停，等我醒了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这次爆裂模式开得实在太长久了，久到战意维持的状态下，都有些发困打瞌睡。
　　幸存的工作人员闻言都各自找地方坐下来，倒也不敢闭着眼睛睡觉，只是愣愣地发怔。他们虽然是容家的成员，了解里世界，但也仅限于了解，并没有高于常人的力量。如今突然遇上这样的灾难，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来。
　　洛小遥可不会做心理辅导。她找了处舒服的地方坐下，把自己的雨衣脱了晾在一边，扬着自己的九条雪白大尾巴，往自己的身上一搭。
　　最开始的开始，自己和这些尾巴们就是这样邂逅的。
　　爆裂模式解除，Zzzzz

第十章：疯狂的寒燕
　　洪水在淹掉了大半个城区后，总算是停了下来。
　　叶家和姜家并非毫无准备。
　　省城的地形是一个盆地状，南北两边的山峦要比中间城区地形稍高。因此曲彦江是凭借地形的惯性优势，一路攻城夺地。
　　但是把南面淹完后，面对城中往北的方向，开始变抖的地形，洪水也显得力不从心了。
　　几位大佬都是长呼了一口气。虽然损失非常严重，但是好歹没有到完全沦陷的地步。
　　省城的城区规划是偏南面一点的，占据了四分之三。北面没有被洪水淹没的城区仅仅只有四分之一。
　　不过哪怕有地形屏障，幸运的住在北面的平民住户还是收拾包裹全家跑了出来，裹着雨衣往更北的地方走。此时虽是白天，晨午时分，但黑压压的云层一点也没有散去，侥幸透过黑云洒下来的点点阳光也十分黯淡，如同黄昏。
　　而北街街道上，无数人披着雨衣，背着包裹，大家拉着小孩，一步一步地随着人群往北走。人非常多，即使互相之间走路的时候，溅起的水会弄脏旁边人的衣服，也没有人在意。
　　他们在雨中静静地走着，仿佛一群搬家的蚂蚁。
　　“请这边的人往左边来一点，左边也有高地，有安置点，洪水过不来，不要全部往涯山去。”
　　反应最快的叶家和姜家提前派出了人，守在各个路口帮助人们指引方向，以及引导分流。涯山是省城最北面的山，有一座风景公园，是省城有名的景区。所以一出洪水这事儿，大家第一反应都是那里。
　　哪怕只是四分之一城区的人，涯山也不可能容纳的下，能住十分之一就不错了。所以两个家族的人只好在街上拿着大喇叭拼命地喊，把人群分流送进其他安置点。
　　不仅如此，救生艇和直升机也已经准备好了。他们准备去被淹没的地方看看，能捞几个活口是几个。
　　顺便检查一下受灾情况。
　　临起飞的时候，机组人员万万没想到，自家的老大居然一并过来了。
　　“家主，你也要去？”
　　叶佳音点了下头，没说话，径直走进直升机里坐下。后面跟着来的徐影狠狠瞪了刚刚说话那人一眼：
　　“真没眼力见，没看到老大心情不好吗。都走到这里来了，肯定是要一起去！”
　　被训斥了一顿的小年轻眨眨眼睛，问：“影姐，为什么啊。”
　　任务比较危险，因此叶家派出的人都是战斗部的成员。徐影和她们都互相认识，平时关系也不错，这会儿就大着胆子多问了一句。
　　徐影叹了口气，然后左瞅瞅又瞅瞅，低下头凑到小姑娘耳朵边上。
　　“还能为什么，因为夫人没回来呗。”
　　“哈……哈啾……”
　　自己的能力确实在成长，一开始需要虚弱两三天的爆裂模式，这次只睡了一天就醒了过来。而且以前接触爆裂模式，尾巴和耳朵都会收回去，因为没有足够的力量维持形态。但是现在维持九尾狐形态似乎不消耗能量了，醒来的时候九条尾巴还松松软软地搭在身上。
　　但是并没有超强生物钟的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长时间，转头问道：“我睡了多久？”
　　阿呜是不用睡觉的生物，这段时间为了贯彻洛小遥“警戒”的命令，一直端端正正坐在她旁边，眼神严肃而认真，就像个守护者。
　　守护者回答说：“不多不少，刚好一个自然日。”
　　救起来的幸存者规规矩矩守在船尾，轮流警戒放哨，观察江面的情况。
　　索菲亚悠悠坐在船头，乘龙的脖子上长出了一块鳞片遮挡在她头顶。
　　“雨下小了。”
　　她对刚醒过来的洛小遥说道。
　　“嗯，确实是。”
　　洛小遥收起自己的九尾狐样子，走到船头，看了看明显开始转亮的天色。
　　“这么巧，突然下暴雨，又突然快要停下来，很明显不是天灾，我认为肯定燕家人为造成的。”
　　索菲亚淡淡地嗯了一声。参加过历史上那次大战，见多识广的她不屑跟这个小孩子说自己一早就知道了。
　　“不过，”洛小遥赞叹道，“能够控制改变天气，里世界居然有这么厉害的人啊。”
　　她以前见叶佳音停止局部地方的时间已经很骇人了，而且叶佳音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停止时间，而是停止了那一个区域的生命活动和物理活动，因此在自己母亲面前演示的时候，走路的男人被精致完，恢复之后差点摔了一跤。
　　而今天又大开眼界，居然还有人能操控天气，简直就是大能级别的存在。
　　这样的敌人，真的打得过吗。
　　“不是一个人造成的。”
　　索菲亚及时出声，把这个笨蛋首领的自信心重新建立起来：“燕家要造成这种效果，肯定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当年嘶哒林格勒保卫战，宿鲢献祭了数千人，还进行了一场名为‘阅兵’的法术大阵，才让冬天提前到来，并且温度异常寒冷，帮助寒抗更高的宿鲢打赢了这场至关重要的战争。”
　　“原来是这样啊，”洛小遥摸了摸自己的脸包子，望着远方天河一色，说：“那意思是，我们这也算参与进历史事件咯？”
　　“美得你，等你地位重要到能够在历史上留名再说吧！”
　　互损了一阵，两人又安静下来。洛小遥看着被雨水拍打的江面好一会儿，悠悠叹道：
　　“一开始我们不是说得很笃定，笃定燕家不会做这么大胆的事吗，为什么他们还是做的？”
　　“不知道，但是这件事情后燕家肯定要被中央和其他各地责难，另外三家人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肯定要咬它一口，”索菲亚说，“大概燕家觉得，自己即将被咬下来的这口肉，换省城的这场大洪水的值得的吧。”
　　“值得？”洛小遥不解。
　　“嗯，这次灾难不是冲过了就过了那么简单，它切断了省城的经济再生能力。洪水可以退，劳动力可以引进，房子可以重修，但是大坝没个几年是建立不好的了。曲彦江没有这个大坝管着，省城南面大部分地带就不敢进行经济活动，说不定整个城区都要往北部迁移。影响如此，就更别提大坝本身的经济效应了。”

第十一章：漂浮的日子
　　“太狠了，”索菲亚感叹说，“这燕家基本就是把省城的几个势力往死里打击，宁愿拼上自己一条大腿也要换命的做法。我只知道叶家和燕家有深仇大恨，难道省城也有？”
　　“嗯……确实有。”
　　洛小遥打了个哈哈，表示索菲亚你猜对了。
　　“还真有？”
　　索菲亚惊讶，随机又有些坦然，“嘛，这些年我基本都在内地混的，没怎么到别处去，倒是不知道这天朝形势发生这么多变化了。”
　　“嗯，就是十来年前的事，你知道姜家吧，现在中部联盟四个家族里面的一个家族，”洛小遥回忆了一下婚礼后叶佳音跟自己说的话，解释说，“当初燕家那个位置就是姜家的，只是被燕家取而代之了。姜家对燕家的不亚于叶家，肯定也是他们的心头大患啦。”
　　“怪说不得。”
　　索菲亚翻了个白眼：“怪不得燕家这么狠得下心，要把省城完全除掉，原来是因为里面一半的势力都是跟他不死不休的货啊。只能说其他两家和我是摊上的，合着你们两家才是万恶之源。”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洛小遥不高兴了，“万恶之源明明是燕家自己，我们都是受害人。你不能因为哪一边实力弱，就让哪一边背锅呀。”
　　“切。”
　　索菲亚嗤笑一声：“没长毛的小丫头，你迟早会知道的，在战争中，别的说什么都没用，就是实力弱的一方背锅。”
　　洛小遥这这句话噎得不知道怎么反驳，支吾了一阵，硬着头皮说：“背锅就背锅，背锅怎么了，反正咱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以及另外两家，还能独善其身不成。”
　　“呵，这次确实是不能，”索菲亚莫名地笑了一声，“那只是说明你运气好，没赶上要背锅的时候。真正到对方想要你背锅的时候，就不是在这里软声几句承认错误的事情了，是要杀头的。”
　　“有那么严重嘛，”洛小遥嘟起嘴，表示理解不能，“明明是盟友，又都是受害者，找个人背锅出来有什么用，反而会削弱自己实力啊。”
　　“在还能反击，还有希望的时候才会估计削不削弱实力，要是败局已定，谁还管以后怎么样。”
　　索菲亚的声音越来越大，语气越来越重，最后竟是抬着拳头往龙头上砸了一下：
　　“这些我都告诉她了！我跪在地上求她了！但是她就是不听，就是要当一个温婉听丈夫话的小女人。为什么啊，你们九尾狐是不是都这么贱啊！”
　　玉面狐本来就不是战斗力很强的幻想种，砸一下拳头也没什么力气，对于乘龙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不过察觉到主人心情不悦，乘龙配合地嗷呜了一声，示意主人你打得好痛啊。
　　“嗷什么嗷！我又没什么力气打你，装痛啊？！”
　　……被训斥了。
　　洛小遥眯着眼睛赔着笑，不敢多说什么。但是她的心理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索菲亚突然的情绪失控，信息量有点大啊。当初本以为的，单纯的，一狡猾少女因为权势当另一个少女玩伴，最后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立马跑路的故事，在这会儿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难道另有隐情？
　　她暗自留了个心眼。
　　不过眼下还是对付曲彦江这事儿最重要，虽然乘龙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旅游载具，但成天在江面上漂浮着，怎么想也不是个事儿。
　　赶紧找到陆地比较重要。
　　洛小遥站起身，走到船中央，对着守在船尾的幸存者招呼道：“那边的，过来几个对地形熟悉的人，我问点话。”
　　当下就走过来了三个青年男子——也对，天天埋头在大坝下，晒着阳光拧着闸的苦力，基本上都是男性。
　　“大人你问。”虽然不是同一个家族势力，但他们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很恭敬。
　　洛小遥点头，道：“你们在省城生活几年了？南面这边熟不熟悉？”
　　“熟悉，很熟悉，我们自小就是在省城的，这一带在到大坝入职以前就经常跑。”三人为首的小领导信心满满。
　　“行，那么，”洛小遥抬起手，一指江面，“你们知道哪里有岸吗，给我指条航路来。”
　　“好，好的。”
　　三人先是答应下来，然后一起走到没有被龙翼遮挡的脖子上，往四周望去。只见海天一色，一望无垠，曲彦江淹没了一切东西，只能看见滔滔的江水。
　　三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露出傻了一般的表情：
　　“可是……我们现在，在哪儿啊。”
　　几个闭着眼睛都能在省城找到路，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里的土著，此刻尽是傻了眼，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如果还有手机的话，”其中一个人弱弱地提议道，“还能试试GPRS定位一下。”
　　“我没有手机，”洛小遥看了看空荡荡的手腕，电话手表早在激烈的打斗中灰飞烟灭，“你们有吗？”
　　这次的经历提示了她，以后开打之前一定要把身上重要的财物先拿下来放着，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几个人互相看看，都摇了摇头。也对，毕竟是洪水中爬出来的，身上阻碍行动力的东西第一时间就扔了，或者就算有也是被雨水浸泡失效。
　　“那没办法了，”洛小遥一摊手，“让乘龙随便漂着吧。”
　　她不敢选一个方向一直往前走，因为这是曲彦江，常江一条支流的干流。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曲彦江本来河道内，还是已经在洪水区了。如果尚在河道内，那么对准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场就是直接驶进常江里，再顺势进入**大海之中。
　　那就真的回不来了，除非乘龙会飞。
　　飞？
　　“对了，索菲亚，问你个事儿。”洛小遥跑回龙头上，戳戳索菲亚的胳膊。
　　“说。”
　　索菲亚已经从不堪的回忆中恢复过来了，好整以暇地回答道。仿佛刚才大吼大叫的人并不是她。
　　身为优雅的淑女大小姐，怎么可能做出不文雅的事情。
　　见此洛小遥也放心下来，问道：“我就是想问你，乘龙它，会飞吗？”

第十二章：逐渐接近
　　“当然可以，”索菲亚得意地拍了拍乘龙的脑袋，“它的概念就是载具，自然也包括飞行。”
　　洛小遥喜上眉梢：“那你不早说，能飞的话我们还担心什么。”
　　“但是乘龙要飞起来很消耗能量，”索菲亚把她的喜悦堵了回去，“而且这种雨天天气肯定是不能飞，得等停了雨，也就最多飞十来分钟而已，速度也比较慢。”
　　洛小遥听着这么多缺点头都大了：“怎么这么弱啊，这样还能称得上载具概念的幻想种？”
　　乘龙听到有人嫌弃它，委屈地吭吭唧唧了几下。
　　索菲亚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不好意思的神色：“其实乘龙一开始不是这样的……在几十年前，它还是可以上天窜地无所不能。”
　　“那现在怎么就**了呢？”洛小遥疑惑。
　　“咳……因为，因为这些年吃的伙食好，生活滋润，也不怎么动，长胖了，力气也小了……就，就成这个样子了。”
　　乘龙发出了一声闷哼，似乎在表达自己的无辜。
　　这边洛小遥已经彻底呆住了：“这……能力还会因为吃多了而消退？能力不应该是概念性质的吗？”
　　“当然会啊。”索菲亚一副你见识短浅的嫌弃表情，“就算是概念的能力，也要遵守些自然法则。胖了在天上肯定飞不动啊，你看就算是鸟，见过哪只肚子比翅膀还大的鸟能在天上扑腾的？”
　　肚子比翅膀还大的乘龙又委屈地哼了一声。
　　洛小遥沮丧地坐了回去，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索菲亚，你刚才提醒了我一件事情。”
　　“又有什么事。”逐渐沦为保姆职业的索菲亚很无语地接口道。
　　洛小遥转头望过来，酒红色的眼睛散发着天然的气息：“我们已经两三天没吃饭了。”
　　随着这一句话落地，船上不约而同响起了三四道“咕”的声音。
　　从肚子里发出来的。
　　几个幸存者目光严肃：“我们没关系，以前有过专门的饥饿训练。”
　　这话说得义正言辞的，好像刚才声音不是他们肚子发出来似的。
　　肚子同样叫了一声的洛小遥苦着脸，说：“你们没关系，你们受过训练，可是我没有啊。”
　　她摇头晃脑想了想，突然一拍巴掌：“阿呜！”
　　“啊呜？”乌贼萝莉偏头看她。
　　“来，到你为主人分忧解难，发光发热的时候到了，”洛小遥小手一挥，“下去给我抓几条鱼上来，要肥的，刺少的！”
　　扑通，哗啦，噼啪。
　　不多时，阿呜就回来了，几条触手一条卷着一只鱼。
　　肥美的江鲢。
　　索菲亚投过来好笑的目光：“怎么了，你吃得下口吗，狐狸。”
　　鱼确实是狐狸的食谱之一。
　　但是……
　　这是生的。
　　洛小遥生无可恋地环顾了一圈四周，问道：“你们谁有火系异能吗？”
　　毒和水属性的阿呜摇头。
　　物理属性的索菲亚摇头。
　　没有异能的幸存者们懵逼地摇摇头。
　　洛小遥看着手中不能吃的原生食材，不由悲从中来，无话可说。
　　“还是收着吧，”一个幸存者说，“如果再过两天没有找到食物，能吃点还是吃点，肚子不舒服总比饿死强。”
　　洛小遥心想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就把阿呜的战利品好好收了起来。她倒不怕拉肚子什么的，反正自己的身体现在是九尾狐，胃壁理论上应该比人类强了很多倍，生吃条鱼也没什么。只是这鱼刚从江里捞出来，又腥又浊，实在难以下口。
　　这无尽的江面，何时才是个头啊。
　　而这个时候，来救援的部队也已经绕遍了大部分地区。
　　收效甚微。
　　洪灾毕竟不是地震，地震里就算被压着，只要想办法找到水，十天二十天都是可以坚持的。就算普通的不吃不喝，活个两三天也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洪水毕竟是洪水，人淹进里面，两三分钟就直接没了，更遑论现在距离洪水爆发已经过去了两天多。
　　用一句没良心的话说，该死的都已经死透了。
　　——但是这话她们可不敢说出来，虽然直升机上的每个人都这样想。
　　这是她们第十多次出发了，在江面上搜索最久的就是她们，但依然没有找到目标。
　　对方可能已经遇难了。她们所有人都这么想，包括徐影。
　　不过看叶佳音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会觉得对方会死掉，时间过了这么久，也没露出比较焦急的情绪。
　　该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她们心里暗想。
　　心里担心着，手上的事就容易出事。飞行员又偷瞄了老大一样，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甚是吓人，手上也一抖，直升机都斜晃了一下。
　　“小心。”
　　倾斜不算大，只有长得高看得远的徐影磕了下头，痛得嗷嗷叫。
　　“小菲你干嘛，开个飞机都不专心。”她小声说了句。
　　“没……没注意到。”
　　驾驶员小菲声音轻轻地回了句，又紧张又小心。虽然发生了这么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但机厢里仍然一句话都没有，所有人都小心不已，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你们怎么了。”
　　叶佳音终于开口了，她自然察觉到了周围这诡异的气氛。不过毕竟是跟随自己的人，心里在想什么她也猜得到一二。
　　有些啼笑皆非地叹了口气，她解释说：“别瞎想了，我和她提前过通话，她有能够在这洪水中得以安全的能力。”
　　还是没人说话。徐影抬着眼瞧了瞧自家老大，大着胆子说：
　　“真的？”
　　“真的。我会骗你们不成？”
　　大家这才长出一口气。出气的声音传出来后，她们才惊觉不妥，又赶紧捂住嘴。
　　有这么紧张么。叶佳音哭笑不得……但终究还是没有笑出来。
　　索菲亚的那只叫做乘龙的资料，她反反复复看过。理论上来讲这是一只特别适用于这个环境的幻想种，别说江面，到了海上也没有危险。
　　但是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出意外。燕家在毁掉大坝之前一定有派人跟那只笨蛋狐狸交战过，也不知道受伤没有。

第十三章：汇合
　　“我们好可怜，漂浮在海上，没有东西吃，外面下大雨……”
　　洛小遥坐在甲板中央，用软绵绵的声音唱着这么一首自编的歌曲，诡异的歌声在船内回荡，激起一个白眼和十来个苦笑。
　　白眼是索菲亚给的，苦笑是幸存者给的。至于阿呜，她还在玩自己的触手。
　　……不，她只是在梳头发。
　　“我需要提醒你一下，”索菲亚悠然开口，声音悦耳地像是唱歌一般，“外面雨停了。”
　　洛小遥一愣：“停了？”
　　连绵的大雨已经持续了整整一星期，洛小遥都已经习惯了这个天气，觉得下雨才是正常的了。骤然一下听到雨停，还有些不敢相信。
　　呜~
　　乘龙一声长鸣，将自己的龙翼缓缓分开，几天一直处在这庇佑下的几人终于暴露在了阳光之下。天刚刚放晴，太阳公公并没有因为憋屈而强烈地反扑，只是轻轻把光辉洒下来。
　　光线柔和，暖却不闷。
　　洛小遥开心地张大了嘴，伸直手臂让阳光更多地洒在自己身上。连续一个月的阴雨天气让她整个人都觉得要发霉了，再次见到如此和煦的太阳，简直如获新生。
　　但是她很快又撇下了脸来，垂头丧气道：“还是没用，我还是饿啊。”
　　之前已经把鱼拿到嘴边上，但心里还是没能过那道坎儿，又给扔掉了。现在饿意上涌，头晕眼花，竟是整个人扑一下呈大字状倒在甲板上。
　　“喂喂，你咋了。”
　　洛小遥扑腾到地上的动静挺大，引起了旁边人的惊呼。
　　“我……我觉得我快死了，”洛小遥流着口水，喃喃自语，“我看到了大盘烧鸡，红烧排骨，还有烤鸡腿……”
　　阿呜走下来蹲下，用自己头发变的触手轻轻戳了戳地上躺尸的洛小遥，仿佛在观测对方的生命状态。
　　“阿呜别闹。”她懒洋洋地抬手撇开，睁睁眼睛，望向广阔的天空。
　　“啊……天好大啊。”
　　“你还能行么，”索菲亚劝慰道，“要不还是吃点吧，真的，妖族的身体内脏都比较强悍，吃生的脏的东西不会出毛病。”
　　洛小遥沧桑地摇摇头：“不是怕身体出问题，我是心里上过不去。精神会反作用于物质，我会在吃的时候呕吐出来的。”
　　“你没救了。”索菲亚摇着头走开。
　　洛小遥一个人躺在甲板上，眼睛对着的方向明明是代表着希望的太阳，可不知为何，她却完全感觉不到。肚子里的馋虫早就已经饿死了，只是胃壁因为饥饿而一阵一阵地抽搐。肚子抽一下，洛小遥的脸也要抽一下，看上去无比地可怜。
　　“太阳公公，如果你能听到我的话，请赐我一点吃的吧。”
　　“我觉得你应该省点力气，不要说话，这样坚持得更久一点。”索菲亚提醒道。
　　不过洛小遥显然没听进去，她哼唧了几声，又说道：“我好像看见了希望。”
　　“你出幻觉了？”低着头养神的索菲亚问。
　　“没，没出幻觉。”
　　洛小遥用出平生最吃奶的劲，抬起自己的右手，指向前方的天空。
　　那是启明星的方向。
　　“希……希望来了！”
　　天空上，代号Y-2的直升机。
　　专心致志开飞机的小菲突然一怔，朝里面喊道：
　　“你们快来看，那是什么东西。”
　　波涛汹涌的江面上，一只扁平状的巨兽在上面懒洋洋地游荡。它的身躯足有一艘货轮那么大，只是没有那么高的吃水线和舱室。在湍急的水流中，任凭江水如何冲刷也不能动其一分一毫。
　　“没错了，”不知何时走上前来查看的叶佳音说，“就是她们，准备降落。”
　　“降落？”小菲有点懵，“降落到哪儿？”
　　叶佳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命令有些偏颇。这整就是一个江面上，降落下去不是直接挂了。
　　自己表面上波澜不惊，但还是被心底里的喜悦冲破了头脑，好在没人注意。
　　“先靠过去，看看情况吧。”她从容淡定，一点也不脸红心跳地掩饰了过去，“发消息，让附近的救援小队都过来。”
　　下方，视野中的黑点逐渐变成嗡嗡作响的直升机后，本来快死掉的洛小遥直接跳了起来，挥着双手大喊：
　　“这里这里，我在这里！”
　　就跟磕了复活币一样，前后变化之大令人咋舌。
　　索菲亚也看到了那个东西，忙指挥着乘龙往那边的方向靠过去。那些个幸存者更是不必多说，皆是站到了前面，对直升机狂挥双手，就差一前一后站成个“SOS”型了。
　　“快，快接她们，”洛小遥跑到索菲亚面前，激动地叫喊着，“快让乘龙长个停机坪出来！”
　　后背上的肉刺和肉垫收了回去，留出一大块空地。
　　叶佳音眼神好，一眼就看见巨兽背上的变化，和上面向她们挥手的人。
　　“背上可以停落，降下去吧。”
　　她看见自己家的小东西开心地在上面跑来跑去，一会儿跑到船头一会儿跑到船尾，还大开大合地指挥着上面的人收拾东西，把直升机停靠的地方清理出来。
　　呵。
　　悬挂了几天的心脏终于放了下来，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笑意。
　　看见小家伙还这么有活力，她就放心了。
　　乘龙与直升机靠近后，立刻放缓了速度，几乎静止在了那个位置上，让直升机得以停了上来。幸存者昂首挺胸站成一排，就像恭迎领导视察一下。
　　叶佳音刚下飞机，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棉花糖香味撞进了怀里。摸了**口上的小脑袋，感受着怀里人儿轻轻的颤抖，心中突然升起柔情无限，连眼眶都有点充血的感觉。
　　没等她酝酿出一句比较体面的情话，只听得怀里的小东西说道：
　　“叶佳音叶佳音，你们带吃的来没？”
　　洛小遥仰起头，露出眼巴巴的表情，换个挂在嘴角上一溜的哈喇子。
　　“你们再不来我就要去啃土了，可饿死我了我跟你说，”她伸过脑袋往后面张望：“有吃的没？牛肉干什么的也行啊。”
　　叶佳音的满腔柔情就这样被憋死在了心里，险些憋出内伤。

第十四章：脱离
　　“有吃的，但是没有牛肉干。”叶佳音强忍下心中的那口气，尽可能温柔地说，“有压缩饼干和巧克力，你吃么。”
　　洛小遥很认真地歪着脑袋想了想，顺便抬手擦点了哈喇子：“压缩饼干就算了，我吃巧克力。”
　　不多时另外来了几架直升机，把乘龙龙背上的全员都接了上来。索菲亚俯身在乘龙耳朵叮嘱了几句，也上了飞机。
　　乘龙在背上空旷了以后，呜呜两声，埋头钻进了江里。载具概念的幻想种就是这么神奇，不管消失的时候用什么方式走掉，在主人召唤的时候，随时随地都能跑出来。
　　叶佳音这一架直升机只接了洛小遥索菲亚和阿呜三个人……不，三只妖，容家的幸存者都是由另外两架接走的。
　　几块巧克力咯咯吱吱地下了肚，洛小遥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巧克力的能量在胃里疯狂燃烧，暖烘烘的令人安心。
　　“呼啊。”舒服地叫了一声。
　　夫人安全归来，飞机上的气氛明显比之前轻松多了，大家都大大松出一口气。
　　徐影和她比较熟，一进来就坐到身边，搂着说：“我的夫人啊，你可算是没事，我跟你说，这几天咱们老大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周身那个气场简直生人勿进，把我们这边小姑娘都吓坏了……”
　　她后面还想接着说几句，却接收到了自家老大不善的目光。
　　“别多话了，”不想自己心思被人戳穿的叶某人道，“说正事吧，大坝塌陷的那天怎么回事。”
　　任谁都能看出这是在比较生硬地转移话题，不过洛小遥还是乖乖地汇报了一下。
　　“就是突然下暴雨嘛，你也应该猜得到，这暴雨肯定是人为的。然后十个左右的人趁着夜色摸进来，其中两个是很厉害的高手，一个用雷一个用冰，牵制能力无敌。接着趁着我们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剩下的人从水底下摸进了大坝，用自己的身体当炸弹把坝给炸了。”
　　洛小遥用“牵制”这个词，巧妙地掩饰了自己差点被干掉，吓得眼泪鼻涕往下掉，还是索菲亚带着铁甲犀牛把她救了这件事。
　　索菲亚也懒得拆穿她。
　　“冰与雷的高手？”叶佳音沉思道，“嗬，居然是他们啊。”
　　她眼里露出了一种奇怪的光芒，斜睨着远方，看上去令人身心发冷。
　　洛小遥感觉她有点不对，试探着问：“你认识吗？”
　　“当然认识，这两人是燕家隐藏的超级高手之一，这么多年查不到一丝半点的资料，但是——”叶佳音的声音突然变冷，“但是我亲眼见过，十年前。”
　　洛小遥手指一抖，差点把手里的巧克力扔飞出去。
　　十年前，正是原本的叶家覆灭的日子，在叶佳音心里埋下家仇血恨的年份。
　　“当时，是他们？”
　　叶佳音的眸子晦暗看不清：“对，是他们。”
　　感觉旁边的人气氛有些沉重，洛小遥想了想，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背，另一只手握成拳头举起来。
　　“这次我暂时打不过他们，下次一定狠狠揍一顿，能往死里打绝对不留活口！”
　　嘁。
　　叶佳音真被她这句表率逗笑了，刚才的郁结一扫而空。
　　“别逗了，你自己能保证安全就不用了，又不用你帮我报仇。要是你不小心给交代在这俩手上，那我跟他们恩怨还得再加一层。”
　　当然还不忘顺势打击她一下。
　　又随便唠了一会儿，叶佳音站起来，往后面稍微走了两步，朝角落里喊道：
　　“索菲亚。”
　　虽然是昔日一起度过多年的老伙伴，但毕竟有过背叛和敌对，上飞机后索菲亚就悄悄地躲到了角落里，期望不引人注意。但是小小的机厢就这么些人，除了有意忽视，不然哪里躲得掉。这不，别人谈完话就给抓出来了。
　　索菲亚干笑了一下，硬着头皮露出个微笑，道：“什么事？”
　　叶佳音平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直把人看得头皮发麻以后，才说：“没什么，这次谢谢你了。”
　　不管如何，现在大家已经重新是盟友了，何况索菲亚的乘龙还救了洛小遥，让她免于在洪水受难。自己过来道谢，表达一下不计前嫌的态度很有必要。
　　“没事，”索菲亚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身为盟友，应该的。”
　　两人就这样默契地达成了和解。
　　洛小遥在后面看着她俩没头没脑的对话，眼珠子一转，道：“对了叶佳音，索菲亚，我有件事情想问你们两个。”
　　叶佳音：“什么事？”
　　索菲亚：“你问。”
　　“就是那个，咳咳。”
　　洛小遥清了下嗓子，再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问道：
　　“当初我在学生会办公室搜到了一些不太好的玩具，好像是你们两个的，你们以前真的……玩过吗？”
　　这种没礼貌又羞人的事情，要是自己还是男生，洛小遥是万万不敢问的。得亏了自己是现在是个天真无害的妹子，才敢把这陈年旧事当众抖出来。
　　旁边偷听的几个妹子脸瞬间就红了。这几个小姑娘本来就是成年人，见多识广，自然能体会到洛小遥所说“不好的玩具”是什么，再加上当事人是她们一直敬畏的家主老大，心情那叫一个澎湃。
　　就连索菲亚自己都忍不住脸红了。
　　“我……我是当时觉得那个东西比较时髦，戴着玩的。”索菲亚给自己解释道，“跟你丈夫没有关系。”
　　如果这是以前，索菲亚倒不介意让对方好好误会一下，看看她们吵得不可开交的样子。但是现在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反而在意起自己的名声来了，这种事情自然极力否认，免得自己晚节不保。
　　“啥？不关叶佳音的事？”洛小遥的眼光狐疑地扫了两转，“那你把东西收起来干嘛。”
　　“研究呗，”叶佳音回答得坦坦荡荡，“以后也许会用得上。”
　　嘶——
　　竖着耳朵偷听的小姑娘们终于没忍住，轻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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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坚持了三天的双更完成，虽然订阅在减少，不过更新在提高！
　　你们整天嚷嚷着要看车，虽然以后要严打，你们也要看自行车，那我这里先给个铺垫吧。给我段时间研究下怎么在不会被封的情况下写出玩具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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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整顿
　　洛小遥脸烧得，都快埋到玻璃窗上去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不知廉耻的家伙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么暧昧的话。
　　不行不行，赶紧找个话头转移话题。洛小遥偏头就看见了安安静静坐着的阿呜，心生一计。
　　“叶佳音你看，我这次还加入了一个新伙伴，”她拽过阿呜，摸着对方的头发说，“就是我们在煜城的时候，我跟你提过几次的那个。”
　　是提过几次，不过可不是站在伙伴的立场上。洛小遥依稀记得，在以前的描述里，阿呜好像是个超级危险的变态**杀手来着……
　　叶佳音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自己也觉得公共场合影响不好，顺势接过了话头：“嗯，我知道了。欢迎加入。”
　　她知道这个乌贼族的妖是怎么回事，但是不知道对方和洛小遥达成了什么协议。明明一开始来势汹汹，又是刺杀又是跟踪的，最后却莫名其妙变成了洛小遥的伙伴。只能心里默默感叹一句，洛小遥真是会忽悠。
　　哪知道乌贼萝莉并不买账，没有去接叶佳音伸出的手，只是指了指拽着自己的人：“我只是帮她而已。”
　　我只是帮她，顺便跟你们站在了同一战线而已。这话没什么不对，很多人都是这种情况。但是在别人示好的时候当面说出来，还是有那么一点不礼貌的。
　　洛小遥当即就拍拍她的脑袋，赔笑说：“你别在意啊，这孩子就是缺心眼。咳……”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边貌似围着的都是一群怪人。面瘫冷漠不知羞耻还肾虚的叶佳音，三无没情商作风猎奇的阿呜，以及年纪大了喜欢有事没有跟自己谈笑风生讲人生经验的索菲亚。
　　作为维系几个人的天秤，洛小遥只觉压力很大。
　　“快到了。”
　　机组人员提示了一下。洛小遥往窗外望去，果然下面不再是看不见尽头的江水，而是一条连绵的山脉。
　　省城最北面的山，涯山。
　　“终于回到地面了，”洛小遥脚踏实地，踩在山坡安置点的地板上，“真不容易啊，这感觉太幸福了。”
　　“你先歇一会儿吧，我叫人去做饭，”
　　叶佳音叮嘱了一句，想了想，从自己包里掏出手机扔给她：“要给人发消息报平安的就发吧，你认识的人我手机上基本都有号码。”
　　胡说，顾心可的你也能有？洛小遥偷偷吐了吐舌头。
　　“另外，等下别吃太多了。”
　　听见这个洛小遥就不乐意了，她可憋着肚子饿了好几天呢，举着拳头反驳道：“没事，我又不是普通人，九尾狐的胃有那么脆弱吗，你就放心好了。”
　　叶佳音笑了笑：“不是担心你胃，等下有事情。”
　　“事情？”洛小遥回问，“我也要参与吗？”
　　自己刚刚逃出生天，就有事找上门来，这也太不人道了。
　　“对，你也要参与，”叶佳音解释说，“中部地区受此劫难，影响的范围很大，那些平时藏着掖着的小县城的家族再也藏不住了，急着忙着跑过来商量对策。我们联盟怕是要扩大了，所以你也得以你自己的势力身份去，争一份话语权。”
　　“我自己的势力身份？”洛小遥满不在乎，“我的势力不就是你家嘛，何必还要单独分出来。”
　　叶佳音这次难得地真笑了：“你是在讨好我吗。”
　　“你就当是呗，”她拍拍自己干瘪的小肚子，“快点上菜，饿死我了。”
　　“好吧，”叶佳音决定败下阵来，“你可以多吃点，但是去还是要去的，就当坐会儿，认个脸熟。”
　　“行！”
　　叶佳音出门后，洛小遥赶紧抓起手机，开始翻通讯录。叶佳音手机上的号码虽然很多，但是分类有序，在‘煜城’的分类里第一眼就看到了“洛青璃”。
　　眼光一瞟，洛小遥还看到了一个名为‘岳母’的名字，浑身一个激灵。她按上去看了下号码，很眼熟，好像确实是自己母上大人的。
　　脑袋里不禁浮现起“佳音啊，她不听话你就给我打电话啊”的回忆。
　　她好想手一划把这个号码删掉，这可是自己的小辫子啊。叶佳音有了这个，不就可以为所欲为，威胁自己，让自己砧板鱼肉，任人宰割……
　　还是算了，没那么胆量。
　　思忖半天，还是点进了这个号码，编辑短信。
　　【妈，我是洛小遥，最近过得还好。听说省城那边出了点事，不过不会波及过来，你就安心在家里玩别出去旅游。别担心我，我现在很厉害一般人打不过我。】
　　歪着头想了想，在最后一句话又加了一句：
　　【不一般的人也打不过我。】
　　自己说的没错嘛，只要是里世界，有异能的人就叫做不一般了。至于燕家那两个兜帽人，那叫做变态不一般，跟不一般是两个级别。洛小遥想着为自己辩解的话，不自觉地傻笑了几声。
　　接着再加了一句【你再帮我瞒着我爸一段时间，让我多做点准备。】
　　手指移动到发送按钮上，却迟迟按不下去。洛小遥把全文审视了一遍，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按下抬行键，单独分出一段。她稍微红了红脸，打出两个字。
　　【爱你。】
　　发送，啪，锁屏，把脑袋埋进枕头里，一气呵成，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没事的洛小遥，都这么久过去了，还有很多大事要你去想，不要再纠结性别了。既然成了女孩子，就像个女孩子一样说话吧。对，没事，女孩子给妈妈发短信，最后加个“爱你”一点都不丢人。
　　直到手里的手机发出一阵振动，洛小遥才把脑袋从枕头里拿出来。
　　【岳母：我肯定在家自己玩啊，你什么时候叫我乐意跑出去旅游过。省城出事了吗？我是听人说好像发洪水了，没想到是真的。担心你？我当然不担心你，佳音那么厉害我为什么要担心你，等到你们俩感情出了危机才会有担心的必要吧。你老爸那边放心吧，他领导把他派出去升职深造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最后，你咋变得这么肉麻了，快滚滚滚滚爱你的佳音去。】
　　看到最后一句话，洛小遥把脑袋又往枕头里一砸，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一句贴心的话，居然被这死宅老妈给吐槽了！

第十六章：破败后的省城会议（一）
　　拍拍脸颊，爬起来，揭过这段黑历史，再拿出手机拨通青璃的电话。
　　“喂？”青璃不知道是洛小遥打来的，只以为是叶佳音打来吩咐事情，声音很平淡。
　　“青璃，是我呀是我呀，”洛小遥兴奋地叫着，“我逃出生天啦，哇哈哈哈。”
　　“逃……出生天？”青璃的声音有些颤抖，“什么情况。”
　　“咳，你还不知道吗，”洛小遥不解，“就是省城这边决堤了，发了场大水。不过你放心，还剩半个城市留着的，很安全。”
　　好好的一座城就剩半座了，安全个鬼。
　　“这几天的事吗，我还没听到消息，”青璃的声音急切起来，“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啦，不然怎么给你打电话。”
　　“没事就好，”青璃那边迟疑了一下，说：“我应该过来陪你一起的。你让我看管的那些妖族都被同化得差不多了。它们种族普通，天赋有限，大多都是老实本分的，没什么野心和其他的心思。”
　　对于煜城自己的力量，洛小遥倒是不怎么急：“没事，现在省城出了这事儿，交通可能瘫痪了。你还是先帮我带着它们吧，有事情我再叫你们过来。”
　　“好吧……你当心一点，别吃了亏。”
　　青璃声音里有着小小的失落，洛小遥听出来了，但也没说什么。现在省城的形式很复杂，她也不想再给叶佳音添乱。
　　“好的，拜拜。”
　　“嗯……”
　　吃饭的时候，洛小遥找机会跟叶佳音问了一下，之后要进行的事情。
　　“临江大坝涉及的区域太广泛了，省内大大小小的县城都要遭殃。本来他们都在观望，或者觉得地方小，不会受惦记，所以一直对隐世的纷争能避则避。现在不行了，全省都成了受害区，所以找过来抱团取暖了。”
　　如果说临江大坝决堤，对省城影响最大的是周边的经济区，那么对省内影响最大的，就是瘫痪的东西铁路交通线了。大家全靠着这条路线把人力和资源转换成经济，即使是省内靠东边的城市，也需要先到省城这个交通枢纽上。
　　“这样啊，”洛小遥啃下一块排骨，囫囵吞下，又问道：“有我们认识的人么？”
　　“有，林家，”叶佳音斜着眼睛说，“就爱跟你说相声的那货。”
　　“咳咳，什么说相声，”洛小遥很坚决地反驳，“这个叫做商业互吹，是人际交往中的重要手段，加深友谊必不可少的东西。”
　　叶佳音撇撇嘴角，不置可否。
　　刚吃完饭不久，念叨着的人就来了。
　　林栋是私下偷偷过来的，会议在即，一个小家主偷偷去找联盟老大，怎么看都有送礼讨好的嫌疑。
　　但林栋丝毫不做作，他确实是带着礼物来的。
　　“你居然会想到给我带礼物？”洛小遥开心地收下一袋子的高级巧克力，和其他一些零食，“莫不是有求于我？”
　　“嗨，哪能啊嫂子，”林栋显得特别委屈，“咱们这么铁的关系，怎么能有事情拜托才带礼物来呢，你这是在诛老哥的心啊。”
　　叶佳音一看这俩活宝又要开始了，直接转过脸不看。
　　“栋哥你说得对，”洛小遥认真地点点头，然后又问：“可是之前没事，那么长时间你咋不送东西来呢。”
　　林栋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挠了挠头：“这不是，没注意到嘛。嫂子你放心，以后每星期我都托人寄来一包。”
　　“你是想长蛀牙么？”叶佳音清冷的声音一开口，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听得这位真正的老大下命令：“你，以后别送了，搞得好像叶家糖都买不起似的。你，少吃点，别忘了你身体现在十三岁，牙齿蛀了我绝对会带你去拔。”
　　这边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
　　“可是我是九……好吧好吧我注意行了吧。”
　　洛小遥本来想嘴硬一波，说自己九尾狐的身体天不怕地不怕，可是突然间脑海就闪过了乘龙那比翅膀还要大的肚子，导致它自己飞不起来，还是怂了这一波。
　　“行了，说正事吧。”叶佳音可不像洛小遥那样，跟人谈话还来一通商业互吹，直接就问到了主题。
　　“这个不是……等下要投诚大会嘛，”林栋搓了搓手掌，“等会儿一下要面对那么多大佬，我这个小角色有点紧张。”
　　洛小遥不是个安分的主，走过来拍了拍林栋的肩膀：“栋哥你过谦了，有啥好大佬有啥好紧张的，都是差不多的人，你把他们当成你叶老大看待就好。”
　　她自己身高很有缺陷，要踮在脚尖上才能拍到对方的肩膀。
　　不过洛小遥这通商业吹嘘吹成逆风向了，林栋听完这句话，当下就苦了脸：“嫂子你言……言太重了，要是把这些人全部当成叶老大看待，我一进门估计就等当成跪下，顺便磕三到十个左右的响头。”
　　跪下磕响头，这礼是有够重的。
　　“你先回去，”叶佳音开口说，“这次会议没你想得那么严肃，省城的三家人现在还在反省自己应该背的锅上，不会怎么想着拉帮结派的事情。我个人也不想那样，现在联盟刚成立起来，先团结吧。”
　　不得不说，姜阙之前的话对她影响很大，她有点明白过来，在盟友中自己的话语权过大，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那……有没有什么指示和提醒？”林栋问。
　　叶佳音沉吟了一会儿，到：“别多抱怨自己的损失，多听多点头，不要针对哪一方，三个大佬谁说话你就附和，懂了？”
　　“好的好的。”
　　林栋点头如小鸡啄米，把东西留下，又说了几句商业吹嘘后就离开了。洛小遥看了看站着发呆的叶佳音，觉得自己仿佛第一天认识她。
　　正常的叶佳音怎么会想办法给别人留面子了！不把人逼得家底掏光只剩裤裆都不会罢休的好么！
　　“你那是一副什么表情，”从发呆中回过神来的叶佳音一转头就看见洛小遥的傻样子，皱了皱眉，“等会儿到会议上，拿出你结婚那天的威风来，别傻乎乎的让人笑，听到没。”
　　“知道啦知道啦。”

第十七章：破败后的省城会议（二）
　　省城全员都在简陋的安置点里。即使是代表了整个省城统治势力的会议室，也只是曾经涯山风景区的仓库。
　　四面都是冷冰冰的墙壁，只有一个小窗和一扇铁门。把以前当做货物放在里面的大圆木桌掀过来放好，就成了这次的会议桌。凳子是最普通的塑料支架凳子，没有空调，只有一个饮水机。
　　“我记得城区还剩小半个吧，”洛小遥把凳子上的灰尘擦拭掉，坐上去，气喘吁吁地说，“为什么不从那里找一些东西过来。”
　　半个城区，随便找些桌子凳子的，挂点高档灯泡，抬一个箱式空调，铺不了地板，铺一面地摊也成啊。这明明是省级别的超高档会议，怎么场地整得跟学校校社团进行社团活动似的。
　　太寒碜了。
　　“没来得及，”叶佳音头也没回，说道：“这几天人力精力都找你们去了，没有其他的时间弄这些。”
　　她把手里擦脏了的抹布扔给洛小遥。
　　是的，叶佳音在吃饭之前，给洛小遥所说的“不要吃太多”，并不是因为怕她在严肃的会议上打嗝。事实上开会还有段时间，而洛小遥要做的，是帮助叶佳音把这个用作临时会议室的房间腾出来。
　　这是在担心她吃多了没力气干活。
　　由于手下们都忙着去安置平民，维护秩序，没有别的人手来布置房间。叶家家主只好亲手上阵，顺便把自己的媳妇儿拉来当苦力。
　　洛小遥看着叶佳音挽起袖子，拿着抹布擦来擦去的样子，忍不住摇头轻叹。
　　“你那边还有抹布吗，一起拿过来。”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道。
　　“有。”
　　叶佳音把自己旁边的大水桶拿给她看，里面全是打湿的擦拭工具。洛小遥走过去接过捅，把叶佳音往旁边推了推。
　　“你旁边歇着去，看我的。”
　　九条尾巴腾腾腾地升出来，然后依次伸进桶里，一条尾巴杵着一根抹布拉上来。
　　“让你看一下，什么叫做九倍效率。”
　　实在是太震撼了，九条尾巴一起挥舞，清洗面积瞬间变得无穷大。仅仅是几次擦拭，一面墙就完全擦干净了。
　　这场面实在太震撼，想法太匪夷所思，洛小遥的做法太别出心裁，连叶佳音都看呆了。
　　“你……对尾巴的把控能力到这种精度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
　　“对哇，”洛小遥指挥着尾巴劳动，空闲的双手握着拳头举起来，“我可是单枪匹马守过大坝要塞的人了，有成长很奇怪吗。”
　　“不奇怪不奇怪，”叶佳音望向墙面，洛小遥的尾巴真的非常灵活，用抹布擦过以后干净亮堂，赏心悦目，“你继续，加油。”
　　她甚至还觉得抹布有点费事了，直接让洛小遥把尾巴泡进滴了肥皂的水里，拿出来直接擦更效率。
　　但是看看她那九根漂亮的雪白大尾巴，想了想还是算了，是有点糟蹋。
　　“好了！”
　　天空放晴以后，天气总算显出了四月份应有的威力来。刚泼水擦完的房间，在众人休息一会儿之后，再进来已经干了。
　　干干净净，窗户能透出光来，亮堂得像新房一样。
　　“这样就好了吧。”
　　劳作完后，洛小遥去浴室，把跟抹布亲密接触过的尾巴好好清理了一下，涂了各种带香味的东西才收回去。用她的话说，“尾巴在肥皂水里泡了那么久，收回屁股里，是不是XX都是肥皂水味儿的。”
　　XX是一个很粗鲁的词语，说完就被叶佳音打了一记爆栗。
　　“嗯，我让人送东西过来，”叶佳音找了张椅子坐下，“虽然没什么齐全的东西，但茶杯和茶还是有的。”
　　涯山上正好有个小茶园，茶具茶叶都是现成的。涯山小泉溪流清澈，用来泡茶最好不过，也是涯山之所以成为一大风景名胜的重要原因之一。
　　“我们出去等吧，”洛小遥刚刚学她找椅子坐着，就又被拉了起来，“到外面等人齐了再一起进，不要先坐着，不礼貌。”
　　你叶佳音以前不是最爱搞特权要优待让对方明白地位差距的么。洛小遥偷偷腹诽。
　　她以前觉得，叶佳音就是一个孤独的斗士，带着她铁桶一般的叶家，掠夺别家所有的资源，在她身边没有盟友，只有手下和附庸。但是这次回来，明显能发觉，她对其他人的态度变了。
　　长大懂事了呀！实际年龄比叶佳音大一岁的洛小遥，自娱自乐地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
　　在外面不多时，就看到属下端着茶具进去了，折腾了半天才出来，恐怕是在里面把茶水现泡好了。而会议的真正参与者们，随后也跟着来到了。
　　并不是三三两两的来，而是在几分钟里都相继来到。叶佳音小声跟她解释说，这些人都是提前到了，在安置点休息等待安排的。
　　“说白了，就是在等你搞卫生，把房间弄干净了才能来开会。”
　　洛小遥眼睛一瞪：“什么，这群混蛋，自己没长手脚嘛，一起来打扫也不用让我这么累。”
　　尾巴收回去后，作用于尾部神经的疲劳都转接到了尾椎骨上，给她疼得一阵哼哼。
　　“你能不能大方点，”叶佳音横了她一眼，“你是主人，哪有屋子让客人帮忙收拾的道理。”
　　“我……”
　　洛小遥本来还想犟嘴，但是想了想，突然觉得这句话有点甜，于是红了脸不吱声了。
　　呀，主人什么的，啊哈哈——洛小遥看着这省城的大好河山，还有自己家乡煜城广阔的土地，繁华的都市，还有那不知道多少个亿的GDP，心情莫名的充实。
　　这便宜占得有点大啊，好大的产业，都是我的啦？这会不会不太好啊，自己又不会管理……算了还是交给叶佳音处理吧，她有个双层小房子，配千兆网线的高配电脑，有人做饭有人送零食过着就好了……
　　直到旁边的人在她腰上掐了一下。
　　“嗷呜。”
　　“傻笑什么，”回头就看见叶佳音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把样子收拾好，我们过去迎接了。”

第十八章：破败后的省城会议（三）
　　说是迎接，但叶佳音真的不会低声下气，哪怕是招呼人也还是带着冷漠的脸和平淡的声线。
　　举个例子，迎接是有很多种的，酒店的迎宾小姐也叫迎接，学校的门卫大叔也叫迎接。
　　叶佳音就属于门卫大叔这种，是她迎接的人的大爷。
　　不过好在她确实不用恭维，反而是零零碎碎不认识的小家族代表上来先对她躬身问候了一番，而后接连走进去。这些人里面除了林栋，其他人洛小遥一个都不认识。
　　叶佳音也，不怎么认识。
　　最后才是省城三位大佬。
　　姜阙仍然是那张阴沉脸，不过眼神也很有精神。
　　岑烈是眼神最颓唐的人，最开始就是他提出放任大坝不管，并且带头破坏了坐镇中央的规矩，可以说大坝的决堤他有很大部分的原因，所以除了失去爱子的悲痛以外，他的表情还有些愧疚和不安。
　　至于最后一个容老头，面上倒没有岑烈那么颓废，只是眼圈很重，疲惫之色很浓。他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突然要处理这么多事情，身体都有些跟不上，现在走路都需要有人扶着。
　　洛小遥在旁边看着，心想这容家估计是快要换人了。不过容家的二代们，包括大儿子容膺在内，每个有胆识有担当能站出来的。
　　脑海中突然就闪过一个人。
　　咳，想多了，既不是儿子又不是嫡女，而且性子好像也挺软的，容雪怎么可能掌权。估计还是容膺他们几个吧。
　　“叶小妹，我那几个人手多谢你搭救了。”
　　老爷子是唯一一个在打招呼的时候跟叶佳音说了话的人，为了阿呜顺手搭救的那十来个大坝工作人员。
　　叶佳音轻微颔首致敬。
　　以前他们几个人互相称呼，都是什么什么家主的，尤其叶佳音年龄过小，跟其他人不在一个阶段，所以都是被称作叶家主的。这次老爷子主动喊了一声小妹，足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果然，一起经历过劫难之后，联盟更加团结了。
　　虽然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爷子叫一个十五岁的女生小妹，场面挺喜感的。
　　所有人都进去了，叶佳音带着洛小遥也走了进去。桌上果然有泡好的茶，共十一杯。除开叶佳音洛小遥，以及省城三位大佬，小地方小县城的代表，共有六个。
　　环境简陋，条件艰苦，但大家都是刚从洪灾里出来的，自然不会有多介意。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燕家既然狠下心打击我们立足之地的经济根基，就说明没想过跟我们和平处理，或者招安之类的东西，”叶佳音端起茶示意了下，就开门见山说道：“别的我也不想多说了，谁有中央对燕家的消息，说来让大家听一下。”
　　“我来说吧。”
　　姜阙沉着声音接口。姜家在省城处于偏北的位置，受灾不算最严重，所以还能忙里抽闲出来，派人去中央打听对燕家这次做法的处理问题。
　　“基本上，是重在对平民的物质补偿，基建恢复方面的提议被压了一些，拨款和补偿金也没多少。至于对燕家的处罚，有是有，但抠下来的肉都进了另外三家和中央的嘴里，我们得不到什么。那三家很明显跟燕家有提前的协议，这次压根没站出来说话。”
　　姜阙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苍白的脸看上去就跟吸血鬼一样：“总结而言一句话，根本没打算管我们。”
　　在座的小家族代表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不可能吧。”一个人说道。
　　这些小领主们本来还带着侥幸的心思，想着大佬既然只是针对省城，对于无故波及的周边家族，应该或多或少会补偿或拉拢一点。
　　他们的心思很像那种玩网游的平民玩家，某一天服务器突然受了波动，遭受了损失。想着应该能得到一些维护后的补偿奖励，却突然听说根本没这回事。
　　小领主们大受打击，会议室里也响起了窃窃私语之声。
　　本来临时改造的，原本是仓库的会议室就不大，或者说算是比较小的一个房间，五六个人讨论起来，一下子整个房间都充斥了嗡嗡之声。
　　叶佳音一改往常之态，没有怒喝让众人安静，反而是由着他们争吵。
　　“这样没事吗？”
　　洛小遥偷偷凑到叶佳音脖子旁边，问道。
　　“没事，让他们吵吧，”叶佳音端起茶杯酌了一口，“反正也吵不出什么结果来。”
　　身形虽纤细，却挺拔如山岭。简简单单地往那一坐，却散发出震慑四方的气势。悠闲品茶的动作，却给人一种举重轻重的感觉。洛小遥被这偶然一眼看到的景色帅住了，于是自己也想学一学，端起茶杯轻抿一口。
　　唔，嗯。
　　“太苦了，”洛小遥舌头都伸了出来，“叶佳音，你怎么没给放糖。”
　　洛小遥的口味偏好是辣和甜，吃菜喜欢辣，喝水吃点心则喜欢甜。以前在家在酒店，桌柜里都要放一包优质砂糖。
　　“喝茶也要糖，你以为是奶茶？”
　　房间里的争吵声总算小了下来，许是他们也意识到，争吵完全没有意义。大家都停下来，重新望向省城加上叶家的四位大佬，想听他们给一条出路。
　　“现在的情况诸位也看到了，”容老头率先开口，“我们三个家族在这次事件里受灾惨重，而燕家对付我们的办法，就是分化而逐个击破。”
　　说到这里，岑烈端茶的手抖了一下，险些把茶水晃出来。
　　容老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几个，都不希望重蹈覆辙了。现在省城已经对燕家不成威胁，但是加上附近的诸位，还是能成一股力量的。老夫的意见就说到这里，看各位自己的意思了。”
　　这话应该是原四家联盟共同的意见，但是姜阙面相不好，和燕家的立场敏感。叶佳音太过年轻，而且要坐在领头的位置，为了保持威严就不好说这种比较软弱的话。而岑烈就更别提了，处于自我背锅的心理状态中，说也说不出什么。
　　容老头在这个局面下主动改口，解了整个局面的围。
　　容家没有容老头不行啊。洛小遥暗暗想到。

第十九章：难民们
　　“容家主说得对，”林栋想起之前叶老大给的指示，当即附和道，“我同意。”
　　系统提示，林家为联盟提议点了个赞。
　　“这也是我们原中部联盟的态度，”叶佳音以老大的姿态发话了，“同意加入的人举手吧。”
　　一阵沉默后，屋内众人悉悉索索地举起了手。
　　他们别无选择，在燕家对中部地区无差别的打击之下，再小的家族也无法独善其身。所幸的是，省城原联盟的几位大佬，看起来态度还算不错的样子。
　　当然，态度是一回事，态度只是态度，实际上没什么用，关键还要看后续签订的合盟条约。叶佳音早有准备，从桌柜下拿出一叠文件，共十一份，让人一个一个地传过去。
　　“欸，我也要签吗？”洛小遥拿着自己那份结盟合约问道。
　　她洛小遥虽说是妖族之首，名义上也是一股势力，但是手下有的力量太少了。战斗力还稍微有一点，至于产业和经济能力是一丁点都没有。要让她代表的阶级与这些人平起平坐，洛小遥自己都有些过意不去。
　　“别管那么多，让你签你就签。”
　　既然叶佳音都这么说了，洛小遥只好忍下心里的不适，看起了手中的协议。
　　前面的大段官腔明文洛小遥看不懂，也不想看，反正是叶佳音准备的，总不能设陷阱坑她。而大段文字后，下面醒目的地方，写着几行字。
　　【盟约以此结定，
　　切不能以大欺小，
　　切不能笼小围大，
　　切不能怀有私心，
　　切不能因己害人。】
　　虽然是用电脑打印的标准宋体字，但就这样看来，也别有一番庄重肃杀之气。洛小遥抬着手边早就备好的笔，用工整的，老师看了都会表扬的一手方块好字写到
　　——洛小遥。
　　然后用自己厉害的视野看了周围，只见各位家族的代表签名，都是一番龙飞凤舞的漂亮草体，像极了小时候，洛小遥拿着试卷让爸爸签字时签的那种字体。
　　而洛小遥的字，就是父母签字旁边，属于试卷本人的，小学生规规矩矩的字。
　　她脸一黑。
　　大势所趋下，到场的所有代表都签了字。
　　至于后续谈条件，安排和互相了解什么的，都是后面的事了。对于洛小遥而言，她在这场结盟仪式参与的部分已经结束。
　　不愿掺和“政治”上事情的她，选择跑到了山下面一点，平民安置点，帮属下给避难的人们发放物质。
　　“大婶，这桶方便面给你。啥你要酸菜味的，哎呀暂时没有了呀，拿经典红烧牛肉味凑合一下吧。这边小朋友，长身体呢，多吃点，来，给你多发一个卤蛋，香香嘴牌子的。”
　　十四岁的男孩子看着面前十三岁的女孩子，一边叫自己小朋友，一边给自己发卤蛋，心情百感交集。
　　旁边的人看见这么小的孩子来给自己发东西，也都和蔼地感谢了一番。不过还是有人鼻孔朝天，对洛小遥叫嚷着：
　　“你这么小的孩子谁让你来发东西的，万一没发对，谁多发了谁少发了怎么办，快回去歇着，让他们正规的人员来。”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就是怕给你的比给别人的少么。洛小遥撇了撇嘴，把方便面从两箱变成一箱，凉茶从一箱变成半箱——她竟是把箱子放下来，撕扯开，将里面一半的凉茶罐子抱了出来。
　　“喏，这些给你。”
　　骂骂咧咧的大婶已经傻了：“你……你这是干嘛。”
　　她自然看得出来，这堆东西比其他人都要少一半。
　　“给你演示一下，‘万一没发对怎么办’，”洛小遥叉着腰，神气十足，“就这么办！”
　　“你……你！”大婶气急败坏，开启了骂街模式：“你这小兔崽子，谁家的小娃儿，叫你们大人过来！工作人员来？这有小孩子捣乱你们不管的吗？不管的吗？”
　　旁边给其他人分发物资的“工作人员”都假装起了聋子，对这边充耳不闻。
　　大婶的声音很吵，已经有好几些个围观群众看过来了。洛小遥见状，轻叹一口气，把东西往地上一放。
　　“我得给你们讲几件事情。”
　　她竖起食指：“第一，这里的工作人员？嗯，她们都是给我工作的，你觉得她们会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叶佳音都说了，自己也是“主人”嘛，所以她的属下自然也是自己的。
　　无视大婶惊讶而怀疑的目光，她伸出第二根指头，道：“第二，我希望你明白，我们这些所谓的工作人员，都是私人的产业组织，不是有义务给你们保证福利的政府。给你们弄安置点，发生活物资，都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
　　其实不能说跟政府搭不上边，不过嘛，反正中央那边过段时间也要给平民送赈灾物资来，洛小遥索性就把自己和他们分开来算了。
　　再者，虽然大坝倒塌有她自己的一部分原因，但这个原因几乎相当于“对不起我没能一打九带你们躺赢”这种锅，而且别人又不知道啊。跟叶佳音混了这么久，洛小遥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真相与否无所谓，让对方觉得亏欠自己就行了。
　　“第三，拿着免费的态度就好一点，不然一点都不给你了，哼！”
　　最后一声哼是故意说给对方和旁观的人，让他们再明确一次，眼前这个人真的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因为是很年幼的小女孩，加上对方有错在先，发脾气是无可指责的。
　　而至于让一个小女孩，可能是这个企业的小公主来主持局面是不是不妥这件事。要是如她所说，这些东西都是私人人道关怀赞助的，那么别人家的小公主好心来帮忙，也没办法说什么，反而会让旁人觉得善良懂事，并且把过错都扔到无理取闹的大婶身上。
　　虽然错误本来就在大婶身上。
　　“这……”大婶哑口无言，但还是想强撑面子，“那也不能区别对待啊，你看你给我发这么少的东西，怎么够用。你们说是不是。”
　　她还想拉拢围观的人，但是刚才洛小遥工于心计的表现起到了效果，全都对她冷眼相向，每一个站出来说话。
　　甚至连个出来拉住她，制止她的朋友都没有。洛小遥暗自摇头，心想这真够可怜的，平时怕是连个有交情的街坊邻居都没有。
　　帮腔的人都没，还敢站出来这么跳，呸！
　　不过最后她还是好心的，给大婶再拿了一罐加少宝凉茶——还是比其他人少了三罐。
　　围观群主纷纷表示，这家企业小公主真善良，面对这么恶劣的人都还不计前嫌。企业也大方，给他们这么多人免费发吃的，以后一定多多光顾报答。
　　大婶气得想吐血，这“小公主”哪就不计前嫌了，少了六袋方便面三罐凉茶呢。直到她转头看见旁边的人手里还拿着几根火腿肠和卤蛋的时候，她才惊觉，原来自己少的东西远远不止那么点。
　　但是已经没人理会她的大吼大叫了。
　　“我甚至想叫人把她拖出去！”
　　洛小遥走到一边，跟徐影偷偷说道。
　　“咳，这个有点不好吧，”徐影赔了笑，说：“毕竟这么多人，眼睁睁地看着，影响不太好。”
　　徐影心情很紧张。她不知道洛小遥以前的来历，光从面相看，跟其他人一样把对方当成十三岁的女孩子了。
　　小女生是会忍不住发脾气的呀，徐影很紧张，准备使出浑身解数把自家老大的幼妻劝慰下来。
　　“你知道，这林子一大什么都有，人一多什么怪咖都在，这里聚集了这么多人，肯定是有这样的货色，”徐影先是痛骂了一番搞事的大婶，转口又道：“但是你看，其他大多数人还是明事理的，刚才他们都向着你，没人帮那个人说话，还是挺好的是不。”
　　转头又把其他人夸一顿，让她再感受一下别人的善意和好。
　　“我知道，当然大家会向着我了，”洛小遥突然坏笑一下，右手拿上来，在嘴边比了个剪刀手：“毕竟我装成了可爱的小女孩嘛，他们当然对我宽容多啦。”
　　看着自家夫人那一双深邃的酒红色眼睛，和脸上那一抹神秘的微笑，徐影觉得，自己可能错误估计了她的实际年龄。
　　难道和以前那个跟着老大的外国女孩子一样，是活了很久的老怪物？或者干脆就跟老大一样，是人小鬼大……啊不，心理年龄比实际年龄成熟很多的天纵之才？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了喧闹声，还陆续有人站起来跑过去，好像是围观什么的。一个手下小姑娘跑了过来，对两人汇报道：
　　“那边有人打起来了。”
　　洛小遥一按脑袋，生无可恋。
　　“影姐你说得对，人一多就容易出奇葩，出了奇葩就容易出事。”
　　徐影的内心也是崩溃的，作为叶家战斗部的小队长，对打架的事情她驾轻就熟。但是要让她劝架——这就好比让屠夫改养猪一样，专业南辕北辙啊。
　　“先看看再说。”
　　两人便跟着一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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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对不起各位衣食父母们，今天的我太累了，忙完晚上才回到家，让我歇一次，少写一千字吧。今天就只有这一更了，三千字，爱你们哦。

第二十章：计划
　　打起来的是两家人，听说起因是因为逃亡过程中，两家有些许磕磕绊绊，本来就有了火气。再加上接下来两个孩家的孩子又起了点争执，大一点的孩子把小一点的孩子弄哭了，于是这边家人就兴师问罪，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就打成这样了。
　　叶家安排维护秩序的人很尴尬。本来他们以政府人员名义出面调解，是可以的。然而自家“小公主”洛小遥同学，刚才明确表示自己是“私人企业”，倒是没理由去干涉私人矛盾了。
　　只能等另外家族的人派人来。
　　洛小遥转过头，对着叶家几个满脸黑线的小姑娘们尴尬地笑了一下。
　　“这些人真难伺候！”
　　回到休息地方后，她迫不及待就给叶佳音告状去了。
　　其实徐影有一件事没有弄错，洛小遥虽然不是十三岁的孩子，但她也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不可能就因为大了两岁就成熟懂事什么的。叶佳音理都没理这个抱怨的小孩子，而是转头说起另一件事。
　　“我们之前商讨了一下，决定去跟四个超级世家的其中两个接触一下，你猜是哪两个。”
　　这人开始考验洛小遥智商了。
　　身为妖族智慧的化身，古今中外智商第一人（自称），洛小遥当然不会怂，毫不犹豫就说：“慕家和胡家。”
　　南疆慕家和西域胡家。
　　叶佳音有些惊讶，继续说道：“说原因。”
　　“这还不简单，我从第一次听四个家族的称号介绍时就感受到了不对。北地和东方，都是很正常很正统的称呼。可是这南疆和西域是什么鬼，隐隐我就觉得有些排斥的感觉。所以我猜测一来是他们的位置比较偏僻。”
　　洛小遥掰起一根手指，“这二来嘛，现在小孩子都知道一句话，叫做天朝的西部南部，跟东边北边完全是两个国家，经济水平相差太大。后面自从我知道里世界……不对，你们那叫隐世，隐世实力跟经济水平有关系后，我就知道这慕家和胡家肯定跟燕家齐家不是很对付，至少不是同一个地位的。现在我们得罪的是燕家，要找出路跟他对着干，肯定只有慕家胡家。”
　　“还不错。”叶佳音难得地赞叹了她，“猜得很对。”
　　明明是根据各种因素推论出来的，哪就是猜了，洛小遥很不开心。
　　“不过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洛小遥觉得哪里不对，“难道还有我的事？”
　　“不错，”叶佳音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你又猜对了。”
　　啊？
　　“准确的说，为了避免决策暴露，其他人都还不知道这个决定，只知道我们的计划是找一个世家尝试和谈。我在听了你的话之后，再加上其他一些原因，临时决定了计划。”
　　等于说这个计划全靠我提出来的？
　　洛小遥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那我们怎么做。”
　　“我们两个——马上就走，你快去收拾行李。”
　　洛小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看着对面叶佳音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在对她说，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为什么，要我也去？”洛小遥顿时就哭丧下来了。
　　她刚从漂浮了好几天的江面上脱险，刚吃了一顿饱饭，觉都没美美地睡一觉，转眼间又要自己出去跑生跑死，人世间最悲催的苦力不过如此吧。
　　叶佳音学洛小遥的说话风格，先竖起一根手指：“第一，这次计划要偷偷进行，人越少越好。你单体战斗力比较强，适合这个行动。”
　　“第二，”竖起第二根手指的时候，叶佳音突然露出了得逞的笑，“你也是联盟签字成员之一，地位比较高。我们两个去，就是代表了中部联盟最高层的五分之二，显得比较有诚意。”
　　洛小遥下巴差点砸到地上去。
　　怪不得她说自己身为孤家寡人还要签那劳什子的字，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原来这是个套啊！
　　行李没什么好收拾的，只简单装了个小包。洛小遥临走前，专门去索菲亚和阿呜的休息室嘱咐了一下。
　　她们俩的房间正好是相邻的，不用多跑。
　　对索菲亚一阵嘘寒问暖，千叮咛万嘱咐后，别嫌弃地撇了撇手：“行了，走你的吧，把我当小孩子一样干什么。别忘了咱俩这年龄辈分，你才是个小孩子，我没有唠唠叨叨让你小心就算不错了，你还唠叨我。”
　　洛小遥一愣，脱口就是一句：“你也可以唠叨我啊。”
　　不知道为什么，索菲亚脸突然红了，然后连打带踢把自己赶出来。
　　而至于隔壁的阿呜，洛小遥一进去，就看到阿呜趴在地上，头发四散铺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空气。
　　“你在……干啥，”洛小遥一脸懵逼，“研究空气么？”
　　不回答。
　　洛小遥走过去用力拉了拉她，才让她转过目光，有些生气地说道：“我在和咕咕玩木头人，你不要破坏游戏公平。”
　　啥？咕咕？
　　空气一阵波动，洛小遥这才看见，刚才阿呜紧盯着的空气原来是偷偷隐藏的惑鸟。
　　这惑鸟什么时候叫咕咕了。还有，你俩居然比她还先能交流，洛小遥一阵羡慕。
　　“这次不算，”只见阿呜认真地对惑鸟说，“有人干预，用强制的物理方式破坏了平衡，不能进入结果计算。”
　　“咕咕唧！”惑鸟说道……不过它说了什么？
　　“好，那我们重新来。”阿呜说着就又要往地上趴去。
　　“诶欸，你等下。”洛小遥赶紧拽住了她。
　　阿呜疑惑地歪着脑袋看她，“怎么了？”
　　“你傻啊！”
　　洛小遥敲了她一下，指着惑鸟，义愤填膺地说：“别人专门透明化了，看都看不到，你怎么知道它动没动！”
　　阿呜认真地垂着小脑袋想了想，猛然间，大惊失色。
　　“确实是这样，咕咕作弊！”
　　“唧唧咕！”惑鸟愤怒地喊了两声，对洛小遥投过去一个不和善的眼神。
　　阿呜晃了晃一头绿色的毛，对惑鸟警告道：“不许再作弊了，不然直接判负，听到没有，重新开始。”
　　说罢就又要趴下去的样子，洛小遥回想起自己的目的，赶紧再度拉住她。
　　“还有什么事么？”灰色的眸子眨巴眨巴地看着她。

第二十一章：时间的相关探讨
　　“有！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在这里好好呆着，别乱跑，等我回来听到没有。”洛小遥用最快的语速对这个看起来最小的孩子嘱咐道。
　　“哦。”
　　用淡淡的语气哦了一声，阿呜再次趴下，与惑鸟展开新一轮的对决。
　　半个钟头后，一切从简的两人上了直升机。包括两名飞行员在内，此行只有四个人。
　　“总感觉，一天之内就从光天化日之下执法的人员变成地下党了。”洛小遥喃喃道。
　　“洛小遥。”
　　平稳，轻缓的声音传来，把洛小遥吓了半天，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是叶佳音在叫自己。
　　等下，叫自己的名字？！
　　“你……你不叫我‘喂’了？”她看着对方的额头，似乎想伸手试探下发烧没有似的。
　　“别闹，”黑发少女皱了皱眉毛，“叫你名字都不行了？你还想要我怎么叫你，叫老婆吗？”
　　“没，不是，”洛小遥尴尬地吞了口口水，“只是有些不习惯。”
　　哪里是不习惯，这简直就是黄花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啊。这么久以来，叶佳音不是叫喂，就是对着自己直接说话的，哪有叫名字这么好的待遇。想起叶叔所说的，当叶佳音突然对你好的时候，可能并不是好事这个说法，洛小遥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该不是，又有什么坑想蒙自己吧？
　　“你乱想些什么，我只是想跟你聊聊。”
　　聊聊！叶佳音还会跟人闲聊不成？！洛小遥心里越来越恐惧了，手指都在发抖。
　　“你……要聊什么？”
　　叶佳音沉吟片刻，抬起头，琥珀色的瞳孔倒映出小女孩不安的身影。
　　“你听说过由时间衍生出的，平行世界之类的论题吗。”
　　洛小遥呆住了。
　　自己又腹黑又冷漠又色情又肾虚……啊不，最后这个不重要，总之多个属性的丈夫，突然要跟自己探讨物理学，请问她是不是琢磨着用哪种能用物理公式计算做工的体位扑倒自己？
　　洛小遥更害怕了，冷汗哆哆嗦嗦往地上掉。
　　叶佳音一看就知道这人想茬了，无奈地瞪了她一眼，说：“认真的，就是单纯聊一下这方面的话题，你能不能每次不要想那么多。”
　　每次不想那么多的后果，就是无限被你坑啊。你看签字的时候没想太多，这就让你给坑了不是。
　　想归这么想，说可不敢说出来。洛小遥敢怒不敢言，只好老实回答说：“听说过一点，在科学杂志上看到过一点介绍。”
　　平行世界观，是针对于外祖母悖论提出来的，结果人们穿梭时间时可能产生的bug问题。核心思想就是，你牛逼你能穿梭时间了，但是你想不到吧，其实你不是只有这种程度的牛逼，你牛逼到穿梭时间的时候，把世界线都开支散叶了出来。
　　世界线开支散叶，意思就是，当你穿梭时间的时候，世界自动把自己被穿越前的发展，复制成无数个世界，相当于主干的支干，或者说本体的复制品。然后你穿越的世界其实只是主体的复制品，无论你在里面是把小时候的自己杀了，还是把小时候的自己的妈杀了，对主世界的历史进程都不会有任何影响。
　　洛小遥老老实实把自己从科学杂志上了解的东西讲述了一遍，末了问道：“你突然谈这个干嘛。”
　　叶佳音从来不无的放矢，难道她想告诉自己，其实现在这个世界就是复制品，自己是从主世界的未来巴拉巴拉穿越过来来的，所以杀了以前的自己的老婆也没什么关系之类的云云……至于为什么要杀掉她这个可怜的以前的老婆，因为在未来实在太招人烦了所以先杀一次泄泄愤？
　　洛小遥害怕得心脏都揪紧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乱想了些什么这么害怕，但是我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叶佳音没好气地讥讽了她一句，才慢悠悠地解释说：“你忘了我的能力是什么吗。”
　　洛小遥眨眨眼睛，认真想了一下，突然脸色大变：
　　“你牛逼到能穿梭时间了？！”
　　啪！
　　“哎哟。”
　　叶佳音收回刚刚给了个爆栗的右手，冷然道：“不许说脏话，尤其是不准对我说脏话。”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讲述道：“我在能勉强用时间之后，才感觉到，时间是很脆弱的东西。不光是穿梭时间，就算是简单的干涉一下，都有可能让世界线产生复制体的危险。”
　　“不过这对于世界本身没有关系，复制的世界线只想牵扯用了时间能力的人。对，我的意思就是，在我使用能力的时候，会感觉到有被这个能力开辟出来的，复制的世界牵引我的意识。”
　　“这……这么恐怖的吗，”洛小遥听着感觉好像很严重，吓得脸都白了，“那以后还是别用了吧，乖。”
　　情急之下慌不择路，连乖都说出来了，自然又被瞪了一眼。
　　洛小遥每次被叶佳音用白眼瞪的时候，都会觉得对方要扑上来吃了自己，不管是哪种方式。她很害怕这个。
　　“没事，只是一点很小的牵引力罢了，想来也是这个能力附带的东西。”叶佳音说得很无所谓，“只要不过度使用能力，然后把自己弄得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就不会有问题。”
　　洛小遥咀嚼着这句话，越想越觉得是个flag。但看着叶佳音愁眉不展的脸，努了努嘴，还是没敢说出来。
　　“先睡会儿吧，”她接着说，“等下我们飞离省城了，到最近的机场去。那边会有人安排。”
　　“慕家，胡家，我们是去哪一家？”洛小遥突然惊觉自己还不知道计划，赶紧趁机问了下。
　　“慕家。”
　　“南边的？”洛小遥趴在窗户上朝南面的方向看了看，“为什么？”
　　总觉得南边的经济没西边的穷啊，西边会不会更乐意接受一点？
　　“慕家那边准备在改朝换代，”叶佳音解释道，“我们选择一个看好的继承人，支持他就行了。如果对方成功，就一本万利。这是最划算的选择。”

第六卷：回溯十年，时光之隙

第一章：被埋伏
　　我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叶佳音给我说那些话是为什么。
　　告诉我自己的力量有缺陷，所以接下来打的时候靠我？这倒是没什么问题的啦，毕竟我还是很厉害的。但是直接说就好了吧，也没必要讲的那么详细。
　　想不明白，挠头挠头。这妖族身子也真是奇怪，我头发大概有几天没洗了，但摸起来依然如刚生长出来般柔顺光滑，好像每天能定时自动清理一样。
　　也好，挺便利的。
　　“你动作越来越女性化了，”旁边这个讨厌的家伙又来讽刺我，“果然灵魂被身体同化了？”
　　叶佳音从最早开始，就爱从性别转换方面揶揄打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她觉得这样子会让我做出她想看到的反应？
　　比如双手高举眼角带泪，用小女生绵软的声音叫道“你说什么啊呜啊啊啊啊啊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男子汉啊”。或者满脸通红地双手环抱护住胸口，委屈巴巴地小眼神无言地控诉。
　　坦白的讲，如果是刚变身那几天，我可能会做出第一种反应——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的音线这么无力，不然第一种也不会做的。
　　至于现在，已经坦然接受，并且偶尔还能舍弃节操利用这具身体的优势，去换取一些好处。所以，现在的我，无所畏惧。
　　“不女性化也可以啊，”无所畏惧的我无所畏惧地说道：“不女性化，那我来当丈夫你来当妻子。”
　　刷。
　　手里的平板被没收走了。
　　无所畏惧的我往座位旁边地上一跪：“对不起，我错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简简单单一个道歉，能够换来莫大的好处，这事儿值得去做。
　　“别玩了，”叶佳音没有要还给我的意思，“你好歹也是我们这里面感知力最强的角色，好好当个雷达保证下大家的安全也好啊，成天就知道玩。”
　　我十三岁，成天就知道玩不行么。哦不对，我十五岁。
　　这么久过去，平常被人说着说着，我自己都快以为自己真的十三岁了。
　　“这高空之上的，哪有什么敌人嘛。”
　　嘴上嘟囔了这么一句，我还是沉下心来，静静感受了一番。
　　“什么都没有，你放心吧。”
　　别说敌人敌机了，鸟儿都看不到一只。
　　我们这趟航班是在南部的丘陵带前面停下的。再往南走，就是一片小却繁多的丘陵地带，然后越往下走地势越低，直到沿海的海滩上。
　　下飞机后就只有我和叶佳音两个人了，两个小姑娘都转身走掉。叶佳音说，这是尽可能地提升平均战斗力。
　　真要提平均，那你自己一个人岂不是把平均战斗力提升到了极致，还拉着我干嘛。
　　因为包的是专机航班，飞机里没有其他的乘客。走在空荡荡的机场上，我心里有些小紧张。
　　这辈子还没出过省内呢，就连省城也是靠着叶佳音才去了几次。死宅哪里会有旅游经验，以至于我看着周围什么都不认识。
　　“南部的城市有什么好吃的吗，”我慢悠悠地跟着旁边认识路的人走，一边问，“听说口味偏甜还是咸来着……”
　　叶佳音没回话，突然脸色变了一下，把还在说话的我往怀里一揽，就地扑倒在地上。
　　喂喂不是吧这是公共场合大庭广众……
　　刚刚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就听到了轰的一个爆炸声。
　　热浪在周围飘乎了一下，但没有涌上来，倒是有金属的碎片当啷当啷地砸在旁边，发出闷声闷气的相声。
　　飞机炸了。
　　“我刚才真的认真用感知扫过一遍，”我又心虚又小声地说，“确实没有异常。”
　　“你雷达该升级和修理一下。”
　　她把我拉了起来，身上倒是没有狼狈之色。也对，到叶佳音这个级别的人物，在有防备之下想靠现实的物理做工伤到她，有点困难。
　　除非直接炸！
　　对方显然也没想过靠这点小意外就弄死我们，片刻之间，角落里就走出四个，穿着兜帽大衣的人。
　　原来兜帽不是为了避雨，而是单纯只是你们的平常装束吗！
　　四个兜帽人移动速度很快，转瞬之间就包围了我们四个方向。
　　“别担心，我能打两个，”我对着叶佳音说道，并且在她面前大喊：“人家是天才哦喵。”
　　呸，本想刻意女性化一下恶心她，作为她之前揶揄我的报复，结果不小心把自己恶心到了。
　　叶佳音和兜帽人对我的卖嗲行为都没有反应，只是暗自提起了气势，警惕地互相注视。
　　我九根泛着彩虹色光芒的尾巴在空中呼来呼去，也很有气势。
　　“把你尾巴收好一点，别全部张开，”叶佳音小声对我说：“目标太大，容易挨揍。”
　　灰溜溜地把很有气势的尾巴们收拢起来，护在身体周围，看起来可能会很怂。
　　四个兜帽人，手上分别出现的是，闪电，冰霜，水球和气团。
　　这配置我又看不懂了，上次他们来，就是闪电的和冰霜的来，本来以为闪电是输出冰霜控制，结果俩都是控。这次四个，补充的两个人更加看不到补输出的影子了。
　　燕家的阵容搭配师……啊呸，指挥官的思维我确实是无法理解。
　　“遇到仇人了。”
　　叶佳音轻轻地笑起来，声音有点渗人，“那边两个你去拖着，这两个人交给我手刃。”
　　“好的，没问题！”
　　说完就做，我扬起了尾巴，积蓄已久的灵魂狐火绽放而出，直直打向手里搓水团的那个人。
　　嘭，啪，嘣。
　　……没奏效。
　　虽然敌人没想到我们一言不合突然动手，但防御还是来得及的，再加上我们打前指名道姓说了分别攻击的对象，他们自然做出了应对措施。其中四道狐火被躲过了，五道里面有三道被对方发射的水体中和，唯一有希望的两发，打着对方水盾上。
　　果然威力大的招数是不容易打中啊，控制很重要。我看见水兜帽好整以暇的姿势，似乎有点得意。
　　我是没打中，可是有什么关系呢。
　　一道从来没见过的黄金缎带从水兜帽的后脑勺穿了出来，回到叶佳音手上。
　　兜帽众还是那么蠢，敌人说打你们谁你们就真信了啊？

第二章：团战拉扯
　　在日常的生活里，我曾和叶佳音讨论过许多事情。
　　从吃的到喝的，从睡的到玩的。在谈玩耍的话题里面，我就十分努力地跟她辩解过玩网游的好处。
　　“那些RPG里面的战斗，放在现实里也是通用的，对我这种没有战斗经验的人来说，可以直接借鉴过来，很管用！”
　　“这就是你周末上网十二小时的理由？”叶佳音当时被我气笑了，顺着我的话问道：“那你倒说说看，从rpg里面学到了什么。”
　　我指着电脑上胜利的符号，信心满满地说：“集团作战，先杀奶妈！”
　　“那你怎么确定谁是奶妈呢？”
　　“这个就更简单了，”我当时拍着胸，信誓旦旦地跟她说道：“那种穿得比较少，薄脆的一般要么法爷要么奶妈，实在不行还能看属性，像那种光属性啊水属性的，八九不离十，奶妈！”
　　“真的么？”彼时的叶佳音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反正你只要看见水属性，直接往脸上呼就行了。你不打我打，反正我肯定第一个打他。”
　　时间回到现在，看见倒在地上的水兜帽，我无比地得意。
　　“可以，默契。”朝叶佳音递过去一个大拇指。
　　奶妈不愧是皮薄馅儿大，脆得一比，在叶佳音的高输出偷袭下瞬间毙命。当然这也有命中了要害，无数倍暴击的关系，总之对方瞬间减员一人，形势大好。
　　兜帽人不再傻傻地防守，转为了进攻。南面的兜帽人往地上一拍，几根冰刺顺着地面嗖嗖嗖地戳过来。
　　跟我狐火一样的攻击速度还想打到人？轻松躲过，我劈头就是一尾巴甩过去。
　　带着彩虹色能量的尾巴力大无穷，直把做动作好像是在蓄大招的雷电兜帽给打退了几步。网游RPG的准则，第二个攻击目标，就是要瞄准蓄大招的法爷！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让你开开心心把技能读条读完。
　　旁边我没关注，不过叶佳音一人对付两个，似乎还很轻松的样子。既然如此我就专心对付这家伙了，没了搭档给他从旁策应，他比之前那次可要容易对付得多。
　　兜帽人一对一的状态下不如爆裂状态下的我，在我尾巴简单而粗暴地扇耳光下，他节节退后。我越扇越起劲，把之前那次的郁闷发泄了个干净。
　　怎么样，别看我会扔火球就以为我是远程法师了，近战肉搏能打哭你，就问你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打得正欢，突然一道黄金色光芒把他打出一段距离去。回头一看只见叶佳音已经暂时摆脱了那边的两人，转身过来拉我。
　　“别玩了，等下他们援军要到了。”
　　“哦哦好的！”我把尾巴收拢，把力量集中到腿上，“那我们撤！”
　　叶佳音扯了下嘴角，似乎被我这中气十足的怂逼发言震撼得不行。
　　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直接翻墙而出。转身一看没人，回头发现叶佳音还在原地。
　　“这墙太高了。”她陈述一个事实。
　　这墙对于人类来说确实很高，毕竟修建起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攀爬闯入或者闯出。我看着叶佳音面无表情的脸，等待她的下文。
　　“我爬不上来。”她说明了来意。
　　哦哦哦哦对哦，我一拍脑门，对自己临阵脱线的表现感到羞愧不已，赶紧又跳下去，往下面一蹲。
　　“上来！”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在叶佳音面前说过的最男人的一句话。
　　叶佳音迟疑了一下，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坐了上来。
　　难道是不好意思吗？嗨呀有什么嘛，被自己媳妇儿背而已，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我心里暗自乐开了花。
　　叶佳音的体重，就像平时一眼看上去那样，就是一副骨架子，根本没有重量，轻得跟推一下就被风吹走了似的。
　　“没事，你很轻的，”我实话实说，“准备，走咯。”
　　听说男生背起女生，准备上路的时候都会说这么一句话，既温馨又宠溺。
　　我伸出一条腿。
　　我收回了那条腿。
　　我试着伸出几根尾巴，像自己刚才爬上去那样，试图抓住上面的墙沿。
　　尾巴这次短了，而且使不上力。
　　“这就是我刚才想说的。”
　　叶佳音伏在我后背上，轻轻地叹了口气，叹气的呼吸吹到脖子上，痒痒的。
　　“我刚才就想说，你把我背着，身体呈一个弓型，怎么爬得上去。尾巴还会被我挡住。”
　　她说得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改成抱吧，”我无奈地把她放下来，“公主抱。”
　　其实公主抱也很有爱，或者更有爱，可惜就是不能摆个姿势，暖暖地说一声“上来”。
　　凭借自己多年死宅的经验，对于公主抱我还是颇有几分心得的。左手穿过她的腋下，右手掠过膝盖窝，腰板一用力，横空抱起。
　　“搂紧我的脖子！”
　　我中气十足地喊道，感觉这句话也挺有爱挺温馨挺宠溺的。
　　果然公主抱是带人过墙的正确姿势，尾巴一卷，嗖嗖嗖地我就带着她翻过了墙，放下来后，一起一路狂奔，照着出口夺命而出。
　　路上，我思考再三，还是忍不住叫到：“叶……那个老公啊。”
　　考虑到接下来的话有点伤人，怕影响了夫妻感情，所以我慎重地先叫了个亲密的称呼，好埋下铺垫。
　　叶佳音怕是从来没听过我这么腻的叫法，奔跑中都忙里偷闲打了个哆嗦，问：“什么事儿？”
　　哆嗦打得太剧烈，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咳咳，就是那个，”我横下心，咬着牙说道，“你太骨感了，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肉，抱着把我咯得老疼。你还是长点肉吧以后，长点肉身子软，抱着舒服。”
　　脑袋上撞到一个重物，头晕眼花。等脑门上的金星消散，我发现自己已经被塞到一个角落里了。
　　“先躲一阵，外面都是埋伏。”
　　把我打晕然后拎到这里来的叶佳音冷静地说道，手中黄金色的光芒流转。
　　因为是被打晕，所以昏迷状态也被判定为战斗中，爆裂模式依然保持吗。我感受着自身尚且充沛的力量，想到。

第三章：奇怪的叶佳音和猝不及防的决定
　　我悄悄感受了一下，果然外面危机四方。
　　脸一下就白了。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来这里，”我问了个很有建设性的问题之后，又问了个比较白痴的问题，“我们有援军吗？”
　　“没有，”叶佳音果然拿看白痴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一开始不就跟你说了么，秘密行动。”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每次所谓的秘密行动，最终坑到的都是自己。
　　“对了，你之前那攻击特效好华丽，”我看着她手里的黄金色彩，“以前怎么没见到过，升级了？”
　　力量肯定是能升级的，就像我，什么都没干，但是日子随缘过着过着，打起来就总会有新的技能。
　　说不定是随年龄成长的。
　　“是差不多快升级……晋级了，”叶佳音小声说道，眼神晦暗不明，“但是有个瓶颈需要克服。”
　　哦哦哦，瓶颈，难道还要渡劫吗。我的眼睛亮了起来，盯着她期待下文。
　　渡劫的那都是仙人啊，大乘期，难道叶佳音要无敌了。
　　“请停下你的脑补，洛小遥先生。”
　　阿咧，为什么叫先生，我不是你夫人吗。
　　叶佳音的表情很严肃：“你记得我之前跟你讲的东西吗。”
　　“时间？啊喂！”
　　说着说着这边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轰了一下，我赶紧把尾巴作盾牌状挡到了前面。试探性的攻击，不太疼，但是透露出来的信息不妙。
　　“他们发现我们了。”
　　也对，这边就这么小个地方，面前这堆支架是唯一的遮挡物，不被找到就怪了。
　　叶佳音突然扳住我的下巴，让我直视她的双眼。
　　“我长话短说，现在你有三个选择。”
　　琥珀色的眸子里撒发出的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让我不由得哆哆嗦嗦地咽了口口水。
　　“你……你说，我听着呢。”
　　“第一个选择，我不动，你跑出去把这些人全部打翻。”
　　叶佳音的表情不像是在说笑话。
　　“你太抬举我了……不是，你别跟我讲笑话啊，”我急得快哭出来了，“我怎么打得过，刚才能打一个就是极限了。”
　　“那听第二个方法，我冲出去放大招把他们打退，然后你趁机跑掉，努力加油完成我们未竟的事业。”
　　……今天叶佳音没吃药吧。
　　我眨眨眼睛：“我去努力加油，那你呢？”
　　叶佳音居然学着我的样子，也眨了眨眼睛。
　　“我？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么，受到时间能力的反噬，被拉进平行世界线呗。”
　　“……”
　　我用了三口粗重的呼吸平复自己的心情，用有些发抖的声音问：“那……第三个选择呢？”
　　今天的叶佳音绝对不正常，绝对是吃错药了，怎么办我好害怕。
　　“第三个选择，稍微有点复杂，”叶佳音嘴角带着莫名的笑，“首先我出去放个大招，把他们打退，然后受反噬被拉进去。你链接进来，到那个世界线把我唤醒，拉出来。”
　　我愣愣地歪了下头，胸腔连同气管，发出一声：
　　“啊？”
　　“简单来说，就是我对时间的干预创造一个基于自身过往的世界线，然后我自己可能会迷失在里面。你需要进来把我唤醒，把我拉回来，明白了么？”
　　我稀里糊涂地点点头，“可能大概也许有点明白。”
　　“顺便一提，在时间的分支世界线里，主世界时间是停止的，你不用担心。”
　　见叶佳音说得头头是道，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忍不住问：“这么详细，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佳音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
　　“怎……怎么了，难道是那种，”我想了个答案给她下台阶，“自动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关于使用方法的手册？我的爆发模式就是这样，啊哈哈。”
　　爆发模式其实并不是，小婉告诉我的。
　　但是叶佳音并没有顺着我给的台阶下。她轻轻摇了下头，带着莫名的语气说：
　　“其实，我去过一次。不小心被拉进去过一小会儿，好在那时候没用什么大招，自己挣脱回来了。”
　　哦哦，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嘛，有什么好难以启齿的。我没放在心上，顺着说道：“所以那次你回来后，发现现实里的时间并没有流逝？”
　　“嗯，好的我知道了……哎哟！”
　　对方试探的攻击加大了一点，把我尾巴都打疼了。
　　“好了，你选择第三个？那我准备出去放大招了。”叶佳音说着就要站起来，身上的黄金色光芒越来越盛。
　　“等等等等一下！”
　　我拉住她的衣袖，问出最后一个问题：“要怎么链接进你那条世界线？”
　　叶佳音回头看着我，饶有深意地笑了。金色光芒的掩映下，少女的笑容显得特别神圣。
　　“很简单，kiss住就好。”
　　我的心脏咯噔一跳。
　　不对，好像也没什么放不开的，又不是没亲过——或者不如说亲的还挺多次的。我终于懵懵懂懂地，点头嗯了一声。
　　好像有什么事情被我忽略了，不过眼下的事瞬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只见叶佳音身上的黄金色慢慢凝聚，竟形成了一个黄金铸就的小钟塔。
　　钟表上的指针回转，条条金色丝带伸了出去，朝我看不见的，障碍物外面的敌人飞去。
　　“这是什么！”
　　“么怎了！”
　　“们你么怎样……”
　　外边传来一阵奇怪的，仿佛语序错乱的呼喊声。不多时就见叶佳音收回钟塔，好整以暇地坐下来，靠在墙壁上。
　　“外面的人呢？”
　　“送他们回了他们十分钟之前所在的地方。”叶佳音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这发大招的威力。
　　我歪头想了一下，嘴欠地说：“你这招有点缺陷啊，万一别人就在这儿埋伏了十分钟，不是就完蛋了嘛。”
　　叶佳音笑了起来，被我奇怪的关注点逗得狂笑不止。半天才擦了擦眼角的生理泪水，沉声道：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好在这次比较幸运，他们被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我往外看了一下，果然空空荡荡。
　　“好了，现在，”叶佳音把我叫回来，“该你执行第三个选择了。”
　　“要被拉进去了吗，好的没问题我一定把你拉回来，”我先给自己和对方打了个气，然后小声又问：“那个，有没有什么征兆啊，我什么时候亲上来……”
　　话音未来，只见叶佳音已经闭上了眼睛。

第四章：回溯十年
　　叶佳音闭上了眼睛，没再对我的话作反应。我低下头去细细查探，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了声音。
　　这不是死了吧卧槽！
　　我吓得魂飞魄散，在她身上左摸摸右摸摸。叶佳音你别吓我啊，你至少给个交代啊，你这情况到底是正常还是不正常啊。你说在平行世界线，过多久都只是现实的一秒钟，可这都好几十秒过去了，你那边不会已经胜负已分回不来了吧……
　　我在她身上那咯手的骨架子上摸来摸去，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算了算了我赶紧亲上去看看吧，这叶佳音要真死了我也活不了了，亲上去要是没反应，我我我我我……我就拿旁边的铁扫帚自尽吧。
　　一边胡思乱想，我一边手忙脚乱地趴了上去，把自己的嘴唇堵在对方唇上。
　　我的唇色的很淡很淡的那种，但是叶佳音的更淡，几乎看不出来，配合她平时冷漠的作风，给人一种薄唇之人最无情的感觉。
　　嘴唇相接，冷得吓人。叶佳音的嘴唇冰冰凉凉的，似乎连灵魂都已经逃逸出去了，不然怎么会连一丁点温度都没有。
　　不过好在这个想法之后，一股庞大的吸力牵住了我的大脑，随机就是一阵晕眩的感觉。
　　啊啊啊啊啊嗷嗷嗷嗷嗷嗷。
　　眼前由昏花变得渐渐清晰之后，我看着四周混沌的颜色，不知所踪。
　　我是谁，我在哪儿。
　　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是意识在进行时间的穿梭，周围的混沌在慢慢变化着样子，是不是浮现一些带着时间陈迹的东西。
　　一张轻飘飘的报纸在空中漂浮，不过隔着老远，我也看到了上面的字。
　　【京都奥运会圆满举办，奥运健儿勇夺51枚金牌，所有参赛国家中名列第一！】
　　还有另一张。
　　【X川特大地震，全国人民众志成城，誓与灾难斗争到底。】
　　我真的，在穿越时间啊。
　　耳熟能详的历史事件，一个一个飘过身边，这真的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我凭借这这些东西发生的时间，也开始一点一点计算自己穿梭了多久。
　　五年、六年、七年、八年、九年、十……
　　呜哇！
　　仿佛坐在公园的跳楼机，从最顶端一下子坠落到最下方一般，我只觉得自己浑身一震，坠落到了某个地方。灵魂甚至还凭借着惯性，哗啦啦地继续往下了一段，导致我看什么东西都是仰视。
　　等了好一会儿，没还原。
　　不对，这不是惯性。我抬起手一看，一个有一点点小肉的，白白嫩嫩，像Q般人物般的小手浮现在面前。
　　我是确确实实变小了！
　　环顾四周，各处都透露着陈旧的气息。砖瓦斑驳的红墙，铺成格子状的青石地板砖，还有两颗树间，拉着一面大大的红色横幅——
　　【热烈庆祝，煜城抗击非常典型ASS疾病大成功！】
　　十年前，确实是十年前。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的心瞬间凉了一大半。
　　十年前，原叶家覆灭的日子。只是不知道现在这个时间段，是覆灭前，还是覆灭后。
　　我想起了叶佳音之前那怪异的样子，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
　　“咕啾？”
　　身旁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和熟悉的口癖。
　　我转身一看，只见一个和我差不多大小，小手小脚的丸子头萝莉，可怜兮兮地蹲在我旁边。她的眼睛里有着点点水汽，似乎刚刚从睡梦中醒过来。
　　小手拿到可爱的脸包子上揉了揉，嘟嘟的小嘴轻轻打着哈欠。这小萝莉好像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的状况，迷糊的样子惹人怜爱。
　　我舔了舔嘴唇，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终于忍不住出声。
　　“小婉。”
　　“嗯？这个声音……”小萝莉终于迷糊地睁开了眼睛，“小遥？你在哪儿。”
　　道道黑线从脑门上滑落……
　　用自己的小手摁住她的小肩膀，强迫她看着我，一字一句说道：
　　“我就是在这里，亲爱的，咱们回到了十年前的世界。”
　　小萝莉一呆，连眼睛都变成了蚊香状。
　　“为、为什么……”
　　“很简单，我因为某种不得已的原因，必须要回来做一件事情。然后那个把我带过来的方法呢，是直接从大脑里摄取我的意识灵魂，把我带过来的。因为你是寄宿在我脑海里，所以带我过来的时候，顺便把你也带过来了。”
　　这是我猜的，但估计八九不离十。
　　“哦……哦哦，”小萝莉状态的小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没关系，你跟着我就好。”
　　我气势十足，奶声奶气地说：“首先，先跟我去观察情况！”
　　虽然看似信心满满，但是实话实说，我是完全一头雾水。
　　这个时候的我才终于想起，之前，趁叶佳音还在那边的时候，我忘了问她最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我该怎么把您给唤醒回来？
　　现在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跟着感觉走吧。
　　“这是哪儿？”
　　小婉迷迷糊糊地问道。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很想问。十年前的煜城跟十年后当然是彻底大变样，而我从小就一直在家附近，对煜城其他的地方实际上是一点都不熟悉的。而这里，跟我记忆中的市中心也对不上号，很明显是个不认识的地方。
　　不过……
　　“我觉得我们可能找到地儿了。”我喃喃道。
　　在拐角边上，街道尽头，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宅子阔气地立在那里。而宅子对面，除了长得正茂的灌木树以外。
　　还有一尊，古铜色的钟塔。
　　“那是什么？”小婉弱弱的声音传来。
　　“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应该是这个东西了。”
　　我看着那尊钟塔，笃定地说。
　　尽管颜色不一样，尽管有些新旧之分，但是细节上是完完整整分毫不差的。这就是之前，叶佳音在机场里开大招，召唤出来的那个钟塔。
　　到底是什么样的执念和羁绊，会直接变成她后来的力量之源呢。
　　钟塔正对着的四方大宅，不时的有人进出。
　　叶家！
　　破败之前的叶家！
　　我突然间有所明悟，似乎明白了，这是怎样的一个时间段。叶佳音又为何，会在这个时间节点，创造出一条平行的世界线。

第五章：意外收获
　　来到十年前，我见到了很多新奇的东西，有很多很多的疑问。
　　比如，小婉萝莉状态下居然这么萌啊。
　　啊不对，这个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悄悄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随后失望地发现，还是女生。
　　并非套用十年前的身体，而是把当时意识状态下的自己，直接缩水十年之后扔过来么。
　　还真挺可惜……
　　不对不对。我摇摇头，用力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
　　这个也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我们一出场就在曾经的叶家附近，到底是偶然还是有什么深意呢。
　　“不管那么多，咱们先上去看看。小婉咱们走。”
　　说完我就迈开步子，可一只脚还没踏出去，就听到背后“扑通”的声音。
　　回头一看，小婉面朝地屁股朝天，在青石板地上摔了个踏踏实实。
　　没忍住，噗哈……噗哈哈哈哈哈。
　　“噗哈哈哈哈哈哈！”
　　我可能笑得有点太过分，小婉爬起来后，望着我的眼睛都红了。
　　“不是，你这也太夸张了吧，”我咧着嘴说，“这路是平的啊，你就这么走两步……不对一步还没走呢，就摔了，太卖萌了吧你。”
　　小婉委屈地眼泪水都在打转：“我很久很久没走过路，不对，我都很久没有过身体了，你突然要我这么走两步，不适应，是正常的。”
　　她气鼓鼓地瞪着我，两边小脸像一对包子。
　　“困难总得克服，现在是危急时刻，我们要专业一点，”我好不容易有了个教训人的机会，叉着腰说得冠冕堂皇，“来，站起来，好好跟着哥的步伐，咱们走。”
　　真是的，走个路都不会了，这小婉真是，被我在意识空间惯坏了都。我一边想着，一边迈出步子。
　　啪叽。
　　“噗……噗噗，”小婉脸憋得通红，双手捂住嘴看着我，终于还是没忍住，“噗噗！噗噗噗噗噗！”
　　“关于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我快速爬起来，撇了撇衣服上的灰尘，“算了没什么好解释的，你笑吧……你怎么笑得跟个兔子一样。”
　　我觉得自己真的很苦。本来一开始是习惯了男生的走路习惯，迈开的步子大小，变成女生后就因为这儿当着人前摔了一跤。好不容易习惯了那个十三岁**的走路习惯，现在又直接暴减十岁，又得重新适应。
　　太惨了。
　　“小婉你过来，”我语气温和道，“反正咱俩都不适应，那就一起搀扶着走吧。没事，咱们这个身体的年龄，放别人身上也是刚开始学走路不久，不丢人。”
　　不然照我们这摔跤频率，在学会走路之前，衣服怕是要摔得破破烂烂脏脏兮兮，成叫花子了。对了，说起来，身上这身衣服也挺神奇的。
　　十年前流行的童装款式。
　　小婉依言过来搀住了我，有了支撑点，走路就轻松许多了。我们俩就这样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小婉啊，”感受着旁边的柔软，我不禁起了欺负之心，道：“你就跟个果冻一样。”
　　“你……你也像坨棉花。”
　　平……平分秋色！甚至从量词上来讲，她说的坨还要更胜一筹！
　　我的内心泪流满面，小婉多么好多么软萌的妹子，居然跟我学坏了。
　　一瘸一拐地总算到了宅子旁边，我示意小婉停下来，然后拉着她蹲到拐角处。
　　“不要动，我们暗中观察一下。”
　　小婉轻手轻脚地趴在我旁边，小声问：“观察什么啊？”
　　我的心里浮起一阵忧伤，声音幽怨地说道：“观察我……我丈夫。”
　　这句话可没装，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这都是发自肺腑的声音。
　　关于这件事情，我现在都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叶佳音说得是很轻松，什么过来找到她，唤醒她。找到她是很简单，但是唤醒她，得用什么唤醒，小苹果吗？
　　我可不认为自己往她面前一站，立刻就唤醒了什么尘封已久的记忆，然后两人欢欢喜喜抱在一起，团团圆圆大结局。
　　首先我和小婉两个人，在这个时空里到底处于什么样一个位置，都还一筹莫展。要是咱俩就这么着走过去，指不定就给逮住送警察局了。
　　两个几岁大的小朋友互相搀扶着在路上走，还早熟懂事，可不得被人当成被拐卖的儿童了！
　　别说找叶佳音，现在这样连叶家门都进不去。
　　“所以我们先在这儿等着，万一她出来了，就试探着接触一下，看看反应。”
　　一个五岁小女孩单独出门玩的几率是多大呢？大概无限趋近于零。在这边等了很久，门口不时有人进出，却就是没见到心里挂念的那个人。
　　心中一片那个冰寒呐。
　　就在我想着要不要找个理由试着闯进去，反正虽然身体缩水了，但是力量还在，大不了开个爆裂模式，这宅子里应该没有完全能打得过我的人。
　　然而这时，门口却真的走出来了一个小女孩。
　　“终于……等等。”我差点要站起来，不过又缩了回去。
　　“怎么了？”小婉睁着萌萌的大眼睛看我。
　　我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对小婉道：“出来了一个人……我估计可能是你的熟人。”
　　“我的熟人？”小婉更加迷惑了。
　　“嗯。”
　　六岁左右的年龄身高，微卷的金发。虽然年龄十分幼小，日后玲珑的身段也初见雏形。
　　索菲亚！
　　她在这个时候出门来干什么？
　　眼瞧着索菲亚走过拐角远去了。我寻思着，左右也看不到叶佳音的影子，不如去看看她想搞什么。
　　“走，咱们跟上去。”我对着小婉吩咐道。
　　“哦哦，好，”小婉点头，又歪着脑袋问我：“不过，她是谁啊，我记不起来了。”
　　你当然不记得，玉面狐嘛，变个你没见过的漂亮**女，你还想凭长相认出来。得亏这货是从叶佳音身边的时候就一直保持这副模子，才让我勉强对上号。
　　但是小婉的问题是要回答的，我又不想直接告诉她是索菲亚，怎么办呢。
　　冥思苦想了一下，我皱着眉头，语气忧伤地开口道：
　　“那个，是一个大概深爱着你的人。”

第六章：索菲亚
　　“咕啾？！”
　　小婉露出极为震惊的表情，发出一声口癖之后，又问道：“我……还有爱我的人？”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让人心酸……
　　“好了先别说了，咱们赶紧追上去！”
　　已经跑出去有一段距离了，我和小婉这对二人三足，不得不卯足了劲往前追。好在狂奔一段距离后，总算又看见了她的影子。
　　“我……我快要累死了。”
　　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一边对二人三足的对象抱怨道：“你脚步也迈得太小了。”
　　小婉只顾喘气，没反驳。
　　十年前的索菲亚走路速度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就要到人烟稀少的地方了。我拽着小婉在后面一步一步紧跟，跟着跟着，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小婉对我的急刹车表示不解。看她满眼期待的样子，很显然是对我说的“深爱你的人”很感兴趣。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我的额角低落下一丝冷汗，“我忽略了一件事情。”
　　小婉眨眨眼睛。
　　背后一寒，我急声跟她说道：“我们可能被发现了，而且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跑。”
　　萌萌的大眼睛又眨了眨：“被发现了？为什么？”
　　她还试图伸出小脑袋去张望一下。
　　“别看了！”我拍拍她的头，“惑鸟啊！”
　　小婉听到这个名词，又琢磨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了。
　　“你说……那个人是，索菲亚？！”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她知道索菲亚跟在叶佳音身边的事，也知道后来我们再次和好并肩作战。可是毕竟在我脑海中的时候，她只有听觉没有视觉，不知道索菲亚这种形态的长相。
　　“是的，是她，”我说道，“打包票绝对是。”
　　“那我们跑不了了？”
　　“是的。”点点头。
　　索菲亚的幻想种那么多，当初第一次交锋，就知道有俩沙蝎，一只可怕的树精，还有好几个技能特异的小玩意儿。更遑论那种一拳轰出去，能给我打出耳鸣的铁甲犀牛了。
　　说实话，要是第一次绑架我的时候，她直接派铁甲犀牛来，我和叶佳音是不是就交代在那儿了？
　　不过也不一定，叶佳音可能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一点。索菲亚对叶佳音的实力了解程度肯定比我深，可能就是觉得自己的犀牛打不赢，怕给送了，损失太大，才没有派过来。
　　“你在想什么？”小婉冲着发愣的我问道。
　　“我在比较我丈夫和深爱你的人的力量差距。”
　　小婉头顶冒出几个问号。
　　“咳，没事，总之，”我看向前方空无一人的拐角，“我们过去吧，反正跑不了了。”
　　“要打架吗？”小婉很紧张，抱着我的胳膊都紧了紧。
　　“不，”我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沉声道：“我们投降！”
　　“咕啾？！”
　　小婉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呼，指甲都差点掐到我肉里去了。
　　哎，这个蠢萌的笨蛋，亏她还是和我同为智慧的化身九尾狐呢。现在这个时空的形式，别人索菲亚是正儿八经的，叶家小公主的玩伴。而我们两个，是个连身份都没有的黑户。
　　更可怕的是，这是个老的九尾狐已死，新的九尾狐为生，理论上不会存在九尾狐，所有妖族都在享受着短暂和平时光的日子。咱们两这两只九尾一拿出来，可不得闹炸了天？
　　到时候，咱俩这意识恐怕就得被强行人道毁灭了。在这里被打死会不会传回去我不清楚，不过我觉得神魂俱灭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不过令我意外的是，索菲亚站在空地上，并没有转过头看我们。我知道她已经发现我们了，过来已经弄出了不小的声音，而且感知中，几个气息强大的角色已经在四周包围了我们。
　　她之所以没转过头来面对我们，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很快我便得到了答案。只见地面一阵轻颤，那只大一些的沙蝎从她面前的土里钻了出来，肩膀上的巨钳喷上来了一个小盒子。
　　金属的小盒子，被索菲亚小心拿在怀里，轻轻拂去了灰尘，露出斑斑锈迹。
　　小婉也知道我们暴露了，不再装傻，出声问道：“那个是什么？”
　　不知道她是想问索菲亚还是想问我，不过索菲亚肯定不会回答她。想了想，我对她说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看着那个小盒子，感觉有些哭笑不得，“那里面可能就是你。”
　　“呜欸？！”
　　小婉吓得口癖都变了。
　　我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落在索菲亚耳朵里，她终于忍不住回头，盯住了我们。
　　然后眼睛黏在小婉身上了，半天没挪开。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索菲亚的声音与成年相比没有特别大的变化，能听出刻意装幼了一点。
　　我不知道脑袋里哪根筋抽了，反口就是一句：“我们两个都不是人。”
　　场面上陷入了诡异的尴尬，一阵凉风吹过，小婉啊啾了一声，往我身上靠了靠。
　　“你看你，穿得太少了吧，”我帮她把衣领收了收，“早就告诉你，这种天气多穿点，冷，感冒了怎么办。”
　　万一感冒了，在我的意识海里会不会流一堆鼻涕眼泪口水的啊，我突然很有点担心。
　　“够了，你们两个！”十年前的索菲亚被我们气得有些失控，“她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指着小婉。
　　哦对，原来不是被气得失控，是因为我们之间亲密的举动吗。我微微笑笑，嘴唇都变成了W型。
　　“你猜？”
　　索菲亚抬手往四周挥了一下。
　　轰隆！
　　四周树木突然拔地而起，每棵树的树皮上都浮现出一个鬼脸，挥着树枝朝我们走来！
　　“对对对对对不起，我错了，”我诚恳地说道，“我实话实说，我老实坦白，您让它们先停下来。”
　　别这样啊索菲亚，你自己的身份都还是秘密呢，别因为我们暴露啊。你暴露了，我们肯定也完蛋，所以不要闹这么大动静好不好。
　　好在索菲亚还有点清醒，明白自身的处境，于是让树妖们重新伪装起来。
　　“咳咳，好吧，首先我给你介绍一下，”
　　我拉起了小婉的手，说道：“她的名字叫做，阮小婉。”

第七章：尝试交谈
　　索菲亚不为所动，狐狸狭长的双眸依然死死地盯着我们。
　　她大概是把我们当成，知道那段历史，特意整了个容的人了。
　　或者更偏激一点，把我们当成自己的族人——玉面狐了，能变化外貌来欺骗她的感情。也不对啊，我记得这几十年里，玉面狐这个幻想种也只有一只。
　　“多说无益，让你看点震撼的。”
　　我笑了笑，蹲下来拍拍小婉的屁股：“来，给她看看。”
　　“咿呀！”
　　被袭臀后的小婉双颊通红，看着我道：“看……看什么？”
　　“看你的尾巴呀我的哥！”
　　被世界法则评价为和小婉同一智商水平线，我觉得受到了侮辱。
　　“哦哦，好。”
　　她想了想，往旁边站了一点，找了个面朝我们的角度，抬着小手试图把自己的灯笼裤后面拉下来一点。
　　“咳咳，你多那么远干嘛，”我动机不纯地凑了上去，“来我帮你看着。你都这么久没变身了，万一有什么不熟练，出了差错，可不是件好事。”
　　其实我的目的很纯洁。对于咱们那九条体积庞大的雪白大尾，究竟是怎么从尾椎骨里长出来的，我一直大为好奇。自己这边又一直看不到——肯定看不到，谁能看到自己屁股嘛。
　　镜子和双重镜也试过，尾巴出来的一瞬间就会把反射的光线完全挡住，什么都看不清。这次好不容易……不，应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让我能和另外一只九尾狐同台竞技，自然要好好看清楚，弄明白。
　　“你……你别看我。”
　　小婉脸更红了，真是的，明明是两人同一个身体，彼此知心知底的存在，还曾经同枕共梦过，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
　　“快一点快一点，你看你这磨蹭的，慢手慢脚——我来帮你！”
　　说着我就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把她的小灯笼裤从屁股上扒了下来。
　　“咿呀啊！”
　　尽管她有所防备，也只能堪堪护住前面的部分，后面可是被我完完整整地扒下，露出了白白圆圆的小屁股。
　　我紧紧地盯住——她的尾椎骨。
　　“好了，快点，伸出来。”
　　再磨叽，我眼睛都酸了。而且正对面还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杀气，怕是索菲亚就算不觉得小婉是真货，看着顶着小婉样子的人被这样对待也很恼火吧。
　　小婉终于认命了，垂着脑袋，哼唧了两声。
　　尾椎骨开始变化了！
　　这次我一定要看清楚！
　　看……清楚。
　　我看着已经完全伸出来的九根尾巴，傻了。
　　“这……这就……出来了？”
　　“本来就是啊，”小婉望着我，懵懵懂懂，“难道小遥你的尾巴伸出速度很慢吗？”
　　不，仔细想想，好像自己尾巴也是这么快速。也对啊，就是因为速度太快，才一下子伸出来，连镜子都看不到具体过程。
　　“这……这怎么可能！”
　　九尾的震撼力果然极大，索菲亚的身体激动地抖个不停。
　　“这是怎么回事？！”
　　“别着急，别着急，”我朝她招招手，悠然说道，“我给你看个更震撼的。”
　　说完我就抓住了莲蓬群，往上一笼，还稍微拉了拉胖次。
　　——明明是这么小的娃，为什么不穿开裆裤嘛！真是的，麻烦死人。
　　轻松熟练，嘿咻一声，九条尾巴透体而出！
　　嗯……变小了一点，看来是根据身体大小的比例调节的。
　　“看见没有，有没有很震撼，”我得以地朝索菲亚扬了扬尾巴，“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索菲亚……愣愣地看着小婉，和她身后的就跟尾巴，对我这孔雀开屏似的表演无动于衷。
　　“咳咳，”
　　我假装咳嗽提醒了她一下，试图让她把注意力转过来一点。讲道理，两只九尾狐同时出现，这是天底下最不可能的事，眼下这种事正出现在你面前，难道你不应该感到惊吓下一下吗！
　　然后就会焦急地，跑过来问我，请求我把事情和盘托出……
　　半分钟过去了还是没过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我咳得快成痨病了，索菲亚才终于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人的样子可以改变，九尾狐的形态，和气息可不能模仿。尤其是那浑身散发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气质……话说为什么，会有两只散发着同样独一无二的气息。
　　两个人，独一无二，好像逻辑上有哪里有问题。但是索菲亚看了半天，就是看不出不对来。
　　和谐地宛若同一个人。不，同一只九尾。
　　“你终于问道了，”我松了口气，“莫慌，让我整理下语言，好好回答你。”
　　把小婉往自己身前一拉：“首先，这是小婉。来历你肯定也猜到了，不是你们这个时空的，是另一条时间线里的阮小婉。我则是另一个时空的下一任九尾狐，所以我们才能同时出现。”
　　索菲亚的瞳孔骤缩：“真的？”
　　“那当然。”
　　怎么样索菲亚，开心吧？快乐吧？
　　“切，”只见索菲亚环抱起胸，嫌恶地说：“在那个时空里没有死掉吗，真不知道是多么幸运。看看你这个白痴在这个世界正确的下场。”
　　说着她就把手里的骨灰盒朝我们扬了扬。
　　这个死傲娇！
　　小婉被索菲亚突然转恶的态度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不是，我……”
　　“是，既然你那么不喜欢她，”我护住小婉，朗声道：“那你干嘛时隔这么多年，费这么大的功夫把小婉的骨灰弄回来啊？弄回来抛洒以解心头之恨么？”
　　索菲亚牙齿咬得咯咯响：“你以为我想？只是这家伙好歹是个最高阶幻想种，说不定骨灰有什么好处，不拿回来，放在那边等别人研究吗？”
　　真是个牵强的理由。
　　我不由得咂咂嘴，正想再说点什么，突然感受到腰间一阵发抖。低头一看，小婉小脸煞白，咬着下嘴唇瑟瑟发抖。
　　听见我们在她面前，目中无人，左一句又一句讨论她的骨灰，当事人吓得都快要昏过去了。我看她这副样子，怕是觉得我们会把她也变成骨灰，扔盒子里凑一块似的。
　　“小婉别怕，我们不会把你变成骨灰的。”我好心安慰道。

第八章：十年后的秘辛！（才怪）
　　哪知道好心的一句安慰后，小婉直接呜的一声，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想了想自己刚才的话，结合语境，好像确实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把手放在她的小脑袋上，抚摸，“乖啊，不怕不怕。”
　　以前她还是小光团，在我意识空间里害怕的时候，我就特想这么做。可惜那时候自己只有意识没有形体，做不出这么复杂的动作。现在一试，果然啊，抚摸一个软萝莉的脑袋真乃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你！”
　　索菲亚怒喝一声，还不忘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掩饰一下：“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卖萌就滚回去。”
　　欸，十年前就流行卖萌这个词了吗。而且根据索菲亚的永远过时定律，怕是至少十三年前就流行了这个词语。
　　哈，又增长了历史知识！
　　小婉把不小心掉出来的眼泪在我衣服上擦了擦，抬起头，可怜兮兮的小眼神望着我，小声呜咽道：
　　“我知道自己有时候很麻烦，寄宿在你身上，还老有事情麻烦你。你需要我帮忙的时候也扭捏不肯告诉你，但是……但是你不要赶我走啊呜呜呜呜……”
　　晕，这都哪跟哪，感情她以为我不想让她继续住脑子里了。
　　哭泣的小萝莉可不好哄，我只能竭尽所能，趴下来把她抱住，一边拍拍背一边说：“乖啦乖啦，我不会赶你走的。小婉这么乖的孩子，谁会舍得赶跑呢。别怕啊，等完成了这件事情我们就回家，我晚上亲自唱歌给你听。”
　　小婉抽了抽鼻子，嘟哝道：“真的吗？”
　　“当然，”我奶声奶气地说：“大丈夫一言九鼎！”
　　“你们在那里亲热完了没有！”
　　回头一看，果然索菲亚脸黑得跟炉岩碳一样，头上还隐隐有绿光。
　　哦不对，小婉很早就嫁人了的，绿也轮不到她绿。
　　“好啦好啦，我继续跟你说。”
　　我把小婉拉起来，整理了下衣服，郑重道：“你刚才的话有个错误。”
　　“？”
　　“那就是，”我又摸了摸小婉的脑袋，用装作很忧伤的语气说道：“她在那个时空，也死了。”
　　“那边和这边的历史进程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那边比这里，时间多过去了十年而已。我们知道你的身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索菲亚抿紧了唇不说话，等我接着往下说。
　　我停顿了一下，琢磨了几秒钟才说：“小婉本来已经是死去的，不知道什么原因，灵魂一直没消散，而是寄居在我身体里面。我们之所以过来，是因为一件事情。这件事跟一个能掌控时间之力的人有关，就是因为她我们才来到这里。”
　　索菲亚微微点头：“然后呢？”
　　“然后啊，我们因为是被动过来的，”我说道，“行事多有不便，甚至连接触都不能。所以，想请求你的帮助！”
　　索菲亚发出一阵冷笑，手指绕了绕头发：“我凭什么帮你们？”
　　我摊开双手：“当然是因为爱情咯。”
　　“什么？”
　　我继续把懵懵懂懂不明所以的小婉拉到身前：“看，活生生的阮小婉，你不帮？这次你还不帮，像以前一样等着看她死掉吗！”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索菲亚情绪很激动，倒一点都不像没关系的样子。
　　“行啦索菲亚，”我突然换上一口老沉的语气，对她说道：“咱们在之后的时间里认识很深了，知根知底，你的那些小心思可全都告诉我了，还要强行嘴硬么。”
　　“你！”
　　索菲亚竟是被我这通胡诌说得哑口无言，还渐渐涨红了脸。
　　果然给我试出来了！我就知道肯定有奸情！
　　沉默片刻，索菲亚问道：“我可以问一下么，以后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来了，等的就是这个问题。俗话说的好，撑死胆大饿死胆小，我穿越时空而来，带着个拖油瓶要孤身处理这事儿，早就准备好了一身的胆儿。
　　所以我上前一步，眼神温柔地看向她，幽幽道：
　　“十年后，你是我的**隶。”
　　小婉脚一软，扑通一声吓得摔地上了。
　　“哎呀，你别怕啊，告诉她事实又没什么坏事，”我搀扶起小婉，避免穿帮，赶紧追加了一大堆话，“别怕，索菲亚是个好孩子，在后来她也不曾后悔过。”
　　语气之深情，让我自己都快信了。
　　“你说得是真的？”
　　索菲亚的声音放得很慢，语气更是晦暗莫名。
　　“当然是真的，”我坚定地说，“不过虽然说是**隶，我们平日里的感情是很好的。就像你对小婉的感情，藏了那么久，不还是被我磨出来了？”
　　“我，”
　　她神色复杂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迟疑着说：“我自己……告诉你的？我说出来了？”
　　“是的，”我面不改色，严肃认真地说道：“就在某一天晚上，你喝了酒，有点小醉。上床后被我压着的时候，一边流泪一边说出了这件事情。”
　　“我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我一把抓住了小婉的肩头，“说小婉呗，你当时情绪很激动，控诉她为什么要相信那个男人，不愿意相信你，痛哭流涕的……还拼了命地迎合我，连鼻涕都抹我大腿上了。”
　　索菲亚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小婉的脸上……红得跟大红苹果一样。
　　“对……对不起，”她捏着自己的灯笼裤，朝索菲亚认真地垂下头，带着哭腔说，“我不是故意的……是我不好，对不起索菲亚，我以后一定相信你。”
　　哐当！
　　我似乎听见了暴击的声音，小婉这天然呆对她发动了会心一击。
　　话说，这整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懒觉的小婉，实际上也不知道我周围完全发生了什么。她这么蠢萌肯定又不是故意的，那难道说，把我的话当真了？！
　　微妙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稍微有点疼。
　　“咳，其实呢，索菲亚，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你说吧。”
　　索菲亚在小婉的眼泪攻势下，对我们的话已经信了九成。

第九章：意想不到的人
　　我换上了同情的眼神，心痛地看着她，说道：
　　“你知道平行世界吗？”
　　“当然知道。”索菲亚点头。
　　“那你一定知道，除了穿梭时间的人，本来所在的主世界，其他的分支世界线都是虚假的吧？”
　　“你……”索菲亚猛地抬起头，“你想说什么。”
　　我摊摊手，痛心地说：“我很抱歉，就是你想的那样。你所在的这个世界是虚价的，是因为别人穿梭时间之后，在主世界开辟出来的分支世界线。你将不会有未来，因为当那个人离开后，世界就会坍塌。而如果那个人选择改变原来的轨迹，这个世界就更会崩溃，无论如何，都无以为继。”
　　一把抓起小婉的手，继续道：“小婉不是你的阮小婉，你的小婉已经死了。我很抱歉，但这就是事实。”
　　小婉脸色吓得发白，拉着我的手都哆哆嗦嗦的。
　　我知道她担心什么，不过眼下不方便解释，只能轻轻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别怕。
　　别怕，一切都在我算计之内呢，有什么好怕的，没有问题好伐。
　　索菲亚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我……我需要想想。”
　　“嗯，你去吧。”我说道，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为了延续历史的进展，你按照你原先的想法做吧，当我们不存在。我想看看当年的有些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索菲亚点点头，很快调整好了心绪，抱着小婉的骨灰盒往外走去，倒是真把我们当空气人了。待她走后，小婉一下倒在我身上，小声说道：
　　“你怎么跟她说那种话……不会被刺激到吗。都说人受了刺激会做很疯狂的事情的说……”
　　我揉了揉她的小脸，自信满满地说：“放心吧，这样反而会让她变得更好，你信不信？”
　　小婉眨巴了一下大眼睛：“可是，为什么？”
　　“呵呵，放心吧，我和索菲亚认识了那么长时间，有充分的证据表明，”我说道，“她是个抖M。”
　　抖M！
　　小婉的脸色已经不是用惊恐能形容的了，那是一片惨白。
　　“你可能还不知道，后来索菲亚愿意跟我们结盟，态度大转变，变得温柔善良体贴可人，只是有点小傲娇，完全是因为，”我幽幽叹道，“她绝望了。”
　　因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绝望了。
　　在即将魂归天命的时候，她选择了最积德的做法。这不能叫什么玄学，或者什么迷信。
　　因为我们幻想种本身的存在，就是玄学和迷信的一部分。
　　“我现在让她提前感受一下绝望，效果是一样的。不出所料，她之后就会变成我们那边，结盟的索菲亚那个样子。”
　　对呀，我们那边的索菲亚多好，体贴温柔热心肠，还有点小小的傲娇。虽然口是心非，但做事的时候总是跟着心做而不是嘴。脾气好，被我各种捉弄以及打扰美容觉也不生气，最多吼我两句。
　　还会兽语呢！跟小动物交流多可爱啊！
　　跟几十英尺几吨重的小动物交流多可爱啊！
　　跟着索菲亚，看她走到一个种满花草的地方，把骨灰埋了下去。
　　“原来你是被埋在这里的啊。”
　　“嗯。”小婉眼睛红红的，看着自己的遗体最后归属的地方，心情想必是非常沉重。
　　“没事，乖，”我挽着小婉的胳膊，摸摸头，哄道：“把这里的位置记下来，等咱们回去了，挖出来，拿回家供着。”
　　“……”小婉的表情很受伤。
　　索菲亚按照我的话，完成计划要做的事情后就离开了。我们蹲在这边小公园上，面面相觑。
　　“我可能忘记了一件事情。”
　　我很揪心地说道。
　　“我们现在没有饭吃，没有钱用，更没有住处，应该拜托索菲亚帮忙下的，”看着那个小土堆，我的心情无限沮丧，“但是现在，晚了！”
　　小婉眨眨眼睛，不明所以地问：“没有饭吃没有钱用……是要饿肚子的意思吗？”
　　她好几十年没有过身体了，听见饿肚子这么常见的，让人一听能起生理反应的词语，竟然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不只是饿肚子！”我悲痛地哀嚎了一声，“晚上还要打地铺，睡大街，用别人扔掉的报纸当盖被！”
　　这前几天还在江山飘着，刚体验过几天的饥饿和席地而卧，这才过上好日子没两天，又被叶佳音拉来遭罪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当了几十年小光团，几十年没体验过用食物填饱肚子，用床铺睡觉的小婉露出一副“虽然听不太懂但是好像很严重的样子”，还安慰似地捏了捏我的手。
　　看着小萝莉乖乖巧巧的样子，我的心一软，又一酸。不行，这个时候就要拿出男子汉的担当来，就算是豁出去，不要这张脸皮，我也要帮小婉找到一碗饭，和一张床！
　　“走，小婉，咱们，”我刚站起来，却又突然蹲下，“等会儿，有人来了！”
　　这里虽然安静，但到底是公共场合。索菲亚此时的身份还在潜伏，没有办法做到太多，只能暂且把小婉的骨灰当成路边小猫的尸体一样，埋在荒废公园的土地上。不过我猜测沙蝎应该在地下守着，防止有人过来多手多脚。
　　但是，普通人跑过来，在这片土地上正常地玩耍是管不了的。这不，来的就是一个小男孩。
　　眉清目秀，身形纤瘦。要不是短发和短刘海，以及明显男孩子的装束，一眼往上去，还真会给人误会成小萝莉。
　　小男孩子噘着嘴，表情苦闷，似乎刚和父母吵了架。
　　“我跟你说小婉，”我搂过旁边的萝莉，小声说道：“这孩子，肯定是因为在学前班受了欺负。他上学早，比同班同学都小一岁，力气没别人大，又爱争东西。肯定是得罪了班上某个六七岁的大佬，被抢了东西还打了一顿——至少推搡了一下，或者踹了一脚。”
　　小婉目瞪口呆，惊讶地望着我：“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难道觉醒新的能力了吗？”
　　她自己当九尾狐那些年，都没有这么厉害过！
　　“不是，”我淡淡垂下了头，用一股曾经蛋疼如今咪疼的声音道：“这逼就是我啊，十年前的我。”

第十章：最心安理得的饭票
　　是的，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我终于回想起来了。
　　我在自己的男生生涯中，唯一一段不是死宅的时间，就是幼儿园和学前班了。
　　小时候父母忙，很忙很忙超级忙的那种，我作为一个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小孩子，理所当然地成为了留守儿童，在外婆家生活。
　　上学的地方自然也就在外婆老家附近。
　　这可能是我男生时候，唯一一段不在市中心附近度过的时光。我记得学前班那会儿，就是因为被打了一顿，日后才对现充的生活避而不及，最后一步一步沦为死宅。
　　对了，我刚才其实对小婉说了谎。所谓的喜欢争，得罪了大佬，只是一种含糊其辞而已。说得清楚明白一点，就是争妹子。
　　那个年龄的我们，虽然荷尔蒙还没开始分泌，但对于男女之事也有一点懵懵懂懂。不过那是真正最纯洁的感情，所表现的出来的，也就是喜欢在同伴漂亮女同学面前出风头，上课时表现出彩，或者调皮捣蛋，引美人一笑而已。
　　……也要通过欺负女孩子来强行吸引对方注意力的，而且似乎这样做的还不少。当然，据我后来的理解，那种长得壮武力强的就爱用这种方式，因为自己的强壮经常被家长夸奖，于是理所当然觉得只要展示自己的武力，妹子也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但是那种长得比较瘦弱，属于潜力股，在上中学大学之后比较吃香的清秀小生，一般就只能选择第一种做法——很不巧，我就是这样子。
　　那么，我当初为什么会得罪大佬呢。很简单，大佬用自己的方式去欺负妹子，我不自量力站了出来，冲着胖哥一声怒吼：
　　“放开那女孩儿！”
　　零几年，星爷的电影《功夫》正盛行，电影频道隔几天就放一次，印象深刻。
　　然后我就被揍了……不是很疼，就被推搡了几下，踹了一脚，力道也不重。但问题啊，面子受损太严重了，当时好多人看着呢。
　　更令我备受打击的是，女孩儿也没有过来给我棒棒糖，而是转头一边哭一边去找了班主任，然后我和大胖被一起训斥了一顿。
　　还在出神的回忆之时，只见当年的我磕磕绊绊，不小心被小婉的坟头土堆磕了一下，整个人就倒了上去。
　　然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对小婉解释道，“我当时肯定连那是什么都不知道。”
　　小婉刚想说什么，萌萌的大眼睛里却突然闪过一丝惊疑：“咦？”
　　我也感受到了。
　　两代九尾狐之间的“亲密”接触，竟让灵魂产生了共鸣。小婉坟头上一股让人熟悉的气息，顺着土堆爬了上来。
　　停在了脑袋里！
　　“原来，你是这样进我身体里的，”我哭笑不得地对小婉说道：“就因为我在你的坟头哭丧……”
　　小婉噗噗轻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把脸别了过去。
　　“罢了，也好，这就是咱们的缘分，”我扯了扯她的胳膊，“走，咱们的吃食和住所有着落了！”
　　走出来，跑到还在哭泣的十年前洛小遥面前，故意用糯糯的声音说：“小哥哥，你怎么了。”
　　声音软糯好听，要是当年我能听到这句话，估计当成能硬起来。
　　小男孩当即就停止了哭泣，面色各种难堪。我知道他的心理，自己软弱的哭泣居然还被女孩子看到了，一定很羞耻吧。
　　“没事没事，不哭了嗷，乖哦，下次把坏人打回来就好。”
　　我一边软声软语地安慰，一边轻轻抚摸他的头。
　　小男孩努了努嘴，哇地一声抱着我的胳膊又哭了出来。
　　我朝围观的小婉得意地挑了挑眉，示意已经搞定。
　　开玩笑，借着以后的经验，在这个十年前的世界，我连索菲亚都能搞定。对于十年前的自己，那更是玩弄于鼓掌之间。
　　虽然不知道该不该为此而自豪就是了……
　　等他哭完之后，自然就是一番亲切的聊天。
　　“你家住哪里的啊？”
　　“就在后山。”
　　对了，是后山，煜城比较偏远的地方。当时自己在这里过了人生最初的几年，上小学后，就被接回城里了。
　　之后我只回来过一次，是外婆过世的时候。车接来车接走，完全记不清路是怎么走的，只记得当时自己一直在哭，哭得满车厢都是我的声音。
　　母亲是外婆生的最后一个女儿了，因此和我相隔的岁数有点大。老人家后半生没什么疾病，算是勉强可以说寿终正寝，因此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不过现在嘛，她老人家的身体应该还好着，硬朗地很呐。
　　跟他聊到家人的时候，果然就说起了这个外婆。当年的我对外婆很黏，说起来止不住的得意。
　　“真羡慕你，有那么好的家人。”
　　我适时地，用微微苦涩的声音说道。
　　“我们爸妈，把我们扔到这儿就不管了，要过好几天才回来。他们本来是想把我们送到小姨家的，但是还没走到门口就离开了。我们去敲门，却没人开门，问邻居才知道，她刚出了远门，要好几天才回来。”
　　一把拉过小婉，我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就我们两姐妹，孤苦伶仃，没有饭吃没有地方住，怎么坚持得到几天后嘛。”
　　十年前的洛小遥看着面前两个梨花带雨的小萝莉，而且是两个比自己班上的“班花”漂亮无数倍的女孩子，涨红了脸。
　　“要……要不你们去我家吧，”他鼓起勇气说道，“我外婆做的饭可好吃了。”
　　计划通！
　　对外婆的记忆虽然有点久远，不过我还清晰地记得，这个慈祥的老人很喜欢小孩子。在那几年，她也是经常帮着招待别家的小孩子，我的几个玩伴更是有事没事就过来，蹭一顿饭或者住几晚上的。农村老人的房子很大很宽敞，收拾一个小屋子铺床完全没有问题。
　　当我第一眼看见我时，我心里就暗暗计划好，这张饭票蹭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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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当黯籁籁的鬼父吧！

第十一章：第一次远观
　　一如自己所料，在听明白情况后，外婆很开心地接待了我们，而且当即就去后院宰了只鸡给我们炖汤。
　　外婆家空房很多，吃完饭就说要帮我们收拾两间屋子。
　　“我们只要一个小床就可以了，”我搂着小婉，一副亲姐妹感情深厚不愿分开的样子，“我们俩一直都是一起睡，分开睡我们俩都睡不着。”
　　小婉支支吾吾的，不敢反驳。
　　她死后苏醒过来，成为小光团存在后，确实是和我一直负距离睡觉，从来没有分开过。所以我这句话，怎么想都找不到否认的地方。
　　分开睡睡不着，没试过分开睡呀！所以说睡不着也是对的。
　　最终可怜的小婉只能通红着脸，呜呜两声。
　　“你们听，她也说舍不得姐姐，不要分开。”
　　我给外婆翻译了一下，咱们九尾狐的语言。当然是胡诌的。
　　真实原因就是，难得小婉变成了这么软的萝莉，不拿来当抱枕实在可惜。说出来可能别人不信，我做梦都想有一个软妹子抱枕。
　　平时要么单独睡，要么跟叶佳音睡。我敢去抱叶佳音？呵呵。
　　于是，我们度过了很难忘的一个夜晚。
　　“小遥，你别……别乱摸。”
　　笑话，哪有不摸枕头的道理。何况一直抱着一个地方也不好，就算力道再轻，抱一晚上也会出现勒痕的，还会很痛。把小婉这么可爱的萝莉弄疼是多么不合适的一件事啊，所以我还是受点累，多运动运动。
　　“呜……咿……”
　　我摸我摸。
　　“小婉你胸真小。”我在黑暗中摸索了一番后说道。
　　“因为现在的身体只有三岁……”小婉的声音虽然微弱，但还是尽力反驳。
　　“我不听我不听，小就是小，要多揉揉才会长大。”
　　“呜……”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神清气爽。
　　自从爱上了睡懒觉，我就好久没有看到过这么清朗的太阳光了。推搡了一下怀里的小婉，把她弄醒。
　　“喂，小婉，起床了，咱们今天还有行动。”
　　小懒虫同学挣扎着，晃了晃胳膊，才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睛，眼神对上我，软软的说：
　　“好困。”
　　太萌了，不由得身不由己地抱住蹭啊蹭。
　　“呜咿……”
　　吃过早饭后，跟外婆打了个招呼，我就拉着小婉出了门。至于我自己？十年前的洛小遥同学早就在一个小时前去了学校。
　　虽然挨了打，虽然丢了面子，但是日子还是得过下去，该上的学要上的，怎么找理由都不好使。十年前的我只能忍住眼泪，告诉自己不要哭，然后背上天蓝色的小书包去了学校。
　　那个天蓝色的书包我现在还有印象，蓝色明晃晃的很，还镀了层假皮。
　　十年前，在普通人的眼中，女孩子就应该是粉红色，男孩子则是天蓝色。所以直到高中之前，不管是书包，文具盒，笔袋，甚至帽子雨伞，都是骚包的天蓝色。
　　直到进入高中，中二病发，才执拗地换上了最神秘高贵的纯黑色。
　　“我们今天要去做什么？”
　　走出了们，小婉都还有些迷糊，揉着眼睛问我。
　　“当然是正事要紧啊，哎，你看你，”我轻声训道，“晚上睡觉不好好睡，现在没睡好，没精神了吧。”
　　小婉抬着小脑袋看我，眼中幽怨的情绪仿佛快要溢出来。
　　怎么了，你晚上半天睡不着，难道也能怪我的咯。好吧，我就姑且认为你是突然有了身体，第一次不在我的意识海里入睡，认床了，行吧。
　　可是这怎么能怪我呢，又不是我把你用肉体状态存在这个世上的。
　　我无辜地哼哼两声，带头在前继续走。
　　我不管，反正肯定不是我晚上乱摸的锅。摸一摸怎么了，身子那么软还不让人摸的咯。再说了，摸着摸着我自己都睡着了，她睡不着肯定是自己的问题，乱想了之类的。
　　九尾狐灵魂觉醒后我的记忆里就变得很强，此时以灵魂状态存在于世，记忆方面更加加强了。因此从落在叶宅附近的位置开始，到跟踪索菲亚到小公园，最后跟着十年前的我回外婆家，沿途路径记得清清楚楚。
　　眼下便是带着小婉，一路头也不回的走回初始地点。
　　没办法，只能继续蹲点。
　　但是今天，幸运女神站在了我们这边。刚刚蹲点不到一会儿，就看见一个小姐姐带着叶佳音出来了。
　　幼年的叶佳音。
　　此时的女孩远远没有日后那股冰冷的气质，漂亮的睫毛顺着柔和的眼眶，让人看一眼就产生乖乖女的印象。小手乖巧地让旁边那个小姐姐牵着，嘴唇带着淡淡的微笑，还不时仰头跟小姐姐说话。
　　“妈妈，今天爸爸回来吗？”
　　哦，原来这个小姐姐是……妈？
　　妈！
　　我差点喊出声来。
　　在我的印象中，哪怕是二十多岁早成的妈妈，毕竟生过孩子，再怎么也会看出女人的熟韵。然而这个算我第二个母亲的人，看上去居然一点都不像当母亲的人。
　　后世对于比自己年长的女性，尤其是姐姐辈，都分成了两种。一种是成熟御姐的大姐姐，一种是温柔恬静带着点青涩的小姐姐。而这个名义上也算我母亲的人，在我的感觉中，还属于前者。
　　对岳父突然羡慕嫉妒恨起来。不过话说回来，刚才叶佳音的话里，岳父大人一般不在家？
　　也是嗷，一个世家之主，一方诸侯，肯定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忙。就拿叶佳音来说，结婚后不也是天天起床就去了公司，很少留在家里陪我。等我们以后有了孩子，怕是也要经历这种遭遇……
　　呸，不对，我才不会生孩子。
　　“爸爸很忙的，”
　　岳母小姐姐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温柔地蹲下身，吻了吻幼年叶佳音的额头：“但是爸爸准备的生日礼物一定会送到。乖，咱们好好去玩，不要打扰爸爸工作。”
　　什么？生日？！
　　我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词语。
　　“小婉，”摇了摇旁边的萝莉，“你知道今天是几号吗！”
　　说来……惭愧，结婚这么久，我尚且还未知自己丈夫的，生日日期……

第十二章：叶家公主的生日（上）
　　“我也不知道。”
　　也对，小婉这么笨，怎么会关心日期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回去问问外婆好了。
　　不过现在嘛……
　　眼看着叶佳音牵着她妈妈的手，正要往外走的时候。我也拉过小婉，从墙角里走了出来。
　　站在刚好能被看见的范围内，并且装出一个正常小女孩的样子。
　　现在样子的我，昨天镜子里找过，就是原来十三岁状态的女孩子，各方各面缩水了一下，但发型和样子基本是没变的。认识我的人，看到这副样子也同样能认出我。如果这个叶佳音还有之前的记忆，那肯定能认得出我。
　　调动了全部的感知，我努力地感受着叶佳音的情绪变化，一丝一毫也不放过。
　　……然而并没有。她只是看普通人一样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小婉一眼，打量了我们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一番，就不再管，继续往前走。
　　我急了，抓着小婉，往她脖子上啃了一下。
　　“呜哇？！”
　　十秒后，从我的怀里挣脱出来，小婉可怜兮兮地望着我，控诉道：“小遥你要……对我做什么。”
　　而我，已经面如死灰。
　　小婉刚才的惊呼吸引了那两人的注意力，她们自然转头看到了我啃脖子的那一幕，然而，叶佳音只是露出了正常人的惊讶，并没有多作理会，和岳母小姐姐远去了。
　　是真的，没有记忆了吗。
　　如果还有记忆，还认得我的话，看到这一幕不可能没有反应吧，就算为了顾忌岳母，也应该起一些情绪变化什么的。
　　所以……是真的没记忆了？还是说这单纯只是十年前的，这个时空本身的叶佳音，十年后那个穿梭过来的她是另一个存在？
　　我感觉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走，咱们先跟上去。”
　　总而言之，还是先观察下再说。就算这个真的不是我的叶佳音，是原住民，跟着看看曾经发生的事情也好。
　　结果出乎意料，这个叶佳音真的只是被带去游乐场，像普通小孩子一样玩一天。
　　瞧她坐过山车时那兴奋开心的叫喊声，哪还有日后冰雪女王的样子。
　　这个游乐场不算很豪华，过山车也很简朴，路程短，且只有上下坡，没有那种最刺激的悬倒过来的路段。确实不是很吓人，就算是普通的小孩子，上上下下也完全能接受。
　　胳膊一把被人抱住，小婉整个人都窝了进来。
　　“我好怕……我好怕……小遥我们不要玩了好不好。”
　　对，小婉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她比普通小孩子更胆小一点。
　　“不行，”我冷血地拒绝了她的请求，“要近距离观察，我的感知才能起最大效果。乖宝宝，忍耐一下。”
　　至于没钱的我们是怎么上来的？很简单，今天不是一般节假日，所以来游玩的人比较少，一车人坐不满，所以没有出现后世那种排一长串的队，每一车还只能截止队伍前小半段的人那种情况。
　　所以我故意拉着小婉在队伍末端排着，后面没有人跟上来，我就放心大胆的，在轮到我们买票的时候，使用了能力。
　　“叔叔叔叔，我和我妹妹也想上去玩，但是我们没有钱，”眨着天真的大眼睛，无辜柔媚的声音说道，“能让我们免费坐霸王车吗？”
　　我身为九尾狐时，获得的第一个技能，魅惑之力！
　　这个对异能者几乎没用，但对普通人简直是神技的技能在日常生活中太便利了，售票员二话不说，咵叉一声把围栏大大地打开。
　　“坐坐坐，随便坐，”他有些神经质地把一个最好的位置给我们收拾好，“随便坐多久，这俩位置今天给你们包了！”
　　嗨呀，你看这人给客气的，不用啦，坐一次我们就走。
　　……事实上小婉也只能坚持一次。
　　看她那小脸惨白惨白的样子，我只能心疼地摸摸背，温声温语地哄了会儿。
　　小婉真是惨，几十年没有过身体了，本来天天睡觉听歌听小品小日子过得挺舒坦，突然就被一起拉了过来，强塞进一具身体。
　　“对不起，马上就好。”我对她说着，“我们去旁边坐一会儿吧，跟着也看不到什么。”
　　在湖边小茶馆坐着休憩，靠魅惑再次要来了一壶好茶水，给小婉顺了顺气。我迟疑了一下，问道：
　　“你现在跟身体的契合度怎么样了？”
　　小婉本身就没有形体，没有参照物，时光间隙里的规则按照她的记忆给她塑造了一份，但终究细节上不可能严丝合缝。不像我，能够从自己当时的身体逆发育十年就好。
　　“还……还行。”
　　她轻喘着气回答说。
　　后来我们便没什么行动了，一直等到傍晚，幼年叶佳音牵着妈妈的手离开时，才又起身跟上去。
　　时值夏日，傍晚时分已经是七点多接近八点钟了。日渐黄昏，薄雾冥冥，一路跟着她们，来到了宅子附近的一个蛋糕店。
　　不能跟着进去，不然太明显了。我拉着小婉等候在外面，只是屏住了呼吸听里面的对话声。
　　因为纯灵魂而来，精神力被加强后我完全做得到这一点。
　　“小寿星，这是爸爸的礼物哦，快点拆开来看吧。”
　　“嗯。”
　　幼年时候的叶佳音真的好乖巧，声音也柔柔弱弱的，听着让人心都快化掉了。
　　然后就是一阵悉悉索索的拆东西声。
　　“妈妈，这个。”捧起了什么东西。
　　“嗯嗯，这个是要这么用的哦。”
　　拧开关的声音。
　　悉悉索索的声音，听不太明白，反正不是音乐盒，应该只是个留声器。
　　突然气息一阵骚动。
　　我抓着小婉往旁边隐蔽的地方躲了躲，然后蛋糕店的门猛地被推开。幼年叶佳音从里面扑了出来，拔腿就往宅子的方向跑。
　　“别跑那么快，不用着急，”岳母大人在后面喊，“现在离八点钟还有几分钟呢。”
　　“就几分钟了！”
　　叶佳音扔下这句话，更加加快了脚步。我和小婉对视了一眼，也赶紧跟了上去。
　　夕阳渐渐落下，把巷子里的一排砖瓦墙照出狭长的阴影。小小的身影在阴影下奔跑，仿佛随时都会没入黑暗之中，直至不见。
　　“呼，终于追上了。”
　　迫不得已动用了能力之后才追上。得亏身体的不适应期只有几个小时，不然要还像一开始那样，两人三足地走路，跟上这个飞奔的身影时，怕是天都黑了。
　　但是到了之后才发现，幼年叶佳音并没有回到宅子，而是站在了路口，那个古老钟塔的下面。
　　我拉着小婉在一旁蹲下，通过感知力避开了叶家保镖的视野，然后竖着耳朵听。
　　只能听到幼小的叶佳音稍微有点急促的喘息声，对一个小孩子来讲，即使她后来天赋异禀，厉害得要日天，现在也是个体力弱小的小女孩罢了。刚才跑了那么长一截，对身体肯定有些负担。
　　我不由自主地有些心痛起来。这个家伙，从小时候到长大以后，一直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肯定吃饭也不好好吃，又天天劳累，不然怎么会身上一两肉都没有。
　　不知不觉就陷入了回忆，等到耳边“铛！”的一声巨响，吓了我一大跳！
　　本来就是强化了听觉去仔细听，这一声钟响仿佛就敲在了我的耳朵边上，把我吓得手舞足蹈地，赶紧抬着手摸**压惊。
　　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摸软和的地方会产生安全感，让人心安。
　　小婉委屈巴巴地看着我，轻轻扭身挣扎了一下，用比我摸着的东西更软的声线说：
　　“不……不要再摸了，这里人多。”
　　等于说人少就可以随便摸？我大喜过望。
　　这时候，小女孩清脆的声音又响起来：
　　“爸爸！”
　　我终于没忍住，小心地探头望去。只见一个和蔼的男人抱住了飞扑过来的女儿。太阳正好落在地平线上，直射而来的金色余晖，给背景增添了一分滤镜般的色彩。
　　男人的面向比较年轻，但是额头上有几道老成的皱纹。他的表情很柔和，望向自己女儿的目光里满是慈爱。抱着女儿的手轻柔无比，像是怕用力把对方伤着。
　　哎，看看别人的老爸，再想想自己的。果然家长对自己的子女，男女性别有歧视啊，对儿子就是严父，对女儿就是慈父。
　　不过性别歧视得从出生一开始就决定。我要是一开始就是个女孩子，可能爸爸还会对我慈祥点。可是我都当儿子十五年了，现在回去跟人说，我是女生了是你女儿了是你的贴心小棉袜了是你上辈子的小情人了。
　　那估计还是得被打死。
　　“怎么样，爸爸说了，钟响了就会出现在你面前吧，”男人稍一用力，把幼年时的叶佳音抱了起来，放在肩膀上，“生日快乐我的小公主。”
　　肩头的小公主，表情也是兴奋而开心的，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此刻都无比地闪亮。
　　但是……太闪亮的东西，有瑕疵的时候就越明显。在她微微垂眼的时候，我似乎看见了一丝灰霾。
　　仿佛在担忧着什么，又似乎是在挣扎什么。
　　我回过了头，背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个叶佳音，真的只是十年前的，在这个虚假时空里的叶佳音么。
　　还有，她真的是被动，被世界线拉过来的？

第十三章：叶家公主的生日（下）
　　钟塔连敲了三声，古朴而厚重的声音从这里往四街八巷扩散，震得蝉鸣鸟飞之时，也震得我内心激动。
　　不行，忍不住了。
　　“走，咱们等会儿跟着进去。”
　　我咬着牙，下了个决定。
　　小婉察觉到我心情的异样，只是抓紧了我的手，没说什么。
　　此刻，那边的父女正携手往家走去。我拉了拉小婉的袖子，先一步跨了出去。
　　“叶佳音，生日快乐，”施施然转到两人前面，扬起笑容说：“你不是说好请我们去你家玩吗。”
　　岳父疑惑地看着自家女儿：“是朋友吗？”
　　“嗯。”
　　叶佳音淡淡地回答道。声线起伏不明。
　　为了庆祝小公主的生日，叶家上上下下特别热闹。虽然没有大操大办，但宅子里面却是特别地用心。
　　没有用古老传统的红色调，红灯笼一类的东西，反而张灯结彩，挂着新潮气息的彩色丝带和亮晶晶粉。
　　叶佳音还用手蘸了一些，涂抹在自己眼眶上，亮闪闪的，像个童话里的真正小公主。
　　我拉着小婉在角落里坐下，心中百感交集。
　　我猜测这个叶佳音就是我的那个叶佳音，一开始试探的时候是刻意假装不认识我。所以我冲了出去，直接堵住两人说了那番话。
　　如果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或者叶佳音还是要继续隐瞒下去，那么我就会处于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地了。这些天能顺利地进行跟踪计划，得亏我靠着自己的意念雷达，小心小心再小心地避开了明哨暗哨的观察，或者说假装小女孩蒙混过关。
　　但是这样明目张胆地去拦下来，还不被承认的话，肯定就会让人起疑盯上。
　　还会有其他更糟的事情，比如当场开战，嗷呜嗷呜。
　　总之不知道叶佳音是出于什么想法，最终选择暴露自己，掩护了我这个自杀一般的突然举动。
　　所以她暴露了，把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给了我。
　　为什么呢。
　　叶佳音当初对我的吩咐，是把被困在这个时空的她“唤醒”，并且拉出来。
　　所谓唤醒，是要睡着了才能叫醒。我一开始以为，叶佳音的意识可能是陷入了沉睡，只剩下了五岁的记忆。直到之前我都这么认为的，但是刚才那一眼，却让我觉察到了不对。
　　所以才做出了这番近乎疯狂的试探举动，因为我觉得我快疯了。
　　一个实在不愿意相信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
　　叶佳音说，是这个世界的牵引力把她拉过去的，她是被动的。
　　真的吗。
　　她还认识我，所以她自己并没有沉睡，不需要唤醒。按道理来说，既然没有沉睡，那么只需要跟我想想办法，破开这个时空回去就行了。但是她却在尽力扮演着五岁的她。
　　她真的，不是主动穿梭过来的吗？
　　我的记忆力真的非常好，好到经历过的事情中，任何一点小细节都映在了脑海里。所以我还记得，当时我问她，为什么对穿越过来后的情况那么了解。
　　她迟疑了很久，才吞吞吐吐地说，她来过一次。
　　“呼……哧……”
　　大口大口地呼吸了几下，我转过头，看见旁边的小婉正无比担忧地望着我。
　　“没事，”轻轻拍了下头，“只是一些事情想明白了，等会儿回去我跟你慢慢讲，现在先好好吃点东西吧。”
　　若说我们这趟时间旅游，可谓是条件艰苦，什么都不好。不过唯一一个待遇最好的，就是吃食了。先是找到了外婆家，被招待着好吃好喝一顿，接着又赶上了叶佳音的生日。
　　“生日快乐~”
　　在所有人高唱生日歌，以及爸爸妈妈的祝福声中，叶佳音把脸包子鼓得老涨，趴倒一桌子，一口气把五根小蜡烛给吹熄掉。
　　叶家小公主的生日，是叶家普天同庆的日子。虽然内堂只有当事人和亲戚朋友，以及我和小婉两个凭空冒出的，小寿星的好朋友，但下人们也都被允许在院子里摆了露天宴。随着里屋传出可以开吃的声音，立刻杯盏交酌，好不热闹。
　　而我们，却还没能敢动筷。因为在这之前，还有一个即将面对的难题。
　　也就是——
　　“佳音，给我们介绍下你的好朋友呗。”
　　岳母小姐姐温柔地说道，总算是第一次把屋里人的目光集中到我们身上了。如果对于两个真的普通的小女孩，并且确实是叶佳音的好朋友的话，这番话可谓是极尽照顾。有几个小孩子愿意在一堆人面前被完全无视呢。
　　尤其是这里的大人全是陌生人的情况。
　　而很遗憾，还是那句话，我和小婉不是正常的小女孩——所以听完这句话冷汗都下来了。
　　同时也有一点小小的期待，叶佳音会怎样介绍我们呢。
　　“嗯，她们是好朋友，”叶佳音的演技丝毫不逊色我，奶声奶气的，煞是天真可爱，“我上次说过生日一起过来玩的，请她们吃好吃的。”
　　桌子上的菜确实好吃，丰盛地叫不出名字，但是那浓郁的香味早就让我狂吞口水了。
　　叶佳音的回答很普通，也很符合这个年龄小女孩之间的友谊。不过她倒没什么，我现在心里很慌，就怕岳母大人话风一转，把关心点放在我们身上，然后跟我们聊聊家常。
　　都知道，大人跟小孩子聊家常，不外乎也就是你家住在哪儿啊，你在哪儿上学啊，成绩好不好啊，上几年级啦之类的。
　　这些涉及真实可查证的信息，如果说了，而叶家比较谨慎的话，稍微查一查，我就会全盘血崩。那么涉及自家小公主的朋友，这么重要的事情，需不需要谨慎呢。
　　废话，当然肯定绝对是需要的。
　　我的内心很忐忑，尤其察觉到屋内众人不时落在身上的目光时，心脏不由自主地飞快跳动起来了。还是那句话，煜城我真的不熟悉，这里虽然是老家，外婆家，但我真的不记得十年前这里有什么学校。就算让我现编一段也很难。
　　把自己以前的经历贡献出去？咳咳，那她们就会查到，我报的那个学校那个班级那个人，是个六岁的小男孩。

第十四章：各怀心思的众人
　　“快吃饭吧，愣着干什么。”
　　就在我以为要面临危机的时候，岳母小姐姐却是莞尔一笑，然后招呼大家开始动筷子。
　　呼，好险。
　　胳膊肘碰了碰小婉，示意她刻意开吃了。
　　话虽如此，但我们两只九尾狐的食量都不大，没有消耗到夫婿家多少粮食，就把肚子吃得撑撑的。
　　不过几岁的小孩子本来就吃得很少，对面的叶佳音也是，没吃太多后就停下了筷子。
　　“吃饱了？”岳母小姐姐用餐纸给她擦了擦嘴巴，“去找你的朋友玩一会儿吧。”
　　“嗯。”
　　叶佳音乖乖巧巧地下了凳子，把我们往屋子里带。我和小婉也温温顺顺地走下来，跟着她进了里屋。
　　终于要，独处和直面了。
　　我的心脏狂跳不已。刚才才在饭桌上的凶险中平复下来，现在又提了起来。
　　总觉得这种副本来多了，我迟早得患上心脏病。
　　进房间的一瞬间我就飞速观察了一下。很典型的小女孩风格的房间，各处摆放着毛绒绒的玩具，枕头被子都是小小的有动物图样的款式。
　　再联想下十年后，叶佳音那由黑的桌子白的墙壁灰的被子组成的卧室，完全看不出是同一个人。
　　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话，只能沉默地看着她。
　　谁想到她转手从床头柜里翻出一个洋娃娃，递给我。
　　“给你玩。”
　　是十年前小女生的流行玩具，芭比公主款的洋娃娃。这个做工很高级，可以换装换头发，手臂有三个关节可以做动作，假发更是柔滑逼真，睫毛很长，扑闪扑闪的。
　　但是恕我直言，小孩子玩的这种芭比娃娃，虽然画风也是二次元，但是真的无论如何——都萌不起来。
　　也许是因为画风太诡异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叶佳音这是什么意思？
　　抬头看，叶佳音表情如常，恬静的小脸上带着天真烂漫的笑，完完全全就是个把自己心爱的玩具分享给最好的朋友的小孩子样。
　　看来她是不打算说穿了。
　　我的胸中憋了一口闷气，不知道该怎么才好。最后只能被叶佳音过来把着手，一起摆弄起这个洋娃娃来。
　　她换衣来我梳头，她撇腿来我扭手。
　　之后的节奏就是一直被假装小女孩的叶佳音牵着走，先玩了洋娃娃，再玩了小火车，然后转了陀螺，拉了溜溜球，弹了玻璃珠，种了纸树（一种遇特殊液体膨胀的纸质小玩具）。
　　直到天色完全陷入了最深沉的黑暗，叶家的下人都开始张罗着收尾工作，准备休息了。
　　我觉得外婆可能会担心，便提出了要走。
　　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句话。
　　“有住的地方么？”
　　声音冷漠，但是却有一份令人心安的耳熟。
　　我捂住了嘴巴，差点把呜咽的声音发出来。
　　我知道她不愿意以真正的身份面对我们，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反正就是会拒不承认。但是现在为了关心我的安置问题，还是用这种语气说出来了。
　　“有，”我尽量让声音显得平静一点，“我找到了外婆家……我自己的外婆。”
　　叶佳音没再说什么，只是动手收拾满床的玩具。
　　我拉了拉小婉，出门跟岳母大人告辞。
　　“这么晚了不在这里住下吗？”小姐姐担心地看了看窗外，“没跟家人说吗，那确实是得回家……我找人送你们吧。”
　　考虑到几岁小女孩，拒绝别人好心强行要独自走夜路的作法太过不合理，于是我便应了一声接受下来。
　　如果派来的人想调查什么，大不了给个魅惑就是了。这个时间的老叶家，家底还没有阔绰到，送两个小女孩回家都要派出异能者的程度。
　　夜路并不算难走，在保镖的手电筒照明下，一路都很顺利。
　　而且事实证明我真的担心多余了，保镖把我们送到后就走了，在我的感知力，他们头也不回地回了叶家宅子，对我们的身份来历啊，一点关心都没有。
　　原来的老叶家，比我想象中得要宽容很多嘛。
　　但是外婆就没那么宽容了。
　　“我们知道错了，”抱着瑟瑟发抖不敢出声的小婉，我小声地，眼角含泪地对外婆解释道：“就是遇到很久不见的好朋友了，多玩了一会儿……他们家大人送我们回来的。”
　　“那是他们家人好，肯送你们回家！”
　　外婆看起来像发了火，“你们两个小女娃，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水灵，现在这个社会啊，很危险的知道吗。那些拐卖小孩子的人贩子，最喜欢的就是你们这样的娃，卖的价钱高！”
　　啊，原来所谓的危险是指人贩子，不是说那个。身为十年后，被那时的腐朽肮脏污染了内心的我，对于十年前这可贵的人们纯洁的心灵，表示了最崇高的歉意。
　　“我们以后一定不会了，好不好嘛，”可怜兮兮地拽拽衣角，极尽卖萌之能，“外婆你别生气了嘛。”
　　外婆叹了两口气，“我哪里是生气，我是在担心你。”
　　“嗯嗯嗯，我知道，以后保证不会了。”
　　就这样蒙混过关。脱衣服摸上床的时候我不禁想，女孩子真是天生的便利啊。像我小时候，要是敢半夜这么晚才回家，估计腿都得被打断。
　　不过真正的小女孩也不会像我这样软软地卖萌就是了，估计只会一直哭……然后挨一顿手心的板子。
　　我们没开灯，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阵，悉悉索索地上了床。与之前背对而睡不同，今天我和小婉默契地翻身过来，正面相视。
　　没有光的房间里什么都看不清，但是可以隐隐看见小婉那双翠绿色的眼睛。
　　我伸手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肿么了？”
　　她半张脸埋在枕头里，说话也咕哝不清。
　　“我不是要跟你讲，我想通的，这次的事情嘛，”我苦笑了一下说：“就是话太长了，又这么晚，怕说不清。试试咱们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直接用脑电波交流。”
　　答案当然是不能的。以前主要是在我的意识海里，提供了一个本身就是纯意识交流的平台。
　　“那，要不明天再说吧，”小婉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今天一定很累了，先休息吧。”
　　“……嗯。”

第十五章：坚定内心
　　腰上被人戳了戳。
　　有点痒，拿胳膊蹭了蹭，翻身继续睡。
　　身体被人推搡了两下，还有模糊不清的话语传到耳边。
　　“……遥……起……”
　　费力地睁开眼睛，终于听清了那番话。
　　“小遥，该起床了。”
　　什么情况，明明是作为懒虫，赖床担当的小婉居然先一步叫我起床，难道她转性了吗。
　　我好不容易抬着眼睛往外面望了一眼，发现不是这么回事，而是因为，现在已经够晚。
　　虽然是夏天，天亮得快。但是太阳跑到了这么高的地方，而且发出的光芒已经有些灼热来看，现在估计是快要到中午了。
　　我睡了那么久么……
　　转过头，对上小婉担心的眼睛。
　　“我没事，”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就是有点累。”
　　保持了两天高强度的意识扫描，来到这个世界后就一刻不停地对当下情况进行分析，咬着牙做下一个一个危险的决定，这两天，太累的。
　　但是这些事情只是消耗体能而已，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的心累了。
　　为我看到的事情，为我猜测的事情。
　　挣扎着试图起了下床，没起来。腰一软，啪地一声又摔回了床上。
　　“不行了小婉，我起不来，”翻了个身，又倒在枕头里，“再让我睡会儿。”
　　第二次被人叫醒的时候，就不是小婉来了。外婆阴沉沉地站在床头，语气严肃。
　　“看你昨天晚上疯玩的，起不来了吧。长记性了没？要玩放到白天玩嘛，快点，起来吃饭了。”
　　她看起来还对昨天的晚归耿耿于怀。
　　我只能使劲揉了揉眼睛，强行把疲惫的身体拖起来。
　　然后艰难地撑着手吃了饭。
　　“你……没事吧。”
　　饭后继续窝在了床上。小婉轻手轻脚地爬上来，问道。
　　“还成吧，”我回答道，“大概。”
　　沮丧的人常常没有动力，因为他们的心脏很疼，疼得没有力气再把鲜活的血液传递到身体各处。
　　“谁能想到呢，”我喃喃自语道，“但是谁又能指责什么呢。”
　　我对索菲亚说了谎，如果叶佳音选择改变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并留下来，这个时空并不会坍塌。而是会从主世界分岔出去，就像从大树干上长出的小树枝，独立往前行。
　　这个世界，会沿着她改变的那个因素，所造成的新的结果，然后继续下去。
　　但是造成变化的那个人，就回不去了。复制分离并放逐本来就是主世界，主干给这个捣乱的人惩罚，因此，主世界之后的一切事情，都与之无关了。
　　但是这对于这个人有什么影响呢。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弥补了遗憾，修正了历史，今后也将以想要的生活生活下去。
　　对啊，这就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只不过，主世界会继续在她不再存在的基础上，继续下去罢了。
　　那边的，所有这些年来的努力，所有身边的人，都被她抛弃掉了。亲人，朋友，下属。
　　还有老婆。
　　咳，小婉你红脸干什么，我自己脸都没红。这不是事实上，称自己为别人的老婆还能不好意思的咯。
　　接着讲啊，然后，她之前曾经告诉我，她来过这里一次。
　　当时我就觉得她语气异常了我跟你说，但是我这么温柔善良的人，就没有追问，帮着她打了圆场就过了。现在回想起来，我真笨！
　　她一定是看到了这种，“改变历史”的可能性后，才过来的。她是主动穿梭时间回到这里，想要把历史改变成她希望的样子。
　　“跟她告诉我的，被世界的牵引力强行牵过来，一点都不一样。”我说着说着，嘴里突然含了根枕头上的棉花丝，呸呸呸地吐掉，最后颓唐地说：“事情就是这样。”
　　是的，我心累的原因就在于此。我自信自己的推测百分之八十是没有错的，那么面对一个，基于自己的想法来到这个世界的叶佳音，我该怎么样把她带回去呢。
　　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没用了这次，从上述分析来讲，她已经决定好抛弃我了。
　　她抛弃我了！
　　哇——！
　　小婉手忙脚乱地用袖子给我擦了擦眼泪。这几岁小女孩的身体真是难以克制，眼泪水说来就来，哪怕我心灵如此坚定的人都会这么容易失控。
　　“那她为什么还要你跟过来呢。”小婉问道。
　　我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止住，说：“我也很想知道啊。她既然都决定不要我们了，干嘛还让我过来，还说什么让我唤醒她，把她找回来。”
　　一直都是清醒的有什么可找的。又不能是想让我也过来在这个时空接着生活吧，我的家人朋友可都在那边呢。再说了，两个同样的存在，在世界上是会出问题的，你看叶佳音自己就得益于时间掌控能力，把原来的小姑娘鸠占鹊巢。
　　而我的话，我之所以没跟洛逍遥产生冲突，大概是因为他现在还是男孩子，灵魂也没觉醒。等到日后也作为了九尾狐而存在，咱俩肯定得出问题。
　　最最最后一点，原来的世界我们还有那么多牵绊，以及那么多敌人，刚吃了个亏都还没报仇呢，哪能说不管就不管了。
　　“不行，”我突然从床上一跃而起，“分裂一个改变历史的平行世界，沉溺其中，这和磕了致幻剂然后永远沉醉美梦中有什么区别！我必须要阻止她，阻止她的行动，把她‘唤醒’！”
　　说我私心也好，说我找道德制高点的借口也罢，反正她叶佳音不准丢下我们，一个人永远沉浸在美梦中。我们还有朋友，还有亲人，还有盟友，也还有仇人，需要我们回去一个一个地处理！
　　小婉被我突然发疯吓得往床上一摔，翠绿色的眼睛仰视着我，哆哆嗦嗦地说：
　　“阻止她什么？”
　　我深吸了三口大气，又重重地吐出来，矛盾和纠结的心理让我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但我还是挣扎着，吼了出来。
　　“阻止她阻止叶家的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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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例行放群号。
　　群名改了，头像也换了，咱们以后不接近月亮了，离远点，距离产生美。
　　那么，欢迎加入VIP读者群，九尾饲养小窝：623894746
　　我黯籁籁随你们调戏，娇羞一下算我输。

第十六章：第一个盟友
　　我知道自己此刻的气势应该是很吓人的，从身下小婉瑟瑟发抖的反应就能看出来。
　　阻止叶佳音阻止叶家的覆灭，就是阻止她去帮忙，让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燕家的杀手杀死自己所有的亲人。
　　我这是走上了，她仇敌的帮凶的道路。
　　但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这次的事情只有正反两面，不是正就是反，没有折中的处理办法。
　　“简单来说，叶佳音——也就是我的丈夫，在这个时空里面，回到了她自己家庭的悲剧发生之前。她想要让这个悲剧不发生，但是这样对时空偏离程度太大，大到这个时空会被抛离独立出去，永远无法回到我们原来的世界了，”我抓住小婉的肩膀，尽可能清楚地讲明整件事情，“所以我们一定要阻止她，让本来的悲剧按部就班的发生，懂了吗？”
　　小婉愣愣地点头，她张张嘴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估计她这个天真胆小的傻丫头，估计想说的是“那我们不就成坏人了吗”。
　　对呀，我们就是要当坏人啊。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我绝望得一个早上都没爬起来床你看到了吗。
　　“走，”翻身下床，“开始行动，我们去找索菲亚！”
　　自从心中的纠结挑明，天秤倾斜，下决心当坏人后，我的腰腿胳膊痛什么的病全部都好了。
　　“我想明白了，”一边往外走，我一边对小婉说道，“叶佳音对我说的，让我把她唤醒并把她找回去，就是让我破坏她的计划！”
　　在本九尾的最强感知力下，不多时就发现了索菲亚的所在地。弄出一点动静把她引过来后，我们进行了第二次会晤。
　　“你们好。”
　　金发小女孩淡淡地招呼道。她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地没有一丝张扬，仿佛一天过去就变成了一个吃斋礼佛的老年人一般。
　　“好什么好，”我径直说道，“你昨天去哪儿了？”
　　态度那叫一个嚣张，俨然一副对方未来性主人的模样。
　　索菲亚不愧是抖M，在绝望知天命的情况下，那叫一个温顺，稍加犹豫就如实说道：“我昨天，借故离开叶家了。叶佳音的生日，来的人多，也有很厉害的，不希望被看出什么造成麻烦。”
　　索菲亚的战斗力全在自己的几个幻想种和铁甲犀牛身上——其他几个幻想种战斗力占三分之一，铁甲犀牛三分之二。而她自己是没有什么战斗能力的，在小心伪装的时候，一旦被看破袭击，危险程度蛮高。
　　“那你想好没有，”我伸过去半个身子，压迫力十足地看着她，“愿不愿意帮助我们？”
　　索菲亚这次没怎迟疑，直接道：“好。”
　　看来一天的时间，她想了很多事情。
　　“那就好，我先把事情给你说明一下，”我反身坐下来，慢悠悠道：“我跟你提到的那个人，穿梭时间而来的，未来的时间能力者，就是你现在最亲近最熟悉的人——叶佳音。”
　　索菲亚瞳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平复下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然后事情呢，就是，在不久之后，叶家将会遭遇到一场灭顶之灾，除了叶佳音以外，叶家的本家人全部都会遇难。虽然我也不想看到这件事情发生，但是没有办法，这就是历史本身的进程。叶佳音会阻止这件事情发生，而我们，则是要阻止她，让毁灭顺利来临。”
　　索菲亚的神情终于变了：“请说得具体一点。”
　　加了个请字，嘿，真把我当未来的主人了。我心里有点哭笑不得，又有点小得意，不过此时也只能按耐下，继续讲到：
　　“总之，叶家现在的位置，在天朝里世界的大佬们眼中是个钉子，这你知道的吧。然后这些大佬里有个疯子，会在不久后对叶家动手，让叶家消失，情况就是这样。”
　　索菲亚眯了眯眼睛，问：“哪个疯子？”
　　“燕家！”
　　“没接触过，不是很了解，”索菲亚说，“当初我也在北边玩过一段时间，不过那时候，管那边的还是姜家，燕家是怎么突然冒出来的都不清楚。”
　　“甭管他们怎么冒出来，反正你知道叶家是怎么没的就行了，”我用手指扣了扣桌子，道：“现在，我需要你给我提供一点，你所知道的，叶家的情报。”
　　索菲亚垂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据我这么久的观察，就是一个比较中规模的家族吧。战斗力情况具体不太清楚，不过肯定是有的，但是没什么非常厉害的角色。”
　　言下之意就是没一个能打赢她的——废话，她那只洪荒猛兽般的铁甲犀牛，别说十年前叶家这帮人了，换我开了爆裂模式都打不过。
　　“值得一提的是叶家现在的两个主人，叶家家主，也就是叶佳音的父亲，战斗力算比较高的一个，不过没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另一个人，叶佳音的母亲，就有点说头了。”
　　索菲亚一边把玩着耳边的头发，一边说道：“叶佳音的母亲，叶夫人，姓洛。”
　　我差点没噗一声一口口水喷出来。
　　“怎么了？”索菲亚疑惑不解，“我这才刚开始，还没有说到点子上呢。”
　　“没，没事，”我抬着袖子擦了擦嘴，“只是因为我刚好也姓洛，有点意外罢了，你继续说。”
　　“洛家不是一个家族，就算是同姓也没什么关系。我想说的是，叶夫人的特殊之处在于，她的异能不是战斗方面的，而是，一种很奇特的能力，能够感受到别人的心理波动。”
　　哈？
　　索菲亚没注意到我脸上的微妙，继续说道：“当初我混进叶家的时候，幸好提前做了详细调查，在面对叶夫人的时候刻意压制了情绪，才没被发现出来。一直以来我也很避免跟她相处，你们见到的话，一定也要小心。”
　　“如果你提前一天告诉我们的话，”我面如一片尘埃，“就好了。”
　　等于说昨天夜里，饭桌上，我那颗扑通扑通扑通的小心脏，发出的声音全在小姐姐耳朵里呐！

第十七章：小洛姐姐
　　岳母小姐姐，昨晚在饭桌上，之所以没有追问我关于我的事情，是因为察觉到了我的不安和紧张？
　　可是这会更让人心生疑窦的吧。因为我作为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在内心极度波动的情况下，表情却那么平静，一点怯生生的样子都没有。
　　干，我还以为自己扮演得很棒呢。
　　“最近，叶家有没有出什么事？”我又问道，“比如可疑的人物什么的，有没有人渗透。”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叶家能在顷刻间覆灭，总不能是燕家突然天降神兵给秒了的，前期准备肯定有，说不定现在就有渗透的内应了。
　　“还行，叶家宅子里没有新人加入，”索菲亚想了想说，“就是南边地段那边，因为叶家在扩大产业，所以招了很多新人。”
　　我眉毛一挑：“工人？”
　　“对，”索菲亚接着说，“另外，叶家规划了煜城的城市发展区域，在北面一些，离叶宅有点距离。所以靠近城中的产业也在招人，只是距离太远，我不方便查探。”
　　“这样啊，那也够了，”我思索了半晌，头疼地问：“那叶家后面一段时间有什么活动么，方便我们能进行接触的。”
　　“没有。”
　　计划第一步就受挫了。
　　“你们打算怎么做。”索菲亚主动问道。
　　面对“下属”的积极，我只能露出一个苦笑：“我也不知道。知道的情报太少，而且处境很不利。”
　　首先叶佳音知道我，岳母小姐姐可能怀疑我，这是客观外部因素。
　　我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叶家要在近期覆灭也是推测的，实际上根本不知道是哪一天，怎么发生的。况且自己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现在还暂居外婆家里，用的家人外出几天的借口。也就是说再过几天，连住处都没了。
　　不过还好，有个投诚的索菲亚。
　　我眼睛亮亮地看着她，毫不客气地开了口：“索菲亚。”
　　“在。”
　　这一声在回答得，真是忠心耿耿。
　　我当时就眯起了眼睛，笑着说：“为了以后咱们接触和行动方便，明天开始你给我们安排个住处吧。”
　　很轻松地续住了。
　　待太久让人生疑，分开后，我就带着小婉在周边闲逛起来。
　　这是十年前典型的小镇，低矮房子，四四方方的大宅子，和青石板路。路边青苔攀立，杂草丛生，从十年后的目光看来，环境可以算挺好的了。
　　有一些地方，有一些路，就是有一种奇怪的魔力。让正在糟心烦恼中的人在上面散散心，走一走，头脑便会豁然开朗。而十年后各种规规矩矩的布置，已经很少有这种地方了。
　　幸而这是十年前，眼前这条路就有着这样的能力。
　　如果不是路口站着个眼熟的人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岳母小姐姐张开口，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两个小朋友你们好啊，我们又见面了~”
　　冷汗刷得一下就淌了下来。
　　我抬起头，展现自己今天第二个抽搐的微笑：
　　“阿姨你好。”
　　已经尽量叫得特别甜了。
　　该怎么样装作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呢，或者说该怎么解释自己上次明明心里紧张地不得了，表情上却掩饰地完美无缺呢。
　　说自己是思想早熟的并且身体停止发育实际上已经七八岁大了的小学生行么。
　　片刻后，我们坐在了路边一个石凳上，我和小婉一人手里拿着一只雪糕。
　　是十年前非常稀罕的，甜筒式雪糕。
　　冰冰凉凉的，最上层还有巧克力脆皮，一口咬下去，牙齿都甜酥了。
　　“回去后记得漱口哦，”岳母小姐姐坐在一旁温柔地笑着，“别吃那么着急，慢一点。今天不是很热，化不掉。”
　　今天确实不是很热，阳光被团团的云层围住了，侥幸洒下来的光线层层削弱，再刮到人身上时，已经柔和无比。
　　我以为小姐姐想试探我些什么，但是并没有。小姐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询问了我们一下，知道我们在玩以后，就带着我们到处转了转，还买了冰淇淋递到手里。
　　咬了几口雪糕以后，我的心情就平复了下来。
　　毕竟她严格来说也算是我半个妈，潜意识里还是对她没有太多的防备和害怕。借助这个想法方向，心脏总算是不砰砰跳了。
　　平静下来的这个变化，也落到有特殊能力的她眼里了吧。
　　只是，小姐姐仍旧笑着，温和地问：“还要去哪里玩吗？”
　　她今天穿着一身素雅的淡绿色长裙，裙摆轻轻搭在脚踝上面一点，以及穿着同样色调的凉鞋。头发简单地扎了个马尾，清爽靓丽。
　　在看着她的一瞬间，我的那颗要阻止叶佳音，要让十年前的悲剧如实发生的内心，都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点动摇。
　　还好我心志坚定，把心思扭转了回来。
　　那边的世界，更加重要！
　　不过话说回来，命运真是作孽啊。眼前这个明媚温柔的小姐姐，本应该成为我人生中的第二个母亲。人都说，结婚后，两边的家长是互相偏袒对方孩子的。
　　比如我妈，直接把告状号码给了叶佳音，说我只要不听话就给她打电话，打了电话就会过来收拾我。叶佳音拿着这一对尚方宝剑，让我在平时生活斗争中不知道吃了多少亏！
　　要是眼前这位姓洛的，叶夫人小姐姐以后也在的话，我也把尚方宝剑一拿，就能势均力敌了。只是可惜……哎！
　　“怎么了，有什么难题吗，”我的脑袋被一双温柔的手抚摸了一下，“跟阿姨说说？”
　　如果只是察觉到心灵波动，小姐姐一般是不会表现出来的。她这么无所顾忌地说明了我此时的心理状态，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我的心情上了脸。
　　不知道是愁眉苦脸还是阴云沮丧，反正我的表情肯定很难看，才会导致她说出来。
　　我抬头看见小姐姐的笑脸，心情百般复杂。
　　难道我要告诉她，因为我为她以后不能当我的妈妈，而非常的沮丧而可惜吗？
　　“啊……”
　　小姐姐小声惊呼了一下，感叹的那个字里疑问的情绪更多。
　　而小婉，更是直接瞪大了眼睛看我。
　　我……等下，难道我“想事情的时候不知不觉把想的东西说了出来”这个间歇性脑残病发作了？！

第十八章：叶宅
　　脸上有点烧，可能以肉眼可见的程度红了起来。
　　我的一生，经历过无数羞耻和尴尬的事情。但是今天这件，大概能排前三。
　　“嗯，那个，”岳母小姐姐嘴角抖了一下，但还是保持着微笑，问我道：“你跟……自己的妈妈有什么误会吗？”
　　不对，事情好像有转机。
　　我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对啊，一个几岁的小女孩，说出想让别人当妈妈这种话，那么正常来讲，肯定是会被觉得跟自己妈妈产生了矛盾。
　　智商高达正无穷的本九尾立刻就心生一计。
　　嘴巴一撇，眼泪珠子在眼眶里一转，通过闷压胸腔让声音变得低沉发颤：
　　“我……我妈妈不在这个世上。”
　　在另外一个世界上，那个世界叫主世界，这里是平行世界，我是穿越过来的。
　　做戏做全套，我毫不拖沓，脑袋往前面一扑，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了。
　　“没事没事，乖，”
　　岳母小姐姐不愧是同姓洛的，安慰小女生的时候，说的话都跟我差不多。她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拍了好一会儿。
　　等我哭声“适时”地停下来——这是在符合小女孩的体力，哭一小会儿就累了。停下来后，如剧本所预见的那样，拍拍我的头，小姐姐轻声说道：
　　“可以以后把我当妈妈哦。”
　　大人就是这样，为了安慰小孩子，总会很温柔地说出意义很重的话。因为孩子不会明白那些话的含义，而在大人的心里，干妈什么的也算妈，当一当也是无所谓的。能哄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开心，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没什么不愿意做的吧。
　　不过哟，我的妈呀，你想不到的是，咱们的关系不是干妈干女儿，而是丈母娘和女婿呢！
　　……
　　算了，不争那点口舌之争，婆媳婆媳，婆婆和儿媳的关系。
　　“厉……厉害。”
　　回到外婆家后，小婉看着我的眼神都变了，那是崇拜中带着敬畏。
　　“切，小意思，”我得意地挠挠脸，掩饰了一下尴尬，“随便找个由头跟叶家亲近了关系，以后再想接触就容易的多了。我就知道大人都是这样的，尤其是那些性格比较好，喜欢孩子的。看见小孩子哭就会慌不择言地哄，直到哄笑了为止。我借驴下坡，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说得连我自己都差点相信，我是一开始就故意把想法说漏嘴的了。
　　“那这样的话，”小婉有点担心地说：“会起意调查我们一下吗？”
　　“没事，不用怕，”我胸有成竹地说：“我这个岳母就算想了解我们，肯定不可能直接先冷冰冰地从户籍入手查找。再说了这个年代远没有后世方便，查人户口需要一点一点来办，何况这个年代，几岁的小朋友还没有办户口的情况也是有的。”
　　更何况我和小婉是“姐妹”！在十年前计划生育严格执行的时候，一个不甚生了两个孩子，且母亲“早去”的家庭，不给孩子上户口是怎么想都很正常的事。
　　一开始就说了，我和小婉来的时候，被时间力量送的衣服非常朴素，值不了几个钱的那种。我左看右看了很久，觉得我们的衣服更像是娃娃睡衣，跟叶佳音那小公主般的白裙子完全没得比。这也侧面证实了家庭贫困的样子。
　　那么，我的岳母小姐姐能够得知我们信息的唯一途径，就是她女儿叶佳音了。
　　毕竟我们最开始是以“叶佳音的好朋友”身份出现的嘛。
　　叶佳音会怎么回答呢？那天在叶宅门口，她就帮助自杀性搭讪的我解围，明显是绝对不希望我和叶家起冲突的。那么，她会给出的说辞也便不言而喻。
　　哈哈哈哈哈哈！我简直是个天才。
　　想着想着我感觉自己是不是灵机一动，真的故意说漏嘴好引出下面行动来着的。嗯，一定是，这就叫做心念电转，脑袋里还没有想好，直觉就帮我做出了行动！
　　“那……我们明天真要去吗？”小婉轻声发问。
　　在和岳母分别的时候，我们被邀请明天和她和叶佳音一起，去度过一个小孩子的周末。
　　“去啊，当然要去，”我神气十足，“咱们之前不一直在苦恼怎么接触嘛，这是打瞌睡碰上了枕头，赶紧地去。”
　　————————————
　　另一边，叶家宅子里。
　　钟楼的钟声响了，一如往常一样，厚重古朴的三声长音。这是叶家长久以来的规矩，如果一整天都顺利平安的话，钟声便会这样响起。
　　爸爸说，这是他小时候，老家从几十年前流传下来的报平安的方式。老家是一口人不多的村子，在那个饥荒和战争的年代，每个人都过得提醒吊胆。不仅是要担心外来侵略者，还有山贼和军阀兵痞。
　　有住在山头的人家，平时要是远远地望见了，有不速之客过来，便冲进冲楼里，急切而短促地撞一声。村里的人知道有事儿来了，就要么藏起东西粮食，要么往自家闺女的脸上抹一手锅灰。
　　如果一天什么事情都没有，撞钟人就会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撞响这悠长的三声。以告诉村里人，平安的一天过去了，大家可以放心睡觉。
　　后来虽然到了和平年代，可是叶家家主想着，虽然社会是太平了，可自己家所处的那个世界，终究还是不太平的。所以便把老村子的方法留了下来，不为达到以前的效果，毕竟现在有了各种更加方便有效的科技，但是也能起到借老一辈人的智慧，祈福保平安的作用。
　　总归一句话，玄学！
　　叶佳音自小就爱听这钟声，很幽深很慵懒，就像在提醒她，一天已经结束，可以休息了一样。叶佳音不上幼儿园和小学，她在家里有私人教授，所以她没有其他小孩子都有的，最期盼最喜欢的放学铃声。
　　钟声就是她的放学铃声。
　　叶家下午有吃下午茶和甜点的习惯，因此晚饭的时间比较晚。冬天要完全黑了才会开始张罗饭桌，而夏天，在太阳刚刚落下，钟声响起之后，就开始摆弄了。
　　此刻正是晚饭时间。

第十九章：游玩
　　饭桌上总会有猝不及防的事情发生，比如这天。
　　“明天周末，我们出去玩要叫上你朋友一起吗？”
　　叶宅平时其实是很冷清的，作为家主的父亲很难得回家，晚饭的时候基本只有叶佳音和妈妈两个人。
　　她从来没什么朋友，妈妈刚才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妈妈一般不会管这些事，因为她知道，自己想的话就会自己先提出来。这会儿这样问，说明不是她的提议，而是已经接触过，提前约好了的事情。
　　洛小遥还是有一点小聪明的，自己的妈妈什么都好，最大的缺点就是太照顾别人的感受。
　　“嗯，一起吧。”她用期许的声音说道。
　　不然还能怎么办，事情都这样了。要是拒绝什么的，表现出与之前的友谊情深不一样，被怀疑要彻查对方了，那估计得直接干起来。
　　“晚安。”
　　“晚安安，啾。”
　　额头上被亲了一下，正式宣布这一天结束。
　　呼……
　　第二天在广场上汇合的地方看见洛小遥和她旁边那个不认识的女孩子的时候，叶佳音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浅红色的莲蓬裙，软针缝制的宝宝鞋。这两人就这样穿着直接出来了。
　　这时，只见穿着红色蓬蓬裙的洛小遥，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小手往天上一挥，朝她们这边叫道：“佳音好~”
　　她还没来得及想该怎么回应，会显得自己不那么蠢，接着又听到洛小遥第二声高呼：
　　“妈妈好~”
　　叶佳音只觉自己耳朵里嗡了一声。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然后就看见这个道貌岸然的小女孩，往自己妈妈的怀里一扑，软软糯糯地叫着：“妈妈我想你了。”
　　叶佳音的内心有点崩溃。
　　————————————————
　　不知道这算不算报复，总之我是故意的。
　　反正装小女孩嘛，极尽可能地天真和卖萌就行了。所以我一点都不含糊，蹭在岳母小姐姐肚子上就妈妈妈妈地叫。
　　余光看看旁边叶佳音那阴沉的脸色，简直爽得一比。
　　怎么啦，看什么看，岳母是可以叫妈，有什么不对吗。
　　今天去游玩的地方不算太远，是煜城市内的一个小山。
　　带的东西是一点吃食，和钱。
　　“小婉你体力太弱了，”我一边呼哧呼哧地，一边对旁边搀着我的人说，“平时要多加锻炼啊。”
　　开始爬山路之后，几个人的体能差距就显而易见地表现了出来。我和小婉落下了几个身位。我看着她一脸委屈的样子，补充道：
　　“难道我说得有问题吗，你看看你，只是因为把我拽着，就走得这么慢，太需要锻炼了！”
　　还有叶佳音这家伙，不是应该装作柔弱无骨的小女生吗，这上山飞一般的速度是要闹哪样。
　　请不要擅自拔高几岁孩童爬山速度的平均标准！
　　好不容易爬到一个小山坡上，可以休息了。叶佳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递过一瓶矿泉水。
　　“给。”
　　红色包装的农妇三泉，在十年前可以算是水中贵族了。那时候更多的是喝更便宜一点的怡宝。
　　岳母小姐姐在给小婉拿东西，离了一点距离。趁着我们两手指交接的时候，叶佳音问道：
　　“那个女孩子是谁？”
　　这语气像极了质问有出轨嫌疑妻子的丈夫。
　　我乐呵呵地吐了吐舌头：“不告诉你。除非回去了我才跟你说。”
　　怎么样，纠结吧，心痒难耐吧，不跟我回去，你就只能选择原谅我啦。
　　但是叶佳音只是轻微点了下头，转身就去帮岳母小姐姐的忙。
　　也不知道这点头是对前半句话点的还是为后半句话。不过看着继续生冷的态度，多半是前者。
　　“过来吃东西了。”
　　岳母小姐姐站在不远处，笑着向我们招呼。
　　半山坡上吃的东西大多是自己背包带的糕点，只能是垫肚子用。真正为了吃到的，是山顶上的野味饭店。我始终认为，野炊就是爬山全部的意义。
　　所以硬着头皮不吃，想留着肚子给山顶的野味。
　　直到一块蛋糕送到我面前。
　　因为爬山的颠簸，导致其卖相不怎么好。不过奶油点缀着草莓，看起来还是很美味。
　　“吃一点吧，”手的主人叶佳音说道，“吃一点有力气，不然等会儿爬山爬不动。”
　　“我怕等会儿吃不下了……”
　　纠结地看着蛋糕，声音委屈地说。
　　“爱吃不吃。”
　　叶佳音把蛋糕塞我手里，不再理会了。
　　我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又看看手里的蛋糕，只觉得心中各种绞痛。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旁边，撑着下巴一直看我们的岳母小姐姐，嘴边的笑意一直挥之不去。看着这边两只小萌物的表现，好像心都要被萌化了。
　　“你们两感情很好呢，不过，”她轻轻说道，并顺带摸了摸坐在腿边的小婉小脑袋，“没事，乖，她们不疼你，只有妈妈疼你。”
　　“咕？”
　　闷头吃东西的小婉抬起头来，对她递了一个迷茫的眼神。
　　“没事，”又被拍了一下小脑袋，岳母小姐姐宠溺地看着她：“继续吃吧。”
　　我在旁边细细看着这些事，总觉得心情复杂。
　　不妙啊，等于说，三个人里面明明有女儿和女婿，结果最受宠的那个反而是附带着来的？
　　吃过东西后我们继续赶路，太阳渐渐往高空爬起来，我们必须在中午日光最盛之前到达山顶的风景区。
　　我快走不动了。
　　“叶佳音，我走不动了。”
　　我这个人就是这点好，耿直，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出来。
　　“走不动也走，”她冷冰冰地说：“不然你中午就在这儿晒太阳吧。”
　　“你好狠的心，你怎么能这样，”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悲伤地控诉：“明明之前翻墙的时候，你翻不过去都是我背的你，现在你就不能背我一下吗？”
　　“不能。”
　　岳母小姐姐牵着小婉，自顾自地在前面走着，理都不理我们两个，不时地还发出清脆的笑声。
　　我看着讨喜的小婉，心中一片羡慕之情。
　　哎，明明我才是女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呢。

第二十章：不欢而散
　　我们终于还是到达了山顶，虽然我觉得估计只有我一个人能称得上“终于”这两个字。
　　“不行了，我不要动了，”往凉椅上一坐，我就跟屁股长了钉子一样，钉在了上面，“我要吃饭。”
　　爬山就是为了吃山上的饭馆做的山珍野味啊！
　　叶佳音没说话，只是点点头，示意自己也饿了。
　　至于小婉……她在岳母小姐姐的怀里扑腾了一下，咂了咂嘴。
　　“哈啾……”
　　打了个哈欠。
　　“包放这里，你们自己点吃的吧。”
　　岳母小姐姐说着，就把小婉抱了起来，往旁边休息的长藤椅上走去，“我带着她睡一会儿。”
　　真是太宠溺了。我撑着下巴望着她们，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是因为我们三个人里，只有小婉最像纯正的小孩子？
　　总之先拿着菜单点好吃的再说，嗯嗯轻烧山鸡，软烧鱼，老灶闷兔子……
　　菜单递上去，暂时没事了。我和叶佳音隔着不远的距离并排坐着，突兀地有点安静。
　　“你……好吗？”我没忍住，率先出声打破了平静。
　　叶佳音甚至没转过头看我，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上次你也是这么开场白的。”
　　……好像确实是这样，可是我嘴笨，除了这句话没别的话会说。
　　“因为我，确实关心你嘛。”
　　看看我这睁大的萌萌的眼睛，是不是一片肺腑之言。
　　我本以为她不再想理我，没想到过了几秒钟后，她抿着唇吐出几个字：“不太好。”
　　这次我可没有脑抽地接一句为什么。
　　“那要不，咱们回去吧？”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回那边会很好的，虽然还有很多难关，还有敌人，但是只要处理完，我们的生活还是挺好的。”
　　摇头，摇头。
　　“我是偶然一次来到这里的，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跟做梦一样。”
　　叶佳音终于决定跟我说起这件事了。
　　“也许你会觉得这是虚假的，但现在到了这里，看到活生生的人，你还觉得是这一切不存在么。也许你觉得这些不是属于我们自己，是别人的。我承认这个说法很正确，但是……”
　　她转过头看着我，露出一个凄然的笑。
　　“当我回到这里，眼睁睁看着曾经已经死去的亲人，以及即将发生的历史。如果换作是你，你会眼睁睁看着他们迎来死亡的宿命吗。”
　　我明白叶佳音的意思，所谓道理她都懂，但是心里就是想不开，是这样吧。
　　“我会。”
　　但我还是说了这句话。
　　“我会心里难受，甚至根本不忍心看，但是我不会干涉历史，更不会为了死去的人放弃活着的人！”
　　在直视叶佳音的双眼的时候，这是我唯一一次气势完全不怂的时候。
　　岳母小姐姐一回来，就看见我们两剑拔弩张的样子。
　　“你们怎么了？”她把两杯冰镇果汁分别递给我们，“闹小矛盾了？”
　　“没什么。”
　　“才没有。”
　　岳母小姐姐眨了眨眼睛：“到底是才没有闹小矛盾，还是才没有没什么？”
　　看不出来岳母大人你还会卖萌缓解气氛，不过很可惜，这次是原则性的对立。我和叶佳音俱是没有接口回答，埋下来闷头吃东西。
　　这鸡真好吃。
　　因为一言不合，下午也没什么心情玩。趁着太阳下山的时候，我们也跟着一起下了山。
　　道了别，但是没跟叶佳音道别。她也没说什么，扭头就走了。
　　小婉还在原地傻傻地挥手。
　　“还站着干什么！”我一把把她手掌拍下来，“走啦！”
　　这傻孩子，这么一下就被收买了，我看估计快要激发女孩子的同情天性不忍心看叶家完蛋，要叛变了。哎，这个事情，终究还是得靠自己。
　　抬头看看逐渐火红的云彩，我感觉一阵莫名的心酸。
　　我做的是错的么？我在心里问自己。
　　叶佳音的话又重响在耳畔——如果换作是你，你会眼睁睁看着，曾经已经死去的亲人再一次迎来死亡的命运吗。
　　上下槽牙撞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响声。
　　是错的！我给自己的想法定了性。
　　是错的，但是我必须要做！这场事件没有谁能说出个对错来，那就只能我来做坏人了。
　　“哈啾。”
　　“你睡了一中午还没睡饱啊，”我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旁边人的小脑袋，“睡死你得了。”
　　“因为……因为夏天天气催眠嘛。”小婉委屈中带着点理直气壮地说。
　　就你困，我不困呐。
　　今天我们回家得很早，外婆很高兴。
　　但是有一件悲伤的事情我不得不说。
　　“外婆，我们家人明天回来了，”我一边刨饭一边说道，“明天我们就要走了。”
　　“这么快啊。”
　　外婆显然有点始料未及，脸上和善的皱纹颤了颤，“那你们家长明天几点钟回来，我送你们。”
　　“不用了，就在很近的地方，我们随时能回来看你的，”拿胳膊肘拐了拐旁边闷头吃饭的人，“对吧小婉。”
　　“呜？嗯嗯嗯！”
　　我想着小婉这自从回来就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泛着嘀咕。晚上睡在一张床上，就忍不住质问道：
　　“你是不是想叛变了？”
　　小婉半垂着脑袋，翠绿色的眼睛隐藏在了刘海下面：“神魔叛变？”
　　说谎都不会说，声音都咕哝不清的，一听就很可疑。
　　“那还用问，你还记得我们来的目的么？”
　　我叹着气说：“我们要阻止叶佳音改变历史进程，不能让她阻止叶家的覆灭。”
　　“哦，唔……”
　　声音更闷了，就跟在对我置气一样。
　　“我们是要阻止她，意思就是，要让叶夫人跟命运中一样，在劫难中死去，你明不明白！”
　　我忍不住轻声吼了出来，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嘶哑了。
　　“不要因为她对你好，就放弃了这些原则性的事情，你清不清楚？”
　　心真的很累了，千疮百孔。我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与恶魔无异，但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能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事情要这些发生，我就……我就会失去一切了啊。
　　我得把她带回去，我必须得把她带回去。没有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什么那边还有我们应尽的责任，还有我们未完成的使命，还有我们共同的朋友——之类之类的话，统统都是狗屁。
　　我只是自私，我只是舍不得，我想跟自己的爸爸妈妈还有不靠谱的丈夫一起过日子啊我！
　　小婉的小脑袋在我胸口上蹭了蹭，我能感觉到胸口一阵冰冰凉凉的湿意。
　　“你……你这，”自己的眼睛好像也有点模糊，“你这白痴，居然往我衣服上揩眼泪。”
　　小婉没回话，只是埋在我胸口上，发出呜咽的声音。
　　玛德，我也好想哭。
　　过了一会儿，小婉苦累睡着了，我和她离的很近，能听到淡淡的呼吸声。
　　可是我却睡不着了。
　　我在想，叶佳音是怎么想的呢。
　　如果她确实是想，一直留下来陪伴这个世界，那么断然不应该对我说那些话才对。
　　但是她说了，明确地告诉我，要在这个世界去找她。
　　还对我下了要求，让我把她找回去。
　　但是事实是她并没有沉睡，意识清醒得很。所以她对我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为何呢。
　　我又想起了白天她说的那番话。
　　——当我回到这里，眼睁睁看着曾经已经死去的亲人，以及即将发生的历史。如果换作是你，你会眼睁睁看着他们迎来死亡的宿命吗。
　　咀嚼了几遍，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不忍心。她无意放下自己的责任和使命，但是谁让她不慎走进来，看了一眼呢。
　　因为心里的坎儿过不去，所以即便意识到这么做不对，也只能过来了。人在抉择的时候，总要在责任和内心两边做一个平均的妥协。
　　所以她才对我说那些话。把她找回去这个说法不是要求，是求助。
　　她无能为力，无可奈何，所以向我求助。
　　对，这么一想就想得通了，也只能这样想。不管是不是真相，我也只能这样想。
　　不然我何来的动力，支持我继续下去呢。
　　叶佳音等着我，我一定会阻止你，把你带回去。然后，再跟你好好算账！
　　——————————————
　　“你今天和那个好朋友怎么了？”叶宅里，叶夫人对自己的小女儿轻声道，“吵架了吗？”
　　“没有。”
　　叶小公主表情平淡，面色如常。
　　“真的没什么误会？我看你们之前样子好像很……”
　　“没，只是她身体不舒服，很经常的事，过一晚上就好。”
　　叶夫人给毫无异常的女儿盖上被子，关灯走了出去。
　　但是她的心情并不平静。
　　女儿刚才的心灵波动，是苦涩的，很奇怪的一种苦味。
　　说不清道不明。
　　还有她和那个女孩子两人，在冷战之前，相处的那几次的时候，心灵波动的味道也很有意思。
　　青柠草莓味的。
　　她觉得这里面一定有故事，看来自己有必要，再去跟“干女儿”多接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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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告黑状！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用古人的话来说，这叫做乔迁之喜。
　　天朝，但凡是沾了个喜字的日子，总得要操办一番，让人们走沾点喜气，对于接下来的一年里，都能顺顺利利的。
　　“所以你是不是该操办一下，给我们设个宴吃个饭？”我对索菲亚苦口婆心地说道。
　　索菲亚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声音慵懒地说：“你们要吃什么？”
　　还真成了？
　　我忍住张开嘴来一溜报菜名的冲动，摆了摆手说：“算了，随便有的东西吃就行。”
　　出了昨天的事，哪还有心情大吃海吃。
　　索菲亚给我们安排的新住处，如我之前所想，是一个就近的位置。房子的砖瓦条件不算好，但是设施软件齐全，竟然还有网络。
　　地理位置也很不错，和叶家宅子就隔了几堵墙。一出什么事情，我跳着脚两下就能翻过去。
　　“你先在家里玩吧，”我对着初次亲身接触现代最伟大的发明——网络，而惊奇不已的小婉说道：“我出去逛一下。”
　　小婉昨晚的心结还没解开，让她在家玩着，我自己单独行动比较好。
　　我不是去干什么好事的。稍微长出一点爪子，挠住墙，哼哧哼哧地我就爬了上来，然后再跃下。
　　重复了一次。
　　往前走几步，这是最后的墙，对面便是叶宅。而我此刻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后院小巷，基本没人看见。
　　从住所到叶家的，最快捷的办法。我这是踩点来了。
　　手脚并用，灵活地爬上了墙，先用意识扫一扫，嗯，院子里没人。
　　跳！
　　叶宅的后院真是一处乘凉的好地方，背着阳光，凉风习习，树丛阴翳。树荫下最舒服的位置，还有个秋千。
　　秋千上甚至还有个人。
　　有个人？！
　　岳母小姐姐冲着目瞪口呆的我挥了挥手，“hi~”
　　我的内心，一片茫然。
　　“妈妈你……你怎么在这儿，”我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傻傻地打没有营养的招呼：“天这么热……”
　　“天是有点热，不过这里很凉快啊，”她指了指头顶茂盛的树枝，“而且，心静自然凉。”
　　其实我是想问她为什么没有被我的雷达扫出来，难道真是因为心境自然凉，没扫到什么波动？
　　她接着拍了拍秋千上的空位：“来，过来坐，很凉快的。”
　　我没有理由拒绝，只好硬着头皮红着脸坐了过去。踩点被主人当脸撞见，尴尬程度真是要突破天际了。
　　也不知道刚才，岳母小姐姐眼睁睁看着我从墙上跳下来，然后东张西望打量她家里院子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不管她什么心情，反正我的心情是绝望的。这大概跟上课的时候，在桌子下面偷偷玩手机被老师走过来当面抓住了没什么区别。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我没有体验过，但是我的同桌体验过。
　　“怎么这样跑过来啊，翻墙那么危险。”
　　问到这个事儿了！
　　“我……我怕门口的叔叔不让进，”我小声说道，声音因为心虚而特别发抖，“他们很可怕的样子。”
　　“没事啦，下次直接进来就行。”
　　“嗯……”
　　岳母小姐姐让秋千稍微荡了荡，接着问道：“这么着急过来有什么事，想妈妈了吗？”
　　这个台阶不能下！是陷阱！
　　我噘着嘴，扭了下头，用泛着奶味儿的声音嚷道：
　　“哼，我才不是想看叶佳音那家伙来的呢！”
　　对，既然昨天被看到了和叶佳音的矛盾，那么我现在就，假装傲娇！
　　岳母小姐姐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手放在我头上抚摸了一会儿，说：“放心吧，她今天要上课，待在房间里写作业，出不来。”
　　岳母大人你这个样子我是很高兴啦，不过胳膊肘往外拐真的好吗？
　　不过这些都暂且不提，总之，随着秋千荡漾起来，我和岳母开始了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聊天。
　　“小遥你和佳音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名字是前天在认亲的时候告诉她的。
　　“嗯……有那么一段时间了吧。”
　　我也琢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时候，索性给了个暧昧的回答。
　　“哦？”岳母大人显然兴致勃勃，“是怎么认识的？”
　　额，这个可是黑历史，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但是不说也不行，于是我只能绞尽脑汁，在经过一番艺术加工后，说道：
　　“她玩弄我，欺负我。”
　　先是对我知根知底，然后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装作无害的小绵羊接近自己，靠近自己，还玩了一点小暧昧。后来真面目暴露，对我冷眼相向，各种贬低，说我没有实权，没有力量，也没有使用价值。
　　后来答应你也是养着玩。
　　说是玩弄并不为过！
　　岳母小姐姐显然被这个回答震惊到了。她惊讶了半晌，才眨眨眼睛恢复继续摇秋千的动作。
　　我想，她刚才一定是在想着，我和叶佳音都是小孩子，所谓的玩弄只是单纯的玩耍没有别的歧义吧之类巴拉巴拉的。
　　所以她又含着笑问：“那她是怎么欺负你的呢？”
　　你硬要问的话，那我也只能回答了。我红着脸，小声说：“就是那个……让我脱掉衣服，换成其他奇奇怪怪的衣服，然后把我弄到床上，压在下面，用手指弄得痒痒的……有时候还会有点疼。”
　　一切都是实话实说，毫无半点虚假，也毫无半点文字游戏的成分！
　　岳母大人的表情石化了。
　　“那个……这个呢……”
　　她终于可以活动了，眯着眼睛，对我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你们还太小了，不可以玩这样的游戏哦。”
　　长大了就可以吗！岳母大人你对你女儿太纵容了！她后来变得那样鬼畜都是拜你所赐啊！
　　不过嘛，我才不愿意放过好不容易，才抓住的，能抹黑叶佳音的机会呢。
　　所以我也回敬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双颊绯红地说：“可是……是佳音她强迫我，她力气比我大，硬要那样玩的……”
　　岳母大人的表情已经是黑云密布，周身还有某种黑暗的东西正在升腾。
　　“没事，别怕，你也是妈妈的亲女儿。妈妈回去会好好教育你姐姐，让她以后不敢欺负你了。”

第二十二章：主动出击
　　我想，今晚之后，叶佳音就会明白一件事情。
　　那就是，虽然你厉害，你有钱，你占绝对主导地位，但是有些事情，并非只有你一个人能使用，并不是你一个人的特权。
　　没错，我说的就是——跟家长告状。
　　你叶佳音可以跟我妈告状，说我玩手机，让我妈给你撑腰不让我玩。我也可以跟你妈告状，说你做……那些事情，让你妈给我撑腰收拾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算己不为，我还能够栽赃陷害。
　　没想到吧！
　　整个晚上我都在傻乐，抱着小婉一直笑，把她吓得瑟瑟发抖。
　　“小遥你没事吧……”她伸手摸摸我额头，“你别太在意了，再怎么我也是跟你一边的。你不要生气了。”
　　她估计以为我受刺激太大精神崩溃了。
　　“你还站在我这边就好，哈哈哈哈哈哈。”
　　随口回了一句，然后继续抱着傻乐。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叶佳音没找过来，倒是索菲亚过来了。
　　“我按你的说法特别关注了一下，矿山那边，”索菲亚说，“新招的工人，有一半左右都查不清底细。”
　　“一半左右？！”
　　我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不可置信地说：“叶家心这么大？自己的工人都不查一下？”
　　虽然这个年代吧，没有户口，来城市打工的农村娃很多，但是也不至于找的一半都是吧。
　　“因为本来就是外包的工程，”索菲亚对叶家的事情比较熟，解释说，“叶家现在全力在市中心布置产业，偏郊外的矿山工程给了一个农村的承包户。他们说是自己村子里的人，也就没人在意户口之类的。”
　　“那他们是想干嘛？搞个大新闻？”
　　我回忆了一下，记忆中也没出现过十年前本城有什么大事，矿山矿难之类的。
　　那这个用意到底是为何？
　　“我不知道，反正能觉察到的异样只有这个了，市内那边的事情，离得太远鞭长莫及。”
　　索菲亚停顿了几秒，然后又问：“另外，我们要怎么做？”
　　这句话就像一桶塞了三分之一冰块的凉水浇在我头顶上。
　　对啊，我们要，怎么做？
　　我们的目的是看着历史重新发生一次，让叶家顺利按照历史原来的轨迹，在不久的将来覆灭。但是我们查到了可疑的人物，查到了当初令叶家覆灭的蛛丝马迹，但是我们能干什么？
　　去干涉吗？那不是搬着石头砸自己脚。
　　“我觉得我们更应该去盯梢叶佳音，”索菲亚说出了我心里的话，“而不是这些人。”
　　可跟着叶佳音有什么用。我们现在处于一个极度尴尬的局面，随便做点什么都可能干扰到历史进程，但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历史又肯定被改变。
　　“还是先去看看吧。”我最后下了决策。
　　到底是因为这件事有意义，还是因为实在闲得慌没事做，但是如此紧迫的情况下，不找点事情做充实时间，不然就会觉得浪费了很多机会成本——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我也不得而知，反正我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别说一头雾水，快崩溃了简直。
　　“小孩子别跑这来玩，快点回去，你们家人在哪儿！”
　　果……果然如此。
　　在靠近矿山的地方就被工头阻挡了，语气凶巴巴的，被太阳晒得黝黑的皮肤配合那张表情，可怕得能止小孩夜啼。
　　“我们怎么就这么脑抽！”
　　退后一段距离坐下来，我对着旁边两人道：“为什么我们会选择正大光明地进去！”
　　小婉和索菲亚都选择闭口不说话，因为她们都知道是我带的路。
　　“得想个办法，用非常手段。”
　　于是我就把目光放到了索菲亚身上。
　　“？”
　　“冒什么问号，你这么蠢吗，”我颐指气使地说，“你不是能随便变样子嘛，找个这个工程的负责人，或者高层，反正能说上话的，变一下，堂而皇之地走进去不就行了。”
　　索菲亚摇摇头：“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但是，冒充人不是单单变个样子就可以的。”
　　“哈？那还需要什么，”我撇撇嘴，“难道还要学对方说话方式，表情，走路方式不成？”
　　我心说这里都是些心怀鬼胎的人，谁会在意你老板平时是什么样子的啊。
　　“首先，”索菲亚深呼一口气，“我只能变成女性。”
　　嗯……因为不能凭空长出那什么么，倒是可以理解。我点点头，“然后呢？还有什么，总不能高层没一个女的吧。”
　　就算真的没一个女的，我不信这些高层还都能是单身几十年的大魔法师，总得有家眷什么的，找个借口进去也未尝不可。
　　“其次，”
　　索菲亚继续说道，语气有点古怪：“其次，虽然我确实是能变成一个能说上话的大人，成年女性，但是……但是我至少得有衣服吧？”
　　啊……
　　我张大了嘴的表情僵在脸上。
　　“也……也对啊。”
　　原来冒充人不是单单变个样子是这个意思啊，也对，不能单单变个样子，至少也还得变一身衣服……
　　“我们能拿衣服不？”
　　“能是能，但是得先回去，安排布置一下，”索菲亚说道，“我的手下也没有哪个是可以买衣服的，得我们自己去。”
　　矿山在煜城边缘，离住处还是有点远的。这片地方在几年后甚至单独分出来，脱离煜城作为一个小县城存在。所以按后世的标准来讲，我们已经是到另一个城市了。
　　现在要我们再进行一个来回？我揉了揉有点酸痛的小腿，悲伤地摇了摇头。
　　看着不远处，忙碌的矿山，我唉声叹气，下了最终指示：“看我魅惑吧，如果不巧遇到个异能者魅惑不了，那就打晕强闯。”
　　开什么玩笑，咱们这阵容，两只妖族顶点的九尾狐，一个随身带着一个幻想种大队的，难道还进不了这小小一座民用矿山？
　　“然后呐，既然我们进去的代价都这么大了，费了这么大功夫，肯定不能满足只看一眼，”我继续道，“所以我们商量一下，看要不要做点什么？”
　　“可……我们可以做什么？”
　　声音有点不对，软软的，不像是索菲亚的声音。我侧过头，看见萌萌地望着我的小婉。
　　把涌到嘴边差点说出来的“哦小婉原来你还在啊”的话咽了回去。
　　“……我寻思琢磨着吧，咱们不能这样无头苍蝇，干脆抓一个，你说的底细不明的人回去好了。严加拷问一番，看看能不能知道什么。”
　　索菲亚眉头一皱，不是很赞成：“万一对方觉得不对，修改了行动，导致历史出现偏移怎么办？”
　　“那就得看我们抓的是谁咯。”
　　我摊摊手，说：“如果只是一个喽啰，虽然得到的消息不会有多少，但是也不会打草惊蛇。对方安排了那么多人，仅仅失踪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肯定不会因此改变计划。就看我们运气怎么样，只要不撞大运，刚好抓到个头目或者负责人就没问题。”
　　我也是真的急上眼了，才想出个如此激进的办法。
　　“既然是你的决定，那就这样吧。”索菲亚没再提出过多的反对意见。至于小婉，她还在睁着大眼睛默默看我们讨论。
　　“别看啦，”我在她脑袋上拍一下，“已经商讨完了，开始行动。”
　　“咕？哦哦。”
　　看她懵懵懂懂的样子，我真的很怀疑她是否真的听懂了。
　　首先，继续走到刚才让我们滚的那个人面前。
　　“怎么又是你们几个丫头，”大汉脸上的表情更凶了，“你们大人呢？”
　　“对不起，我们太想进去了……”
　　我发动能力，用软绵绵的声音魅惑住了他。Lucky，这人只是个普通人，在我发声的一瞬间眼神就开始涣散了。
　　我屈膝一下，小腿肌肉一发力，蹦起来一拳头砸在他脑门上。
　　咚！
　　大汉到底。
　　索菲亚懵了：“你……你不是把他成功魅惑住了么已经，为什么……”
　　“啊抱歉，”我揉了揉拳头，做出一个帅气的吹枪动作，“这人说话太欠揍了，表情更欠揍。还敢凶我，吓唬谁呢？不给他来一记痛的实在心里过意不去。”
　　搞笑，敢在我面前凶？我倒是想看一下这个世界谁比我凶，我再过几天凶起来连自己丈夫都打的知道不。
　　至于为什么多此一举先魅惑一下，这是因为魅惑之后他就会失去这一段时间的记忆，醒来之后也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我真是算无遗策，天衣无缝！
　　“走吧走吧，事不宜迟，等会儿有人过来就麻烦了。”索菲亚拉住了还在往“尸体”上踹脚的我。
　　“好！再踹两脚就走。”
　　借着这个人狠狠发泄了一下这些天的负面情绪，我收回穿着红色小棉鞋的**小脚，心满意足地转身看着矿山。
　　本来就是个开阔的地方，只是人为拉了围栏。把围栏入口的看守，也就是黑脸大汉干掉后，顿时一览无余，任君采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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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证欢乐保证爽，以及甜。
　　百合后宫向，剧情绝对不会平淡，保证一直搞事和被事搞。求扩求支持w

第二十三章：真心话
　　虽然我们对矿山地形很不熟悉。
　　虽然周围到处都可能撞到人。
　　但是没关系，我有雷达！
　　“走这边，”抬着手指，往一个正确的方向一指，“这边没人，其他方向都有人。而且都是气息微弱的，普通工人的普通人，没有抓捕价值。”
　　战略第一步，仙人指路！
　　“事实上，那个，”
　　索菲亚支支吾吾了半天，有句话一直不知当讲不当讲。
　　“怎么了，有事你就说啊。”
　　得到了我的首肯，她才说道：“其实，我的部下已经找到了目标。”
　　……
　　“嗯，啊咳，”轻咳两声掩饰尴尬，我说道：“惑鸟吗，真是便利啊。那你赶紧带我们去，行动越快越好。”
　　矿山的空气实在不好，我们三个人都不想过多久留。避开其他人，盯着目标找到人后，我们就开始行动。
　　等了好一段时间才等到他落单。他是主动落单的，鬼鬼祟祟，似乎想做什么事情。
　　背影比较瘦小，是个小个子。
　　我轻脚走到他背后，说：
　　“你好。”
　　那人惊恐地回头。
　　咚！
　　战略第二步，仙人爆锤！
　　理论上来说，所有的人类异能者，基本都是法爷，身体脆的要死。还是咱们妖族好，要么是敏捷系要么是力量系，毫无弱点。
　　“好了，咱们撤！”
　　悄悄长出耳朵，把自己非人的力量发挥一点，一个成年人的体重就跟玩似的。我们再度通过雷达避开一路上的人，实在避不开就先出去魅惑一下，总之是顺利回到了入口的地方。
　　可以直接走坡下去，也可以直接跳下去，从小沟里的捷径走。
　　“下去！走捷径！”我吩咐道。
　　战略最后一步，仙人……跳！名字虽然不怎么好听，但是实用。
　　“好了，准备打道回府，”我一拍地上的战利品，道：“索菲亚，让你载人的那个小弟出来。”
　　“……”
　　索菲亚半天没回应。我奇怪道：“怎么了？”
　　“你说的是乘龙？”索菲亚面有难色，“乘龙最小化的形态，也有一座房子那么大，你确定我们能用它回去？”
　　好像确实不能。
　　“那我们怎么办？”
　　我这才发现原来现在才面临最大的难题。虽然这矿山很偏僻，四下无人。但我们住的地方可是人多得很。这么大一个人，虽然重量可以无视，但是体积不容忽视，怎么能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把它弄回去呢？
　　我看了看天色，虽是下午，但毕竟是盛夏，离夜晚还有一段时间。
　　看了看索菲亚，我又心生一计。
　　“让沙蝎开一条地下通道怎么样，直达我们的住处！”
　　索菲亚考虑了一下，摇了摇头：“沙蝎自己钻到那里是可以的，但是如果要开辟一条能让我们通过，还是带着人通过的地下通道，得花好几倍的时间。至少得等到明天去。”
　　这样啊……也对，沙蝎自己扁扁平平的，只顾自己钻地当然快，要它建立一个地下通道，那就变成一个大工程了。
　　“那我们，只能等晚上深夜人少了再回去？”
　　索菲亚默默点头。小婉咬着指头卖萌。
　　“那就只能如此了。”
　　我从未想过，我人生中的第一次绑架行动，以这么无厘头的情况开局，又以这么狼狈的结局告终。
　　为了发泄无聊，我们做了很多事情。
　　比如数手指，咬手指，扳手指。
　　不对，上面这几样是小婉做的。
　　等到太阳终于下山，却离深夜还有好几个小时。我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看着两人提议道：
　　“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那是什么？”小婉终于把手指从嘴边拿下来。
　　“就是轮到一个人的时候，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如果选择真心话，那么其他人问她一个问题，必须如实回答。如果选择大冒险，那么就由其他人提出一件事情，这个人必须做到。”
　　自诩时髦的索菲亚解释道。
　　“嗯，不过这么晚了，再加上这里不太安全，大冒险可以排除了，”我补充道，“我们就玩真心话吧！”
　　“好~”
　　“行。”
　　作为三人组中的老大，团队核心，我毫不客气地下了指示：“从索菲亚开始。”
　　“欸，我吗，”索菲亚有点始料未及，“你们要问我什么？”
　　“很简单，”我坏笑着说，“你喜欢小婉吗？”
　　这话一问出来索菲亚就有点着急了。而我不等索菲亚开口，紧接着又说道：
　　“是指想跟对方上床的那种喜欢。”
　　索菲亚刚张开的嘴又刷一下闭上了。
　　“怎么？不好意思说嘛，”我催促道，“不行，这可是游戏规矩，一定要说实话的。”
　　小婉在后面偷偷拉了一下我，“小遥，想跟对方上床的喜欢是什么意思啊？”
　　“傻丫头，”我敲看下她的脑袋，“意思就是想让对方给自己生小宝宝！”
　　“可是，我们都是女孩子呀。”
　　小婉果然很天真，跟当初的我一样天真。
　　“傻孩子，”我苦口婆心地叹了一声，把当初小影姐告诉我的话也告诉了她，“现在不是你那会儿了，科技发达了，两个女生生孩子简单得很。”
　　“哇噢！”
　　这边小婉的惊叹声虽然萌，但也不能迷惑我。我扭头看着企图蒙混过关的索菲亚，不依不饶：“怎么样，思考好了没有，快点回答。”
　　“这……这种事情你让我怎么回答。”
　　此刻的索菲亚绝对是她这一辈子最像小孩子的时候，面颊通红，吐字不清，表情羞怒，还不停地用手抓耳发来掩饰紧张。
　　“这种问题怎么就不能回答了？”我轻笑一声，转手一拍小婉，“来小婉，问你个事儿，你喜欢索菲亚吗？”
　　小婉想都没想，犹豫都没犹豫，脱口就说：“喜欢啊。”
　　软绵绵的**音，萌得让人心都化了。也让索菲亚的脸上快要火山喷发，红得跟岩浆似的。
　　“这不算，你这个跟问我的那个问题有很大区别好不好！”她还在试图辩解，“只是单纯的喜欢而已，那谁都能说得出来。”
　　“哦，好，我懂了。”
　　对着她点点头，转身又跟小婉问道：“那小婉，再问你个问题啊，你想让索菲亚给你生小宝宝吗？”
　　“小宝宝？”
　　小婉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我在旁边煽风点火道：“生了小宝宝，可以热热闹闹地一起玩哦。而且宝宝们可可爱了，胖乎乎肉嘟嘟的。”
　　小婉被我说得眼睛发亮，不再犹豫，响亮地回答道：“想！”
　　这个字如同一发神箭般戳到了索菲亚心里。
　　“怎么样，你听到了吧，”我对她说道，“连小婉都能这么果断地回答出来，你却迟迟不敢说，还敢说你爱她？”
　　索菲亚终于败下阵来，支支吾吾地说：“那……那就喜欢吧。”
　　岩浆红到了耳朵根上。
　　“听到没小婉，”我马上又转头跟小婉说起来，“很巧，索菲亚也想让你给她生宝宝哦。”
　　“那就……”小婉眼睛越来越亮，“生两窝！”
　　“咳……咳咳咳咳！”
　　索菲亚被我们差点说岔了气，咳嗽了几声，突然对我发难道：“既然我和小婉都回答了问题，那么现在该你了吧。”
　　哟呵，居然敢硬气地跟自己的主人挑事了，真是英雄一怒为红颜呐。我摊了摊手，无所畏惧：
　　“你问吧。”
　　尽管问，脸红一下算我输。
　　“好，那么我问了，”索菲亚深呼一口气，问道：“你，和你口中那个罪魁祸首、关键人物，叶家的小公主是夫妻关系，那你和她实际上怎么样？”
　　“什么实际上怎么样，”我莫名其妙，“就是夫妻关系啊。不过我打不过她，所以当了妻子呗。”
　　“我是问你，你们两人是仅限于政治联姻，还是……真情实感。”
　　对不起我输了，脸红了。
　　“应该，算真情实感吧，”我边咳边说，“咳，虽然一开始只是联姻，不过后来，嗯，发展还好，就算是这样吧。”
　　“哦~”
　　这个世界的索菲亚第一次在我面前占了上风，当下就得理不饶人，戏谑地看着我说：
　　“那也等于，你来这个世界，是跟她的家人抢老公来咯？”
　　“胡胡胡胡胡扯！说的那么难听，我这是在维护世界和平。”
　　我张牙舞爪起来：“何况放任她在这边这样做，对两个世界都是毁灭性的打击，毁灭性的你知道吗！十年后的世界要是没有我们，会被坏人霸占，欺凌无辜的人，整个世界一片黑暗。所以我必须要带她回去，回去拯救世界，那是我们的使命你知道吗！”
　　情绪激动之下，说的话好像有点中二过头了，不过我才不会承认。瞪大了眼睛看面前的人，我的气势熊熊燃烧。
　　我会输给你？**隶索菲亚！
　　咕——
　　小婉看着我望过来的目光，赶紧摇摇头，无辜道：“不是我不是我。”
　　“嗯，我知道。”
　　我怀着非常沉痛的心情，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皮。从腹中感受到的阵痛来看，应该是我发出的声音。
　　我又又又又又一次，饿肚子了。在这仅仅一个月之类，流离失所，食不果腹三次。

第二十四章：残忍的审讯
　　我好饿。
　　我好饿。
　　我好饿啊。
　　“饿你也忍一下吧，”索菲亚听了我一路的唠叨，不得不开口了，“我没有力量，难道你忍心让小婉一个人搬？”
　　黑夜终于完全来临，我们一行人也带着战利品踏上了回家之路。只是东西的体积太大，虽然重量可以无视，但是一个人拿着总归不方便。我和小婉两只九尾狐便一前一后把人抬着走。
　　但是，饿啊，饿了还要做事情，更加消耗体力。体力一消耗，更加得饿。
　　这时小婉乖巧地说道：“其实我一个人拖着也可以的……”
　　多么乖的孩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怎能还有脸去让她独自承受，算了继续忍着吧。
　　十年前的煜城真是一个恰好的时间段。在这个年代，人们的作息还不会很晚，月亮最亮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基本进入了梦乡。这要是放到日后的大修仙时代，恐怕我们凌晨才敢摸回去。
　　接着夜色的掩映，我们总算是回到了住所。
　　“累死了，”我往沙发上一瘫，“有吃的吗？”
　　“那个，虽然这里是我给你们安排的住处没错，”索菲亚颇有些无语地说，“但是再怎么我也只是客人，你才是主人。”
　　那完蛋了，我可没有屯粮的习惯。
　　“不行，肚子饿睡不着觉，干脆审讯吧，”我想了个招来分散饿肚子的注意力，“索菲亚，这房子有地下室没？”
　　“当然有。”
　　索菲亚想得很周到，这个住所虽然看起来朴实无华，但是五脏俱全，什么都有。不过考虑到她手下有两个超级挖洞高手，有间地下室倒也不奇怪了。
　　地下室还算干净整洁，灰尘也不重，看来有人定期打理过。把抓到的人拉下来，往地上插根长架子，用绳子把他挂到架子上。
　　我并不会用诸如**之类绅士的绑法，只会一通瞎绑。想了想，干脆把两只手抬起来，给他横着挂起来，整个人绑成一个大十字。
　　看起来是矿工，实际上是燕家奸细的人，被我用一通乱绑绑在了十字架上，远远看上去，就像个耶稣。
　　……就是皮肤黑了点。
　　我冷酷地站在架子前，地下室昏黄的灯光照在脸上，像一个十足的刽子手。
　　“来人，打水来，”我手一挥，“把他弄醒！”
　　小婉蹬蹬蹬跑上楼，我透过头顶的窗子，看见她取了一个小面盆，到厨房里去，然后听到哗啦啦的水声。
　　过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她一步一顿地端着满满的水盆走过来。
　　“等……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就到。”
　　她一边说，一边很用力地继续走过来。水盆端得不太稳，晃晃荡荡的，走一步就洒一些水。
　　等她顺着地下室楼梯下来，盆里的水已经只剩一半了。
　　“给。”
　　她端着水盆子给我，眼睛闪闪亮亮的。
　　好像在等待夸奖。
　　“嗯嗯，真不错呢小婉，帮大忙了，能干！”
　　还能怎么办，只能违心地摸摸头夸奖一番了。
　　拿过盆子，往那人头上哗啦啦一扑。
　　“咳……咳咳咳咳！”
　　这人落网之后，拜我各种补刀脚踹，和一路上的颠簸所致，恐怕现在是浑身难受，没一处不是疼的。
　　“这是哪儿？”
　　他出声问道。
　　“这里是审讯室，”我示意旁边两个跟我一起做出超凶的表情，“识相的就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以免受了皮肉之苦。”
　　“你在说什么呀，什么知道的事情，我不知道。”
　　这人倒是没有一丝恐慌，态度极其恶劣，还装傻。
　　我承认现在我们这个样子，看起来确实很恶作剧，很胡闹，一点都不严肃。毕竟是三个只有几岁大的女孩子，奶声奶气地说着电视里那些恶人的话，任谁看了也害怕不起来。
　　“别装蒜了，燕家的人是吧，是不是普通人我们还是分得清的。”我边说话边观察他的脸色，尽管他努力克制，但我还是捕捉到了一点小小的动静。
　　惊讶或者疑惑？这些都不是重点，最让我生气的是，这丫的居然没有一点恐惧之色。
　　“什么是不是普通人，俺就是个工人啊。老板呢，工头呢，他当初带着我们过来，可没说有这种事情啊，”这人喊起来，“这是要坐牢的你们几个女娃娃知道不，你们大人呢。”
　　我真的觉得很烦恼，自从以这副样子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后，无论做点什么，总是会被人问，你们大人呢。
　　“我说，先生，可能你觉得，我们几个人做不了主。”
　　我摊了摊手，用很认真的语气说道：“那么我是时候给你看点东西了。”
　　九尾忽然从身后甩出来，狰狞地向前面甩过去，一尾巴扇到脸上。
　　“看到没有？听说过我们没有？还是说你这种小喽啰根本没资格知道我们的存在？……啊，好像确实是不知道。”
　　看着喊了一声“妖怪”后就两眼翻白，不知道是真晕还是装晕的。我歪着眉毛，嘴角不停地抽搐。
　　“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转过身，对两人吩咐道：“来，你们继续去打水。”
　　我精神好得很，饿着肚子精神好得很，跟他耗一晚上完全没问题。
　　冰冰凉凉的冷水打来，扑一下又浇上去，把人浇醒。
　　“你说不说？”
　　“妖怪啊！”
　　好嘛，之前我还有点怀疑，现在是基本确认了这人在装。你特么醒过来也不朦胧一下，直接大喊一声就两眼翻白，还把舌头吐出来，装得挺像的啊。
　　“打水太麻烦了，接个水管过来吧。”
　　我摸了摸下巴，瞅了瞅这地下室，想了想又说：“这样给他绑着太舒服了，照样睡着不误，反过来给他吊着。”
　　解开绳子的时候，这人卯足了劲想要暴起发难，被我一拳头打在小腹下面一点。
　　听说那里是储存某个遗传物质的地方，被击打之后俘虏的表情一片惨白，面有菜色，生无可恋，看起来应该很疼。
　　“不打自招，嗯？”我得意地笑了一下，然后把他整个人翻过来，头朝地脚朝天吊在架子上。
　　“小遥，家里没有那么长的水管。”
　　小婉站到我跟前，用无辜的声音说道。
　　“那算了，不泼水也没事，反正我不信这人还能有蝙蝠习性，吊着也能睡着，”
　　发泄了一通后居然暂时感觉不到饥饿了。我站起身来，满意地拍拍手，“走，咱们去睡觉。”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弗乱其所为。当中学时我第一次看到这话的时候，心里想的就是，这不是在锻炼这是在审犯人吧。
　　所以在思考如何审讯犯人的时候，我第一句话就想到了这个。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中午了。昨夜太晚，索菲亚没有离去，将就着睡了一晚。我把两人招呼起来，让她们去外面饭店买一顿丰盛的午餐。
　　大鱼大肉，山珍海味。
　　我们几个小孩子进出饭店的场景有点壮观，不过好在地方选得偏僻，又不是正常饭点，所以也没引起太大注意。提着盆盆钵钵回到家，打开地下室的入口，我抬着饭桌就往地下走。
　　俘虏的眼睛是闭着的，但我知道他现在醒着。装得真像，可惜在我的意识扫描下毫无作用。把桌子放在一个离他不近不远的地方，我朝楼上喊道。
　　“东西拿下来，准备开饭了！”
　　真的很丰盛，一只鸡一只鸭两条鱼，一盘虾还有三只螃蟹。葱花勾兑的汤汁，配上川内特制的胡椒辣椒，香气逼人，不一会儿就充盈了整个地下室。
　　咕……嗝。
　　因为他是被倒过来吊着的，体位很差，吞口水需要向上吞咽，所以声音特别古怪。我心满意足地看着这种情况，坐到椅子上拿起筷子：
　　“开饭！”
　　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就是要他一晚上都倒挂吊着，让他无法休眠入睡，一直消耗体力。饿其体肤，只是单纯饿着可不够，我们还要在旁边摆上一桌好的，大吃特吃，勾起他的馋虫却不让他果腹，这才叫饿其体肤。
　　馋不馋？饿不饿？想不想吃？想吃的话就老老实实坦白，我善心大发可能会给你尝点汤水。我往俘虏那边投过去一个这样的眼神，相信他会看懂我的意思。
　　吧唧吧唧，这顿饭吃得特别香。
　　饭后看着俘虏同志满头大汗，却一声不吭，我轻轻地啧了一声。
　　是条汉子。
　　然后在他绝望的眼神中，让小婉索菲亚把桌子收拾抬走了，剩菜剩饭直接打包扔掉。
　　看什么看，扔掉也不给你吃！
　　晚饭也是如此，我看这孩子的精神就要到崩溃边缘了，决定再下一记猛料。
　　“那个，索菲亚，我记得你手下有个特别吓人的，叫什么……怖面树妖来着？对对对，有很多复制体那个，找一颗过来，今晚陪陪他，不让他睡着就行了。”
　　人在极度疲劳，以及习惯了一种姿势的情况下，即使是吊着也能勉强睡着。但如果有人……不对，但如果有东西陪伴着的情况下，就不一定了。
　　所以第二天，当我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哈欠走到地下室的时候，迎面就看见了他完全崩溃的脸——
　　“我说！我什么都说！”

第二十五章：情报
　　“好，那我问你第一个问题。”
　　我走过去抓住他的领子，声色俱厉地问道：“你们是不是燕家的人？”
　　饱受虐待的俘虏声音嘶哑地说：“我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我们都是听令于一个人，被捏了把柄，拿钱办事。”
　　啧，果然只是个小喽喽啊。
　　“那你说清楚，那个人要你们干什么事？”
　　“只是让我们平时站在隘口，然后配合行动就行了。我就是个小角色，能知道的东西都已经说了。”
　　“配合什么行动？”
　　“不知道。”理所当然的回答。
　　“那你知道行动是什么时候的行动么。”
　　我不抱希望地问了最后一个有价值的问题。
　　“不清楚，那个人只是让我们待命，有情况随时通知。”
　　我把他的脸扳过来，让他直视我怒火中烧的表情。
　　“合着你这两天，忠贞不屈，坚持了这么久，就为了保守这么点，这么没用的垃圾情报？”
　　说完也不给他回答的时间了，直接脖子一扭——让他昏迷过去。
　　我可不是一言不合就杀人的家人，这人直接弄晕关起来吧。至于会不会饿死，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从地下室走出来，我对索菲亚吩咐道：“你把他弄出去吧，找个好地方关起来。”
　　“好，那个……得到情报了吗。”
　　我示意她先不要着急，然后把小婉一并叫过来，在客厅坐下。
　　“那么首先，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先听哪个？”
　　索菲亚扯扯嘴角：“先听哪个有什么区别……”
　　“好消息好消息！”小婉高举双手，“我要先听好消息！”
　　索菲亚被小婉这出卖队友的做法憋得脸颊通红，气鼓鼓的不知道说什么。
　　“咳，那么，好消息就是，”我神秘兮兮地说道：“咱们抓的确实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喽啰，他失踪也不会对历史进程产生什么影响。”
　　小婉睁着亮闪闪的大眼睛，惊呼道：“哇哦！”
　　我被她的天真烂漫所感染，自己也振臂高呼道：“万岁！”
　　“万岁！”小婉伸出小胳膊。
　　“你们冷静点，”唯一一个保持正常心理年龄的索菲亚，理性地提示道：“还有个坏消息呢。”
　　“对哦小遥，”小婉看向我，“坏消息是什么？”
　　我摆摆手，声线重新回到神秘状态：“别着急，我这就告诉你们。坏消息就是，这个人是个小喽啰，所以把他知道的一切掏出来，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哇哦！”
　　“这是该值得哇哦的事情吗！”索菲亚终于没忍住，暴走了，“等于说我们这几天都白忙活了？你们两个居然还在这边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没长心吗！”
　　小婉疑惑：“可是，这个坏消息不是跟好消息是一样的吗？”
　　对啊，好消息也是这人是喽啰，坏消息也是这人喽啰，是一样的。
　　“所以说！压根就没有好消息！”
　　索菲亚快要崩溃了，双拳砸了下桌子：“这不压根就是个坏消息吗，只是你们在自欺欺人！”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好像确实是这个样子。
　　“但是我觉得，我们还是别太悲观嘛。”
　　我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并不是完全没有得到什么。起码我知道，这些人并不是燕家的本家部队，是燕家派了个头头，找了些其他的地方的散户来做事的。而他们要做的只是接应。”
　　“接应？”索菲亚听到正事就冷静了下来，“接应什么。”
　　“接应这个词语能用的地方也不外乎那么一些呗，”我掰起手指头，“旅客，安顿，人手，军队。再想想燕家要做的事，是哪一个已经很明显了。”
　　“军队！”索菲亚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对，就是这样。现在在煜城的都是小虾米，搭桥头堡的，真正牛掰的还没有来。”
　　“可他们怎么过来。”索菲亚说，“矿山那边交通极其落后，连能正常行车的公路都没有。”
　　我摇了摇头，用一副“你还太拿衣服”的表情看着她，说道：“不要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想。你仔细想想，你在遇到有些特殊情况的时候，自己是用什么样的交通方式把自己运输来运输去的。”
　　“乘龙能飞，”索菲亚很得意，“我一般都是飞的。难道燕家的人还能有个能飞的幻兽不成。他们如果是正常坐飞机来，那也不用先行安排这些了。”
　　得，就知道乘龙，还飞，不知道再过几年，等你把它养肥到飞不动的时候，看你心不心疼。
　　心里腹诽，嘴上还是说着正事：“不要只想着乘龙，你忘记沙蝎了么。”
　　索菲亚的动作一滞。
　　“你是说……他们会走地下通道？”
　　“对，我是这么想的，不然为何要在矿山接应，”我想了想又说，“不一定正确，但是有备无患。记得让你那两只沙蝎这几天别乱挖坑啊，万一跟燕家大部队串门了，蝎子被宰了都是好的，打草惊蛇不来了，改变了历史进程，那才是要遭。”
　　“不会的，沙蝎平时在我没有吩咐的时候，一般都不会去其他地方。”索菲亚信誓旦旦地保证。
　　也就是说，十年后把我和叶佳音的小洋房拱塌掉的行动是你丫亲自命令的咯？
　　“总之我的猜想就是这样，那么问题在于，叶佳音的情报是怎么样的。如果她也知道，那么她会选择怎么行动呢。”
　　拿起一根筷子在手上转圈圈，一边转一边说：“假设她可能会决定在一开始就决出胜负，也就是在燕家人刚刚抵达的时候就把他们送进地狱去。那么她绝对会去矿山动手，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半路上阻截她！”
　　“索菲亚！”我喊道。
　　“到！”
　　“派惑鸟去，现在开始全天候监视叶宅，只要叶佳音出门就汇报！”
　　叶佳音是个法爷，只有异能厉害，但是异能并不能帮助她加快跋涉速度。再加上她身体本来不好，还肾虚，只要是看到了她出门我们再追，万万是甩不开我们的。
　　妖族大多是力量系选手和敏捷系玩家，非常不巧，在下正是敏捷系。

第二十六章：终于有事情
　　噹，噹，噹。
　　钟楼的声音和缓悠然，很好听。叶佳音一边听着钟声，一边把手里的日历撕去一页。
　　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她在后来想办法了解过。导致叶家覆灭的不是一朝一夕，而是花了很多天进行布置。
　　比如，第一天，就快要到来了。
　　叶佳音放下手中的茶盏，她站得有些累，于是来到沙发旁，想小坐一下。
　　抬着屁股轻轻地，小心地放上去一点。
　　……然后如同火烧屁股一般跳了起来。
　　她一脸憋屈地撑着桌子，久久不能言语。
　　说粗来别人可能不信，她叶佳音在以前，自己的世界线里，都没有挨过这么大的打。
　　还是被自己最温柔的妈妈打的。
　　说粗来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当时妈妈一下子冲进来，笑眯眯地对自己问道。
　　“你是不是对那个女孩子做过很过分的事，生理意义上？”
　　拥有感受心灵波动的妈妈面前，没人可以撒谎——也许有人可以，当她这种心理年龄只有十多岁的小女生肯定不行。
　　所以只能承认，是的。
　　然后就被掀了起来，放到妈妈慈爱的大腿上，被妈妈充满母爱的巴掌啪啪啪啪一通暴打。
　　“你都对别人那样了，你就是未来的一家之主，怎么还能因为点小事跟别人置气。知道不！要负起责任来，你不知道别人女孩子跟你闹别扭之后得多伤心！”
　　挨打她认了，可是这理由是什么情况？
　　叶佳音就是被这句话给搞懵了，才忘记了调整受力角度让自己好受点。结果她就像一个真的五岁小女孩一样，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慈母手中掌。
　　洛小遥这个家伙，那种事情都敢跟大人说？！
　　她气得一阵无语。明明是那么羞人的事情，况且下面位置的那个人羞耻度会乘以百分之二百。这事儿换了谁来都不敢说，但是她真的低估了洛小遥的大心脏。
　　或者说，羞耻下限。
　　这就是从男孩子变成的女孩子，已经经历过世界上最羞耻的事情，所以无所畏惧……么。
　　空气中有轻微的波动。
　　不对，这个感觉是，难道——
　　叶佳音暗自摇了摇头，表情愈加无奈了。
　　没想到，洛小遥这家伙，在绝对的客场劣势下，这么快就把索菲亚拉到同一阵营了么。
　　而此时，被她腹诽的那个人，这会儿正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从床上这头翻到床上那头，几次差点摔下去。抓着枕头按着胸口，好一会儿才让心情平复下来。
　　不行了，太爽了。
　　在昨天下了吩咐之后，今天索菲亚就把惑鸟派了出去。
　　然后很快就飞了回来，对着索菲亚耳边一阵咕咕。
　　衷心的语言翻译家索菲亚如实告知我：“惑鸟刚才看到的情况，不知道为什么，叶佳音现在无法坐立，表情很难看，似乎……臀部受了伤。”
　　天啊那可是叶佳音，老虎的屁股谁敢打？这个念头在心里困扰了一会儿，随机我就想到了原因。
　　对啊，我都差点忘了，上次去叶宅刺探军情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岳母大人，我可是利用自己的聪明智慧，因祸得福反而摆了叶佳音一道。
　　岳母大人的心灵扫描，只要正面问出来，叶佳音敢否认的话，那就一定会被感知到在撒谎。这可是个大事，大到甚至令人难以启齿，岳母小姐姐的反应肯定会有些剧烈。
　　不过我确实没想到，她的反应能剧烈到这种程度——直接把叶佳音打得屁股不能落座？
　　不明真相的索菲亚看着满床打滚的我，有些奇怪：“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略胜一筹而已，”我心情大好，但也不能把实情说出来，“没事就继续派去监察吧，我感觉就这几天了。”
　　不管再怎么样，事情的真相也不能说出来。
　　一来是为了叶佳音的名声。
　　二来是家丑不可外扬。
　　三是……我要是说了，那事情的起因，岂不就路人皆知了么。我还不是太想让索菲亚知道，我在长久艰苦卓绝的家庭斗争中长期处于下风，尤其是睡前活动……
　　悠闲悠闲地在家里过了几天后，终于等到了惑鸟慌慌张张飞回来的时候。
　　是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叶佳音出门了，”
　　听完惑鸟讲述后，索菲亚站起来说道，“独自出的门，身上也很轻便什么都没带。”
　　“她果然知道会怎么样。”
　　我一个翻身从床上下来，摔杯为号：“咱们也出发，务必在半路上租借叶佳音！”
　　啪地一声，一个小小的，没有撕开包装纸的星球杯摔在了地上，象征着我们的行动开始。
　　“小婉走了，”我对还在桌子前傻傻坐着的人说道，“咱们开始行动，等会儿打起来，你打不过的话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就好，听到没。”
　　“……嗯。”
　　答应的是好好的，但是我拉开门走了两步之后，旁边只看到了索菲亚。
　　“小婉你在做什么？”
　　后头一看，小婉还在椅子上坐着，两只眼睛像被黏住了一般，直勾勾地看着地上那个星球杯。
　　她看起来很想吃。
　　无奈地怒叹一口气，我几步走回去，把星球杯捡起来递到她手上。
　　“拿去吃拿去吃，我们该走了，边走边吃。”
　　虽然星球杯的塑料球包装结构很科学坚固，还有巧克力泥做缓冲，但是我刚才那么用力地摔，至少也得磕坏一两个旺仔小馒头了吧。这样子也想要吃，不知道该说她馋嘴还是该说什么。
　　小婉期期艾艾地接过星球杯，捧在手里跟个宝贝似的。
　　为了避免她这个身体的小乳牙受损，我确实是有限制她吃零食。不过这样也太过了吧，别人看着跟我虐待小萝莉似的。
　　“你平时是不是该，”索菲亚斟酌着对我说，“对小婉待遇好一点。”
　　看，果然被误会了！
　　“别说这些了，”我一把拽着小婉出门，“赶紧的走，叶佳音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分割线——————————
　　大家好我是黯籁。
　　这几天在忙毕业材料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六月份了，是大学生毕业的日子了。
　　所以更新有些力不从心，不过明天就好。
　　谢谢大家理解和支持。还请大家多帮忙支持下新书，爱你们。

第二十七章：开战
　　现在的交通远远没有以后那么发达，条条路道规划得整整齐齐，但也带来了一些不方便的地方。比如不方便越轨，从这个道要到那个路，需要走专门给出来的转换路口。
　　言下之意就是现在，还是很方便的。叶佳音一个人走正常大道，我们几个人两只脚跑得飞起在山路上跑。
　　这压根不能算路，就是一个又一个的陡坡。选择这条路实在是迫不得已，一来是荒无人烟。二来它虽然绕着路，总体路程长，但是速度快的话可以避开叶佳音，在她前面拦下她。
　　毕竟我们得把尾巴长出来再跑嘛，这副样子可不敢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叶佳音走到哪儿了？”
　　感知里有个信息闪了一下。
　　这是我跟惑鸟研究出来的远程接收信息的办法。它汇报信息需要飞回来，但是飞的路上是需要时间的，这时间一过消息就不准确了。于是我想出了一个办法，配合自己的感知力来和惑鸟交换信息。
　　比如它在我的感知里闪一下就是“是”，两下就是“不是”。至于怎么闪也很简单，就是它褪去自己身上的伪装，让自己一瞬间暴露在我感知中。
　　下一瞬间又伪装起来。
　　我觉得如果我们两个再博闻强识一点，说不定以后还能通过模拟摩尔斯电码传递更准确的消息。
　　话扯远了，按照之前的约定，这次的闪一下，“是”，意思是叶佳音快要到那个地点了。
　　那是我们精心查探过的，一处桥洞。过了桥洞再走一个山头就是矿山。
　　这个地方太偏僻，现在也没有作为风景区开发出来，因此人烟稀少，基本撞不到普通人。在此进行阻截战最好不过。
　　我们要抓紧在五分钟之内冲出去了。
　　“小婉，咱们可以爆发一下了，”说完，我又对着体能最弱的索菲亚说道，“索菲亚你不着急，慢慢跟过来就行。”
　　反正你没啥战斗力，沙蝎它们跟着过来就行了。
　　小婉哦了一声，跟着我一起手脚并用，爆发般的速度在山间飞奔起来。十八条大尾巴随空乱舞，有点潇洒刺激的感觉。
　　用四个“脚”奔跑不丢人，毕竟快嘛。
　　距离越来越进了，在意识里也出现了叶佳音的身影。更近几步之后，那个小小的影子已经肉眼可见。
　　正是山洞之前。
　　我双脚一跃，从山坡上腾空而起，从十多米高的地方优雅地，靠着尾巴的平衡猛然坠落而下，阻挡在叶佳音身前！
　　嘭！
　　从天而降，势如雷霆。
　　……就是脚板底有点疼，还有点发麻。
　　叶佳音看到了我，表情平静，看不见喜怒。
　　我也这样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不就装面瘫装三无嘛，跟着你过了那么久，我也会啊。
　　山间空谷无声响，独留两对断肠人。
　　此情此景此画风，让我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别样的感情，情不自禁地，沉声出口：
　　“你来了。”
　　叶佳音露出惊愕的表情：“你不是从来只看动漫不看武侠小说和电视剧的吗，什么时候改变兴趣了？”
　　我的满腔豪情憋死在了心里。
　　“你怎么都不配合我一下！”
　　我非常愤怒，说好的后面应该是“我来了”、“你不该来的”、“可我还是来了”呢！
　　“你不是来阻止我的么，”叶佳音神色如常，对我的指责完全无视，“难道我还得配合你？”
　　细细一想，她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呼呼呼。
　　小婉也小手小脚地跑到我旁边，见我十分愤怒的样子，也一起嘟着嘴，眼神凶猛地看着她。
　　超凶，会咬人。
　　看见小婉背后跟我一样的九条尾巴，叶佳音终于动了容：“她是？”
　　“难道你猜不到么。”
　　我双手扶住小婉的肩膀，正色道：“你知道，九尾狐在幻想种里面是具有唯一性的，绝对的唯一性。而且两者之间出现的间隔，是有好几十年将近一百年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叶佳音说，“所以我才问你。”
　　“但是！”
　　我脸色一变，沉痛道：“这只是普通情况而言。也就是，‘自行觉醒’的九尾狐才会有这种限制。”
　　叶佳音脸色也变了：“你是说？！”
　　“没错，你应该猜到了，若是血缘关系，那就不存在这种限制了。九尾狐的后代，虽然之前没有记载，但是谁能保证没有可能传承到血缘继承呢。”
　　“真的？”叶佳音明显有些不相信。
　　“那当然！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还想耍赖不承认吗！”我有些气急败坏。
　　叶佳音懵了：“我不承认什么？”
　　“不承认是你的孩子呗！”
　　我理直气壮，振振有词：“现在这世上的九尾狐是我，所以肯定是我的孩子。跟我有过关系的只有你一个人，所以孩子她父亲当然是你。难道你不打算认了？”
　　叶佳音终于轻笑出声：“我确实没打算喜当爹。我又不是傻子，两个女生生孩子需要手术的，我们也没去做过什么神奇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她到底什么身份，不过你扯了这么多是想拖延时间，让事情不受干预如实发生，然后跟我说反正时间都来不及了干脆回去这样吧？”
　　叶佳音你居然有点智商啊你！
　　“不过很可惜，”她继续说道，“那群人过来之后不会那么早离开，至少还要扎堆一晚上，我没那么着急。”
　　果然说是说不通的。
　　我眼神一凛，摆出一个出拳的手势：
　　“那我就把你打回去。”
　　“行，”她也抬起手，捏了捏手指上的关节，“这次你可别哭诉什么家暴了哦。”
　　哇啊啊啊啊啊欺人太甚，我是打不过你，可是我有帮手啊！超前踏一步，我张嘴喊道：
　　“大家！出来一起上吧！”
　　呼——
　　空荡荡的回应显得有些尴尬。
　　小婉左看看又看看，指了指自己：“小遥，你是在说我吗？”
　　“不是。”
　　我沉痛地摇摇头，对于索菲亚的慢一步无话可说。沙蝎和树妖它们早就布置在了这里，之所以没有出来，原因是因为索菲亚没有下命令。
　　我指使不动。
　　但是这个家伙得多久才到得了！
　　“我先自己上吧。”我硬着头皮道，“小婉你去旁边多着，看看有没有普通人，有就拦下来。”

第二十八章：被虐
　　我一直以为，一日夫妻百日恩。曾经那么亲密的人，不管后来发生了怎样的事，立场如何分歧，在正面面对的时候，总还是会留点情分的。
　　就像我和叶佳音这样，大家都是出于自己无可奈何的立场，不得已不能不拳脚相向。所以我以为，在这场无可奈何的战斗中，我们总归应该是有点手下留情。
　　……但是她比我厉害，我打不过她，所以不留情也没啥吧。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她叶佳音也没有留情。
　　“好痛啊……”
　　我捂着自己的屁股：“家暴啦，这人猛打自己老婆啦。”
　　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但是要告诉自己不能哭。
　　叶佳音收回手，悠然道：“刚刚才说了打起来不要喊家暴，你自己要打上来的。”
　　我出手前也不知道你下手这么重啊！
　　在刚才出手的一瞬间，将要扑到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的时间好像被迟滞了，她很轻松地侧过身子躲开。然后随着惯性，我扑到了她后面，把身上两处弱点之一暴露给了她。
　　关于那个甜蜜的夜晚中的记忆，又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
　　‘这里也有反应？喂，你的身体也太危险了吧，战斗的时候不会成为掣肘吗？’
　　带着调笑语气的话还历历在耳，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来着。对了，自己想的是，正常人打架的时候谁特么会瞄着别人尾椎骨打啊，简直是鸡蛋里找骨头，很不屑地鄙视了叶佳音一番。
　　对嘛，讲道理嘛，换个随便哪个正常人来，谁会在紧张刺激的战斗中，还不忘去摸别人的尾椎骨。
　　除了叶佳音这个变态——在那攻防失守的一瞬间，她抬起手，对着我的尾椎骨就狠狠地来了一下。
　　我差点没给刺激得尿出来……也许可能尿了一点，不知道，反正我受到了会心一击。
　　“你这个无耻的家伙，”我气得咬着牙说，“你怎么能打那个地方呢！”
　　“我打哪里了？”
　　叶佳音挑着眉毛对我说：“我打的那个地方，有什么江湖规则或者什么人道主义规定过不能打么？”
　　还真没有。
　　这时地面一阵颤动，叶佳音脸色一变，随机往旁边跳开。
　　沙蝎那具有标志性的可怕尾刺钻了出来，狠狠戳在她刚才的位置上。
　　“索菲亚你终于来了，”我对着空气中说道，“再不出来我们都要投降了。”
　　可不是嘛，叶佳音这个无耻的家伙，明明跟我正面单挑的话，虽然我赢不了，但是牵制还是能做到的。可是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因为以前的某次经历知道了我的弱点所在，竟然全力对那里出手。她要是再多打几下，我肯定真的得趴下。
　　这是生理原因，没有办法。
　　但是索菲亚没有回应我，也没有现身。叶佳音也在一边静静站着，没有贸然对我们出手，就这样看着我们。
　　这是赤裸裸的小看和鄙视！我愈发愤怒了，更加大声地召唤自己的同伴：
　　“索菲亚你在哪儿，快出来，我们需要重新制定下作战方案。”
　　之前的方案是我打正面，靠着自己的能量盾当坦克，让沙蝎和树妖从旁偷袭，让叶佳音疲于应对不得不撤退。然而现在出了意外，叶佳音一下子就找到了我这个坦克装甲最薄弱的点，还照着一顿猛打，我完全坦不住。
　　接下来要改成树妖当T，沙蝎牵制，我暗中输出！
　　奇了怪了，索菲亚为什么还不出现。不应该啊，如果她没有到场的话，沙蝎是万万不会出来的……对了，两只沙蝎和树妖复制体们狂风骤雨的进攻呢？怎么戳了一下就停了？
　　用意识扫描了一下，我两步并作三步快速爬到山上，把感知中显示的那个人影拉出来。
　　“索菲亚你怎么不回答我，”我疑惑地眨眨眼睛，看着这个被我揪出来的人问道，“我都喊了你好一会儿了。快我跟你说，我们现在情况有变，需要……”
　　“为什么？”
　　啊咧？
　　索菲亚出声打断了我。她用一种颇为无奈无语，而且敢怒不敢言的眼神看着我。
　　“怎……怎么了？”我问。
　　只见她深呼吸几下，然后用生无可恋的声音说道：“为什么你要把我暴露……这之后我还怎么继续潜伏在叶家。”
　　我呆住了。
　　是的，虽然叶佳音的确，能够看见沙蝎就知道是索菲亚的手下，也知道索菲亚跟我们联盟。但是毕竟索菲亚没有直接站出来，咬定不说出来，也就成了看破不说破的默契局面。
　　但是现在，嗯……对哦，我好像把队友坑了。
　　“哎呀没事，大不了你以后跟我们住就是了。”我摆摆手，不让她看到我脸上的尴尬，“快，现在战斗要紧。下面我说的话你听好了……”
　　更改了战略后，我们重新站在楚河汉界上对峙。
　　但是周围几颗，树皮上长着鬼脸的树妖正慢慢朝叶佳音爬去，场面十分恐怖。如果普通人看见，怕是会当场吓死。
　　地下两只沙蝎在蠢蠢欲动。
　　我唤醒了自己的最强形态，站在一旁伺机而动。
　　但是树妖的速度真的太慢了，叶佳音突然抬起脚，管都没管这些东西，径直朝我冲过来。
　　“卧槽！救命！”
　　我慌张地惊呼了一声，地表上两只沙蝎钻地而出，却也没挡住她。它们动作慢的很，怕也是中了叶佳音的招。
　　我只来得及把能量覆盖在身体周围，准备硬接。
　　怎么，这回我可不信，她还能破开能量罩防御再打我的尾椎骨不成……嗷！呜呜呜呜别捏别捏。
　　耳朵被抓住了。
　　我洛小遥的装甲上，浑身唯一……不，唯二的两处薄弱点，一是尾椎，二是狐狸耳朵，全部被对方找机会攻破了。
　　此刻的我无比后悔，后悔那一晚，我为什么要爬上她的床。
　　“你你你你别捏了，”我用发抖的声音说，“公平一点，不要这样，我们好好打，我们好好打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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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夜聊
　　人总是会有错觉的。
　　当平时自己一个人，永远都战胜不了另一个人的时候。只有抖M才会觉得自己天生是打不过对方的，而稍微正常点的人，都会想着反杀。
　　然后他们就会开始脑补，反杀对方还差什么。
　　比如帮手，比如实力的提升，比如更换场地，比如战略目标。
　　不管怎么说，反抗是人类的天性，也是人类坚强不屈的品格和美德，是伟大的。
　　所以我想反杀，结果却被无情地虐倒在地这件事情，并不可笑嘛。
　　作战失败回来，我对着两员大将这样解释道。
　　“可是，你们关系这么亲密，她既然知道你的弱点，你对她就一无所知吗？”索菲亚问道。
　　“她是个恐怖的女人，”我正色道，“没有弱点。”
　　索菲亚无语地扯了扯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啦安啦，反正一来我们没有伤亡，”我搂着小婉说道，“二来，战略目标也达成了不是。”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在叶佳音把我们打倒之后，反而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而是转身就走——据惑鸟传回来的信息显示，她回家了。
　　“也许是我们成功拖延了她一段时间，”我尽力设想道，“导致时间太晚，叶佳音不得不回家，不然会被妈妈打屁股？”
　　小孩子晚上不回家是要挨打的呀，你看最开始那几天，去给叶佳音过生日那晚就是回晚了，被外婆一顿训斥呢。
　　“可昨天她走的时候，离晚上还有一会儿吧，”索菲亚继续抬杠，“而且，既然她都准备做这些事，也不至于到了晚上就不行动了。”
　　“那只能说明，这次动手是个假信息，她只是试探我们一下？”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原因，我实在是想不到。难不成她刻意让着我们，打完就走是给我们的一分宠爱不成。
　　“我觉得，”我拍了拍手说道，“我们还是研究一下，下次遇到叶佳音该怎么打。”
　　太无力了，对方只身一人，没有任何投鼠忌器的东西，异能有控制有输出。经过下午一役，我才知道叶佳音的单体战斗能力多强。
　　以及曾经被索菲亚抓到的那次，自己是有多么拖后腿，才让索菲亚的一众手下能跟她打成平手甚至逼入险境。
　　“我不知道，现在的叶佳音跟我认识的那个完全不一样，”索菲亚耸耸肩膀，“没有办法给出参考意见。”
　　很惭愧，我也没法给出来，毕竟自己是一见面被捏着耳朵就要趴下的货……
　　又呜呼哀哉了一会儿，我换了个话题：“索菲亚，你是不是回不了叶家了？”
　　“……”
　　索菲亚沉默两秒，用十分幽怨的眼神瞟了我两眼，才点头：“是。”
　　因为被我在战场上叫了出来，彻底和叶佳音撕破脸皮。所以她回不了叶家了。
　　叶佳音会不会追究是一码事，更主要是，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看见了难免尴尬。
　　“那你今晚……就在这儿睡下吧？”
　　我以主人的身份，把被索菲亚安排给自己的房子拿来招待索菲亚。
　　索菲亚是真的把我的话当真，用对待“主人”的姿态对我了，看她那憋屈的样子，却一句话都不敢说，那叫一个敢怒不敢言。
　　我摸了摸鼻子，感觉有点小小的心虚。
　　倒是小婉看得很开：“索菲亚也留下来住？好啊，三个人睡觉热闹。”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热闹，两个睡觉也是睡觉，三个人睡觉也是睡觉，三十个人睡觉也是热闹。睡觉这种事情，难道还能因为人多而热闹起来的么。
　　等到夜晚上床时，拿出扑克牌以后，我才明白为什么说是热闹了起来。
　　“小婉你是站在我这边的，你得帮我。”
　　小婉：“哦哦。”
　　索菲亚的表情更憋屈了：“喂喂，你别忘了这盘你才是地主。”
　　“地主怎么啦，”我理直气壮，“地主有个农民手下难道不正常嘛。话说回来，索菲亚你明明也是我的手下，却站在我的对立面，真是个二五仔。”
　　“只是个游戏而已，按规则玩耍，不分身份。”
　　然后索菲亚就赢了。
　　“不玩啦！”
　　我把牌一丢，拽过被子往她们身上一砸：“都给我睡觉，明天还有正事要做！”
　　于是夜间牌九立刻散伙，大家更衣睡觉。小婉这没心没肺的瞌睡虫，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但是我却迟迟难以入眠。
　　“索菲亚，你睡着了嘛？”我尝试着轻声问。
　　“没，”旁边立刻传来回应，“怎么了？”
　　“只是想起一些事情。”
　　我把身子往那边侧了侧，靠得近点，继续说道：
　　“其实我们在未来也经常玩这个……不过第三个人不是小婉，她只有灵魂形态，没办法玩。”
　　“……嗯。”
　　“但是她有时候就会给我出谋划策，”我轻笑起来，“还跑到你后面偷看你牌回来告诉我！”
　　其实并没有这回事，我瞎编的。
　　索菲亚的呼吸声停滞了一下，我能想象她那副黑如锅底的表情。
　　“未来……会怎样。”
　　她突然问了这样一句话，声音里有着我听不出来的情感。
　　我结合了对索菲亚的了解，思考半晌，才说道：“最开始你是想完成你的目标的。你甚至绑架过我，想把我和叶佳音一网打尽。”
　　她轻轻应了一声。
　　“然后你当然是打不过我们的啦，”我洋洋得意道，“派的那些先锋队，那几个加负面状态的小东西，还有年龄偏小的那只沙蝎，被我们干掉了。”
　　“然……然后呢。”
　　“然后我打败了你，把你收于麾下。你浪子回头痛改前非，跟着我们打天下去了。”
　　言语中俨然描述了一个“我不光杀你小弟我还要收你做奴隶”的凄惨故事。
　　索菲亚不说话了，虽然黑夜中看不见，但是我能感受到她此刻复杂至极的心理。
　　于是添油加醋道：“对了索菲亚，不是我说你，都说了无数次了，你起名字的水平实在太差。你看你手下那只最能打的，长得跟条暴龙似的，怎么起个名字叫犀牛……蜥蜴还差不多！”
　　那什么巨蜥不就是被认为长相最接近传说中巨龙的生物嘛，神秘学角度上来讲确实是近亲。
　　索菲亚终于忍不住了：“那个名字不是我取的。”
　　“诶，”我眨眨眼睛，“那是哪个起名废给的名字？”
　　“以前妖族编理种族户口的人给的，”索菲亚给自己撇清关系，“现在的叫法都是上面传下来的，我没有修改的权力，不然早就把自己种族名字改了。”
　　“那倒也是，”我点点头，“玉面狐确实蛮难听的。不过你别怕，我现在是老大，你没有权力我有啊。帮你改个名字……百变狐怎么样啊？”
　　“不要！”
　　索菲亚轻呼出声，声音有些羞恼，仿佛遇到了很羞耻的事情。
　　“咳，好吧。”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反正你以后想改什么名字找我就行了，我现在是族里老大，能说上话的。”
　　身为妖族老大，只能用帮人改种族名字来装逼，我感觉自己过的是有点寒碜。
　　一时没得到回应，有点困，朦朦胧胧的我就闭上了眼睛。
　　Zzzz
　　第二天我是被冷醒的。明明的骄阳正艳的夏天，身体里却有股彻骨的寒意。
　　“你们这两个二五仔！”
　　待起来看清楚情况后，我声泪俱下地，对着两个还在揉眼睛的属下控诉：“你们是要谋杀我啊。”
　　三个被单，明明是互不干预的一人盖一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身上的那层唯独被掀翻了。
　　被人扔到了床脚上。
　　不对，再定睛一看，我发现床脚上那个不是我的被子，是小婉的。而我的被子在索菲亚的身上，索菲亚的被子在小婉身上。
　　昨晚在睡梦中的时候这床铺究竟经历了何等曲折离奇的故事，才发展出这么匪夷所思的结果……
　　“不是我。”索菲亚率先说道。
　　“呜咿？”小婉还在揉眼睛，轻轻呼出一声口癖表示自己的意见，她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说这个了，说正事，”我挠挠头发，“今天我打算继续去院子里看看，你们呢。”
　　“我们待命吧。”索菲亚说，“我继续派人监视。”
　　叶佳音昨天不知道为什么放弃了，但这仅仅只是开始，天知道她下次什么时候行动。
　　只有她知道各个事情发生的确切时间，我们这边是不知道的，所以主动权在她那里。
　　但是我们也不是完全无能为力。就像索菲亚以前对我们做的那样，类似搞垮住的大楼这种，找机会给点小绊子。
　　比如我现在就准备去。
　　上次运气太差，落下来就碰到了岳母小姐姐。但是我总不能每次都遇到吧。
　　抬头看了看天，天气不算太好，又是早上，完全不是一个荡秋千或者乘凉的好时机。我给自己打了打气，拔腿就往墙上蹦。
　　轻盈落地，没发出一点声音，完美满分。
　　“小遥你又来啦？”
　　笑容僵在了脸上。
　　我慢慢把脑袋抬起来，岳母小姐姐笑得很温柔。
　　还对我招了招手。
　　“早……早上好啊妈妈。”

第三十章：明修栈道
　　点真背！岳母小姐姐你是天天都在后院玩吗，为什么我每次都能看到你。
　　心中无数个崩溃念头闪过，我无可奈何，只能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从墙上跳下来蹦到秋千上。
　　“今天怎么又不走门？”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声音里没有一点责备的意思，反倒是有些宠溺。
　　我心里不跳，不知道什么情况。虽然之前岳母小姐姐就对我很好了，但是也没这么好过——简直比亲女儿还好。
　　难道把我当亲女婿了不成。我偷偷想到。
　　“我下次再走门。”低着头轻声说，努力做出一副乖巧讨喜的样子。
　　“听话就好，乖孩子。对了，我已经帮你教训过佳音了。”
　　是的是的这事儿我知道，打得她坐都不敢坐呢，哈哈哈哈。
　　但我还是做出了一副惊讶的样子，表情纠结几下，才怯怯地说：“那个……你不要把她打得……太狠了。她认错就算了。”
　　小姐姐抿嘴轻笑：“吃过早饭了没。”
　　答案自然是没有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了。
　　叶佳音也是。
　　进了屋子，叶佳音看到我的时候表情没变，但我明显看到她手指抖了一下。
　　“你来干什么。”
　　待岳母小姐姐走进厨房后，她开口问道。
　　我理直气壮：“吃早饭。”
　　所谓家长面前跳脸，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叶佳音很不爽，相对的我就很爽。
　　“午饭也留下来吃吧，”小姐姐无视自家女儿憋屈的心情，盛情邀请，“佳音你今天也暂时别做功课了，陪小遥去玩。”
　　“看，”再次走进叶佳音的小卧室后，我跟她得意地说道：“我还帮你解放了半天，不用写作业哦。”
　　哼哼哼，这就叫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谁让你妈妈更宠爱我呢，羡慕不羡慕嫉妒不嫉妒？
　　叶佳音用冰冷的目光扫了我一眼，寒声道：
　　“耳朵又痒了？”
　　我条件反射一般抬起手捂住并不存在的狐耳，并且双腿自动屈膝蹲下，不知不觉间完成了一个抱头蹲防的动作。
　　“你……你居然吓唬我！”
　　迎头撞上叶佳音嘲讽的眼神：“吓唬？不，这是威胁。”
　　有什么区别吗！
　　我从地上站起来，感觉有些尴尬，摆摆手坐到床边，转移话题：“说起来，你妈妈对我突然变得非常好，为什么啊，把我当亲女婿看待了吗？”
　　“不是。”
　　叶佳音很认真地否定道。
　　那肯定不是啊，我只是说着玩转移话题的，你也不用这么认认真真地回答……
　　然后只听叶佳音继续说道：“是儿媳。”
　　啊咧？
　　“你不是把那些事情跟我妈说了么，”她解释道，“虽然不知道她如何相信那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总之是承认了，就这样。”
　　“可……可你也不是儿子啊。”我努力做最后的挣扎。
　　“那就女媳。”
　　好吧，翻身无望。感情对方家长站在我这边，是得先让我以下面的身份才行的啊。
　　我想了想，又问起第二个问题：“昨晚为什么你转头走了？”
　　“昨晚我有确定自己要去哪儿吗？”叶佳音反问道。
　　咦？
　　我的额角有冷汗留下。
　　“难……难道。”
　　“对没错。”
　　叶佳音没等我把话说完，直接点头承认，“昨天本来就没什么事，我出去随便走走，顺便看你们会不会跟来而已。”
　　“你玩弄我们？！”
　　叶佳音面对我面红耳赤的指责，表情毫无波动：“玩弄这个词语太歧义了，请换一个，谢谢。”
　　“切。”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冷静地把这个词语否定掉了。本来如果她什么都不说，默认的话，这个词语就坐实了。那么我可以出门就跟岳母小姐姐告状，基于岳母小姐姐的异能，叶佳音百口莫辩，只能再挨一顿打。
　　没想到她居然看出来了！
　　找场子失败，我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了叶家。
　　“我妹妹还在家里呢，午饭带一些回去就好。”
　　用小婉当挡箭牌拒绝了小姐姐招待午饭的提议，我马不停蹄地回到自己的住处，端起一个凉水壶就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水。
　　“你怎么？”索菲亚奇怪地问道。
　　“憋提了，”我吞下半壶水，气鼓鼓地说，“肚子里住了座火山，要气爆炸了，赶紧喝点水冷却一下。”
　　“哦，”索菲亚放下手里的本地报纸，“谁惹你了？”
　　“还不是叶佳音呗，”我思索了一下，讲道，“进叶家跟她小小针锋相对了一下，没占到便宜。”
　　我还是没敢把昨天的行动完全是敌人玩弄我们的事实说出来。那样太打击士气了，会导致军心不稳。
　　咳，主要是会导致我威严扫地。
　　好在索菲亚没有深究，随便说了两句话就问起自己的事：“我还需要继续监视么？”
　　“暂时不吧，”我说，“惑鸟也挺累的，而且这几天应该没什么事，让它回来休息休息也好。”
　　其实不是我真的大发慈悲，主要是，被叶佳音这一手信息欺骗和迷惑弄怕了。她果然很早就知道惑鸟在监视她，也猜了出来索菲亚被我争取到了同一阵营，居然将计就计，来了一手诱敌深入。
　　那她下次去哪里的时候，我还要不要跟去呢。
　　看见了，说去吧，万一又被耍了呢。可不去吧，万一对方真的做出了重要行动，导致我们的行动彻底溃败，那该怎么办呢。
　　我躺在床上，思绪复杂，久久不能入睡。
　　……
　　第二天我是被人摇醒的。脑袋有点疼，精神不太好，睁开眼睛后只朦朦胧胧看见索菲亚着急的脸。
　　“肿么惹……”
　　说话咕哝不清，还带着鼻音。
　　“有……很重要的事，”索菲亚很着急地汇报道：“叶佳音不见了。”
　　不见了……
　　见了……
　　我刷得一下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喉咙里蹦出一个字——“啊？！”
　　A，二声，抑扬顿挫。
　　“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抓着索菲亚的胳膊，全身都在发抖，“走的哪个方向？”
　　“不知道，一大早我就没看到了，”索菲亚还算比较冷静，补充道，“对了，叶夫人也不在了，推测是一起走的。”
　　一起走？那还算好，去找燕家干架的可能性小了些。不过不能保证，万一是分别离开呢，或者中途分开也有可能。
　　“不行，我得去叶家找人问一下。”
　　掀开被子，拖鞋一穿拔腿就跑。

第三十一章：赶赴市里
　　因为几次出入叶家，再加上叶夫人的照顾，我跟叶家的下人也能算说得上话了。
　　所以我忙不迭跑到叶宅正门前，对着扫地的大婶甜甜地叫了一声：
　　“阿姨。”
　　“嗯，”听到我这声称呼，扫地大婶很和善地笑了，“小遥又过来了啊。”
　　“嗯嗯，我想来找叶佳音玩。”我操着一流利的幼齿奶音说道。
　　“哦，这可真不巧，她们刚走不久。”大婶说道，“要不你先进来试试等会儿？”
　　即使主人没在家，她也没把我拦在外面，看来岳母小姐姐真的跟下人们吩咐过。
　　我适时地做出一副沮丧的脸，不开心地问：“她去了哪里，要多久回来？”
　　“跟夫人一起走的，”大婶没多想，很爽快地被我套了话，“应该是去了城里看老爷，可能要晚上才能回来。”
　　“哦……”
　　点了点头，然后装作很失落地转身走了。走过拐角，我立刻生龙活虎，撒丫子跑回家。
　　“走走走，我们赶紧走，去城里！”
　　“找到她们下落了？”
　　“对。”
　　我对发问的索菲亚说道：“去了城里，说了找老爷……也就是叶家家主去了。对了索菲亚你应该知道叶家在城里的产业总部在哪儿吧？”
　　索菲亚点点头。
　　“好，那我们赶紧走，”我大松了一口气，又跑到房间去叫醒小婉，“起床了小婉，我们要出发了。”
　　小婉被我摇晃了几下才悠悠转醒，揉着眼睛迷糊发问：“出发？去哪儿……”
　　说起来，本来我们仨都是睡一张床上的，索菲亚弄醒我的时候本来动静就够大了，没想到那时都没把她弄醒过来。这小懒虫心也是够大的，任旁边山崩地裂，我自安然入眠。
　　所以我很无语地对她翻了个白眼：“乖，我们去城里玩，快点起床了。”
　　这一刻我真觉得自己确实是在哄小孩。
　　“索菲亚，你知道我们怎么样能最快速度过去吗？”
　　我对本地土著索菲亚问道，希望她给出一条最近的行程方式。
　　索菲亚嘴角扯了扯，“硬要说的话，飞过去最快。”
　　“你这不是废话嘛，我当然知道飞过去最快，”我一边帮小婉穿衣服，一边吐槽道：“可问题我们又不能飞我是叫你给一个公交车的路线……等等。”
　　停下给小婉穿衣服的手，我愣了愣。
　　“对啊！乘龙现在还能飞！”
　　“乘龙是能飞啊，”索菲亚投来疑惑的眼神，“可是‘现在还能’是什么意思，以后不能了吗。”
　　“嗯对，”我如实说道，“后来乘龙有次不听话，被你把翅膀打折了。”
　　好像也不是太如实……
　　“我？不会吧。”
　　索菲亚有点难以置信。
　　“你别管这个了，快点叫出来，咱们飞！”
　　收拾整齐，整装待发。从住处走出来，走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小山坡上，索菲亚站到一边，用不知道什么方式开始召唤。
　　“你怎么叫它的，”我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它平时都在哪儿？”
　　我想起来当初在水坝那边的时候，乘龙有一个动作也是往地下一钻。难道它平时没事也在这地底下钻来钻去，再加上两只沙蝎，这煜城地下不是得被钻得千疮百孔了么。
　　“乘龙不会乱钻，”索菲亚为自己的手下澄清，“一般没事的时候，会待在早先挖好的洞里休息。”
　　原来整天都趴洞里睡觉啊，怪不得十年后成了个大胖子飞不动。
　　我也没有去提醒她这件事，只催促赶紧把乘龙叫出来。
　　“呜……”
　　一声弱气的鸣叫传来，隔着大地声音有些沉闷。面前地表土地一阵松动，一个大大的像蜥蜴又像鸟一样的脑袋钻了出来。
　　这场面让我想到了当初山头那个给我各种情报的鼹鼠婆婆。
　　对哦，鼹鼠婆婆也是钻地的。仔细一想，咱们大妖族现在很多野生的，基本上都是在地底下生活。
　　太心酸了，我的眼角都经不住湿润。
　　这会儿乘龙已经完全从地底钻出来了。它的身躯伸展性很好，只在地面破开了足够脑袋钻出的洞口，整个身体就左扭右扭地钻了出来。
　　鳞片紧实，身材纤长，只有负责搭载的后背非常宽广。
　　我目瞪口呆，原来乘龙你在十年前这么苗条！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肚皮。
　　“呜……呜嗷。”
　　嗯，叫声倒是和十年后一样弱受。
　　它翻了个身，换了个温顺的姿势趴在地上，掀起的尘土有点呛人。
　　“咳咳咳，就坐背上吗？”我捂着鼻子问道。
　　“对。”
　　索菲亚已经先行一步坐上了乘龙的后背。骨架舒张开来，在表面形成一扇薄膜，看上去跟沙发皮一样。
　　“走小婉，”我朝着乘龙的后背一招手，“坐！”
　　嗷！
　　屁股有点疼，骨头很咯人。
　　“为什么座位怎么硬啊？”我问索菲亚。
　　索菲亚回我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野兽的后背不应该都是这样的吗，乘龙又不是什么高级旅游载具。难道你没有坐过？”
　　“不是，坐是坐过，”我思考了一想，组织语言说，“只不过十年后的乘龙……后背挺舒服的。”
　　仔细一想也对啊，现在的乘龙是苗条状态，而以后的乘龙长胖了。就像女孩子的大腿，火柴腿虽然看着漂亮，唯美，但是摸上去只会摸到一手钙，硬得难受。而稍微有一点肉的，手感才会变得腻滑柔软非常好。
　　……不对，不仅是女孩子，这个道理男生也通用。
　　“坐稳一点，我们要出发了。”
　　“嗯嗯。”
　　听了索菲亚的好心提醒，我虚心接受，然后猛地一扑把索菲亚小腰抱住。
　　“嘶……你，你做什么。”
　　“抓稳了啊。”
　　我理直气壮地回答，顺带向后招呼道，“小婉过来抓紧了。”
　　“哦哦！”
　　小婉闻声而来，发现固定位置的“支柱”后面已经没位置后，便转到前面，伸手正对着索菲亚抱住。
　　“嘶！！”
　　发出的声音更崩坏了。
　　“好了别鬼叫了，快点让起飞。”
　　索菲亚涨红了一张脸，手指颤抖着摸到乘龙背上，按一个符号的轨迹画了几圈。
　　“嗷呜！”
　　随着一声鸣叫，北翼舒展，肉翼闭空。
　　这是我这么久以来听到过的乘龙最有气概的一个叫声——
　　然后半天没飞起来。
　　“乘龙它之前……之前没有一口气驼过这么多人。”
　　索菲亚小声解释道：“给它一点时间适应。”
　　她说话声音很小很轻，每发出一个字都要往回收一口气，害怕自己的呼吸扑到近在面前的小婉脸上。
　　我轻轻笑着，脸上尽是得逞的颜色。
　　让你装，让你傲娇啊，好好给我傲。
　　可怜的小受龙还在尽力扇动翅膀，哗啦哗啦的，不多时漫天的灰尘就扬了起来。
　　“这倒不错，”我捂着鼻子说，“起码能起到掩人耳目的作用。”
　　是啊，动静大倒也不怕了，反正别人看不见。
　　“嗷……呜呜呜呜！”
　　一声试图怒吼却逐渐绵软无力的嚎叫，乘龙终于摇摇晃晃地腾空了一点。我也不再注意阻挡灰尘了，拿开手，大声喊：
　　“加油加油！乖孩子，还差一点就飞起来了！”
　　“嗷呜！！！！”
　　比前面第一声鸣叫更加具有威势，仿佛终于突破了什么枷锁一般，乘龙腾空而起，转瞬之间就垂直地升到了半空中。
　　突然而来的强烈失重感也让我“咿呀啊！”的惊呼了一声。
　　看着小婉关切的眼神，我觉得脸上有些烧。
　　“看什么看，很正常知道不。本来我这正喊得起劲呢，突然来这么一下，我没做好心理准备你知道不？”
　　索菲亚也慢慢转过头来，表情复杂，眼睛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但是我却秒懂了。
　　轻咳两声，我不动声色地把屁股往后扭了半个身位，不再贴得那么近。
　　吓尿不是第一次，更加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反正可以甩锅是身体体质的原因。大男人能屈能伸，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点事情不需要太过纠结。
　　只是恍惚间，我又想起了，自家丈夫曾经谆谆教诲的话——
　　“别忘了平时保持穿上尿布……至少卫生巾。”
　　乘龙一阵颠簸，开始水平运动。我被惯性带得往后一仰，再反弹回来往前一扑，又撞到了索菲亚的身上。
　　“呜哇！”
　　赶紧惨叫一声表示自己是无辜的，是不可抗力。
　　而原本满脸通红的索菲亚，现在额头上尽是黑线。
　　“你那个……不能不要沾到我身上吗，”她咬着牙说，“或者找东西处理下？”
　　“哪来的东西处理，”我眨眨双眼，非常无辜地说道，“这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难道你想我给你擦到乘龙背上？”
　　“呜呜呜呜呜呜呜嗷……”
　　还在专心飞行中的乘龙都不忘记轻嚎一声表达自己的抗议……不对话说回来你不是听不懂中文的吗。
　　翅膀扇动的幅度渐渐增大，我们终于攀上了云端，隐藏在云雾之中朝目的地飞去。
　　……接着半分钟不到就开始降落了。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一个笑话。曾经很多人都问，什么样的交通方式最快。
　　答案是飞……但前提是忽略起飞时间和降落准备等等复杂的东西。
　　“索菲亚啊，我觉得，”我一边感受着海拔的降低，一边说道，“只是一个市内的近距离行程，我们用飞行载具，好像有点蠢。”

第三十二章：从天而降的……
　　“可能，是的。”索菲亚附和。
　　只有小婉还一脸不明所以：“我们不是已经到了嘛？”
　　“对啊，到了啊。”
　　我十分悲戚地说道：“可问题不在于我们怎么来，而在于……我们该怎么降落。”
　　乘龙停在一个还算比较高的位置，就不敢往下飞了。即使我的感知半径辐射不到地面，看不见，但我也知道，下面肯定是人流攒动，好不热闹。
　　废话，这是城市里面啊！说不定还是市中心！
　　这要是再往下一点，估计明早就见新闻了。
　　“索菲亚，乘龙没有伪装的办法吗？”我比划了一下，“像惑鸟那样。”
　　索菲亚摇头：“没有。”
　　那我们这不是下不去了吗！
　　小婉终于明白了我们的处境，小脸一下子变得煞白：“我们下不去了？”
　　“对。”
　　“那我们是不是只能，”她怯生生地提议道，“飞回去？”
　　这样也太衰了。我摇摇头，试图想一个办法。
　　“找一处丛林，”我说道，“我记得煜城南面是有一处丛林的。”
　　就是当初索菲亚绑架我的地方。
　　“丛林也没用吧，降落下来的时候还是会被看到。”
　　“那边人至少少一点，而且，不要降落太低就行了。”
　　“不降落太低？”
　　“呜咿？”
　　两个人都愣住了，诧异地看着我。
　　“对啊，不用降落得太低，地面上的人就看不见了。”
　　小婉趴在索菲亚的肩膀上，因为我们的体位是把索菲亚夹了个三明治，所以她这样就变成了与我平视。
　　只见她眨了眨翠绿色的眼睛，十分认真地问道：
　　“可是，我们应该，怎么下去呢？”
　　“她是想问你我们怎么到地面。”索菲亚补充。
　　我伸出手指往下一指：“没别的办法了，我们跳吧。”
　　“……”
　　“……”
　　龙背上的空气安静了，两个人都拿诡异异常的眼神看着我。
　　“你们这么看我干吗，”我眨眨眼睛，“跳下去也是一种解决办法嘛。”
　　“怎么跳……我们虽然是妖族，但也是肉体，”索菲亚捂着额头，似乎很无语地说道，“让乘龙停在不被看见的高空，那也是……非常非常高的地方了，不比我们现在的位置低多少的。”
　　“欸，现在我们的位置很高吗？”
　　我后知后觉地吸吸鼻子，才发现空气确实有些稀薄。九尾狐的身体确实神奇，肺功能强大，在这么高的地方就跟如履平地似的。
　　“当然高！”索菲亚有些气呼呼地说，“三四楼那么高呢！”
　　十年前，正是星爷那部《功夫》最火爆的时候，土著也爱拿出来玩梗。
　　“总有办法的，”我眼珠子一转，想出一招，“索菲亚，能联系上你的手下们不。”
　　“能，可以让惑鸟去联系，怎么了？”
　　“那行，你看看啊，我有这么几个方案。”
　　首先伸出一根手指：“第一，让铁甲犀牛出来，再下面接住我们……我记得它掌心上的肉还是比较柔软的。”
　　然后食指：“第二，现在这盛夏时分，你的树妖们应该树叶很茂盛了。让它们来一些，然后把树枝撑起来，靠树叶给我们缓冲力。”
　　最后竖起中……中指太不礼貌了，竖无名指：“第三，让两只沙蝎把我们将要降落的地方，土壤破坏掉，掏得零零碎碎，让地表松软下来。这样我们砸下去也好舒服点。”
　　“可我觉得我还是会死，”索菲亚的脑门已经布满了黑线，“我的身体比你们脆弱得多，而且没什么力量。”
　　“别怕，这个你不用担心。”
　　我拍了拍自己现在是平的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汹涌澎湃毕竟有未来作证的胸脯，自信满满地说：“我有能量盾，我可以先下去再躺着接你们，当肉盾！”
　　索菲亚和小婉看我的眼神立刻就肃然起敬……等等小婉你为什么也这么看着我！
　　“因为我没有能量盾啊，”小婉无辜地说，“我也没有力量，需要……”
　　“好好好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
　　深呼一口气，我开始吩咐命令：“索菲亚，让惑鸟去叫人吧，顺带让乘龙可以去南面树林保持滞空了。”
　　几分钟后，索菲亚终于有理由从我们的三明治包夹中挣脱出来，站起身对我点了点头：“一切就绪。”
　　“好，那我先下去了，小婉你能够变出九尾，那就是可以稍微用一点力量的，”我思考了一下，“你跳下来的时候把索菲亚抱住，控制大概方向往我身上砸，能做到吧？”
　　“不用那么精准，”索菲亚说，“我让树妖的分身用树冠搭建了一个漏斗状的斜梯，只要落到树冠上，往下掉出来就会在同一个地方。”
　　“真的准备好了？”
　　我站到龙翼边上，偷偷往下看了看。白云还在身下，完全不知道有多么高的高度。
　　“跳吧，记得在空中用你的妖力固定位置，别被风吹得乱跑。”
　　“好，马上，”我用力吞了一口唾沫，屏气凝神，呼唤出自己的尾巴耳朵。
　　和环绕周身的虹光。
　　“爆……爆裂状态！”小婉惊呼。
　　“没错，这就是我的爆裂状态！”我捏了捏充满力量的手腕，“怎么样，帅吧！”
　　在小婉一阵小鸡啄米的点头中，我最后吸了一大口高空稀薄的空气，整个人隐隐站到了龙背边缘。
　　“我要跳了！”
　　“嗯嗯……”
　　“我……我真的要跳了！”
　　“……”
　　后背衣袖被人拉拽了一下，我回头，看见小婉关切的眼神：“要不，实在不行我们还是飞回去吧，回去了找其他方式过来。”
　　什么？回去？你以为我在这里冥想半天是因为我不敢跳吗？
　　……其实还真是，但那只是十秒钟之前的事！被小婉起到了反效果的劝慰一激，我反而觉得自己有了勇气，于是再不拖沓，纵身一跃——
　　啊，这失重的感觉，这脑充血的感觉，这心肺超频的感觉，这疾风刮过周身的感觉。
　　虽然我已经第一时间就让有能量盾加持的九尾包裹住了周身，但是在下降了几秒钟之后，我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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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机缘巧合
　　按照我们的计划，铁甲犀牛动静太大了，还是不放出来，而且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所以保留的方案是食指和无名指……我是说第二和第三个方案。
　　先让树妖们的树冠做缓冲，然后顺着树枝树叶啪啦啪啦地滑下来，最后掉在被沙蝎挖得松软的泥土上。
　　简直完美，何况我还有能量盾护体！
　　我微微蜷缩起身体，九条尾巴层层包裹，把我包得像个球一样。形状抵消了一部分风的作用，而妖力更加牵引着我直直向地面落去。
　　哧……噗噗……
　　尾巴上传来痒痒的感觉，树枝和树叶似乎已经接触到我了。我感到自己的球状身体在这些树丛上滚了几圈，然后骤然坠下。
　　树枝终究起到的作用很有限，至少就我感觉到的情况来看，速度并没有下降太……噗！
　　扑通！
　　疼痛感从背脊神经传遍全身，麻麻痒痒，仿佛被电过了一般。九尾不受控制地瘫了开来，阳光重新映入眼帘。
　　啊……好，好刺激。
　　还好有能量盾加上九尾的保护，我好像只是疼了一下，并没有受伤。不过偏头看了看，只见自己已经身处一个不大不小的坑中。
　　这坑似乎是我自己砸出来的。
　　身体的掌控权渐渐恢复了，果然计划完美无缺。我红光满面，对着天空喊道：“没问题了，下来——”
　　喊到一半的时候，眼前就一个黑影闪下来，在我的肉眼都没能捕捉清楚时……身上就一阵剧痛。
　　噗——咕噜咕噜。
　　嘴里好像喷出了什么液体，喉咙里也塞满了味道苦涩的东西，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耳朵里除了嗡嗡嗡嗡的耳鸣，还有咯吱咯吱，类似骨头断裂的声音。
　　小婉关切的脸在我眼中渐渐放大。
　　“小遥，你不要紧吧？！”
　　不，不要紧……不要紧紧地压着我，求你放松一点。
　　我很想这样回答她，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动一下都不行。
　　稍微靠谱点的索菲亚过来查探了一番，然后一脸悲痛地阐述道：“肋骨断了，而且内脏也有受损。”
　　“呜咿！”
　　小婉脸色煞白：“小遥不会出事吧，怎么办怎么办！我们快回去找医生！”
　　这傻孩子整整一路都在想回去的事。
　　我费劲力气抬起手，颤抖着挥了挥。
　　那样子就像在说“同志们辛苦了”一样。
　　“别担心，她回复的很快，”索菲亚对小婉说道，“毕竟是能力开发过大半的九尾狐，生命力很旺盛。”
　　这九尾狐听着怎么跟小强一样……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果然开始好转了。在太阳公公升到最当空的时候，我竟是双手一撑从地上站了起来！
　　小婉惊喜地望过来，“小遥你没事了？”
　　“嗯，我没事了，”捏了捏拳头，“甚至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
　　“嗯，对哦，”小婉笑得天真烂漫，声音也甜甜地说：“因为你还没有解除爆裂模式嘛。”
　　啊……
　　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战意就悄然无声地褪去了。虹色能量瞬间消失，尾巴耳朵也消失不见，我整个人的骨架更是仿佛顷刻间失去了支撑一般，扑通就往地上一趴。
　　“扶……扶我起来。”
　　我微伸右手，以一副行将就木的声线说道。
　　当我踉踉跄跄地把右手搭在小婉肩膀上，左手让索菲亚抬着往前走的时候，我终于问出了，我们三个人此刻都在想的一个问题。
　　“所以我们大费周章飞过来，又大费周章地降落，结果还是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我们为什么不去坐公交车？”
　　“打出租车也可以。”索菲亚补充道。
　　一时之间我们三人竟相继无言。
　　我们慢慢地走出了小树林，索菲亚看了我几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主动问道。
　　她观察了一下我的脸色，才说道：“你还有力气吗，能不能再放几次魅惑。”
　　我眼皮一跳：“怎……怎么了。”
　　不是我小气，现在真的没啥力气了。再让我放魅惑，就像让进入了贤者模式的男生再来一发一样，没有任何快感不说，还会十分疲惫。
　　以我现在的状态再放魅惑，代换到刚才的例子，怎么也得是第五发第六发的程度了。而且据索菲亚的说法，好像还不止一次？
　　索菲亚叹了口气，很无奈地说：“这里离叶家在市里的企业还有点远，需要搭车过去，但是我们没钱。另外，你身上的污渍和……和血迹需要处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三个还需要换一身衣服。”
　　“血？”我眨眨眼睛，“我流血了？”
　　“没流血，”小婉柔声说，“只是吐血。”
　　那不更糟了吗！
　　我现在闭上眼睛，脑海中就能脑补出自己嘴角挂着一抹鲜血，像被人从死囚牢里拽出来的模样。
　　另外，换衣服的话，也对，我们现在衣服被摔得破破烂烂的，还被树枝划破了几道口子，全是泥巴。不换简直没法见人。
　　“这么说来，呼……那确实是需要用几次魅惑，”我有气无力地说道，“那我努力吧，我还……撑得住。”
　　“真的还行吗？”
　　小婉再一次投过来关切的眼神：“要不我们还是先回……”
　　“别别别别说了，”我赶紧打断她第四次归乡心切的话，“我撑得住，真的。”
　　步履蹒跚几步，行走十分艰难。好在几分钟后，我听见了呜噜噜的车轮胎声。
　　“有人来了！”精神一振。
　　不要小看我洛小遥压榨自己的能力，想当初我还是男生的时候，就算是压榨……也是有过连发的时候的！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从后面慢慢行驶过来，我们赶紧走到过道上，让小婉和索菲亚挥手把它拦下。
　　“大叔，停停车~我们需要帮助。”
　　什么，又是大叔吗，总感觉自己每次的魅惑都给了一个大叔。哎算了，大叔就大叔，能搭顺风车顺便打劫点钱就好。
　　吱，车停在了五步以外。
　　小婉身为九尾狐，力量比柔弱的索菲亚大了不止一星半点。所以她一个人就能扶着我，朝停下来的轿车走去。
　　在我们走到车门口，车门也被人从里面打开的时候，索菲亚突然喊道：
　　“等等，这车有点眼熟。”
　　嗨呀，眼熟啥，没关系，反正能达到目标就成。我没有多想，冲着车内打开门出来的，有点眼熟的大叔甜甜一笑：
　　“叔叔，能帮我们一下吗？”
　　等等……有点眼熟？！
　　叶佳音的爸爸，叶家家主，英俊气宇的男子眼神微微一怔，但是很快恢复了清明，看清楚我们的样子后，惊讶道：
　　“怎么是你们……你怎么了，不是摔着了吧。”
　　他是个好人，没在意刚才我对他失败的魅惑不说，还自动脑补出我们的遭遇：“快点进来，我给你上点药……有没有哪儿摔破皮了？”
　　我目瞪口呆，小婉更是吓得把脸埋到我背上。
　　“没事，就是嘴巴里磕破了一点皮。”
　　我很好的解释了自己为什么嘴角有血迹的原因。
　　“你们走山路要小心一点啊，还有，没大人带着就尽量不要跑这么远。”
　　“嗯嗯嗯。”
　　“索菲亚也是，你爸妈不在煜城这边，你自己要好好听话，不要乱跑。你要是出了事，我们也会着急。”
　　“嗯嗯嗯。”索菲亚点头不迭。
　　看，明显对待我的态度要好一点，咱这个女婿，果然是亲的。
　　“对了，你们要去哪儿？”坐在驾驶座上鹤立鸡群的岳父转过头来，和蔼地说：“我送你们。”
　　“……”
　　我用眼神瞄着索菲亚，试图让她站出来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索菲亚也不含糊，小手一抬指向我：“小遥想找叶佳音玩，听说她去城里找你了，就让我把她带过来这里。”
　　秋名山折叠甩锅啊你这是！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递过去一个憧憬的眼神：“嗯嗯嗯，是的。”
　　“这样啊，那正好我要过去跟她们汇合，”岳父大人笑得很暖，“顺便去城里跟你们换身衣服。”
　　“好~”
　　岳父大叔真是个大好人呐，既不问什么，也没斥责我们，直接就答应把我们一路顺到目的地。简直太好了，要是以后还活着就好了……
　　咳咳，不对不对。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顶多哀悼，不能产生这种逆天命的想法。我甩甩脑袋，赶紧把这种思想的苗头扔出去。
　　“叔叔，你来这边是做什么的哇。”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跟岳父大人攀谈道。
　　“哦，是这样的。”
　　岳父大人开车的时候忙里偷闲，转过头神秘一笑：
　　“我在这边建立了一所学校。”
　　学校？我的大脑一颤。
　　岚……岚樱？！
　　是的，这里确实是煜城的南部，有这么大一片荒林的地方只有一个。
　　就是十年后岚樱的所在地！
　　“是怎么样的一所学校呢？”我明知故问道。
　　“是一所很棒的学校，争做全省模范。”
　　岳父大人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只招女生！”
　　我睁大了眼睛，心里一片震撼。
　　原来这规矩是你定下的，岳父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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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叶佳音的秘辛
　　“为什么只允许女学生入校呢。”
　　借此机会，我便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啊，这个嘛，”
　　岳父大人挠了挠后脑勺，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但是我很执着，不想让他搪塞过去：“为什么呢？听说别的学校里都是男女生一起同校的。”
　　说着还拿胳膊肘怼了一下小婉。小婉不知道什么情况，只好迷茫地点点头，附和我：“对呀对呀。”
　　看着岳父大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不由得眯起了眼睛。难道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让女儿中学时期接触不到男生，就不会被拐走，真正的女儿控？
　　“嘛，就是，因为佳音吧。”
　　听，果然是！我不依不饶：“叶佳音怎么了？让她读书的时候接触不到男生吗？”
　　“其实说出来你们也不懂啦，就是……佳音她比较喜欢女生。”
　　我呆住了。
　　“什……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说了你们也听不懂，”叶家家主一边开车，一边用沧桑的声音说道，“反正，我们做父母的，也不想多说什么。既然是女儿的性取向，也只能接受了。”
　　他与其说是在回答我的问题，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而我已经心底凌乱了。
　　等会儿，为什么叶佳音爸妈现在就知道他们的女儿喜欢女生，难道是因为我？也不对啊，原来的时空中我这会儿没出现，他也建造了岚樱学院。难道，叶佳音还有一段不可言喻的往事不成？
　　所以我就问了：“叔叔你怎么知道叶佳音喜欢女生的？”
　　岳父大人楞了一下，开车的速度都慢了一点：“你……你知道叔叔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
　　“知道啊，就是恋爱程度上的喜欢呗，像叔叔阿姨那样。”
　　他把车停在了路边，转过头来，看着我犹豫了半晌，才最终说道：
　　“我告诉你你可别泄密啊，就是，佳音她啊，上学的时候就经常去勾搭别人女生，有时候还会占别人便宜……我都被别人家长找过了。”
　　我被惊吓得差点从车座椅上掉下去。
　　我说怪不得为什么自己那番可怕的说辞，那么快就被岳母小姐姐接受了，原来不单单是因为异能的原因，还因为，叶佳音这家伙本来就有前科啊！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心里酸酸的，头上绿绿的……
　　“不过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咳咳。”
　　岳父可能是从叶夫人那里听到了我的事情，所以在话出口之后，也察觉到了这样的话对她女儿的形象不利，赶紧试图补救了一下：“她最近已经很收敛了……咳咳，尤其是这些天，再也不花心了。”
　　我有些好笑又好气，不过转念一想，又想到了一个不对的地方。
　　“叔叔你是说叶佳音以前上过学？”
　　“对，上过一段时间。”
　　“那之后不上学改家教的原因，”我努力憋着笑，问，“难道就是因为占女生便宜被告状了？”
　　叶家家主沉默了。
　　或者说默认了。
　　“咳咳，这边就是我修的学校了，先进来看看吧，我顺便给你们找一身衣服。”
　　他拉开车门下车，并且僵硬地转移话题。我也不好再逼迫，反正已经算默认了。就一起走下车来，往昔日雏形期的岚樱走。
　　此时的岚樱远远没有十年后那么恢宏，正如初生的婴儿，一切都显得比较简单。校门很小很单调，不像后世那样掩映在树丛中，又有意境又有逼格。
　　走进正校门，里面也没有太多植被和盆栽，只有几颗刚移植过来不久的松柏。
　　“学校有多大啊？”我跟岳父大叔问道。
　　“有……嗯，还是挺大的吧。”
　　叶家家主伸出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大圈：“大概这么大。”
　　“……”
　　小婉和索菲亚在刚刚车上的话题开始就跟不上我和岳父的脑电波了，全程站在身后，用一种晦暗莫名的眼神看着我们。
　　似乎在为我们的操作惊叹。
　　带我们走到一个小房子前，叶家主介绍道：“这里是宿舍……嗯，暂时只能住几个学生。”
　　那是一间小小的平房，只是看那轮廓和位置，我总觉得有点眼熟。
　　“看，这俩小树苗，”他很高兴地给我们介绍道，“是日本树。”
　　他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这个位置的小房子，门前还有樱树，就是学生会办公室啊。
　　我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索菲亚几眼。
　　“怎么了？”
　　索菲亚有点在意我眼神里的特殊含义，忍不住凑过来小声问。
　　“这个地方，没错就这个小房子，”我也小声告诉她，“以后是你的好地方……玩过很多play。”
　　然后我就看见索菲亚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起来。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度地说：“别太往心里去，要勇敢地面对自己的未来。”
　　索菲亚的脸更黑了，一秒钟从欧洲人变成了非洲种。
　　……也许我应该用善意的谎言欺骗她一下的，事实太残酷了。
　　“为什么要种樱树呢？”我对大叔问道。
　　“哦，这个叫樱树啊，嗯是，想起来了。”叶家家主拍拍脑袋，爽朗地一笑：“因为女儿喜欢嘛。你们这些小女生就是这样，最憧憬这些现实里看不到，电视里看到过的东西。不过只是个日本树而已，我还是弄得过来的。”
　　他背对着太阳而笑，好爸爸的形象光芒万丈。多宠女儿的爸爸啊，想想我家那个老爸，小时候别说我喜欢的什么玩具车了，统统没有，反而一言不合就从外地拿回来几本黄冈名校。
　　‘这是在黄冈本地买的，绝对正宗。’小时候，从外地出差带着“特产”回来的爸爸是这么对我说的。
　　“我找人拿钥匙过来，然后去外面给你们买几件衣服，你们等会儿就进这个屋子里去换吧。”
　　“好~”三声清脆响亮的童声。
　　等待了十几分钟后，钥匙和衣服终于都来了。我们走了进去，并顺手关上门，把岳父大叔关在外面。未来的学生会办公室此时内部很空旷，只有一张大沙发，和天花板上挂着的一盏白炽灯泡。

第三十五章：突然出手
　　穿上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新衣服，我们重新上路。十年前的车速度普遍不快，恰好在我的接受范围内。
　　现在的市中心没有十年后那么靠北，因此也离这里近了一些。我们坐着叶家家主的老爷车来到了城里，可谓一路顺风顺水。
　　就是来接我们的人脸色不太好看。
　　“叶佳音，我找到你了~”
　　我开开心心地凑上去，一把拽住她胳膊，贴在耳边说：“这回你还往哪儿跑？”
　　她也凑近了一点，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说：“怎么哪儿都有你。”
　　对啊，哪儿都有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你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跑城里来，是不是想做什么事情。”
　　面对我隐晦的质问，叶佳音油盐不进：“想来看我父亲，以及逛街啊。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大了去了。我斜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
　　这次出行虽然没堵到你做什么，可是意外收获很丰富呢。
　　“你怎么过来的？”叶佳音终于问起了这个问题。
　　“半路上碰到叶……碰到咱爸的车，就一起过来咯~”
　　我得意地回答道，还故意给她做了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我和咱爸聊得很投机，尤其是关于你的事情的时候。”
　　在我们说了这么久之后，我才惊觉旁边好像有人在围观。转头一看，只见岳母小姐姐一脸甜蜜地望着我们，还拉了拉岳父的袖子。
　　“看，她们小两口咬耳朵多有爱。”
　　说完这句话，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飞快伸出手把面前的小婉眼睛捂住。
　　“小孩子不能看。”
　　“呜咿？”
　　小婉她真不是小孩子了，还嫁过人，这种事情怎么就不能看。我在心里为她委屈了一下。
　　接着我们一大家子，两个大人三个小孩，就近去饭店就餐。事实上我和索菲亚和小婉是半路强行挤进来的，不过我们仨一点羞耻都没有，坐在椅子上吃得很欢。
　　叶佳音没有动太多吃食，喝了两杯果汁饮料后，就起了身。
　　“我上个厕所。”
　　她简单说了一下。
　　“才喝两杯水就上厕所，”我愉快地补刀，“怕不是肾虚。”
　　讲道理，日后的叶佳音确实变成了肾虚，而且虚得还挺慌，晚上多来几次第二天就睁不开眼走不动路的那种。
　　岳父岳母倒是对我这句饱含深意的话没怎么在意，一个劲地给小婉夹菜。小婉脸包子塞得鼓鼓的，还在不停地往嘴里送。
　　我眼皮一跳，这孩子看上去跟一辈子没吃过饱饭似的，不知道还以为我平时在虐待她——这不，索菲亚心疼和责怪的眼神都投了过来。
　　十分钟后，我放下手里的南瓜饼，问：“叶佳音怎么还没回来。”
　　她总不可能跑路了吧，别开玩笑，这里还有她爸妈在呢。要是她真的打算直接解决敌人，不考虑继续生活的话，一开始也就不用装小孩子安安稳稳生活在家了。如果她这会儿跑了，该怎么跟爸妈解释。
　　我觉得她不至于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来吧，何况局势一片大好，也没有严重到要釜底抽薪的程度。
　　但是，如果她等会儿回来了，就真的能保证这十分钟她没有做什么吗。或者说，对于能够操控时间的叶佳音来讲，我们的十分钟，对她而言就真的只有十分钟吗？
　　“不知道，”岳父大叔怔了怔：“难道肚子不舒服？那个……夫人你去看一下？”
　　原来“夫人”这么老土又害臊的称呼是从你这里继承下来的吗！
　　“叫我去？”
　　岳母小姐姐对着自家丈夫横了一眼。
　　“请你去，请你去，咳咳，”岳父大叔秒怂，“请你去看看咱们的宝贝女儿，好不好。”
　　妻管严为什么没有继承下去嘛！
　　我望向岳母小姐姐的眼神里多了些羡慕。
　　她正要起身，突然身后传来个声音。
　　“怎么了？我回来了已经。”
　　叶佳音拉开包厢门，慢慢走了进来。
　　“你肚子不舒服嘛？”我也没顾上餐桌上适不适合说这些，径直说道：“你这样子，不像是在厕所里蹲久了的面相。”
　　岳父岳母见惯了我俩的拌嘴，都没插画，微笑着看我们表演。
　　“你在说什么？”叶佳音问。
　　“我说你走路四平八稳，站得笔直，也没有苍白虚脱的表情，”我也没客气，直接说出了疑惑，“不像是在厕所里蹲了将近十分钟的样子。”
　　这个年代，我们城市里还没有坐式马桶，一般都是双腿分叉一屈蹲下去的，又费神又费力，时间长了令人想哭。
　　索菲亚和小婉莫名其妙，很不理解我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我站着看会儿风景不行么，”叶佳音挑着眉说，“或者，我吃得有点撑，出门转两圈不行？”
　　“你吃毛了你就吃撑，还出去转两圈！”我慌了，直接站起来，并顺手把小婉一拉：“索菲亚，快，咱们出去。”
　　“诶诶诶这这这咋回事，”岳父大叔被我们这阵仗弄晕了，“先把饭吃完嘛。”
　　他们肯定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样。
　　“没事，你们别担心，我刚才在和叶佳音对暗号呢，”
　　我急中生智，顺口就编了个理由连带甩锅，“现在急着出去找她给的线索——对我俩玩游戏呢，而且也吃饱啦。”
　　确实吃得挺多，尤其是小婉。说吃饱了一点都不过分。
　　“这么神秘的嘛。”
　　岳母小姐姐似乎想盘问叶佳音了，我没管她们，飞快拉着小婉冲出饭店。
　　索菲亚的速度稍微慢了一点，随后才跟出来。
　　“怎么了，到底是什么事？”
　　“找个地方再说。”
　　我们跑进了一个小巷子后，我才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们之前都忽略了一件事情。”
　　小婉和索菲亚认真点头倾听。
　　“呐索菲亚我问你，在知道一切事情发展轨迹的情况下，也就是说，当你知道这一天一个人会干什么，经过哪些地方，什么交通工具……总之什么情况都知道的话，你想杀掉他，容易么。”
　　“这……应该非常容易吧。”
　　索菲亚认真地想了想，迟疑着说：“在要吃的东西里下毒，开的车子做手脚，弄坏刹车，甚至在他要经过的地方扔个花盆……只要是知道确切轨迹的话，要杀掉一个人确实挺容易的，甚至还能弄成意外死亡。”
　　“对，所以我们之前都陷入误区了，”我着急地说：“我们一直以为叶佳音要处理的事情，杀的人都需要她亲自去动手，要动用力量。但是万一是个普通人呢，或者说力量没那么强的人呢。”
　　索菲亚被我这句话提点了一下，也瞬间反应过来：“对，她不一定非要杀掉主谋，或者说非要杀掉。只要让一些关键人物出意外，产生蝴蝶效应，她的目标也就达到了。”
　　“你说得没错，然后还有更关键的一点，”我补充说，“叶佳音的十分钟可不仅仅只有十分钟，理论上来讲，她应该能把自己的时间拉长。”
　　“那就很不妙了。”索菲亚慌张起来，“她能拉长多少？”
　　“这个我也不知道。”
　　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我也很绝望啊，叶佳音是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才突破的，什么实力了我完全不清楚。我只知道以前开爆裂模式家暴的时候还能有来有回，她突破以后我就只能等晚上试图用不知廉耻的战术消耗她的肾力了。
　　“往好一点想，”我持乐观态度说，“应该延长不了多久，给她算三倍吧。然后她延长自己的时间，却只能作用于自己，所以在这段时间里要去什么地方也只能徒步，所以走不了多远。接着我推测，她做的事情大概是延迟性的，等到某个固定时间触发的那种……我们可以试着寻找一下。”
　　索菲亚和小婉对视了一眼，均露出见了鬼一般的表情。
　　“咳，首先，推理很精彩，”索菲亚斟酌片刻说道，“但是我们该如何去寻找呢？”
　　市中心，人来人往，摩肩擦踵，确实不是个好找东西的地儿。
　　这地方掉下来一个扣子都基本找不到，更别提我们要找的东西还不是什么实物，而是一种概念性的东西。
　　——一个人活动过的痕迹。这东西鬼能找得到啊！
　　我咬紧了牙关，万万没想到，本来以为只是个很轻松的行程，突然就要被比逼到绝路上了。
　　“我们分头走，一人负责一块区域！”
　　我最终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看看会不会有人突然要出意外，尽力救下来！凭我们的感知力应该做得到吧？”
　　“不好说。”
　　小婉和索菲亚都很悲观，她们也知道事情急转直下了，两个人都像霜打了的茄子。
　　“总得试一试……快，一人负责一条街。在不要暴露我们妖族身份的条件下下尽可能地去试试。”
　　“万一来不及怎么办，或者万一阻止不了，还有，”索菲亚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万一历史的轨迹本来是那个人要出意外的，叶佳音做的事情反而让他没出事……怎么办？”
　　我已经冲出了巷子，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
　　“那就算我们倒霉！”

第三十六章：态度
　　人生中许多的事情都需要赌运气。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这句话大概是人类对命运这个东西最软弱的回答。
　　我跑到街道中间站好，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我想叶佳音是故意的。她有无数的机会做这些事情，出手造成蝴蝶效应，但最终还是只选在我跟着她的时候动手。
　　故意让我有机会去阻止的。或者不如说，她给了我机会。
　　只不过这个机会还是得靠运气来抓住……
　　人们总是会计算各种因素，然后来给一件事情定一个概率，或大或小，大到九十多，小到零点几。
　　但是当他们真正面临这种事情的时候，才会知道，所谓概率，其实永远都是百分之五十。
　　要么成，要么不成，没有其他的选项。
　　所以当我的雷达中扫描到了那个楼顶上的花盆时，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露出半个沿，很明显能看出是人为那样放置的，摇摇欲坠，一阵风吹来就能让它掉下。
　　但是这也太……太玄学了吧，叶佳音还记得十年前这天某个时候会吹什么风不成。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候，一阵邪风吹来。
　　就现在？！
　　我看到了花盆掉落下来，将会命中的那个人。一个中年大叔，长得慈眉善目人模狗眼，就差在脑门上写“著名企业家”几个大字了。
　　哦不对，这长相，也可能是知名教授啥的。
　　总之救人要紧，管他好人坏人。我推推搡搡冲了过去，碰翻了一个番茄摊子。
　　“这小孩干嘛这是……”
　　周围响起几声惊呼，我也完全没有管，冲到那知名企业家身边就是大力一推。
　　哗啦——
　　这中年男人估计没明白为什么我这么大力，如果他问的话我会回答一句因为大力出奇迹——这个在十年前还没有诞生的梗，说不定还能成为开创者。不过他显然没有机会问出来，因为在他到底的同时，花盆在人群更加大声的惊呼中掉了下来。
　　没砸死人，但是砸伤了人。周围好几个站得近的路人都受到了惊吓，甚至有人被碎片刮到了。
　　“天啊这怎么回事，”妇人们惊恐无比，“快打110。”
　　十年前不管什么事都只知道打110，受伤了110，遇到流氓了110，连着火了也110。
　　——而十年后则是找不到女朋友才打110……也说不上来哪一种更加令人无语。
　　“停，别，”
　　作为突发事件中英勇救人的英雄，我一伸手，就引起了大家的重视。
　　而我也不负众望，在大家的瞩目中，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说出了全场最具有建设性意义的话：
　　“别打110，打120。”
　　“对对，120，”路人阿姨后知后觉，“快打救护车来。”
　　其实救护车也不用，场面看着吓人，最多也就擦破点皮。
　　中年大叔从地上匆匆爬起来，竟是什么话都没说，接着混乱走掉了。
　　果然不是个好人。我余光瞟着他的背影，感觉有些牙疼。
　　……
　　“你这杀人手法也太猎奇了吧！正中的话就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砸地……那个词怎么来说，对了，脑浆炸裂！你也不嫌恶心嘛。”
　　后来回了叶宅，跟叶佳音进了她的房间，我把房门一关，情绪激动地对她说道。
　　说真的，脑门上被从天而降的花盆砸死这种死法，乍听之下好像很搞笑，很娱乐，但是真实场面绝对是血腥加惨无人道，小孩子看了一辈子童年阴影的那种。
　　“猎奇？杀人还分手法？”
　　叶佳音的眼神充满不屑：“所以说你就是那种温室里的花朵，杀个人还要看血不血腥。不过你们这些人的想法也真够奇怪的，看着别人被超能力，或者魔法什么的一瞬间打成尘土，就觉得很好。反而是正常的物理手法打击，出血量很大的时候，就会觉得不适了……花朵的伪善。”
　　我被噎得喘不上气。
　　“你别这么扣帽子，我……”
　　我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什么来，索性无视掉，强行问起下一个话题：“那个人是谁？”
　　“什么人？”叶佳音装傻的表情泰然自若。
　　“就是你想杀的那个人啊！”我气急败坏，“难道你是随便找个人砸死的不成？”
　　叶佳音把枕头边的洋娃娃拿起来，梳了梳它的头发，“我砸死谁了？我砸谁了？你看到我砸的？”
　　如果不是她说的话和语气太过无赖，这场面还真会有点病娇的感觉。
　　“你不说算了，我又不查不到，”我气呼呼地对她说：“我记住那人的脸了！”
　　生气地摔门而出。客厅里的岳母小姐姐看到我，还和颜悦色地说了句：
　　“怎么样小遥，你跟佳音的那啥小秘密找到了没？”
　　一说这个，我眼泪都快下来了。
　　“找到了一半，”勉强微笑了一下说，“剩下的还要继续找。”
　　“哦哦。”
　　岳母小姐姐把小甜饼喂到小婉嘴里，顺便给我竖了个大拇指：“加油。”
　　您要是让您女儿松口说出来一切都解决了，加油什么的没有用。我的内心泪流满面，看着吧唧吧唧吃饼干的小婉，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样子，心中百感交集。
　　如果让叶佳音的目的成立，这个世界独立分离出去，那么小婉会怎么样呢。她有没有可能，将保留下来这个身体，重新开始自己的第二段人生？
　　她会怎么想呢。
　　我的内心好痛，对自己的处境好绝望。
　　……
　　“我们拿头查啊？”
　　再回到自己的住处，我把跟叶佳音的谈判内容给两人说了一下。
　　被我满怀期待的索菲亚给出了这么一个泼冷水的反应。
　　“啊？很难吗？”我有点懵逼，“你不能通过查查户口什么的……那个人年纪都那么大了，总不能还是个黑户吧。”
　　索菲亚叹了口气：“查户口当然查得到，问题是……我们凭什么去查。”
　　我惊呆了：“你没有社会势力吗？官方的？”
　　“我为什么会有……”索菲亚表示很无辜，“我现在的身份就是叶家远方亲戚的朋友的女儿，一个几岁大的混血小女孩，哪能有什么官方背景。”
　　我一想好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顺便补充一句。”索菲亚继续说道，“煜城的官方，就是叶家。”
　　我一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也就是说查户口非但没有门路，有门路的人还恰好站在我们对立面？
　　我半张着口，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那意思就是，我们要自己私底下偷偷去查咯？”
　　小婉和索菲亚都点了点头——我觉得小婉可能都没听明白是什么事情，她只是习惯性地在我发问后点头附和。
　　我双手捂脸，一阵无力。想不到来了趟十年前，我不光体验了当一个几岁小女孩，体验了当一个不用上学成天玩的几岁小女孩，体验了当人家上门女媳，体验了在街头见义勇为英勇救人，现在还要体验一下当私家侦探。
　　人生真是太精彩了。我敢打赌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的人生都没我这么丰富加精彩。
　　“那就明天去吧，好在我们也不是什么普通人，都有一些找人的能力。”
　　我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做最后的总结：“总之今天运气站在了我们这一边，我们又一次成功挽救了世界线，值得庆祝。不过革命尚未成功，明天还要加油，那么现在先睡觉。”
　　索菲亚目瞪口呆地听完我这番虎头蛇尾的结束语，喃喃地说了句：
　　“我还以为要开个庆祝宴吃个饭呢。”
　　“就算是开宴也是你请客，”我懒懒地回答说，“现在有点晚了，而且累，还是睡了吧。”
　　不是身体累，主要是心累。
　　“惑鸟需要派出去不？”
　　我思索片刻，道：“当然要，找到人在哪里我们才能行动起来去查探嘛。另外，在我们查清楚那个人的底细之前，叶佳音这边可以不用那么在意了。一步一步来。”
　　“不管叶佳音？”索菲亚对我的话有点难以置信，“那她万一……”
　　“她不会在我不在的时候动手做改变世界线的事情的。”
　　我再度打了一个哈欠，有些垂头丧气地说：“所以我们短时间内不要凑上去就好。”
　　叶佳音真是个奇怪又矛盾的人。
　　她要做这些事情，让她的爸爸妈妈免于那场灾难，让叶家的命运改变。但是她只会在有人阻止——也就是我在场的时候才做这些事，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只有心里也这么矛盾的人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我想，她大概也算是听天由命了。做的事情被我拦下来了，那就拦下，没拦下来，就让这个世界按自己的目的发展下去。
　　然后她也得留在这里。
　　我分析来分析去，最后发现只有自己里外不是人。拼了命去阻止她，成功了，也会被看成天意。
　　心里一阵酸涩，在这一瞬间，我竟然体会到了那些备胎的心情。
　　而且烦恼我的并不只是这一件事一个人，夜晚躺在床上，身边是另一个人均匀的呼吸声。
　　我陷入了失眠。
　　我和小婉在以前都不会想到，完完全全想不到，她还有重新获得身体生活的一天。
　　她会留恋吗。

第三十七章：交心
　　第二天早上我是顶着黑眼圈醒过来的。
　　另外两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一边，时不时还发出模糊不明的梦呓。
　　我这才发现时间还有点尚早——但是自己已经睡不着了。
　　心结在身，寝不能安，这句话原来是真的。
　　我下了床，吸啦着拖鞋走出门，到路边要了三袋豆浆。
　　和六根油条。
　　鬼知道为什么我们狐狸这么能吃，总之我们三只看起来只有几岁大的狐娘，一天吃的东西比一个五口之家还多。
　　等我坐在桌边默默把自己两根油条一袋豆浆吃完之后，床上两只才悠悠转醒。索菲亚刚起来，脑子也不清醒，揉了揉眼睛，没把自己的身份搞清楚张口就来一句：
　　“你眼睛怎么那么黑，昨晚偷牛了？”
　　十年前没有修仙的说法，形容人熬夜的词语就是偷牛。
　　我没有追究她的冒犯，反正这身份本来就是狐假虎威。一时之间身心俱疲，把油条递给了她：“你先拿着出去吃吧，我把小婉叫起来说点事儿。”
　　我坐到床头，用手指戳了戳小婉的脸。
　　“起床了笨蛋。”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称呼的原因，还在睡梦中的小婉张口就咬住了我的手指，用乳牙磨蹭。
　　说实话，不疼，很痒，还有种奇异的感觉。
　　“别咬了，快点起床。”我可没有用手指给她磨牙的想法，另一只手抻了抻她的脑袋，把她弄醒过来。
　　她迷迷糊糊地转醒过来，还吧唧了一下嘴：“小遥，我梦见我在吃鸡爪。”
　　“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把还沾着点点晶莹口水的食指拿给她看：“不过不是鸡爪，是狐狸爪子。”
　　“哦……”小婉单纯的小脸一红，“对不起。”
　　也不知道她是因为不小心咬了我感到窘迫红脸，还是因为这根手指现在的情况容易让人想歪而脸红。
　　“没事，我有点事情跟你说。”
　　我拿出床头柜里的毛巾把手指擦拭干净，然后坐回床上，正对着她。
　　“嗯嗯，小遥你说。”
　　小婉笑得一如既往地天真没心肺。
　　她的长相真的很讨喜，是那种搁以前能被全村人当吉祥物福娃娃的那种。丸子头加婴儿肥的小脸蛋，任谁看了都想捏两把。
　　瞳孔的形状是最呆萌的倒垂状，让人又有保护欲又想欺负她。
　　“你这些天过得还习惯吗，”我犹豫着开口道：“我是说……这个身体还习惯吗。”
　　“还好，能习惯。”小婉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说了，挠了挠下巴：“啊哈哈……你说这时间旅行还真是神奇啊，居然凭空给你整了个身体出来。”
　　“嗯……”
　　我又沉默了良久，小婉也跟着我沉默。
　　“不知道，如果我们能回去的话，”我终于还是说了出来，“你这个身体会怎么样……我估计会消失的，重新回到以前那种状态。”
　　小婉默然不语。
　　我不敢看她的表情，垂着头继续说：“小婉，你……你想在这边还是回那边。”
　　这是情有可原的吧，小婉也有权利享受她自己的人生，我没有资格绑架她。说起来，其实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是确实要这么做的。小婉只是因为跟着我一起过来，好像天生立场跟我在一起，而索菲亚更是干脆骗过来的。
　　心里酸酸涩涩的，特别想哭。
　　“小婉你要是想留下来了，我也没有理由对你说什么，我……”
　　话还没说完，我突然感觉自己被抱住了。
　　“我们要一起回去。”
　　小婉紧紧抱着我，只说了这一句话，别的什么都没说。
　　“可你……回去的话就没有……”
　　抱着我的双手紧了紧，小脑袋还左右磨蹭了两下，似乎在摇头。
　　她没有解释什么，没有给自己的决定说一个说明。因为她自己也知道，留在这边才是百利无一害的事情，所以小婉自己也不知道回去的理由。
　　可她就是做出了这个决定，没有理由就不找理由。
　　我的眼睛一阵湿润，反手抱住。
　　“小婉呜呜呜呜呜，你真的是我亲生的……啊不对，你真的是我亲身一体的，我没有白疼你呜呜呜呜呜。”
　　一时之间再也忍耐不住，涕泪纵横。
　　小婉也轻声呜咿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道：“回去，听歌，也……很好听的。”
　　她是想安慰我说，在那边安静地待着，每天听听流行歌曲的日子也不错。
　　多懂事的娃。
　　“出去吃早饭吧，”
　　我重新振作起来，温柔地擦掉小婉脸上的眼泪：“我给你带来油条回来。”
　　“嗯嗯。”
　　走出寝室，到了客厅，我发现桌子上已经空了。
　　望向不明所以的索菲亚：“油条呢？”
　　“吃了啊。”索菲亚一脸懵懂。
　　“那，”我的嘴角剧烈抽搐，“豆浆呢？”
　　“喝了啊。”索菲亚继续无辜。
　　我的心情一片沉重。
　　“你……没看出来那是双份的吗？”
　　“啊？那是双份的？”
　　唯一的受害人小婉眼睛眨巴了几下，又打了个轻轻的哈欠。
　　你看，长得太可爱受欺负了吧。我的心好痛，忍不住拉过小脑袋抚摸抚摸。
　　“没事，我带你出去吃。”
　　多么忠诚懂事的娃，我怎么能委屈了她。
　　随后一阵相安无事，我们陷入了静静的等待。叶佳音那边在我的指示下也没再关注，不过我确定她不会做什么。
　　直到两天后，我们才收到惑鸟的回信。
　　小鸟飞得又快又急，回来气喘吁吁的。
　　“有情况了？”我精神一振，忙凑到索菲亚面前。
　　可惜惑鸟的鸟语还是听不懂。
　　“嗯，找到位置了。”索菲亚给我翻译道。
　　“就在城北的一处茶园里。”
　　索菲亚不管在哪个时空都专职翻译官
　　“在那居住？”我疑问道。
　　“暂住。”索菲亚说，“惑鸟汇报回来的消息是，这两天他一直在奔波，直到昨晚才在那里落户下来。”
　　我摸了摸下巴，又问道：“茶园里还有其他人住吗？那人这两天接触过谁？”
　　“惑鸟没有这么社会性的辨识度，”索菲亚摊摊手，“你可能得带我们亲自去看。”
　　也对哦，惑鸟只认人样子，又不能像我一样凭借面相看人的社会身份。
　　“那我们走！”

第三十八章：想法
　　在潜入侦查之前，必要的伪装是非常有必要的。
　　像惑鸟和乘龙这种，改变自身保护色，让自己融入环境的伪装叫做物理性伪装。而像某些人类侦探，穿着咖啡色风衣和格子帽，高领遮下半脸，帽檐挡上半脸，让别人看不清长相和身份，这叫做社会性伪装。
　　“可是这样不会太热了吗？”
　　我瞄了发问的小婉一眼，不由得说道：“你说得没错。”
　　但是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轻轻松松能完成的，必须要付出一些代价。而我们的代价，就是炎热。
　　我啪地一声把鸭舌帽摁在了小婉脑袋上。
　　索菲亚虽然没有关系没有地位，但钱还是有的。在购置了全新的衣服后，我们三个人并排出发。
　　三双小童鞋吧嗒吧嗒走在石板路上，还不时发出啾啾啾的声音。
　　我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谁的鞋子？”我问道。
　　小婉摇摇头。
　　索菲亚摇头。
　　“嗬，”我气笑了，“难道还是我的不成？”
　　说着我就抬起脚往地上一踩，发出“啾”的气体挤压声。
　　“……”
　　夏天实在太过炎热，我当然不会丧心病狂，真的弄三套裹得结结实实的衣服。何况这种侦探装束已经过时，穿着谁都能看出来是个做偷偷摸摸事情的人，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因此我从“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这个古人的哲学中，得出一个方法，那边是——用最常用的装扮！
　　至于小婉的鸭舌帽，只是我怕她被太阳晒坏了，心疼而已。丸子头的发型很怕大太阳，不做措施完全不管的话，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两坨烧得火旺的煤炭。
　　至于我们，则直接搭配了一身最常见，最适合我们年龄和身份的衣服。索菲亚对此比较有经验，拉着小婉就选好了衣服。我身为领头人，有点拉不下脸来去请教索菲亚，于是干脆小手一挥，让店员姐姐给我弄一套。
　　一套最适合我穿的。
　　短袖衣刺绣短裤叫叫鞋……嗯。
　　也是太阳太大光线太强，我没有发现，这装着电池的叫叫鞋，在走路的时候这叫叫鞋还会闪跑马灯，绚丽多彩，可漂亮了。
　　我当时就把鞋子脱下来，往垃圾桶里一扔。
　　“你们等我一下。”
　　跑回家，脱掉袜子，洗了个脚，吸啦上我最心爱的小凉拖鞋。
　　好了，搞定，还是不穿袜子舒服啊。
　　再次出能算的上远门的门，我再也不会脑残地要什么飞行了，老老实实等长途汽车。煜城实在算不得什么大城市，尤其是在十年前。本身中部就是天朝经济规划中欠发达的地区，再加上又不是省会城市，因此这会儿的交通网络还不算方便，大多都需要市内的小巴车来往返各个区域。
　　没有站牌的站点，每隔两个小时来一趟，双数小时来，每天早上十点钟开始。
　　我们去赶的是十二点钟的那趟，还顺口带上点干粮面包当午饭。
　　等了半个小时，上车以后，还要在车上坐一个多小时。一路上我们三个人都蔫哒哒的，提不起精神。夏日的太阳升起来了，灼热的气息足以烤光人身上所有的精气神。
　　小婉已经就着我的肩膀睡着了，索菲亚也半垂着眼，拉上了窗帘半打瞌睡。
　　我看着自己的这个特殊作战小队，感到了深深的担忧。
　　现在刚出发呢，就这样没精神了，到地方了该怎么办。想到这我推了推旁边的索菲亚，让她提起一点精神。
　　“惑鸟能辨别普通人和异能人士吗？”
　　“能，”
　　索菲亚强打起一点精神：“不过不怎么精确，它是靠自己的危险本能反应来辨别异能人士的。”
　　完全看危险程度啊，嗯，那也行。
　　“那你现在让它进那个地方去看看，有几个异能人士。”
　　如果一个都没有的话就好了，我直接一路放着魅惑进去，还能直接把那个中年大叔本人给魅惑着拷问了，跟开着无双一样。
　　十多分钟后，索菲亚打开窗子，让隐形状态的惑鸟飞进来，掩着窗帘一阵倾听。
　　“有七到八个，不过应该不会太强。”
　　美梦破灭了。
　　倒不是打不过，这些人我开着爆裂模式也是一拳一个。问题就在于我必须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让自己的行为基本不要干扰到其他人本来的选择，如果一旦出了问题，那就反而起了反作用。
　　掣肘和限制才是我们行动最大的困难。
　　“见机行事吧，我们有没有什么机会混进去？”
　　“可能性不大，”
　　索菲亚显然事先调查过，“那是一处半开放的茶园，基本属于私人性质。如果我们有大人带着还好，比如叶家两位带我们去，那就正大光明的随便去——但这显然不可能。”
　　“意思是我们只能夜晚潜入了？”
　　我自言自语问了一声，转头看了看小婉，她吧唧着嘴睡得正香。
　　“也好，反正白天咱们几个没精神，晚上当夜猫子去，最好不过。”
　　乐观地安慰自己。索菲亚对我的这个说辞不知道说什么，翻了翻白眼，道：“那我先继续睡会儿了？”
　　你早就想睡了吧！
　　我着急地想要阻止她，却发现已然来不及——索菲亚那混血儿特有的长睫毛已经垂下，安安静静地睡着了，窗帘半掩着她的脸，让人没有理由再去叫醒。
　　我的心情一阵沉痛。
　　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只是因为，我也很困。
　　但是，三人行的旅途中，还是在一个站一个站停一会儿的小长途汽车上，不管如何，这三个人总得有一个清醒的——负责在车到站以后唤醒另外两个人。
　　小婉睡得很沉，索菲亚睡得很香。
　　我……我的内心一片沧桑。
　　我也很想午睡啊。
　　事已至此，我也只能强撑着精神开始想计划。
　　夜晚潜入啊，这种事情我这辈子还是头一次做。索菲亚行动力不算很高，让她在外面接应指挥幻想种小队就行。小婉虽然行动力还行，但是太天然呆，可能应变力不强。
　　嗯……这么一想今晚不就只能我一个人进入龙潭虎穴了吗！
　　突然而得出的结论，让我后背惊出一身的冷汗，困意顿时消散无踪。
　　这时的我无比想念在那个世界的某人，当初她来无影去无踪，神出鬼没，跟着我那么久都能让我找不出来，无计可施。那个身化黑影，迷雾缠绕的能力，更是潜入的神技，神不知鬼不觉。
　　而且她还特别懂事听话，往往我一个口令一个眼神就心领神会。
　　她的名字叫阿呜，是我给她取的。
　　想到这里我就暗自抹一把眼泪，不该啊，不该把她留在山上自己跟叶佳音走的，要是当时能一起带过来，那该多好。
　　在车上胡思乱想了一阵，终于到我们要下车的站了。我一瞬间仿佛从半死不活的状态中活了过来，精神满满地推搡两边的人。
　　“起床了起床了，下车！”
　　索菲亚醒的很快，几乎在我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小婉一如既往迷迷糊糊地揉了自己很久，才打着哈欠悠悠转醒。
　　“到站了？”
　　“对。”
　　我们从座位上站起来，快速朝门口走去。这种小巴车在每个站的停留时间并不长，甚至可以说很短，跟一般的公交汽车差不多。
　　所以要是关了门开走了就大事不妙。我们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因此动作急了点，跟另一对要下车的人撞到了。
　　按常理来说，一个几岁的小女孩跟比自己年纪大的人撞上，理应是自己摔倒，但是我是正常人吗？我可是……
　　啪叽，我摔倒了。
　　“对不起。”
　　一个柔柔的小女生声音从头顶传来。抬头一看，对方是一对母子组合，手拉手站在门口。
　　那个母亲很年轻，最多只有二十来岁，但面容消瘦，唇无血色，眼神阴测测的。
　　看起来就像是得了绝症的人一般。
　　而小女孩，嗯，黑色清汤挂面的直发，蓝宝石般清澈的眼睛——有点眼熟啊。
　　直到那个年轻绝症的母亲，硬拉着她走下车门时，嘴唇微动说的一句话才点醒了我。
　　虽然她们下车时离我们有点距离，而且声音也很小，但是那句话还是随着风声进了我灵敏的耳朵——
　　“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这哪里是说话了，把人撞倒都不让道歉的咯，这分明就是完全隔绝了孩子跟别人的交流。不过说起来，会有这种做法，这样相处方式，以及符合外貌特点的母女，在我的记忆里，还真有一个。
　　“你怎么了？不下车了吗？”索菲亚见我有些出神，提示让我继续走。
　　“没事，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我也跟着马上下了车，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
　　但心里已经起了很多心思。
　　对，没错，那个小女孩，就是青璃。她和她母亲的一切互动，都符合曾经对我讲述过的事。
　　在异乡见到另一个熟悉的人无疑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不过我并不是为此而出神。我只是突然想到，未来我的臂膀们，在此刻的时空也存在着。
　　虽然她们和未来不一样，有些人受限于现在的处境，无法帮我什么——比如青璃，我如果亮身份的话，她母亲的处境就有点难过了。
　　但是有些人，是可以想办法拉拢过来，提前成为我手下大将的——比如已经靠吹牛拉过来的索菲亚。
　　还有，阿呜。

第三十九章：潜入
　　把还未认识我的阿呜拉过来，这并不是一件难事。
　　当初我身为阶下之囚，还有第二人格从中作祟，可谓是险死之境。
　　但那种情况下，我都楞是靠自己察言观色，和各种劝道，最后一通胡吹海吹，不仅把自己这条命吹得保留了下来，还把阿呜也吹到自己门下，忠心耿耿。
　　现在，我对对方已经很了解了，有着十年后成功的经验，自然随便乱吹都能把她吹过来。
　　问题就是，找不到。
　　阿呜是个海洋种，什么时候上岸的我也没问过。什么时候来煜城，我更是一无所知。因此她现在在哪里完全不知道。
　　当初她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台前，以妖族首领的身份。按照她的说法，我当时那叫一个横征暴敛，强抢民妖，奴役她人。导致这个以擎天柱的信仰为信条的家族看不下去，特此来找我谈人生。
　　……虽然被我反谈了人生就是了。
　　那么我要找到她，就必须引蛇出洞，可是我能怎么做呢……这件事情需要回去之后好好考虑一下。
　　“你走过了，小遥。”
　　袖子被人拉了拉，耳边传来小婉软软的声音：“厕所在那边。”
　　“啊？”
　　我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她：“我没说我要去厕所啊。”
　　“那你一下车就直直地照着一个地方走，”索菲亚接过话，“是想去哪儿？”
　　原来我下车之后一直在发神吗。我环顾了一下，果然是一个陌生的世界。
　　“我只是在思考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我捏着自己的下巴说，“稍稍有些出神，不小心走错了而已……咱们这是在哪儿？”
　　小婉摇头，索菲亚摇头。
　　“我们是跟着你走的……看你走得那么果断，以为有目的地。”
　　最后是借助感知加惑鸟加找人问路之后终于搞明白了方向，到了茶园山脚下找地方坐了下来。
　　茶园在一个小山坡上，上山的入口只有一处，占据这里，入口的动向一览无余，连只蚊子都飞不出来。
　　……说蚊子有点过分，反正就是，这茶园进去什么人出来什么人我们全能看见，绝对不会让那人再跑了。
　　不过说实话，三个比小学生还小的小女孩坐在小店的遮阳伞下，抱着可乐加冰一阵喝，喝一下午还是有点令人瞩目的。
　　好在我们比较低调，没引起人注意，安安静静度过了一个下午——没错，我就是这样来形容自己偷懒睡觉的。
　　在太阳落下之前，我被小婉叫醒过来。偷偷摸摸离开了这个地方，走到四处无人的小巷子里。
　　“今晚我自己一个人摸上去就行了，你们在外面接应，”我对二人吩咐说，“四周用意念扫描过了，没发现什么可能的监控设施，应该还算安全。为了以防万一索菲亚你还是让手下准备着，万一出了事情就接应我撤退。”
　　“好。”
　　做一件大事最需要的东西就是耐心。我们静待夜幕降临之后，才绕了三个大圈子，一直在周边走着，看着这一片区的路人越来越少。
　　惑鸟守在路口，确保不会有人走出来。
　　今晚的任务行动是弄清楚叶佳音想要杀死的那个人是谁，什么身份，做了什么事情，叶佳音杀他的原因是什么。只有弄清楚这些，搞明白了叶佳音的行动计划，我们才能未雨绸缪，在她行动之前阻止她。
　　夜终于深了下来，我们在另一条街上，开始慢慢往回走。
　　黑暗中三双颜色不同的瞳孔，散发着各自不同的光芒。
　　尤其是这个酒红色的双眸，看上去嗜血无比。因为她知道，另外两个人都是喊666的，她要独自上山。
　　啊哈哈，上山在十年后某个游戏里可是大佬的专用词和术语呢。
　　走回山脚下的唯一入口处，确定周围都没人后，我悄悄把尾巴和耳朵伸了出来，瞳孔中的酒红色更深邃了。
　　刚发觉不久的特性，狐化状态下还有夜视功能。
　　小婉和索菲亚停了下来。夜晚太安静，一点声音就会打碎它，像打碎玻璃一样，因此小婉和索菲亚没敢出声，只是默默拉了拉我的手，以示加油。
　　上了！
　　小山的地形并不复杂，上山的路只有浅浅一条，用土墙围住，上面挂着爬山虎。
　　拐过两个弯后，我终于看到了那个院子的小门。
　　……这院子里该不会也有个千秋吧，我心有余悸地跳了跳眼皮。
　　不过不怕，就算真有秋千，我还不信有人能这么大晚上了还在院子里荡不成？
　　用意念扫描了一下，嗯，院子里没人。以前那次岳母小姐姐因为是心灵能力者，能控制心跳波动，所以我没扫出来。但是异能者哪是大街上随便捡的，这院子里我不信还有一个能无视我雷达的人。
　　两步三步的跳上去，狐步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往下面一看，安全！
　　咳，可能并不是狐步，我不知道时尚界对狐步是怎么定义的，反正我就是轻手轻脚地跳了上去——也许该叫做猫步？
　　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步子，反正我就这么跳上墙头再跳下来，依旧没发出半点声音。
　　悄悄尝试着让感知伸出去一点，屋内大概有十来个人，分布均匀，应该是各自在各自的房间里。
　　其中有个房间里是两个人，其他是一个人。一个人的房间大概是入睡了，而两个人的，可能在交谈。
　　一个空房间，里面的主人就是去别人房间里谈话的那个。
　　我想了想，决定试着去那个空房间看看。看看门有没有锁住。
　　锁住了就退出来，没锁住就富贵险中求进去查探一般。没办法，说来实在惭愧，我身为一个潜入作战人员，不会任何开锁技巧。
　　要是没法开门或者房间看完了该做啥？当然是去那两个人的房间门口蹲着，偷听啊！
　　顺带一提，要是偷听到的全是嗯嗯啊啊和啪啪啪，那我立马转头就走，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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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高考开始了！
　　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勾起黯籁籁惨痛的回忆，当年……唉。
　　希望高考的读者们这两天都发挥max，黯籁籁愿用自己的卡文，换大家写作文不卡文。
　　是的，这就是黯籁籁今天卡文的理由！（理直气壮）

第四十章：收获
　　轻轻的，蹑手蹑脚的，靠着自己的夜视能力，走进了这个房子。
　　Safe！
　　房门当然是关着的，但好在这种院子里的客房，天灵盖上并非完全封闭，可以通过攀爬跳跃进来。
　　或者换个说法——好在我不是人类，可以通过攀爬跳跃进来。
　　屋子的走廊上自然是漆黑一片，也没有后世随处可见的感应灯。落后的田园风格真是帮了大忙。
　　悄悄跟着感知中指引的方向，走到了那个房间的房门前，试着伸手推了推。
　　嘎吱——
　　呼！
　　我赶紧抓住了门沿让它不要再动，这点声音差点把我吓得半死。
　　好在并没有人出来查探什么。睡的人太多，估计就算听见了，也会被认为是哪个人起来上厕所什么的。
　　我凭借自己幼小的身体，轻轻一拐从门缝中钻了进去。
　　Safe哒！
　　一个很简单的客房，各种设施都比较简陋，但却非常整齐和干净。床边放着几页纸，和一个公文包。
　　我犹豫了一下，上前慢慢打开包瞅了一眼。
　　没多少纸张，看不到是什么。我放弃了把它们拿出来看，复原有点困难。
　　至于床上的纸张嘛，我直接蹲了下来，在不动它们的情况下看了一番。
　　一份简单的商业合作书而已，别的看不懂，有用的信息是，甲方环宇集团有限公司。
　　嗯，众所周知，在给公司啊武器啊什么的起名字的时候，往往那些听起来霸气无比的，逼格满满的，一听就让人感觉到大气之感扑面而来的，大多都是小角色。
　　真正的巨无霸们的名字反而返璞归真，重剑无锋，此时无声胜有声。
　　所以这听起来霸气无比的环宇公司，估摸着也就是个市内级别的。我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然后又缩着身子走了出去。
　　顺手把门轻轻带上一点。
　　接下来是偷听计划，靠雷达找到两个人在的房间后，我几步走了过去，悄悄蹲下来。
　　把耳朵贴到门上。
　　虽然这房子的材质不错，隔音效果还行。但把耳朵贴到门上，再加上我自己的强化五感，门里人说的话能听得清清楚楚。
　　啪啪啪啪啪啪……
　　“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索菲亚看见我从山上一溜而下到了面前，不由得问道。
　　“对，没事，该查到的都查到了，”我弹了弹手指甲，多次攀爬导致上面沾了点灰尘，“咱们可以走了，路上说。”
　　小婉睁着有点朦胧的眼睛看我，“走……去哪儿？”
　　我神情一滞。
　　对啊，去哪儿。
　　不过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正好接着夜色掩映，咱们用自己的办法连夜飞回去再好不过了。
　　“走，找个宽敞的地方，”我对索菲亚说道，“叫乘龙出来，咱们飞回去。”
　　也是得亏这地儿依山傍水，再加上深夜。我们很轻松就坐上了乘龙的背，在不算太远离人烟的地方就起飞。
　　在半空中，我才悠然开口：“今晚收获还是挺重要的，索菲亚，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环宇公司的。”
　　索菲亚楞了一下：“好像在哪里听过。”
　　居然还真听过，我心里一阵咯噔，心说该不是在哪个电视上新闻节目里看到，对方真是什么巨无霸世界五百强什么的……那我刚才那一通分析，不都结结实实打到自己脸上了么。
　　索菲亚低头冥思苦想，等乘龙扇着翅膀开始飞了起来，才说道：“想起来了。”
　　“是什么。”我紧张地问。
　　“以前叶家人提到过，好像是周边某个县城的，小公司……算是叶家的小弟吧。”
　　“啥，叶家小弟？”我一惊，然后变得愤怒起来，“叶佳音要杀他，说明不是个好人，那就说明这是……反水了？呸，二五仔。”
　　索菲亚默默地看我骂完，骂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接着说了句：“然后呢？”
　　我眨眨眼睛，装傻：“什么然后？”
　　“你上去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索菲亚扯着嘴角说，“不会就只有这点消息吧？”
　　“哎呀，有这点消息不错啦，”我撇着嘴回答道：“你不知道，就是我运气好，刚好遇到那个人出门去上厕所。接着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进去，用我那双猩红的眸子——对没错这么说比较文艺，反正你知道我的红眼睛有夜视功能就行了，很厉害的吧。反正我就是看到了他放在桌上的那张纸，上面盖章代表着他的身份——环宇集团有限公司！”
　　其实并没有盖章，那个环宇集团是甲方还是乙方，是他还是和他合作的对象我也不知道，但是为了虚报战果，就只能先这么说着了。
　　“……”
　　索菲亚沉默了良久，在乘龙速度降低，开始准备降落的时候才又对我说道：“可是惑鸟给我汇报的内容是，你进了个没人的房间看了一会儿，然后去另一个房间偷听了一段时间……惑鸟不太能分辨出人类的语言，但是它说你听了好一会儿一阵有节奏的声音……你听到了什么？”
　　“……”
　　“不要再问我这个问题了。”
　　我别过脸，张开手掌，十分憋屈地说：“深夜两个人在一个房间一张床上，你说能干什么。也对，你这个百年老处女，是没有经历这种事情，可以理解。”
　　“我……”
　　索菲亚明白了我的潜台词，不过有点不甘心，反口问道：“那你就不是处女咯。”
　　“我有过经验啊。”
　　当时我就得意了起来：“我确实不是啊，就我们这个世界面对的大boss，那叶佳音，我跟你讲，我跟她同床竞技很多次了，还屡屡占据上风……顺带一提，咱们仨就你是老处女，连小婉都是早早就嫁人了的，对吧。”
　　我故意拿小婉气她的，看看索菲亚的表情，果真变得一片墨绿，跟阿呜的头发似的。
　　但是这时候小婉却出声了：“不是这样。”
　　欸？
　　只听小婉继续说道：“我也没有过经验……”
　　还伸手拉了拉索菲亚，示意自己跟对方是同一阵营的，让索菲亚墨绿色的脸瞬间变得红润有光泽。
　　“不是，我没听明白，”我看着小婉问道：“你的意思是……嫁人之后没有过夜生活？”
　　点头点头。
　　原来如此，我说怪不得那晚之后，再去跟小婉谈话时她那么支支吾吾呢，原来只是个伪人妻啊。
　　“面对小婉这么可爱的孩子都无动于衷，那普鲁士容克老爷该不会是不举吧？”我喃喃自语道。
　　“不，我觉得你的想法才是少数派，”索菲亚难得鼓起勇气呛我一句，“不是所有人都有恋童癖。”
　　这索菲亚也是个二五仔，有小婉拉着手，胆子都变得大起来了。可惜嘴皮子上的战斗力跟叶佳音相比实在差了太多，而我这辈子还没有输给过第二个人。
　　“那你是恋童癖吗？别忘了上次我们还玩过真心话大冒险哦~”
　　一句话就把她红彤彤的脸噎得铁青。
　　然后背过身气鼓鼓不理我了。
　　在天上没飞多久就到了，夜色正浓，如此具有传奇色彩的降落也没有人会看到。小婉早在龙背上就睡着了，我把她抱起来，和索菲亚一前一后回到我们的住处。
　　“怎么样，羡慕吗，这就是力量型妖族的力量。”
　　一路抱着小婉回了屋扔到床上，我对索菲亚这样得意洋洋地说。
　　她深深吸了口气，也脱了衣裤睡觉，就当没听到我说话。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一夜无事。
　　“环宇是个综合食品公司，在西边贴着煜城的一个小县城。掌权人也就是那个中年大叔，姓牛，不算一个家族，只能算有一点点势力。不过食品是表面上的，和另外两个小家族一起控制西面那片地区的煤矿业，那个矿山就是他们卖给叶家的。”
　　“他们卖的啊？那确实是有问题，”我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须，做一派高深莫名的样子：“不过这样来讲，叶佳音的动机就变得比较难以琢磨了。杀掉这个人，到底是因为能产生蝴蝶效应干扰到燕家的行动呢，还是单纯因为泄愤和报复？”
　　“都有可能。”索菲亚很赞同我的观点。
　　说白了还是情报太少，而我们能够获取情报的办法太有限，限制多。
　　“不过别担心，昨天在路上，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眼睛都发着光，把埋头啃花卷的小婉都吸引地抬起头来看。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经过索菲亚你的例子，我想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朕在十年后的十万大军，天启四骑，在现在也未尝不能出现。”
　　实际上没有十万大军，但是天启四骑还是有的，小婉阿呜索菲亚青璃，不多不少刚刚好。
　　“你是说，你能找到日后自己麾下的情报人才？”索菲亚还是有点聪明的，大体明白了我的意思。
　　“不，不是情报人才。”
　　我抱起了胳膊，神气十足地说：“是一个非常厉害，能力特殊，集斥候，刺客，战场控制骚饶，水下战力，药剂师，种种功能汇集一身的，特别的，几乎堪比幻想种的，我的左膀右臂般的人才！”
　　而且特别听话，斗地主的时候哪怕我是地主，也会帮我对付下家的忠心耿耿之才！

第四十一章：求证
　　索菲亚和小婉都睁大了眼睛看我，被我这一番话给震惊到了。
　　真是的，有什么可震惊的，我大九尾狐麾下有几个牛掰的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尤其是小婉，你好歹还是一直跟着我，看尽我周围发生的事情的人，为什么也跟着一起震惊……
　　正想着小婉的事，她就天真地眨眨眼睛，用清脆的声音问道：
　　“小遥你说的是谁哇？”
　　我……
　　我稍微花了一点时间才向她们说明了阿呜的由来。
　　“也就是说对方不一定是一直待在煜城的？”索菲亚从我的描述中发现了关键点，“那你觉得，她这个时间点会在煜城的可能性有多大？”
　　“很小，我完全没办法想。”
　　我老老实实地回道。事实上，阿呜是哪一年来到煜城的也属于未知范畴，想在现在把她找出来，犹如大海捞针。
　　更何况，十年后和对方相遇的办法，拿到现在来也完全不合适——我要是敢这时候站出来宣布自己的身份，那行，压根不用叶佳音动手做什么，我自己就把世界线给偏离了。
　　“没事，听天由命吧，”我回想起昨天白天的遭遇，挠挠头说，“万一哪天在路上走着走着，一不留神就碰到了呢。”
　　索菲亚实在没忍住，对我翻了个白眼。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万一运气好呢对吧。
　　你看，昨天不就是，走着走着就突然遇到两只猫咪。按照咱们妖族的传统规矩来说，那俩都是我的后宫。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虽然大的那只我不太想要。
　　这不是嫌弃或者其他什么心理，单纯只是因为伦理心理上的不适。
　　“你又走神了。”
　　小婉拉了下我的衣袖，示意我把注意力转移回来。
　　“哦对，刚才我说到哪儿了？”我回忆了一下，接着说：“反正我们按照原来计划不变就是了，一路走过去，运气好的话路上就遇到了，运气不好的话，那就再想别的招。”
　　“说这么消极的话，”索菲亚忍不住揶揄，“也不怕军心不稳。”
　　“怕什么。”
　　我对她投过去一个神秘莫测的眼神：“后世里那么艰难的情况我们都走过来了，军心也没有涣散，区区一句话而已，怎么能打击到我们坚固的感情。”
　　这句话是在胡扯，但是不明后世真相的索菲亚还是被我唬到了，脸都微微红了一点。
　　这孩子真不经逗，也不知道日后是经历了什么才成长为那个爱玩玩具的金发大妞。
　　有了情报之后，我们下一步是待命——准确地说是待我的命，我先去叶宅找叶佳音比划比划。
　　天气真好，我换上自己平常的衣服，蹦蹦跳跳到叶宅门前，跟扫地的李大婶打了个招呼。
　　“小遥好啊，来找大小姐玩哇？”
　　“嗯嗯。”我乖巧地应答道。
　　确实是来找她“玩”的。
　　不要用歧义的思想看我这句话，退一万步讲，如果是歧义那就更好了。毕竟在漫长的家庭斗争中，床是我唯一的优势主场。
　　……总觉得穿越过来后自己越来越没节操了，因为用了小孩子的身体所以变得任性起来了么。
　　我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叶宅，并且轻车熟路地进了屋子。令我意外的是今天连岳母小姐姐也不在，在感知里，除了走来走去打扫以及厨房里忙活的下人以外，就只有书房里有两个人。
　　其实也不能叫做书房，更直白一点，这就是叶佳音自己一个人用的，学习的地方。
　　两个人，是她和她的家教老师么？
　　门没有关上，只是虚掩着。我没有犹豫，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果然是叶佳音和一个比较年轻的，大学生模样的女生。
　　她对我的出现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轻轻说：“曲老师，你先出去一下吧。”
　　在外人面前一点也没掩饰自己的霸气，完全不像在父母面前，装成乖乖小女生的模样。
　　当家教的女生没敢拿出老师的架子，嗯了一声就走出去了，完全没有问什么。
　　叶佳音从桌子下拽出一个凳子来，往前面一推。
　　“坐。”她说。
　　我一屁股坐下来，面对面望着她。
　　“有事就说。”
　　她环抱着胳膊，神情轻松。
　　“那……”我不由自主又嘴贱了一下，“要是没事儿呢？”
　　呵。叶佳音轻笑一声，语气平和地说：“没事儿就留下来吃个午饭吧。”
　　门被拉开后，厨房里确实传来了浓郁的午餐香味，没怎么吃早饭的我甚至感觉有点饿了。
　　其实香味本来没那么大，都怪我一进叶宅就开启了五感强化。
　　我吞了下口水，想了想还在隔壁等候的小婉和索菲亚，忍痛拒绝了这个邀请：“吃饭就不必了。这几天我查到了一些事情，想跟你求证一下。”
　　“求证？”叶佳音好笑地撇了撇脑袋，“不是试探？”
　　说的没错，还真就是试探，但是我是不会承认的。
　　“咳，总之，我查到了，你上次想要伪造意外杀死的那个中年大叔，是个姓牛的乡村小家族对吧。而且还是本来依附叶家的一个小弟，在这次事件中化身二五仔，背叛了，所以你才想弄死他，对吧？”
　　叶佳音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拿起水杯，用品茗的动作轻酌一口，然后反问道：“对不对不重要，你可以试着猜一下，我是因为想让后续发生的事情出现大的变化才杀掉他，还是因为报仇报复心理才想弄死他？”
　　我踏马今天来找你不就是为了试探出这个答案的吗！你还让我猜，你猜我猜不猜！
　　事实证明叶佳音在语言战争中比索菲亚实在是强大太多了，我这些天在索菲亚嘴上占了太多的便宜，获得了太多胜利，以至于让自己失了智，产生幻觉了，居然想着来试探叶佳音得到情报。
　　我改变了自己的心态，当时脸就一趴，一副可怜兮兮要哭出来的样子面对她：
　　“拜托了，老公大人，你就告诉我吧，是因为报复还是为了蝴蝶效应？”
　　家庭斗争战略补充款第一条，在需要对方帮忙的时候，不要在意脸面和节操，啥有用喊啥！

第四十二章：过六一
　　不知道是我的态度感动了她，还是因为这样羞耻的叫法，被外面别人听见了太伤风败俗，叶佳音终于开口回答了我：
　　“也许两个原因都有吧。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我也不知道。”
　　你也太随意了！
　　我对她怒目而视，但是一丁点伤害都没有造成。
　　“那换个问题，”我思索了一下问，“在原来的时空里，这个姓牛的二五仔后来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就属于纯八卦了，对后面我们的行动没有任何帮助。
　　“还能怎么样，弄死，让其他小弟顶替呗。”
　　叶佳音摊了摊手，动作非常地孩子气：“就是后来跟你说话很投缘那个二货，他们家顶替的。”
　　原来是栋哥的垫脚石，失敬失敬……啊呸，怎么一跟林栋沾边，我心理活动都莫名谐了起来。
　　“那你下一个行动准备做什么。”我冷不丁问道。
　　“下一个？”叶佳音丝毫没被我的突然袭击弄晕，“为什么会有下一个？”
　　“别这样嘛老公大人，”
　　我瞬间又切换成没脸没皮模式：“你就行行好，给个提示嘛。我们这样天天跑也很辛苦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忍心看着……”
　　节操要丢就丢干净，我犹豫了一下，索性指了指自己貌美如棉花的脸：“你忍心看着自己这么漂亮的老婆天天风里来雨里去地跑么。”
　　“忍心啊！”
　　叶佳音突然跟来了精神似的，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正正经经地看着我说：“当然忍心！”
　　我的声音骤然变得阴冷无比：“你等着，我要找咱妈告状。”
　　没想到这次叶佳音居然丝毫不惧：“你去告状呗，告你的，看我怕不怕。”
　　你怎么能不怕了！那我不是彻底没招了嘛！我的内心落下两抹心酸的眼泪。
　　“不过，有一点得跟你说，”叶佳音还是没有那么绝情，补充道：“你没听懂我的话，没下一个行动的意思是，上一个行动没完成，干嘛要有下一个行动。”
　　“上一个行动？”我眨着眼睛问。
　　“对，被你们半路阻止的那个，”叶佳音说得理所当然，“上一次没成功，自然要继续咯。”
　　这么恋恋不舍，硬要弄死对方，难道说——
　　我精神一振，愤而说道：“绝对是为了蝴蝶效应，不是单纯泄愤，你自己暴露了！”
　　她往桌面上一趴，有些慵懒地说：“随便你怎么想吧，午饭要熟了，留下来吃不？”
　　咕咚。
　　我吞了一口口水，然后坚定地拒绝：“不吃！”
　　不能被敌人的糖衣炮弹诱惑！
　　“但是……拿一些端回去还是可以的。”
　　这是为了给索菲亚和小婉打牙祭，是不可指责的动机。
　　走进屋里，刚进门，小婉就迎了上来。
　　“小遥你回来了？我们午饭怎么……午饭你带回来了？”
　　没有第一个问号后面那句话的话，我还真以为你是专程来迎接我的。
　　我神气十足地把手里的四五个袋子拿进来，分别放到放桌上的几个盘子上面，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声：“过来，开饭！”
　　索菲亚拿着碗筷过来，用鼻子嗅了嗅：“哪家饭店的？味道这么香。”
　　“叶家御用厨子做的！”
　　我洋洋得意地说完，没想到却换来了一片沉默。
　　“怎么了？”我疑惑地发问，“难道叶家的东西吃不得吗？”
　　“不是，但是，”小婉望着我问，“小遥你投敌了？”
　　这哪跟哪儿啊，我对她俩的反应感到不可思议：“不就是顺便把她们家午饭拿一些过来而已，为啥跟投敌扯上关系。”
　　“可你早上不是气势汹汹去的吗，”索菲亚紧接着说，“还嚷嚷着，一定要从叶佳音虎嘴里拔出点什么……你就拔出了这个？”
　　听她说我总算是懂了，也对，早上出门的时候我气势做得很足，一副不是叶佳音死就是我亡的样子。现在却平平安安带着别人家里土特产回来，可能是以为我什么情报都没得到被随便打发回来了吧。
　　“这你们就猜错了！”
　　实际上是猜对了的，我确实什么信息都没得到，但是为了稳定军心，我决定撒一个善意的谎言。
　　竖起一根手指：“我这次可谓是大获全胜，得到了一个最重要的消息。”
　　“什么消息？”索菲亚和小婉双双竖起耳朵。
　　“那个人，姓牛的那个，在接下来的事情中处于很关键的位置，”我把自己的试探和猜测当成真相说了出来，“叶佳音誓死要弄死他！”
　　起码后面这句是真的，嗯。
　　“这么说来我们之后的行动计划就简单了，”索菲亚低着头，一边寻思着一边问：“跟着这俩？要分开么监视么？”
　　“不是不可以分别监视，”我说道，“让惑鸟跟着那个中年大叔，我们坐镇这里看着叶佳音。叶佳音一动我们也跟着动，反正她现在出门基本只能跟着父母，我们死皮赖脸凑上去！”
　　反正岳母小姐姐向着我，岳父大人对我也比较好的样子，只要叶佳音顾忌她父母，那我行动还是比较方便的。
　　之后的几天一直相安无事，惑鸟监视的那个中年大叔倒是回了煜城西面那个小县城。而当时间到了这个世界的六月一日，儿童节当天，叶佳音终于有了出门的机会。
　　也对吧，六一还不出门就怪了。
　　不过有点不一样的是，在六一来到的前一天，我也收到了邀请。
　　那时候我已经轻车熟路地丢下屋里两人，去叶宅蹭饭。在我嗷呜嗷呜地啃第二个肉丸子时，岳母小姐姐顺势说道。
　　“小遥啊，明天六一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一起玩？吼啊！当然吼，名正言顺地跟着叶佳音，还能公款旅游，没有比这更爽的事情了。
　　当时我就嗷呜嗷呜地点头应了下来，还顺便帮小婉和索菲亚要了两个一起玩的名额。
　　岳母小姐姐自然更加开心。
　　“小婉一定要带过来啊。”
　　送我离开的时候，她还这么提醒道。
　　可怜的索菲亚，我在心里默默为这个没人疼的孩子点了根蜡烛。
　　六一这天早上，七点钟不到我就醒了过来，在床上一阵翻滚把另外两个人弄醒。
　　“起床了起床了！索菲亚，小婉，快点起床了。”
　　索菲亚醒得很快，揉了揉眼睛就下床去洗漱。而小婉一如既往地赖床，在我伸出手指去戳她的时候，甚至一张口就把我手指含进了嘴里。
　　用稚嫩的小乳牙咀嚼，就跟啃卤鸡爪一样。
　　“别啃啦别啃啦，快点起床。”
　　我无奈地把她的小脑袋拨来拨去，被咬住的手指不敢轻举妄动，生怕把她的乳牙给崩坏了，以后变成个豁牙妹。
　　总算叫起来，梳理了一番。我们早饭都没吃，急急忙忙出门就朝叶宅走去。
　　岳母小姐姐牵着索菲亚已经等在那里了，不知道等了多久。
　　“你们来啦。”
　　“我们来啦~”
　　我和岳母小姐姐同时朝对方跑过去，然后她越过我一把抱起了小婉。
　　“来给妈妈蹭蹭，嗯嗯，小婉乖乖。”
　　为了不让自己太尴尬，我只好借着前冲的架势，一溜烟冲到最前面，抱住了叶佳音。
　　“来给我蹭蹭，呜呜，为什么人和人的待遇差别这么大呢。”
　　叶佳音默不作声地，用力推开了我。
　　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嫌弃之色。
　　“我们今天去哪里？”我问道。
　　她瞄了我一眼，终于开口说话了：“先去游乐场。”
　　又是游乐场？嘛，也是，十年前的中部小城市，确实没有别的什么娱乐设施。
　　“那之后呢？”我追问道：“去完游乐场去哪里？”
　　她淡淡抛出几个字：“看电影。”
　　啥？看电影？！
　　我顿时来了劲，问：“看什么电影什么电影，国内的还是国外的，科幻片吗？”
　　身为男孩子喜欢看科幻大片没什么不对。
　　她晦暗莫名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神秘地笑了笑。
　　当中午吃完肯德基，进了电影院，看见电影票上那个醒目的“走进动物园（大陆）”之后，我才明白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嘲笑，或许是同情，或许是心疼。
　　毫无疑问，这是一部早年间，国内当纪录片一般拍的幼教电影，所谓走进动物园，真的就只是一个老爷爷进动物园给大家介绍各种动物。
　　而且还是3D！
　　我想起来了，十年前的时候，我尚且还是一个只有几年级的小学生。那时候3D电影技术刚刚兴起，学校确实有发过几次幼教类的3D电影票去让我们看，就当图个新鲜。
　　如果不是每次都需要写三百字观后感的话，当时的我想必会很高兴的。
　　叶佳音没有去上学，自然不会有学校发的电影券，这是岳母小姐姐自己买的。我本来没看懂她的做法，但是在进入了电影院之后，豁然开朗。
　　小姐姐左手挽着小婉，右边跟着索菲亚，朝我们挥了挥手：“我们去自己的座位上啦。”
　　就走了。
　　留下我和叶佳音，看着手上两张连在一起的座位号的电影票面面相觑。
　　“我觉得，”我率先出声打破安静，“咱妈可能思想有点保守了，选一个恐怖片的话，效果会更好。”
　　叶佳音把手里的东西往我身上一扔：“我去趟厕所，电影开了回来。”
　　你这也跑得太明显了吧！当上次饭店的经历不存在呐！我伸手就抓住了她。
　　“别跑！”

第四十三章：叶佳音的童年往事
　　“我只是去上个厕所。”
　　“有前科的人不配上厕所！”
　　我拉着她的胳膊，怒目圆睁，丝毫不放。
　　别的不多说，再信你一次我就是傻子。
　　“真的只是上个厕所。”叶佳音擦擦额角，“不信的话你可以在门口守着。这是五楼，我总不可能从厕所里的天窗上出去吧，我不是你，这么高摔下来会死的。”
　　这话说得，就算是我从五楼跳下去也会……哦不对，好像还真不会。
　　想起了上次自己从云层之上坠落下来还用肉身硬扛了小婉索菲亚的经历。
　　“我在门口守着也不行啊，”聪明的我丝毫没有上当，“你要是给自己一个时间加速，把我们的时间一停，直接跑出去我也察觉不了。”
　　叶佳音露出了一个“服了你”的表情。
　　“正常人察觉不了也就算了，身为九尾狐的你也察觉不了？”叶佳音翻着白眼看我，“你是在刻意找事情吧。”
　　“哪就找事情了，我上次不是也没察觉到。”我有理有据地说。
　　“上次是我没经过你面前，从后门直接走了。”
　　我摇头，使劲摇头：“我不管我不听，反正我不信。”
　　“你们怎么还没有进来？”影厅门口突然冒出三个脑袋，对我们喊：“快点进来啊。”
　　我鼓着脸包子，十分不舍地放开了手。
　　再，再信你一次。
　　……话虽这么说，但我实际上还是把所有的感知力都放在了厕所门口，就算叶佳音要出来搞事情，动用能力路过门口，在我的感知中也会以一个高速运动的物体出现。好在这煎熬的几分钟里，一切并没有异常。
　　看着一边搓手一边走出来的叶佳音，我惊愕道：“你真的只是上个厕所？”
　　“不然我还能干什么？”她反问道。
　　我……我怎么知道你还能干什么。
　　走进电影厅找位置之后，我才发现咱俩的位置选的也别有深意。本来这个片子就不是什么热门，来的人多是爸爸妈妈带着小孩子，图完成学校任务才来。我们两的位置又在最后一排最边上，周围老远都没有其他人。
　　可以说是自成一番小天地。电影院的座位本来就是一种灯下黑地方，两个人坐着互相做点什么，旁边的人都不一定能发现，就更别提这种天造地设的隐蔽地点，可以说，只要不产生让别人感觉不适的味道，围一锅火锅都没人发现的了。
　　我只能在心里默默滴下几抹黑线，说一声岳母小姐姐您心真大。也就是算准了我是下面那一方，自己亲女儿怎么都不吃亏是吧。
　　我们戴上早期在国内相当罕见的3D眼镜后，电影正式开始。第一幕就是个老头子突然出现在电影前，然后拿着自己的拐棍杵了杵观众。
　　因为是3D，所以这拐棍真像是杵在人脸上的，影厅里立马响起了一阵小孩子的惊呼。
　　有着强化感知的我，甚至在这片惊呼声中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呜咿呀哇！”
　　瞬间脑补出小婉害怕地闭上眼睛往旁边人怀里钻的画面。
　　我突然有点明白岳母小姐姐的动机了。诚然，看电影制造亲密氛围的最好类别是恐怖片，但是换个角度想，恐怖片为什么好呢——因为它能把人吓得扑到自己怀里。
　　那么，舍末逐本，只要能达到后面的效果，是不是恐怖片也就无所谓了。大家都是小孩子，一点小小的东西也会受到惊吓，就比如这个新颖的3D镜头。
　　可是，问题来了，岳母小姐姐的动机，到底是为了让我往叶佳音身上靠的想法多一点呢，还是让小婉往她自己身上钻的想法多一点？
　　我突然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你不是连这种电影都害怕吧？”
　　耳边传来叶佳音调侃的声音：“小时候没看过？”
　　“看过，我只是在想别的东西。”
　　我解释了一下，然后又说道：“你也明白了咱妈的打算？”
　　这片小天地用来聊天确实不错，既不会打扰到别人，也不会让旁人听见。说起来，我和叶佳音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坐着心平气和地聊天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一直处于对立面，虽然有和平相处的时期，但也无一不是勾心斗角，互相提防。
　　“当然明白，这能看不出来？”
　　叶佳音停顿了几秒，又说：“他们对你的态度还不错。”
　　那当然是不错，占便宜的都是你，我是下面那个，你爸妈肯定不会对我有什么仇恨啦。
　　这么没脸没皮的话我还是忍住没说出来。
　　她没有等我回应，而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地继续说道：“小时候我就很担心，以后父母对我的配偶问题会有什么看法。”
　　“小时候？”我惊讶了。
　　令我惊讶的不是配偶有问题，而是叶佳音在小时候就有了配偶这个概念，你熟得也太早了点吧。
　　荷包蛋都没你这么快输的。
　　“对了，说起来，”我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咱爸跟我说过，你似乎在现在这个年纪，就已经……”
　　后面的话我不太能说出来，不知道该怎么说。区区五岁之龄，不光觉醒了十八禁的意识，性取向还是有问题的。
　　“对啊，”
　　我从叶佳音的语气里似乎听出了一点笑意：“当时占女生便宜被人告了，被找了家长，我爸我妈一起到学校里来，真的是把我吓死了。”
　　确实没想到，日后威风八面见神杀神鬼见愁的您还有这等黑历史。
　　“那后来呢？”我来了兴趣，追问道。
　　“后来就被退校了呗，然后在家自学……再后来。”
　　“再后来就有了岚樱是吧，”我啧啧称奇道，“咱爸真是够意思，直接给你修建了一个后宫培养基地。”
　　怪不得校服做得那么好看，学生妹子的质量都那么高，以及绝大多数校领导和老师都是女性呢，原来还有这一层原因在。
　　“说后宫培养基地过分了，”叶佳音强调了一下，“只是一个能让我入校学习的中学而已。”
　　“全是女生才能让你入校？”我疑惑道：“不能吧，而且硬要说女校的话，其他地方也有啊。”
　　“对，所以你想错了呗。”
　　幼齿痴汉叶佳音伸了个懒腰，才对我解释说：“学校是自家开的，所以我就成了关系户。成了关系户，再非礼别人，就容易息事宁人了。我想我爸应该是这样考虑的。”
　　我噗地一下把嘴里的一点可乐喷了出来。
　　“这也太过分了吧！咱爸这完全是溺爱，不怕让自己的女儿以后三观不正吗！”
　　“他确实不怕咯。”
　　叶佳音递过来一张餐巾纸，示意我把嘴擦一擦。
　　“谢谢……以及，然后呢。”
　　故事我还没听够，快接着继续讲。
　　“然后，我爸对我的态度这样，但是我妈稍微严厉点。”
　　她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屁股隐隐作痛的表情：“她说对我以后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绝对不能强迫别人女孩子，不然会打我……”
　　我想她没把这句话说完整，岳母小姐姐说的话一定是打她屁股。
　　“那你后来还不是没听你妈的话，强迫我。”我很不高兴。
　　“我没有强迫你啊，”叶佳音很坦然，“我们不是你情我愿的交易么，而且你自己主动找过来的。话先说好，我从一开始就没骗过你。”
　　“啊，那倒是，”我回想起来，“你确实第一次见面就告诉过我，你是同性恋这件事。”
　　不对，等下。
　　我突然迷茫了：“逻辑不对啊叶佳音，我一开始是男生啊。”
　　“并不是，洛小遥同学，请你有点自觉。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已经不是个纯粹的男生了。”
　　“我那个时候只是有可以女生的能力而已，你不要说得这么奇怪好不好。”
　　太可恶了，就不能给我最后的男生生涯留一点自尊心吗。
　　“总之，我也没想到后面会发展到这种情况，”叶佳音的声音变得平和起来，“所有人也没有想到过。坦白地说，那段日子过后，我就一直想着，当初对我人生大事很担心的爸妈，看到我们的现状会怎么想。”
　　她莞尔一笑：“现在看来还挺不错，他们对你挺满意的，我们起争执他们还向着你，数落我。”
　　她所谓的那段日子，该不会说的那个……没羞没躁的意思吧。
　　“是，我知道，他们很好。但是……”我咬了咬牙，“但是我还是不会放弃初衷，我要把你带回去，带回我们的世界。”
　　坚定自己的信念，不被叶佳音的糖衣炮弹腐蚀！
　　说实话，这话说出来我自己也感觉挺糟心，挺不是个人的。但是我不管，就算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认为它的错的，我也要坚持下去。
　　“真煞风景。”叶佳音撇撇嘴。
　　我哂笑了两声，感觉有些愧疚。不过这种感情在几秒钟之后就完全消失了。
　　因为叶佳音接着说道：“反正你都煞风景了，那我也把气氛毁了吧。厕所的天窗上有个盆栽，大概十秒钟之后掉下去，砸到现在在楼下打电话的某个人脑袋上。”
　　叶佳音你算计我！
　　我拔腿就站了起来，疯了一样朝厕所跑。到厕所走廊的尽头天窗上一看。
　　啥都没有。
　　我没进过这电影院的厕所，所以不知道，这厕所的天窗上是没办法放置东西的。
　　叶佳音你玩我！
　　气呼呼地跑到窗前，置气一般地往下一看，我愣住了。
　　虽然天窗没有盆栽，但是正对着的楼下，确实有一个人在打电话。
　　奇了怪了，如果不是凑巧的话，那么叶佳音，莫非是在提示我什么？

第四十四章：又要去省城？
　　该怎么样才能通知索菲亚出来呢。
　　倒不是要索菲亚有什么用，我现在急需她那只鸟。底下那个打电话的人，离得太远，俯视的角度也不好，只能看出来是个男人。
　　不过，现在跟着去也不是个好的办法，对于缺乏各种手段的我们来讲，就算知道是这个人，想查出对方的底细也很困难。
　　所以我思前想后，决定走捷径。
　　“叶佳音求求你了，反正你都给出提示了，而且也成功玩弄了我，那就再顺口多说一点嘛。反正这种事情也不重要，就当行行好，说一说。”
　　反身回到影厅座位上，我开始跟叶佳音大打感情牌。
　　……或者说死皮赖脸牛皮糖战术。
　　“既然不重要，那你不知道也没什么吧。”叶佳音从我话语的漏洞中找到了反击点。
　　我要是说很重要，你岂不是要说那么重要自己去查啊。
　　“你就体谅下可怜的我嘛，看看现在我这边，什么人手都没有，还全在你的势力范围下，怎么搞嘛。你就心疼下我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给点提示好不好。”
　　在电影进行到末尾的时候，叶佳音终于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行，我给你提示清楚。”
　　等于说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个神技，不光以前有用，现在换了条世界线也有用啊。
　　“好好好，你说你说，”我乖巧地把双手搭在膝盖上，“我认真听。”
　　“那人身份我暂时不透露给你，我只能提示你，他那通电话是定去省城的车票，”叶佳音慢言细语地说：“省城过几天会出大事情，很有历史性的那种。”
　　省城？大事？
　　我默默咀嚼了一下，心头大惊。
　　“对了，这是十年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姜家就是这个时候被赶到省城的？”我跟叶佳音求证道，“是这件事情吗？”
　　“不告诉你。”
　　叶佳音笑得很得意：“想知道啊？跟着一起来啊。”
　　“你要去省城？”
　　“对，”叶佳音坦白，“爸爸正好去省城有生意谈，我借机说想去那边看看玩玩，就公款旅游了。”
　　那意思是这段时间煜城没什么事情？灭亡之日还早？
　　“对了，这是我们家庭出行，你觉得你可以再次蹭着一起来吗？”
　　我不忿了，嘴硬着说：“怎么不能，我也是咱们家的啊，难道你不承认我不成？”
　　“我当然不会拒绝，”叶佳音笑得很阴险，“不过呢，你们加进来，人数从三个变成六个，那么行程上肯定有一些变化对吧？平时这些天，出门都是玩乐的，变化当然没什么影响。不过这次可是有正事，这些变化会不会导致原来的轨迹有变动，我就不保证了。”
　　我的额角留下几抹黑线，打了两声无奈的哈哈：“……那我还是自个儿想办法去吧。”
　　这叶佳音，居然瞧不起我们。咱们这个小队，什么都不行，但就是交通方式牛掰地不行。你们仨慢慢坐车坐火车坐这个年代还没有高速没有空调的轮子火车去啊，慢慢去，我们仨等到晚上骑着龙飞过去。
　　六一这天，处于这个节日年龄段的只有小学生，而各小学学校度过这天的传统，一般都是上午开一个盛大的节日庆典，下午才放假。我们走出电影院的时候，恰好是其他小学生放假之时。
　　“这电影其实还挺好看的。”我对岳母小姐姐说道。
　　索菲亚面无表情，小婉一脸惨白，似乎受了很严重的惊吓。也对，她生前直到死去的时候，世界上都还没有发明——或者说流行电影，自然是完全没有看过也没有听说过。骤然让她来看这么凶残的电影，或者说让她突然来看这种有3D特效的电影，被吓一跳是很正常的。
　　所以现在扒在小姐姐的身上下不来了。小姐姐面带微笑，一本满足：“我也觉得挺好看的。”
　　我听了一整场故事会，岳母大人抱了一整场全自动高质量抱枕。
　　街上的人……或者说街上的小学生明显比之前多很多了，有拉着大人的，也有几个小孩子成群结队的，三三两两，吵吵闹闹，流着鼻涕穿梭来穿梭去。
　　看看他们，再看看我们这边四个，画风差异太大了。
　　平时还没怎么想，以为自己装得够可以了。此时有了对比有了伤害，我才开始想，岳母小姐姐和岳父大叔真的没有怀疑过吗？
　　五岁以下的小孩子，不是说做出成熟的举动才会被认为早熟，而是只要没做出幼稚的举动，就会太过早熟。
　　我偷偷瞄了一眼，小姐姐走在前面，柔声柔语地哄着还在害怕的小婉。
　　说起来，我应该修改一下前面的话，不是四个而是只有三个——小婉最像小孩子了，说她本来就是，也完全没有人能反对。
　　或许这就叫大智若愚吧？我突然对自己的前任肃然起敬。
　　走了一段路后，我和索菲亚悄悄落后众人一个身位，借机对她说：
　　“刚才在电影院，跟叶佳音聊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有什么？”索菲亚很重视。
　　“别的暂且不说，总之，”我努努嘴，“她说下个行动要到省城去。”
　　“她亲口说的？”索菲亚很谨慎，“会不会是假消息，和骗局。”
　　“那个……倒应该不会，她给了我提示是这样。”
　　我说得比较含糊其词。因为我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跟她讲，自己那天在饭店事件后分析出的，叶佳音的心态。
　　“总之这个消息是真的，你知道这个就行了，”我问道，“你有什么看法没。”
　　“我们肯定得去吧？”索菲亚说，“不过为防有诈，要不要分兵留人？”
　　“你的话很有建设性，”我扑哧一声，苦笑着说，“但是你觉得，咱们这三个人能怎么分队。”
　　索菲亚沉默了。
　　我们这小队战斗力本就不足，单体行动力也很差。两头都想兼顾的话，反而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打算怎样？”索菲亚把这个问题抛回给我。
　　“那还用说，咱们找一个风和日丽的晚上，飞过去！”
　　至于是比叶佳音一家先飞过去还是后飞过去，这个问题还得思考一下。

第四十五章：叶佳音的个人行动
　　晚上回到住处，我们就开始为这一点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我觉得我们可以先一步过去，”我正了正衣领，道，“这样可以提前安排好生活，然后好整以暇，在车站守株待兔，不错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
　　“但是万一我们先去了，叶佳音先在这里做什么呢，”索菲亚提出了担心，“要是她本来就像调虎离山，我们就彻底失败了。”
　　这个担心不无道理，况且过去容易回来难，省城那边现在什么局势，有什么牛鬼蛇神我还不清楚，万一深夜飞过去撞到了，也没个熟人能救场。
　　我沉思许久，转头问道：“小婉你怎么看。”
　　“呜咿？”
　　一直安安静静当吉祥物的小婉突然被我问道，被吓得惊呼了一声，然后眨了眨萌萌的大眼睛，伸出食指指向她自己：“我？我也要发表意见吗？”
　　“嗯对，”我期待地说，“想听听你的意思。”
　　在这段日子里，实际上是我们之间表现得最好的，大智若愚的，装起小孩子来完全无破绽甚至还有超额效果的小婉，最有智慧的种族，我的上一任九尾狐阮小婉同学。想必对这些事，应该也有自己的理解吧。
　　“我……我也不知道，”小婉怯怯地说，“要不，剪刀石头布？”
　　原来你不是装的吗！
　　再三确认后我才确定了，原来小婉真不是装的，她本来就是。
　　“那我们选一个折中的方案吧，”我拍拍手说，“我去试着问问，叶佳音她们什么时候去，然后我们看看那个时间怎么样，再做决定。”
　　然而，当下午我走过拐角，看见人去楼空的叶宅，一口老血直接喷了出来。
　　急忙冲回住处，脚在地上猛跺：
　　“快快快，索菲亚快去准备东西。别想啦，人都走啦，我们赶紧等等下天黑了就飞！”
　　这叶佳音我服了，说走就走？！
　　现在想来，这一家走得这么不声不响，肯定是叶佳音搞得鬼，我在脑补中已经看到画面了。
　　叶夫人：“佳音，我们明天就走了，要过些日子才回来，记得跟小遥说一下哦。”
　　叶佳音：“好的。”
　　怪不得昨天要告诉我这件事呢，全当给她那个能检测谎言的咱妈交差啊。而且刚好省下了最最最重要的时间内容，用心之险恶简直天理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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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理都难容的叶佳音此刻已经跟着爸妈下了火车。
　　省城虽然也倒退了十年，但是工业化程度已经跟煜城拉开了差距。这会儿真是经济大发展的时候，一直持续到七年后。从七年后往后三年，反而开始经济结构升级，逆工业化。
　　临江大坝，中部大发电站，西部火车站，高速公路，这些东西大多是这一年修建起来的。而山区风景区，中心公园之类，都是后来逆工业化的产物。
　　光是看到这些工业设施名字就知道了，十年前的这个时间段，省城迎来了自己最重要的转机。
　　也来了一个，在容岑两家的省城分蛋糕的，被从北方赶过来的，落魄的北地之狼。
　　此时的姜家正处于一个前有狼后有虎的阶段，被强龙赶下自己的地盘，流落于此，又要面对两个地头蛇的排斥。因此，姜家能找的，只有叶家这个近邻外援。
　　但是叶佳音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这并没有什么用处，反而让叶家进入了追杀姜家的强燕视野。但是叶家的覆灭，却导致省城这明争暗斗的三个家族感受到了危机，兔死狐悲，才不再专心于内斗，对外联合起来。
　　从结果上来看，叶家确实帮助姜家在省城站稳了脚跟，就是办法跟过程和预想中的不大一样，也付出了更加惨痛的代价。
　　她有想过，要不要在这时候就阻止这次会面，或者想办法把姜叶两家合作搅黄。
　　但还是放弃了。
　　这个做法治标不治本，只要姜家到了这里，追过来的燕家就会看到中部地区，叶家崛起的实力，然后出手掐灭。
　　更何况，她自己心里也有一点小小的挣扎……
　　先暂时顺其自然吧，还有时间。
　　先到一步的姜家众人在酒店里招待了他们。此时姜家家主还是后世那个阴沉男的老爸，明明才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的人，精神面貌却颓废不已，像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
　　在这场变故中，他不但失去了自己的领地，还有孩子他妈。
　　小阴沉男现在同样很阴沉，看不出来是因为家里的变故还是天性如此。他在椅子上坐下后，整个人都瘫倒在了椅背上面。
　　说是小阴沉男其实有点过分，这个时候的姜阙其实已经快成年了。但因为皮肤偏白，长相也不硬派，就给人一种……
　　嗯，如果电视上的青春明星，因为皮肤白笑容暖被叫做奶油小生的话，姜阙因为皮肤苍白笑容冰冷，估计会被叫做僵尸小生。
　　说起来，他和叶佳音这个表面上的冰山萝莉，倒有许多共同点的，气质都差不多。
　　据说气质差不多的人会有一些共同点，而且是一些奇怪的共同点。比如，叶佳音自己比较奇怪的特点之一，就是性取向……
　　她确实想起来了，姜阙在日后，一直快到三十岁，都没有结婚成家，这对于一个需要开枝散叶的家族，还是一位家主来说，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一件事。
　　而且私下里的探子也从来没见他和哪个美女亲密接触过。
　　嗯……
　　在十年前见到十年后认识的人，难免在脑海中回忆和进行比较，叶佳音见到僵尸小生，一时间想多了一些。
　　吃过一些东西，要谈正事了。叶家家主环顾一圈，有些尴尬地说：“那个佳音啊，你先自己出去玩一会儿，好不。”
　　他拿出一张房卡拿给自己的小女儿：“要是困了，就回酒店睡一会儿。”
　　现在姜家有一半的事情是这个差一点成年的年轻人处理了，商谈正事自然是要在场的。但是自己的女儿还小，这种场合肯定要离席。
　　“咳咳……”叶夫人也有些可惜地说，“要是把小婉……小遥她们带上就好了。”
　　小遥拿去陪佳音出去玩，小婉抱着自己玩，完美。
　　是的，叶夫人本来的想法是叫上一起的，反正这次虽说是公事，但其实跟旅游也差不多。但是叶佳音，这个歹毒的恶人，刽子手，在昨晚聚会回去后，跟自己的母亲说：
　　“小遥说她们不跟我们去，可能是家里的原因。”
　　于是两边都被她蒙在了鼓了。叶佳音这话说得极有技巧性，毫无破绽。后半句话是假设的语气，所以不存在真假。而最重要的前半句话，由于她确实这样问过洛小遥，而洛小遥被她的假设诱导后确实做出了这样的回答，因此能通过心灵波动判断真假的叶夫人，丝毫没有怀疑。
　　就是此时，大人们要谈正事，需要叶佳音唯一的小孩子一个人出去的时候，好像有点尴尬。
　　但叶佳音一点委屈都没有，乖乖巧巧地嗯了一声，起身走出门。
　　倒不如说她更想出来，活动方便。
　　小荷包里有些钱，所以父母不怎么担心她。叶佳音本身也是比较早熟的孩子，不需要时时有人跟着。
　　何况现在叶家和姜家只是在谈，没有正式合作。作为省城地头蛇的容岑两家，投鼠忌器，也不敢贸然搞什么幺蛾子。
　　这是最理想的情况了，对于叶佳音来说。她抬起自己的小胳膊，看了下上面的时间。
　　下午两点半。
　　谈事情的时间差不多需要三个小时以上，这是从以前就知道的惯例。叶佳音从小以来，也遇到过好几次家人谈正事把自己打发出去玩的情况，一般都是三个小时以上。所以即便叶家夫妇提前回去，在三个小时内没看到叶佳音回来的话，也不会有什么怀疑。
　　三个小时，对别人是只有三个小时，但是对于叶佳音嘛。
　　走到大街上，伸手招了个出租车。
　　“小朋友你去……你一个人啊？”
　　叶佳音没管司机的疑惑，径直拉开车门坐下，递了张红票子过去。
　　“叔叔我回家，去南区喜鹊桥。”
　　司机大叔接过票子，用手指搓了搓，是真钱。
　　“好勒。”
　　这年头有个早熟的小朋友也不是什么怪事，反正对方父母放心嘛，有钱赚就行。他把八十块找零递给对方，踩下了油门。
　　叶佳音把零钱往荷包里放好，默默计算时间。
　　坐出租车，在大路不算拥挤的这个年代，到南区的时间大概是三十分钟。
　　这个时间是实打实的，没有其他办法。
　　回来找车有点麻烦，算四十分钟。
　　自己还有一个小时五十分钟的自然时间，但这个时间是可以操作的。以她现在的能力，对自身时间进行加速，拉长，实际上是——
　　四个小时。
　　足够把她想要得到的信息完全拿到手了。
　　此时的煜城，三人智障小组还在急哄哄的商店购物，然后在荒林上乱走。她们没有独自购买火车票的资格，要来省城的话，要么搭傍晚出发，第二天凌晨才到的长途汽车。
　　要么等夜幕降临，骑着乘龙偷偷飞过来。

第四十六章：抵达
　　十年前的省城，经济开发区远远没有后世那么大。
　　这是因为有些设施还没有投入生产使用。
　　比如临江大坝，比如中部大发电站的水电组。
　　因此，现在的南区还是个郊区，房价便宜，风景一般。
　　因为能看风景的地区都在修建工程，围起来了。尤其是这个历经多年，几经停手又几经动工的，中部最大水利工程。
　　用拟人化的比喻来说，怀胎十年，诞生于新世纪的零七年。
　　不过穿越而来的叶佳音还知道后半句话，叫做卒于十年后，享年十岁。
　　叶佳音走过了民房区，在自己加速的时间里，小小的影子朝隔离区走去……
　　————————————
　　我们于深夜中起飞，飞过云层，在天空中疾驰。
　　如同黑夜般降临。
　　“我们在哪里降落？”索菲亚出声大破了我的中二脑补，“以及，在哪里过夜会比较好？”
　　“这个问题很有建设性，”我正正经经地说：“不过后面那个问题可以先放着，在哪里降落的话，我能提供两个方案。省城的地段我还是比较熟悉的，南面曲彦江，北面是一条大山脉，都比较远离人烟，可以降落。”
　　“哪里好一点？”索菲亚问，“更靠近城区？”
　　这我可就犯了难，十年间的省城有什么变化没有，这我是不知道的。想了想，只能通过十年后的亲身经历，给出了一个方案。
　　“南边吧，南边依山傍水，”我回忆道，“而且地势也没北边那么抖，可以野外凑合睡一晚。”
　　小婉当时就惊恐地望了过来：“我们晚上要在外面睡吗？”
　　那当然，不然呢。我确实是有对人类宝具，魅惑之术。但是大晚上的，哪就那么好运气再遇到个车，能把我们载进城区里。
　　但是我心虚地转过了头，没有回答她。
　　跟着我是苦了点，小婉，但我们做的是正义的事啊！
　　在前方导航的惑鸟终于找到了方位，飞回来跟我们叽叽咕咕地汇报。
　　禁锢曲彦江的两边山峡轮廓渐渐变得清晰可见。这两边的山确实不是很高，想当初决堤的时候，连半山腰都被淹了进去。
　　至于曲彦江，现在只能看到一条模模糊糊的影子。饶是我有夜视功能，在没有照明的情况下也看不到什么。
　　只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声音还不小。
　　“这应该是上游吧？”我跟索菲亚……肩头的惑鸟问道，“修大坝的地方在下面一些？”
　　惑鸟咕咕两声，向我表示，它听不懂我的话，我也听不懂它的话。
　　好吧，姑且就当是上游。
　　乘龙盘旋着降落，落到了半山腰的林间，然后往地下一钻睡觉去了。留下我们几个人站在土地上，面面相觑。
　　我们应该准备妥当一点的，最起码，应该带个帐篷。
　　“怎么办？”索菲亚问我。
　　小婉也看着我，眼神中的疑问不言而喻。
　　我思前想后，想出一个可能最靠谱的理由：
　　“要不咱们变身吧，狐化，然后像个野生动物一样躺地上过一夜。”
　　——这个想法简直是绝了，充分利用了先天种族优势，我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小婉嘴角一撇，眼看就要哭出来。
　　索菲亚也嘴角抽搐了半晌：“这个……恐怕有点难吧。你们难道还保有野性本能吗？”
　　那是什么玩意儿，当然没有。我摇摇头。
　　于是这个奇思妙想被一致投票否决了。
　　“实在不行，我们接着往前走吧，”索菲亚最后给出了一个靠谱的解决办法，“反正对于你们俩来说，应该不存在体能问题。”
　　我俩是没什么体能限制，但是你呢。我眨巴着眼睛看她，没说话，但此时无声胜有声，相信她能明白我的意思。
　　索菲亚铁青着脸，用力咬了咬牙：
　　“我能坚持住！”
　　话虽这样说，但是当我们走了一段时间，不知道具体是多少时间的山路之后，索菲亚还是香汗淋漓，整个人就像从曲彦江里捞出来的一样。
　　闻着伤心，见者落泪，我在一旁用夜视看着，都觉得心疼。
　　“要不你还是休息会儿吧，”我小声提议说，“或者叫铁甲犀牛出来，驮着你走一会儿？”
　　说真的，有一句话我一直不曾说出来。那就是，十年后同样在这个地方，您坐着高大威猛的犀牛出来，一拳撼动天下的时候，那场面，真的很帅。
　　所以别害羞，你就把犀牛叫出来坐着吧，不羞人，挺帅的。
　　“动静太大了，”索菲亚坚强地摇了摇头，“这边也不是完全没有人烟，前面一些快要到有人类活动的地方了。铁甲犀牛体型太大，不好。”
　　也是，万一被人看见，那就成午夜传说了。
　　我们好不容易从山坡上下来，在相对低海拔和平坦的山路上行走了一阵。
　　看不清周围是啥地貌，只能勉强看得见路，我们闷头往前走，一直走。经过几番海拔变动之后，我突然发现前面有一点小小的灯光。
　　“走出来了走出来了！”我激动地跟两边的人喊，“前面有人！”
　　她们俩也瞬间精神一振。
　　“走……走出来了？”索菲亚振了以后还是累得神志不清，喃喃道：“难道我们已经进入城区了。”
　　我觉得她可能在做梦。
　　一开始我们是在上游降落的，走了这么一会儿，大概是走到了中上游的位置。
　　中上游，有什么人类活动呢？
　　我的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
　　结合以往的事情，和曾经的经历，我很快就猜了出来。
　　——正在工程进行中的临江大坝！
　　十年后这里可是我的地盘啊，我可是安全主管来着。
　　“我知道这是哪里，快点跟我来，”我拽住了索菲亚的胳膊，“坚持一下，这里可以休息。”
　　用意识扫描了一圈，我找到了一个没有人在的值班室。明晃晃的灯光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我们三个走进这个小营房，看见散乱的被褥，差点哽咽地哭出来。
　　“睡觉睡觉，”我对她俩下命令道，“索菲亚你安排你的手下值班。”
　　没有人心疼惑鸟和另外几个小玩意儿。
　　我在头挨上枕头的时候，也有在心里隐隐的想。
　　为什么这里没人呢，而且在扫描中，附近也都没有人。本该是进行得如火如荼的修建工程，为什么营地空无一人。
　　放假了吗？这可不太好笑。
　　Zzzz

第四十七章：疑点丛生
　　在荒郊野外睡觉，有两大特点。
　　其一是睡得晚，其二是醒得早。当最清晨的那一抹阳光，毫无遮挡地照在人的眼皮之上，任谁也会再难以入睡。
　　我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痛苦地叹息一声——然后看见身边依旧呼呼大睡的小婉。
　　好吧，上面的结论，对没心没肺的吉祥物可能没有作用。
　　索菲亚碰一下就行了。我站在睡得正香的小婉身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她摇醒。
　　“怎……怎么了？”
　　两个人都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话。
　　“你们没觉得哪里不对吗。”
　　我为这两人不细致的观察力感到痛心，提示道：“这可是施工营地欸。”
　　索菲亚率先反应过来：“有什么情况吗？”
　　“没什么情况才是最大的情况，”我摊摊手，“我昨晚和刚才分别用感知扫描了一圈，这一大片营地都没有人。”
　　此刻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临江大坝的中段旁边。大坝那边用施工围栏围起来了，看不清具体情况。但不管如何，既然还没有竣工，那就没有理由一个人都没有，就把这浩大的工程设施放在这儿。
　　“总不可能有集体放假的说法吧，”我把自己的观点给她们阐述了一下，“今天又不是什么节假日。”
　　两人默默低头不语。索菲亚可能是真的是在思考，而小婉应该是在假装思考。
　　“你的感知探查范围，有多远？”
　　我给她比了一个大圈：“大概有这么远。”
　　索菲亚：“……”
　　“总之这个营地是没人的对吧？”她指了指这一片帐篷。
　　“对，没人，”我点头，“连个鬼都没有。”
　　“别的地方呢？”索菲亚往更远的地方比划了一下，“我是说，所有的大坝工作区，都没有人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的感知没那么远。”
　　毫不尴尬，理直气壮地说出了这句话之后，我立刻心生一计：“你让惑鸟前去看看不就好了。”
　　惑鸟真的是个好宠物，娇小轻便，行动敏捷。既擅长短距离冲刺，又能忍耐长途跋涉。这次突然从煜城跨越山水来到省城，除了载着我们的乘龙，其他的幻想种都没能跟过来。
　　除了惑鸟，这孩子飞得可能比乘龙还快。
　　前路未知，先放惑鸟；寻找方位，先放惑鸟；找人方向，先放惑鸟；怕有危险，先放惑鸟……探路先锋惑鸟同志，一路上充当了我们所有的风险保障，功劳苦劳一身都是。
　　等赶明儿回了未来，我身为妖族和幻想种的老大，一定要给她颁一个称号——劳模！
　　哦不……功臣！
　　功臣经过了几分钟就飞回来了，叽叽咕咕跟索菲亚汇报。索菲亚专心听完，然后对我翻译说：
　　“远一点的地方有人，而且比较集中，似乎在警戒。”
　　这么说来果然出事儿了啊。我摸了摸下巴。
　　现在严重的地方来了，这地方出的事情，到底是本来历史中就有发生过的事情，还是叶佳音先到省城一步之后搞出来的事情？
　　这人太阴险了，专门甩开我们早来一整天，这天做了什么事情，我完全不知道。
　　也就不敢贸然动手——万一本身历史中就发生过这样的事呢？虽说之前完全没有听说过，大坝出过什么事情吧。
　　“我们悄悄地，”最后我还是决定绕开这件事情，“悄悄地从旁边走，避开这些人，别被发现了。”
　　具体什么事情，等进了城再想办法知道。
　　现在这个年代，这里除了一些关键隘口有几个简陋的监控以外，其他的地方基本靠人力守岗。我们没有花费多大力气，就从大坝里绕了出来。
　　总算是回到平地上了，隔着田野能远远看到农户人家。我们在大路上蹲了一会儿，就遇到过路的车子。
　　赶紧招招手把它拦下来。
　　“怎么了小姑娘们。”
　　穿着褂子背心，光着膀子的寸头大叔停下来问我们。这辆车是半人力的，一辆铁三轮后面装了副马达，用锯链和轮子连在一起。
　　柴油马达工作着，发出嗒嗒嗒嗒嗒的声音，就像一挺小机枪。
　　“我们和家人走散了，能把我们带一程，送进城里么？”
　　想着这大叔，看上去是个老实人，便没有用魅惑，直接发出了真诚的恳求。
　　“带你们过去，可以是可以……”存背头的大叔挠了挠自己的小胡子，“那你们能找得到大人不？找到了的话，给一点车钱不？”
　　“大叔~能载我们一程吗？”声音变得甜腻起来。
　　“好……好的。”中了魅惑的大叔，眼睛里泛着蚊香圈。
　　哎，这年头，明明大多数村子里的人都是古道心肠，怎么我就遇到这么个人呢，想省点力气都不行。我用鄙视的眼光看了看前面奋力骑乘的大叔。
　　丢人，你退村吧。
　　惑鸟已经满城飞着找叶佳音了。也是好在索菲亚本来心术不正，待在叶家的时候就早有谋划，让惑鸟记下了叶家几个关键人物的，用于自己识别的特殊信息素。不多时便飞回来汇报了位置。
　　“这么近？”
　　我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叶佳音所在位置正是城区的南边末端，最接近大坝这边的位置。
　　这么近的位置，该不会事情就是你搞出来的吧。我心里有些发憷。
　　就一天啊，一天的时间不见，感觉自己错怪了好多好多事情。等会儿只能见了人，诚心诚意地问一下了。
　　讲道理，问一下生米有没有煮成熟饭，我还有没有希望这种原则性的问题，应该还是要回答的。对了，还得注意避开岳父岳母。
　　在马达三轮车刚刚进入城区的时候，我们仨就偷偷从车上摸了下来。也不多说，直接蹲点到了叶佳音所在的地方。
　　一个饭店。
　　眨眨眼睛，抬起头，对哦，太阳都已经爬到脑门上了。
　　我们三个人的小肚子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三声错落有致的呱呱声。
　　“忍着点，你们，”我沉声道，“这是为了革命的胜利。”
　　——————————
　　昨天的行动很顺利，在提前知晓要发生的事情的情况下，叶佳音顺利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也不能说拿到，至少是知晓了，记在了心里。
　　第二天大人们依然是约出来吃午饭，午饭后茶园麻将馆走一波。而她叶佳音，也就又拥有了一下午的自由时间。
　　“佳音别乱跑啊，附近玩一下就行了啊。”岳父大叔对着离席的叶佳音嘱咐了一下。
　　“嗯。”
　　乖巧的叶家小公主，轻笑着走出饭店门的时候，突然视线一堵。
　　嘴角立马一百八十度大拐弯。
　　眼前，那被她昨天称作智障三人组的家伙们，直直地立在她跟前。为首的那一个，鼓着红彤彤的眼睛，看着她就像看见了救济设施门前发馒头的人一样。
　　还小嘴一撇，用可怜兮兮的声音说：“叶佳音，我们饿。”
　　叶佳音：“……”
　　当然不敢就地回头，她带着三人组走了两条街，到了一家小店里去。小店里没有包厢没有雅间，三个人只能尽量选了一个最靠墙角，力图不被人发现的位置点菜。
　　经过一番狼吞虎咽和风卷残云，这红眼睛的首领舒服地打了个嗝，然后鼓了鼓气，愤愤地对她说道：
　　“叶佳音你昨天有没有干什么奇怪的事！我跟你说我今天看到了，还没竣工的临江大坝那边出事了，你不能这样做啊我跟你说，我昨天都不在呢。你趁我不在的时候一锤定音，做了什么没法挽回的事的话，我可跟你没完啊。”
　　也是好在一来饭馆里比较吵，二来洛小遥的声线天生比较糯，不然换作正常小孩子那清脆得跟摇铃铛或者划玻璃一般的尖嗓子，非把全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叶佳音低头喝了一口荞麦，润了润嗓子，才慢悠悠地说：“你放心，我昨天什么都做。至于大坝那边出事，是历史本来的选择，可跟我没半点关系。”
　　洛小遥一听，耳朵都快竖起来了，眼睛红得发亮：“咳咳，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一定会顾及我们，先遵守游戏规则的……那啥，能不能透露一下，大坝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呗？”
　　叶大小姐对这人的卖萌卖乖抗性太强了，直接熟视无睹：“想知道啊？想知道你自己去查呗。我要是什么都告诉你，还有这一遭干什么，直接跟你回去不就得了？”
　　“嗯……”
　　洛小遥一副你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点了点头，低下头认真沉思了一下，然后欣喜地说道：“你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就跟我回去呗？”
　　叶佳音没理这句打蛇随棍上的话，起身就走，只丢下一句：“下午你慢慢去查吧，我去休息会儿……放心，绝对不做会干扰历史进程的事。”
　　——————————
　　而就在此时，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的临江大坝修建区，下方湍急的曲彦江中游，水花悄悄溅起。
　　几根墨绿色的长条物体缠上了河边的植被，借着它们的掩护偷偷把本体拖上了岸。
　　水流依然湍急，浪花阵阵，看不出半点异常。唯有那一团灌木无风自动，然后伴随着一阵黑雾的升起和消散，一切归于平静。

第四十八章：意料之外的事
　　人与人之间，常常有一句话，叫做信就有。
　　但是在此基础上，也有一句话，叫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到底是信有没有呢，这就得涉及到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了。
　　我信叶佳音吗？当然……还是得信的。所以不管她说得怎么暧昧，怎么没有卵用，我还是选择听了她的话。
　　率队准备回我们降落的地方，南面临江大坝修建区，去一查究竟。
　　首先采用非常规的手段，拿到了一些小钱。我趾高气扬地走到大路中间，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上车的一瞬间我有想过要不要坐霸王车，但想了想还是安分守己一点。
　　“叔叔，去南边在修的那个水坝，”我扬了扬手里的口袋，“给爸爸送饭。”
　　其实里面只有一些零食巧克力，也就仗着口袋不透明，看不到里面。
　　“好勒，小朋友们上车吧，”司机大叔笑着说，“小朋友真懂事啊。”
　　那当然，我们什么事都懂。
　　车到了河边就不能再往前走了。我把车费给了之后，就下来带着另外两人慢慢往前走。
　　“索菲亚我跟你说啊，其实这片地方，以后可也是我的地盘。”
　　路上无聊，我跟索菲亚吹起牛来。
　　“哦？为什么。”
　　索菲亚好像挺感兴趣。
　　“因为这里以后会爆发一场大战，全天朝一半左右的里世界势力，都会来此。然后这里恰好是一个关键地点，兵家必争之地。”
　　我挺着现在还什么都没有，但是潜力巨大的胸膛道：“而我，因为实力强大，就被派来这里镇守。你不知道，那是一场连绵半个月的大雨，曲彦江比这会儿的水位，高了得有几十米。那一晚，来了无数强大的敌人，我们在雨中血战——就是那晚，你的铁甲犀牛，真是高大威猛，帮了我不少忙。”
　　我或真或假的吹嘘没把索菲亚弄晕，她只是冷静地问了一句：“最后结果怎么样？”
　　我摊了摊手，嘴巴微张，支吾了半天，才含含糊糊地说：“最后，因为……哎呀，因为敌人实在是太狡猾，我实在是应接不暇，就……让大坝毁塌了。”
　　“毁……塌？！”索菲亚终于动容了。
　　“对，塌了，淹了这边大半个省城。”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比划了一下，“不过你放心，很多平民都提前撤离了。”
　　但是确实也死了有那么多人。
　　逐渐走进了有人的地方，我们的脚步从正大光明变得偷偷摸摸。通过扫描我找到了一个位置偏外的人。
　　我的这个初始觉醒的技能啊，真是面对人类社会的神技，简直套情报和给自己便利，无往不利。
　　“不知道，”被我释放了魅惑的人认认真真地回答道：“只知道主管让全体警戒排查，具体出了什么事，我们完全不知。”
　　……好像也不是太有用。
　　“怎么办，”索菲亚站在旁边说，“我们没有有效的办法把事情搞清楚。”
　　是的，这就是我们现在这个队伍的窘迫。虽然看起来好像侦查性很高，以后感知力最强的本九尾，有斥候概念性质存在的幻想种惑鸟。但是一来我的扫面比较模糊，还只有影像。二来惑鸟这东西，它听不来人话！
　　我们可以把惑鸟派到敌人的高级指挥所里，让它嗯嗯啊啊地听个全程。但问题就在于它完全听不懂，回来汇报也只能叽叽咕咕。
　　那么，有谁是可以结合追踪能力，隐藏混淆能力，还听得懂人话呢。答案不言而喻，那就是我名下天启四骑士的其中之一，黑雾之阿呜！
　　可惜也就是现在缘分……等等。
　　就在我脑补的时候，我突然嗅到了什么。
　　这感觉，有点，熟悉。
　　我们妖族有一个特点，就是每一个感知力高的，有侦查能力的种族，基本都会有记录对方信息素的能力。我此前有专门想过，并结合看了几十集动物世界后，发现。
　　这可能跟动物的本能有关系。动物们长得都比较差不多一个样，有没有人类的各种声音性格来区分，因此区分个体的时候，靠的就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比如小狗狗撒尿占地盘，和猫咪做鬼脸当表情包……哦不对，后面这个好像不算。
　　总之我们这些妖族，应该是有自身一个独特的信息素。而感知力强的，就能够在差不多距离的时候发现对方。
　　说了这么多，我就是想表示——
　　“小遥你怎么停下来不走了？”衣袖被人扯了扯。
　　“不继续往前进了吗？”索菲亚若有所思地说，“也对，我们去了也用处不大，不如回去好好计划一……”
　　我伸手制止了她们继续说话，伸着鼻子嗅了嗅。
　　啊，没错，这个味道。
　　其实我记下来的信息素没几个。人类方面基本没有，因为他们本身不具备太多和太明显的信息，这是天生所导致的。比如叶佳音，就算她天天跟我在一起，而且一直散发冰淇淋一样的立场，但是当我偷偷说她坏话的时候，就算她走到我身后我都发现不了。
　　妖族里，也只有青璃算一个。感情深厚的证明就是这样的。
　　而除此之外，我就只记得一个人了。记得对方倒不是因为感情好，相处时间长这种原因，而是因为，她当初对我来说就像一个梦魇一样。
　　想当初，自己左躲右躲，提心吊胆，就是因为这家伙常常偷偷跟在我身后，想对我做一些人道毁灭的事情。动物的敏感值就来源于恐惧，所以我在第二次遇到的时候，身体就自动记下了对方的信息素。
　　以致于后来每次她跟上来，我的心脏就会跳动不安。虽然后来成功解决了这件事情，但她还是被我牢牢地记住了。
　　五感配合感知，我终于锁定了一个方向，微笑道：“别着急，我们有办法了。”
　　山腰上参差不齐的灌木林确实是绝佳的隐藏地点，但是很遗憾，我不是靠视力来找人的。来吧，归队吧，最容易被忽悠的，我的左膀右臂啊！
　　…………………………
　　人的一生中会遇到很多的事情。
　　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即将面临，能否成功全看天意。这时候有经验的人就会劝说，世事不可强求，快乐才会长存。
　　但是有些事情总会出乎意料，比如当百分之一的事情，没想过会成功，却意外成了的时候，能获得更大的快乐。
　　比如刚来这世界，凭着一张嘴一通乱吹，竟然意外收获了索菲亚。
　　而同样，有的事情，本来有着百分之九十九的成功率，看起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最后却失败了，那么无疑将获得更更大的不快乐。
　　比如……
　　“小遥你还疼吗，”小婉在旁边递过来一片布料，“我从裙子上扯下来的，你缠上吧。”
　　我感动得嘴角一阵颤抖，眼泪快要流出来。
　　当然，流眼泪的原因只有一半是感动，还有另一半，是疼的。
　　当时我马不停蹄，一马当先，刷拉一下就冲进了林子里，对着那点点还未来得及跑开的黑雾喊道：
　　“呔！找到你了。”
　　对方先是一愣，然后猛地扑了过来。这很正常，在这个世界里我们还不认识，她的身份又是潜藏在黑暗中的猎手，被人发现了肯定会先想着杀人灭口。
　　所以我丝毫没有慌张，先是往旁边一躲，然后急声说道：“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们可以合作！”
　　地面多了对触目惊心的鞭印，但惊喜的是，我这番话起作用了，她真的停了下来——虽然黑雾依然缠绕着她，没有放开。
　　我赶紧趁热打铁道：“我知道，你的愿望就是解放每一个妖族，改变制度，迎来和平，我可以……”
　　黑雾就像被惊扰到的蛇，刷得一下动了。因为近在几米之内，而我又没有防备，所以感受到危险的气息时，已经来不及应对。
　　只勉强抬起右手，用手臂挡了一下那一道带着锯齿的鞭子。
　　这个应该是她的触手吧呜哇哇哇哇好痛啊！
　　一阵血丝从我手臂上飞了出来，整个人更是倒飞而出——我自己飞的，用力往后倾倒了一段距离，来减轻受到更大的冲击力。
　　十年前的阿呜没有乘胜追击，也许是觉得更消灭敌人比起来，再次隐匿踪迹更为重要。所以她黑雾一卷，再次消失不见。
　　只是最后的时刻，黑雾缭绕之间，我看到了她隐藏在后面的，那对灰色的眼睛。
　　那双一如十年后一样，灰色的眸子斜着四十五度看了我一眼，仿佛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玛德智障。
　　而我，抱着血流不止的右手，就跟丢了魂似的，半天没缓过神来。
　　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这事情发展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坐在盛夏的树荫下，伤口不多时便结痂。但是心灵上的创伤，却久久的不能愈合。当索菲亚和小婉跟着赶到之时，看到的，就是我这样瘫倒在地上，抬着头，用迷茫的眼神仰望天空。
　　“别理我，”我喃喃道，“让我安静地坐一会儿。我需要冷静地思考一下。”
　　天空是那么澄澈，我的大脑是那么空白。

第四十九章：十年前埋下的毁灭之种
　　省城中央，有一座刚刚建成的中心湖高档别墅里。这是容家入主半个省城之后给自家弄的第一个福利工程。
　　说实话，他们在这个城市呼风唤雨也有段时间了，但一直都住在老宅子里。最近有空闲的人手和资源拿来搞奢华工程，也得益于，那个费了他们很多年，无数精力和投入的，能称得上“伟大”的工程，快要竣工了。
　　虽说这个工程得到了国家科学院和其他很多地方的支持，但主要是经济和苦力人手投入都是自己家族里出的。有的少年十六岁就钻了进来，现在都快三十了。
　　在最近半年，终于进入了测试和收尾工作的时候，容家的掌门人，时年四十岁的容老头心情大好，想着自己也快老了，便包下了这一片风景良好环境幽雅之地，以便养老之用。
　　然而很遗憾，在住进去享受了不到一星期，他就听到了噩耗。本来想着那个工程都已经收尾工作了，于是想把大儿子送过去镀一下金，混个名头长点经验，再认识点门路，好顺顺利利地接过家族大事。
　　但是事情就是这么有趣，恐怕容老头自己也完全想不到，即便时间再过十年，他也没办法把担子卸下来，让不成器的大儿子接手。
　　言归正传，总之事情就是发生了。本来已经养大母鸡准备下蛋的事情，却意外出了一点岔子。而当消息传过来的时候，那个背时大儿子还在城内花天酒地。
　　容老头的心情很绝望，只能挥了挥手让人把大少爷抬回老宅，再当一段时间的大少爷。
　　而自己呢，则要收拾这一堆烂摊子了。
　　原先自己主持临江大坝修建工程时的助手，现在临时任命为主管，并且被偷偷叫到了这处“养老院”来。
　　偷偷坐车进来，走过一圈花丛锦簇，他一眼就看见了凉亭里正坐着的人。
　　容老头此时虽然脸色还比较年轻，但头上已经有了半边银丝，肚子也微微有一点发福。
　　“家主。”他上前抱拳。
　　“坐。”
　　容小老头推了盏杯子过去，他本来还想站起来给对方倒一杯茶，但是无奈凳子坐得太近，肚子卡住了被站起来，便调整了一下坐姿，镇定自若，好似什么都没想做过。
　　“消息对上面封锁住了吧。”
　　“嗯，”主管的声音放得很轻，“他们只知道刘教授意外死亡，我们的说法是外出的时候在山间不慎跌倒所造成的。”
　　说到这里他就一阵心跳，万幸啊，得亏致命伤是脑袋受了钝器打击，不然暗杀者要是用刀抹了脖子，那他们该怎么编？
　　酒精上头抻着脖子撞在了刀片上么。
　　其实发生了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在大家准备收尾，管理不严的时候，来了不知道所属哪一方的入侵者。这个入侵者杀了一个设计师，然后拿走了这个设计师手上的，一份初始设计草稿。
　　这名设计师主要负责大坝几个关节处的设计，也就是几个关于安全隐患的保护。不知道是哪一方势力拿到了这个图纸，但是毫无疑问，他们已经掌握了临江大坝最脆弱的地方。
　　只要把那几处地方击溃，整个大坝就会崩塌。如果上头的人知道了这件事，那么断然不会让它投入使用了。
　　容家犯的错误失误，需要做哪些惩罚和补偿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容家不可能让这已经建成的大坝不投入使用，甚至可能拆掉。
　　十多年来，奔波四走，投入了太大的心血。他容小老头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段岁月，都奉献给了这座伟大的工程。
　　一旦投入使用，所带来的经济效应能把省城的工业水平往前推进几十年。无论是从哪个角度考虑，这计划都不能停止。
　　想到这里容小老头就不禁老泪纵横。相比于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临江大坝更像自己的亲儿子。
　　然而现在骑虎难下了，他真的很疑惑，到底是谁要专门抢走这张设计图呢。
　　即使有这样的弱点掌握在手里，但是要把这么大的一座水坝给摧毁掉，需要花费的力量也是难以想象的，除非他容家全部立定站好放人过去埋好炸药一个一个地炸——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难道是外国的恐怖组织？有点扯，也没有理由。竞争对手？更加想不到了，水坝是对整个中部地区都有利的事，中央协调会亲自盖章赞成的，对岑家也有帮助。
　　东南西北四大家族？更不可能啊，那张图唯一的作用就是毁掉临江大坝，但是现在坝已建成，水库已经注水，哪怕是现在去炸，也会引起比较严重的洪水。洪水得牵连多少无辜生命，光是这一点，中央也不会答应。
　　“有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想了半天，才对主管问道，“第二个人知道刘教授手上那张草稿的事情。”
　　“没有，确定没有，”主管很笃定，“在一个月前研究所的人就陆陆续续地撤离了，只有刘教授一个人因为个人原因耽误。所有正式文件都被装回去了，这张草稿是他后来画的。”
　　“你说这刘教授也是搞事情，”容小老头气得拍了一下桌子，“闲着没事儿画个这么危险的东西干什么，净给人添麻烦！”
　　主管陪道是是是，但就在这时，腰间的手机响了。
　　“这个号码只有发生紧急的事情才会收到。”他解释了一下。
　　“接吧，”容小老头费力地从椅子上把自己的小肚腩挤出来，起身朝旁边走，“隔壁有加密器。”
　　安全措施做好，主管听完电话里的描述后，脸色大变。
　　“刘教授的尸体不见了。”
　　站着喝茶解暑的容小老头一口茶全喷了出来。
　　“具体怎么回事？”
　　主管又垂头听了听，表情变幻莫测。
　　“不是什么特殊的原因，但是，也很古怪，”他对旁边的人汇报道，“停尸房的监控显示，尸体升起了一阵烟雾之后，就消失不见了。周围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初步判断没有入侵者。”
　　变成烟雾消失不见？容小老头眼神一凛，问道：“有留下什么物体吗？”
　　“有，”主管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原本尸体的地方留下了一只小东西，死的，好像是鱿鱼，或者八爪鱼什么的……”
　　不得不说这内地的人对于俩海鲜的称呼足够接地气，这俩的学名应该是乌贼和章鱼。
　　“不是幻想种啊，那就没什么价值。”
　　好歹作为一方家主，容小老头这些年也算得上见多识广，自然知道死后有这反应的，不就是传说中的妖族嘛。
　　“继续封锁消息，反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行。”
　　“是。”
　　没人注意到，门外一阵淡淡的黑雾颤动了几下，悄然而逝。
　　黑雾飘了很远很远，直到远远地离开了中心湖，到一个无人的小树林里才停下。
　　掩盖面目的黑雾散去了，露出绿发萝莉本来的样子。
　　脸色苍白——不是因为她皮肤灰白的缘故，而是真的白。作为一个优秀的斥候和杀手，阿呜的样子跟十年后一模一样。
　　只不过此时的她表情十分可怜，满脸的不可置信。
　　死……死了？
　　家族里听说那个混在人类高智商圈子的教授有了新成果，并且愿意拿回来给大家分享。于是族里的长辈高高兴兴的，派出她来接人。
　　全村人的指望啊她可是，作为族里机动能力和侦查能力最出色的选手，接到这个造福全族的任务后，她自然是特别伤心，一路水花带浪涛，用可以称得上最快的速度越过了四分之一个地球来到这座城市。
　　人呢？死啦！
　　乌贼一族向来是以贡献为荣的，然而本来接了一个好差事，结果却没能够完成，辜负了全村人的希望。
　　她已经没有脸回去了。该怎么办呢，小鱿鱼……小乌贼绞尽脑汁，或者说绞尽墨汁思考补救的办法。
　　嗯，想要风风光光的回去，自己必须得做一件特别具有意义的事情，在弥补自己过失的基础上，还有额外的贡献。
　　那么，该怎么办呢。
　　这个时空里的小鱿鱼是幸运的，在自己的墨汁噗噜噜喷了几十毫升之后，她从自己的记忆里找到了这样一句话：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颠覆制度对吧，我们可以合作！”
　　灰白色的眼睛亮了。
　　黑色的浓雾往周身一卷，飞快地往她之前来的方向——临江大坝的所在地冲过去。
　　而这个时候，某个酒店小房间里，叶大小姐停下了手中的笔。
　　她没有练过画，也没有对此的兴趣，但是简简单单画个工程图，还是可以一看的。
　　虽然线条有点歪歪扭扭，但那张关节漏洞的原始设计图，她还是依葫芦画瓢画出来了——在历史上那个刽子手动手之前，她通过暂停时间，先一步进去那个小帐篷，把设计图牢牢记在了脑海中。
　　然后转身就走，什么都没惊动，什么都没改变。
　　在那边的时空中，临江大坝虽然毁了，但是崩溃的主要是中上层的建筑，完全炸掉的也只是水库，根基的地方还在。这张图可以清楚地看到哪些地方是被燕家专门炸掉的，如果对此进行专门的修补工作，至少能把洪水阻碍一下，让灾害不扩大。
　　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叶佳音拿过湿巾擦了擦被石墨弄脏的手，自己也陷入了迷茫……

第五十章：时空拯救小队全员集结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坐在草地上，我呆呆地喃喃自语。
　　我单知道十年后阿呜想要做什么，能用什么去引诱她，可是我居然忽视了，十年前的阿呜，不一定会有后世的心态。
　　比如说，就拿自己举例子，小时候只有几岁的自己，最想要的东西莫过于一台可拆卸可变形的铁胆火车侠玩具，十块钱一个的那种。
　　做梦都想要，做完梦醒来看见没有，都会哭唧唧。
　　然而十年后，想要的东西就完全不一样了。那时候的自己，嗯，最想要的大概是某个二次元萌妹子的手办吧。
　　做梦都想要，然后一觉醒来……哭是不会哭，但是得洗被褥。
　　那么阿呜在这十年间，是什么时候才会有后世那样的追求呢。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现在。
　　索菲亚在旁边看了我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该咋办咋办吧，”我看了下手臂，伤口已经完全愈合没留疤，“先去看看，不能白来。”
　　往下面走了一段距离，我挥手让身后两人停了下来。
　　“前面好多人，是在警戒吗……不对。”
　　前面离工地的营地还有一段距离，只是一片空地而已，但却聚集了一大批人。我定睛仔细看了半晌，才发现，他们貌似在聚众开会。
　　竖起耳朵听一下——
　　“这几天辛苦大家了，现在已经查清楚，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从现在开始恢复正常休假制度。”
　　什么？没事？
　　等下，你们不是发生了很严重的大事了吗，一片营区都没人了这样，火药味儿也浓，而且按叶佳音那边的说法，确实也是发生事情了啊。搞了半天你就来这么一句？真的不是乌龙？
　　然而现场已经解散了，戴着工人帽的人开始四散回自己的岗位。我们三个人藏着后面的灌木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没……事？”索菲亚喃喃地问。
　　简直惊喜加意外。
　　“不应该啊，”我捏了捏下巴，“叶佳音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玩我，骗我跑这么一趟有什么意义呢。调虎离山也不用这么麻烦，何况她自己都说了……”
　　后背被人用手指点了点。
　　“小婉不要闹，”我严肃地说，“想事情呢正在。”
　　面前的小婉十分无辜地眨了眨翠绿色的大眼睛，“我没有闹哇。”
　　……也对啊，小婉就在我面前，怎么会把手绕到我背后去。再稍微转头看看，索菲亚也在我旁边的位置，双手老老实实的放在身前。
　　后背又被人戳了戳。
　　我瞬间就炸毛了，从平地上横跳而起，在空中完成一个托马斯一百八十度大回旋动作，前胸变后背，怒声道：
　　“是谁！”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黑雾。
　　但是也不那么熟悉，起码这个世界的她，对我是直接拿触手抽的。于是我示意索菲亚和小婉拉开距离，警戒起来。
　　“你来做什么。”我摆出格斗的姿势，“要打架吗？”
　　其实我虽然是个魔武双修的混合攻击技能者，但是物理攻击一般都是用爪子，所以格斗姿势毫无意义，只是用来吓人的。
　　“我们，可以，谈一下，”她开口说话了，无机质的声音十分冷漠，“你之前的提议。”
　　啥，现在你又改变态度了？
　　或者说，难道这几个小时的时间，你的人生态度就从十年前变成十年后了？这么巧？
　　不过看这形式，应该不是来找打架的。我把拳头松开，放松下来。
　　冷漠的阿呜继续说：“你所谓的合作，资本是什么。”
　　这是要我秀战斗力啊？轻车熟路！我二话不说，哗啦一下就把九尾形态展露出来。
　　黑雾抖动了一下。怎么样被吓到了吧，厉不厉害，牛不牛逼？
　　“这……怎么可能。”
　　巧了，当初这个世界的索菲亚第一句话也是这样说的。
　　“理论上来说这当然不是真的，因为这个时间，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九尾狐，”我半睁着眼，老神在在地说道，“你是这么想的对吧？”
　　黑雾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所以原因其实很简单，我并不是这个世界，而是从另一个……未来的时间穿越过来的。”摆摆手，我特意套了下近乎，“别再遮着脸了，你什么样子我还不清楚么，头发能变成触手的乌贼小姐，乖，来把黑雾撤了。”
　　……没撤，后半句话完全被无视，阿呜依然遮遮挡挡着问：“为什么从未来穿越回来。”
　　这个问题嘛，嘶……
　　我想了一下，反正未来发生嘛事，也就我一个人知道，小婉成天半梦半醒的也不清楚，也就是说，原因和未来，我是可以随便编造的。
　　这是有针对性的，善意的谎言，就像当初随便编造了这个世界的毁灭，就收获了索菲亚的臣服一般。要收复阿呜，我要再想一个更好的理由。
　　于是，结合了脑海中那些看过的各种小说动漫里，未来人穿越的理由后，我的心理有了主意。
　　“这是因为一个不能不来的原因，很沉重，”
　　我缓缓开口，用悲天悯人的声线，
　　“其实，就在十年后，因为一些不可避免的原因，世界……”
　　“……毁灭了。”
　　索菲亚：？！？！？
　　小婉：…………？
　　我没管背后俩大发颜艺的队友——这俩笨蛋，也不知道随机应变，听我的话行事，帮我再圆一圆，反而露出这种表情，真是成事不足啊。
　　双眼诚恳而真挚地看着面前的故友，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愿意帮助我，阻止世界的毁灭吗，阿呜！”
　　黑雾后的人影半天没动，直到风斜斜地吹过，才低声问了一句：“阿呜……是我以后的名字？”
　　“对！没错！”我非常开心地说，“这名字还是我给你起的。十年后我们初次遇见，就在隔壁城市，便一见如故，成为至交盟友。而且我每次叫你的时候，你都会重复喊一声这个名字作回应！”
　　这句话千真万确，半点假的都没有。
　　“好，我们合作。”
　　一锤定音。
　　——————————
　　某乌贼萝莉内心OS：原来之后整整十年我都没找到好差事，一直在这片地区流落吗！
　　————————————
　　“你是说，你们族里某个在人类科学院里混的，也是这个水坝项目的设计师之一，被人杀掉了？”
　　本来我是想请求刚结盟的阿呜替我们深入侦查一番，但是阿呜直接说她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了，不需要再去偷听。我们便快速离开了现场，找个环境幽雅的地方坐下来，开始慢慢盘问。
　　结果阿呜讲的第一句话就把我吓到了，死了个设计师？还是被人杀掉的？
　　“水坝不是容家的人在把守么，什么人会混进去专门杀人呢？”我自言自语问道。
　　“不是专门杀人，是为了一个什么设计图。”
　　阿呜把剩下的话说了出来：“一张有设施里各处薄弱点的设计草图。”
　　薄弱点？
　　我精神一振：“原来这群家伙在十年前就动手了！”
　　“你知道是谁？”
　　点点头，“我当然知道，别忘了十年后那群家伙就是靠着这东西来炸毁大坝，就是我守在这里，跟他们血战。”
　　没错，听到图纸这个关键信息，我就想明白了。那个来抢东西的人，正是燕家的走狗。
　　怪不得叶佳音要来，原来这省城才是各方势力云集混战的地方。而比起煜城，势力更复杂的省城，无疑更好浑水摸鱼，把水给搅浑。
　　用心险恶，这样我不是更难做了吗！
　　阿呜讲述完这些事，很认真地看着我道：“我们该怎么拯救世界？”
　　“这个事情你不要着急，”我也同样很认真地回答说：“我们还有十年，不要着急，慢慢来……首先先帮我挫败一个人的阴谋。”
　　“谁？”
　　“同样是从未来而来的，毁灭世界的元凶之一，”我咬牙切齿地讲述道：“她就是，现在隔壁煜城老大的亲女儿，叶家的公主，叶佳音是也。”
　　索菲亚：？！？！
　　小婉：……？
　　“我明白了，”阿呜再次认真地点点头，“那我们的计划，是要狙杀她么？”
　　褪去了黑雾之后我才发现，十年前的阿呜和十年后一模一样，岁月一点也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纵使沧海桑田，千转轮回，她还是那个……十岁左右的小萝莉。
　　我们这个时空拯救小队里，平均年龄瞬间就被她拉高了一倍的档次——从前在外人看来，我们是三个几岁大的吃奶娃到处跑瞎逼玩，再怎么也会有点奇怪。但是以后，外人看来，我们就变成了“一个十来岁的姐姐带着三个几岁大的吃奶的小妹妹到处跑瞎比玩”。
　　虽然还是有点奇怪，但，比之前总归要好些。
　　“这个就不用了……咳咳，”我赶紧阻止了她过于积极的想法，“其实她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如果出了意外，这个时空同样会受到严重创伤的……总之，我们只需要阻止她的计划就好。你不用多想，以后听我的安排就行，明白了吗。”
　　阿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不错，就是这样，来，让我们同心协力，加油！”我伸出自己的小手。
　　另外三个小手搭了上来。

第五十一章：呃
　　没想到吧叶佳音，你的阴谋我已经全部看清楚了。想在省城浑水摸鱼，借着错综复杂的势力和形式，让我瞻前顾后，无从下手，而你则可以偷偷摸摸，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谓神不知鬼不觉，对吧。
　　叶佳音淡定地伸手把我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撇开，“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来跟我说什么。”
　　这不废话么，我都说了，你想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既然神鬼都能被完全蒙在鼓里，我也一样啊。所以，你行行好，给个提示成不。
　　“你既然是来恳求的，为什么一开始那么理直气壮，”她竟然带上了关切的眼神，“不是摔傻了吧，或者中暑……现在天气是挺热的，你尽快从那个世界的三月份中脱离出来啊，这边已经六月了。”
　　我咧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谢谢你的关心啊！”
　　好好好，你先嘚瑟着吧你，反正我现在手下有大将阿呜，以后你一言一行，都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你还不走的话我爸妈他们要回来了。”叶佳音手一横，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走着瞧。这场家庭地位之争，我赢定了。
　　我对着空气打出一波气势拳。
　　————————————
　　“佳音，走了，”叶夫人过来牵住了女孩的手，“在这里坐着干什么呢，冥想吗？”
　　她乖乖地跟自己的父母走了。
　　回到旅馆，跑到属于自己的小房间坐下。叶佳音的心绪很不平静。
　　明天就是一个，很重要的节点，但是她在动手与否的选择上，却陷入了无尽的迷茫。
　　本来让洛小遥一起过来，是想让自己在内心挣扎的时候，还有一条退路可以选。但真到了挣扎之时，洛小遥的存在反而让自己更加难以选择。
　　其实离叶家事发还有较长时间的距离，但是离那个日子越来越近，心中的恐惧就越长越大，快要大到难以面对的时候了。
　　她做出了决定。
　　“爸爸，我想买个玩具，刚刚在街上看到的，”她走到客厅拉住刚刚回来的男人的衣摆，晃了晃，“你带我去好不好。”
　　——————————————
　　我是被面前的寒意吓醒的。抬眼一看，阿呜灰白的脸在面前不到十厘米处。
　　她是水生生物，身体的寒意着实有些重。
　　“怎……怎么了，”我疑惑道，“现在很晚了吗？”
　　不对啊，我的生物钟还算可以，一般来说夏天的早晨不会超过八点钟就要自然醒。
　　“有人来找你了。”阿呜没有语气的声线说道。
　　找我？这清早的。
　　我一边揉了揉眼睛，一边问：“谁啊。”
　　阿呜挺直了身子，一板一眼地回答：“毁灭世界的大魔王。”
　　“……”
　　推门一看果然是叶佳音。我把她请进了这个来历不当的旅馆房间，用饮水机给她倒了杯热水。
　　“来来来，多喝点。”我坐下来，往自己身前也放了一杯，“多喝热水身体好。”
　　她看都没看，也没理我的梗：“我来找你有事情说。”
　　这不废话嘛，你来找我当然是有事情说，不然难不成是来探望我的？只不过，以前有事一直都是我找你，特没面子。现在好容易你过来亲自找我一趟，当然得优哉游哉，先甩你点脸色……
　　“我昨天已经改变历史了，”叶佳音平铺直叙，“我能感觉到，那扇回去的时空之门正在闭合。”
　　扑通。
　　幸亏热水烫，我没有急着喝，不然肯定一腮帮子的白开水喷叶佳音脸上。但是虽然嘴上没喷，我整个人却被惊得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怎……为什么？！”
　　我感觉自己的眼珠子有点充血。
　　明明说好的，每次动手都会先知会我，提示我一下，给我机会去阻止，为什么却这样。
　　泪腺有点疼。
　　“我也没有办法，难道真的拖到那个时候吗，”叶佳音的声线依然平静，但是声音里却没几分生机，“拖得越久，我心里越难受，不如就这样吧。”
　　拖到那个时候？
　　“离原本历史上，叶家……那个时候还有多久？”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一点，问道。
　　“三个月。”
　　“你做了什么事，改变了哪些历史？”
　　“让爸爸偶然撞见了姓牛的背叛者，急着要赶回去处理。因此会错过和姜家的进一步接触，姜家得不到帮助，没法站稳脚跟。牛家被铲除，清水县势力重组……暂时就这样，更大的影响我暂时想不到。”
　　“那就还有机会扭转过来！”我吼道，“如果我把门再度打开了，你就跟我回去，行不行，不要等到那个时候了！”
　　她没说话，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亦或是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不欢而散。
　　一路上小婉和索菲亚都耷拉着脑袋，阿呜则是不清楚状况。只有我还淡淡地笑着，给她们打气：
　　“别那么绝望嘛，不一定真的没招了，我们慢慢来，把原本应该造成的结果复制一遍就好了。”
　　怎么复制结果呢？叶佳音不都说过了嘛，去试着做一下就好。
　　当然，姜家这边，省城势力有点大，可以先放在后面。煜城的后花园清水县嘛，先去找找它日后原本的老大好了。
　　靠着深夜飞回煜城，再通过我们强大的搜查能力，瞬间就找到了目标，那个本来会成为清水县老大的人。
　　他已经十六岁了，差两年成年，但现在也差不多到了成事的年龄。
　　我从后面戳了戳他的大腿，轻笑着说：
　　“少年，想不想当老大？”
　　——————————分割线——————————
　　大家好我是黯籁。
　　长话短说，这一卷的剧情，本来是因为看到有意见说，洛小遥和叶佳音的感情太浅了，没什么羁绊，想给加戏的。结果自己笔力不够，写着写着越写越偏离，反而有些离心离德。
　　所以黯籁籁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想看什么样的发展和剧情。这一卷会加快收尾，尽快写出让大家满意的内容。
　　希望有想法的读者都在评论区说一句。别看黯籁籁坐拥一万五死人收藏，但真正一直看书的，其实只有寥寥一千来个，所以你们每个人的意见都很重要，希望大家在评论区踊跃留言。
　　以上。

第五十二章：收小弟
　　彼时的清水县，就正如它自己的名字一样，清汤寡水，一穷二白。除了好多未开垦的地皮以外，有的只是些人。
　　这里的居民以生产队为单位，以县委会为官方最高组织。传说，掌握了村委会的男人，就是掌握了清水县的男人。
　　……当然，掌握了县委会的女人，也是掌握了清水县的女人。只不过当下清水县的几方势力里，在争斗中比较有头有脸的，都是几个男人。
　　而且这几个人里，基本都不是种地的，唯一一个务实农田的人，就是林栋的父母。
　　林栋的父母在县里有什么突出的地方呢？当然有，以前县里的电线老化，经常停电。每次大规模停电的时候，有过电工经验的林栋的……母亲就会搬个梯子上去，拿出钳子拧啊拧啊拧啊拧。
　　于是在近邻中，林大叔当村支书这件事还是有点声音的，虽然很小就是了。
　　更大的声音主要就是那几个老板了，尤其是投票将近的时候，这些人逢年过节派些人站村口，见人就发个鸡蛋。
　　这年头，一个鸡蛋五毛钱，一家人一天的饭钱也就几块。
　　而这几家人，又数姓牛的这家最大方。他们家给发的鸡蛋，比别人家都要大一圈。
　　据说是土鸡蛋，纯正的。
　　再加上他们家据说背后有地下势力，跟县里其他人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因此大家都觉得，这县里的老大他老牛家的人当定了。
　　林栋对此其实是没怎么关心的，毕竟他才十六岁，就算按照法律，等过两年他才有投票权呢。但是这会儿，当他从自己老妈的修家电的小店里走出来，正在回家的路上，却碰到了这样的问题。
　　“少年，你想当老大吗。”
　　林栋回头，看到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猩红的眸子邪乎得不行。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她，林栋想说的话，出了口就变得谐了起来：
　　“老大？每个人当然都想当老大，但是老大这个词语，定义太广泛。山头老大被称为山大王，水上的老大叫海贼王。皇宫里的老大叫皇帝，工地上的老大叫包工头。老大应有尽有，而身为一个有志气的好男儿，追求的，应该正是那星辰和大海。”
　　那猩红瞳孔的小女孩嘴角一勾，“那么，这位有志气的少年，对于我的提议，有什么想法呢。”
　　林栋听明白了，这小女孩是在委婉地请他叫人话。
　　林栋嘴一撇，脑袋一耷拉，声音瞬间泄气：“我不当孩子王……”
　　他以为这小女孩的意思是来当她们姐妹的老大。看看她们这组合，一个邪乎的，红色瞳孔的女生，一个翠绿色的眼睛，倒垂眼，看起来迷迷糊糊的天然呆一般的小女孩，还有一个比另外两个人稍微大一点点，皮肤灰白，双眼无神的小学女生。
　　当她们老大，不就是孩子王嘛。这孩子王可做不得，往好了想，是带她们去吃点东西，发发糖就好；往坏了想，这仨一看就不是安分的主，估计要拉着自己去搞事，什么砸别人家玻璃啊逮村长家母鸡啊往别人后院里扔鞭炮啊……之类的，末了要是被抓住，这仨指定齐齐抬起手指指向自己，说是自己带头的。
　　他林栋好歹也是个受过义务教育的，读过书，哪能被骗呢。
　　然后头上被挨了一记拳头。
　　“哎哟。”
　　他想不明白只有自己膝盖高的女孩子是怎么跳起来一拳砸自己脑门上的，而且，还真有点疼。
　　“你给我过来！”
　　赤眸小女孩的力气出奇的大，硬生生拽着他走出这片路，到了旁边的荒地。
　　“我们去哪儿？”林栋无力反抗，只能弱弱地问一声。
　　只见小女孩左顾右盼一阵，然后眼前一亮。
　　“啊，找到了。”
　　她拉着林栋，后面跟着另外两个人，吭哧吭哧跑到了一个小山头。
　　“来，”她把林栋往前一拉，手往下面一指，“好好看看。”
　　俯视而下，是辽阔的清水县，房屋基本只有一楼高，哪怕只是站在一个小山头上，也会当凌绝顶，一览无余。
　　清水县的土地尚且贫瘠，但这片大地上，拥有着无限的潜力。
　　青天碧水，百废待兴！
　　“看，看什么，”林栋突然福至心灵，“难道这是你的江山？”
　　“不，”洛小遥的形象光芒万丈，“是你的江山！”
　　“有这种事？”林栋惊讶，但更多感受到的是荒诞，“这不可能吧，大家都说牛老汉要当县长。”
　　“这种事情当然有！不过首先，你知道为什么牛老汉能当县长吗。”
　　“因为他们家有钱，”林栋照本宣科，“每天给大家发鸡蛋，而且据说他们家里有地下势力。”
　　红瞳的小女孩一拍手：“说的没错，但是我觉得你理解得可能并不完全。比如说，地下势力，你知道地下势力是指什么吗？”
　　林栋眨眼：“混黑社会的？”
　　“错！大错特错！”小女孩又一把揪住他的领口，“跟我过来。”
　　往山上再走了一截，走到了林子里。林栋心里越来越慌，眼看着附近渐渐没了人影，心想这几个小女生该不会把自己拐卖了吧，割器官什么的。
　　不对，明明按道理来说，自己的年龄才应该是拐卖的那一方啊？
　　走到丛林深处，彻底远离人烟了，小女孩才停下来，手一甩，把林栋扔到一边。
　　然后侧头喊道：“索菲亚呢，准备完没有，快点出来。”
　　树丛窸窣，一个跟她年龄相仿的小女生走了出来。金发碧眼，似乎是个混血儿。
　　难道这位小美女就是地下势力的一员？林栋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从地上缓缓爬起来，小心地看着对方。
　　“别磨蹭，”红眼睛的那个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叫你的小弟们出来吓人了。”
　　嗯？小弟们？吓人？下谁啊，我么？
　　林栋正想着，突然感觉自己脚下的土地一阵松动，把刚站起来没站稳的他又给摔倒在地。正在惊恐之时，自己前面的泥土突然被撬开，一对巨大的钳子伸了出来。
　　林栋的后背刷地一声湿透了。
　　钳子在扣在地上，借力一撬，把自己全部的本体抬了出来。那是一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蝎子，浑身沙黄色，一只尖利的尾刺高高扬起。
　　有志气的青年，林栋，十多年来义务教育培养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但是恐吓还没完，他害怕地扭过头，看见的是一个更大的巨兽。
　　就像小山那么大，仿佛来自神话里一般。
　　“你现在明白了么，”那个红眼睛的小女孩又说话了，“这样的才叫地下势力，而我，是地下势力的老大！”
　　林栋心神一振，突然心念电转之下，猛地往前一扑，双手一合，抱住了这位地下老大的……红色小花绣鞋。
　　豪放的似乎从胸腔里蹦出来的声音喊道：
　　“老大！”
　　————————————
　　“所以呢，现在的形式就是，本来牛老汉可以当县长，但是因为他背叛他大腿的事情被发现了，要被处理掉，”我给刚刚收复的小弟，表面年龄是我们这一堆人中最大的林栋解释道，“然后这家势力要扶持另一家人上台。而我呢，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发生，所以决定扶你上位，懂了么。”
　　“哦哦哦，”林栋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也就是说我要对付的敌人，不是我们小县里的人，而是那个，曾经老牛家抱的大腿？”
　　哟呵，智商不错啊，怪不得后来混得风生水起的，我不就随口一说，就给你发现本质问题了。
　　欣慰地点点头，我安慰他道：“你不用担心，王对王将对将，那一家人自然由我来对付，你好好长点志气，把清水县拿到手里就行，懂了么？”
　　“懂了洛老大！”
　　真是世事无常，在本来的世界，这个年轻人是叫叶佳音叶老大，叫我嫂子来着。没想到来了这边以后，风水轮流转，我也有成为老大的一天。
　　一个有趣的想法在心里成型。
　　“呐，小栋子啊，我跟你说个事儿。”
　　“洛老大您讲。”
　　我捋了捋衣袖，老气横秋地说：“其实你老大呢，是有女人的。也就是说，你有个嫂子，以后见到了记得喊嫂子。”
　　“没问题，一定，一定，”林栋抱拳相对，“敢问大嫂是哪一位。”
　　“就，那个，”我伸手遥指煜城的方向，“之前你们县里的牛老汉投靠的那个家族的公主，她老爸是煜城最大的老大，掌握几百万人的生死！”
　　——————————分割线——————————
　　PS：大家好我是黯籁。
　　昨天的章节发布后，大家踊跃地在评论区留了言，真的很谢谢大家。
　　黯籁籁认真读完之后，总结了以下几点：
　　第一，   之前考虑的，两位主角欠感情升华的事情确实存在，这一卷还是有必要写下去。
　　第二，   大家希望这一卷的结局，不要让两人的情感破裂，出现狗血的发展。
　　第三，   希望以后多吃糖。
　　好的！没有问题！关于本卷新的思路已经考虑好了，黯籁籁会好好写完的，也不会出现大家害怕的狗血剧情，发糖也会时刻记得的。
　　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五十三章：清水县要变天
　　事实太过震惊，以至于林栋的双眼都瞪直了。
　　嗯，阿呜的眼睛也瞪直了。不是说好的毁灭世界大魔王吗，为什么转瞬之间，又变成了……
　　“那个，洛老大啊，我有一件事请想请教，”林栋头冒虚汗，“你不是要跟他们那家人作对吗？”
　　“对啊，你说得没错，”我点头，用欣慰的眼光看着他道，“所以这个世界上，地下势力的形式，就是我们一家人的游戏而已。”
　　林栋眼中的崇拜之色无以言表：“佩服佩服，洛老大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那当然，啊哈哈哈哈哈。”
　　后来索菲亚找到一个跟我说悄悄话的机会，小声问道：“你跟两个新来的人，说的话一点都不一样，不怕对口供的时候露馅吗。”
　　“怕什么，”我斜了她一眼，怕这怕那的，没有个大心脏，怪不得一辈子都是给人当小妹的，不能翻身当主人。
　　“呐，你看，那时候阿呜不也一并在嘛，我说的话她都听到了，也没有什么疑问对不对？”
　　索菲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是的。不过，为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我伸着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口供不一这种事不用刻意掩饰，只要让上一个人相信，自己听到的版本是正确的，就行了。”
　　“哦，原来是这样，”索菲亚跟着我走了几步，眉毛又紧了起来，“那正确的说法，到哪里才是真的呢？”
　　“咳，当然是最开始，对你说的那个版本是真的咯，”我的声音立刻严肃起来，“后面都是扯谎瞎掰，跟你说的才是真的。”
　　至少是最真的……
　　林栋放回了家，而我们则是在清水县本地找了个小地方暂时住下。买完东西回去的时候，早一天被我派出门的阿呜也回来了。
　　“怎么样，查到消息了吗？”
　　阿呜之前被我派到市里，岳父工作的地方去了，用她那谜一样的黑雾隐藏能力，去打听对方的决策事宜。本来的小弟牛二五仔被发现了，他势必要做出对牛家的处理，以及扶持另一个小弟的计划。
　　“查到了，今天就要对牛家进行财产清算，而下一个想要扶持起来的傀儡代理人，是住在对街的王富贵。”
　　“这样啊，”我暗自思索，“这名字一听就是个有钱人。”
　　本来我想着，如果要扶持的人不是太有钱，我们几个人就用自己的能力，想办法弄些钱，然后在村头分发，帮林栋施以恩惠。但若是太有钱的人，比不过的话，那就只能用点简单粗暴的办法——物理手段让他出意外。
　　“走，我们叫上林栋，先看热闹去。”
　　林栋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据他所说，老爸在田地里务农，老妈在街上开家店修理店。
　　“今天老牛就要倒霉？”林栋很惊讶，“怎么倒霉，会让人来暗杀吗？”
　　我对他丢过去一个白眼：“你太恶俗了，小孩子气。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成年人的处理方法。”
　　惯例惑鸟出去守着，我们在他家中详谈。林栋很紧张，不停地问我：
　　“我该怎么做啊，你不是说那些市里的大佬要扶持王富贵他们家吗。他们家可有钱了，做了好多年生意，据说比牛老汉家还有钱，长得也凶神恶煞的……”
　　“嗨呀你怕个球啊，”我不耐烦地说：“管他王富贵还是李富贵，这人交给我们解决就行了。你要做的，就是堂堂正正鼓起勇气来，我们去给你找点钱，买些鸡蛋，你每天站在街口发给大家就行了。对了，光发鸡蛋不行，再带俩皮蛋盐蛋……嗯，天气这么贵，你推个车子去给大家挖刨冰吧，没错这主意不错。”
　　我越说越起劲，林栋的脸色越变越精彩。
　　不过这时，惑鸟飞回来了。伴随而来的，还有滴呜滴呜的声音、
　　“走着，人来了。”我把林栋从椅子上拽起来，“来来来，让你见识下我们地下势力的手段。”
　　牛老汉的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以及停泊着两辆黑漆漆的警车。警灯呼啦啦地闪个不停，红色的光照得人心慌。
　　“这……怎么来的是警察？”林栋不解。
　　“因为警察就是我们地下势力的手下啊，”我趾高气扬地说，“不光是警察，我们那些人，势力大着呢。”
　　牛老汉显然已经早就逃走——或者早就被抓住了。因此警察冲进去，只逮出来了一个妇人。
　　私下逃跑都不带老婆，这牛老汉怕不是早就在外面养情人了。我略微同情地看着她被带出来扔进警车里，然后又拿着各种各样的文件袋子和大包裹出来。
　　水果店也被查封了，几个街坊邻居在嚼舌根：
　　“哎哟，这老牛家是怎么了，前些天不还风光得意着吗。”
　　“听说是犯了事儿了，私下包了个矿山，偷税漏税，还苦役工人，据说还闹出人命来了呢！”
　　“有这种事情？哎哟真的没想到，以前看着还觉得挺老实。”
　　“可不是嘛，这年头哪有看起来就是那么简单的事儿。我跟你们说啊，照这个架势看，说不定平时卖的水果里，也有那些什么……什么添加剂的。”
　　“嗨哟，这么可怕，幸好我们家自己有种，一直都是吃自己家的，没买过。”
　　“嗯嗯，就是可惜了，牛老汉这些天想拉选票，天天站街口发鸡蛋呢。以后每天少了两个鸡蛋吃，还挺可惜的。”
　　“可不是，鸡蛋真好吃啊，纯正的土鸡蛋，现在八毛钱一个。”
　　声音不算小，我们站的位置上，林栋完全听得到。
　　“怎么样，见识到了吧。”我对已经听傻了的林栋说道。
　　“牛老汉他真的，做了这些事？”林栋有些反应过来了，“会不会是强加……”
　　“嘛~”我意味深长地拖了个长音，“谁知道呢~”
　　也许有，也许没有。但是一般来说都是有的。这种二五仔，有权力在手的时候，肯定忍不住做了很多足以死一百遍的事情，只是不方便拿到台面上来说。而现在给出来的理由，都是相对能听的了。
　　反正只要个理由抓走就行，是死是活还不是叶家说了算。
　　突然，林栋声音一低：“咳咳，看右边那个，王富贵出现了。”
　　我跟着话语中的提示转过头一看，嗯……
　　原来林栋你怕的，还真是个球啊！
　　王富贵的长相是标准的乡下土地主样子，肚腩肥厚，脸部滚圆，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远远地看着牛家衰落，表面上平静，心里说不定在使劲狂笑。
　　不对，表面上也不平静，看他那一抖一抖的大肚子，似乎是在努力憋笑。
　　胖不是错，但是这人胖得太猥琐了，跟我见过的许多，胖得随和福气的人完全不一样。
　　“你怕这肥猪干什么，”我踢了林栋小腿一脚，因为第一感官太差，所以直接用上了侮辱人的称呼，“多的不用说了，这肥猪我负责弄出局。”
　　“好！”林栋被我刺激得信心满满，“洛老大，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牛老汉的事情到这里结束，街坊邻居依然在讨论，但已经不被我们关心了。经过了一下午一晚上的准备和努力之后，林栋终于走上了正轨。
　　第二天中午，他推着一个大大的移动冰箱车，走到村头。
　　“有……有点害羞。”
　　“害毛羞，”我大声呛到，“像个男人一样成不，扭扭捏捏的你当你是妹子啊？”
　　给他打完气后，林栋终于放飞了自己，端着车就吆喝起来。
　　“来来来，街坊邻居们，新鲜凉快的刨冰咯，免费的，大家免费来吃，不要钱的。还有鸡蛋盐蛋送咯。”
　　大批群众果然闻声而来。
　　“哟，小栋子，你这是怎么了，”齐大婶抱着自家的小孩子走过来，“你妈不是叫你出去找活做吗，怎么就回来做慈善啦。你不是想拉票吧，但是票给你你也当不了啊，你家没那些市里的关系吧。”
　　“没事，”林栋自信满满，“我有贵人相助，放心吧。”
　　这是我教给他的说法，不管如何自信先拿出来，把乡亲们的票先骗到手再说。
　　“行，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来给我家闺女来碗冰试试，好吃大婶就把票给你。”
　　“好叻。”
　　眼见过来领福利的人越来越多，我对小婉使了个眼神，悄悄退出来。
　　林栋这边已经迈上了正规，我们也该做我们的事情了。
　　王富贵昨天回来看过牛家被封之后，晚上就连夜走了，估计是赶紧跑到煜城去打点。而我马上派阿呜跟着他，把他的行踪全部掌握在手里。
　　傍晚的时候阿呜回来了。
　　“确定位置了？”
　　“确定。”绿色的小脑袋狂点不止。
　　“行，咱们准备走啦。”我抄起下午买的塑料手套，招呼小婉和索菲亚起来，“月黑风高杀人夜，咱们今晚就让那肥猪知道，什么叫做历史的潮流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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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郑重声明，本人所写是虚幻世界，平行世界，总而言之是假的，绝对没有任何跟现实沾边的关系。
　　所以所描写的官方机构绝无任何意思，大家千万不要上纲上线。
　　更不要考究，这里面的政治制度是我自己编的，就这样，感谢万分。呼……很怕查水表的呀。

第五十四章：青天白日杀人时
　　每一次的飞行，都算不得很好的体验，尤其是起飞和降落时间只能在晚上，而降落地点只能在荒无人烟的山林间时。
　　好在不用找地方歇了，煜城有我们本身的宅子。
　　本来一张床睡三个女孩是够的，但是现在加了个阿呜，位置就不宽敞了。
　　“你们睡觉吧，”我往客厅里一坐，“我是夜猫子。”
　　等卧室里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的时候，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自从那天早上事变以后，我们这个小队的大家仿佛被惊雷劈过一般，一直垂头丧气。我在人前一直装作没心没肺的自信样子，给她们打气。
　　但是谁来给我打气呢。
　　就算是把叶佳音捅破的时空之坑给堵上，她也会再捅几个出来。如此反复，没有尽头，我能做的就是把她弄出来的麻烦扭转回去，然后等她回心转意。
　　真的等得到吗？
　　第二天的清晨来得很早，叶家的作息也很早。我扭头看了下还在床上呼哧大睡的三只萝莉，无奈地笑了笑。
　　真像当家长一样。
　　出门直接往宅子去了，走到门口，看见的是熟悉的大婶。
　　“阿姨早。”
　　“小遥早啊。这么早就过来啦？”
　　对啊，这么早就过来，太晚了人都走了。
　　进了院子晃两圈，但是并没有见到岳母或者岳父大人。可能是因为这几天有要紧的事，也许根本没有回来。
　　但是叶佳音肯定在的。我踱步走到她的那个小屋子前，用手叩了叩。
　　咔哒。
　　叶佳音看到我的时候，表情挺惊诧的。
　　我也有点紧张。上一次分开的时候是不欢而散，而且立场很古怪。我们两个好像吵了一架，又好像没吵架。
　　但是不管怎么说，上一次分别是她做错了事，对不起我。一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气势起来了，迈步走进她房间。
　　“你早啊，起床这么早啊？”
　　若无其事跟她打了个招呼。
　　“嗯。”
　　叶佳音比我想象中的还没有精神，她自己做了自己的选择，反而变得更加郁郁寡欢——不过也对，她做了那么对不起我的事情，要是进来看见她还活蹦乱跳的，那我肯定得被气死。
　　“你起这么早还是太早了一点，”我指着她的脸说，“你现在年纪小，要睡好一些才行，不然会影响身体发育的。想想看日后你那竹竿一样的身子，现在有了机会，要记得好好保养啊，看你这小脸苍白的。”
　　“你脸不苍白，”她的目光在我脸上扫了一下，“但是你有黑眼圈。”
　　什么，不会吧，我只是一晚没睡而已，有这么明显么。
　　咳咳，算了，今天不是来寒暄的。我清了清嗓子，说：“我今天有件事情要通知你。”
　　“什么……事？”
　　我胸膛一挺，豪气十足：
　　“那就是，我没有放弃！你捅出来的时空漏洞，我给你堵上就行了。我跟你说，我把林栋找到了，清水县老大我帮他当上去。你们家要推上去的那个死胖子，我……我去把他干掉！”
　　叶佳音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缓缓才回应了一个字。
　　“哦。”
　　可恶，居然不为所动。
　　我扭过身就走，走到门前却停了下来。
　　转过身，对她说：“我这辈子，还没有杀过人。”
　　叶佳音没说话。
　　“但是我肯定做得到！”
　　我觉得我的眼睛有点充血。
　　“为了你我什么都做得到！”
　　丢下这最后一句话，我立刻夺门而出。
　　玛德，叶佳音这混蛋，害我眼泪水都快掉下来了。眼睛好痛，以后再也不熬夜了，特么的……
　　回到家的时候，三只萝莉刚好从睡梦中醒来。对着床上一众揉眼睛的人，我大声喊道：
　　“起床啦，姑娘们，咱们该干事啦。”
　　两只比较懂事的都乖乖起了来，只有小婉迷迷糊糊的声音还在争取：“这么早就起来了哇。”
　　“早什么早。”
　　我眼睛一瞪，催促道：“快点起床了，起来我们去取人性命。拖拖拉拉的，等会儿人都跑没影了。”
　　“呜……小遥好凶。”
　　凶什么凶，我这个叫做威严！
　　“那么，计划是怎样的？”思维缜密的索菲亚向我询问了一下。
　　“很简单，”我伸着手比划，“找准目标，一击必杀，暴尸荒野！”
　　索菲亚深呼了一口气，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对不起，我没听懂。”
　　“咳，就是先跟着，然后找机会下手，弄死之后往荒野把尸体一扔，痕迹清理干净，搞定。”
　　“听起来好像很难。”
　　哪里难了，总共不就一句话么，真是的，现在这些女孩子啊，真是温室里的花朵，一点困难也解决不了。
　　“准备好了我们就走，”我超前一挥手，“阿呜，带路。”
　　“嗯。”
　　阿呜没有学会后世的习惯，在我叫她的时候喊一声“啊呜”作为回应，而是冷冰冰地“嗯”了一声，真可惜。
　　这死胖子在酒店里宴请客人。他想着自己稳稳要当县长了，心情大好，也借此大摆宴席，跟清水县周围的地头蛇们搞好关系。
　　可惜这片地区最大的老大，叶家的当家人此刻太忙，无暇顾及，只派了个话事人过来。
　　我们四个鬼鬼祟祟的女生在大堂的角落悄悄坐着，酌着盘子里那点点小点心，并看着服务员各种大鱼大肉地往那个雅间里端。
　　“别羡慕，咱们是女孩子，少吃一点油腻，对身材好，”我对着旁边流哈喇子的小婉说道，“乖，听话，别看了，就当让他吃最后一顿丰盛的晚餐吧。”
　　苦熬的等待终究有回报，等待午餐时间完全过去了，房间里推杯换盏的人们终于结束了宴席，开始三三两两地往外走。我一眼就看见了此行的目标，大腹便便，脚步虚浮，经过一顿宴席的洗礼后，变得更加肥头大耳了。
　　“走走走，”我精神一振，“跟上去。”
　　但是王富贵并非独行，和他同行的有好几个人。我看着旁边几个跟他形影不离的人，不由得捏了捏下巴。
　　得想个办法把他孤立出来才成……嗯。
　　有了。
　　“小婉，你过来一下。”

第五十五章：把胖子变成死胖子
　　要行凶恶之事，有几点必须要注意。
　　第一点，所有人都知道，切不可在有监控的地方行凶犯事。
　　嗯，这个是废话。
　　第二点，在动手之前，千万不要让对方发现你的意图。
　　……这个好像也是废话。
　　那么最重要的第三点来了，要充分利用自己这边有用的资源。
　　比如小婉这张天真无邪的脸。
　　“这种事情，”小婉有点纠结，“我干不了吧？”
　　“哪能干不了呢，”我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她，“加油小婉，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表面年龄在我们之中最大的阿呜上前一步，说：“其实我也可以……”
　　“你不行！”
　　我拒绝了她的主动请缨：“你样子太面瘫了，一点也没有小女孩的朝气，头发也没梳，干不了这种差事。”
　　小婉终于捱不过我的坚持，点头答应了下来。
　　在我们三人的目送中，小婉啪嗒啪嗒地跑了过去，抓住王富贵身边一个小弟的衣服，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
　　“这，这什么情况，强子？”王富贵被吓了一跳，对那个被抓住衣服的小弟问道。
　　“这……我……我也不知道啊，”被唤作强子的人一脸无辜地说，“我不认识她，谁知道谁家的小孩子。”
　　小婉对他们的对话充耳不闻，坚持我的思想指导方针，就是一个字——哇！
　　旁边有人指指点点了。
　　“真是晦气，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处理，”王富贵往旁边拉开一步，“我们先走。”
　　小婉二话不说，拉住另一个人又开始哇。
　　哇！
　　“这，我真不认识啊。”
　　第二个被拉住的人也急了，但是碍于大庭广众之下，这个小女孩年纪又太小，不敢使大力推开。
　　“算了算了，”王富贵烦躁地说，“你们自己处理，弄好了再过来，我先开车走了。”
　　见到王富贵真的丢下两个小弟自己走向停车场的时候，我得意地朝旁边的两个人比了比大拇指。
　　“看到没有，姜还是老的辣。”
　　虽然这两人可能都比我年纪大，而且大很多。
　　我好歹也是身为一方老大，所以很明白老大的心态。当不能干的小弟遇上麻烦事儿，可能牵连到自己的时候，尤其是在这种大庭广众，旁人都看着的时候。
　　谁管你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啊！速度滚一边自己解决好不好？
　　这边两个小弟还在轻言轻语尽力哄面前的小女孩：“乖啊，别哭了好不好，是不是跟妈妈走丢了呀？先不哭了跟叔叔说一说好不好。”
　　“哇！”
　　我对身后两人招招手：“走，该我们有动作了。”
　　跟着王富贵从人多的地方走出来，走到相对安静没人的停车场。这是一个露天的地方，远远没有地下停车场那么专业安全。煜城现在还没有发展到后世，随便哪个酒店下面都有地下停车场的地步。
　　自然也就没有监控，十年前比较落后的监控设施真是帮了大忙。
　　我几步上前，瞅准机会，往他跟脑袋同样半径的后颈上伸出手。
　　九尾手刀强袭！
　　啪！
　　王富贵叫都没叫出来，直接往地上一倒。索菲亚把早早准备好的麻布袋递给我。
　　“先弄死再装还是先装起来带走再打死？”索菲亚问。
　　“先装着吧，带到山林里再弄死，”我说道，“尸体太僵硬了。”
　　虽然王富贵装进袋子里后很大一坨，比我们三个女孩子堆在一起还大，也非常得重。但是这点程度，对于本力量兼敏捷系英雄来说并不成问题。
　　“我们走。”
　　刚走了几步就遇到嗒嗒嗒跑过来的小婉，她兴奋的笑脸上有些羞红：“小遥怎么样，我有帮到忙吧。”
　　看她激动的样子，就差把“快夸我快夸我”写在脸上了。
　　“很厉害很厉害，”我把手放在她头上抚摸两下，“小婉帮了大忙！”
　　真的，确实超级大的忙，因为我们这几个人，除了她好糊弄以外没人这么傻干出这种事情。阿呜虽然肯做，但是她的气质真的不适合。
　　轻轻松松把麻袋抓起来，我们按照预定好的小路走出了这片地区，拐入未开发的树林区。
　　用来处理尸体的沙蝎和树妖已经准备好了。树妖的根须能把尸体的养料变成肥料，让死胖子完全死无对证。
　　“谁动手？”索菲亚问了一下，然后提议道，“要不让沙蝎来吧，比较简单。”
　　“简单？”我哼了一声，“都让开，让你们见识下最简单的。”
　　我带的队伍，是一个其实很厉害的队伍。索菲亚是经历过世界大战的，看惯了生死轮回。而阿呜就更不用说了，刺客中的精锐。要带好这个队伍，我不能表现出自己心里的软弱，尤其不能像个没杀过人的温室花朵。
　　但其实我还真没杀过。是的，身为妖族的首领，统领无数凶神恶煞之徒，我唯一弄死过的，还是那只蜇了我一下被我无数拳砸死的倒霉蛋小沙蝎。
　　不知道为什么，旁边待命的沙蝎身体抖了抖，好像在打喷嚏。
　　不管如何，不论是为了现在还是未来，我都必须克服这个心理上的弱点。
　　我毫不拖沓，变身九尾，呼唤出最强的虹光形态，然后九尾一抖，九团魂火全部飞出来，齐齐砸在死胖子身上。
　　一气呵成，胖子死得毫无痛苦。
　　“好了，可以拿去喂树妖了，”我对索菲亚说道，手不动声色地放到背后，让尾巴遮挡住它微微发抖的样子，“这人的灵魂已经破灭了。”
　　树妖悄悄爬起来，慢慢地用根须把死胖子……真死胖子拖进了地下。
　　“大功告成，”我对小队成员说道，“咱们先回去休整一下，明天去清水县……小婉你过来扶我一下。”
　　看见我虚浮的脚步，索菲亚疑惑地问：“你怎么了……不要紧吧？”
　　“没事，我毕竟是穿越时空过来的，用这个身体开大招，会有暂时的后遗症。”
　　“对，小遥那招很厉害的，”小婉替我补充道，“最开始掌握的时候，用完这招都会直接晕过去。”
　　其实这个后遗症在穿越前就已经快要消失了，用完之后只是不能保持九尾狐，但力量都已经不会衰减了。我现在之所以脚步虚浮，主要还是因为。
　　这是我第一次直接夺取一个人的生命。

第五十六章：人生总是充满意外
　　人是很容易困的，但人也是很容易把困熬过去的。
　　尤其是通宵过后，当第二天的清晨变得嘈杂起来，吃过一点暖暖的早饭，你就突然发现，自己虽然还是全身没有力气，但已经完全不困了。
　　现在虽然不是早晨，是深夜，但是心事郁结于心，两天一夜没有睡过的我，此时也睡不着了。
　　我真的杀人了啊，现在回想起来都还是有种不实的感觉。
　　就像叶佳音说的，我们这种伪圣母，看着人像魔幻电影里一样，一些魔法轰隆隆把人瞬间炸得粉碎，心里没啥感觉。可要是看着人真刀实枪的，捅一下，抹一下脖子，就会觉得十分受不了。
　　但我虽然采用的是前者的办法，却也感觉到生理和心理各种不适。
　　这就是所谓的，良心的谴责与不安。
　　我为自己的软弱痛心。
　　这心一痛，就痛到睡着了。睡了好久好久，恍惚间做了好几个梦，都不是什么好剧情。等我心有余悸地睁开眼睛时，发现光线已经有些刺眼。
　　“几点了？”我出声问道。
　　理所应当没人回答。床铺上这三个瞌睡虫，从来没有哪一天是比我先醒的。久而久之，她们干脆变成了“只有我不喊，能睡到世界末日”的程度。
　　但是现在这时间明显不对。我翻身摇醒了旁边的人：“起来了，谁能告诉我现在几点？”
　　阿呜抓起床头柜上的电子表，看了一眼：“中午十二点了。”
　　“……”
　　我一个咸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
　　“还睡呐！快起床！”
　　真是的，现在又不是休假时间，制定好的计划都没有做完，我的小弟还在隔壁县里等我呢！
　　从煜城去清水县比较方便，有长途中巴车可以搭乘。但饶是我们一通麻利的收拾，也只能去赶两点钟发车的那一趟。而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多快要四点了。
　　小弟，撑住，洛老大来了。
　　但是在街口，我却并没有发现林栋的身影。心中一凉，大道不妙，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该配置一台手机的！跟小队成员之间互相习惯了用惑鸟传递信息，居然忘了人类社会高科技的本分。
　　急急忙忙赶到林栋家门口，使劲敲了敲门。
　　“来了来了。”
　　是林栋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并无大碍？
　　我预想中的变故全然没有发生，林栋拉开门，露出的一张红光满面的脸。
　　“你……你咋了，”我结巴地问，“遇到啥好事儿了？”
　　“大好事啊洛老大，”林栋喜气洋洋地说，“你家庭矛盾和解啦。”
　　啥？什么玩意儿。
　　“今天早上市里的大佬来了一趟，看到我的时候说跟我很投缘，看好我，这就钦定了，”林栋笑得非常开心，“我当时就想着，肯定是洛老大你回去说了说，一家人不闹矛盾了这不是。”
　　不不不，其实我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真没有。
　　“对啊，算你小子聪明，”我顺口说道，“我只是在他们面前稍微提点了你一下而已，也没想到他们那么给面子。至于王富贵你就不用担心了，已经出局了，以后好好干，听到没啊。”
　　“一定，一定。”
　　坐在回程的中巴车上，我像丢了魂一样，百思不得其解。
　　“不要太纠结了，”索菲亚劝道，“也许是因为昨天王富贵失踪了，叶家急于找下一个人，去县里的时候刚好就看见了他。”
　　“你说的有道理，但问题是，会有这么巧的事？”
　　我把“巧”字咬得特别重。
　　“你是怀疑有问题？有人作梗？”
　　“不不不，我不是怀疑人，”我喃喃自语，“我是怀疑世界。”
　　在一个时间落后的平行世界，历史的弹性和惯性存不存在呢。如果存在，那么这个弹性有多大？
　　“我们接下来该去做什么？”阿呜问道，还是她想得比较远。
　　心心念念都放在拯救世界上面。
　　“接下来我们去省城，”我思路清晰得很，“帮助姜家站稳脚跟，从容家岑家手里抢肉吃。”
　　省城可不比清水县这种小地方，那是比煜城还要大还要牛掰的地儿。这一次的难度，肯定跟帮林栋上位一个天一个地，需要好好打算一下。
　　“我们现在煜城按兵不动，阿呜你先去省城，姜家的人你认识吧？”
　　“不认识。”
　　“……”
　　我一时语塞，脑筋转了转，想到个办法：“那你先上网查一查，姜家以前很出名的，网上肯定能找到照片。”
　　好歹也是曾经东南西北四皇之一，网上肯定有痕迹的。
　　“你找到以后，跟他们先行接触一下，然后说明我们结盟的意见，明白了不？”
　　“明白。”
　　好的，前期工作准备结束，我真是运筹帷幄啊。
　　——————————————————————
　　煜城，负责做善后信息处理的办公室，几个苦逼加班党，还在为昨天某个失踪人士而忙碌。
　　“整理一下，就把我们拟定的第一份说辞弄好，然后送到警察局吧。”
　　熬了一夜的信息组组长十分疲惫的说。
　　“不给个交代么？”
　　“给什么交代，我们也不知道人去哪儿了，他们愿意找就让他们去找好了。”
　　“那车子的异常也不说？”
　　组长打了个哈欠：“不就刹车坏了嘛，多正常个事儿，懒得跟他们说了。那些专案组的，对这些小细节精神得很，肯定又要折腾一番。”
　　小组员把笔帽一摘：“那意思是，我们可以下班解散了？”
　　“差不多，家主都不在意这个人了，管他是死是活。”
　　组长再次打了个哈欠，把文件一扔，倒头打起盹来。昨天他们家主刚收的一个名为合作伙伴实为小弟的家伙无故失踪了，怎么都找不到。现场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什么问题，谁知道是糟了毒手还是自己摔坑里了。
　　不过本身就是个不怎么讨喜的家伙，家主也很淡定，第二天就跑去认了第二个。那么这死胖子就算被放弃了，他们忙碌一晚，也只是给官方一个交代而已。
　　但是话说回来，这人就算不失踪也会出意外的吧，个破小轿车不懂保养，刹车坏了都还开出来。

第五十七章：与姜家接触
　　煜城的小院子，我看着某运营商的工作人员进进出出，忍不住唉声叹气了一番。
　　只是查个照片而已，多大点事儿，去电脑房上一个小时的网，还能玩四十分钟的小游戏，多好的事情。但是阿呜死活不愿意去，非要往家里牵网买电脑。
　　这个年代，上网还需要拨号，非常麻烦。要牵网，还得先安个座机进来。
　　我看着客厅里那台白色的崭新的座机，暗自摇头。
　　其实要啥照片，姜家父子长什么样，甚至他儿子以后会长什么样，都在我脑子里。要啥我有一手绘画天赋，直接就能给她当场画出来。
　　小婉坐在我旁边玩手指，她看不懂这些人在家里进进出出地干什么。
　　“小遥，现在没事，你要不要去叶家看看？”
　　小婉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和叶佳音之间复杂情况的人，按道理来说，做了这样的事，我理应去找叶佳音一次的。
　　“小婉你学坏了，”我痛心疾首，“怎么能获得了一个小小的胜利后，就跑到别人脸上去跳呢……等到大获全胜的时候再过去跳也不迟。”
　　一定要把小婉这个思想扭转过来，不然以后被反杀打脸很狼狈的。
　　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就这样，我们错过了最后一个对口供的机会。
　　叶佳音也不知道林栋是如何上位的。她现在只是个几岁的小孩子，爸爸妈妈偶尔在家吃饭的时候，也决口不会讨论工作上的事。当她通过自己手段知道林栋再次成为清水县当家的时候，全当是洛小遥的功劳。
　　两边难得地平静下来，相安无事了几日之后，带着使命而走的阿呜也回来了。
　　“怎么样，情况如何，”我眨巴眨巴着眼睛看阿呜，“不过，你可以先把头发梳一下。”
　　不知道为何，她后面头发都搭到前面来了，跟个贞子似的。
　　“我从水路回来的，刚甩干。”
　　她说着就又甩了甩头发，随着一阵扑啦啦的声音，发型甩正常了，但是曲彦江干净清澈的江水甩了我一身都是。
　　“阿呜啊，我觉得你藏水和甩水这个功能吧，有一点邪道，”我看了看被弄湿后完全贴在自己身上的花绣衣，“以后记得千万别再乱往人身上甩了。”
　　还好我现在是个**的身体，湿身也没什么看头。阿呜嗯嗯嗯地点了点头，但是没用，她知道也没什么意义，回去之后我得记得教训那边的阿呜。
　　听完阿呜的汇报后，我暗自点点头。接触很顺利，姜家父子对于我们这突然出现的援手很为欢迎。再加上我们本来也不是无名之辈，妖族在里世界也算是一股很出名的战力。
　　最主要是我们妖族是异类，在里世界再厉害也只能当打手，所以他们也不怕我有何企图。
　　“那姜家现在的处境如何？”
　　“不算太惨，但也没什么起色。”
　　那就不能指望对方运作一下，让我们用正常的交通工具过去了，还是得飞。
　　“阿呜你再先行过去，告诉他们，我们深夜到，在江边汇合！”
　　偷偷摸摸见不得阳光的我们，只能深夜出行，这无疑是一件让人沮丧的事。
　　阿呜出发了，小婉站在门口偷偷看我。
　　“有……有什么指示吗。”
　　见我望过来，她立马说道。在经历过一次哭喊演戏帮助我们成功后，小婉对于试图帮忙的事情越来越热衷了。
　　我看着她思考了几秒钟，说：“还真有。”
　　“什么事？”小婉眼睛里快冒出星星来了。
　　我指了指客厅里挂着的大钟表，“现在是下午三点，离我们晚上出发还有七到八个小时，趁现在你赶紧去睡一觉，养足精神，晚上不许打瞌睡。”
　　“哦哦，好的！”
　　在漆黑无月的夜晚，从山林间悄悄起飞到达另一个地方，这种事情对于我们小队来说已经是做了无数次，熟得不能再熟。
　　但是专门当着别人面降落下来，还要做出一副气派和气场，这种事情是第一次做。
　　高度越来越低了，江边几个手电筒的光已经能映入眼帘。
　　“我们到了，你们俩表情准备好。”
　　索菲亚的高仿冰山脸准备就绪，面无表情，一副高人气场。
　　小婉……张了张嘴，似乎是想。
　　“不许打哈欠！”
　　我怒声说道：“不是让你睡了一下午补觉么，还困？”
　　她赶紧用手掌捂住嘴巴，把哈欠吞了回去，然后一队眉毛往中心一皱，做出一副超凶的表情。
　　这是我的计划。我们几个的外表年龄实在太过年轻，给不了人信心，和威慑力。所以我故意让她俩做出一种人设，让对方觉得，我们变成这种年龄的女孩子是故意而为之。
　　至于我嘛，为了增加自己幕后大BOSS的气场，结合各种影视动漫中前辈的先例，我特别准备了……一把绣着大红袍的折扇。
　　咳，大红袍指的是茶树，不是茶叶更不是茶水。一把绣着水墨画的扇子，我觉得还是蛮有意境的。
　　练习怎么一划拉就把扇子全部扇片划出来，以及怎么一抬手就把扇子收好，这个技术活花了我整一个下午，连补觉的时间都没了。
　　乘龙巨大的身躯轻巧地降落在地面，手电筒的光随之照了过来。我一把摊开扇子，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只对他们露出一棵大红袍。
　　“素闻北地姜家风头盛世无双，而今怎么只剩几对手电筒，真叫人意外啊。”
　　贬低即将结盟的对象，让自己更占主导权，这是以前跟叶佳音学的。
　　虽然她那样做的后果就是军心不齐让大坝给炸了……咳咳。
　　“见到传说之物也是令我们大吃一惊，”一个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不过这里不便详谈，还是先回城里吧。”
　　说的也是，夜里的江边挺冷的，而且荒郊野岭，又不是拍鬼片。
　　但我还想卖卖关子，于是扇子一侧，对旁边的人说道：“爱卿，你意下如何？”
　　半天没有人回应。我疑惑地转头看向索菲亚，对她投过去一个不满的眼神。
　　索菲亚这才反应过来我在叫她，但她还是没有回答，只是凑过来小声问道：
　　“我的人设不是永远不说话吗？”
　　我一愣，恍然记得，好像自己给她的指示确实如此。
　　那么小婉呢？我偏过头看另一个“爱卿”。
　　小婉露出一排整洁的乳牙：“嗷呜！”
　　“……”

第五十八章：主动计划
　　深夜间，别人专门准备好的客房里，虽然被劝了早点休息，而对面的人也很想休息，但我还是抓着她不让躺。
　　“嗷呜？嗷什么呜，我的姐啊，超凶是一种气质，是靠眼神完成的，不是靠眉毛和牙齿……你又没有虎牙，懂了吗？”
　　小婉半睁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她不是在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而是在打瞌睡。
　　“算了算了，”我无奈地摆摆手，“你先去睡吧。”
　　“哦。”
　　索菲亚，阿呜，小婉都去呼呼大睡了，而我才刚刚开始伤神。
　　坦白地讲，跟几个大人物正儿八经地谈争霸的事情，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做，完全没有经验。
　　明天该穿哪件衣服入席呢？嗯，算了，符合身材的只有几件花里胡哨的童装，随便吧。
　　扇子还是得带上，维持人设，用自己全身上下唯一有深度有内涵的——红色瞳孔来镇场，吓吓他们。
　　姿势要更端正一点。
　　嗯……Zzzz
　　但是任谁也没有想到，第二天清晨，我苦心经营的形象就全然毁于一旦。
　　“尊贵的客人，请起床了。”
　　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感觉到嘴边有点湿。
　　很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一觉了，睡得太香，导致没注意仪表。再加上小孩子睡觉习惯性张开嘴巴，导致……
　　我快速擦掉脸上的哈喇子，愠怒地说：“你谁啊你，干嘛跑进来叫，这么没礼貌。”
　　真是的，就算你也是女人，但乱进别人的私人房间也是不对的，很没教养的知道吗。
　　“我是姜先生的助理，”女人盈盈笑道，“他在楼下设宴等你，现在时间快到了。”
　　怪不得睡这么香，原来一觉睡到中午了么。
　　“行行行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看着这女人退下，我扶了扶自己的额头。没想到，形象还没建立好，却让人给这么破坏了。
　　真扫兴！
　　但是戏要做全套，自己给自己做的人设，咬着牙也要演完。我把脸上的口水印洗干净，穿上印着星星月亮图案的宝宝衣，拿上我的大红袍折扇，朝楼下走去。
　　没事，不要怕，只是个助理而已，不可能随便看到点八卦都要事无巨细地跟别人汇报的。
　　划开扇子，掩面就席。
　　姜家现在的风头真是日薄西山，摆的宴席虽然还算丰盛，但寥寥只有三个座位，看起来给人一种萧瑟的感觉。任何一个人丁不兴旺的家族都是衰落的表现，曾经叱咤一方的姜家也不例外。
　　姜阙的父亲现在还在世，只是脸色已经很不好了，一种全身气血都亏空了的样子。他对着我一招手：“坐。”
　　我：“……”
　　我确实是坐着的。这桌宴席的凳子不算高也不算矮，椅子腿大概就是我大腿的高度，所以我坐上去以后，所处的海拔没有变化而已。
　　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不管站着还是坐着，都够不到桌沿——这个桌子的高度刚好在我的鼻子上面一点，我能露出来的只有眼睛和眼睛往上的部位。而那盏大红袍折扇，更是刚好被挡住。
　　我脑补了一下对面看我能看到的样子，大概就像个偷偷伸出脑袋，暗中观察的小孩子一样。
　　“不好意思，”只吊着半条命的姜家主赔笑着说，“见面之前我没想到你……是以这样的人类形态出现的。”
　　我感觉自己的额头在滴汗。
　　“不，不用客气，”我强行牵着调子说道，“妾身喜欢这种风格。”
　　据说用扇子的，在给自己自称的时候都会有一些特殊的词语，什么妾身啦哀家啦本宫啦孤啦朕啦的，我从中选了一个最好说出口的自己用。
　　另外几个都太羞耻了，而且还有伦理关系上的不适感……
　　“那……你，要不我们把饭菜摆在地上吃？”
　　我，我忍。
　　想开一点，对方见得少，对妖族的理解只限于资料和道听途说，不知道妖族的习性。可能他是以为我在自己的本性中，更偏向狐狸一点，所以才提出这种意见，绝对不是把我当小狗。
　　嗯，冷静，多一点理解多一点宽容，世界多么美好。
　　“不用了，妾身并没有饿，”我划出扇子遮住下半张脸，但是一秒钟之后反应过来，现在本身已经被桌子挡住了，不用多此一举，于是把扇子放下来继续说，“何况妾身来也不是为了吃饭的，大家直来直去谈正事吧。”
　　我把两只手伸到桌子上，握在一起：“妾身这里这边高端战斗力充足，可以帮你们对付省城的两家人，而你们呢，有什么计划没有？”
　　“我们原来留下了一些东西，”离断气不远的姜家家主说道，“北边那一块地方，很多产业的主人都是我们家原来用来分散财产布置的人，这些地方我们可以直接通过商业转让收回来，但是害怕容家和岑家会来捣乱。”
　　原来后世姜家拥有的省城北部，和北方势力接壤的地方本来就是姜家自己的，真不愧是曾经的四皇之一，狡兔三窟啊这是。
　　不过捣乱，解决办法就是打架嘛，没问题，咱们干这个最顺手了。
　　或者说，咱们只会干这个。
　　但是回答还是要高冷：“你不用担心，容家和岑家的爪牙，就由妾身来解决。”
　　你还真别说，用这个自称说话，感觉自己气质高冷高冷哒。
　　“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唔咳咳咳，不知道尊贵的九尾狐冕下需要点什么，我们一定尽力满足。”
　　瞧瞧这人，虽然快要死了，但是做人还蛮会做的，嘴也甜，真是的，客气什么。我躲在桌子下面傻笑了一阵，然后庄严地说道：
　　“妾身暂时没什么缺的，不过刚刚融入人类社会，发现你们跟你们人类打交道，有样东西是缺不得的，所以姜先生方便的话，可以多少给一些。”
　　“……可否请教一下，那是什么？”姜先生没听明白，细问道。
　　玛德这人是笨蛋么。我绞尽脑汁想了想，终于想出一个比较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于是轻启樱唇（被桌子挡住的），道出两个字：“盘缠。”
　　“……”
　　满桌子霎时间陷入了沉默。
　　在我紧张地期待中，还是姜先生率先打破了沉默：“咳……咳咳，稍微有点意外，不过确实，在我们人类社会里面，钱确实很重要。我待会儿就让人送过来一些。”
　　都说了不要用钱这么俗气的说法，真是的，那叫盘缠，经费。
　　“好吧，那么，”我思索了一下，问道：“姜先生有没有想法，主动出击的，我觉得一味的防守，不是什么好办法。”
　　咱们这边几员大将，除了铁甲犀牛是正面刚的以外，包括我在内，都是适合主动出击暗中搞事情的。沙蝎啦，阿呜啦，都不用说，妥妥的暗杀高手。至于我自己，也是一个开了变身打短时间爆发的，防守什么防守，丢人。
　　“这……我倒确实有个主意。”
　　我险险越过桌沿的视线，看见姜先生露出了阴险的表情。
　　“容家那个老头子，听说最小的那个女儿才十三岁，如果我们把她抓过来做要挟，一定会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容家小女儿？好像有点耳熟，是谁来着。
　　算了那个不重要，更重要的是——
　　“为什么要抓最小的女儿，”我疑惑地问，“他子女不是挺多的吗，大一点的比较自由，更好抓吧？”
　　小孩子才会到处都有保镖跟着看着，大人都为了自由为了玩，把保镖喝退自己跑。这种傻大人最好抓了。
　　“这个嘛，你有所不知。”
　　说到这里姜先生居然忍不住笑起来了，笑得一咳一咳的。
　　“容家那个老头子，我承认他是个有本事的人，能把容家发展到这么大。但问题就在于，他生的那几个儿子女儿，一个比一个没用，一个比一个草包。眼看自己快到而立之年，却还没办法放下手中的重担，就是因为这些子女完全没能力接过来。”
　　“那些已经长大，成年的子女完全没指望了，所以对容老头子来说，这个十三岁的小女儿算是一块承载了他很多希望的璞玉。他心里想着，万一这孩子长出息了，能刚好接过容家这个担子呢。所以你放心吧，抓她，比把其他兄弟姊妹一起抓来还要管用……咳……咳咳咳咳咳！”
　　姜先生显然很久没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了，刚说完就使劲咳嗽起来。旁边的姜阙连忙站起来，用手扶背帮助他顺气。
　　“原来如此，是妾身考虑不周了，”我讲到，“虽然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被保护的力度肯定会很大，不过这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你就等妾身的好消息吧。”
　　“有劳……咳咳，冕下了。”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那个……盘缠。”
　　“马上给马上给！来人啊，阿福！”
　　原来那个笑眯眯的女助理叫阿福……
　　来到这个世界后，我总算是拿到了自己正儿八经得来的第一笔钱，顿时喜笑颜开。告别姜家父子后，立刻带上小婉索菲亚阿呜，跑到省城著名的天子大酒店……对门的肯得鸡，大嗨一顿。
　　顺便把绑架容家小女儿的决定说了一下。

第五十九章：过去的故人
　　“绑架容家的小女儿？”
　　“绑架？”
　　“抓人？”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惊呼出来，似乎觉得这个任务很丢人。
　　“你们那么激动干嘛，只是绑起来当人质，又不是对人家小姑娘要做些什么，”我斜睨了她们一眼，“大惊小怪，这差事很轻松啊。”
　　拿起一根薯条塞进嘴里，我继续嚷嚷说：“别纠结了，咱们几个到底有多少实力，自个儿还不清楚么。没让我们真的跟人来一波大火拼，打得你死我活的就不错了。那个阿呜，为了拯救世界连性命都可以不要，难道你反而还过不了良心的谴责吗？”
　　三个人觉得我说的有点道理，皆自点头。
　　只有小婉还有一些难以释怀，她皱着眉，拉了拉我正在捏薯条的手：“小遥，你不觉得，那个容家小女儿，听起来有点耳熟吗。”
　　啥，原来你也有这种感觉吗。嗯，容家小女儿，到底是谁来着，难道是一个比较大众化的梗？
　　“算了不管了，反正如果真认识的话，咱们逮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好。”X3。
　　吃得汉堡饱可乐足以后，我们就回到了住处，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这次抢人活动来。
　　“首先，让我来说一个大致方向，”我双手一挥，坐在最上面的位置上，对下方的三个小弟讲道，“因为这个事情实在太简单了，全员出动实在大材小用，杀鸡焉用牛刀，所以，就交给阿呜和惑鸟实际操作了。”
　　下面仰望我的三个人，露出了各异的神态。
　　小婉的惊讶，索菲亚的惊愕，阿呜的无所谓。
　　“有什么意见么？”我挑眉问道。
　　虽然地平线是一样的海拔，而且我们身高差不多，甚至阿呜比我还要高一些。但是之所以能造成这种俯视仰视的局面，全靠我们这高低不齐的椅子。
　　给她们三个人各自发了一个几公分的小凳子，我自己则是坐在半米高的老爷椅上，地位高低瞬间就分出来了。
　　“没……没什么意见，”索菲亚小声说，“就是会不会太激进了，只让一个人去的话。”
　　“你就放心吧，”我垂首拍了拍她的肩膀，“要相信阿呜，她很厉害的，你就派惑鸟去找好位置就行。”
　　“好吧，那具体细节呢？”
　　我一愣：“什么具体细节，细节不就是找到人，潜入进去，偷偷弄晕，带出来，这几个步骤一气呵成么。”
　　索菲亚被我说得哑口无言，怔怔地说：“那你把我们召集过来，说商量，是要商量什么？”
　　没什么，其实我就是想享受一下，当幕后boss指使小弟颐指气使的滋味。
　　容家实在太有名了，很好打听，路上随便问个路人都能给你道出一二。再通过我们比较玄幻的侦查手段，转瞬之间就确定了目标。
　　有点远，中心湖小别墅里。不过好在阿呜的机动力很强，黑雾一卷，跑起来像阵风似的。
　　“什么时候动手？”她问。
　　“晚上，”我说道，“等晚上，周围的人都睡着之后，你就趁机冲进去，把人一卷带出来。”
　　“好。”
　　月黑风高杀人夜，夜幕降临了，但是这一晚我们几个人都很自觉地没有休息，而是等在姜家给我们准备的另一个秘密住所，静静地等待同伴的好消息。
　　“待会儿记得一定要凶一点，要让小萝莉感觉到害怕，”我对小婉和索菲亚吩咐说，“不能让她觉得，哇怎么这些人比她还小，然后一点也不害怕，这样就没有绑架的意义了，知道不？”
　　绑架嘛，就是要让人质越怕越好，给对方家里打电话的时候，让人质的声音痛苦不堪，撕心裂肺。
　　小婉点点头，张开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嗷呜！”
　　嘣。
　　我一个指头弹在她脑门上。
　　“说了多少遍了，还嗷呜，嗷呜个鬼啊，凶是靠眼神！眼神你懂吗。”
　　小婉两眼泪汪汪，抬手摸了摸被我弹嘣子的额头，害怕地摇摇头：“不懂……”
　　“算了算了，你别出声就好。”
　　“哦。”
　　耐心地等到深夜来临，终于，安静的屋子里响起了声音。
　　扣——扣——扣——啪啪。
　　“三长两短，是阿呜回来了！”
　　我示意小婉过去把门打开，果然是阿呜。她肩膀上扛着一个软趴趴的萝莉，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一双小巧的，裹着白丝袜的脚，和裙子被掀开以后，暴露无遗的白色胖次。
　　这姿势真是太糟糕了。
　　不过阿呜明显什么都没想，走过来，把肩膀上的东西往我面前的炕上一扔，道：“这就是，任务完成。”
　　我抬眼往床上的，昏迷中的小萝莉脸上望去。粉雕玉琢，小巧玲珑，唇红齿白，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起来还真有点熟悉。
　　我用手戳了戳，再戳了戳自己的脑袋，突然一拍双手。
　　“我想起来了！”
　　三个人诧异地望向我。
　　“我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了，容家的小女儿，名字就叫容雪的嘛！”
　　索菲亚最先反应过来：“你认识她？在未来的时空里？”
　　“啊对，当然认识，”我眼神沧桑地望向窗台，透过那里，能看到一望无垠的星空，“那是一段，只要一说起来，就让人的心情百转轮回的孽缘。”
　　盯——
　　回过头之后，看着三双绿油油的眼睛，把我自个儿给吓了一跳。
　　“你们别这么看我，我乱说的，”我无奈举双手坦白，“只是有一些比较深的接触而已。嗯，关系还算，应该还算比较好吧。”
　　低头看看床上那只萝莉白白净净的小脸，我的心思也转动了起来。在十年之后，容雪还会保持着一颗萝莉的内心，把自己打扮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是我知道的事。
　　虽然外表似**，但她的心思特别灵巧，也有一些小小的心机，而且也很会隐藏情绪。
　　这也是我知道的事。
　　但是我不知道的是，容老头那个家伙，对自己的大儿子大女儿们失望透顶之后，居然会有意让她来执掌容家大权。如果这件事情千真万确的话，那我回到那边以后，得跟她好好交流一下。
　　趁她没有上位赶紧刷点好感度，那个时候的好感度比较容易提升。

第六十章：搞定容家
　　“对，对对对，已经在我们这儿了，给你看下照片——咔擦——怎么样没错吧，哦什么你还没有收到？发个彩信这么慢啊，嗯嗯现在到了吧。”
　　“确认了？没问题就是她对吧，早就跟你说了，我……妾身做这些事情小菜一碟，毫无问题，你只管拿照片去威胁容家就好。”
　　小女孩的眼皮好沉重，她明明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很早，早睡早起身体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已经是这个点了，她的眼皮还是难以睁开。
　　“对对对，没事，你就把她交给妾身看管就好，放心吧，我更知道怎么对待人质。你就好好跟容家谈条件就是了。”
　　有个女生的声音一直在响，似乎是在打电话，但是听不太懂她在讲什么。
　　“哼哼哼~小萝莉白又白，两条大腿扛起来~”
　　这个人挂了电话，开始哼一首让人毛骨悚然的童谣。
　　容雪终于费力地睁开了眼睛，但是眼前的世界依然模模糊糊，就像正在对焦的摄像头。
　　她眨了眨眼睛，视线终于变清晰了——面前是一个比自己还年幼的小女孩，端着一杯水递向自己，翠绿色的眼睛扑闪扑闪的。
　　“喝水水。”她说。
　　“谢……谢谢。”
　　尽管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但为了不失礼貌，容雪还是接过了这杯水，放到嘴唇上抿了一口。
　　燥舌之口被滋润了一下，容雪感觉精神好点了，便开始审视现在的处境。
　　首先，不认识的床，不认识的天花板，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
　　“小婉你让开。”
　　那个友好的小女孩被叫开了，取代她过来的是一个满脸坏笑的人。这个人也是一个年龄特别小的女孩子，但她那猩红色的眼睛看起来十分邪恶，让人心悸。
　　“容雪，”对方叫出了她的名字，“你不要害怕。”
　　她很努力不想害怕，但是对方的眼睛太吓人了，表情也吓人。
　　只见这个坏笑的女孩子，用一种病态的语气说道：“放心，她们几个都不是坏人。”
　　嗯嗯嗯，这个她知道，不光不是坏人，而且还是很好的人，还给她拿水喝。
　　“但是，”这女孩接着说道，“她们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而且，我是坏人。”
　　————————
　　距离容家小公主失踪的时间已经有半天之久了，容老头最心爱的女儿，在宅子里，深夜被人掳了去，无疑是一件让人颜面扫地的大事。
　　夜里值班站岗的人全部发配乡下了，可是这并不足以亡羊补牢，怎样找回容雪才是关键。
　　这个时候，姜家的人却悄悄送去了一个消息。
　　“你这是威胁！”容老头要气炸了。
　　“威胁？什么意思，”代替父亲来谈判的姜阙镇定自若，侃侃而谈，“请问容家主是从哪句话听出来我们在威胁的。如果我表述不清楚，那么请允许我在说一遍。”
　　说着，他拿出了那张，由洛小遥偷拍而来，容雪在床上酣睡的照片。
　　“听闻令千金失踪，我们也感到很震惊。不过就在上午的时候，我们一个情报人员收到了这样一张照片。据我们所知这确实是令千金，我们非常愿意帮助容家主找回她，但是很遗憾，由于我们姜家现在自身难保，所以恐怕不能提供太多帮助。”
　　他伸了伸脑袋，让自己跟对方的距离更迫近一点。
　　“不过如果容家主能在这些事情上给我们一点帮助，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帮助您找回您的女儿了，不知意下如何？”
　　容老头背后的一个亲信上前一步，愤声说道：
　　“你这小儿，你父亲都没敢来，你还敢在这儿大放厥词？不承认是吧，没关系，反正你们可以做的事情，我们也可以做，何况你现在主动送上门来。”
　　随着这句话一出口，后面的一众保镖也纷纷上前一步，面色不善。
　　但是脚下地表的颤动阻止了他们上前。
　　背后的中心湖里也传来一声厚重的龙吟，没有风的湖面自己扬起了波澜。
　　“什么情况？”
　　姜阙悠闲的站起来，慢悠悠地说：“大家是来和平谈判的，不要动手动脚，伤了火气。”
　　容老头往后招招手，示意他们退下。后面的一众高手先是被异状惊吓了一下，又看到家主的指示，便重新站回了原位，不再剑拔弩张。
　　“怪不得这么有底气，原来是找到了高人帮忙。”
　　面对容老头的讽刺，姜阙十分坦然：“这是姜某的荣幸。”
　　————————
　　“坐好，急什么急，”我伸腿踢了踢活泼好动坐立不安的小婉，“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没吃过糖醋排骨啊？”
　　小婉咬了咬手指头，无辜地回答说：“嗯，没吃过。”
　　“没吃过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你还有理了你，”我拍了一下她的爪子，“手指吐出来！又脏又不卫生，万一有寄生虫，看以后不疼死你！”
　　教训完小婉，我起身走向了厨房。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香味也越来越浓。
　　红糖煮化的香气，和肉香混合在一起，让人口舌生津。
　　说起来，有多久没有吃到在家庭厨房出产的东西了，自从来了这里，基本都是要么饭店点东西吃，要么从饭店拿外卖回家吃，胃都快被味精给腐蚀掉了。
　　我走进厨房，拉了拉掌勺的少女的围裙系带：“还有多久做好？”
　　容雪回过头，抬手擦了擦汗：“快了快了，马上起锅。”
　　“那行，快点，”我抓起一把筷子往外走，“记得先给我盛饭，我吃肉必须下饭吃。”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本该被绑起来然后**的阶下囚容雪，莫名变成了我们的特邀厨师。
　　不愧是以贤妻良母为目标的少女，当真是烧得一手好菜。上了桌子后，另外三个人都完全停不下筷子，哪怕是对人类食物没什么兴趣的阿呜，这会儿也津津有味。
　　但是，只有另外三个人的意思是，我不包含在此类。
　　因为我心情有点沉重。
　　饭碗里被挑进来一块排骨，我扭头一看，是小婉。
　　“小遥，给你吃。”她说。
　　唉。
　　我放下筷子，把心情不好的原因说了出来：“容雪，等会儿你收拾一下，可以回去了。”
　　是的，刚刚收到的消息，姜家的行动速度太快，萝莉拿到手上还没捂热乎就得送回去，这让我怎么开心得起来。

第六十一章：搅局者？
　　“等下就可以走？”
　　容雪先是错愕了一下，随机露出欣喜的表情。
　　“谢……谢谢你们。”
　　还挺懂礼貌。不过也真是的，至于这么开心吗，我们又没亏待你啥的，不如说对待你还挺好。
　　唉，为什么容家不坚持一下呢，态度强硬一点多好，不然何至于造成这样的结果。
　　事实上，刚才姜家助理打的那通电话里面，不止提到了关于容雪的最后商谈结果，还邀请我过去吃晚饭。
　　和新的合作伙伴容老头一起。
　　真是太奇怪了，容老头对容雪的重视程度未免太高，仅仅是惊吓一下，就做出这么重大的决定。
　　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呢。
　　饭后不就，在小婉依依不舍的送别中，容雪被阿呜护送走了。小丫头回来之后，眼睛红红的。
　　“哎呀有什么好舍不得的，”我揉了揉她脑袋，“不就一个厨娘，改明儿我去给你们找一个就好。”
　　谁知道一向乖巧的小婉这会儿竟然不依了，死命摇头。
　　“怎么了？”我奇怪地说，“难道就这么一会儿，你们就发展出了革命友谊？”
　　小婉再度摇头，结结巴巴地说：“厨娘要……要好看的，像那个小姐姐一样好看。”
　　我的小婉啊，别人才十几岁，你特么都快知天命的年纪了，还叫人小姐姐，也不怕容雪折寿。
　　心里这么吐槽了一阵，我嘴上还是尽量安慰她：“好好好，我下次找个厨娘，一定要又年轻又漂亮的小姐姐，行了吧？”
　　没想到这荒诞的话真把小婉逗开心了，喜笑颜开的。这纯洁的傻孩子该不是跟我学坏了吧，什么都要漂亮的小姐姐。
　　一切顺利，等到快要晚饭的时间，我起身准备出发。
　　“你们……还是在外面接应我一下吧。”
　　我对于这顿不知道是鸿门宴还是满汉全席的晚餐，还是有点怂的。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容家这么快认怂，说不定随时准备反扑一口。
　　总之一切还是小心为妙。
　　我穿上一身早上专门出去准备的，浅色底料，洛可可花纹的小洋服。这件衣服很漂亮，看上去神秘又可爱，看到它的第一时间我就爱上了她。
　　然后就悄悄跑进店里的展览室，对看管的服务员施展了一个魅惑之术，让她辅助我把小洋服从模特展览台上扒了下来。
　　没办法，这是那家店的镇店之宝，非卖品，我只好出此下策。
　　接着再拿上我的大红袍折扇，划开往身前一摆，配合这一身洛可可小洋装，一股中西合璧的感觉就出来了。
　　中西合璧，象征的是一种融合，代表了对于我们几方势力联合起来，共创美好未来的愿望……才怪，只是东拼西凑出来的产物而已。
　　男孩子对于打扮女生的审美就是这样，不怎么看得到全体，只觉得哪些局部好就用哪些，最后搭配得不伦不类的，玩过换装游戏的男生应该深有体会。
　　当然，也有些男生，对于给游戏里的女性换装的时候，有一个坚定的原则——布料越少越好。这种就属于，纯粹的变态了。
　　我当然不是这么肤浅的角色，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一身装扮。一切准备妥当，我朝外面走去。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以个人的势力领头身份，独自参与的里世界会议吧，呼，不要紧张，拿出自己的派头来。
　　脚步刚刚走出门，我又回头对三个送行的人说道：“你们……还是跟过来吧，偷偷在外面躲着。我不是胆小，我是怕有诈。”
　　“……”
　　意外的是，宴席安排的地点居然是容家自己的地盘，天知道姜老僵尸为什么会答应。我搭了几小时的车，总算是从南边到了中心湖的位置。
　　嗯，这里，十年后貌似是我的地盘来着。
　　中心湖的别墅区原来是十年前就已经建成了，只不过规模没有后世里那么大。我在湖边看到了奉命在那里接待我的人，他们准备了一艘小艇。
　　“您好，这里由我们来带路。”
　　可能是因为我的形象太好辨认，所以即便换了衣裳，他们也通过我那标志性的樱色长发一眼认了出来。
　　当然，说不定也不是因为头发，而是因为我竖在身前，半挡着脸的这展大红袍。
　　扇子一收，装模作样地提了提裙子，我坐到了小艇上。
　　“带路。”
　　有马达的小艇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就到了湖心岛上。这几个人从艇上下来，继续带着我往前走。拐过花团锦簇的园林区，我被带到了一个大大的白色的建筑前。
　　欧式风格，还挺漂亮。
　　向前径直走进大堂，我终于见到了，这个世界年轻不少的容老头。
　　起码现在他头发还没有完全变白。
　　因为刚绑过人家女儿，所以我没敢凑上去主动说话，而是默默走到一边，姜家父子所在的位置，悄悄问道：
　　“妾身刚来，这是什么情况？”
　　姜大僵尸心情很好，笑着跟我打了个招呼，说：“都是靠你的功劳啊，我们谈妥了。”
　　啥，我的功劳，抓个容雪作用真的有这么大吗？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想必这位就是暗中出手的那位大人吧。”容老头也走了过来，主动对我寒暄。
　　什么情况，对对对，暗中出手的是我，但是主谋是我旁边这个老僵尸啊喂。还有，为什么你要对一个绑架你女儿的人脸色这么好，就算是逢场作戏，不也应该愠怒一下什么的吗。
　　我有些尴尬，只能把扇子展开挡住自己不安的表情，然后点点头以示回应。
　　感受到我的高冷范儿了吗，感受到了就一边去不要再找我说话了，给我一点时间冷静。
　　不知道容老头是不是真的感受到了我的心理活动，还是说从我的眼神中领悟到的，他真的不再继续跟我说话，转身对下人吩咐起来。
　　我暗自松了口气，回头想跟老姜尸打听一下，但是他却突然猛烈咳嗽起来。
　　算算时间，也是，老姜尸离挂掉的日子不远了，哎，真惨，可怜了小姜尸。
　　菜上了桌子，这是我这辈子见到的最丰盛的一顿饭。由于菜名都认不出来所以就不赘述了，但是我却一点进食的心思都没有。
　　因为容老头和老姜尸饭桌上谈话的内容让我莫名其妙。
　　“没想到啊，这位大人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给了岑烈那个傻大个沉痛一击，令人惊讶。我早看那暴躁的毛头小子不爽了，以后省城还是咱们三平分比较好。”
　　“是的是的，我也没想到……咳咳咳咳咳……”
　　越来越听不懂了，岑烈……不就是岑家那个火爆的国字脸大叔么，他跟我有什么关系。虽然满肚子疑惑，不过饭桌上不便问出来，“本大人”只好掩面轻笑，低头默默吃面前的凉拌菜。
　　总觉得一晚上过去，省城风云突变了好多，我错过了什么？
　　这桌宴席与其说是商谈会不如说是庆祝宴，整场他俩都在欢呼功绩，畅想未来，说了一大堆我完全听不懂的话。兴致缺缺地吃完以后，我便找理由告了辞。
　　顺便对老姜尸也眼神示意了一下。
　　“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多留了，”老姜尸果然懂行，一并提出告辞，“初来乍到，还有很多家务事需要办。”
　　走出大厅了，安全。走出建筑物了，安全。走过园林区了，安全。上小艇了，安全。
　　离开中心湖了，安全。奇怪，真的没有陷阱？
　　对暗中埋伏的三个保镖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们先行离开，一切正常。我接着转头，对老姜尸轻声说道：
　　“姜家主，借一步说话。”
　　“好的，咳咳咳咳，”他用手帕捂住了嘴，闷声闷气地发出一个音，“请。”
　　说是借一步，但实际上我们却坐上了车，让夏天里也带着大大鸭舌帽的司机载了很远，直到姜家自己的地盘上，确保了绝对安全后，我们才下车，找了个地方攀谈。
　　我也不拖沓，直奔主题：“姜家主，你们刚才在饭桌上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姜尸楞了一下：“不知道指的是哪一句？”
　　我能说所有句吗？
　　想了一下，我说：“就是你们说的那些，跟岑家有关的事情。”
　　这下老姜尸更惊讶了：“什么，难道那些事情不是你做的？”
　　我做了嘛呀我做，我特么不就帮你们绑了只萝莉么，好吃好喝地招待了一上午，刚培养掉友谊的火花出来就又给你们放回去了。除此之外我还能干了什么？
　　“并不是妾身所为，妾身不会做冒进之事。”
　　老姜尸脸色沉了下来，虽然他脸色本来天生就比较沉，但这会儿更加不好看了：“看来这件事情恐怕有点麻烦了，不是你做的，那就说明，还有更麻烦的势力进来搅局。”
　　更麻烦的势力？我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脑袋里条件反射就出现了两个字。
　　燕家！
　　——————————分割线————————
　　PS：跟大家汇报一下进度。
　　本卷快要结束了，真的很快很快，而且已经有完整的想法了。
　　另外，下一卷大开糖厂，作为一个合格的糖果生产商和贩卖商，保证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第六十二章：短兵相接
　　我从晚宴上回到住所，心情百味陈杂。
　　在昨晚，我们都不知道的时候，岑家遭重了。
　　遭重的方式还挺眼熟，西线火车翻了一辆，死伤不少，现在部门门口被无数的家属和围观群众堵着，讨要说法。
　　但是这不是最牛掰的，更骚的是，他们推出来想顶罪的人，前往现场的途中失踪了。
　　然后中午的时候发现了尸体。
　　容家和姜家不明真相，也不知道我的底细，以为是我为了催促容家站队，悍然出手。但是现在我和姜家都明白了，事实并非如此。
　　而是有其他人搞的岑家。
　　我们谈了很久，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对方要搞的，很可能并不只是岑家。
　　“你先回去，我明天去找容老头谈谈……咳咳咳咳咳。”
　　我无语地看着说话说着说着就咳嗽起来的老姜尸，掩面道：“那妾身就先走了，姜家主多保重身体。”
　　至少别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乖啊，再多撑几天。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咳咳咳咳咳咳！”
　　回到住所以后，我就这么呆坐着，一眼不发。小婉看到我这个样子，过来担心地问了一句：
　　“小遥你有心事吗？”
　　我摇摇头，假装抚摸了一下肚子：“不是，晚宴吃得有点撑。”
　　担心的事情我也说不明白，倒不如让她们安心一点。
　　“你们先睡吧，我出去走走，消化一下。”
　　省城的夜景别有一番滋味，跟还没有发展起来的煜城相比，省城的夜晚更加明亮。不过我们住的地方是南边偏乡下的地方，特地追求了宁静和人烟稀少的地方，此刻走在混合着泥土味的乡间小路上，心情不由自主地平静了下来。
　　果然该出来走走的，嗯，现在再慢慢思考一下。
　　叶佳音提前把叶家拉回去的影响体现出来了，没有叶家这个出头鸟，燕家理所当然的，就先盯上了势力更大的省城家族。
　　之所以先找岑家，我觉得是因为，容家的地盘在南面，燕家是北面的，岑家离得近一点。流川枫式干人法，不是有目的有对象的打人，而是谁近打谁，见人就干。
　　岑家输了一手地理位置。其实如果姜家立足的话，占据省城北面，还能帮助他们吸引一下火力。无奈现在的姜家根本没有地盘，岑家就成了首当其冲的倒霉蛋。
　　现在容家以为是出手搞的岑家，这没什么，反正明天解释一下就好。但是，岑家那边会怎么想呢。
　　他们是能够正确认识到自己的敌人是谁呢，还是和容家姜家今天的表现一样，反而以为是我干的。
　　嗯。
　　等一下，岑家能通过什么办法来查探敌人的消息呢。不外乎也就是间谍和特务，安插在容家里的特务，打探内部消息。
　　那么，安插在容家的间谍，能够得到什么消息呢。毫无疑问，当然是“容家自己以为的消息”。
　　所以，也就是说，岑家现在最可能得到的情报是，他们的损失，是……
　　——我造成的？
　　在意识到自己突然背上一口大锅以后，我就下意识往旁边一躲，一个咸鱼打挺狂翻几步。
　　而我原先所站立的地方，已经……什么都没发生。
　　咦，难道刚才我的超直感感受到的杀意，和火焰的气息，是假的？我神经过敏？
　　正在我怀疑自己的时候，四周隐蔽的地方纷纷站出来了十来个人，他们高大的身影告诉我，我并没有多想。
　　只是我下意识以为对方会有远程攻击技能，才提前预判滚了一下，嗯，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举动。对面不会远程攻击是他们自己菜，怪不得我。
　　还好还好，我的雷达挺有用，超直感还在，不是过度紧张症。对我而言自身能力有没有效，可比现在是否身处险境要重要多了。
　　这就是从小锻炼提升来的能力者，和我这种后天突然觉醒暴发户的人的区别所在——超能力本来就是突然来的，我当然也会很害怕哪天会突然没了啊。
　　“就是你做的这次好事？”
　　国字脸的男人走上前来，他的手上燃烧着火焰。这标志性的特征让我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岑家的暴脾气家主岑烈。
　　在中部四大联盟里，包括叶佳音在内，几个家主一般都不会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跟人打架，哪怕是有不俗战斗力的姜阙，以及超高战斗力的叶佳音，或者说没有战斗力的容老头，都是先让小弟们在前面打着，自己在后面纵观局势。
　　但岑烈绝对是个异类，打架永远站在第一个，就跟他的异能属性一样，火焰一般热情的男子。
　　“妾身想说，这件事情其实另有……”
　　“废什么话，还想不承认么你这个胆小鬼，有本事做，就得付出代价来。”
　　你这不是完全认定我做的么，那还废话问我一句干什么。我偷偷翻了个白眼，也不再多话，九条尾巴和天才模式一起施展出来。
　　没事，不慌，这里离我的住处不远，打起来的过程中援军就能到。
　　但是不能一瞬间受到这么多攻击，我得拖延时间。略一思考，我便扬声说道：“我是胆小鬼？难道岑烈你不是，不然你带这么多人来干嘛，还装模作样一副要自己亲自动手的样子。”
　　正在往这边冲的身影顿了一下，伸手让旁边的人停下来。
　　“行，”他捏了捏烈火中的拳头，“我亲自动手，单挑。”
　　“单挑？正合我意，不过你……喂卧槽！”
　　话刚说到一半，那团火焰就凶猛地撞了过来，我只能把嘴里的话咽下去，同时一个急速侧身躲掉。
　　岑烈的一拳打在空气上，凝聚一团的火焰爆炸开来，把空气中的光线都打扭曲了，整个小路上的温度急速上升。地面也被烤得焦黑，但只有我这种能夜视的人看到。
　　“想说话拖延时间？没门，”我看到他得意地轻笑了一下，“有话要说？那你就边打边说吧。”
　　晕，叶佳音以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这岑烈是个肌肉长脑子里的傻大个儿么，现在这表现，哪里傻了，明明精得要死，比本九尾还狡猾。

第六十三章：奇袭
　　不过战场上，谁得意谁倒霉，他说话的时候，因为分心，周围的火焰气息就弱了一点。
　　我瞅准时机，一跃而起，转瞬之间就拉近了距离，趁他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就甩出了全部尾巴，鞭子一样抽过去。
　　啪！
　　岑烈只来得及交叉双臂挡在面前，血肉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我们俩各自震退了几步。
　　尾巴有点发麻。
　　我的尾巴是很有力的武器，但是尾椎骨却是全身的弱点所在。这两个矛盾的东西加在一起，就造成了我出击不便的情况。
　　主要是怕撞到了铁板，软骨传动到屁股，把尾椎骨给扭到了，那就是自断手脚。
　　所以我再次一跃而上的时候，改用尾巴佯攻，实际上的杀招却隐藏在了这双只有棒棒糖大小的小手上。**的双手虽然娇小又柔嫩，但是包裹在能量爪套中时，也有很大的威力。
　　每一下都在空中抓出一道残影。
　　我的第二次攻击酝酿地太快，没给岑烈重新蓄力的机会。因此在第二轮交锋中，他只能拼命地左闪右躲。我的战斗经验不丰富，每一下都是最基本的抓击而没有有用的招式，半天没打到他，把我急得乱抓一气。
　　乱抓一气当然也是毛都没抓到。
　　倒是岑烈趁机与我拉开了距离，重新提起了气势，还不忘揶揄我一下：“嗬，真像个疯狗一样，可惜咬不着人。”
　　还敢嘲讽，有种你别跑，看我咬不咬得死你。我气得牙齿痒，这下连解释也懒得了，等援军到了，先把这丫的狠狠打一顿再说。
　　岑烈身上的火焰重新燃烧了起来，我也不甘示弱，彩虹色的能量大盛。双方气势上都不肯认输，光芒照得这一整片街都亮了。
　　但是他岑烈的火焰是黄光，整个人就跟个白炽灯泡一样。而我身上这些光芒，绚烂无比，就像彩虹落到地上一样。用个人类社会里的对比物，那至少也得是盏霓虹灯，炫彩版的那种。你一个白炽灯炮跟我炫彩版霓虹灯，有可比性？
　　乐观精神让我自以为自己气势上完压了对手。
　　不过，离得远就以为我打不到你了？你没有远程攻击手段，我有啊！我阴险地一笑，九条尾巴高高扬起。
　　蓄力，释放！
　　九团火焰锁定了目标，从尾巴上各自飞出来以后，快速朝同一个目标射去。岑烈显然没料到我有这一手，大惊之下，不知道该跑还是该硬接。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没想到这岑烈真的是个愣头青，居然站在那里动都不动，就是要接正面。命中后旋即响起九声剧烈的爆炸声，那处地方更是掀起一片尘埃，挡住了视线。
　　怎么样打中了吗？有没有效果？我紧张地望过去。
　　烟雾散去，浮现出的，是……好几个人。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把手里的十盾拿开，露出了被挡在最后的岑烈。他对岑烈说道：“家主，此人不是我人类，力量怪异，我们对她没什么了解。我斗胆请家主不用坚持单挑，以免中了妖道。”
　　卧槽，居然提议单挑，岑烈你个愣头青千万别答应啊。
　　但是很遗憾，岑烈好歹是个有脑子的人。他略一思索，就点了点头，双手一挥：“一起上，抓活的！”
　　还真不要脸地打算群殴？我心里一紧，不由得呼唤起我的小队成员来。
　　喂，动静都这么大了，你们那还有两个高侦查能力高感知的成员，怎么还没察觉到？快来护驾啊。
　　但是没有人来，而敌人已经从四周围了过来。一开始说话的那个男人，举着石盾走在最前面，就像列阵行进的中世纪骑士一样。
　　我缓缓扫视四周，试图寻找到一个能够突围的缺口。
　　很烦，人太多了，都是异能者，但是麻烦的是我不知道他们的异能有什么。万一选的那一边有什么控制和牵制技能就不好了，绝对逃不掉。
　　该怎么办怎么办，眼下难道只能卷起尾巴当鸵鸟了么。我的心脏跳得很快，感觉就要跳出来了。
　　但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突然响起好几声炸响，而且就炸在我旁边。
　　轰隆隆！
　　呸！
　　炸起来的沙子扑了我一脸。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四周只有我一个人站在了。跑得快离得近的打手被炸倒在一旁，而剩下没受伤的人则是快速找到掩体蹲下。
　　“哈哈哈哈哈，”我大笑几声，对着石头后面的岑烈说道：“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有帮手？我也有啊，胆小鬼，出来接着打呗。”
　　虽然有点奇怪，为什么索菲亚她们改用物理炸弹，这种很人类科技，一点也不魔法的行为来救场，不过无所谓，来得及时一切都好。
　　然后我就看见，旁边跳出来了三个人。不愧是我忠心耿耿的手下，一点小事全来了。真是的，来个铁甲犀牛就好，这些人都是小case而已，不用那么大费周章。
　　但是，等下，这些人，好像长得有点高？
　　其中一人对着我抬起手，手中响起滋滋滋的声音。
　　卧槽——！
　　岑烈对于连滚带爬跑到同一个大石头后面，和他并排而坐的我，感到既疑惑又警惕：“你干嘛，不想打了？”
　　“不是，”我看着他，有些咪疼地说：“有句话我一直没跟你说。”
　　“什么话？”岑烈把拳头举起来，还是很紧张地盯着我。
　　我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误会了，真的，我本来打算明天去跟容家澄清的。你们家被搞的那些事情，没有一件是我干的。”
　　岑烈眼里有着明显的不信任，质问道：“不是你干的，那你倒是说，是谁干的？”
　　我往外头一指：“就是他们呗。”
　　“啥？”岑烈惊愕住了，“他们跟你不是一伙的？”
　　“废话，是一伙的话他们打我干什么？”我对他翻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白眼，“北地燕家，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是他们？！”
　　我垂下头，用尾巴好好把周身保护住。懒得搭理这脑袋缺根筋的岑烈，我现在心里无比担心，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的那三个人。
　　之所以现在还没出现，会不会被燕家提前袭击了？

第六十四章：三家联手
　　对面一共出动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我很熟悉，打过两次交道的雷娃。
　　那么按照燕家的战斗力分组情况，跟雷娃同行的，多半也会有个冰蛙。
　　还剩下一个人，就不知道是谁了。
　　但是，面对我和岑烈两大战斗力，这三个人也不一定能稳吃，说不定还有别的埋伏。
　　或者，他们本来就是分兵作战，而分出去的人，正是对付我留在家里的那三只萝莉去了。
　　大事不妙啊。
　　偏过脸，我对岑烈问道：“你带了多少人来？”
　　“什么多少人，”岑烈理直气壮地说：“就这几个啊。”
　　Cnm……
　　“这几个人你就来跟我干架？”我恨不得给他脑门一拳，“你堂堂一个家主出门跟人打架，连后备队和增援部队都不安排？”
　　岑烈丝毫不以为意：“能打得过为什么还要安排增援部队。”
　　“你傻啊，”我不停地翻白眼，“别说今天这事儿这种意外，就算是我自己，在附近也有增援的好不好。如果不是燕家这些人突然出来搅局，刚才你打算群殴的时候，我的人就会出现了，懂不？”
　　岑烈楞了一下，说：“群殴的时候才会出现，原来你是打算遵守单挑规则的么。这么说来是我自己太小人之心了，惭愧。”
　　我惭愧你二十七个妹夫，该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
　　我往外看了一下，那几个人已经躲了起来。但是在我的雷达扫描中，这些人还悄悄地躲在暗处，等我们先沉不住气出来。
　　可笑，我们才是处于弱势方的人，怎么可能沉不下气呢。我冷笑一声，心想你们要是不逼过来，我能在这里蹲一整晚。
　　“这样蹲下去不是个办法，”岑烈突然扬着拳头站了出去，“我来开路，你去找援军！”
　　我XOXOXOX！
　　我洛小遥，上下两辈子全部加起来，都没见过这么耿直的人。
　　叶佳音的评价没有错，这人真的是把肌肉长进脑子里的！
　　此时拉他已经来不及了，我眼睁睁看着他跑出去，然后一拳头砸在地上。
　　“出来啊，偷袭算什么本事。”
　　偷袭算刺客的本事，讲究割挖背刺。
　　没人站出来，但是寒气已经在地上凝结，快要爬上他的脚腕。天色太黑，他周身又是高温，绝对没有发现。
　　我一咬牙，刚想起身上去提醒他，突然耳边一阵风声——
　　“谁？”
　　“我。”
　　熟悉的声音应下了我的话，竟然是笼罩在黑雾中的阿呜。
　　“你可算是来了，”我惊喜道，“其他人呢？”
　　“受到攻击的第一时间就撤离了，”阿呜声音平静，没把燕家来袭当一回事儿，“我们那里有地下通道。”
　　原来是这样，索菲亚不错啊，居然知道未雨绸缪。
　　“那我们也赶紧走，不对……”我看了看前方已经被冻住脚的岑烈，“算了，带上他一起走。”
　　岑烈不是等闲之辈，而且火与冰相生相克……哦不对，只是相克没有相生。总之发现地上的不对后，也双腿一震把寒气躲开，警惕地看向四周。
　　“谁人偷袭，有本事站出来。”
　　玛德这人太傻了，我都快没眼看。
　　“别杵那里了，接应的人来了，”我站出来朝他招手，“赶紧走！”
　　“有接应？”岑烈愣了下，随后喜笑颜开，“好好好走走走。”
　　关键时刻还是有点智商的。
　　见我们往后跑，躲藏着的三个兜帽人终于按捺不住，冲了出来。但是冲最快的那个，一头撞进黑雾里。
　　阿呜附带禁魔和沉默效果的黑雾让他无法前进，只能后退几步退了出去。就这么一耽搁，我就带着岑烈死命地往后跑，逐渐甩开。
　　至于阿呜，她的机动力，想跑没人抓得住。
　　我听见背后激烈的爆炸声，不知道是发泄还是在干什么。无所谓，反正我们算是跑掉了。岑烈在人类异能者中算是体能非常好的一个了，而我干脆就是个野兽，只要开始长距离奔跑，那几个人也不可能跟得上。
　　除非前方也有埋伏……哇！
　　我和岑烈先后掉进一个地坑里面。
　　“怎么了怎么了，我们中陷阱了吗！”岑烈暴躁地说。
　　“没，你稍安勿躁……把你手上的火给熄掉，”我看见面前的生物，心下大定，“这是我的地下逃生通道。”
　　本来这里是没有入口的，沙蝎看到我们的逃跑方向，预判着在路上挖出个洞来，让我们得意刚好掉在通道中。
　　“做的不错。”我伸出手想摸摸沙蝎的脑袋表扬一下。
　　但是它转过身就走了，速度快得不行，眼睛都跟不上。
　　这孩子该不会记恨未来我把它打死了吧，这么不给面子。
　　我弯下腰爬进洞里，转头道：“岑家主，请。”
　　岑烈目瞪口呆：“居然还有这种解法。”
　　我得意一笑：“就是还有这种操作！”
　　在我们顽强的逃生手段下，燕家精心策划一网打尽的刺杀行动铩羽而归。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被索菲亚的一众手下牵扯了很多兵力。不过也对，现在的索菲亚，手下幻想种兵强马壮，一点也不像后来，那个死了好多个在我和叶佳音手上，而且自己还养肥了乘龙飞不起来的老年索菲亚。
　　当初她那堆小东西，就算是对上叶佳音的时候，也把叶佳音耗得体能尽失，还挂上一身的debuff。
　　区区燕家几个小喽啰怎么抵挡。
　　唯一令人痛惜的是，岑烈带来抓我的那十来个人，几乎全军覆没。活下来的也变成了俘虏，要么成为了反骨仔泄露情报，要么尸体都已经凉了。
　　时隔一夜，我们这几个在省城能说上话的人，就再次聚集在湖心小岛上。
　　这次没有宴席，只有封闭的会客厅。容姜岑三个家主加上我，四个人分别东南西北方向坐着，面色凝重。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姜家来的代表是姜阙，而不是他的父亲老姜尸。
　　虽然这么想有点不敬，但是我确实很好奇，老姜尸没来是因为他身体不行了，还是觉得他说一句话就咳半天的画风比较影响会议上严肃的气氛。
　　会前我把昨晚发生的事简单跟两个人说了一下，他们这会儿脸色也很不好看。
　　能理解，昨天还杀鸡设酒做宴以庆祝，庆祝岑家要倒了省城以后是自己两家分钱了，美滋滋。结果今天就得到噩耗，不是自己人干的。
　　以及干这事儿的人，还想继续干他们。这心情自然是犹如过山城一般，从云顶落到地面。
　　尤其是昨天还开心庆祝要挂掉的对手，现在坐在你面前跟你谈共同生存。
　　“我觉得我们不能把精力耗费在内斗上，不然会全部被燕家吃掉，你们觉得呢。”姜阙率先说道。
　　对姜家来说，有个实力强大的敌人，迫使容岑两家放弃成见接受他，其实是很乐于见到的一件事。因此在场的几个人，恐怕姜阙的心情是最好的。
　　这风云突变的局势，简直是如有神助。
　　当然，我的心情也很好。现在的情况无论怎么看，都是接近了历史原来的轨迹。不管怎么样，只要姜家站稳脚跟，跟容岑三分省城，那么时空就对上了！
　　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我的心里还有点小激动。
　　“先看看吧，”容老头出言道，“我们可以先结成军事同盟，一起对抗燕家的侵袭。其他的事情，就先放着吧。”
　　该死的老头，不给个痛快的，不就是想让人出力又不给你好处么。我藏在大红袍后面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但是没有办法，虽然看起来我好像坐在这里，很有气势很有地位，但其实我根本没有话语权。
　　“妾身同意。”
　　只有附和权。
　　我们几个人都明白，姜阙想要的合作方案那是天方夜谭。说是会议，其实跟跳蚤市场买东西是一样的，买家和卖家的第一次出价，都是说着玩的。
　　姜阙也不气恼，主动退让一步：“那是自然，不过我们姜家现在一众人丁还无家可归，没有一亩三分地。找一些容身的地方，跟些愿意的散户人家做些交易，二位总不会阻拦吧？”
　　这倒不是什么过分的请求，反正大家都知道，北边好多产业都是你姜家的傀儡公司，你要拿回去他们也干扰不了。
　　只是姜阙请求的意思，就是让容岑两家，在他作商业过继的时候，不要趁虚而入恶意竞争和收购。这种事情确实容家是想做的，无奈出了这一码子事儿，跟姜家投入那么多资源斗下去，妥妥被燕家黄燕在后。
　　姜阙把这个心照不宣的事情摆到明面上来讲，意思也很明显——你如果要搞我，那我肯定拼了命地跟你干。大不了咱们拼个你死我活让燕家一网打尽，反正谁也别活。
　　容老头答应了。
　　岑烈却是看向了我，说：“这位……九尾狐大人给个意见吧。”
　　啊咧，问我？！在一旁默默当小透明的我突然被点名，惊得大红袍都掉了。
　　看到我的惊讶之色，岑烈解释道：“你昨晚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个面子我给你。”
　　果然是一个肌肉长脑子里的耿直之人呐！我按耐住心中的喜悦和无奈，慢慢把大红袍扇子捡起来，展开掩面，声音淡淡地说：
　　“那就，依姜少主和容家主的意思，就这么着吧。”

第六十五章：决战的准备
　　结束讨论之后，几个人都四散分开，没有心思再聚。
　　燕家的出现给了他们很大的压力。即使现在有生力军加入，对于能否防守下来，几个人也不持乐观态度。
　　但其实我是很乐观的。
　　因为只有我知道未来的发展。在不久的将来，让燕家退回去，放弃中部的原因，不是叶家，也不是省城三家的联合抵抗。
　　而是他们的吃相被另外三个超级世家发现了，为了避免它吃独食，阻止了燕家行动。
　　所以，只要我们在对方的攻势下撑一段时间，燕家就会逐渐失去进攻的时间，最后被赶回去。
　　形式一片大好，不用太过操心。
　　但是我最担心的地方就是，按时间线发展来说，叶家的覆灭在燕家退出中部地区之前。所以我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硬生生等到燕家退出。
　　必须多出一点力，在最初几次打架中让燕家大伤元气，看他们彻底没有吞并省城的可能性以后，我就得赶紧返回煜城去。
　　所以——
　　“妾身来打头阵吧，”我在会议的最后这样说，“他们先来的这一部分，不能让他们跑了，我们可以一网打尽先。”
　　燕家这些人，十年后是很厉害，那是靠年龄的积累修炼来的。我十年后确实打不过冰娃雷娃，但是现在嘛，一切还未可知。
　　这就叫做，趁你还没长大就往死里打。
　　经过我的分析，那种能凭个人的生死际遇，影响到时空走向的，并不是因为他个人的原因。而是因为这个人不是代表他个人，是代表了后世兴衰的一整个家族。因此，现在弱小如林栋，当没当上县太爷也会影响到时空走向。
　　而强大如冰娃火娃，他们再厉害，也不过是打手而已，死几个都无所谓。
　　所以，我打算采用雷霆手段，先下手为强，把这几个强力打手先打死再说。燕家想要再抽其他的高手过来时，走到半路上估计就该到被叫回去了。
　　唯一让我有点犹豫的事情，是叶佳音曾经说过。当初叶家倾覆之时，率队进来屠杀的，也正是这两个人。当然，她只是说有这两个人，没有说只有两个，或者只有这两个特别厉害的。少了冰娃雷娃，叶家还会不会被毁灭，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
　　没招了，拼运气吧。先把省城这边局势盘活再说。
　　晚上我到肯德鸡，抱了两个全家桶回家。远远就闻到香味的小婉兴冲冲跑出来接我，替我接过一个桶。
　　“今天有什么好事？”
　　小婉还蛮懂我的，知道突然伙食改善了，一定是因为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先回去坐着吧，”我空出的手摸摸她的小脑袋，“等下在桌子上我一起说。”
　　索菲亚同样对我突然改善伙食表示惊讶，忙带上餐巾在餐桌旁乖乖坐好。至于阿呜，她可能根本没有正常的味觉，看着忙里忙外的小婉和索菲亚，甚至感到一阵奇怪。
　　“都坐好！”我把全家桶放到桌子上，中气十足地说，“今晚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小婉和索菲亚默默把刚伸出来的手又收了回去，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你说。”
　　我看见这俩老古董的样子，不禁一阵无语，摆摆手说：“你们不用客气，尽管吃，边吃边说一样的。”
　　这俩一个生前在二战的德国，一个出生就在那里，培养出来的习惯影响很大。这样太拘谨了，我得把天朝人最喜欢在饭桌上谈正事的优良品质推荐给她们。
　　对了，还有一个叶佳音也是，拿着筷子的时候决口不谈正事，甚至连话都不说。饭桌上要跟她说句话，她还会专门给你把筷子放下来。
　　都是坏习惯，迟早我要把她们带到正途上。
　　等她们各自拿着薯条鸡腿啃的时候，我也拿起一个上将鸡块……递给阿呜。
　　“你也吃啊，吃。”
　　等到她们吃起东西，放缓心情以后，我才慢悠悠地说道：“今天请大家吃东西，是因为，我想给大家开一个战前动员大会。”
　　“战斗？”索菲亚啃薯条的手停了下来，“不是一直随时都有打架么。”
　　“咳，这次不一样，”
　　我沉了沉声，斟酌着说：“这次可能是大决战。”
　　这下饭桌上所有人的手都停了下来。
　　“能不能，稍微清楚地说一下。”
　　我点头：“当然可以，就是我之前跟另外三位大佬商量了一下，决定要跟燕家总攻了。你们别怕，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我们优势很大。”
　　是优势很大啊，四打一，有心算无心，幻想种骑脸怎么输。
　　几人被我爆炸性的话语稍微震惊了一下，但也很快镇定下来。索菲亚把嘴里的薯条吞下肚子，问道：
　　“有具体时间和方案吗？”
　　“暂时没有，”我摇头，“不过已经有一点计划了，明天去找大佬们商量。时间的话，很快，最迟一星期以内。”
　　我的计划很简单，燕家现在来的人不多，但是战斗力高，是精英之辈。数量少质量高的刺客任务是什么呢，很简单，第一任务肯定是斩首行动。省城三位大佬的项上人头是他们最想要的。
　　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请君入瓮。
　　不过，容老头没战斗力，又惜命，肯定是不愿意的。老姜尸身体差，一副快断气的样子，拉出来当诱饵的话，跑着跑着怕真死了，所以也不是一个好人选。
　　好在还有耿直的，肌肉长在大脑里的，像烈火一样暴躁的男人，岑家家主岑烈。
　　而且这人很看重义气，应该有的谈。
　　然后就是诱饵的地方，把对方引到什么样的场所比较好打架呢。毫无疑问必须选一个我们的主场之地。
　　嗯，第一点，得是我们自己的地盘。第二，要适合我的幻想种们自由发挥。这些地方，说少不少，说多不多。
　　人烟稀少，宽阔的地方，让铁甲犀牛能发挥。地质不要太硬，松软一点，适合沙蝎。树妖行动力太差还留在煜城，就不参与考虑。
　　最后还有一点，有点江河在旁边，适合阿呜表演。
　　这种地方，嗯，也就只有曲彦江上游，临江大坝旁边了。

第六十六章：作战敲定
　　打头阵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上去打的意思，而是说我的人来负责和主力对刚。
　　但是他们也得稍微出点人，镇一下场，清一下小怪，还要做下善后工作。
　　总结起来就是，拼命我来拼，好处你们拿。
　　我这么有政治觉悟的提议，三位大佬自然答应得很爽快，而且笑得合不拢嘴。他们估计背地里在想，这傻狐狸就是傻，没有人类的智慧，被人卖了还帮他们数钱。
　　唉，没有人理解，其实我是为了更崇高的理由，可惜永远也不会有人理解。
　　翌日，我便委托姜阙把另外两位大佬叫出来，向他们说明了我的打算。
　　“在那里作战，会不会造成比较大的破坏，”容老头有一些顾忌，“临江大坝已经快要投入使用了，耗时整整十年，对省城的意义相当重要。”
　　真有那么重要，你至于让你的草包大儿子把重要的草图弄丢，得以让燕家十年后轻而易举地毁掉它么。我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隐藏在大红袍后面说道：
　　“不会的，我们只是比较接近那里。何况水坝的强度那么大，我们也不可能有足够的破坏力。”
　　见容老头还有点犹豫，我继续添油加醋：“选择那里，除了地形的原因以外，还有考虑到那里刚好是容家主管辖的位置，我们比较方便安插人手。当然，既然是容家的地盘，安排什么人就全由容家主负责。”
　　意思是打完以后，战场留下什么好东西都你来拣，抓了活的也给你。况且我们几个要么出主力要么亲自当诱饵，你容老头总不能什么都不付出，站着看戏吧。
　　对了，话说起来，诱饵的意见……
　　“我觉得这个办法好，”岑烈果然侠肝义胆，主动说道，“他们既然想对我岑某人不利，那就来试试吧，看我崩不碎他们几颗牙。”
　　可以，火焰战士就是刚，火焰战士就是莽。我偷偷在扇子下面竖起了大拇指，给岑烈点了个赞。
　　没白搭救你。
　　“我也同意，”姜阙补刀道，“虽然家父身体不适，不能亲自上场，但是我可以代替家父去战场上，稍微贡献一点力量。”
　　看到没容老头，咱们这边三个大佬都是亲自上阵的，就你一个人躲在后面，让你给个地盘还不大愿意，要脸不。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容老头也不得不答应了下来。对燕家先锋部队一次釜底抽薪的计划，就这么定了下来。
　　“我们胜算有把握吗？”容老头最后还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这就是不亲自上场的人，对敌我实力心中都没个底。我看了看岑烈，眼神示意他出来讲。
　　岑烈会意，开口自信地说：“燕家那些人，我们上次晚上已经见识过了。当时他们暗中埋伏，又暗算了我们，但却依然不敢直接站出来打，可见正面战斗能力一般。何况当时我们只有几个人，还没有拿出完全的战斗力。这次换成我们有心埋伏，必定能打得他们落花流水，全盘消灭。”
　　……其实说得有点过分了，当时他们也不是全部主力。不过战前动员的地方，气势上不能输，他再吹得过分一万倍，我也得正儿八经煞有其事地说：
　　“正是如此，容家主你就放心吧。此战我们必胜。”
　　据说所有将领或者商人，在申请出战或者申请项目的时候，都会对自己的上司，或者自己的投资人这么吹上一遭，反正不管如何先把对方吹晕了再说，接着再吹到自己都信了，便可战无不胜。
　　看，区区人类的智慧，我多的是。
　　“既然几位这么有信心，那就依你们的意思吧。”
　　好了，通过一番忽悠，我终于说服了三位省城大佬，同意了这个方案。
　　“我们什么时候行动？”岑烈跃跃欲试。
　　诱饵都这么有干劲，我自然也不能落后，当下就扇子一敲：“妾身的人随时待命。”
　　姜阙：“我也一样。”
　　容老头捏了捏胡子：“我需要两天的时间安排。”
　　就你最墨迹！
　　“那就大后天吧，这两天我们再把行动细节对一下。”
　　最后一块拼图，行动时间也确定了下来。
　　分开后，不管几位大佬回去怎么准备，怎么分析得失，我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战。特地找了个晚上，我把屋子里所有人都叫出来。
　　“马上打硬仗了，来，咱们阅个兵。”
　　小婉：“哇哦！”
　　索菲亚：“……”
　　阿呜：“？”
　　“咳，你们不懂，”我比划道，“阅兵可以增长士气，还能给队友互相熟悉的机会，免得到时候配合不好。好了好了，听话，来，跟我到那边山上去。”
　　我们的住处本来就在南边，离曲彦江中下游很近。河滩上有很大一块宽敞之地，被河水冲刷出来的土地松软无比，踩上去有一种踩着蹦蹦床的感觉。
　　“先来大家伙，”我拍了拍手，“索菲亚，把乘龙和铁甲犀牛叫出来，跟大家打个招呼。”
　　索菲亚流下一滴冷汗：“乘龙在睡觉，而且不属于战斗类，就不用了吧。铁甲犀牛的话……你稍微等一下。”
　　她走到一边，对着自己的专用传话员惑鸟嘀嘀咕咕说了一阵。过了几分钟，随着一阵微弱的咚咚声，地面都震动了起来。
　　黑暗的另一边，庞大的身影由远及近，有夜视功能的我已经逐渐看清了对方身上的鳞片……不好！九尾模式打开！
　　顺便还开了爆裂模式。
　　铁甲犀牛的冲势过猛，但它很精准地控制自己在我们前面停了下来。不过，因为冲击力杵过来，它掀起了一大片松软的稀泥撒过来。
　　糊了我们几个人一身——除了我，彩虹色的能量盾把污浊的东西挡在了外面。
　　我得意洋洋地回头看着三个泥人，看到没有，老大就是老大，从来不做无准备之事。
　　索菲亚及时护住了脸，但也被弄脏了衣服。至于小婉已经完全愣在了原地，全身跟个黏土手办似的。
　　阿呜甩了甩头发，特有的自我清洁技能一瞬间就把泥土甩了出去——全部甩到了旁边的小婉身上。
　　黏土手办大了一号。
　　我看见小婉的嘴巴动了几下，好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急忙上前给她擦了擦脸，安慰道：“没事啊没事，咱们等会儿回去就洗澡，穿新衣服，乖啊不哭。”
　　她点了点头，委屈巴巴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真的没哭。
　　乖孩子。
　　“好了，阅兵继续，”我伸手指向这个还在握拳摆姿势的六足巨兽，“这就是我们这边的最高战斗力，正面强无敌，一拳能日天的最强幻想种，铁甲犀牛！”
　　铁甲犀牛似乎听懂了我的话，也可能没听懂，单纯只是因为我喊得很有气势，也配合地仰起头，从粗壮的脖颈中发出一声怒吼——
　　“嗷呜~~！”
　　……这叫声怎么听起来有点反而败了气势。

第六十七章：决战前夕
　　说起来，乘龙和铁甲犀牛你们两个大家伙，闭上嘴巴威风八面的，能把人吓得原地打滚。但是张开嘴叫起来，叫声一个比一个卖萌。
　　丢龙！
　　摆摆手，我说道：“行了行了，索菲亚你让它退下，个头太大了占地方。”
　　索菲亚嘀嘀咕咕一阵，铁甲犀牛鼻子一哼，发出一声委屈的“嗷呜”声，就转身朝来的地方走了。
　　临走还卖个萌。
　　“索菲亚，下一个，让沙蝎出来吧……你叫了几只？”
　　话音刚落，身后五步左右的土地就一阵外翻，一大一小两只沙蝎钻了出来。
　　大的那只有我们四个人加起来那么大，小的那只是我们三个去掉阿呜那么大。
　　沙蝎的眼睛是纯黑色的，隐藏着黄褐色的眼甲里。黑夜里看过去，就像一个小空洞。
　　两双巨钳高高举起，尾刺也伸过头顶，就像在对我敬礼一般。
　　多萌的两只小蝎子啊，当初我为什么就失手掐死了一只呢。
　　“好了，你俩也可以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懂了我的肢体语言，索菲亚没有来得及翻译，两只蝎子就悉悉索索地回到了地下。我转过身，对着几人介绍道：
　　“以上就是我们的主站人员，当然还有我自己。另外特别侦查员惑鸟你们都知道了，还有阿呜，作为牵制人员，你自由发挥，明白吗。”
　　点头。
　　“好了，那咱们可以打道回府，洗澡！”
　　满意地率队回了家，我的信心无比充沛。阅兵式果然有着神奇的功效，让人信心满满，自觉优势很大。
　　只是小婉把自己冲刷干净以后，走到我跟前萌萌地问了一句“到时候我可以做什么”时，我觉得有点尴尬。
　　嗯……你卖萌可以么。
　　这么伤人的话我自然不可能说出来，想了想，给她一个看起来威风凛凛的差事。
　　“你跟那几个大佬待在一起，代表我坐镇指挥台。”
　　在决战前的两天空隙里，所有人都忙碌紧张地准备着。但是我确实没有什么事情做，便找了个时间，拖岑家在运输线上的官方背景回了趟煜城。
　　走到叶宅之前，我想进去找叶佳音说点什么，告诉她我即将做的大事。但是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停住了脚。
　　清晨的叶宅还是那样懒洋洋的，安静而祥和，熟悉的大婶例行在门口扫地。我远远地看了一眼，又退了回来。
　　还是胆小了一下，不知道直面的话应该说什么。那天分别的时候，对她说的，我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听起来气势如虹，把我自己都感动了。
　　但是后来私下里一回味，好羞耻，简直不堪回首。
　　我想了想，还是偷偷地跑回自己的住处，然后翻上了墙，跳过中间的障碍，再次跳进叶宅的院子里。
　　满分落地，没发出一点声音，完美。
　　落地的一瞬间我就警惕地躲了起来，然后偷偷望向那个小秋千的位置。运气不错，终于有一次入侵的时候秋千上没坐着岳母小姐姐了。
　　安全。
　　然后是隐隐隐隐藏气息。
　　我自己隐藏气息的能力，在认识的人里面其实算超级强的。除了天赋技能加成的惑鸟和阿呜，别的都没我厉害。九尾狐也许不是最有特点的幻想种，但绝对是最全面的那一个。
　　物魔双修，远程近战皆凶猛，智力高敏捷强，力量也丝毫不弱。
　　硬要找一个缺点的话，就是性别只能是女，这让我一开始的时候很不爽。不过后来仔细想想，我如果还是那个大男生，九尾化的时候从男生身体后面长九条尾巴，以及耳朵出来，那场面，只能用辣眼睛三个字来概括。
　　所以，事到如今，回想起当初性别转换一事，我竟然有点小小的庆幸？
　　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下，我轻手轻脚，踱步向里面走过去。
　　这个点了，该不会还没起床吧？
　　叶宅真的安静地可以，我屏住了呼吸，也没有听到一丁点的声响。
　　听了好久，我终于忍不住了，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我把自己的意识扩散了出去。
　　但是结果却让我心里一跳。偌大的叶宅，现在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连厨房里都没有下人，叶佳音自然也不在。不过门前既然还有扫地的大婶，说明不是出了意外，只是单纯的不在家。
　　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但随之而来的，全身的力气也泄了干净。在空荡荡的小院子里，我的心情也被带得空虚了起来。
　　不知道她们去哪里了，反正最终，我也没能见到叶佳音一面。重新坐上去省城的火车，煜城的轮廓越来越远。
　　心里莫名变得很惆怅，像堵着什么东西，吐不出来消化不了。
　　小婉被派来车站口接车，小小的身子在全是大人的车站口特别瞩目。我走过去招呼了一声，然后脚一软差点摔倒。
　　小婉赶紧啪嗒啪嗒小跑过来把我扶住。
　　“你怎么了小遥？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我闭上眼睛揉了揉，“只是有点累，坐太久了，低血糖。”
　　心很累。
　　叶佳音，我为了你打生打死，你会看得到吗。
　　而你又会被感动吗，还是说，干脆觉得我妨碍了你，反而更加讨厌我，然后继续做让我的努力付诸东流的事情。
　　因为一次不请自来的探亲没见到人，导致我的心空空落落的，各种胡思乱想。
　　听闻我身体不好，姜家还派人来看望了一番，甚至送了点礼物。
　　补气血的阿胶。
　　“阁下可能对人类身体不太熟悉吧，女生身体太柔弱的话，很容易气血亏，导致身体不好的，”来送礼的使者这样说，“家主特地托付我送一件我们人类常用的补品表示慰问。”
　　我一连翻了好几个白眼，心说你才对人类身体不熟，我特么不管男女生都当过，熟得不得了。至于低血糖，那是我掩饰尴尬随便找的理由，居然被人认为气血不足也是醉了。
　　话又说回来，我不过是在车站随口说了一句话，瞬间就传到大佬们耳朵里了。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还真是不好，一点隐私都没有。
　　算了，好歹是个补品，不要白不要。
　　我笑吟吟地接过了礼盒，对来使说道：“替我谢谢姜家主的好意了，放心吧，明天肯定能以最佳的状态迎战。”
　　没错，说什么关心送什么礼物都是虚的，你们不就是怕我明天打起来掉链子么。
　　跟这样一群虚伪的人打交道太久，我感觉有些疲惫了，突然就有些想念未来的倒霉蛋岑烈。
　　脑袋缺根筋的人是最适合当朋友的，因为对方永远占不了你便宜，而你可以随便算计他。
　　比如——
　　“小婉~！”我拖长了声音招呼。
　　“到！”小婉蹦过来，严肃地敬了个礼，“有什么指示。”
　　我把她肩膀一按，认真地说：“朕现在好累，为了明天能够以全盛状态出站，需要借你一用。”
　　小婉听到自己身负这么重要的任务，不禁紧张地声音发抖：“需……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我一本正经地说：“晚上给我抱着睡一晚。”
　　“呜咿！”
　　软软的萝莉有着治愈的功效，能给人上很多正面buff。这是从意识的能动性原理发现到的，物质决定精神，但是意识的能动性，让灵魂能够反过来对身体产生改变作用。抱着软软的萝莉神清气爽，精神变好了，身体状态自然也就倍儿棒。
　　听完我的胡说八道，小婉眼睛都变成了蚊香圈圈，很显然没有听懂。
　　“算了你别想了，总之要记住，给我抱着睡一晚，第二天我们的战斗就能够取得胜利，明白了吗？”
　　小婉的眼神瞬间清明，用力点了点头：“明白了！”
　　她那小眼神似乎还在说，早说这么简单明白不就行了，非要绕那么大个圈子干什么……
　　但真到了晚上，等她们几个都睡熟了以后，我还是放开了怀里的抱枕萝莉，一个人起来。
　　一有心事就睡不着，这个坏习惯从男生时期一直延续到了现在也没解决。
　　我走上屋顶，眺望西边。煜城的位置太远了，纵使我感知力全开，强化视力，也一丁点影子都看不见。
　　她回家了吗，那么早全家出门，是出去游玩了吧。
　　我确实不太习惯这种待遇，这样，全部事情都压在我自己头上的感觉。从以前最早开始，我都是蹭着大腿混，跟着叶佳音喊666，一直有什么事情都是她决定。我则是被她指示去哪里就去哪里，要做什么就干什么。
　　这也是我们第一次意见相左的时候。
　　我的心里很恐惧的地方在于，现在叶佳音没什么表示，是因为她手握局势，胜券在握，我看起来根本毫无机会。如果我真的做到了，她会对我怨恨吗。
　　如果因此而闹僵，决裂，那么我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我今天特地赶回煜城去，也是因此想见见她，想听听她的语气。不说支持，就算能看到她默认的态度，我也会觉得，自己有值得拼命的理由。
　　但是没见到啊……
　　在经历了一整天的失落期之后，我开始思考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如果去掉叶佳音的因素，我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对待这些事情会怎么样呢。
　　以前我从来不会这么想，因为潜意识里，跟着叶佳音的决定走就好。但是这一刻，我第一次独立站在了势力领袖的角度上。
　　燕家，嗯，残暴贪婪，对有威胁的人赶尽杀绝，果然还是坏人，必须得打。
　　打！不为别的，为我自己身为独立领袖做出的决定。
　　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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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先给定心丸，黯籁籁糖果厂，不虐不狗血，不用担心。
　　然后，这一卷真的快要结束了，不用着急w

第六十八章：一触即发
　　冰娃原名张雷雷，雷娃原名李小冰，他们两人确实是此次燕家特别攻击部队的主力之二，但不是最厉害的那个，也不是领头人。
　　他俩以后会变得很厉害，逐渐变成行动小组领头人一个阶层，但那不是现在。
　　二人现在也才二十多岁，距离巅峰时期，三十到四十岁这个年龄还有一段距离呢。
　　不过，纵使年轻，但青年才俊的天赋也已经崭露头角，不然也不会参与到这个非常重要的行动中来。
　　燕家此次行动，掣肘不少。中部是一块四个世家都想吃掉的地方，因为地形原因，无法平均分成几份，一般占领了省会城市周围的几个地方，整个中部基本就尽在手中。
　　所以，中部之所以能安然过自己小日子的原因，还是因为得天独厚的团结地形，让四大世家没有办法平均分赃。既然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得到，才这样平衡了下来。
　　而燕家之所以能被允许分出一小撮人去中部搞事，原因就在于，燕家给出的理由是——追缴姜家残党，永除后患。
　　坦白地说，这个理由让另外三个世家都很心动。帮助燕家搞掉姜家，鸠占鹊巢之后把他们赶走是三个世家一起做的事，谁都不比谁干净。
　　原本合作共存的四位大佬，因为这一次之后，变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在三位大佬心里，自然也是对没有死光的姜家人有所顾忌的。当年既然能坐到这个位置上，不可谓没有本事，斩草不除根只怕春风吹又生。
　　于是对燕家的主动请缨表示欣然接受。
　　不过三大佬也留足了心眼，那就是对燕家申请出战的人进行了检查。
　　嗯，首先人要少，然后不能太厉害，能打得过姜家穷寇而打不过其他人，刚刚好。推出来给他们检查的正是张雷雷和李小冰，真正更厉害的领头人，则是用秘技隐藏了起来。
　　他们甚至不知道那家伙还能不能叫做人。
　　总之暂且是蒙混过关了，但随之而来的，就是重担压在了他们这些并不算多的人身上。
　　燕家心很大，也足够阴险，不然不会成长到顶替北方超级世家的存在。他们的目的就是杀掉省城的重要人物，让中部地区的自我防备力量完全空虚。
　　四大世家没有对中部动手，还有一点就是因为中部有自己的生态，他们没有好的借口出师，吃相太难看。中部本土的力量全部崩溃，那么几个贪婪的人将没有办法拒绝。
　　燕家没有想过把中部吞下来，随便哪一家吞掉都行。燕家自己的目的更加间接性，他们刚刚成为这个圈子之一，对比其他三家，底蕴不足，交情也浅薄，在四个家族里处于最弱势的地位。但是只要让四大世家的平衡局面被打破，一切都会不同。
　　当初姜家被围攻的原因便是在瘟疫中保存了实力和发展，导致比其他三个地方发达一头。而毫无疑问，吞下中部的那个家族，也会瞬间实力膨胀成一超三强里的那个超，另外三家势必围而攻之。
　　到时候，四个家族的实力和地位就会重新洗牌。但不管最后怎么样，都会改变燕家现在处于末尾一个的局面。
　　所以他们一定要做到。
　　然而直到现在为止，他们一次重要的行动都没有成功过。省城的两家人，一家家主怂得要死，天天躲着不出门。另一家战斗力高强，随身还带着小弟。
　　他们瞅了很久瞅中一个机会，明明是最有希望的，但却意外被人救走了。
　　怎么走的他们直到现在都没查清。眼睁睁地把人看着，转眼间突然就消失不见，不是上天那估计就是入地了。
　　那次被跑掉之后，后来几天都没有找到机会，他们这些人当真是心急如焚，甚至已经在考虑丧心病狂地冲进别人家门去杀。
　　但就在他们准备拼一枪的时候，更好的机会出现了。
　　“你说岑烈那楞头家伙落单了？”张雷雷问传递情报的小弟，“消息来源可靠吗？”
　　“可靠可靠！”小弟满头大汗，“我们的人亲眼所见！”
　　张雷雷不敢怠慢，立刻去见了幕后真正的话事人。
　　小屋子的五六个人已经为这件事情激烈地讨论了起来，李小冰一向稳重，提出了唯一一个反对声音：
　　“感觉有些刻意，会不会是陷阱？”
　　“是陷阱我们也得去。”那个全身都隐藏在黑袍之下的人说话了。
　　他的声音很沙哑，兜帽之中，脸还用另一层围巾遮住，让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看不到真面目。
　　“我们没有更多的时间了，不管怎么样，他既然把自己放了出来，我们就没有不去的理由。”
　　兜帽长袍人站了起来，粗糙的布料划在地上，发出擦擦的声音。
　　“切记，我们的目的就是杀掉他，哪怕我们全军覆没也值得，明白吗？”
　　张雷雷和李小冰以及其他几人俱是心中一凛，低头道：“明白。”
　　他们早在出发前就已经做好了为这个任务捐躯的准备，但真到这个时候，心里还是不免有些酸楚。
　　屋中七个人，以及外面随时待命的三十多个人，此时全部换上了遮掩全身的黑袍，趁着清晨的太阳刚刚爬出头，便鱼贯而出，倾巢出动。
　　大战一触即发。
　　而被选定好作为战场的曲彦江中下游河滩边，岑烈戴着遮阳帽，拿着鱼竿鱼饵，在草地上坐下，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即便以他的智商，也知道这样做太过分了。哪有堂堂一家之主，半个城市的领导人这么尊贵的身份，在遭遇了袭击后不到几天的时间，就喝退了手下一个人来江边垂钓。还准备得这么齐全，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但是作战最高统帅，九尾狐洛小遥大人说了，反正只是个幌子，场面功夫，随便做做应付下就行。
　　还说什么只有自己出面，那些人知道了就一定回来，不管你演技浮不浮夸，高兴了你带个帐篷搂个小蜜过来快活一下也行。
　　岑烈没有小蜜，也没有地下情人，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好男人，他当然没有接受洛小遥后半句话。
　　他放下垂竿，把勾拿到眼前看了看。
　　这么直的勾，会有鱼上岸吗？
　　而离他不远处，山坡上的高台，一只人形的狐狸懒洋洋地注视着他的方向。
　　这狐狸有九根尾巴，瞳孔猩红。
　　“我是不是应该再站远一点，万一别人想埋伏，刚好跟我撞上了怎么办。”
　　她自言自语了一阵。
　　敌人不会全部都是隐藏系的高手，在全军出动之时，小鱼小虾们也会一并跟着来。这些人反感知扫描的能力很差，只要一踏进她的扫描半径，就会无所遁形。
　　所以洛小遥才选了这么一个不近不远的位置来坐镇。但其实就算知道了，她也没有好的办法告诉下面的岑烈，所以计划就是，敌人来袭让岑烈靠自身能力强行撑着，等她二度支援到场。
　　燕家的刺客们怎么也想不到，这看似平静的山林间，藏着很多他们见都没有见过的恐怖之物。
　　突然，她精神一振。
　　感知扫面里第一个动静出现了！
　　所以她早就说了，不管勾直不直，都肯定会上的。因为垂钓这种事情，成功与否不在于勾和鱼饵做得怎么样，精不精美华不华丽，而是在于水下的鱼有多饿。
　　有人不是经常说么，真饿到不行的时候，哪怕是捧土，吃起来都是香的。
　　先进来的小猫两三只并没有草率对岑烈动手，而是四散分开，把几个视野开阔点占领好，同时也不动声色地关住了岑烈可能的退路。在一旁欣赏全过程的洛小遥不经撇撇嘴，这几个人是白费力气了，她们压根就没想过要退。
　　反而是这些人一个都走不了。
　　岑烈的感知力不强，更没有类似的技能，所以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他一边想着今天这事儿的成功率，一边百无聊赖地甩出了鱼竿。
　　说起来，自己的儿子快要中考了，听他的意愿好像是想出国。出国也好，没有针对性的敌人。对了，让他平时跟别人来往的时候不要坐火车了，火车太容易失事，有心人想闯进火车太简单。
　　坐飞机吧，飞机好，高效又安全，他不信谁还能飞空中拦截一架飞机不成。
　　Emmmmmm，送他到哪个国家去读书呢。
　　岑爸爸正想着，突然耳朵里听到一阵不寻常的响动。他虽然没有感知能力，但是身为武者的本能告诉他，有人在靠近。
　　鱼儿还真上钩了？这一刻，他对那个作战最高指挥官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愧是救了自己一命的人，智商就是高。
　　早有准备的岑烈放开鱼竿，好整以暇地站了起来，看向走过来的人。
　　除了曲彦江河水那一面，另外后左右三个方向都分别有两个人。他们全身包裹在黑色的长袍中，又宽又大，连男女都分辨不出。
　　这会儿太阳正大，也不嫌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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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好我是黯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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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的百合车，拿朕的方向盘来！

第六十九章：交战
　　“哟，人还挺多，”岑烈毫不惧色地嘲讽道，“打算车轮战还是一起上啊？”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玛德这群人怎么一来就来一群，不妙啊四周没有地方周旋，我的援军呢，我的援军怎么还没有来。
　　他不知道，期望中的援军洛小遥同学，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一颗大心脏，纵观全场的时候，心里还在默默计算着敌我战斗力对比。
　　哪怕下面的几个人已经互相走进了攻击射程。
　　洛小遥捏着下巴暗自思忖，出来的这六个人，都穿着同样的衣服，身材高矮也基本一样，别说别人，就算他们自己，恐怕都分不清楚谁是谁吧。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六个人里面一个有特点的都没有，说明这六个人，应该是同一级别的。
　　但是一个队伍怎么可能有六个最高级别的呢，所以他们不是最关键的人，最牛掰的那个还没有出来。
　　没有来么？洛小遥仔细用感知力扫描了一圈，把剩下围住的那十多二十个人都看了一遍。
　　气息微弱，都是小弟，不足挂齿。
　　领头人在哪里呢，难道能隐藏气息？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洛小遥想到这里，跃跃欲试的身体又平静了下来。
　　王对王将对将，敌不动我不动，既然对方还没出现，那自己也就先暗中观察着。
　　但是场上六个人已经朝岑烈发动了攻击。对于岑烈的讽刺，几个人都跟没听见一样，三个方向分别分出一个人冲过来。
　　既是车轮战，又是一起上。三个方向都有人攻击，但是三个方向又都有人留在原地，以免他找机会突围逃跑。
　　岑烈脸色一沉，心中暗骂，狡猾的燕家人。
　　他们岑家战斗部队出征的时候，从来都是见人就打，要单挑就全部围观起来单挑，要群殴就全部一起上，哪里见过这么有智商的战术。
　　不过，他可不会傻傻地站在原地等三个人同时打过来，眼睛瞅了瞅，瞄准后面的那个人，就挺身迈出，一拳砸过去。
　　重拳在空中燃起火焰。
　　但燕家的刺客们显然对他有所了解，被挑上的软柿子丝毫不慌乱，脚步往旁边一错就绕开了这一次重击。原来这三人的冲击只是虚张声势，并不是要跟他硬碰硬。
　　岑烈借着前冲的力，本想在他绕开自己之后直接从这个包围圈的口子上冲出去，但留守的那个人却拦住了他。手中寒霜之气萦绕，阴柔的克制属性把岑烈旧力已老的火焰拳熄灭掉。
　　两种属性一中和，发出轻微的爆炸声，两人皆被震退一步，地面上洒下些焦黑的冰渣。
　　不妙，刚好选了个克制自己的方向，怎么这么背！岑烈咬咬牙，转身又朝另一边冲去。
　　他开始选定一个方向冲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把后背留给了另外两边的人。这两人本来是佯攻，但见到这种情况后，佯攻也变成了实攻。当岑烈转过背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双手持刀近在眼前的人。
　　干，居然还用武器。
　　任凭岑烈性格如何刚烈，面对两把明晃晃的刀刃也只能侧身躲开。可是距离太近，他不得不双腿一屈，在地上打了个翻滚才险险躲开。
　　两柄长刀刷拉一声划过空气，其中一把在空中剧烈震动，发出很刺耳的嗡嗡声。刀尖延伸出一条透明的剑气，刀本体没有触碰到地面，剑气却把草地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还好岑烈不光进行了Y轴躲避，还有X轴翻滚，才没被这东西伤到。
　　剑气？不，不对，是风系异能。
　　不过为啥只有一个，那另一个人的异能是什么呢？
　　正想着这个时，只见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风系异能的家伙把手里的刀递给了对方。
　　而那人握住同伴的刀刃以后，右臂一阵颤抖，那把刀竟然发生了变化——变得更长，而且刀刃上出现了锯齿。
　　好了好了知道你异能是啥了，真是的至于这么热情么，不就是在心里问了一下，你还真的给实际演示了一遍。岑烈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泥巴，苦中作乐地想到。
　　在高坡上的洛小遥也是心里一惊，她没想到对面这么凶狠，也没想到岑烈这么不经打，顿时坐不住了，连忙拍拍自己脚下的土地。
　　不慌，反正自己手上还有很多战斗力，先慢慢来，让两只沙蝎过去帮他解围。
　　只有对方的大佬没有出现，她自己就一直按兵不动。洛小遥发了狠，一定要当最后面的那只黄雀。
　　这片地区的地下全是早已挖掘好的地下通道，沙蝎在其中来去自如。从山坡上到河滩这点距离，顷刻就到。
　　得到强化刀刃的风娃如虎添翼，砍得岑烈节节败退。然而前有狼后有虎，退无可退，只能把全部的火焰之力提纯到手上，硬生生地抓住对方的一记下劈。
　　“嘶……啊！”
　　哪怕有火焰之力保护，血肉之躯终究是血肉，被刀锋砍刀还是有点疼。但是也仅限于此了，附魔了风属性强化的利刃只稍微入了一丝丝肉，就没办法再继续往下砍。
　　但这样僵持住，倒给了后面的人偷袭的机会。岑烈听到背后呼呼的风声，顿觉心里一凉。
　　不好，要交代在这儿了。
　　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容易挂掉，后面的偷袭分子刚刚走上来，脚下的土地就一松，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都被拖了下去。
　　还溅了点血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围的人都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他们是有过会有埋伏，但是没想到敌人来自地底下。
　　这一代人没跟非人类的高级物种接触过，哪里有准备过应付这种情况。不过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全体点了下头。
　　这是要开大招了还是列阵了？洛小遥在高处紧张地看着。
　　都没有，这些人只是每人从那个强化刀刃的异能者手里接过一把刀——等等，原来这刀就是他自己变出来的。
　　黑袍众人狠话不多，几个人操着刀就一起劈了过来。这会儿他们没有再分工或者车轮战，看起来是要孤注一掷。
　　场面一下子又危险了起来，这每个人手上的刀都不是普通品质，要么附魔冰要么附魔电，岑烈瞬间再入陷阱。、
　　岑烈全身燃烧了起来，弓着腿，让身体对准唯一可能的缺口——因为沙蝎突然袭击让黑袍众减员了一人，所以只有东边和西边是两个人，而南面只有一个人。
　　被方向指着的那个人看出了他的意图，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这边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薄弱无比，不由得着急地呜呜出声，想让旁边的人增援一下。
　　但是转瞬之间已经来不及了，岑烈绷足了劲的小腿肌肉一下子爆发出力量。
　　烈焰冲击！
　　没有人能阻挡住这一团人形的火焰，起码一个人绝对不行。冲击状态中的他速度太快了，快到另外两边的人根本追踪不到，就眼睁睁地看着正面那个倒霉蛋被撞飞。
　　真的飞了，虽然没有优美的抛物线，但他也是直直地朝后撞出去，落到十几米开外。
　　黑袍冒烟了，离得近的话，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烤肉味。
　　这，这么猛，观众洛小遥不由得赞了一句。她刚才一瞬间以为自己必须要出手，然后留着最终兵器铁甲犀牛给boss了，没想到岑烈居然还有这么一手大招。
　　看看他烧完了衣服，以及永远烧不掉的裤子，半蹲在地上，裸露着上半身的姿势，真是帅爆……咦，你咋蹲地上不动了。
　　所有人都发现了，岑烈释放了一个大招之后，蹲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剩下的四个黑袍人，其中一个一招手。虽然他们没说话，但是洛小遥知道，他的是意思是这丫蓝打空了，现在没法反抗，我们冲！
　　原来岑烈的位置是在河边上，三个方向的人正脸和侧脸都对着曲彦江。这会儿岑烈朝后面冲出了一段距离，几个人调整方向面对他的时候，就把后背的弱点留给了曲彦江。
　　自由行动者阿呜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触手出手时机，头发从河水中暴长而出，刷刷刷缠上了其中一个人。
　　她细心地缠住双手和一只脚，拼命往河里拉。这攻击方式让她比起海怪来，更像一个河鬼。
　　两者力量差距并不大，至少他不是被一瞬间就要扯进河里，而是一点一点地被拉过去。但饶是如此，面对同伴的陷阱，另外三个人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朝岑烈跑过去。
　　鱼死网破莫过于此。
　　冲刺的途中又被沙蝎偷袭了一个，只剩两个人，但他们快摸到岑烈了。而且，已经没有其他的人手帮忙阻挡。
　　直到半蹲着的岑烈跟前，出现了一个少女样子的狐狸。
　　说少女有点过分了，年龄实际上看起来只有人类小女孩几岁的样子，但不管是她手上那对彩虹色的能量爪子，还是背后挥舞的九条大尾巴，都表示这不是一个好惹的货。
　　九条尾巴拦地横扫，就让两人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而洛小遥此时正气得牙痒，这些此刻太拼了，逼得她提前出现。这下当不成最后出场的大boss了，感觉自己的气场都少了很多。

第七十章：大boss出现
　　我没想到自己这么快要出场，不过坦白地讲，局面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起码这先出来的六个战斗力只剩下了俩……哦不，仨，被沙蝎抓住的那货已经自救成功，脱离了地坑。
　　我先屏气聆听了一下背后的动静，还有呼吸，恐怕真的只是跟刚才我脑补的一样，蓝打空了所以暂时动不了，血还有的是。总之没有生命危险就好，这波诱饵行动，要是饵真的被啄了去，那就糗大了。
　　我站在岑烈跟前，气势攀升到顶点。
　　“对不起，此路不通。”
　　如果声音能稍微成熟一点御姐一点的话，想必会更加帅气。
　　我不知道我在他们眼里是不是螳臂当车，总之这三人没多犹豫，继续举着刀冲过来。
　　剩下的三个人刚好是那三个属性攻击的人，冰一个雷一个风一个。
　　这几个人里我有两个都曾经交过手……不对，是未来会交手，他们以连绵不绝的压制攻击擅长，把对手的护体能量一点点消磨光，堪称最稳健的打法。
　　但是你们现在人手一把刀不管不顾砍过来是几个意思！说好的稳健呢！
　　三个人完全不管配合，也不管别的什么，只顾在最快的时间里把全部输出倾泻过来。三种属性刀锋，即使我也没把握硬挡下，只能稍显狼狈地抓起岑烈就往旁边躲。
　　卧槽好烫手！
　　抓着岑烈离开那个地方后，我手一用力就把他扔到了五米开外，然后赶紧把手伸到面前吹气。岑烈这大招后遗症太严重了，全身跟火烧似的，要不是有一层彩虹爪子挡住，我这双纤纤小手怕是就要变成非洲人种。
　　“阿呜你出来，把这个人看住，我自己来打。”
　　听到我呼唤的声音，阿呜从水里慢慢爬出来，走了几步之后顿了一下，想起我之前的教诲和指示，站在原地把水甩干了才过来。
　　她的一头墨绿色秀发现在还是触手状，看起来既威风又猎奇。
　　我半蹲下来，往地面有节奏地扣了几下。
　　叩~叩~叩~叩叩。
　　接着指了一下被我扔到一边躺尸状态的岑烈。
　　这是我和沙蝎约定好的指令，意思是防守。而刚开始连拍两下，就是进攻。
　　岑烈的安全有保证了以后，我就不用投鼠忌器了。再度看向那几个人的时候，眼神中就带上了一股杀意。
　　自从弄死那个死胖子以后，本九尾再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反正杀个坏人替天行道，道德上也没什么过不去的！
　　但是首先得打得过……
　　我显然高估了自己一对多的能力，在对方见到事不可为，重新恢复理智的时候，跟他们作战就变得棘手了起来。我尝试用猛跳拉进距离，但是风属性的和冰娃行动很敏捷，一下子拉开了距离。
　　只剩下雷娃站在最前面，手里的刀刃游离着闪电。
　　还是贼心不死，想靠一个人牵制我其他人继续去杀岑烈？我冷笑一声，马上就让你们知道这个决定有多愚蠢。
　　二话不说，伸出爪子对着他就是一阵狂抓，彩虹色的爪子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爪痕，触目惊心，落到人身上必定皮开肉绽。
　　我的能量爪可不是岑烈的手，还会怕你的刀刃，敢砍过来我就连刀带人一齐抓死……你躲什么倒是砍过来啊喂！
　　没想到十年前的雷娃也跟以后一样狡猾，好气。我心中怒气值节节攀升，但对他毫无办法，只能更加用力，更加快速地抓呀抓，抓呀抓。
　　属雷的人怎么可能敏捷不高，简直高到天生去了，比老鼠还滑溜。我气急败坏，奈何自己近身作战的攻击方式，除了尾巴横扫就只会一个疯狂乱抓！
　　另外两人借机向岑烈的方向突进，但是没等他们进入十步以内，两只沙蝎就横向挖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横在两人面前。
　　一个人想绕路，正在行进中。另一个人天真地想要跳起来跨过去，被尾刺扎了个透心凉。
　　我抽空用余光看了一眼，原来是风娃，怪不得这么天真，以为自己能像风一样飘过去。
　　不过也太天真了吧，就算他们过了沙蝎这道坎儿，就能伤害到岑大家主了？触手娘阿呜还站在那里呢。
　　见我注意那边之后，雷娃竟然一反常态，举刀主动向我劈了过来。一阵电闪雷鸣，我用爪子硬接下了这一刀。
　　不疼，就是有点麻。
　　但是我连人带刀一起搞定的想法也落空了。雷电之力虽然没给我造成伤害，但也把我打退了一小段距离。雷娃把满是缺口的刀扔开，举着双拳就冲了过来。
　　但我已经背过身，往岑烈的方向狂奔。
　　开玩笑，我也是有智商的好么。这些家伙不顾一切地往岑烈那边跑，说明只要距离接近了，他们就肯定有办法对目标造成伤害。
　　尤其是当我注意过去的时候，雷娃拼了命地想让我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回来，这不就是掩耳盗铃么，我身为堂堂妖族最高智商代表任务，怎么可能会上当。
　　“阿呜，别让他靠近！”
　　触手往冰娃身上蜂涌而去，但他就像完全没看见一般，直到被缠住了四肢，也尽力往前跑了几步。
　　不对，为什么做到这种程度，难道会自我爆炸不成？
　　好在他们没有十年后的技术，没出现我我最怕的情况。但局势并不乐观，因为当他停止动弹之后，脚下那一个小小的影子却蠕动起来。
　　该死的，我就知道有准备！
　　影子从地面拉伸出来，从只在平面存在之物变成了立体，漆黑的柔软物生长出来，在接触到触手的时候又变得锋利无比，把阿呜的一头触手拦腰斩断！
　　如果那里是腰的话……
　　好在我已经赶到了，毫不犹豫正面对上那团影子，啊呀呀呀呀呀呀！吃我疯疯疯疯疯疯疯狂乱抓！
　　有几个疯字，就证明我抓了几次。
　　暴击把影子逼退，我回头喊道：“阿呜，你没事吧？”
　　一直听别人说，对女孩子来讲，头发被剪掉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会让女孩子受到成吨的物理打击和魔法伤害。
　　只见触手变回头发，从绿长直秒变成及肩短发的阿呜站在原地，很错愕地摸了摸头发的末端，然后重新看向我，摇头。
　　嗯，很好，没哭，大孩子就是要懂事很多，换小婉来已经哇——了。
　　那团影子掉在地面上，竟渐渐变成一个人的形状……不对，他本来就是个人，只是之前隐藏在了影子里。
　　穿着同样款式的黑袍，但颜色比其他人深一点，兜帽也更大，身高也要更……更矮一点，总之概括起来一句话，那就是这个人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出和其他黑袍人不一样。
　　嗯，有boss气场，不错。
　　“你就是燕家这次行动的带头人咯？”我率先出声说道，一边为了拖时间一边为了套取情报。
　　大boss的黑袍人笑了一声，发出非常难听刺耳的“柯柯”声。他的嗓子里就像堵着什么粗糙的东西，声线就像有人在耳边抠黑板一样。
　　让人十分难受，难受得我都不想套取情报了。
　　“意外，真的没有想到，”他继续用他那刺耳的声音说道，“我们竟然会和幻想种对上。”
　　“有见地！”
　　我皮笑肉不笑地表扬了一句，顺便劝退：“既然知道我们幻想种的大名，那你是不是打算跑了？”
　　科科科……
　　笑了几声，他再度化作一团黑影突袭而来。背后就是岑烈，我当然不能够躲避，扬起九尾就朝他劈过去。
　　啪——
　　感觉自己没打在实处上。
　　黑影虚晃一下，又卷了过来。我照例用尾巴去挡，只不过这回没有傻傻地用全力……嗷！九尾魂焰！
　　趁着魂火把他逼退，我急忙后退几步，抱着尾巴细细查看。
　　整数第三根和第四根尾巴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伤口不算深，也不算浅，好在没有其他的debuff，靠我自身的恢复力正在飞快愈合。
　　刚才交锋之时，我本以为他的影子攻击虚弱无力，没有像第一下攻击的时候使出全部力量，能量盾自然也没有达到最佳状态。没想到在兵刃接触的一瞬间，影子突然变得锋利无比，轻松切开了我的尾巴防御。
　　能够在虚与实，锋锐与柔软之间互相转换么。我看着这个棘手的大boss，目光凝重起来。
　　“很好，你很厉害，我打不过你，”我扬声说道，“但是你觉得你真的是最后一个出场的么？”
　　没等他回应，我就扬起头，朝着碧蓝的天空，发出一声惊天泣地的声音——
　　我不懂其他物种的语言，所以跟他们约定好的信号，总是要用一些简单的声音来传递。比如惑鸟的光亮，比如沙蝎的拍地板。
　　再比如，和铁甲犀牛的——
　　“嗷呜！！！！”
　　九尾狐怒吼的声音，在空旷的山崖间回响，掀起一片又一片回声。
　　以及一声最大的回应：
　　“嗷——！呜——！！”
　　震耳欲聋。
　　山谷间随即响起轰隆隆隆的声音，我正心喜，以为铁甲犀牛这么快就赶到了。结果仔细听了一下，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
　　“卧槽快跑！阿呜带着岑烈我们快跑！”
　　铁甲犀牛的叫声太大，山体滑坡了！

第七十一章：终于逮住
　　曲彦江两边的山脉系，一直以来都多灾多难，这我是知道的。但是我真的没想到，随便叫两声就能引起滑坡这种事。
　　虽然确实夏天下雨多，山间石头很松垮，但铁甲犀牛一声咆哮竟然引起滑坡，这是让我没有想到的。
　　轰隆隆隆隆。
　　天灾面前黑袍boss影子人还不忘完成任务，追着我们一通打。我无奈只能让阿呜带人先行离开，自己留在原地阻截。滑坡而下的碎石泥土抵达而下，瞬间我们所处的河滩上漫天都在下石头，仿佛经历一场陨石雨。
　　“喂，我说。”
　　我一边左踩小碎步躲过他的影袭，又一个右侧布躲掉一块大石头，一边尝试跟他交流：“咱们能换个地方打不，这战斗场景太不人道了。”
　　他没理我，继续疯狗一样地进攻。只是石头时不时地砸到他身上，多数时候被虚化的异能躲掉，但有几下打得结结实实。
　　我听着都疼。
　　但是他这不要命的作战方法起到了成效，我在猝不及防之下也被打到了好几下，纵然有能量盾保护，被打到的时候也仿佛被蛇咬了一口般疼痛。
　　“真特么是个不要命的货。”
　　怒骂了一声，我索性一个劲往后跑，全部注意力用来躲避碎石。河滩原来的地面已经被山坡上滑落下的石沙覆盖，我不得不一边跳着一边跑，实在躲不了的石头，就用尾巴扫开。
　　拼着伤换来的时间足够敏捷系英雄阿呜带着目标跑路一段距离，尽管她不慎被剪了头发，但速度还是那么飘逸。
　　狂奔一路，跑出了滑坡落点还是狂奔，杀气一直在背后，我生怕自己停下来看一眼就会遭遇回头杀。跑啊跑，直到我一头撞到一处障碍。
　　咚。
　　有点硬，又有点软，好在头不是很疼。晕晕乎乎地按着脑袋抬头一看，原来是我的秘密王牌终于到了。
　　铁甲犀牛扬起粗壮的拳头，金属色泽的爪子握成一团，重重地砸在影子boss追击过来的路径上。
　　轰！
　　地表都因此震动了一下。影子boss也被迫停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个砸得陷进地里的巨兽之拳给吓到。
　　铁甲犀牛风光十足，在我们最需要它的时候神兵天降。正午耀眼的阳光洒在它金属般的兽甲上，令人目眩。它似乎也知道自己现在多么迷人，忍不住扬起脖子，张开满是利齿的血盆大口——
　　“a……”
　　“打住打住！你打住一下！”我拼了命地用小拳头打在铁甲犀牛的小腿上，“别叫了别叫了，再叫山要塌了！”
　　上天保佑，铁甲犀牛跨越语言的障碍理解了我的意思，喉咙一阵咕噜，豪气冲天的怒吼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只是上半身抖动了几下，最后打了个嗝。
　　这种事情很痛苦的，我懂，这就跟人们在那啥的时候，已经到了枪口上却强行要软下去的感受是一样的。但是没办法，情势所迫，难免要为大局做出牺牲。我只希望它能够尽快走出这次阴影，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
　　黑袍老大变回人形没过多久，就再度化为影子发起进攻。不过这回不是一个影子，而是……好多个！
　　他竟然化作了数团影子，围城一个弧线收拢过来。
　　“全是实体吗？还是说只有一个是真的？”我自言自语了一下，然后把目光递给了铁甲犀牛。
　　王牌，是你出手的时候了。
　　但是接下来我就知道，用力量型英雄对抗超敏捷系是多么不靠谱的一件事。铁甲犀牛粗壮的手爪根本抓不住他，反而是有好几条腿被黑影划过，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看来都是实体。
　　“阿呜，别让他们靠近，”我对后面守着岑烈的护卫吩咐，“……你能再让头发长出来不？”
　　在我的印象中，阿呜除了能喷有特殊作用的黑雾墨汁以外，有杀伤力的东西就只剩头发变成的触手了。如今头发被剪成了及肩短发，不知道还剩几成战斗力。
　　只见阿呜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屏气凝神，表情变得无比严肃。
　　正当我诧异之际，却见她整张脸都憋绿了，然后鼓起腮帮子，竟然张嘴吐出一大口墨汁！
　　墨汁成雾，浓浓地笼罩了她身周四处，把岑烈也一并保护在其内。
　　“啊，这我就放心了，”我忍不住出声，又给她这招起了个名字，“禁魔领域，对吧？就算敌人冲进去了，也施展不了异能。”
　　不过话说，为什么你明明吐出的是黑色的雾，在酝酿阶段的颜色却是绿色的，这么环保吗。
　　铁甲犀牛不擅长对付这种敌人，我只好也冲出去一齐应战。面对众多鬼影我虽然不能全部拦下，但好歹我还有一个多重攻击技能——灵魂烧灼之炎！
　　……也就是从每条尾巴分别射出能造成表面上看不出来的魔法伤害的魂火那招罢了，不要问我为什么每一章这个技能的名字都不一样，因为我总共就这么几招，老用同一个名字会显得自己黔驴技穷。
　　所以换个名字就感觉自己多了个技能一般！
　　魂火并没有因为我起了个带感的名字就变得威力大增，本身它们的速度就不是很快，九团火焰追踪九个目标一通追赶，最终只有一个啪一声命中，其他的都吨吨吨吨吨吨吨吨打在地面，火花都没溅起几丝。
　　而啪一声命中的那团魂火，竟然与影子相融后，一起消散了。
　　“灵魂攻击有用！”
　　见到自己唯一有逼格的技能攻击有效，我心中莫名地高兴起来，索性站在原地，扬起尾巴啪啪啪啪地发射魂火。
　　之前我只会一口气九个全部射出去，但是现在我学会了一些取巧的手段，先把九团火焰在尾巴上蓄力好，然后一发一发地射。
　　这大概就是自动步枪连发与点射的切换吧。
　　吨吨吨啪！吨，吨，啪！吨，吨。
　　第二个子弹匣……哦不，第二轮蓄力的九发魂火打中了两发，进步率百分之百！我眯着眼睛细数了一下，场上还有四个鬼影在肆虐。
　　再来两轮就可以全部解决……前提是我的能量充盈的话。一口气射了两轮，我从战立的姿势变成靠着铁甲犀牛的大粗腿半蹲，行动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感觉身体被掏空。
　　完全状态下的我可以射三轮魂火毫无问题，可惜在这之前我就参与了战斗，跟好几个对手生死交锋。本来能量就消耗了三四成，连续射两轮后，魔力快要见底了。
　　别问我为什么一会儿说能量一会儿说魔力，原因跟同一个技能有两个名字一样，反正都是我编的。
　　四个鬼影在无人阻挡的情况下来到了黑雾附近，绕着禁魔领域高速旋转。
　　“他这是在搞啥？”我摸着脑袋跟铁甲犀牛问，“那里面是禁止异能的，我不信他能闯进去……不过他确实没闯进去，绕着转圈圈是想干什么，难道还想把阿呜转晕不成？”
　　铁甲犀牛没有get到我的笑点，只是闷闷地嗷了一声。
　　几秒钟之后我就笑不出来了，在我发直的眼神中，黑雾竟然随着他的旋转而渐渐变淡，直至消散，露出里面的两个人影。
　　阿呜朝我看了一眼，从她灰色的眼睛里我看出了无奈的感情。
　　原来你怕的是风吗！他卷起点风所以把你的雾气吹跑了？
　　浑身无力的我看着所有防线都被破以后，呈现在黑袍老大面前的目标，感到绝望。
　　显了这么多神通都没把人救下来？完啦，鱼饵真的要被鱼叼走了。鱼饵死了，我要这死鱼有什么用。
　　黑袍老大完全无视没了触手的阿呜，直冲岑烈而去。他的右半身已经化作一面锋利的黑色刀刃，朝岑烈的项上人头直斩而下。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连呼吸都给堵住。
　　刷——落空了！
　　心脏重新落回心房里。我拍拍自己的胸口，把气捋顺。仔细一看，原来在刚才一瞬间，沙蝎飞快地伸出钳子把岑烈和阿呜拽进了地下。
　　希望它用钳子的时候，力道温柔一点。
　　黑袍人的右半身气得发抖，任我这么远都看得出来他有多气。只见他把可伸展的右半身拉长，化作一道更宽更长的黑刃，竟是想把这大地一同斩开。
　　他高高举起——但是落不下来。被定住了？
　　“我来得还算及时吧？”
　　角落里走出来一个只比我高不了多少的身影，定睛一看，是姜阙那好小子。
　　“之前的地方动静太大了，没法靠近，”他给我展示了一下手里那根，微不可查的丝线，“刚才那些时候又一直没有动手时机，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
　　丝线的另一头连的是一根银针，扎在黑袍老大的……影子上。
　　“我们姜家之前和燕家火拼的时候，这个人就出现过。因此家父特地想了很久的办法，制作出这个克制他的东西，”他说完这些，又猛地退回原来的角落，“不过只能锁住他一小段时间，请您尽快动手。”
　　好勒，这还不简单，我一拍铁甲犀牛的大腿：“打他！”
　　铁甲犀牛横起拳头，金属之拳如同炮弹一般，贴着地面给他来了一记全垒打。
　　轰！
　　即使没有碰到地面，风压也掀得尘土漫天。

第七十二章：纠结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找回自己的大红袍扇子，掩面说道，“妾身手下的人出手不知轻重，可能耽误了大事。”
　　铁甲犀牛那一拳，真的诠释了力量型英雄的精髓——别看我攻速慢打不中，一旦你让我打中一下，那就直接要了你的命。
　　黑袍老大被定住后自然躲闪不开，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然后真的被要了命。
　　全身骨头都被打碎，死得不能再死了。
　　“没事，言重了，”再度被我救下一命的岑烈好心地帮我说话，“他们本来就是死士，即使抓了活的，也什么都问不出来。”
　　“对，”姜阙也帮腔道，“那个人本来为了隐藏身份，就吞过木炭，毁掉了自己原来的声音。即使活着，我们也查不出来什么。”
　　原来不知不觉间我的社会地位已经这么高了吗，三个大佬有两个都帮我说话。
　　被我们三人齐齐看着的容老头有点尴尬，我觉得他也有点窘迫，因为其实他什么都没说，但我们表现得好像他在刻意刁难人一样。
　　“咳，不说这个了，”我心情很好，不介意跳出来打圆场，“先说说收获吧。”
　　“好的，”负责打扫战场的容老头终于可以说话了，“这次我们歼灭了十二个敌人，其中主要战力四个，最高战力和指挥官头目一个，剩余逃出去的人只剩下两个主要战斗力，和大概十三到十五个喽啰。”
　　“基本成不了气候了。”我抱着双臂总结了一句，不过想到现在三家的微妙情况，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还是要小心，燕家贼心不死，又在这里损失了这么多人手，下一次来进犯的时候，恐怕会更加棘手。”
　　三位大佬俱是深感赞同地点点头。只有我一个人心里悄悄嘀咕，燕家哪还会有下一轮，他们现在已经开始绞着手指头担心另外三家人会不会问罪了。
　　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这一轮部队倒得太快，燕家可以跟他们说自己派的人太弱了，导致姜家现在还蹦跶得很欢。另外三个世家的人可能还没有到被消磨干净耐心的时候，会允许他再来一次，并且允许这一轮派遣加强力量也说不定。
　　总之，在叶佳音改变历史走向的那一刻，后面的发展都完全不一样了。我要保证几个重要的势力在最后回到原来的轨迹上，需要考虑的事情蛮多。
　　“不过这段时间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燕家就算要重新组织进犯，也需要时间，”我把扇子放了下来，打了个哈欠：“妾身先回去休息了。”
　　虽然我现在用了爆裂模式不怕晕倒，但射空了魔力，在连绵的战斗中体力也被耗光，此时我连抬着眼皮都已经很吃力。
　　回到住处，几个萝莉已经乖乖坐在沙发上等我坐战后总结了。我抬眼看了一下，小婉表情朦朦胧胧，似乎在说咦啥怎么结束了。索菲亚表情淡然，对自己虽然没出力但是出了人的战争感到贡献足矣，心满意足。还有被削了大半头发的阿呜……
　　“没事的阿呜，”我坐过去，轻声安慰道：“我看过动物世界，你的触手……头发能再生的。”
　　其实我没看过，至少没看到介绍海鲜的那一集。看动物世界那会儿，因为自己和周围的人都是陆上的野味，所以只钻研了陆生动物。
　　从绿长直变成及肩短发的阿呜心情大概不是很平静，或者说太平静了，连眼睛里都没了神采，只是时不时地用手指小心地碰一下头发末梢。
　　看起来真的很在意头发……虽然嘴上不说，但是神态和动作明显感受得到。
　　“好了好了，总之，我们这次作战圆满胜利！”
　　我把双手举了起来，高呼道：“万岁！”
　　“万岁！”
　　但是跟话的只有一声，只有不明真相的小婉和我一起庆祝。优雅淑女索菲亚比较矜持，情绪不平不淡。至于阿呜，还沉浸在换了发型的悲痛中。
　　“咳……总之，为了庆祝，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问了个可能会让她们感兴趣的话题。
　　索菲亚坐姿变了，小婉的眼睛也亮了，阿呜的……手指也放了下来。
　　问几个小孩子想吃什么，得到的答案自然是某K记。吃完饭后终于可以休息了，我倒在床上就睡。
　　睡得腰酸背痛腿抽筋。
　　第二天我向老姜尸提出辞行。此时的他身体已经是日下黄昏了，灿阳高照，也没让他脸上多一点红润。
　　我估计他可能是跟燕家的战争中，受了些很奇怪的伤，多半是吞噬生命力之内的，救都救不了。
　　“现在省城局势稳定下来，妾身想借这个时间回煜城一趟，若有什么事情发生，给妾身打电话就行。”
　　说着我就把阿呜吵着要拉网线，不得不在家里安的座机号码写给他。
　　说起来，虽然后世里不用拨号上网了，但网络绑架通讯的作风依然存在，办什么网络就要先办一张电话卡。
　　起码南方的某个网络运营头子X信，和X动是这样做的。
　　“好的咳咳咳咳，大人此行路上顺利咳咳咳咳咳……”
　　你别说了，听你说话这费力的样子，总觉得祝福全会变成诅咒。
　　我默然几秒，又补充了一句：“现在省城局面良好，姜家主要把握好机会，抓紧站稳脚跟。迫于燕家的威慑力，他们现在不会拒绝你们这个生力军的加入，但若是等到燕家的威胁解除，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解除？”老姜尸停下了哮喘，琢磨了片刻问：“你这可是话里有话。”
　　“对。”我很坦白地承认了，“背后的原因和具体事情我不便多讲，只能忠告一句，燕家能进犯中部的时间不多了，相对的，你们的时间也不多，还望切记。”
　　老姜尸和小姜阙俱是沉默了。
　　“……多谢忠告。”
　　跟姜家人分别之后，省城之行算是彻底结束。该做的事情我都做了，不该做的我一样没做。努力收到的回报也挺好，广交省城三大豪杰，我洛小遥今日也算是个能在江湖上一呼百应的人了。
　　重新回到煜城这个熟悉的地方，我竟然有种衣锦还乡的感觉。选了一个不错的时间上车，到站的时候已经是夜晚。白天里灼热的气息已经散尽，但车站口还是很喧嚣，四处是拼车的吆喝声。
　　“今晚回去休息，明天我去找叶佳音，你们有没有谁愿意跟我一起去？”
　　有两只萝莉第一时间就想站出来，被我眼疾手快推了回去：“别那么耿直，我就是问一下而已……我明天自己去，你们跟着不方便。”
　　我自个儿去都不太好意思，不知道说什么呢，哪能让你们跟着一起，见了面指着说瞧，这几个就是破坏你计划的大功臣么。
　　躺在床上的时候依旧失眠了。我整晚都竖起耳朵，听客厅里的动静，心里想着省城那边可能突然出事打来电话，那么自己又有事情做了，就可以再把和叶佳音见面的事情推一推。
　　大战之前我想见她，是想知道她的意见，反正那时候最后一战还没打，比较理直气壮。现在燕家人打死了，基本等于先斩后奏。虽然这是我坚持要做的事情，但是一想到叶佳音可能因为我做的事情感到生气，我心里就忍不住发憷。
　　那个夜晚困扰我的问题，再一次从心底下冒起——如果我和叶佳音因此而决裂，那么我努力所做的这些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
　　叶佳音虽然没有跟我说过，但是我自己想回去的话应该是比较简单的。我不是动用时空之力的人，这个时空对我没有牵引力，在她的帮助下要回去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我来这个世界上到底是做什么的呢，像叶佳音所说，只是为了见一见她的父母么。
　　对了，岳父大叔和岳母小姐姐人真的挺好，对我们几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子都这么照顾。还有……
　　我翻了个身，戳了戳小婉。
　　“肿么了？”
　　被我从美梦中戳醒的小婉双眼朦胧，说话还带着点鼻音。
　　“今晚早点睡，养好精神明天早点起来，”我对她说，“明天我带你去叶家。”
　　“哦，好……”
　　答应了一声，小婉就侧过头呼呼睡去了，根本没注意到“明明已经睡着了，还被叫起来吩咐早点睡”这个悖论逻辑。
　　我侧过头看着窗外，幽幽地叹了口气。
　　对小婉来说，能够重新拥有一个身体，还有一个疼爱她的人，实在是人生中可遇不可求的最幸运的事情了吧。不管怎么说，在这个世界上，小婉都会过得最好。
　　这个世界确实很美好，如果按照叶佳音的想法发展的话，煜城有一个可靠而温柔的领导人，在接下来的十年里，会少很多悲伤和痛苦。
　　可惜的是，我还有牵挂，我还有自己的朋友和家人。
　　而且这个世界上，也有另外一个我……
　　Zzzzzz
　　第二天我是被小婉摇醒的，她手劲不大，也不敢放大，摇了我很久，从床头摇到床尾我才醒过来。
　　“小遥，起床了，”她指着窗外大盛的太阳，无辜地说，“快到中午了。”

第七十三章：选择
　　“抱歉，”我揉揉眼睛，“失眠了昨晚。”
　　失眠一般是指前半夜，在该睡的时间里没有睡着，等到快起床的时候才入睡，自然就把上午的时间也睡进去了。
　　我现在就处于这么一种情况，把整个早晨全部睡掉。而且腰背酸软眼睛肿痛，一点也不想起床。
　　“今天我们不去叶家了吗？”小婉趴在我跟前，小声问道。
　　对了，今天还要去叶家。虽然我自己很不想去，但是小婉很期待。
　　“稍微等我一下，”我睁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眠一下床就起来。”
　　当我磨磨蹭蹭地起床时，走到客厅，看见小婉已经收拾地漂漂亮亮等候在那里。她换上了自己最可爱的那件天蓝色公主裙，没穿袜子的小脚挂着一双水晶色的小凉鞋。
　　有这么开心吗？我咂咂嘴，默默穿上自己丑丑的灯笼裤，想了想，把角落里的叫叫鞋给找出来，套到脚上。
　　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听到这鞋子的叫声，感觉心情莫名地好了一点。
　　“准备好了我们就走吧，那个索菲亚，你跟阿呜随便吧找点东西吃啊，我们可能晚上才回来。”
　　对家里剩下两个空巢萝莉吩咐了一下，我带着小婉走出门。
　　小婉的情绪明显很高涨，走路的姿势都一蹦一跳的，不明真相的路人还以为我脚上叫叫鞋的声音是她踩出来的。
　　我忍不住先给她打了个预防针：“你先别太高兴，她们可能不在家。你知道，叶家主人肯定是很忙的，咱妈大概率不会在。”
　　小婉虽然“哦”了一声，但是显然没有听进去，步伐仍然欢快。
　　哎，这闺女，终究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一点都不念家。
　　走到叶宅跟前，先跟扫地大婶打了个招呼：“阿姨早~”
　　“哟，是小遥啊，”扫地阿姨看见我很惊喜，“怎么这么久没来了。”
　　“写作业，刚写完。”我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然后打探道，“叶佳音在家吗？”
　　“大小姐在，当然在，而且老爷夫人也在。”
　　嗯？这么齐？
　　倒是小婉一下子就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哎，女大不中留。
　　“那我们先进去啦。”
　　从正门走进去，刚到客厅边上，我就撞上了叶佳音。
　　“嗨……你好。”我有点紧张，声音都有些发抖。
　　叶佳音刚从洗手间出来，双手还有点水汽，似乎是刚做完饭前洗手活动。
　　“吃过饭了么？”她问。
　　语气自然而平和，全然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也没有对我搞破坏行为的责怪，只是淡淡地家常似地询问了一声，仿佛面对着一个贪玩偷偷跑出去玩了一圈的小媳妇儿。
　　“没吃，”我也像回答家常一样，“刚起床，没来得及吃。”
　　“这是谁来啦？”
　　岳母小姐姐闻声走出来，顿时脸上一喜。还没等她动作，小婉立刻啪嗒啪嗒跑了上去，张开“要抱抱”的双手，一下子扑到她身上。
　　岳母小姐姐轻快而熟练地蹲身接住，然后抱了起来，在小婉白净的小脸上吧唧一下。
　　“怎么这么久没来啦。”
　　“在写作业，”我用原来的说辞，“刚刚写完。”
　　现在正好是暑假时间，写作业是一个好理由。
　　“这么快就写完啦？”岳母小姐姐接着我的话，但眼睛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真是乖孩子呢。”
　　小婉急忙把脸埋在对方身上，我看到她耳根子都红了。我知道，她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撒谎还被夸奖了。
　　撒谎都不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小婉这孩子还需要多多锻炼。
　　“进来一起吃饭吧。”
　　客厅里，岳父大叔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老神在在地看着上面的大新闻。他虽然不在家里谈隐世的事情，但表情还是忍不住变幻莫测，甚至啧啧出声。
　　我用余光瞅了一下，那是个工商报纸。估计是省城一些企业交接进姜家手里的新闻，让他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吧。
　　“前几天你们去哪儿了？”
　　我坐下来，小声跟叶佳音打听：“找你们没找到。”
　　“去西边旅游市玩了两天。”
　　原来是旅游吗，还好，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之事。
　　吃完饭后，我跟着叶佳音走到她房间里，两人独处的时候，才敢犹豫地说这些事情。
　　我犹豫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叶佳音，你知道我这些天做什么去了吗。”
　　“我听说你去清水县帮林栋上位了。”
　　啊哈哈，那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不值一提。
　　我嗫嚅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其实我这些天去了趟省城。”
　　叶佳音身体顿了一下，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对，我成功了。我帮助姜家得到了岑家容家的认可，三分省城。现在历史的轨迹和原来对上了已经。”
　　我一边讲述，一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叶佳音，不放过她任何一点反应。
　　“是吗，”但是令我遗憾的是，叶佳音的反应很平常，“你挺能干的。”
　　我能不能干你还不知道……
　　叶佳音的态度无疑是让我不满意的，到底你是怎么想的，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的说法。
　　“你是怎么想的，给我一个准信吧。”
　　我用轻轻的声音，像聊家常一样问出了这句话。
　　叶佳音坐到她自己的床上，多日不见，她的脸都瘦了一点。
　　“我也不知道。”
　　她说：“我做不出选择，两边都不舍得。但是，我不能看着家人死去。这个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吧，谁也无法铁石心肠地，眼睁睁地看着最亲的亲人再次死去。”
　　这一刻我明白了她的纠结，叶佳音从来没有露出过这么痛苦的神情。
　　“所以，我在这几天做了一些事情，给西面矿山做了一些布置。炸掉它，敌人就不可能大规模进来了。”
　　果然是那里么。
　　“你想化解这个的话，就得趁早去，”叶佳音摸了一把眼睛，“今天晚上就会炸。”
　　这就是所谓的两边都舍不得，所以一边做出布置，一边让别人去破坏么。我深深地吐了口气，把心里的难受压了下去：“我不去了。”
　　叶佳音睁大了眼睛。
　　“我……我想通了一件事情。”我咬了咬下唇，“我是个男人。”
　　她难得的，这辈子第一次，不知道会不会是唯一一次，没有在性别争论上吐槽我。
　　“我不应该让你抉择，全让你一个人做选择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很痛，不得不攥紧了背在背后的双手，指甲嵌进肉里，有一点点疼。
　　“我仔细想过了，这个世界会发展得更好，对你们而言。小婉也是，好不容易有了身体，也有人照顾她，挺好的。你们就在这个世界留下来吧，燕家剩下的人手，我在省城的时候就解决了九成，他们没有毁灭叶家的实力了。这样就好。”
　　一口气把这段话说出来，我感觉自己肺里的空气全部都被抽空了。
　　叶佳音不可置信地望着我，看了半分钟，然后颤抖着嘴唇问：“那你呢？”
　　我裂开了嘴，来缓冲想哭出来的时候脸上肌肉的压力：“我得回去。”
　　“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我的父母，和其他人。”
　　说完这句话，我们两一起沉默了。我挠了挠头，借机把眼泪憋回心里，然后咧嘴笑道：“你别担心，来的第一天我就发现了，这个世界还有我的存在，等个十年你就有老婆了，别着急。”
　　说道这句话的时候我没憋住，声音里终究带上了哭腔：“你别急，我……我看过了，他跟我一样，长得水灵……你等，等着就好了。”
　　按着脸，把眼泪止住，我最后强扯起精神，抽抽搭搭地问了最后一句：“我分析过，只让我一个人回去，你可以轻松办得到吧？”
　　叶佳音没有回话，只是点了下头。
　　又沉默了好久好久，直到门外传来岳母小姐姐的声音：“小遥，佳音，出来吃水果啦。”
　　“哦……马……马上来。”
　　我抹干净了眼泪，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走了几步之后，背后传来叶佳音的声音：“准备什么时候走？”
　　回头一看，她依然坐在床上，姿势一点也不变，眼睛愣愣地看着地面。刘海遮住了她半张脸，看不见表情。
　　我心里一酸，眼泪又要掉下来，赶紧抬手止住。
　　“明……明天吧，我收拾东西打点一下。”
　　心里似一块浮萍落了地，来了这个世界以后一直让我心神不宁，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情绪终于消失不见了。
　　但取而代之的，是心脏好像裂了几条缝，血液在里面循环流通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就会好疼。
　　客厅里小婉已经在分西瓜了，看到我出来，眨眨眼睛说：“小遥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
　　“这不废话么你，”我一拍她的脑袋，“我的眼睛不本来就是红的？我去洗下手。”
　　顺便洗一下脸。
　　——————————分割线——————————
　　PS：不要着急，会有转折的。会怎么样其实前面我有过铺垫，而且很明显，相信大多数人都猜到了。
　　吃糖前最后小虐一下，不用担心，这一卷快要结束了。

第七十四章：丧钟之声
　　无话可说，默默吃瓜。
　　把手里自己的那一瓣西瓜吃完，我进了洗手间。这时恰好小婉也吃完了东西，进来洗手。
　　狐狸的进食速度都是差不多的么。
　　洗手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离客厅比较远，说话外面听不到。
　　“小婉，你听我说。”
　　“嗯？”她侧过头看我。
　　我呼了一口气，说：“你在这里住两天，我有点事情要出去，肯定照顾不到你。”
　　小婉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她怔怔地看了我好一会儿，似乎在无声地询问。
　　我被她看得有点心里发毛，索性恶狠狠地说：“总之别闹了，你好好呆着就行，反正也帮不上忙，明白了么？”
　　小婉的眼睛耷拉了下来：“哦。”
　　我知道我这番话有些伤人，但是没办法，再好好说下去，我怕自己克制不住情绪要暴露了。
　　嘱咐完这句话后，我偷偷从后院翻墙走了。从房间里出来之后我一直没有看到叶佳音，在有些庆幸的同时，也感觉到深深的心痛。
　　很多的不辞而别，都是因为辞的时候让人太伤心，选择了逃避。我此次是和人相隔一个世界的分别，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人的离别之愁比我更重了。
　　这是真正的再也不见啊！
　　回到家里的时候，阿呜和索菲亚还在懒洋洋地午睡。
　　“你们吃过饭了么？”我出声问道。
　　“吃过了。”索菲亚慵懒地回答。
　　我看了看眼前两位本土可靠的伙伴，心中又是一阵酸楚。虽然我靠谎言拉拢了她们，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也不全然是谎话，有些话还是真心实意的。
　　索菲亚在这个世界跟我的关系比主世界还好，这是让我很感动的一件事。
　　阿呜难得地在这个世界表现除了消沉的一面，这也是一个新鲜的大发现。
　　我背对着她们，不让自己的表情暴露。
　　“你们休息吧，现在局面安稳住了，”我开口说，“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这么好？”索菲亚警戒地爬了起来，“发生了什么。”
　　该死，装傻让我骗一下不行么。我冥思苦想，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我中午带着小婉去找大魔王叶佳音谈判，谈判成功了。”
　　“是这样啊……”
　　索菲亚喃喃两声，又问：“那我们需要付出什么？”
　　“该付出的已经付出了。”
　　我转过身来，笑了一下，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你看，只有我一个人回来的不是。”
　　见索菲亚差点要炸毛，我急忙解释：“你安心，只是小婉交给叶夫人抚养了。你知道，叶夫人挺喜欢她的。”
　　听到后面的解释，索菲亚头上炸起的毛才慢慢平复下来：“这样啊……也对，叶夫人确实是个好人。”
　　有这种心态注定你万年备胎啊索菲亚小姐。
　　阿呜依然趴在沙发上，嘴里叼着根吸管，有一搭没一搭地伸到桌上的小罐子里吸一口。
　　罐子里装着奇怪的液体。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了一句。
　　“据说是有生发功能的营养液，”索菲亚帮她回答，“她自己调配出来的。”
　　原来又是阿呜稀奇古怪的实验品之一么，亲身来试验，也是够狠的。或者说，对头发和触手的执着也是够深的。
　　“你们玩吧，我先去睡一觉。”
　　事实上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东西，我的灵魂来到这个世界上，回去的时候也自然是灵魂回归，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手下几只萝莉也没什么要交代的，反正我离开之后，她们大概会理解成我功成身退就行了。
　　也并非什么缓兵之计，我只是单纯地想睡一觉，冷却一下过热的大脑。
　　……醒过来的时候，从小窗上照进来的阳光已经变成了暗黄色，告诉我现在是日薄西山的时间。我摸了摸肚子，觉得有些饿，拖着疲乏的身体，想出门找点吃的。
　　街口的尽头有一家老鸭汤，凉性的鸭汤在夏天特别适合去火，味道也很不错。
　　我抬着双脚一步一步地走，两只胳膊直直地耷拉而下，一点精气神也提不起来。
　　好烦，为什么这个年代没有外卖软件，不想亲自走动。
　　夕阳终于颤颤巍巍地落了下来，我情不自禁地转过头，望向拐角的地方。古朴而厚重的钟声如意料中一样响起，一下又一下打在我的心口上。
　　咚——咚——咚——
　　每天晚上这个时候，叶宅对面的钟楼声都会响起。后来我问过叶佳音，她说这是她爸爸老家的习俗，代表天要黑了，大家都该回家了，一天平平安安。
　　但平安钟是他们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墙影被一点点拉长，又一点点变淡。我随着影子缓缓蹲下来，把整个人埋藏在影子里面。
　　呜——
　　我现在才知道，真正的呜咽声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不用经过嘴巴。喉管里空空荡荡，又是圆筒状，从里面发出来的声音，就像初学的吹笛人，按着一般的孔瞎比吹出来的声音一样。
　　“呜——呜——”
　　死命地按住眼睛，眼泪却依然跟开了泄洪闸一样倾泄而出。心里所有的悲伤和痛苦仿佛都化作了液体，找了个闸跑出来。我抿了抿嘴唇，流到上面的泪水苦得吓人。
　　洛小遥，以后要变成一个人，不会再有人陪着你，带着你打拼。
　　别怕，你做得到的，也别太伤心了，想想主世界，后宫佳丽千千万，萝莉少女全都有，只不过少了个喜怒无常的人而已。对没错，不要为此伤心。
　　我以为自己说服了自己，尝试着把手掌移开，哗啦啦的洪水立刻又浇灌了下来，急忙又抬手堵上。
　　算了，骗自己有个屁用，老子就是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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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楼的声音一般都是象征着休息的时刻，叶家两位主人有事情的时候一般都不在家，在家过夜就意味着放假。休假时才会听见钟声，当然，听见之后也自然乐于遵守这个涵义，不再出门。
　　可是凡事总有意外，比如今晚，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哄睡着以后，叶家主接到了一通十万火急的电话。
　　“怎么了？”叶夫人见自己丈夫一副火急火燎的表情，不由得出声问道。
　　“矿山那边出事情了。”他言简意赅。
　　“到底怎么回事？”
　　叶家主按住太阳穴，咬着牙说：“有人埋设了炸弹，现场情况还不知道，得亏是晚上没人下去作业，但也有所伤亡。”
　　叶夫人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这并不算是一件特别严重的事情，但问题在于，他们是叶家啊。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对叶家出手，敌人的分量想必够重。
　　“我得去现场看一下，”叶家主披上了大衣，“看一下受灾情况，也需要重新安排人手。”
　　叶夫人也拎上了包：“我陪你过去。”
　　一个人这么晚去那种荒山野岭的地方实在太危险了，即使有叶家的紧急戒备小组陪同，也容易遭到偷袭。叶夫人自己的异能对于反埋伏很擅长，一起过去也有个照应。
　　两人趁着夜色悄悄出了家门。
　　叶佳音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出门了，第一时间就知道。因为炸药就是她放的，引爆的时间也是她自己所控制。
　　不过倒也不用担心，通道都塌了，燕家的人自然也就来不了吧。
　　与其想这个，不如想想，隔壁那个房子里的人。
　　她睡下了么。
　　洛小遥当然没有睡着，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夜晚，明天之后，就要跟叶佳音两世相隔。洛小遥平时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失眠，遇到这种大事，再加上睡了一下午，自然是怎么翻滚都无法入睡。
　　她默默坐起来，走到靠边的屋子里，把窗户打开，从窗户上伸出脑袋，遥遥望着叶宅的方向。
　　唉。
　　下午痛苦过后，自己悄悄找了个地方把脸上的痕迹洗干净。再度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白白净净，完全看不出爱哭鬼的影子。
　　所有的情绪都被深深埋在了心底……或者变成眼泪开闸泄洪放了出去。
　　她不想想那些事情，但是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泛起回忆，再一次跑马灯般地数起来。
　　啊，说起来，和叶佳音第一次初见，那个青春可爱，调皮，爱作弄自己的女孩子，叶佳音的“学院型性格”，真的好好啊。
　　自从里世界的各种事情出现以后，因为疲于应对，就再也没见过她那个样子了。洛小遥按住自己的胸口，扪心自问了一下。
　　她觉得自己第一次心动的时候，可能就是面对那个叶佳音的时候。
　　嗅……嗅嗅。
　　不对，这什么味道。
　　感知力全部集中到眼睛上，远处的视野也变得高清起来，一目了然。
　　卧槽！
　　洛小遥一个大步从窗户上跳下来，双手猛拍木门：“索菲亚！阿呜！快点起来！”
　　啪啪啪啪的声音和喊叫声把熟睡中的两只萝莉弄醒。她俩迷惑地起了床，走到门口。
　　“出什么……”
　　话说到一半，索菲亚就惊恐地闭上了嘴。窗外的景象一目了然地进入了她的视线，一种完全无法想象的场面。
　　和这个房子相邻几堵墙的叶家大宅，此时，烈火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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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时间卷还有一章或者两章，或者一章半，总之快完啦……

第七十五章：尾声与结局
　　燕家的残余部队确实没办法对叶家造成什么伤害，但问题就在于，中部的所有人都搞错了一件事情。
　　燕家能被授权这次行动，除了理由找得好以外，也有其他世家各怀心思的原因。
　　不妨有一家和他起了同样的心思。只不过，他们着眼的重点不一样。
　　胡家虽然雄踞西边，但西面地势高，土地贫瘠，人口稀少，经济发展也落后，对中部肥沃的土地最为垂涎。
　　与其他人都着眼省城不同，胡家眼里看到的，是跟自己最近，实力最强的那个城市，冉冉升起的新兴家族。
　　叶家近些年，对西面进行了一系列的扩张。在胡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与自己地盘接壤的最后一块土地，也成了这个新的诸侯领地版图中的一部分。
　　叶家理所当然成了胡家的眼中钉。胡家现在还能勉强称四大超级世家，凭的是彪悍的战斗力和底蕴。但是现在和平发展成了世界主流，无疑对自己是最为不利的局面。再过些年，靠自己所处地方的发展，只怕要变成不入流的小蛮族了。
　　所以他们盯上了叶家这块肥肉，并且为之布置了好久，只是苦于一直没有出手的时机。正好燕家提出要入川，胡家就正好偷偷派人与之营营苟且了一阵。
　　只不过两边都心怀鬼胎，没有集中对付一家。燕家更想对省城，以及世仇姜家动手，而胡家暗中相助的部队却一直匍匐在煜城。
　　在原来的时空里面，因为叶家和姜家的联合，让燕家不得不抽出一些人来，配合胡家先把叶家解决。彼时的胡家是老牌世家，燕家则是刚被捧上去的，自然有话都得听胡家的话。加上燕家的行动正大光明，而胡家则一直偷偷摸摸，所以所有人都以为中部全是燕家的手笔。
　　背了十年的黑锅……也不算黑锅，毕竟燕家自己也有份，只能说背了十年的全锅。
　　而在被改变的世界线里，因为燕家主力部队在省城的覆灭，让胡家感受到想浑水摸鱼的可能性不大了，便决定自己出手。矿上的通道确实是用来运送燕家部队的，但那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让燕家被黑锅。而胡家的主力部队早在漫长的几年中悄悄渗透了进来。
　　所以，在看到叶家两个主人深夜出行的时候，早就做好准备的胡家刽子手立刻暴起杀人，打了叶家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我更愿意相信，这联系起来的种种巧合，与其说是巧合，不如说是历史的弹性——当有人做出改变历史进程的举动时，由这些举动引发的蝴蝶效应，在事情发展选择中，会朝着能够让结果接近原来的发展那边偏离。
　　说白了就是，不管你怎么改变，世界也能通过自我弹性把结果还原。
　　这些东西是我后来想到的，那天晚上，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发现叶佳音拉着小婉站在院子门口了。
　　她们身上的衣服有点焦黑。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赶紧跑到跟前，急声询问，“失火了还是。”
　　当然不可能是单纯的失火，我一直在窗户上看着的，要是简单的失火，火苗升起的第一时间就能发现。但事实并非如此，在我眼睛看到的时候，火焰几乎是一瞬间就升腾了起来，邪乎得很。
　　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这是人祸不是天灾。
　　叶佳音呆呆的没有说话，小婉也吓呆在原地。
　　叶宅里有着各种哀嚎和呼喊的声音，还有哐啷哐啷的杂乱响声。我咬咬牙，挽起袖子：“里面还有活人吧，我进去救几个。”
　　手臂被抓住了。
　　回头对上的，是叶佳音毫无血色的脸。
　　“别进去，”她的声音里有一丝绝望的感觉，“去西边矿山。”
　　我愣了一秒。
　　“快点！走！”她撕心裂缝地催促道。
　　我被她的样子吓得打了个哆嗦，连忙转身：“好好好，我们走我们走。”
　　对索菲亚示意了一下，她点点头，向远方呼唤了一声。乘龙就匍匐在不远处，听到召唤立刻跑了过来。
　　“乘龙不只能飞，”索菲亚介绍了一下载具的功能，“跑起来也很快。”
　　这种事情我和叶佳音当然都知道，当下也不废话，齐齐跑到乘龙背上坐下。一声嘶吼之后，特快列车出发。
　　叶佳音抱着双腿蹲下来，脑袋一直垂着，没有梳理好的长发垂下来，几乎快把她整个人都盖住了。
　　我默默吞了口口水，鼓起勇气问道：“那个……出什么事了？”
　　叶佳音默然不语，也没人回应我。小婉估计也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见气氛凝重所以不敢把“我也不知道”这几个字说出来。
　　估计是怕破坏了气氛。
　　过了十来秒，就在我要失望转过头的时候，却听见一个低低的声音：
　　“……都怪我。”
　　啥？我竖起了耳朵。
　　“都怪我，可以有其他办法，选择了最蠢的一种。”
　　方法？说的是炸矿封山的事情吗，其实挺好的啊，釜底抽薪。我对她的说法有点不解，同时又对现在的事情很奇怪。
　　燕家主力部队在省城几乎全灭，只留下了机灵的雷娃冰娃。这俩都是年轻时候的状态，没以后那么强，现在顶多算俩战斗力还行的打手，总不可能是他俩造成的吧。
　　可不是燕家，难道叶家还有其他的敌人？
　　叶佳音没再说别的话了。乘龙速度很快，翻山越岭，走最近的直线，一路把我们带到了矿山之前。
　　矿山下的工人营地。
　　刚走下龙背，我就被满地的血腥味刺激地捂住了鼻子。叶佳音更是跳了下来就猛地往死里跑去。阿呜想跟着，被我拦了下来。
　　“不用跟着了，”我轻声说，“里面没有活人。”
　　感知扫描里，除了我们几个人，其他地方都是空空荡荡。叶佳音那样失魂落魄的样子是为什么，不言而喻。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奇妙，那种……本来不应该高兴，本来应该悲伤，应该愤怒的事情，却因为这意外的事情莫名成了救命稻草，而感到微妙的开心。
　　和十足的侥幸。
　　这让我觉得很羞愧，不停地遭受良心的谴责。
　　“另外我还有点事情要跟你们说，阿呜，索菲亚。”
　　两只萝莉转过脑袋看我。
　　“不用这么严肃，咳咳，”见她们像以前等我发号施令一般的样子，我摆摆手说，“我要跟你们说的是，其实我们已经成功了，恭喜大家。”
　　两人不为所动，只是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没听懂。只有小婉听懂了我的意思，眼睛一皱，嘴巴也撅起来，看起来似乎是要哭的样子。
　　小婉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了。
　　“总之世界和平了，你们的使命已经完成，”我不得不正经着脸，把这个最开始的谎言撒完，“我们快要回去了，你们成功地守护住了这个世界。”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了起来，低头一看，下本身已经变得若隐若现。
　　因为目睹到双亲的死亡，执念消失了，原来的世界在牵引我们么。我眺望了一下营地内部的方向，那里面没有一丁点声音。
　　但我心里能听到叶佳音无声的哭泣。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因为我自己正沉浸在可耻而卑鄙的侥幸中。最终，在所有人都无言的情况下，我终于从这世上消散了身影。
　　噼里啪啦……
　　意识回归之后，我第一时间感受到的，还是停留在嘴唇上的柔软触感。睁开眼睛后，我赶紧移开了自己的脸。
　　但双唇分离的一瞬间，对面的身体失去了支撑倒在地上。
　　欸，叶佳音还没醒么。
　　我悄悄按了按她的手背，没反应，心里顿时就害怕了起来。
　　该不会是不回来了吧。
　　那也不对，如果叶佳音真的留在了那边，在这边的存在也应该消失不见，不会留个活的身体在这里——没错，活的，能听到呼吸的声音。
　　如果她稍微有一点胸，那么应该能看到胸口起伏的样子……可惜她太贫瘠了，只能我耳朵贴上去听到心跳声，才能确定还活着。
　　原地思考了一下，我在心里喊道：【小婉，小婉你在吗？】
　　低低的声音响起：【我在……】
　　OK，全员安全，赶紧跑路脱离现场，我可没有忘记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所处的危险境地。这样想着，我一把就抱起了叶佳音。
　　【但是我有一点点变化。】
　　【有什么变化以后再说，】我在心里对小婉说道，【现在先安顿下来。】
　　对昏迷的人，肯定只有公主抱可行。
　　九条尾巴高高扬起，一溜烟跑出了机场。
　　我们在小旅馆住了一晚，因为精神力透支，太劳累，我没有去看小婉有什么变化，而是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第二天早上醒的时候，发现有人在戳我脸。
　　被骚扰地睁开了眼睛，看见眼前之人时，我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叶佳音，你醒啦！”
　　这个世界上的叶家家主，我的丈夫大人，此刻鼓着脸，又用手指戳了戳我，然后用清脆的少女音问：
　　“老婆，我们在哪里啊？为什么我们跑到这里来了？你把我绑架了吗？”
　　我的大脑瞬间当机。
　　啊？
　　第六卷完。

第七卷：九尾狐的南部单刷攻略

第一章：回归之后的处境
　　“叶佳音你……你怎么了，你别骗我啊，这事儿不好玩。”
　　我看着一副少女样子的叶佳音，急得快哭出来了。
　　“没什么事的，咱们一起面对好不好，真的，我可以跟你解释，你别……”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叶佳音伸手在我额头上探了一探，“怎么一起来就胡言乱语的。”
　　我被她这样理直气壮并且口齿伶俐的说话方式弄懵了，她到底是怎么了。
　　失忆了？也不对啊，失忆了怎么会记得我是谁，还喊我老婆。
　　“你知不知道，”我尝试问道，“我们之前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我们之前去了哪里，但是，我更想知道我们之后要去哪里，”叶佳音眼珠一转，“难道是恋爱旅行吗？也对，谈恋爱之后我们连蜜月都没度过。”
　　我完全迷糊了。因为本身我的精神力就有些透支，思想都是迷茫的，眼下听她说了这些话，我竟然产生了一种对记忆的怀疑。
　　难道说，妖族里世界什么的，穿越时空之类的东西都是假的，全是黄粱一梦，我和叶佳音只是一堆普通的同性恋情侣？
　　这个可怕的想法刚刚升起来，就被脑海中的一个声音打破了：“小遥你别乱想，记忆都是真的。”
　　哇，这谁，为什么能在我脑袋里说话——哦对，这是小婉，是上一任九尾狐，我则是这一任的九尾狐。她之所以灵魂留在我身体里，是因为小时候在她坟头上蹦过迪。
　　我用了好几秒种把自己的思路理清楚，然后看着继续盯着我的叶佳音，心中莫名酸楚。
　　真的，失忆了？可她为什么还记得我。
　　“那个，叶佳音啊……”
　　我刚想跟她询问一些事情，没想到话一出口，她就鼓着脸纠正说：“叫老公！”
　　“……”
　　“好好好，老公老公。”
　　我无奈地应付了她的小孩子脾性，接着问道：“你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然后我就被一脸“你傻吗”的表情注视了。
　　“我去你以前的学校玩，然后跟你一见钟情私定终身了啊，”叶佳音用担忧的眼神看我，关心地说：“老婆你怎么了，失忆了吗？”
　　“……”
　　到底是谁失忆了嘛！
　　我觉得心好累，倒头又沾上了枕头，双眼一闭，想要逃避这蛋疼……咪疼的现实。
　　“老婆你别睡啊，快起来说一下，咱们这是在哪儿……或者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出来旅行带钱了吗？我怎么找了半天没找到。”
　　她喋喋不休，对于从陌生的环境中醒过来之后，最在意的地方是自己在穷游还是富游。
　　但是我已经陷入沉睡了……或者说这是精神力透支以后还没缓过来，所以再次休眠了。但我并非完全失去了意识，在睡着的时间里，理所当然地来到了自己的意识海。
　　在这片混沌的地方，我一睁开眼，就不禁惊叫出声。
　　【哇！】
　　光线亮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样什么都看不清。而曾经那个发光体，小光团，小婉的意识象征，此时变成了——小婉？
　　小婉穿着她最喜欢的那件天蓝色公主裙，开心地对我转了个圈，似乎在问好不好看。
　　【好了好了别转了，挺好看的……你有身体了？】
　　小婉的精神又耷拉下来：【不是，只是在这里面，可以用这个样子具现化。】
　　那也挺不错了，之前的小光团跟个蛋一样，现在总算是孵化出来了。这样子多好，小萝莉正养眼。
　　简单地说了两句之后，我们俩都沉默了下来。我不太想谈及上一个世界的事情，那会让小婉伤心。
　　【没事的，我已经想通了，命运不可逆转。】小婉突然说道。
　　哦对，在意识海里，我所有的思想都会暴露无遗。
　　【咳咳，不想那些了，回来还有一堆烂摊子，】我扯开话题，说起一个具有建设意义的事，【尤其是叶佳音，你看到她的表现了吧，我们该怎么办。】
　　【唔嗯，】小婉捏着下巴，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看起来确实是像失忆，但是失地不完全。但是仔细想想的话，还是能从失去的记忆里找到共同点。】
　　她认真思考的样子，就像娘化版的福尔摩斯。
　　【我发现了，小婉，】我认真地说，【在我的意识海里，你的智商就回来了。】
　　难道说我们两个人是共享智力的，她在上一个世界，自己出来了，所有的智力都留在了我的身体里。因此我在上个世界才变得那样运筹帷幄算无遗策？
　　嗯……有这个可能。
　　小婉被我的话弄迷糊了：【呜咿？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可能她不知道自己在上个世界的智商有多天然吧。
　　【没事没事，】我糊弄了一下，试图把话题引上正道，【你继续讲你的分析。】
　　【好的，那么我继续说了。】
　　有了实体的小婉，在讲事情的时候，表演就十分丰富了。她双手抱胸，端端正正地站好，条理清晰地说：【你想，如果把她记忆里，里世界的因素全部拿出来，她的认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愣了，把全部里世界的因素去掉的话……
　　【那不就乱套了吗！】
　　【那可不一定，】小婉摇头晃脑地说，【关于里世界空缺的部分，都由模糊的记忆来填补加润滑，你觉得她的认知会变成怎么样。】
　　如果不考虑空缺的话，那倒确实。嗯，首先所有人都变成普通人，那么她父母应该会被认为是意外身亡，学校是父母留下来的巨额遗产，所以叶佳音在自己的认知里是一个父母意外双亡但是遗产超级丰厚的普通人。
　　而我呢，抛开所有里世界的元素，那我就是个……不对啊我特么不是男生吗一开始。
　　算了算了，就当是记忆被模糊化了。假设我们相遇的时候就是两个正常的女孩子，那么——
　　【那不就成了现在的情况！】我惊呆了。
　　【对啊对啊，】小婉欣慰地说，【这么想就讲得通了。】
　　可叶佳音为什么会忘记隐世的事情呢。
　　【与其说是忘记，不如说自我封印吧？】
　　此时的小婉思维无比缜密，抽丝剥茧地分析说：【能这么精准地有选择性失忆，还用普通的记忆填补了空缺，说明不是外物造成，是自己主动为之。我觉得可能是……】
　　【受刺激太大了，不愿意相信，以及面对现实。】我补充了小婉没说出来的后半句话。
　　【是啊是啊。】
　　我这才发现自己在意识海里也有了实体，也就是缩小版的样子，和上一个世界里一模一样。
　　该怎么办啊。我一边苦恼着，一边坐了下来，不停地揉头发。
　　小婉也陪我坐了下来，安静地看我。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叶佳音这样子一时半会儿肯定好不了，但是，我们这边不比那个平行世界，处境很危险啊，】我掰起了手指头，【省城的烂摊子还留着，我们还有去试图联合南方慕家的重任。但是现在叶佳音这个样子，我真不知道怎么样才好了。】
　　【可是小遥，在上一个世界里，我们站在叶佳音对立面的时候，你也是靠自己一个人的计谋安排成功了啊。】
　　小婉这是在劝我自己单刷么。我摇摇头，哭丧着脸说：【这不一样啊，上个世界……上个世界我们有很多有利因素的。比如知道后世会发生什么，该联合谁，以及……起码我上个世界手下兵强马壮，各种功能的幻想种都有……可现在，我只有自己一个人。】
　　【不一定哦，】
　　小婉眼睛亮晶晶的：【煜城你当初收的那些……普通的妖族，现在应该调教地差不多了。虽然能力不强，但是凑合着肯定能用的。】
　　对哦，要不是她提起来，我几乎快忘了，我在煜城还有一大票的小弟。去省城的时候我让青璃留了下来，就是让她调教它们。
　　天天在它们耳朵边上念叨“洛小遥大人天下第一”、“我永远效忠洛小遥大人”之类的。
　　这样想来，其实我也算是粮草以备，兵马既足的状态？我搓了搓双手，认真地思考起可能性来。
　　在没有叶佳音帮助的情况下，我依靠我自己所能拥有的力量，能不能做到，完成选定慕家某个继承人作为联盟对象，然后帮助他取得家主位置这件事情。
　　这不是一件事，是很多件。基本算一个大型副本了吧。
　　我咬紧了牙关，在叶佳音面前怒声说自己的男人，能够承担起男人责任的场景又浮现在脑海中。
　　当时我觉得，那是我一辈子最男人的时刻。但是现在我觉得，不是了。
　　因为现在才是。
　　【我决定了，拼一把！】从意识海浑浊的地面站了起来，我高举小拳头，【我要试一下，在没有叶佳音的情况下，单刷这个副本！】
　　【加油！】另一只小拳头也举了起来。
　　脸上被戳了几下，身体的触感把我强行拉回了现实。我费力地睁开眼睛一看，黑发少女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见我醒过来，她关切地问道：“老婆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刚才一直在说梦话。”
　　我：“……”

第二章：孤胆英雄洛小遥
　　我的面部表情瞬间变得丰富起来：“我……我梦话说了什么？”
　　“叫老公才告诉你！”
　　“……老公！快点告诉我。”
　　我背后一阵冷汗，紧张得不行。要是一般做梦说梦话也就算了，不是什么大事。可问题是，我这并非是简单的睡觉，而是进了意识空间跟人谈话。
　　要是有在意识空间会把聊天内容泄露出来这个习惯的话，岂不是说以前我泄露过好多好多东西？
　　“没听太清楚，”叶佳音点了点下巴，“好像是什么肿么办啊，玩不了啦，咕咕哝哝的，眉头也皱得很紧。我看着感觉就是做噩梦了，所以才把你叫醒。”
　　这样啊，那还好那还好。我不动声色地顺了口气，把心放回去。
　　“话说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们为什么到这里来？”叶佳音见我醒过来之后，继续追问。
　　她也是对我有信心，要是我一醒来发现自己在个完全不知道哪里的地方，好像离家还很远，只怕当场就要炸。
　　“我们学校不是……放假吗，”我想了想，编了一个比较靠谱的理由，“所以就约着一起出来旅游了。计划是游玩南边的地区，现在这里是第一站。”
　　“原来是这样。”
　　叶佳音很快接受了我的设定，紧接着又问道：“那我们带钱了吗！”
　　问这话的时候很紧张，心情很激动，看起来是确实不想穷游。
　　我嘴角一扯，无奈地点了点头：“放心吧，带够了的。”
　　不够我也还有不光彩的手段可以获得。
　　“好！”叶佳音兴奋了，“那我们去玩吧！”
　　原本紧张刺激的家族争霸，争取同盟的行动，就这样暂且变成了旅游玩耍。为了防止叶佳音和我走在大街上太显眼，被追杀的人找出来，我特意给我们两都改善了一下形象。
　　“为什么出个门还要扎马尾？”叶佳音有些抗拒地望着我，“这样不好看。”
　　“乖，挺好看的，这是南方的风俗，扎马尾是入乡随俗。”我绞尽脑汁忽悠她，“你实在不想双马尾的话，那就单马尾吧。”
　　也对，双马尾的叶佳音太毁形象了，难以想象出来她会有这么孩子气的打扮，难怪不得这么抗拒。
　　“老婆你也要扎吗？”
　　我点点头，当然要扎，光给你做掩饰不给我自己做，那不等于白隐藏了么。别人抓人又不会认出一个才抓一个，肯定一抓一双。
　　叶佳音的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对我说：“那就这个样子，我们扎斜马尾，你扎右边，我扎左边。这样并排走在一起，就是情侣发型！”
　　可是走的时候，要是左右换一下，岂不是成了互相伤害型的发型。
　　我暗自叹了口气，顺便问了一下：“为什么我右边你左边。”
　　“因为我是攻你是受啊，攻坐受右嘛。”
　　这种说法是你自己编的吧，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到过……
　　其实我们两的头发，虽然长度是有一些，但是没有到很长的程度，所以扎不了那种会翘起来的斜马尾，只能软软地顺在身侧。依她的话，给她炸了左马尾，我扎了右马尾，然后开始计划下一个伪装。
　　“头上太素了，得有点装束，”我一本正经地说：“这也是南方的习俗。”
　　“我要情侣款。”叶佳音的要求也很简单。
　　我咚咚咚跑下楼，在便利店拿了两个蝴蝶发圈回来，一个白色一个黑色。黑色的给自己别上，白色的给叶佳音，都是缠在马尾上。
　　别说，颜色对比搭配还挺精致，挺好看的。
　　我吞了口唾沫，继续说：“接着是我们的穿衣风格。”
　　说着我就拿起了两只布料很少的热裤，没等她开口，就抢先说：“这是南方习俗。”
　　叶佳音的眼皮抽了抽：“可现在才三月吧，是不是有点……能穿袜子么？”
　　“不能。”我很坚决地摇摇头，“必须裸腿。”
　　在我的印象中，长裙短裙裤子都穿过了，各种过膝袜长筒袜裤袜更是经常穿。为了伪装，必须全面改变以前的穿衣风格，以我对女性衣服贫瘠的认知暂时想不到别的，所以只好这样。
　　叶佳音的腿有点偏火柴腿那种，平常穿着袜子看不出来，如今在裸腿的情况下能清楚地看到。我想到这茬，顺口就提了一句：“你以后别减肥了，好好吃饭，身上瘦得只剩骨头了。”
　　而且营养没跟上，晚上在床上溃不成军你自己知道吗。
　　她没理我这句唠叨，把裤子衣服穿好以后就兴冲冲地说：“都收拾好了，这下能出去玩了吧？”
　　我上下扫视了一下，叶佳音换了这么一身，真有种青春少女的感觉，和原来那个冰山御姐气质完全不一样了。如果敌人是靠气质分辨人的话，那么绝对认不出来。
　　可惜别人认人一般是看脸的，我又不可能给人易个容才放出去玩，或者跟叶佳音说，南方的习俗是女孩子要带上面巾才能出去玩——叶佳音肯定会反口问我什么时候我们跑到斯兰宗教信仰的那几个外国去玩，而且为什么他们还说中文。
　　总结起来就是，叶佳音不傻，我又骗不了她。
　　至于为什么不把实情跟她说，首先里世界局势本来就太复杂了。让我把真相全部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没个三五天是说不完的。而且如果她的记忆被封锁地很厉害，我这么一说，告诉别人你失忆了你自己不愿意想起来，她会信么。
　　不信的话，我说了那么多东西，越多自己越尴尬，反而造成双方之间不信任，闹矛盾。
　　所以，我姑且还是，给她一个普通的世界吧。
　　“怎么了你，”叶佳音把出神的我唤回来，眨眨眼睛，似乎想到了奇怪的地方，按了按自己的大腿根，“有必要看得这么夸张么，你又不是没看过。”
　　她似乎是以为我见到她布料这么少的样子看呆了。
　　“咳，那不一样，晚上上了床之后基本都把灯关掉了，什么都看不到。”我顺着她的话接了一句。
　　叶佳音显然也没料到跟我这污秽的脑电波对上了，愣了半晌，才尝试着说：“要不……以后做的时候把灯开着？”
　　开着公开处刑你肾虚的样子么。我的额角流下一排黑线，心说这叶佳音只保留学院型人格的记忆，怎么变得这么受了，凡事还问我一样。刚才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攻我是受，看她这表现，以后还是躺下面吧。
　　“免了，开着灯太刺眼……你再等一下，我下去有个事，回来就一起走。”
　　“哦。”
　　下楼之后，我急急忙忙跑到一个电话亭，按下了青璃的号码。现在情势急迫，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被监听到，那就是自己运气不好。
　　叶佳音的手机在逃亡途中毁掉了。毕竟翻来飞去的，手机肯定放不稳。为了不给敌人留下信心，叶佳音一手捏碎就扔掉了。
　　滴滴滴，响了很多声以后，终于接听了。
　　“喂，您哪位。”
　　时隔两卷……呸，时隔很久很久终于再一次听到青璃的声音，我激动地眼睛都有些红了，声音颤抖地说：“青璃，是我啊。”
　　“小遥？”对方也激动了起来，“你怎么样了……为什么用这个号码拨打，声音有点不对，感冒了吗？”
　　“没，就是有点激动，”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情。”
　　“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我这么强。”
　　稍微聊了几句废话，我赶紧说了自己的来意：“长话短说，青璃，那些妖族你都管教得差不多了吧？合适的话你挑几个给我派过来，我急缺人手。”
　　“好的，”青璃立刻答应下来，顺便问了一声：“我需要一起来帮你吗？”
　　我思考了一下，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不用，煜城需要你留下来镇守，不是什么大事，随便给我点人手就好。”
　　我拒绝她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叶佳音的普通人记忆里面，是出现过青璃这号人物的，还有过客厅争执的事情。如果她用普通人视角来看待我们三个人的关系，青璃大概能算得上我前女友吧。这要是叫过来一起，那还不得翻了天。
　　而且，叶佳音现在这个状态，我也不想让别人看到。能藏着掖着谁也不惊动，自己默默把这段时间熬过去就好。
　　“你现在在哪个位置？”
　　我四处看了看，眼神飘忽：“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南边……嗯算了，你直接派人到慕家所在的那个城市去接我就好，我这些天肯定是运动战，到处跑的。最后在慕家的那个……那个城市叫啥来着。”
　　“……宏湖。”
　　“对对对，宏湖，我们在那里集合，就这样吧。现在不太方便，我先挂了啊。”
　　嘟嘟嘟。
　　背靠着电话亭，我伸手擦了把额头的汗，感觉一阵疲惫。
　　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真相。所以其他人无法理解我的困难和痛处，还要强打着笑容四面欺骗，这种感觉。
　　还真特么有种孤胆英雄的气质。
　　我上了楼，对早早就等在门边的叶佳音说：“可以了，咱们走吧。”
　　“耶~”
　　就这样，明为旅行实为暗流涌动的隐世斗争第一次出行，在少女的欢呼声中开始了。

第三章：赶赴宏湖市
　　走出门以后我们才发现，叶佳音的顾虑完全想多了。哪怕才三月底，太阳刚刚变得暖和起来，大街上就充满了穿短裤短裙的女孩子。不过南方的天气，是要比我们那里稍微热一点点。
　　我还好，毕竟刚刚经历的世界里，季节可是处于盛夏时分，回来之后反而觉得凉爽无比。叶佳音就有点受不了，一边用手掌给自己扇风一边要找冷饮店。
　　值得一提的是，她本来提出的是手拉手并排走的情侣姿势，可是拉了几秒钟之后，她就扔开了手。
　　“热热热热热死我了，手心上全是汗！”
　　其实也没有那么热的吧，而且我的体温也不烫啊……
　　三月份时期，夏日饮品系列显然还没有开张，我们只找到了摆着冰柜的小卖部。冰淇淋在这个时候的种类也不丰富，只能一人手捧一个劣质甜筒。
　　“我们去哪里玩？有具体的行程计划吗？”叶佳音一边舔舔甜筒上的巧克力一边问道。
　　“那个，叶佳音啊，你听我说……”
　　“叫老公！”话说到一半就被她堵回去了。
　　不是吧，这大庭广众的……
　　我觉得有点拉不下脸来，好声好语地劝说：“别闹了，这里这么多人，我确实有要事跟你说。”
　　叶佳音脑袋一偏，留了个后脑勺给我，似乎还发出了一声“哼”。
　　直接把“不叫不理你”这几个大字写后脑勺上了。
　　我的太阳穴跳得很痛，蹦蹦蹦的，但是无可奈何，只能凑近一点，贴着她的耳朵，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老公……”
　　“欸~老婆啊，有什么事吗。”脑袋瞬间转了过来。
　　“……”吞下一口憋屈的气，我说道：“其实这一站不是我们的目的地，我们还要继续往南边走……”
　　“还要南下？”叶佳音的表情苦了一下，“那不是更热了么……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我想了想刚才跟青璃通话的内容，把那个地名说了出来：“宏湖。我们就去那里玩。”
　　“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嘛。”叶佳音鼓起了脸包子。
　　“挺好玩的，真的，”我张口就来不打草稿，“而且那里有我的熟人，而且习俗什么的……都挺好玩的，不骗你。”
　　叶佳音微微偏头：“那……有什么习俗？”
　　我想了想，到宏湖后，肯定要跟别的继承人干架，还要防范燕家的追杀，然后各种这样那样，说不定还有枪战。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认真地说，“那里流行真人CS。”
　　叶佳音被我这句话惊吓得失声一阵，末了反应过来：“切，我才不信。”
　　到时候你就信了……
　　“总之，我们在这里只是暂时住宿一晚，今天的继续就是继续赶路，”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手里的甜筒，催促道：“快点吃，吃完我们去买票了。”
　　“哦。”
　　话虽如此，说是说要买票，但是我们两个都是未成年人，而且身份敏感，列车这条线是绝对不敢去的。思来想去，要进行正常人的长途跋涉，只能用老办法——长途汽车或者长途出租车。
　　出租车太贵了，而且那么长的路会闷死人的，估计也没有哪个司机愿意接下这个超级长能跑几箱油的单子。所以留在我们面前的就只剩一条路，就是长途汽车。
　　路上，我把计划跟叶佳音说了一下，她问道：“只能坐长途汽车啊……我们当初是怎么来的，怎么从煜城过来的？”
　　“坐飞机。”我实话实说。
　　“那……我们当初怎么买到飞机票的？”她眨着眼睛问。
　　为什么叶佳音一点也不为丢失了蛮多记忆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反而这么坦然啊。我无语地摇摇头，随口说道：“因为煜城飞机场领导跟我们关系好啊，你忘了么，我们叫他叔叔呢。”
　　“哦，原来是这样。”
　　没想到的是，对于我的胡言乱语，叶佳音居然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好像真有这回事似的。
　　我对她的记忆空缺有点感兴趣了。小婉分析过，那些里世界因素的空缺，在叶佳音的记忆里都是以模糊的记忆进行填补，但是所谓的模糊是有多模糊呢？
　　经过这两句对话我知道了，大概就是那种，自己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但是别人稍微提一下，她就会觉得别人说的正是自己记忆里的事情——这样子。
　　也就是说她脑子里只有大概，而我说什么细节，她就会以为是什么细节。想通这一点后，机智的我瞬间想到了一个，在这么多天来，无数个日日夜夜，都幻想过的一件事情。
　　那就是，也许我可以利用这次机会，扭转攻受的地位？
　　这样说太脏了，说得清新脱俗一点，就是也许我能赢得这场旷日持久的家庭战争的最终胜利？
　　Emmmmm……
　　丝毫不知道我在酝酿阴谋的叶佳音拉了拉我的袖子：“别发呆了老婆，到站了，下去买票。”
　　好好好，让你再嘚瑟会儿，等什么时候把你蒙骗好，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路途非常遥远，我在仔细看了路线图之后，发现我们坐长途汽车的话，需要续三班车，到下一个地方然后再坐车去下下个地方，直到第三班车才能到宏湖。
　　我们买了足够的食物，和两幅扑克牌，但在车上一个小时后还是睡着了。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到目的地啊。”
　　第二天在车上醒来，叶佳音一边打哈欠一边问我。
　　“快了，再坐两次车就到。”我晕晕乎乎地回答她。
　　好在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距离当初跟燕家交战的地方越来越远，他们应该赶不过来了。换句话说，追兵的危险暂且消除，之后要做的，就是多注意一下敌对势力。
　　哦对了，还要选择一个慕家的家主候选人！我低下头，皱着眉头竭力思考了一阵，最终发现一个事情。
　　叶佳音，她，当初的她，没有把我们选择谁告诉我！而我对慕家的候选人们，更是一无所知！
　　一天半以后，我们终于到了宏湖市，从坐了几天坐得腰酸背痛的长途汽车上下来。看着这座南方最繁华的都市，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第四章：水上之城
　　宏湖市是典型的丘陵城市，在本国的（为了不被判定为审查对象，以后一切地理和国名全部自己编，不参照了）南部中央。不沿海，但市内却有一条蜿蜒的河流，从宏湖市横贯而下，南下之后再折一个弯，由一条斜线流入大海之中。
　　这条横贯直下的河流，在地貌复杂的宏湖市自然留下了很多痕迹。无数满天星一般分布的淡水湖尤其出名，这也是宏湖名字的由来。
　　满天星的湖泊每一年都吸引大量游客前来游玩，这座一半称得上水上都市之城，至今已经有十年国家S级旅游景区的历史，现在已经发展成亚热带最具代表性的旅游胜地之一。
　　叶佳音一字一句地把下车后拿到的宣传传单读完，轻轻推了我一下：“原来这个城市有这么大来头，怪不得你硬要拉着我过来呢。”
　　过奖，过奖，其实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总之，慕家所在的总部宏湖市，恰好是一个旅游景区，瞎猫碰到死耗子，正好圆了我的谎话。
　　“我们去玩吧，这传单上说最好玩的地方是水上公园。”叶佳音兴致高涨。
　　“冷静一点，我觉得我们可能应该先找到住处和日常用品，先安顿一下。”
　　我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真是的，在车上颠簸了两天，难道她就不想先好好休息一下睡一觉做个美梦起了床再说么。
　　叶佳音把手里的传单蒙到我脸上。
　　“别闹了，”我挥手想把她弄开，“我们真的需要先找住的地方。”
　　“我知道啊，”她锲而不舍，把传单又在我眼见晃了晃，“我让你看这个。”
　　我定睛一看，只见传单的左下角，一行仿宋大字——蓝天湖水上旅馆，为您的旅途增加百分百的情趣。
　　我看看传单，又看看传单边上叶佳音跃跃欲试的眼神，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就去那里。如果没你想象得那么好，可别后悔哦。”
　　“怎么可能不好，”叶佳音非常认真地说，“你看，价格那么贵，而且能在官方旅游传单上打广告，一定差不了。”
　　她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但是这种有钱人的思考方式我确实是学不来。
　　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二十来分钟后，司机就停了下来。
　　“到了？”我问。外面看不见哪有旅馆房子，不像是到目的地的样子。
　　“到陆上能到最近的距离了，”司机小哥解释道，看我们是外地人，补充了一句，“接下来的路你们要去坐船。”
　　坐船？这么高级？
　　下了车一看，果然停泊之处是一片湖水边缘。湖水非常澄澈，配得上蓝天这两个字。湖面宽广得完全看不到尽头，远方隐隐能看见低矮建筑群，甚至还有一盏摩天轮。
　　湖边有一排停在围栏里的木舟和小艇，专门用来运送客人。
　　我们走过去，找上了湖边搭着凉棚下面的人：“我们想去这里。”
　　在凉棚下摇扇子的大姐抬起眼皮看了眼，慢吞吞地说：“木船五十，小艇两百。”
　　因为长期坐在这里晒，她们的皮肤都成了小麦色，在阴影下显得有点黑。
　　这是按速度来收费的吗，还是说木船需要自己划？不过我也没有脑抽这么多问一句，只是指了指湖边：“坐艇。”
　　叶佳音出来前带上的盘缠全部在我这里，趁她昏迷的时候拿过来的。逃亡途中虽然手机不能带着，但带几张卡还是轻轻松松。
　　我尾巴里就能塞九张！
　　汽艇发动机的声音很难听，噪音很大，在湖面上也颠簸摇晃个不停。湖上有很多小艇或者船在划，但对于广阔的湖面来说还是太少了，一点拥挤的感觉也没有。我顺便偷偷看了一下，那些坐木船的人，真的是自己动手在划。
　　……可能只是一种娱乐方式吧。
　　导航员一通操作，伴随着突突突的发动机声，我们终于到了目的地。所谓水上旅馆，原来真的是建在水上的。
　　不高，大概只有三层楼加一个阳台。
　　“到了，”小艇司机停靠在岸边，对我们伸出手，“一个人两百。”
　　我稍微楞了一下。
　　原来按人算的吗，这么贵？！早知道我选木船了，贵了好多啊。不是跟你们吹，让我自己来划，我能一个小时内环绕整个蓝天湖一圈。
　　稍微有点肉痛地付了钱，我们沿着木架直起来的木块地板上走过去，走进了这家财大气粗的旅馆。
　　“几位。”
　　前台小姐姐说话声音也有点懒洋洋的。
　　“两位，”我指了指我们两个，“开一间房就好。”
　　两个女孩子开一间房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虽然事实却是有鬼。但宏湖毕竟不是煜城那腐女扎堆的城市，前台小姐对我们多一个眼神都欠奉。
　　刷卡，交钱，给房卡。看着发票上的数字，我觉得太阳穴都被抽得有点痛。
　　算了，反正不是自己的钱，败家就败家吧，谁让叶佳音她丢失记忆了呢。
　　离开之前，前台小姐姐又打了一个哈欠。这哈欠似乎是会传染的，紧接着我也伸了个懒腰，嚯嗨声从嘴里发出来。
　　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你怎么又睡了，我们下去玩嘛。我刚才看了，那旁边就是水上公园，不用租船，游都能游过去。”
　　我不为所动，把枕头往自己脑袋上一蒙：“你慢慢去游，我先睡会儿……困死我了。”
　　听着脚步声咚咚咚地远去，我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虽然叶佳音丢失了强大的记忆，但怎么也是个快要成年的人，不至于出门玩耍还要跟着。
　　Zzzzz
　　这一觉我不知道睡了多久，也许很沉，也许很轻。总之醒来的时候，身上的疲惫一扫而光，元气终于回复满了。
　　有这种感觉，想必我的精神力也在这几天的休养中，彻底从穿越时空的过度劳累中复原过来。
　　眼睫毛刚动了几下，就被某个眼尖的人看见了：“老婆你醒啦？快来试试！我们穿着去公园里玩。”
　　我睁开眼睛瞄了一眼，就不敢相信地闭上了。
　　这是什么鬼！
　　如果刚才我没有看错的话，叶佳音手上提了两件泳衣。而且，似乎并不保守。

第五章：奇怪的湖
　　再次睁开眼睛后，眼前的一切向我表示，刚才见到的东西不是幻觉。
　　叶佳音手里拿着的确实是两套泳衣，都是分离式的。一件是淡绿色的荷叶边可爱型，另一边是……粉色的肩挂式比基尼。
　　从颜色上就能看出她是怎么分配的。
　　我沉默了三秒钟，然后怒然开口：“你左手上那件给我。”
　　左手上那个是淡绿色荷叶边泳衣，布料稍微多一点，而且样子没那么低俗。
　　“这个？”
　　叶佳音把我选的那件拿到自己眼见看了看，用手比划丈量了一下，然后看着我，十分认真地说：“你确定？你这么想露南半球？”
　　我仔细瞅了一下，那个泳衣确实有点小。荷叶边本来就是给胸小的女孩子设计的，我如果强行穿上，那么山峦的陡坡确实会消耗掉几乎所有布料，导致下半球完全没有遮掩。
　　“你不是已经算计好了吗！”我咬牙切齿地说：“还问我干什么！”
　　叶佳音眨眨眼睛，无辜地说：“我什么时候问你了……我本来就没打算问你啊。”
　　……想了想好像确实如此，她的确没有打算问过我。
　　不对，被她的思路绕进去了，我应该生气的点是她打算让我穿这么暴露的泳衣，而并非用算计好的事情捉弄我。顺着她的思路想，我的心态又会变成了“好像确实是我自己的错”这种抖M心态了，天呐你不是失忆了吗为什么这腹黑的性格还是一如往常！
　　我觉得我的心态有点崩溃。
　　“你就穿上嘛，穿上给我看看嘛，”叶佳音走过来，把衣服放到一边，小鸟依人地拽住我的胳膊：“好不好嘛老婆。”
　　要讨好人你至少喊老公啊！
　　最终我还是拗不过她，点下了这屈辱性的头。
　　用来遮掩上半身的衣服居然只用一根细细的小绳子挂在脖子上，还是打结的。这结要是什么时候松了，岂不是灾难现场。我十分不情愿地把衣服穿好，看着镜子里这只不检点的萝莉，忍不住唉声叹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穿越了一次世界回来，感觉自己又变大了一点——emmm，不对，更大的可能性是，在上个世界我是小孩子，顶着平坦的胸部度过了那么长时间，猛然回到自己发育良好的身体里，有点不适应，才会觉得好像变大了。
　　当然，也有更大的可能性是因为，穿着比基尼肯定会显得比较大……
　　水上旅馆要从房间里下水的姿势很多，我们的房间后面就有一个后门，打开门后，能看见一个能滑到水里的滑梯。
　　确实有情趣。
　　“有泳圈吗？”我突然想到个严重的问题，“我不会游泳。”
　　“没有。”
　　我转身就走。
　　“诶诶诶你别，”叶佳音抓住了我的手不让我回去，“你等一下，我去外面给你找一个。”
　　然后我就看着她扑通一声跳进水里，游走了。即便穿着贝壳荷叶状的泳衣，叶佳音的身材也看不出什么起伏，她扎进水里的样子就像一根竹竿插进水里，水花都没跳起来多少。
　　我则是回到房间，用旅馆提供的座机打了个电话，打个青璃。
　　“喂？小遥吗？”
　　她现在已经发展到看到陌生号码就觉得是我打来的程度。
　　“对对对，是我，”总算听到个靠谱的人说话，我的心情好了一点，“我已经到宏湖市了。”
　　“恭喜顺利，路上没出什么事情吧？”
　　“嗨，哪能出事，我这么靠谱的人……咳，言归正传，你派出的人来了没？”
　　“应该快了，他们昨天出发的，”青璃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声音稍微有些没底气，“大概……是快到了吧。”
　　在这个时候，某辆开往宏湖市的列车上，矮小的五金店老板坐立不安，偷偷戳了下旁边脸色无限阴沉的女子：“喂，你说，那些家伙能安分到目的地吗，我看运宠物的车厢条件好像很糟糕。”
　　手指触碰到的地方冰冷无比，渗得他赶紧缩回来。
　　黑发几乎盖住半张脸的女子摇摇头，吐出她那分叉的舌头说：“不~嘶~道~”
　　而这辆列车的最后几个车厢，则放满了装着各种叽叽喳喳小动物的笼子。在这些喧嚣的动物之中，有一些却特别沉默。
　　“真是奇怪，”工作人员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现在这年头，真是什么动物都能当宠物养，也不知道是怎么批准上车来的。”
　　听出了青璃话语中的不自信，我突然意识到，那些看起来可能调教好的妖族们，可能还是有很多小麻烦的。我这趟宏湖之行，绝对不轻松。
　　“行吧，它们到了之后，你让它们来蓝天湖……找我。”我对青璃吩咐。
　　本来我想让它们直接到旅馆来找我的，小弟找老大，哪有老大出门迎接的道理不是。但是为了不把楼下整天打瞌睡的前台小姐吓出心脏病，我还是决定把见面地点放在吓不到人的地方。
　　“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
　　我整理了一下语言，把目的说了出来：“青璃，你知道现在慕家的形式吗？我是指他们继承人换代的事情。”
　　“这个啊，我不太清楚，不过叶家应该有资料，这个事势头挺大的，我虽然不清楚但是也听说过一些。像叶家这种，肯定有自己的情报。”
　　那可不，要不叶佳音怎么拉着我直奔这里来的。
　　“你去跟她们要一下吧，把资料发给我。”
　　“好的。”
　　挂了电话，我心里总算有点底了。我没忘记自己这趟行程的目的，可完全不是来玩的。眼见事情走上正轨，心情顿时放松许多。
　　正巧这时候门开了，叶佳音捧着个充气的泳圈扔给我。
　　“给你找到了，快点下水吧。”
　　居然真的被她找来了泳圈，看在她这么有毅力的份上，我只好接过泳圈，朝水面走去。
　　套上泳圈，顺着滑梯扑通掉进了湖里。冰冷的湖水把我刺激得浑身一激灵，还好我双臂及时架住了游泳圈，得以安全地浮在水面上。
　　我怔怔地看了一会儿面前这天蓝色的，澄澈到能看见水下风景的湖水。右手一划，捧起一点拿到眼前仔细看了一下。
　　清澈无比，连一点杂质都看不到。
　　“你在那儿做什么，快点走啊，”前面的竹竿……我是说瘦弱少女叶佳音，对我催促道，“公园在那边呢，你该不会不知道怎么游吧？”
　　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小孩子也会狗刨和蛙泳的好吧。我白了她一眼，喃喃道：“叶佳音，你难道不觉得，这湖水干净得有点过分么。”
　　即使是淡水湖，也有着自己野生的生态，决然不可能这么干净。换句话说，这简直比每天按时换水的游泳池还要干净。
　　但一湖之大，强化过的视力也一望望不到边，怎么可能每天换水，这清水无论如何也凑不够。
　　“这你就不懂了，让你好好看旅游传单的，”叶佳音对我惊讶的地方丝毫不奇怪，“上面说了，就是因为蓝天湖湖水这种干净的特质，才让这个地方成为旅游胜地的，超大泳池欸。”
　　我哭笑不得，这叶佳音，不能因为别人说了，解释一下你就信了啊。这明显不符合常理的说明哪就成特质了，只要它是地球上的水，这就很不合理你知道吗。
　　然而叶佳音完全不去想这一点，只顾自己玩得开心。我只好叹口气，把这个疑问暂且按下。
　　其实我勉强猜得到一些，隐世里的人异能多种多样，也不全然是战斗用途。有那么些个人，也许有什么制造水源啊，净化水质啊等等的异能，完全可以理解。
　　虽然用来制造这么大个湖泊，全用来发展旅游业，总觉得有些暴殄天物的感觉……等等，全用来？
　　反过来思考一下，这蓝天湖，在用作旅游玩耍之外，也许还有其他的功能？
　　对了，有一点被我忽视的地方在于，既然是宏湖市的大型产业，那么毫无疑问，一定是慕家自己的。在想通这一点后，这里在我眼里瞬间就变得藏龙卧虎起来。
　　我想起了凉棚下皮肤黑黑的划船人，想起了市侩贪婪收费高的游艇司机，想起了旅馆前台懒散的小姐姐……这小姐姐是关系户吧，工作态度这么不积极！
　　我用最节省体力的前半身蛙泳后半身不动的游泳方式，在湖中匍匐前进，游了好久才游到我们的目的地，水上公园。因为湖水很干净，因此公园也是直接建在湖面上，没有圈起来自造泳池。今天虽然还是三月份，不算热，不是水上公园的旺季，但人依然很多。
　　不是周末，也不是放假的日子，相反学生们刚刚开学。因此在少了未成年这一主力生力军的情况下，公园依然人**满，实在是一件令人赞叹的事。
　　但是这样我就有个疑问了，淡季人都这么多，这公园应付得过来么？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他们是怎么应付的了，因为我们刚刚游到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您好，请出示号牌。”
　　穿着跟我一样的泳衣小姐姐拦下我们，礼貌地问我们要东西。
　　我嘴角一抽：“号牌？那是什么？”
　　她莞尔一笑：“客人第一次来吗，是这样的，因为游客太多，场地有限，所以每天能接待的人都有限制。我们对预定的客人发放号牌，在前一天公布第二天可以进来的号码。”
　　简而言之进公园跟开车上马路一样，需要摇号。

第六章：接触慕家
　　进个公园也要摇号，这在我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见到。
　　叶佳音听到这件事，更是垂头丧气起来，眼神里说不出的失望。我拉了拉她的胳膊，对她说：“没事，放心吧，我们能进去的，不信你看我给你变个魔术。”
　　开玩笑，人类社会有事情难得到我？女的我也能魅惑……
　　然而就在我准备发功的时候，泳装小姐姐突然转过身，捂住耳麦倾听，似乎有人突然call她。
　　“好的，明白。”
　　再次转过身来之后，泳衣小姐姐的表情变得无比灿烂：“两位尊贵的客人你们好，蓝天水上公园欢迎你们的到来。”
　　接着闪到一边，做出一副“请”的样子。
　　胳膊被人戳了戳。
　　“这……这就是魔术？”叶佳音十分崇拜地望着我：“老婆你溜翻了！”
　　不不不，这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愣了几秒钟，旋即苦笑了一下。
　　毫无疑问，这是被认出来了。这对我而言无疑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这个讨好我的人，我还不知道他是不是叶家选中的决定联合的继承人。如果是别的，或者刚好是对头，那就有点尴尬了。
　　而且还有一点问题在于，我不知道对方到底是认出了叶佳音，认出了我，还是认出了我们两个。如果只是认出了叶佳音，那就更不知道该怎么下台了。就叶佳音现在这迷糊样子，要是传出去，那还得了。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我和叶佳音的曝光度已经影响力。嗯，按道理来讲，叶佳音的样子被大佬们熟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现在这片大地上有名的诸侯就那么十来个，叶佳音的特点又十分鲜明——年龄。所以肯定都认得她。
　　再想想我自己，嗯，名头也不错，妖族首领呢，虽然没什么卵用罢了。但从好的方面想一下，好歹婚礼上来了那么多人，自己的长相资料应该还是有所流传……的吧？
　　总之千万别只认出了叶佳音没认出我，不然全完了。我长吐一口气，跟在叶佳音背后向公园里游过去。
　　叶佳音游离在我旁边，小声问：“欸，你到底是怎么让她把我们放进去的。”
　　我想着自己的心事，就随口敷衍了她一句：“不是说了么，魔术。”
　　然后就遭受到了一记白眼：“你当我傻啊？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你没被自己糊弄掉么，那为什么刚才眼睛亮晶晶的。我撇撇嘴，用小脚拇指想了个理由：“其实这个公园的管理人是我熟人。”
　　“熟人？”叶佳音使劲眨眨眼睛，“你以前不是跟我说从来没出过煜城么，怎么会认识宏湖人的？”
　　正巧这个时候，前方不远处，湖面上支架横竖交叉的“岸”上，坐在大阳伞下，一个穿着花格子衬衫沙滩短裤，戴着墨镜的男人朝我们招了招手。
　　“他在叫你？”叶佳音的注意力瞬间集中起来，质问道：“他谁？”
　　“他就是……就是那个熟人啊。”
　　我暗忖道这个人估计就是管理者了，也是打电话放我们进来的那个，就是不知道是慕家的谁。不过现在，还是先把叶佳音给糊弄过去为好。
　　“你怎么认识他的？”果然，追问又来了。
　　“这个，其实是我初中同学……”
　　高中之后就跟叶佳音在一块了，想攀关系只能往以前绕。
　　叶佳音瞪大了眼睛，古怪地问：“同学？！”
　　我看了眼那个男生，赶紧加了三个字：“……的爸爸！”
　　这男人看起来最少二十多岁了，三十多岁也不过分，确实当同学的爸爸比较好一点。
　　“同学的爸爸？”叶佳音手指点在下巴上，思索了一下，又追问：“你怎么认识的？”
　　“嗨呀，因为这个同学她虽然跟我很要好，但是她学习很糟糕，”我痛心疾首地说，“需要我给她补习功课才行。但是在学校里补习还是不够，每逢考试将近，我都要去她家里给她开小灶。既然都去她家了，当然父母也认识咯。”
　　叶佳音将信将疑。
　　上了岸，我对叶佳音说：“你先自己玩一下吧，我去跟同学爸爸打个招呼。”
　　她看看那个人又看看我，不高兴地别起脸，挥手道：“去吧去吧。”
　　我刚走了两步，又被她叫住：“你等一下。”
　　叶佳音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了一件衬衫，往我身上一批：“好了，现在可以去了。”
　　衬衫的尺寸比较大，把我从肩膀处盖到了膝盖上面一点的位置，全身可谓是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双小腿出来。
　　“这……你哪来的？”
　　“就架子上取的，”她一指旁边的衣架子，“上面写着游客自取。”
　　估摸是公园专门准备着，给上岸休息怕着凉的人穿。
　　“小气鬼，”我捏捏她的脸，“好了，你去玩吧，我跟别人说说话就来找你。”
　　“哼~略略略，”她隔着衣服在我胸口上抓了一把，“只准我看。”
　　只准你看那你还让我穿着出来，莫不是只准待在水下不许上岸的咯。
　　转身迎上了沙滩裤男人，还有他身边几个卷发身材好的长腿美女。
　　“你好你好，终于等到你们来了。”
　　他这话一出口，我的心里就大叫一声lucky，难道我这么幸运，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联合对象？
　　先试探一下身份吧，我走过去，伸出了手：“代表中部联盟而来，洛小遥。”
　　看，这个名头就比较威风了，比什么妖族首领，或者叶家家主她老婆之类的称呼好了不知道多少档次。
　　他挥挥手把身旁的美女喝退，跟我握了握手：“慕家次子，慕白。”
　　我抬眼瞄了瞄他的皮肤，许是因为经营这一片露天公园，晒得有点黑，和名字成了鲜明的对比。
　　“刚才我也看到叶家主了，”皮肤黑黑的慕白问道，“为什么没有一起过来。”
　　“咳。”
　　我轻咳一声，然后微笑着说：“原来你也看错了，她们姐妹俩长得真像啊。”
　　慕白被我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弄懵了。
　　“是这样的，你知道叶家主是中部联盟的首领，现在正逢中部地区灾难之际，怎么可能有空亲自跑过来，所以这次全权由我负责，”我用一口无比流利的中文开始信口雌黄，“你刚才看到的那个，是在下的小姨子，叶家主的妹妹而已，她是单纯过来玩的。”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不管于情于理还是逻辑上都说得通，连我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的口才。
　　“原来如此。”慕白愣愣地点了下头，说实话，他的表现令我觉得有些失望，我们联合扶持的继承人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有实力的样子，真的能在残酷的继承权争夺中获胜吗？
　　我持悲观态度。
　　“你们来这里的第一时间我就知道了，”他指了指那个旅馆的方向，“招待不周，请多担待。”
　　知道是我态度还那么差？我想起了前台那个懒洋洋的关系户小姐姐。平心而论，那个小姐姐确实挺漂亮的，一头长发又黑又亮，柔顺丝滑。瓜子脸小小的，五官位置恰到好处，让人一看就觉得舒服。睫毛跟刷子一下，又长又密，半垂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慵懒华贵的气质。
　　而且因为长期在室内工作，皮肤白皙无比，跟外面的人简直两个世界。
　　但是长得漂亮怎么啦，漂亮就可以不理人了嘛，顾客是上帝懂不懂，我这么漂亮还从来没耍过大牌呢！
　　虽然心里不高兴，但这种话我可不能嘴上说出来，显得小气，当下就大度地摆了摆手：“没事，贵地的条件已经很好了，我很喜欢。话说回来……”
　　我看了看在旁边等候的几位比基尼美女，脑袋一抽，不知道怎么就说了一句：“慕白少爷的想法真是令我等佩服，装作花花公子降低竞争对手的危机感，私下偷偷摸摸地努力，一鸣惊人，此等城府令我刮目相看。”
　　我本来是想拍马屁夸他一下，好歹别人这么热情地对待我。没想到慕白听了我这番话后，表情变得十分尴尬。
　　“那个……洛小姐，你误会了。”
　　哈？
　　“在下不才……在下确实可能，是你们口中的花花公子，这不是装出来的，是常态。”
　　啊？
　　“而且，”慕白低下头，“平时也没有私下里努力……”
　　噗！
　　我当时就炸了，竟然没顾上给他留面子，当场喊了出来：“那你争什么家主位置，争个屁啊，好好当你的花花公子不行吗！”
　　“冷静，冷静一下，洛小姐，你又误会了。”
　　慕白被我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连连后退，在几个美女帮助下才勉强站稳：“你听我说，你误会了。可能你没有仔细看我们发过去的密函。”
　　啥？啥密函，我确实没有……“我确实没有仔细看，事出紧急，不容许耽误时间。”
　　我确实完全没有看过密函，甚至连这东西的存在都不知道，难道其中另有隐秘？
　　“是这样的，”慕白赶紧解释说，“要争家主之位的，不是我，是我七妹。”
　　哦，原来是另有其人啊，那还好，有的救。什么还是个女的？不错啊，巾帼不让须眉。
　　“而且她已经在你们就住的旅馆跟你见过面了，就是她安排你们住处的。”
　　“……”
　　那个……前台小姐？

第七章：见慕家七公主
　　“她确实是说自己招待了你们，”
　　慕白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我的反应，问道：“洛小姐有没有看见？”
　　“也许……看见了吧。”我笑得很僵硬。
　　我说怎么身为派头更大的东道主对我这么热情，还以为自己身名远扬了，没想到只是因为这人只是小弟，不是话事的人。
　　而正主，早就用她的态度表现出来了——正眼都没看我一下！
　　这时，慕白掏了掏裤兜，从里面拿出一个正在震动的手机。他拿起来看了一下，对我说：“七妹说晚上招待你们吃饭，一定要来啊。我到时候找人去旅馆接你们。”
　　“好好好，一定到。”
　　虽然不知道那个七妹对我们什么态度，但至少眼前这个傻兄长态度挺好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告别这个傻兄长，我重新回到水里。冰冷的湖水没过了胸口，也让我的心情为之一沉。
　　既然那个七妹能用密函联系叶佳音，而且指名道姓让她来帮助自己参加争夺家主这样重大的事情，要说叶佳音和她没有一点交情，估计是不可能的。
　　互相认识都很有可能。叶佳音又不是我，从小宅在自己的小城市里，没出去见过世面。她十年前就开始自己在隐世打拼，走南闯北，形形色色的大佬都见过。
　　那么，如果前台小姐真是正主，看到叶佳音的表现，心里怕是肯定升起了疑云。
　　或许这就是她没理我们的原因？
　　哗啦，头上被泼了一把水。
　　“别傻呆在那里了，快点过来。”叶佳音在前面不远处向我招呼。
　　“来了来了。”
　　我一边圈着我心爱的小泳圈用前半身蛙泳式后半身不动式往前游，一边嘴上嘟哝着“那么着急干什么，反正这边要待那么长时间的”之类的话。
　　外圈的人不算多，但里面可就不一样了。除了那些游乐设施有工作人员维持秩序以外，其他地方几乎都成了排队去，别说游了，挤都挤不动。
　　“算了算了，”我拉住她，“随便找个人少的地方坐坐得了，等会儿有人请吃饭呢。”
　　在我的劝说之下，我们选择了人最少的水上摩天轮。这个东西看上去确实很无聊，轮到下面的时候会有二十来度的小圆弧浸泡在水里，除此之外和普通的摩天轮没有任何区别。
　　相反，刚从水里捞出来，再高高地举到空中，风轻轻一吹，那可叫一个透心凉。我被举高高的时候，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好无聊啊。”
　　叶佳音坐在我对面，百无聊赖地把双腿上的水甩到我脸上。
　　我刚想说点什么，刚张开嘴，所处的地方就浸入了嘴里。
　　“咕噜咕噜咕噜！”
　　“啊？你说什么？”叶佳音睁开眼睛，睫毛落下几颗水珠，“我听不懂。”
　　听得懂就有鬼了，我只是被水呛了一下！
　　从摩天轮上下来后，我觉得自己有些着凉。叶佳音的兴致也被这蛋疼的摩天轮消耗地差不多了，下来以后就披着保暖的衬衫，在岸上慢慢走。
　　“回去吧，等人叫吃晚饭。”
　　“嗯。”
　　叶佳音先是答应了一声，又紧接着问道：“谁请的客？”
　　“还是那个同学家长，”我摊摊手，“难得正巧在外地碰面，就尽东道主之仪请客吃一顿咯。”
　　回到房间里，我忙不迭把这伤风败俗的泳衣脱了下来，穿好自己的衣服，再拿起吹风吹头发。时间卡得刚刚好，在我们两人都收拾完毕之后，房门被敲响来。
　　在看见来人穿着服务员衣服的时候我下意识以为是那个前台小姐，但是定睛一看，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前台的工作人员也已经换人了，更加佐证了我的想法。
　　不过嘛，反正马上就要见面了，是死是活总有个定数。
　　就餐的地方也在这公园之中，但好歹被安排在一个正常的房间里。只不过这栋小房子也是架在水面上的，有的地板更是从上面吊着浮在水上，踩上去的时候还会往水里陷一点。
　　我觉得之所以这么设计，估计是想让人走出在弹簧床上蹦跶的感觉。
　　打开餐室的门，我一抬眼就看见了那个前台小姐姐。只不过此时她换了衣服，没再穿那件紧致小西装的工作服。
　　现在穿得像一个……高中生。白色的短袖衬衫，挂着格子花纹的背带裙，青春气息十足，让我完全看不出来对方的年纪了。虽然慕白看起来是有三十岁了，但这个人，是他的“七”妹。七这个数字太难推断，完全没有办法推理出年龄。
　　因为我不知道慕老爷子是只有一个妻子还是有别的姨太，或者生的时候有没有双胞胎。总之虽说是排序靠后的子嗣，但既然有当家主这份心，年龄应该不会太小吧。
　　她抬起了眼，跟我目光在空中相汇，让我在原地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跟慕白能说得那么侃侃而谈，主要是因为两人私聊，但是现在有个叶佳音在旁边，我根本不敢透露这些事情。
　　别的不说，叶佳音本来就对“同学的家长”这个身份怀疑着呢，要是我再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回房间之后我估计头都要炸。
　　反倒是她先开口：“请坐。”
　　我跟叶佳音动作轻轻地在对面坐下来，都不知道说什么。叶佳音轻轻碰了下我胳膊，把头侧过来，咬耳朵：“这个就是你同学？”
　　慕家七公主的外表年龄，让叶佳音觉得对方跟我是同岁的。
　　“嗯啊……”我含糊其辞，“是的吧。”
　　但是很明显，只要对方随便说一句话，这个谎言就会被戳穿。我坐在凉风习习的湖面小屋里，背后出了一大片冷汗。
　　然而事情发展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整场饭桌上，对方一句话都没说，那个慕白也没有出现，只有我们三个人闷着头吃饭。我当然乐于见到这种局面，只不过对方这反常的行为，总让我不安。
　　饭桌上安静地太异常，以至于连叶佳音都有些坐立不安，中途找了个借口洗手暂时离开了。
　　而当我们两人独处的时候，她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叶家主，有点不对劲吧。”
　　啪嗒，我手里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第八章：慕夕
　　“啊哈哈哈哈，你说什么呢，”我扯着脸笑了一下，打算用应付慕白的话来应付她，“那个不是叶佳音叶家主啦，她……”
　　“她身为中部联盟老大，事情繁忙，尤其是在这关键时刻，抽不出身，所以那个是她妹妹？”
　　她打断了我，并且脱口把我跟慕白的说辞全部说了出来。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额角滑下一滴冷汗。
　　慕家二少爷你耳朵是有多耙，把跟别人说的话全部告诉自己妹妹也就罢了，用得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复述么……
　　“她不记得我了，对吧，”慕家七公主一开口就几乎道出了真相，“而且似乎失去了对隐世的认知？”
　　到这一步我也没办法隐瞒了，对方明显就是跟叶佳音认识，而且关系好像还挺好。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这样问，基本等于默认了。
　　她搭下眼皮，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就这么看出来的。”
　　“……”
　　所以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啊！而且，这么严重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就给我这点反应？
　　她也不解释，也不问我为什么，好像只是想跟我说她知道这件事情而已。眼看叶佳音快要回来了，我抓紧时间，一口气说道：
　　“其实也还好啦，就是她提升能力的时候……走火入魔了一下，这样的状态会保持一段时间，但是以后会变好的。”
　　“我知道，”
　　她抬起眼皮，用充满睡衣的眼睛看了我一眼，慢吞吞地说：“但是我也知道，至少在我们争夺家主位置这段时间，她是好不了了。”
　　我一时语塞。
　　我完全搞不懂这位公主的想法了。她本来是叫来了叶佳音帮自己夺位，结果叶佳音脑残了，只剩了只半吊子九尾狐。按道理来说，一般人这时候就心灰意冷大发雷霆觉得夺位无望了吧。
　　但是她不吵又不闹，说话慢声细语的，也没有责怪我。但是另一方面来讲，她的态度又着实消极，根本不跟我讨论“我们一起努力拼一枪看看还有没有机会”这种事，而且待人态度也是懒懒散散的，跟烤化了的棉花糖一样，弹都弹不动。
　　“你怎么跟她说的？”慕七公主问了句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啥？”我楞。
　　“我问你怎么骗叶佳音的，”她轻轻呼了口气，好像说话会费很大的力气，“怎么跟她解释，我们这些人的。”
　　原来是问我怎么糊弄叶佳音。我不知道她是何意，但还是老实回答：“我跟她说来这里找初中同学玩，你就是我的初中同学……”
　　“知道了，我叫慕夕，夕阳的夕。”
　　“……”
　　她突然爆名字虽然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不过为什么突然介绍自己，我被她这跳脱的思维怔住了，半天没有反应。
　　“你总不能连同学的名字都不知道，”她看到我的傻样子，忍不住开口解释了一下，“起码得知道名字，正常聊聊天，才比较像老同学吧。”
　　原来是这样，意思是你答应帮我圆谎咯。慕七……啊不，慕夕小姐真是体贴顾人善解人意，我也赶紧自我介绍道：“我叫洛小遥。”
　　“早知道了。”
　　也对啊，我的名字又不是隐私，查一查就能知道的东西。不过慕夕这个名字，还夕阳的夕，怪不得成天慵懒没精神，总是一副昏昏欲睡的表情。夕阳嘛，就说明太阳要下山了，太阳下山，就该睡觉了。
　　我看小姐你这是五行缺光啊！
　　“虽然你的资料，叶家有进行保密，”她又接着说，“但是，我和叶家合作很多，有些资料用心查，是可以不被阻挡的。”
　　她在解释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吗，嗯嗯，其实不用啦，我好歹也是个一方势力大佬，名字被人知道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完全不用解释……
　　“所以很多隐秘的资料，关于你的，我都知道，”她又轻轻打了个哈欠，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呵声，“并且，包括你原来的性别，我也知道。”
　　“……”
　　她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把我扔进了冰窖。
　　但慕夕没有对我穷追猛打，也没有对我的性别转换发表任何意见，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又垂眼养神了。
　　我完全不知道她刚才这么说出来是何用意，到底只是单纯的炫耀情报能力，还是警告，还是威胁，还是只是觉得想说所以说一下。慕家七公主就如一个深邃的谜团，无论做什么事，我都看不穿她的用意。
　　响起一阵脚步声，叶佳音回来了。她看起来是洗了把脸，重新乖乖坐下来。
　　“小遥你现在在哪里读书？”慕夕突然出口问道，连眼睛都费力地睁大了看我，瞬间变得精神十足。
　　我很快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帮我圆谎。
　　“我……我还是在煜城本地读书，一个叫岚樱的女子高中，”我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人，“陪她去的。”
　　“嚯~”
　　慕夕发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声音，撑着下巴说：“你们俩什么关系？”
　　叶佳音拿筷子的动作失误了一下，没拿起来。
　　“就像你所看到的那样呗，”我索性也玩开了，一把搂住叶佳音，“这是我女朋友。”
　　“不是男朋友吗。”某人在我耳边窃窃私语。
　　“哦~”慕夕用暧昧的语气说：“拉拉啊。”
　　本来这句话没什么，但一想到她知道我的来历，以及本来的性别。在这个前提下听到她这么说，总觉得心里膈应得不行。
　　三个女生吃饭，都吃不了多少，因此晚餐很快结束。吃罢晚饭，我跟叶佳音说：“你先去别处玩会儿吧，我跟同学说点事儿。”
　　也许因为饭桌上的自爆表现让我赢得了许多信任分，这次她没有闹别扭，乖乖离开了。
　　“啊？你要跟我说话？”
　　叶佳音一离开，立马恢复夕阳西下以后半睡眠模式的慕夕说道：“你要跟我说什么啊。”
　　还打了个哈欠。
　　“咳……那个，我觉得你现在放弃还为时尚早了。”
　　实在看不透对方的意思，我决定主动出击，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
　　慕夕没说话，一脸“我没听懂你说什么”的表情看着我。
　　“虽然，虽然叶佳音确实不能帮你，”我咬咬牙，鼓起勇气说：“但是我还在，我还是有那么些战斗力的！”
　　“哦，”她迷迷糊糊地点了下头，“然后呢？”
　　“然后，我还有一些手下可以帮忙，所以我们还是有机会的，不要放弃！拼一枪啊！”
　　我情绪有点激动，说到后面的时候直接站起来了。帮助她获得慕家家主之位，获得一个实力非常强大的同盟，这是我和叶佳音的期望。现在她暂时不在，仅有我一个人，我也希望能够完成它。
　　如果我完成了这件事，叶佳音说不定就……就醒过来了。无论如何，我都想要用一种完美的局面来面对她。
　　面对我慷慨激昂的演讲，慕夕只是眨了眨眼睛，视线透过睫毛缝里看我，然后说了一句话：“我什么时候说要放弃了？”
　　“啊？”
　　你不是一直很消极的样子吗，一点精神都没有，也不跟我讨论这些事情。换谁来看你这副模样，也是看着要放弃了。
　　“别乱想，我没放弃，”她依然用慢吞吞的声音说道，“就算没人帮我我也会去争的，何况不是还有你帮忙么。”
　　说实话，这句话好暖，暖到我心里面了。
　　我感觉当时自己的心理就升起了一股豪迈之气：“你放心，我手底下的人马上就要到了。它们虽然战斗力不那么强，但是功能强大，干什么的都能有。”
　　慕夕耷拉着眼睛，点头不迭，看不出到底有没有因为我的话增加一些信心。
　　“对了，我想起来了，你是妖族首领对吧？”
　　我点头，当然啦，不然我还能是什么，洛家家主么。
　　“你的手下，都是妖族对吧，妖族都是……动物对吧？”
　　她连用了三个“对吧”，与其说疑问，更像是反问。我没懂她到底什么意思，只是迷茫地点头。
　　“哦，动物的话，那你可以去湖边看一下了，”慕夕再次轻呵了一声，还伸了个懒腰，“刚才接到消息，湖边站着带着很多动物的人，动物种类挺奇特。”
　　来这么快？我瞪直了眼睛，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往外走。走的路上我才开始想，这慕夕刚才不是一直在跟我说话么，什么时候收到了消息。
　　走出门就已经有人候在那儿了，岸边还有一艘小艇。
　　“我们带你过去。”她说。
　　我额角流下几根黑线，都准备这么完善了，明显不是突发事件，我的手下们估计早就来了。而根据这顿饭的时间，至少也是一个小时之前。
　　所以当小艇突突突地开出蓝天湖，在外圈靠岸的时候，我一眼就看见，在湖边冻得发抖的人。
　　一个留着八字小胡子，贼眉鼠眼的男人，身高和我差不多，一边在湖边张望一边打喷嚏。他旁边站着个头发很长的女人，比他高一整个脑袋，身边蹲着条哈士奇，手里提着仨大篮子，里面有鸟有松鼠，还有一只小刺猬。
　　地上还有更多的笼子，笼子里具体什么动物，我竟然一时半会没认出来。

第九章：残留的东西
　　这一刻我真想转身就走。
　　回想起不久前的日子，在那个世界，我手下虽没有雄兵百万，但无一不是精良之卒。擎天的巨兽，水中的杀手，隐形的斥候，飞天的巨龙。那些家伙，无论谁看到都得竖起大拇指，赞一声奇珍异兽。
　　然而，回到眼前，看着这些满笼子的麻雀仓鼠，犬狗蛇燕，我的脑海里只能想到四个字——歪瓜裂枣。
　　对不起，慕夕，我们可能，真的没有那么强大……
　　算了，蚊子再小也是肉，先过去招呼了再说。我这么想着，就一步一步朝那个矮胡子男走去。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快要靠近他的时候，我的心理，顿时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这种奇怪的感觉甚至进入我的大脑，让我不由自主地说出一句话：
　　“小耗子，好久不见啊~”
　　脸上肌肉一阵抽动，我现在可能正做出一个非常奇怪的表情。虽然我看不到自己是怎样的，但我想那可能会有点邪恶。
　　听到我的声音后，那个矮矮的男人竟然浑身发抖，转过身颤颤巍巍地看着我，语气谄媚地说：“boss好！小人一直很想念boss，如今终于有机会来效力，自然是马不停蹄地赶来。但实在路途上遭遇了一点困难才有所耽搁，请boss饶恕。”
　　他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感人肺腑，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抖S之魂仍在发作：“饶恕？行啊，你围着这湖水游一圈我就饶了你。”
　　“谢boss！”他竟然翻身就要去跳湖。
　　“等一下。”
　　听到我的阻拦，他又欣喜地转过头，以为我回心转意。
　　但是事实是残酷的：“我只是想跟你说，以后不要叫博思博思的，难听，喊姐。”
　　“好的，”他又哭丧着脸转了过去，“是的姐。”
　　扑通——
　　老鼠走了，我又看向那个女人，开口说：“小蛇，来了多少人？”
　　话说我为什么知道她是蛇？奇怪了，我有这段记忆吗。或者说，为什么我在不认识她的情况下，能够条件反射脱口而出这些话，真是有鬼了。
　　“有……大概……十来个。”她说话声音嘶嘶的，很难以听清。
　　“找个房子放出来吧，让它们安静待着，”我简洁地发了话，“明天一早我过来清点。”
　　“是……姐。”
　　她这声姐听起来让人瘆得慌。
　　慕夕好心地准备了一个大大的空房子放置他们，还准备了一些存粮。我稍微说了几句话镇场面，就回去找叶佳音回房间了。
　　虽然心里有很强烈的，想要再调教一下它们的欲望，但我费力地克制住了，并且赶紧回房间把自己关起来。因为这明显不对劲，我得思考一下自己的异常之处。
　　好在跟别人比起来，我有一个专门能监控自身状态的人。深潜进入意识空间，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打瞌睡的小婉。
　　过去拍了拍她：【小婉，起来一下。】
　　她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睛，咕哝着说：【怎么了小遥……你怎么还没睡。】
　　这才几点钟，睡个鬼。
　　【什么，现在还没天黑吗？】她做出一个遥望的样子，【哦，原来确实没天黑。】
　　说完，这个萌萌的小人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衣摆。说是地上有点过分，我意识海的底部，其实就是一片黑色的混沌，坐上去也不知道脏不脏。
　　但是话又说回来，这意识空间里确实太单调了，只有小婉光秃秃的一个人在，着实可怜。我捏着下巴想了想，问道：【这里能不能变些东西出来？给你打发无聊也好。】
　　Q版样子的萝莉小婉摇摇脑袋：【我也不知道，这里不是我的地盘。】
　　她说得没错，因为这里是我的地盘。想到这一点，我当即闭上了眼睛，然后冥思苦想起来。
　　嗯，蹦蹦床……嗯，碰碰车……嗯，游泳池……嗯，游戏厅……不对这个可能小婉玩不来，还是网吧比较好，对，高配置的网吧……嗯。
　　【小婉怎么样，】我一边憋着劲使劲想，一边跟小婉问道，【那些东西出来了没？】
　　【什么东西？】小婉很迷茫，【碰碰车吗？】
　　……看来是没有出来的。我睁开眼睛一看，意识海里果然还是空空荡荡，言出法随的尝试失败了。
　　【等等，不对，我差点把进来的目的都忘了，】意识到自己莫名偏题的我赶紧把思绪拉回来，【我想问问你，就是……为什么我刚才面对妖族小弟的时候，总有些莫名的冲动驱使我，而且还会脱口而出一些话。】
　　【哦，这个啊，】小婉一点也不感觉稀奇，反问道：【你是不是把你第二人格忘了。】
　　第二人格？！
　　她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确实，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但其实只是在出发去省城前些天发生的事情。那时候我找妖族众们开大会，却被当众恐吓羞辱了一下。之后我内心愤怒难平，想要报复，精神失常，于是便产生了一个第二人格。
　　这个人格似乎是个抖S，而且邪恶无比，把那些妖族整治地很惨很惨，以至于它们现在见到我就害怕。
　　所以靠着她一番努力之下，效率极其惊人地收复了无数妖族，至少在煜城完成了大一统局面。而这之后，她就再没有出现了。
　　【对，没有出现了，】小婉说，【毕竟只是衍生物，没有那么强的生存力，多半概率是被你的主人格吸收融合了。】
　　【所以今天这些事情，就是融合了第二人格之后的副作用，和条件反射？】我经她一点，也明白了过来。
　　既然想通了，我也不再多纠结。因为这其实是一件好事，对付那群二五仔，确实另一个人格的性格比较好一点。
　　并且果断，效率。
　　从意识海退出来，我听见自己的房门被敲得梆梆梆响。
　　“老婆你睡了吗？”
　　“没有没有，”我赶紧跑过去打开门，放叶佳音进来，“刚才在收拾东西。”
　　“什么东西？”叶佳音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
　　“……”我真是嘴欠的干嘛找个这么不好圆的借口。
　　“咳，没什么，你晚上吃饱了吗，要不要加餐。”
　　我机智地一言避过，并快速地转移掉了话题。
　　叶佳音摇摇头，打了个哈欠：“吃饱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好困。”
　　这是废话吧，咱们在长途汽车上坐了两天两夜，已经三天两晚没有睡过好觉了，你下午还在水里游那么久，游泳是最耗费体力的事情，你还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挺奇迹了。
　　心里这么吐槽，但表面上我还是甜言蜜语地说：“困了就去睡吧，乖，我也困了。舟车劳顿两天确实该休息了，明天我们再去玩。”
　　叶佳音本来眼睛都快闭上了，听到我后半句话，又刷地一下睁开：“明天去哪儿玩？”
　　“……”我真是嘴欠的。
　　“这样吧，你先乖乖睡觉，明天我去找我那个同学，让她给我们安排一些VIP票，可以不用排队去玩那些人多的设施，好不好？”
　　叶佳音的关注点和我想得不太一样，眼睛睁更大了：“你那个同学……你跟她没什么吧？”
　　“……”我嘴怎么这么欠啊！
　　“只是普通同学而已，”我无奈地解释道，“再说了，两个女生能怎么样嘛。”
　　叶佳音一听这话，更来劲了：“可你是同性恋啊！”
　　“……”
　　我放弃了嘴欠地再跟她讲其他东西，索性说道：“你就相信我吧，别闹了，我真的好困啊。”
　　这句朴实无华的话果然奏效了，叶佳音转身去洗漱完，然后过来往床上一趴，睡着了。
　　“……”
　　一间房，当然只有一张床，好在它比较大，而且我们也一起睡过很多次了。不过，当叶佳音隐世的身份剔除，作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跟我一齐睡觉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生出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嗯，简单来讲，就是和以前的叶佳音睡觉，我觉得是她占了便宜我吃亏。但当身份抛出，作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的叶佳音时，我的感觉又完全反过来了。
　　真奇妙。
　　因为这种感受，我难得地正人君子了一把，上床后堪堪躺在床边一角，离她很远。
　　洗澡之后的叶佳音身上有熟悉的香味，即便丢失了隐世的记忆，她还是喜欢用原来哪一款沐浴露。这大概是因为洗澡算日常事务的原因？
　　噗噜一声，某人在睡梦中打了个滚，然后一把把我抱住。
　　“……”
　　她还摸到了我的胸口上，甚至还轻轻揉了一下，嘴里还咂嘴道：“又大又软。”
　　而她自己的肋骨，还是那么硬，咯人。
　　“……”我决定收回自己之前的感受，重新说一次。即使叶佳音剔除掉隐世的身份，当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我们睡在一起的时候，还是她比较占便宜。
　　Zzzz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而体力透支的叶佳音还在睡觉。
　　正好，趁这个时间我去看看安置妖族二五仔们的地方，跟它们交代一点事情，再回来跟叶佳音说让同学帮忙拿票，接着去跟慕夕商量一下计划，最后回来陪叶佳音玩耍。
　　简直是完美的计划。

第十章：询问
　　推开门走到阳台上，俯瞰了一下波光粼粼的湖水，今天的蓝天湖依然清澈见底，有次异能者，当真是无价之宝啊。
　　当然，我是指从商业价值上来考虑。
　　旅馆的阳台正是蓝天湖的制高点，我站在围栏边，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意识扫面而出，很快在脑中构出一份地图。
　　人类和妖族的气息是不一样的，高阶一点的妖族能够伪装和隐藏，但是要做到在我的鼻子下隐藏的妖族寥寥无几，得是那种有先天天赋的才行。二五仔们自然不行，它们所处的房子在我眼皮子下清清楚楚。
　　嗯，怎么说呢，一股子家禽味儿……
　　蓝天湖并非完全是湖水，来往要么靠油要么靠划。在湖面上还是有很多十字交错的小路，可以供人行走。
　　从这条小路上我找到了那个空房子，伸出手一掌推开。
　　……其实空气挺清新的，完全没有家禽的气味。
　　笼子已经不在了，所有的动物们都被放了出来，横七竖八地躺在空房子里。但不知道应该归功于谁，总之它们的生活作风挺良好的，没有在房间里进食，也没有随地大小便。
　　“人呢，”我潜意识里的残留物作祟，让我的语气都变得暴躁了点，“都滚出来！”
　　原本安静的房间瞬间炸了锅，响起无数悉悉索索的声音。有的动物还在打盹，下一瞬间就被其他人赶紧叫起来。
　　不到十秒钟，各式各样的动物宠物家禽山珍海味们就站到了我跟前……哦不对，没有海味。
　　我粗略看了下，这些动物里面，能家养的有狗、松鼠、麻雀，不能养的有……等等空地上的那是啥！
　　唯二两个化作人形的老鼠和小蛇站在旁边，见我死死地盯着一个地方，便跟我解释道：“这个是蚯蚓。”
　　可不是嘛，乌七八亮的一根长长的东西，一看就是软组织还没有骨头，不是蚯蚓是啥。
　　但是，意思是我的队伍里连蚯蚓都有？还只有一条？
　　“咳，老……姐，它是它们蚯蚓家族的代表，怕你有密集恐惧症，所以只来了一条占个位置，其他的都在地下的窝里。”贼眉鼠眼的矮胖男对我说道。
　　“下次再喊成‘老姐’，我就把你阉了，听到没？”
　　他吓得一哆嗦。
　　我翻了翻白眼，又看了眼地上的蚯蚓。得，行吧，就当低配沙蝎来用。
　　虽然低得是有点过分。
　　“您不满意？”老鼠察言观色，对我又说：“其实我们还有一些人，从水上过来的，它们要一点时间才会来到。”
　　哦？还真有海味。不过这倒是一个好消息，宏湖水太多了，陆上的东西反而不好用，要是有一股水上大军，那局面还有的打。
　　“你们先把自己管好，不要乱跑，更不要给我搞事情，有事情会通知你们。”
　　“遵命，姐！”
　　丢下一句命令，我转身就走了。时间紧迫，今天的事情还很多。
　　第二个目的地是回了趟旅馆，再回到房间里，叶佳音果然还没有醒。
　　我轻轻把她摇醒过来。她显然是累坏了，摇了十几下才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看着我吐词不清地说：“老婆……再让我多……睡一会儿嘛。”
　　“好，那你睡吧，我出去找人要票哦？”
　　“嗯嗯嗯。”
　　她嗯了三声就侧过头又接着睡了，我的目的达成，自然开心地转过身出门。
　　在我这简简单单摇人醒来的动作中，其实存在着我十分多的小心思。第一，我先给她留下一个印象，让她知道我出门是她允许了的事情，这样就不会存在“自己睡得正熟老婆偷偷跑出去鬼混”这样的绿色想法。
　　第二，早上熟睡中被弄醒的人，通常都不会知道现在几点，生物钟很模糊，也不会知道自己一通回笼觉睡了多久。所以就算我在外面的时间过长，被盘问起来，就说自己“刚刚出去的啊”咬死不承认就行了。
　　总而言之，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做着这么伟大这么庄重，能改变里世界地位洗牌这么重大事情的使命，却跟个私底下偷情的地下特务一样。
　　不知道去哪儿找慕夕，我只好走到了昨晚用餐的地方。一路上进门都没有受到阻止，但走到里屋的时候，也没能看到慕夕，倒是看到了另一个人。
　　“洛小姐，”慕白放下手里的漱口杯，用毛巾擦了擦脸，“你来找谁？”
　　我直言不讳，开门见山：“我找你妹。”
　　“……”
　　看着慕白脸上稍稍有些尴尬的表情，我也反应过来，这句话听着好像确实有点像在骂人。
　　“我找你七妹。”重新描述了一下，这下他表情好了。
　　“找她啊，你出门以后左转，顺着那条路一直走，然后有个小小的凉亭，她就在那里面。”
　　一大早跑凉亭？我奇怪道：“她这么早到那种地方做什么？”
　　慕白拿起牙刷，对我说了三个字：“吃早饭。”
　　然后就背过身专心刷牙去了。
　　这对兄妹生活态度还都挺随性的，一个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慢吞吞说话，懒洋洋看人。一个无论遇到谁都吊儿郎当，丝毫不在意自己形象。
　　我出了门，按照他的说法左转，走了几十步，果然看到了那个小凉亭。
　　也看到了厅内坐在石桌前的身影，她双手放在嘴边，确实是在吃什么东西。而当我走近之后，看见她的早餐，顿时感到一阵牙疼。
　　在清凉的湖面上，四处都是水，凉风习习的小凉亭，美人，这意境多好啊。但是你为什么在吃白馒头。
　　白面粉，纯正小麦做出来的，白花花的大馒头，旁边还没有水喝！
　　我走到她面前，就这么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吃馒头。她吃得很慢，眼皮更是耷拉下来，快黏在一块来，似乎根本没有睁眼看。馒头送到嘴边，先轻轻衔住一点点，然后用唾沫把那一小块濡湿，最后抿下来吃进肚子。
　　看得我内心如同蚂蚁攀爬，那叫一个痒。你吃个东西能不能稍微精神一点，要睡觉就赶紧三两口吃完回去睡觉啊！
　　“饭要一口一口吃，特别是早饭，”她突然出声道，“早饭是一天的开局，开局需要细嚼慢咽，这样会让后面更轻松一些。”
　　我愣了：“你会读心术？”
　　这，我不是遇到了第二个岳母小姐姐吧？心灵能力者有那么多？
　　“并不是，”她把馒头拿离嘴边，慢慢地说：“我只是看你表情很纠结，觉得你可能是被我吃东西的样子膈应到了。”
　　你猜得还真准，不过说话一定要把吃的东西拿开，这习惯跟某人挺像的。不过她比你严重一点，你只是拿开，她是直接扔……
　　咵哒一声，她把啃了一半的白馒头扔到桌子上的盘子里了。
　　好了，不严重了，你们俩一模一样。或者说，叶佳音这个坏习惯就是跟你这儿学的吧！
　　至于为什么不说也许是她学叶佳音，因为很明显，慕夕的懒惰症这么严重，让她费力气去学别人的礼仪习惯？能学就有鬼了。
　　“你来找我做什么。”
　　慕夕不像我那么容易走神，做完这套动作就直截了当地发问，可谓流畅无比。
　　“我找你当然是问一下正事啊，”我在她对面坐下来，抱着双臂，“你不是要争家主位置嘛，有没有什么计划。”
　　“暂时没有可以告诉你的计划，而且现在是休战期，”她打了个哈欠，“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悠闲，你当我打算躺赢吗？”
　　她说得对，我一开始确实以为她想躺赢来着……或者躺输。
　　“那这样吧，”我换了个角度，“你知道，以前都是叶佳音主事的，我对这些都不甚了解。你们慕家的形式我更是一点都不知道，有没有资料啥的给我看一下。”
　　“别着急嘛，过些天慕老头子会设宴的，到时候在这儿的所有人都要去，我到时候一个一个给你介绍。”
　　她说别着急的样子就好像在说皇上不急太监急，让我有点气结。
　　也是，别人正主都不急，我急有什么用。
　　“还有什么事情吗？”
　　她一边问，一边把手伸向了盘子，表示有事起奏没事让开她要吃早餐了。我起身欲走，但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赶紧又坐下来：“确实还有件事。”
　　“什么？”
　　“就是那个，公园里的设施，能不能给我们开下绿灯，我去应付下叶佳音。”
　　差点把这茬忘了，要是回去没带着票，叶佳音估计能把我撕掉。
　　“知道了，”她已经拿起了馒头，送到嘴边之前说了最后一句话：“你们只管去就好，我会跟人打声招呼。”
　　攀关系走后门搞定。我站起来，拍拍屁股转身就走。
　　好了，一切都已经安顿妥当。既然慕夕都不着急，说要过几天才有事情，那我就好好休息一下吧。顺便找个时间再去了解了解二五仔们的具体成分，就算达不到上个世界幻想种大军的配置，至少也弄个低配版的出来吧。
　　回到房间，叶佳音果然早就醒来，见我回来劈头就问：“你怎么出去了这么久，干什么去啦。”
　　看，果然如此，还好我早有准备。

第十一章：歪瓜裂枣的二五仔们
　　“啥？”我做出一副非常惊讶的样子，“我刚出去一下下啊。”
　　叶佳音的眼神变得迟疑起来。
　　“而且你怎么不多睡会儿，”我趁热打铁，“刚才叫你的时候你还困着呢，怎么一下子就起来了。”
　　叶佳音被我弄迷糊了：“刚才？”
　　“是啊，我刚才不是叫过你的么，你睡迷糊啦？”
　　经我这么一说，再加上睡梦朦胧，她真的迷茫了。
　　“好了，总之，我已经把vip票弄到手了，今天咱们不用排队。”
　　“真的？”她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过来，“老婆你真棒！”
　　又不是我做到的，是慕夕。而且你这种场合说后面这句话，为什么我会脑补出慕夕对你说“你老婆真棒”的场面。
　　非常慵懒地，刚从床上睁开眼，一脸事后愉悦样子地对叶佳音说，你老婆真棒。
　　不行不能再想了，有毒。
　　“那你还等什么呢，”叶佳音激动地开始换衣服，“快点穿泳衣走了。”
　　“……”
　　在我的再三坚持下，我最终还是在泳衣上面加了一件外套。虽然这样看起来，只露下半身的穿着似乎更加H一点，但不管怎么说，也比比基尼要好得多。
　　找工作人员刷了一下脸，我们被安排在了最前面。
　　“真的不用排队了？”叶佳音惊喜之余，又有点小心思，“为什么你同学这么帮你啊，你们的关系挺不错嘛。”
　　我翻了翻白眼：“真的没关系，只是帮她补习过那么久，别人报恩而已啊。”
　　原来恋爱中的女孩子这么容易出错的么。还是说，因为本身关系在社会伦理的程度上不正统，缺乏安全感么。
　　嗯，讲道理的话，确实是该缺乏安全感。
　　其实高人气的设施，无外乎也就是用小汽艇模拟的碰碰车——最大的乐趣好像是被人撞下水，以及经久不衰在哪儿都有的过山车，只不过这里的过山车有一半的路程都在水里，一上一下的，看起来是挺刺激。
　　啪，噗，嘭。
　　玩起来也确实挺刺激……刺激得我下来以后直接趴地上。
　　叶佳音在给我顺背：“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只是有点不习惯，”我抖着嘴唇说，“你知道我不会游泳。”
　　我发白的嘴唇可能着实有点吓人，把叶佳音吓坏了：“你没事吧，去休息会儿吧。”
　　说着她便搀扶着我站了起来。
　　“我没事，我没事，”我轻轻挣脱她，“行动没问题，我回去睡会儿就好，你就继续玩吧。”
　　“那怎么行，我陪你。”
　　叶佳音真是个重感情的好女孩，感动得我……急得我快要哭出来了。
　　“不不不，你听我说，”不过转瞬之间我就想到个好主意，“为了给你争今天的VIP待遇，我好不容易才求过来的，起了那么一个大早辛辛苦苦才求过来。不要浪费，你好好玩，我自己一个人回去休息下就好。”
　　开什么玩笑，要是让你一起陪着回去，我装作身体不适的演技不就白废了吗！
　　“这样吗，那好吧。”
　　在我的再三劝说下，她才同意了我的提议，目送着我往旅馆走去，快看不见之后才返身继续玩。一直悄悄注意她的我，看到她回头以后，立马一个小侧步，往其他的地方跑去。
　　把叶佳音放着自己玩，反正她和慕夕是老相识，再怎么慕夕也不会让人欺负着她。我借口身体不适，然后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计划通。
　　二五仔们居住的小屋不算远，我一路小跑着，很轻松就到了地方。里面稍微有一点点嘈杂的声音，我伸手一把推开门——
　　歪瓜裂枣的二五仔们围坐在一块儿……打麻将？
　　听到门开的声音它们俱是望了过来，看见我的一瞬间，整块空间的空气都凝滞了。正面那个有两颗大门牙的棕发女孩还高举着右手，右手里仿佛捏着全世界一般地拿着一块牌，看她还站起来情绪激动的样子，我估计是要胡牌。
　　然而现在，看到我进来，几个人都傻了，保持着当前的状态一动也不敢动。我也乐得看它们这样，索性也就这么看着它们，想看看能撑多久。
　　最终是鼠老板先撑不住，咵叉一声摔了下来。其他人见此大松一口气，纷纷趁着稍动调整了一下比较轻松的姿势。
　　我看得实在好笑，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这个声音就像什么暗号一般，瞬间让几个人从僵直中恢复了行动力，直接站了起来，规规矩矩地站成一排，纷纷向我喊道：
　　“姐！”
　　不错，挺有气势的。
　　刚刚才爬起来，错过了刚才表忠心机会的鼠老板——它被我拉过来之前是煜城的一个五金店小老板。错过了机会的鼠老板站直以后，十分想寻找补救机会。它在我身上看了一圈，眼睛一亮：“姐，你今天打扮贼帅。”
　　我抬起只穿着泳裤的裸腿就一个高叉给它的脑门来了记下劈。
　　嘭！
　　旁边的二五仔们俱是吓得浑身一抖。
　　“你眼睛瞎了么，”我冷冷地说道，“我今天这身服装，叫做可爱和漂亮，打架时穿的衣服才叫帅，有点审美欣赏，懂了没？”
　　“懂了懂了！”鼠老板再次从地上爬起来，点头不迭。
　　我转头看向那个有兔牙的棕发少女，接受到我目光以后她打了个颤。
　　“你是什么种类的，以前怎么没见过。”我问道。
　　兔子牙经常让我想起顾心可——虽然小可并没有兔牙。
　　棕发少女微微低头，回答：“禀报姐，我是松鼠。”
　　原来如此，之前笼子里看到的那只就是你么。
　　第三个打麻将的，是个熟人……狗妈妈，也就是带着几个孩子在广场时嘲讽我的那位，印象很深。听说我第二人格对她很残忍，所以见我眼光扫过来就赶紧把头埋下了。
　　余威尚存。
　　最后一个打麻将的，是一个头上长着两个角的男人。他身材很瘦小，皮肤粗糙，只比我高不了多少，见我望过来，也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你是……”我停顿了一下，迟疑道，“你是羊吧？”
　　不知道山羊绵羊，反正我记得有一种羊头上长得就是他这种三角柱型的角，不要问我是在哪里知道的，就算是某国产动画片，在设计人物的时候，也会遵守起码的生物学。
　　可是没想到，我信誓旦旦的一句发问，竟然得到的是否定。他摇了摇头，手放到两个角上。
　　“不是的姐，这一对角是装饰品。”
　　说完他一用力，就把头上的角给摘了下来。我屏气一看，竟然真的是用橡胶做的玩具。
　　“那你是个啥？”
　　男人后退两步，憨憨一笑：“俺是只驴。”
　　“那你没事装两个角在头上干什么？”我气得说话都在喘气，“你脑子被你的同类踹了？”
　　“这……伪装嘛，让别人误以为我是羊，就……”他支支吾吾地说着，说道一半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就如何？”我追问。
　　“就会用对付羊的办法对付我了！”驴子似乎想通了关键，兴高采烈地说：“但是他们绝对想不到，其实我不是羊，是驴。”
　　我翻了个白眼，朗声说：“是的，想法很好，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须要提醒你。”
　　“什么事？”驴子一愣。
　　“是这样的，我们杀羊呢，是直接打晕抹脖子然后捅肚子。”
　　我不是专业的屠夫，不一定对，但杀家畜都是差不多的办法，这样应该也对。
　　驴子被我这句话吓得浑身一怔，两条腿都在发抖。
　　“你先别着急，听我说，”我继续说道，“你知道他们杀驴子又是怎么杀的吗？”
　　“怎……怎么杀的？”
　　“直接打晕，然后抹脖子，最后捅肚子。”
　　驴子又是吓得双腿发软，抖了好一会儿。大概过了几秒钟之后，他停止了痉挛，挠着头说：“等一下，这个手法……怎么好像有点耳熟。”
　　“是该耳熟，因为他们杀羊也是这么杀的。”
　　驴子大惊失色，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喃喃道：“那我的伪装……岂不是完全没用吗！”
　　看它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像崩塌了什么信仰一般。
　　蠢！我无奈地摇摇头，看着这些歪瓜裂枣，感到无比地心累。
　　想当初我还嫌弃，嫌弃沙蝎傻样子，嫌弃阿呜直脑筋，嫌弃乘龙小受样，嫌弃铁甲犀牛就爱卖萌。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用眼前这几位一比，那几个简直是精英良将啊！
　　“算了算了，你们接着打你们的牌，有事我会叫你们。”
　　几个人赶紧躬身：“是的，姐。”
　　离开小屋回到旅馆，我抓起房间的座机就给青璃打了个电话。
　　“喂，小遥吗。”
　　“对，是我。”
　　“你还好吗，那些派过来的妖族到了没有？”
　　“到是到了，不过，”我挠挠头，实在没忍住，“为什么尽是这种歪瓜裂枣，看起来没一个能打的。”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才传来青璃小心的声音：“其实吧小遥，这是有两个原因？”
　　“什么原因？”
　　“第一个原因在于，比较好调教的，就是这些弱小的妖族了。那些有攻击性的，现在性子还没完全磨平，放出来估计直接就找机会跑了，或者反而对你不利。”
　　嗯，这倒确实是个原因。
　　“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原因啊，就是，咱们煜城是个城市，还算可以的准一线城市，没有那么多深山老林，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猛兽和野兽。总之小遥你想要扩大队伍战斗力，还得去其他地方寻找……”

第十二章：偶遇故人
　　我心情复杂地挂掉了电话，手指发抖，只觉胸口无比惆怅。
　　不过青璃说的话的确在理，一个还算可以的准一线城市里能找到些什么动物呢，无外乎就是常规的这些野物和宠物罢了。我真要扩张自己的实力，就必须要去那种，还没有被人类完全占领的地方。
　　宏湖市周围恰好就有不少这种地儿，可能是个机会？
　　在房间里换好一身方便外出的衣服，我跟楼下的服务人员说了一下，要了一艘小艇带我离开蓝天湖。
　　虽然话说是这几天什么都不用做，只用休息一下等着就好，但真要那么做，就真的一点胜算都没有了。宏湖市对我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我需要利用有限的时间四处打探一下。
　　宏湖不光有蓝天湖这么一个湖泊，也不全是这样干净的湖水。甚至说来，这么干净的湖水只有蓝天湖拥有，其他大多数湖泊都是正常向的，有自己野生的生态系统。
　　也因此诞生了各种鱼虾养殖业。我本来想去看看，试试有没有收获的，但仔细一想，最多手上也就多几个虾兵蟹将，更没用，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最应该调查的，不是这里的生态系统，而是经济产业分布。我把手上的旅游报纸揉成一团扔掉，从报摊上又拿起一叠金融报和证券报。
　　两秒钟之后我又把证券报扔掉了——看不懂。
　　金融报……也看不懂。最后我终于找到了自己勉强能看到的工商报，抓在手里研究起来。
　　XX公司前景好，XX公司快倒了，XX公司被收购了……怎么好像也看不懂的样子。
　　我拿着报纸在街上走，走着走着注意力就埋了下去，直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小遥，是小遥吗？”
　　这个声音很耳熟，但是……好像很久远，我一时半会儿竟然没能想起来。
　　那个人蹦蹦跳跳跑到我面前，伸手摘掉报纸，欣喜地说：“真的是你！”
　　一个脸蛋小巧，俏皮及肩发的女生。我思考半秒，惊讶道：“小可……怎么是你。”
　　没错，在这异乡之地，我竟然看到了本该在煜城岚樱学习的同学，我的后排女生顾心可。而除了同学这个身份以外，其实顾心可还有一重隐藏的，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知道的身份——我的战略顾问，狗头军师！
　　没错，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哪怕顾心可自己都不知道这一点，不知道她有时候的意见，会对隐世产生莫大的影响。
　　“哦，是这样的，”她对我解释道，“省内不是发布大洪水预警嘛，学校紧急停校了，而且没说什么时候才恢复。我看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再加上省内不安全，索性就出来玩了。”
　　她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因为临江大坝的崩塌，曲彦江成了一匹脱缰的野马，迅速洪水泛滥。虽然现在暂时是控制住了灾情，但是谁都说不准会有涨潮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水淹全省也是有可能的。
　　学校都已经停课了，商店和工厂呢？这场灾难对中部地区经济打击之地，仅从这片面所想就能感受一二。
　　燕家，真是够恶毒啊。还有，那个在燕家被击退了以后，突然冒出来强杀叶家的家族到底是哪一家呢？这个问题我暂时还没有查清楚，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能有这种能量的，肯定是四大家族中的一个。
　　“小遥你呢？”她反问我道：“你们外出取材……取到这里来了？”
　　她一直以为我是传说中的艺体生，才有特权能在上学期间随意离校。
　　“哦，那个，差不多吧，”我含糊其词，顺口转移了话题，“小可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只是拙劣的转移话题顺便调查一下户口，但我没想到的是，顾心可竟然真的点了点头，说：“对，我一个人来的。”
　　“一……一个人？”
　　我有点难以置信，顾心可你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吗。
　　宏湖市离煜城着实有一点距离的，口音风俗也天差地别。我们从省城过来，先坐了趟飞机，然后坐了两天长途汽车才到这里，也不过是仗着带够了盘缠，以及实力过硬。而顾心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凭什么一个人到这里来，凭勇气吗？
　　“对啊，一个人咯，”小兔子同学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她没有兔牙，也没有比较显眼的门牙，相反她的牙齿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两排。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给我的感觉比那个松鼠更像兔子了
　　嗯……虽然想要从松鼠和人这两种跟兔子风马牛不相及的类型里寻找跟兔子的匹配度，这件事情本来就属于我脑子有毛病。
　　“没什么问题没什么问题，我想说你……你父母呢？”
　　“他们公司响应政府的号召，没有放假，还在继续上班呢。”顾心可解释说。
　　我稍一思索就明白过来，叶家弄出这个号召，倒不是亏不起那些钱，主要是为了把人留下。这场灾难的警报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短则数月长则半年，最少最少都要等到雨季过去。而几个月过去，那些避灾离开省内的人，无论是投奔亲戚朋友也好，重立门户也好，说不定就在那些地方住舒服了。真到警报解除的时候，怕也懒得回来。
　　现在我才逐步了解到燕家这一手计划造成的深远影响，这就是超级世家之间的博弈么，真是太险恶了。而叶家的做法也令我赞叹，在忙这么多事的同时还能想到这些，没有脑残时候的叶佳音，也真是老辣神算足智多谋啊。
　　可惜她现在失忆了，满脑子都是玩耍跟谈恋爱，以及监督“老婆是否有出轨举动”这些事情。
　　言归正传，看着眼睛的兔子军师，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要不你来跟我们一起住吧，”我对她发出邀请，“我和叶佳音也是两个人来玩的，一起住有个照应。”
　　“叶副会长？”顾心可有点担心，“我不会成你们电灯泡吗？”
　　“不会的，你就来吧。”
　　只有叶佳音一个“普通人”在的话，糊弄起来挺辛苦的，索性再塞一个进来，负负得正，说不定能好一点。
　　更何况，我也期待我的御用军师，能不能给我提供一些好的点子。

第十三章：常在河边走，哪有
　　“真的……没问题吗？”
　　小兔子眼睛一眨一眨的，那种又想接受又有点迟疑和害怕的感觉，显得我好像一头大灰狼。
　　“真的没问题，来吧，”我软磨硬泡，“我们就两个人，挺无聊的，而且对这里又不熟悉。”
　　“可是，你们不是蜜月旅行吗，怎么会有叫别人一起的说法……”顾心可还是对这一点耿耿于怀。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扭转这个思路了，索性发了狠，釜底抽薪：“你不来我们就绝交！”
　　顾心可被我吓了一跳，连忙答应下来：“好好好，我陪你去就是了。”
　　早这样就好了嘛，真是的。
　　“小遥你们住在哪儿的？”她问道。
　　“蓝天湖水上旅馆。”
　　顾心可愣了下，迟疑着说：“那个……湖水永远清澈的蓝天湖？湖心唯一指定旅馆水上旅馆？”
　　“对啊，”我不明所以，“怎么了，这旅馆名气很大吗？”
　　“何止是名气大，”顾心可用夸张的语气说道：“简直就是传说级别。你早说是在那里嘛，就算是电灯泡我也要来的。”
　　她虽然是在开玩笑，但我也从这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了那个旅馆的不凡。
　　现在看来，我和叶佳音一到这里就被发现了，不然不会这么顺利一路畅通无阻。这个慕夕，我都不知道她一开始假装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懒，懒得跟我们说话，还是故意试探的。
　　之前我以为是后者，但是现在，我觉得可能前者占比也很大。
　　“总之这个旅馆的名额非常珍贵的啦，小遥你是怎么得到的？”
　　面对顾心可的疑问，我随口就答道：“是你叶副会长的能量，她人脉广着呐。”
　　上一个世界习惯了对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谎话，这坏习惯到现在都没改过来。
　　借着走路的闲暇时光，我就向她随意打听起来：“话说小可，你一个人跑这么远的地方来，父母都很放心吗。”
　　“当然放心咯，我更小的时候都一个人来过这边玩。”顾心可很得意。
　　原来这兔子是野生的，行动力了得。我又问道：“煜城所有公司都没放假吗？”
　　“不是，还是有很多地方关门了的，”她告诉了我这个不幸的消息，“就算我爸妈的公司，也只留下了不到一半人。”
　　我默然了一会儿，煜城……不，整个中部的形势都不太乐观啊，连煜城都尚且如此，更不要谈遭受重灾的省城了。仔细想想也对，虽然几大家族掌握的政府能够发出号召，但燕家安插的卧底，同样能够在群众中散布谣言。而实际上，遇到这种事，谣言的威力可比官方声音更加令人信服。
　　“学校呢？”我又问道，“都放假了吗？”
　　祖国的未来花朵们可非常重要，如果全部被挖走，中部未来的发展基本就黄了。
　　“私立学校都放假了，”她摊摊手，“但是公立学校好像都没放假，而且不许请假，甚至引起了很多争议来着。”
　　嗯，能管的地方就不许走，这做法倒也正常。
　　“我觉得这样还是好一点，”深知内情的我，不由得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向普通人代表顾心可同学劝说了一下，“其实洪灾没有那么危险的，连续的大雨天已经过去了，再遇到这种天气真的难。如果大家都害怕走了的话，煜城和省城就变成两座空城了。”
　　“是啊，确实走了好多人，我走的那天，大街上都空空荡荡的，”顾心可回忆了一下，“但是火车站却是爆满，挤都挤不动。”
　　我也能稍微想象到一点那种场面，人们惊慌失措地往外跑，深怕慢了一步。
　　“其实真没那种必要的……”我唉声叹气了半晌，“恐慌这么严重，倒不如说是有心人散播……”
　　“我知道啊，但是这些事情对大人来讲，就是宁可信其有不是？”
　　顾心可一副对我深表同意的样子，让我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怎么也离开煜城来这里了？”
　　“反正放假咯，”小兔子吐了吐舌头，“机会难得，出来玩咯。”
　　……确实是个好理由。
　　反正我的军师表面乖巧，实际上鬼机灵的很，我才不相信她表面上这些无辜的话呢。
　　重新走回湖边花了一些时间，那里的摆渡人和开船人没有再假装不认识我，见我过来就问：“要过去吗？”
　　“对。”
　　顾心可看到我们走的方向，小声对我说：“坐汽艇？这个很贵的呀。”
　　“没事，”我继续用上一个借口，“咱们不花钱，你叶副会长面子很大。”
　　不知道现在过了多少时间，叶佳音应该还在公园里玩吧？我掐指计算了一下，离我离开她到现在，也就通共过去了不到一个小时。
　　或许一个小时多一点？
　　但是当我们上岸，进入旅馆，再用房卡打开门后，我的心就一沉。
　　站在房屋正中央的，不就是叶佳音么。
　　她听到声响转过头来，本来脸上带着愠怒。见到我旁边有人后，赶紧又换上一副和善的表情。
　　我猜她可能是觉得应该拿出主人的风范，不能在客人前发火。
　　“叶副会长，”顾心可率先打招呼，“打扰了。”
　　“你是……”没怎么去过班上的叶佳音有些茫然。
　　“她是我们同学，顾心可。”我适时地说道，“就坐在我后面，进学生会也是找你走的后门，忘啦？”
　　走后门这种事情当着双方的面说出来，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在不好意思之下，叶佳音也就没细想，只是说：“好像想起来了。”
　　我走过去拽住她，往后走到另一个小房间，悄声说道：“省内那边，省城大洪水，我们岚樱放假了，你肯定知道吧。我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放了个长假过来玩的，总不能我们是逃学来的吧。”
　　叶佳音关于过往的本来就是模糊记忆，细节方面我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听了我这番解释，她暗自点了点头，一脸“假期原来是这么来的”的表情。
　　“然后为了躲灾，顾心可就离开煜城啦，然后她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就问过我，我就说来这边一起玩吧。”我现场编了一个理由，“刚才我本来一直在屋里休息的，接到电话说她过来了，就出去接了她一下。”
　　完美的预判型解释，把叶佳音满脸写着的“你不是要休息吗，怎么跑出去了”给擦拭干净。
　　叶佳音果然被我唬住了，稍稍有一点不情愿地说：“好吧……那她睡哪儿？”
　　我们开的是单人床的双人间，只有一个卧室一个大床。叶佳音这么紧张，估计也是想到了大被同眠的可能性，不想三个人睡吧。
　　“咳……她在隔壁会单独开一间房的，”我踮起脚，拍拍她脑袋，“你放心啦，她又不跟我们一起睡。”
　　平生第一次对叶佳音摸头杀，真爽，不知道会不会变成唯一一次。
　　“哦，这样啊。”
　　自己的小心思被我看穿，叶佳音脸有一点红：“那个，你身体好点没有？”
　　“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我微笑着说，“刚接人的时候，回到陆地上走了走，我就恢复正常了。可能是本身比较不适应水里环境吧。”
　　“好吧，那你下次就在岸上歇息吧，”她颇为心疼地说：“岸上可以晒晒太阳什么的……”
　　对于我不能下水享受蓝天湖这神奇的游玩之地的乐趣，她有些可惜地咂了咂嘴。
　　交代完这些事情以后，我们重新回到客厅。顾心可在房间里左顾右盼，见我们回来之后立马立正站好。
　　我在叶佳音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我下去一趟，带顾心可开一个房间。”然后就走过来，拽过顾心可就往下走。
　　“发发发发发什么了什么？”被我闷头向前的样子吓了一跳，顾心可结巴着问。
　　“没事，”我走到楼梯口时才跟她说，“我和叶佳音是双人房只有一张床嘛，所以要给你重新开个房间。”
　　“哦……”她先是点了点头，又小声提议说，“其实我睡沙发也可以的……”
　　你睡沙发可以，某个睡床上的人不会愿意的呀，会把你当成偷腥猫的。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这个，只能打着哈哈说：“这哪能成呢，我让你过来招待你，结果让你睡沙发？说出去要被戳脊梁骨的。”
　　有些时候我真的很佩服自己圆谎和讲胡话张口就来的本事，而且每一句还都那么有逻辑性。
　　前台小姐不再是慕夕假扮以后，换上的是态度热情认真非常有职业素养的小姐姐，而且也知道我的身份。我二话不说，到了她面前就是一句：“给我朋友开个房间，就在我们隔壁。”
　　“好的。”
　　搂着拿到房卡的顾心可往楼上走，小兔子半天没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问我：“就这样……就开到房间了？不用预订？也不用交定金？”
　　“嗨呀，我早就跟你说了，”我抬起手，指了指房门后面，“你叶副会长能量大着呢，这里老板都要给她面子，现在你相信了吧？”
　　在上个世界习惯了一人一套说辞的话，此刻没有料想到，这两个人对了口供之后，谎言瞬间就败露了。
　　“所以你能不能解释一下，”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跟顾心可通过气以后的叶佳音压着我，居高临下地问，“你的能量是怎么一回事？”

第十四章：军师咨询
　　“你的意思就是，叶佳音不理解为什么我给你们待遇这么好，觉得我跟你有奸情？”
　　熟悉的小凉亭，熟悉的白面馒头，熟悉的碗碟，还有熟悉的昏昏欲睡的人。
　　“对啊对啊。”我无奈点头。
　　“那你怎么解释的？”
　　我嘴角扯了扯，额头流下丝丝冷汗。
　　昨晚，当明明看上去已经睡着的叶佳音，突然一个翻身架到我身上的时候，我还想着她怎么做这种事情完全没失忆，轻车熟路不行我要反攻的时候，就听到她冷冷地说：
　　“我听你那个同学讲，你跟她的说法是，这里的关系都是我找的？”
　　听到这话一瞬间，我心里就暗道一声坏了。上个世界我老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比人另一套说辞，回来之后再这样，就忽视了没有当面说的话，两个人私底下对口供该怎么办。
　　也对啊，本来就住在隔壁，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况顾心可还是叶佳音的小迷妹来着，肯定会过来打招呼唠家常。想不到我只是稍微出去了一下下，直接连老底都给抖露出来了。
　　“我……那个，因为她很崇拜你嘛，我想让她更崇拜一点。”
　　“不是因为你跟你同学的关系见不得人么？”她邪笑着说。
　　听到她这笃定的语气，我就知道今天这事儿没法善了了。女人一旦偏执起来，认定了一件事，怎么说都说不通。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我自己也是……虽然不太纯正就是了。
　　总之，在女生偏执的时候，千万不能尝试去扭转她的想法，要顺着她，顺着她的思路说，还能尚且找到一线生机。
　　转瞬之间我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词汇，最后变成了一声沧桑的感叹：“好吧我错了，我跟你坦白……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
　　还是那句话，叶佳音一身骨头咯着疼。
　　“不下来，刑讯逼供还能谈条件？”叶佳音眉毛一挑，“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刑讯逼供的时候也能要求见自己律师的呀……咳，不知道能不能，反正我看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哎呀，其实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你又何必追究。”
　　随着这句话出来，我知道自己失去了最后一次解释真相的机会。
　　“既然是过去的事情，那就正大光明地说呗，”叶佳音顺着我的话说，“既然心里没鬼，干嘛不敢说。”
　　事已至此，只能咬着牙把这个谎撒完：“我哪里不敢说了，就是怕你误会呗。是，我承认，我们初中的时候确实那个。不过那时候才刚刚情窦初开，感情也不是很深的啦。”
　　“那后来为什么分开了？”
　　“后来你都看到了，我留在煜城，她都到宏湖来了。异地恋是没有结果的，何况一来二去不联系，我们就基本忘了那些事情……”
　　咯吱，叶佳音压得更狠了一点，疼得我痛呼一声。
　　“忘了？说得倒好听，那你为什么偏要选这里来旅游。”
　　我当时真是眼泪都快下来了，百口莫辩：“这个真的是巧合，我指天发誓。”
　　后来她也许是闹困了，才把我放开。
　　……
　　“事情就是这样。”
　　我把昨晚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包括我自己的心理活动心路历程都告诉了慕夕。
　　默默听完我的讲述，慕夕伸出手，从桌盘里的那个大馒头上，撕下了一片最有糖分最好吃口感最好的馒头皮，放进嘴里嚼了嚼，然后说道：“不得不说，洛小姐你，的思考回路，有那么一点另辟蹊径。”
　　有吗，我觉得我还挺机灵的。
　　“另外，你这角色扮演真辛苦，”她耷拉着眼皮，无限嘲讽地说了一句：“不是很懂你们同性恋。”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小声反驳，“你知道我以前的事情，我这是正常的性取向。”
　　“行我知道了，另外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慕夕答应了帮我圆谎，并且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扁扁的东西。
　　“这啥？”
　　“邀请函。”
　　一张红色的邀请函，我翻开一看，竟然是慕家家主慕洪的寿辰。
　　等等，寿辰？
　　我仔细看了一眼，确实是寿辰，还是六十大寿。
　　把邀请函合起来收好，我对慕夕问道：“这个……现在慕家的家主，是你的？”
　　“我父亲，”慕夕直言不讳，“怎么了？”
　　慕夕的老爸六十岁，那……“能不能冒昧问一下，你多大了？”
　　“二十五，怎么了？”
　　怎么说呢，没有想象地那么大，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小……
　　“我以为你会更年轻一些，”不知道怎么说那就拍马屁吧，“因为你样子看起来很年轻。”
　　“不然你以为呢？难道你觉得我会跟你差不多大小吗？”
　　她面无表情，语气也平淡无奇，但我觉得她就像在嘲讽我是小屁孩一样。而且，我确实是想说她看起来跟我同龄一样。
　　要不然我怎么能拿她是我初中同学这个借口成功蒙骗叶佳音呢。
　　“总之，后天是吧，”我把对我不利的话题选择性跳过，问起正题，“我们一起去？”
　　慕夕把馒头皮儿吃完，馒头芯扔进了垃圾桶里，拍拍手跟我说：“我要提前一天回本家，你自己去。”
　　我点点头，又想起旅馆里的两只，又问道：“我一个人去吗？……我是说，要不要带上叶佳音一起。”
　　慕夕站起身，摆摆手：“随便你，反正只是吃顿饭而已。”
　　鬼才信只是吃顿饭。上一个跟我说只是吃顿饭而已的场面，就是千里迢迢去省城结婚那次。
　　回想起那场面，那叫一个腥风血雨，暗流涌动，哪怕现在想一想，也是忍不住一阵后怕。上次还只是结盟这么正能量的事，而这次则是涉及到家族斗争，怕是更加血雨腥风。
　　但问题是，不带叶佳音她们去，自己的去向，又不太好解释。跟她们讲只是去同学家里摆宴吃顿饭？好借口，但问题是，只是吃顿饭而已，为什么不带她们去。
　　我扪心自问了一下，发现我确实想不出理由。
　　先回去探探口风吧……
　　我是趁着她还没起床偷偷跑出来的，现在回去一看，她果然已经醒了。不过好在顾心可醒了之后也过来玩，迫于外人在场，她不便再跟我追究昨晚的事。
　　谢天谢地。
　　“你们起床了？”我先开场白问候了一番，“吃早饭没？”
　　“叫楼下送了点粥来，刚喝完，”顾心可回答我说，“味道还挺不错。”
　　成功把话题引到吃饭上去了，我轻咳了一声，坐下来说：“那个，我后天要去……”
　　“去哪儿？”叶佳音耳朵都竖了起来，仿佛她才是兔子。
　　“只是去吃个饭而已，”我讪讪地说，“那个啥，我同学的……爷爷，过大寿，邀请了我去吃一顿饭。”
　　“不是说都忘了么，”叶佳音撇撇嘴说，“别人家长还记得你？还邀请你去吃饭？”
　　“只是凑个人数，人多，喜庆，”我比划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编一个解释，索性说道，“不信你们跟我一起去嘛。真的只是凑人数吃顿饭而已。”
　　好了，接下来不用探口风了，因为我已经要把她们一起带过去。没事的，只是吃顿饭而已，就算是涉及家族争斗，也不会再一个寿宴上表现出来吧，到时候我们闷头吃饭就好。
　　我对于两天后的饭局，想法还是挺乐观的。毕竟慕夕都不怎么在意，甚至说带谁随便我，那就一定会有这些方面的保证吧。
　　比如说，来的不一定全是里世界的人，有可能是普通的高管啊，富商啊之类的。嗯，应该是这样。
　　只不过，我的眼皮一直在跳，直觉告诉我也许会出什么意外。
　　但是，没理由啊。我轻轻抚摸了一下眼皮，让它平静下来。宴席的地点我看过，宏湖的市中心呢，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能出什么意外，不存在的。
　　下午我们去湖里玩，但不识水性的我只能坐在岸上，看她们两个在到处跑。我往椅背上一趟，用毛巾盖住脸，闷头思考起来。
　　这单刷的条件真的好艰难，手下看起来没几个能打的，有叶佳音在也不能完全放开手，一边要应付普通人的世界，瞅着夹缝再去参与这家主争夺战，当真是艰苦卓绝。
　　脸上的毛巾被拿开了，我抬起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
　　“小遥，这是给你带的。”
　　顾心可把一杯冷饮递给我，自己在旁边坐下来：“我也休息会儿。”
　　听着耳旁某只小兔子轻微的喘息声，我心思活络起来。
　　对啊，我不完全是单刷，我军师都在旁边呢。
　　我换了个姿势，侧躺着对着她，说：“小可，我跟你问一些事情啊。”
　　小兔子眼睛眨啊眨，里面似乎散发着智慧的光芒：“嗯，你讲，我肯定知道的。”
　　我调整了一下用词，整理完语言，尽量用她能够理解的方式说道：“我这么讲吧，你可以理解成我在玩一个RPG游戏，RPG你懂吗？”
　　“我懂，”顾心可点头，“角色扮演嘛，是哪一类的？”
　　“嗯……”我沉吟片刻，道：“奇幻类。”

第十五章：总之先装凶
　　“奇幻？”顾心可想了想问，“有龙吗？”
　　果然一提到奇幻就想到长两根翅膀的巨龙么，不过很可惜，这个奇幻体系里，最高阶的也就是一只破狐狸。
　　“其实也不完全是奇幻，”我补充了一句，“还有都市异能的元素。”
　　顾心可目瞪口呆：“有这么大杂烩的RPG么。”
　　有啊，当然有，而且名字叫地球OL。
　　“总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然后我呢……我是说我的角色，要面临一个大副本。”
　　“有多大？”
　　面对顾心可如此直白的问题，我用力眨了眨眼睛，模棱两可地说：“大概……像这个星期这么大吧。”
　　我这个回答有点抽象，让顾心可懵了好一会儿。好在兔子军师跟我交流颇多，大体能对上我的脑电波：“你的意思是……嗯，相当于接了一个必须做的副本任务，不完成就出不来，失败了要删号？”
　　小可你真是太智慧了，居然能从我那么一句话里面明白我的意思，还能把它翻译出来。
　　“对对对，差不多就是这样，”我叹了口气，“所以我现在很苦恼。”
　　“苦恼什么？很困难吗？”
　　“岂止是困难，唉，”我整个人都蔫了下来，“倒不如说，完全看不见胜算。”
　　听了我的话，顾心可沉吟了一会儿，说：“能给我介绍一下，具体形势吗。”
　　具体形势啊，我绞尽脑汁想了个能让她听懂的说法：“这么说吧，首先，这是个PVP，我跟其他玩家要对抗的，不说打野生怪。”
　　“哦，”顾心可似懂非懂，“意思是这个副本任务有人抢，或者说根本就是几个玩家之间的对抗，剩最后一个‘吃鸡’……的那种？”
　　不知道她是不是想到什么奇怪的游戏上去了，总之差不多就让她这么理解吧。
　　“然后我现在就是，特别不利你知道吗。我……”
　　“装备不好？”她抢先问道。
　　“……差不多，是这么回事。”
　　把手下战斗力比作装备，也没太大差别。
　　“那没事，问题不大，”顾心可信心满满地说，“首先，玩家们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情况是吧，你千万不要让人知道你很弱，不过实际上怎么样，总之你要假装很强。”
　　“假装很强？”我有些迟疑，“不会被人群起而攻之吗？”
　　当初姜家就是因为实力甩出另外三家一截，才被针对算计了的。像这种大混战的环境，大家不都是先团结起来干死最强的么。为什么不劝我示弱，反而装强。
　　“因为大家都想做最后的黄雀嘛，你不懂，在只有一个胜者的局面下，所有人都会更愿意先搞死比自己弱小的。”她对我教诲道，“没有人有理由在初期就自杀性袭击。”
　　“哦，”我总算懂了她的意思，“你这是教我前期怎么生存的方法吧，那后期呢？”
　　“后期？”顾心可愣了一下，“小遥你不会……想赢吧？”
　　她这句话把我弄懵了：“怎么，难道赢不了吗？”
　　小兔子军师苦恼地说：“坦白地讲，确实会有一点难度。”
　　她这话说得我心都凉了，不是吧，难道在旁人眼里我的胜算真的这么小？可是慕夕还没有放弃呢，我们都是想要胜利的。
　　家主之位争夺这种事情，想一想就知道，参加过抢夺的人，除了最后成功的那位，其他人基本都得完蛋。
　　至于争夺的方式，自然不会是那种庸俗的什么比武打擂台，选武林盟主一样的方式。根据我的猜测，可能会是几个候选人在宏湖市的经济区域占领与抢夺，最后逐渐把所有的都掌握在手里，形成一种最实际意义上的掌控。
　　这种权力掌握，可比什么钦定啊，大家选个名头之类的东西靠谱多了。
　　当然，表面上看起来只是商业竞争，但里世界，大家都是拳头能站人臂上能走马的存在，实在不行也能喷个火刨个冰什么的，在商业斗争中，私下里也会进行武斗。
　　我在慕夕的团队中，主要就是负责武斗的事情。但是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实力十分有限，我甚至暂时想不到除了我之外的第二个战斗力。
　　“我们一定要赢，别无选择。”
　　“那就先看中期发展吧，”顾心可提议，“先把前期撑过了再说。”
　　说得也对。
　　这会儿叶佳音也过来了，把毛巾往椅子上一放就坐了下来：“你们在说些什么？”
　　“聊网络游戏，”我说，“讨论跟人PK怎么赢。”
　　这是实话，没骗人。
　　陪她俩度过了两天开心的玩耍时光，终于等到了要去慕家本部吃饭的日子。我很早就醒了过来，点着灯，看着手上那张有些烫手的请柬发呆。
　　地点离我们这里有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和不知道多久的船程，我们早上必须九点之前就出发，才能确保十一点左右能到。对于午饭宴席来讲，十一点钟是个不早不慢的时间，这个时候去的人也是最多的。
　　人一多，我们就可以找个角落悄悄坐下来，不被发现。
　　接着还是要贯彻我一开始回来之后，跟叶佳音从飞机落下的那个城市偷偷跑过来时，坚定的原则——伪装术。虽然确实没什么大用，但至少不要让别人特别容易地一眼看出来，就行了。
　　听说高手之间，相识是通过气场和气质的，我得给叶佳音换一种气质。然后因为我们多了一个人，有顾心可同学的存在，我和她可以一左一右，把叶佳音夹在中间，这样又能使她能避免很多的视线。
　　嗯，差不多可以了，暂且就计划到这里。我在心里琢磨完，就转身回到床上，推了推床上的人：“起床了叶佳音，我们快点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吃饭了。那边离这里挺远的。”
　　摇了四五下才摇醒，白天总是因为游泳耗光体力的叶佳音十分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耷拉着眼皮往窗外看了一下：“现在才几点嘛，天都还没亮透……”
　　“没亮透是因为阴天，快点起来，我们还有一些事情要耽误时间。”

第十六章：准备赴宴
　　“又要换发型？”叶佳音惊恐地睁开眼睛，“也是因为风俗？”
　　她还在为当初莫名其妙给她弄个斜马尾，导致一路上走着脑袋重心不稳而耿耿于怀。
　　“这是……礼仪，对，礼仪，”我好不容易想到一个借口，“你想想，去给别人祝寿，总不能完全不梳妆打扮就去了吧。”
　　叶佳音鼓了鼓脸，做最后的挣扎：“可是清汤挂面也很好啊。”
　　“别闹了，你见过什么宴席上有清汤挂面的。”
　　“可是直发不装饰，不是会显得，”叶佳音比划了一下，“很庄重吗。”
　　“是很庄重，”我点点头，一脸严肃地说，“葬礼上的黑长直确实很庄重。你要是想跟人祝寿上带着参加葬礼的打扮，那也可以。”
　　叶佳音被我的危言耸听吓得打了个哆嗦，终于妥协：“那我们还是梳一下吧……”
　　我把她全面的头发都收拢到脑后，打了个标准的马尾。叶佳音瘦瘦的颧骨毫不遮掩地露了出来，一张白净的小脸上满是疑惑。
　　“原来我这么瘦吗？”
　　废话，还好意思说，你知道你骨头压上来都多疼吗。
　　好了，起码气质是变了，应该不会被一眼认出来。
　　搞定了叶佳音，我又去隔壁敲门，把顾心可敲醒。
　　咚咚咚。
　　没有回应。奇怪了，小可睡觉睡得这么死？
　　“小遥你找我？”
　　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声音把我吓了一大跳，差点脚一滑平地摔下来。
　　“小可你……”我转头就看见自己刚才一直敲门找的人，“什么时候出去的？”
　　“我醒了以后就下楼点早餐，”她扬了扬手里的袋子，“给你们也带了。”
　　贴心程度令我动容。
　　本来早饭我是打算跳过的，毕竟没有什么心情吃。不过难得小可一番好意，我们就稍微吃了一点。
　　叶佳音倒是吃得很多，多到我忍不住提醒她：“别吃了，留点肚子给午饭。”
　　我倒不是怕她午饭吃不下，只是怕早餐吃多了脑子会迷糊，到时候做出什么让人哭笑不得的事。
　　脑残状态下的叶佳音真有这个可能性，不是杞人忧天。
　　叶佳音这才悻悻地放下手里的甜粽。话说回来，现在这个时间就弄粽子，是不是太早了点。
　　“我们等下就出发，先离开蓝天湖到大路上去，”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份地图，“事先叫了一辆车，八点半在湖边等我们。”
　　展开地图，给她们看了看我画的红线：“这条路比较方便，中途只用搭一次车，其他时候都坐船，这里刚好有个小港。”
　　顾心可听着听着，不禁出声打断我：“那个，小遥，为什么我感觉你挺紧张的样子……还弄得这么周全，就像在做学校里的作业一样。”
　　胡说，学校里的作业我能这么认真？这是生死存亡的大事啊。
　　“对啊，挺认真的，一大早就起来忙，”叶佳音换了一种比喻帮腔，“就跟要见丈母娘似的。”
　　“……”我一阵无语，随口搪塞了一下，“好歹是别人邀请的，我们白吃一顿饭，还不用随礼金什么的，至少认真一点吧，别迟到，态度放尊重一点。”
　　这种理由还是比较有有信度的，叶佳音和顾心可都没再追问。
　　上了计程车以后，如我所料，车确实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由于宏湖市特殊的地理环境，畅通无阻的道路并不多，更多的是拥挤的高架桥。尽管路程不算太长，但车依然走了很久很久。
　　我们三个坐在后排，往外面不停张望。宏湖市的交通区和商业区分得很开，商业大楼占据了仅有的面积不大的地面，只有那里深深的地基才能承受这些大楼。其他的自然就只能在湖面上架起人造的地板，构建起一座水上之城。
　　我们要去的地方，便是水上建筑最多的那片区域的中心。在介绍宏湖市的旅游报纸上读到，名为瑶池区的地方。那里最开始只是一个小集市，洼地边缘，水浅，潮也涨不上来，周围的居民便习惯了在那里交易，不多时就变成了小集市，菜市场。
　　随着这种城市的城市化进展开始，瑶池区周围的居民开始向北面和四周分散，但集市的地点却保留了下来。为了延长这个颇具地方特色的传统文化，政府扩大了它的面积，并修建了一些更加便利的基础设施，让它成为了类似市中心的地方。
　　慕家的宴席自然不在那么嘈杂的地方，可也相距不远。在那片湖区的更深处，就是慕家的一处豪华房产。我们需要坐船到那个集市后，再走上陆地，绕到慕家专用的港口，才能过去。
　　这些事情是昨天慕夕交代我的，交代完这些话她就先行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对着地图大眼瞪小眼。昨天在叶佳音和顾心可下去玩水的时候，我就是一个人坐在岸上，捧着地图和各种资料书籍翻来覆去地看，研究了半天才把路线研究清楚。
　　吃个饭不容易啊，尤其还可能是场鸿门宴……
　　“到了。”
　　下车的地方就是瑶池区的边缘，湖面上有很多摆渡人划着木舟在上面飘荡，但是却没有小艇。我们选了一艘比较小，装载了小功率马达的半自动木船，一头开了进去。
　　“这里人真多。”
　　上岸以后我才发现，集市上的人真的很多。虽然现在才快到十点，但已经有了很多来买午餐材料的人。集市上也有那些有包装的商品，但都在更深处的超市里。
　　“要不要进去买点东西？”顾心可远远望了一下里面的商店，对我问道，“给人祝寿，是不是多多少少带点贺礼比较好。”
　　我本来觉得她的提议很好，但是转念一想，这可是里世界顶级老大的寿辰的啊。在场的人上去送礼的，不是价值连城就是稀世珍宝，我们拿着个超市便利店买的核桃粉山楂片，敢往上送么？
　　真敢送上去，我保证我必定成为全场最亮的那颗星。
　　“不用了，”我打了个哆嗦，拒绝道，“我们不是很重要的客人，不需要抛头露面，悄悄坐着吃饭就好。”

第十七章：慕家的地盘
　　顾心可对我的哆嗦行为表示不解：“小遥你冷吗？”
　　“是有一点，”我环抱双臂，“可能是湖面上有风吧。”
　　只是被你刚才的话，脑补出来的场面吓到了而已，别紧张。
　　虽然拒绝了买点礼品送寿星，但我们还是去商店买了一点日用品，比如湿巾和餐巾纸之类的东西。
　　“走吧，”我看了看时间，“十点钟了，现在去刚刚好。”
　　走出集市之后，人就渐渐少了起来，从中间往南北两边人流量骤减。只不过，南边是往岸上走，有跟陆地上交接的港口。而北面，则是往湖中心更深的地方去。
　　我们自然是往北面走，去找那个慕家专用的港口。走出集市的时候人就已经很少了，北边人更少。还往这边走的人，基本只是看看风景，或者借个清静之地打电话。
　　接近那个神秘的小港口之地，就更加一个人都没有了。我们慢慢走近那个封闭的小地方，敲了敲围栏的门。
　　门开了，一个穿着沙滩装的光头男打开铁门，堵在我们身前。
　　“去哪儿？”
　　我上前一步，说：“去给慕……慕老爷子祝寿，请带我们去一下。”
　　光头男打量了我们一番，又扔出两个字：“请柬。”
　　我从包里拿出来，规规矩矩地递给他。
　　光头男检查了之后，态度就变得恭敬起来。双手把请柬还给我，然后侧身让出了位置，并对里面喊道：“二蛋，准备游艇！”
　　顾心可愣愣地眨眨眼睛，说道：“这么高级，还有专艇接送？”
　　叶佳音哼唧了一声，没说话。
　　这个游艇比蓝天湖的小艇大多了，开起来又快又稳，座位也舒服。我们在湖上乘风破浪，不多时就看见了湖中心那朦胧的建筑轮廓。
　　在我的强化视觉下，轮廓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和所有的水上建筑一样，它们并不高，最多只有两三层楼，更多是通过加大宽度来减少对支架型地面的压力。屋子都四四方方，没有多余的臃肿之物，反而有种规则形状的美感。墙面多为砖红色，跟淡黄色的湖水有些模糊不清。
　　湖水虽然还算清澈，但跟蓝天湖比起来无疑要浑浊很多。一方面是因为这个糊要大上一些，另一方面，我觉得那个能清洁水源的能人异士恐怕是慕夕的私军，而不是慕家自己的人。
　　不然没理由不给家族老大老爷子们供应纯净水，反而帮一个七公主挣钱不是。
　　话说回来，现在离饭点也不算太远，只有一个小时了。这种级别的饭局，客人们早个俩小时来完全没问题吧，为什么到港口的人只有我们几个，根本没看到别人呢。
　　我可不会觉得这么隆重的日子，只有一家子十来二十多个人在，算上各界大佬，起码一百来号吧。
　　他们人呢？打算什么时候来？
　　正在疑惑的时候，强化过的五官，就听到了来自空中嗡嗡嗡的声音。抬头一看，一个花哨的红色私人直升机在头顶呼啸而过。
　　……对啊，各界大佬们，显然有更好的私人方法来这个湖心小岛上。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坐慕家提供的游艇过来，真是low得可以……
　　“哇，还有直升机，”顾心可也注意到了头顶的情况，“小遥，我们去参加的宴会，好像很高级啊。”
　　“也许吧，”我模棱两可地说，“可能确实是有那么一点高级。”
　　叶佳音依然只哼唧了一声，她可能潜意识里把慕夕看作了情敌，所以只要一说到对方的好和优势，心里就隐隐地不痛快。
　　不痛快都写到脸上了，小嘴唇撅得老高。还别说，脑残状态的叶佳音，还真挺可爱的。
　　我忍不住轻轻撞了她一下。
　　“干嘛？”
　　她反应很大，恶狠狠地回撞了我一击：“要见差点成为老丈人的一家了，心情激动？”
　　我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别闹，哪里差一点了，差很多呢。”
　　“放开。”叶佳音一把打掉我的爪子：“区区受那么得意，还捏我。你说差很多？那你倒是说说都差了什么。”
　　我哭笑不得：“至少差了一个爱的告白，一个爱的接受，无数次约会，和……”
　　说到这里我凑近了她，小声说：“至少一次负距离的接触吧？”
　　“喂喂喂，我还在这儿听着呢，”单身狗……不，单身兔子顾心可同学十分不满地抗议了，“你们好刺眼。”
　　叶佳音也被我说得耳根通红，哼哼唧唧地转过头去不理我。
　　大仇得报，没想到叶佳音也有被我说到脸红娇羞的一天。我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心里爽快无比。
　　又是人生一大成就完成。
　　事实上游艇比直升机并慢不了多少，当我们靠岸的时候，正巧也看到那辆骚包的红色直升机慢慢降下，落在停机坪上。螺旋桨还在转动，但里面已经走出了几个人。
　　两男一女，西装革履，女的也穿着很正式的礼物。
　　我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咱们这三个人的打扮，一身酷暑天气的休闲装，扣子衬衫加短裙，甚至还有兜帽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看球赛的。
　　“咳，我们好像，没注意准备衣服。”
　　小可的关注点总是跟我在同一个方向，不愧是我的军师，脑电波与我出奇地匹配。
　　“不要慌，小可，不要慌，”我出声稳定军心，“咱们只是来蹭饭吃的，不用上台，也不会吸引目光，穿这一身很合适了，又不跳舞什么的。”
　　开游艇的小哥默默看了我们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把船停好。
　　“各位贵客，到了，”他停好船以后站上岸，对我们说道，“请一个一个慢慢来。”
　　我哪需要他扶，纵身一跳就上了岸，然后返身准备接她们俩上来。自己家的萝莉，怎么能让别人碰呢。
　　结果顾心可也不需要我扶，蹦蹦跳跳就跳了上来，不愧是只兔子。只有身体瘦弱营养不良的叶佳音拉着我，靠我借力才慢慢站上来。开船小哥站在一旁看我们，表情稍微有点尴尬。
　　“咳，我会待在这里等你们返回，”他尽职地说，“祝几位玩得愉快。”

第十八章：慕家的地理分布
　　还包回程，专艇接送，这待遇真不错。想来宴会也没有太久，估计吃完饭就可以走了，不然别人也不会这么说。
　　总不能主动搁这儿晒一下午太阳吧，人家是内部工作人员，又不傻。
　　慕家工作人员的表现让我心里有了一点底气，抬腿向前迈去：“走走走，我们走。”
　　顾心可没懂，左右打探了一下，迷茫地说：“我们……往哪儿走？”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抬头仔细看了一下。这些四四方方的房子很多，跟罐头一样，没有明显的差距，分不出来主副的差别。
　　去哪个房子来着，不好，这种事情慕夕也没有告诉我啊。
　　我低头稍微一想，想到个靠谱的法子：“莫慌，看见前面那几个西服礼服的人了没，我们跟着他们走就好。”
　　穿得人模狗样的，肯定是去参加宴会的贵宾。我不相信他们这派头，坐着直升机来，是奔仓库去厨房打杂的，所以跟着他们准没错。
　　跑步的声音有点大，那三个人也发现了我们跟过来的身影。穿礼服的女人皱着眉头说了点什么，我只看见她不善的表情和厌烦地吧唧了几下的，涂着口红的嘴巴。
　　太远了，听不见，而且我一向是不强化听觉的。因为听觉难以控制，如果为了听远方的声音而强化，那么别人在我耳边呼吸一下，我耳膜就直接得炸。
　　总之，在他们短暂的交流之后，脚步就停了下来。我们本来保持着一小段距离跟着，他们停下来之后距离一下子被拉进，我们不得已也停了下来。
　　最左边的男人看着我们，语气不善地说：“你们跟着我们干什么。”
　　我本来一开始想认怂，但是脑海中突然浮现上次跟军师聊天的内容，记起来我应该摆出的态度，是装凶。
　　要凶，要理直气壮，绝对不能示弱。
　　我模仿了一下叶佳音曾经的死人脸，冷漠地说：“第一次来，不知道地方。看你们顺路，所以借你们找路而已。”
　　这话说得直白一点，就是拿你们当带路的人。听着是有点不太礼貌，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我是来装凶的。
　　“没教养的小孩子，”那个女的厉声说道，“谁家的？”
　　“……”
　　听到这种话我真的有点无语，不管是表世界还是里世界，每次跟人起争执，对方劈头盖脸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年龄终究是个硬伤，不过从另一方面来向，对方既然说这种话，看来确实没有认出叶佳音来。
　　更没认出我。
　　抱着扯皮充大鼓的心态，我表情毫不动容，反唇相讥：“乡巴佬，别咋咋呼呼的，就问你认不认识路而已。”
　　如此淡定高傲的神态好像真的把他们唬住了，第二个男人伸手制止了同伴，自己对我说：“是这样的，我们不是去大厅，可能并不顺路。之前言语有些过激了，不用在意。”
　　不顺路？难道你真是去打杂的？还有，虽然表面上言语温和，但那句不要在意就跟打发小孩子似的，意思是过激了就过激了，他们大人不跟我们小孩子计较已经是恩惠，不用在意？
　　我当时就有些不服，眼睛一瞪说：“你哪个单位的？”
　　男人愣了一下，而后失笑一声，对同伴说：“走吧我们，别管了。”
　　他们真把我们当成无理取闹的小孩子，置之不理了。我看着他们头也不回的声影，有点气结。
　　不是我不想装凶，年龄劣势，太大了啊。
　　顾心可在旁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小声问我道：“我们该去哪儿？”
　　我摇摇头：“不知道，但是既然他们跟我们不同路，那么至少我们排除了一个地方。”
　　那几个人走的方向是最左边的红房子，也就是说那里不是吃饭的地儿。
　　但也不像仓库和厨房啊。而且他们那么有派头，真不像是干杂货的。我在原地陷入了沉思，老半天想不出原因。
　　在我埋头思索的时候，顾心可伸手在我左边腰间戳了戳：“小遥，有人来了。”
　　“有人来就来呗，你又不是没看到刚才那些人的态度，”我头都没抬，“别吵，让我再思考一下。”
　　然后右边的腰一痛，软肉被人揪了一转。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转头迷茫地看看叶佳音：“你掐我干什么。”
　　“让你抬起头看一下，”她一脸别扭地说，“你老情人来了。”
　　我更加迷茫地往前一看，才恍然大悟。
　　慕夕同学从不远处款款走过来。之所以要用款款这个词语形容，是因为她真的很闲庭信步，走一步打一个哈欠，慢得跟一只蜗牛一样。我实在没忍住，抬脚朝她走过去。
　　“你来得正好，我找不到地方。”
　　叶佳音扭头，假装看不见。顾心可疑惑地在我们三个人身上打量了一圈，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兔子该不会又胡乱脑补了吧，我心里很慌。
　　“从我来的地方，反方向走就行了，”她慢慢转过身，调整了一下行进的角度，“走吧。”
　　我挂着几根黑线，十分无语地说：“你能不能走路快一点，照你这速度，走回去估计饭都吃一半了。”
　　慵懒的长睫毛眨了眨，她发出更懒洋洋的声音：“不想走路……要不你抱我过去吧？”
　　我呆了一下，不过旋即就明白过来，这是她在帮我圆叶佳音的误会，我确实拜托她帮我圆一下这个谎。不过，现在这样就装上了？
　　偷偷往旁边瞟了一眼，果然叶佳音手都攥紧了。得亏她没留长指甲，不然恐怕得见血。
　　我立刻颇有表现意味地说道：“别闹了，慕夕，我现在有女朋友了。”
　　叶佳音在一旁小声碎碎念了一句：“明明是男朋友……”
　　攻受的执念一如既往地深……
　　这句话好歹让她心情好一点了，我看见她手掌都放松了下来——虽然手窝里几个指甲印看着挺吓人的。
　　走进她指向的那个房子之后，我才发现这里也不是主厅，因为空空荡荡的基本没有人。
　　“这是我的住处，”慕夕解释说，“我们在这里，等到可以入场的时间就行了。”
　　她轻抬起手，手掌平摊：“随便坐。”

第十九章：终于开幕
　　“原来是这样。”我小声喃喃道。
　　怪不得那男人说我们不同路，原来是这个意思。想到这里，我马上对她问了一句：“慕夕，最左边那个红色房子，是什么地方？”
　　慕夕没说话，只是先用眼神示意了下旁边两个人。叶佳音没看到，也没明白过来，顾心可倒是明白了，忙站起来，推了推叶佳音。
　　“叶副会长，走一起去上个厕所。”
　　叶佳音迷迷糊糊被推走，还嘟哝着：“可是我不想上啊，现在还……”
　　“不想上也洗个手，快要吃饭啦。”
　　慕夕歪着头看她们两走掉，说：“你这个朋友挺机智。”
　　“那当然，”我自豪地挺了挺胸，“这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她在我胸口上扫了两眼，又歪着头想了想，摇摇头说：“不，那妹子胸一点都不大。”
　　谁说的，顾心可其实还是蛮有料，只不过衣服问题看不出来……不对这不是重点：“我说的共同点不是这个！”
　　“不管是哪个，跟我没关系，”慕夕又打了个哈欠，“说吧，你为什么会问我关于左边红房子的事情。”
　　咦？不是我在问你吗？我愣了一下，怎么突然就反变成被盘问的人了。
　　“因为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问起这个，肯定是看见了什么事情。这件事情比房子的主人是谁要重要得多，所以我先问。”慕夕说。
　　我脸上的表情更加惊悚了，这话我没出声吧，是我的心理活动吧，慕夕你真的不是读心能力者吗？
　　“你已经把心理活动表现在脸上了，”她叹了口气，不知道是鄙夷还是什么，“跟上次一样，猜一下就能猜到你在想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
　　我抹了抹脸，连声道歉：“在朋友面前我才这样的，面对敌人的时候我的表情一直绷得很紧。”
　　这句解释并没有为我争取来尊严，她的眼神依然很鄙夷。
　　“咳，总之，事情是这样的，”我给她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事情就是这样，他们三个人进了那个房子。本来我不觉得有什么的，但是听到你刚才说，这些房子是你们分开用的，我就有了想法，那几个人应该是另一个候选人的府士幕宾。”
　　府士和幕宾是用来形容古时候某些诸侯王爷府上好吃好喝供养者的，替自己在关键时刻出谋划策的人，或者是名声在外，能帮自己提高知名度的人。我在这里用这个词语不是特别合适，因为用打手或者赞助商更加合适一些。
　　只是想给自己增加一份有文化的形象而已，希望多少挽回一点刚才丢掉的形象分。
　　“嗯，”慕夕点点头，“左边那个红房子，是长子的地方。”
　　我眨眨眼睛，对她用的这个称呼很不解，“……你大哥？”
　　她点头承认。
　　我没追问什么，用长子这么直白而生疏的称谓，很明显就是关系不太好了。也对吧，家主继承人之间的关系，肯定是你死我活的。
　　也就老二慕白这种，成天不务正业混吃等死的人能和平相处。
　　“那三个人有什么特征？”慕夕问我，“你再详细说一下。”
　　“这个嘛，”我挠挠头，“看得不是很清楚，反正两男一女，长得高的男的和那个女的脾气不太好，挺傲的。剩下那个男的在同伴里很有话语权，但特别虚伪……嗯，也让人讨厌。”
　　我摊摊手：“他们坐直升机来的，就红色骚包的那架，你也许可以查一查……”
　　“机坪就是长子的，”慕夕摇头，“我没权力去查，而且这目的太明显了。”
　　“好吧，那……”我想起了第二个特征，“他们穿得很正式，西装革履。”
　　“来这里赴宴的几本都穿得很正式，”慕夕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就你们这些一身休闲装就过来了。”
　　我不好意思地打了个哈哈：“我们几个都是小孩子嘛，穿正装不伦不类的，就这些衣服多好。”
　　顿了一下，我问她道：“话说，等会儿大家都要去主厅……我是说吃法的地方去吧，你到时候注意看谁跟你……谁跟慕家长子走在一起，不就行了？”
　　慕夕抬起眼皮瞅了我一眼，鄙夷之色更浓：“能这样我还需要问你？想太多，所有嘉宾都从其他通道去的，我们不会跟别人同行。”
　　“这样啊，那我呢？”我指了指自己。
　　“你，”她指了指厕所，“跟你的大小女朋友一起，去小孩子的地方坐着，有些人带着家属来，你的同龄人很多。”
　　“等下，我和顾心可是清白的好不好，你不要说得那么暧昧。”
　　“我管你和谁清白和谁暧昧，”慕夕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间差不多了，你可以先去。从后门出去，有指示牌，看着中央主厅怎么走就行了。”
　　“好的，那我先叫人去了，”我站起身来，最后问道，“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要交代给我吗？”
　　慕夕摇头：“你又不是小孩子，总不至于基本的礼节都要教你吧？”
　　我点头，当然不需要，这不是废话么。
　　她又说：“你又不傻，不要随随便便自曝身份，这个也不用我教吧？”
　　我点头，这个是当然的事情了，我又不傻。
　　慕夕最后说道：“你也不蠢，不至于会看见好吃的猛吃，结果导致肚子疼，对吧？”
　　“你真的把我当三岁小孩子了吗！”我抓狂地说。
　　“没有，没有就好，”她重新躺回沙发上，对我摆摆手，“你可以去了。”
　　正巧这时顾心可跟叶佳音也回来了，她们只是上厕所洗手的话绝对用不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是贴心的顾心可阻拦了她一会儿。
　　“怎么了？”叶佳音见我一副起身欲走的样子，不禁问道。
　　“到时间了，我们先去大厅，”我对她俩说，“先去找个好位置坐着。”
　　从后门走出来以后，果然见到一个醒目的指示牌。去主厅有一条专门的小路，跟这里只相隔了十多米。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人声越来越多，现在这个岛上才终于有了要举办宴席的样子。

第二十章：同桌的你们
　　我不知道正厅的大门在哪里，以及有多少个门，总之我们是从偏门进来的。
　　从待客间推门而入，刚好就处在大厅的角落里。主厅确实很大，朝前面眺望过去，也只能勉勉强强看到主席台上的一把老爷椅。
　　主席台和前面四五排的位置都没有人，从第六排开始，桌子上才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人。往后人越来越多，最后一排的饭桌几乎都坐满了。
　　嗯，根据“越牛掰的人越后出场”这个定理来看，后面坐得这么满，说明地位的高低顺序确实是有前到后，坐在越前面的人身份越高。
　　我想了想，对叶佳音和顾心可说：“我们坐后排去吧，离得远，别人看不见，可以早点动筷。”
　　这无疑是一个好主意，尤其是在饭桌上。我们开开心心地去了象征着地位最低的人坐的最后两排的位置，找了个人不多的饭桌坐下来。
　　桌上另外几个人，恰好是跟我们年纪相仿的小孩子，两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本来阳盛阴衰的环境随着我们的加入，立刻变得环境充裕了起来。
　　两个男生，一个穿得正正经经四四方方，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穿一身帅气小西装，绅士地把他们那边的纸篓递了过来。
　　“谢谢。”离他最近的顾心可伸手接下。
　　另一个男生穿得不是特别正式，但也不花哨，简简单单，梳着一头青春飞扬的韩式刘海，奶油脸上挂着十五度迷人的笑：“你们好啊，下午要不要一起去玩玩，我请客。”
　　我憋了眼两个男生眼睛里的精光，还有剩下那个妹子一脸的不屑表情，自然明白他们在想什么。略一思索，我就知道了该怎么做。
　　首先搂过叶佳音，在她嘴唇上吧唧了一下。
　　触感跟以前一模一样，柔软的果冻。
　　然后再搂过顾心可，对上她一脸懵逼的表情，我内心斗争了一下……还是没敢下嘴。
　　因为某人的目光已经带有杀气了。
　　最后只是一左一右把叶佳音和顾心可都抱在怀里，然后重新看向，已经目瞪口呆双手颤抖的两个男生，得意地挑了挑眉毛。
　　对不起，这俩妹子都是我的，我也是我自己的，你们俩小屁孩哪儿凉快待哪去——这是我眼神中的意思，一般不是智障的话都能领悟到。
　　“咳，”青春飞扬的少年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搭话道，“你们都是跟父母来的吗？”
　　我们几个没说话，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的小少爷接口道：“不，我是跟叔叔来的。”
　　剩下那个女生也没说话，似乎在观望。她看起来年龄也很小，跟我们差不多，但化了一点妆，睫毛凃了膏，可能还带了美瞳。
　　“你没跟他坐一起吗？”韩流少年说，“我父母他们，你知道，这里的人要找他们聊天谈事情，所以我才一个人过来。”
　　这遮遮掩掩各种暗示的话终于引起了那个女生的注意，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这个岛的主人？为什么要找你的父母谈事情。”
　　男孩可算逮着了机会，忙说道：“不知道，不过他们找工商局长谈事情，估计就是这些企业的事吧。我看他们有可能想把这座岛弄成风景区上市。”
　　行行行，知道你爸是工商局长了，看，那个女生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你真棒。我偷偷嗤笑了一声，掌控国家的四个超级世家之一，会把自己的安家之所拿来上市，这孩子也真是活在梦里，估计一辈子没见过更大的官。
　　“我……”小西装的乖乖宝宝擦了擦额头的汗，轻声说，“我叔叔只是个律师，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
　　“哇，不是吧，”青春男夸张地叫了一声，“来这里的人都是有点身份地位的，你叔叔怎么可能只是个小律师。”
　　“也许……是因为他比较有名吧，”小西装又擦了擦汗，“他胜诉的庭很多。”
　　我按了按下巴，也插入了话题：“你们的家长见的是哪个人？”
　　许是这个问题太突兀了，连我本该拥有的美女特权都没有了效果，反倒引起了警惕：“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青春男真是太讨厌了，看我一开始态度明确就直接开始酸葡萄了么。我眼珠子转了转，说：“不干什么，今天姥爷生日，混进来很些蹭吃蹭喝的人。我就是想知道你们家长找的谁，我大表舅还是我二姑妈。”
　　我这句话就像一个冷场炸弹一样，在这个小饭桌上嘣地爆炸了。那个原本嚣张不行的青春男更是表情尴尬，额角都渗出了冷汗。
　　“我……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三，三公子。”
　　OK，慕老三拉拢了工商局，估计想更多从商业方面下手，情报到手。
　　转过头，我又看向小西装：“你叔叔呢？”
　　“听他说好像是，”他又擦了擦头，“七小姐。”
　　什么？自己人啊！我当时就笑开了花，态度也热情起来，对他说：“可以可以，我跟七……七姨的关系最好了，以后估计能经常一起玩。”
　　小西装受宠若惊，又擦了擦汗水：“一定，一定。”
　　“你怎么老出汗，”我关心地说，“要不只穿衬衣就行了吧，现在这么热的天，你还穿个全套……等会儿吃饭的时候会热死你的。”
　　“谢谢，谢谢，”他摆摆手说，“不能脱，叔叔不让我脱。”
　　那可真可怜。
　　我还在这边咂咂嘴，突然就感觉腰间一痛，嘶得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叶佳音把脑袋贴在我耳边，但爪子依然在我腰间肆虐。我承受着这莫大的痛苦时，又听她轻轻地咬耳朵道：“你刚刚说的都是什么，能给我解释一下么，为什么我听不明白？”
　　我忍着痛，转头小声跟她说：“我瞎编的，想打击一下这个晒爹的富二代而已，快……快饶了我吧。”
　　听到这个解释，她才放过了我，腰间的肉都表现出劫后余生的喜悦。
　　青春男不敢再招惹我，反倒是跟那个女生相谈甚欢起来。而小西装比较沉默寡言，不主动说话，我说一句他才回答一句。
　　“你叔叔主要是接哪种案件呢？”我问他说。
　　“哪……哪种都接，”他忍受着酷热，闷声闷气地说，“只要酬劳足够，什么他都接。”
　　我咂咂嘴：“刑事和政治的也接？”
　　“接。”
　　原来如此，大概知道慕夕是什么意思了。
　　“你叔叔有没有跟你讲过，”我比划着问道，“我七姨是什么样子的，比如成天昏昏欲睡说话有气无力半死不活之类的？”
　　“没有，”小西装很耿直地摇摇头，“不过你讲的这些，我可以跟我叔叔问问。”
　　“不不不，千万别讲，”我冷汗都下来了，“保密，一定要保密。”
　　这死小孩，表面看着规规矩矩的，没想到也是个天然黑啊。
　　闲聊了一会儿，进大厅的人越来越多，我们这个桌子也来了几张新面孔，而且终于不是小孩子了。一个斯斯文文戴着金边眼镜的青年男子在我们旁边坐下来，靠着叶佳音坐。
　　他对我们打了个招呼，然后藏在眼睛后面的小眼睛打量了叶佳音一番。
　　我心里有点紧张，按道理来说，坐在越后面的人身份地位越低，所以最后这几排基本应该是见不到里世界的人。如果不是混里世界已久的大佬，应该认不出来被我做了伪装发型的叶佳音的吧？
　　记一个未曾谋面的人，从来都应该是认气质和发型的，没有谁会仔细看五官来辨认的吧？
　　总之这人老是偷偷摸摸打量她，让我心里好不安生。不行，得把他注意力转移掉，然后把他赶走。
　　他想伸手拿一下面前的餐巾，却被我一把夺下，然后扔到一边。
　　“小朋友，你怎么……”
　　“谁允许你坐着的？”我瞪着眼睛说，“你哪个单位的？谁准你坐这儿？坐那边去！”
　　眼镜男不明所以地看着我问：“为什么？”
　　“老娘不喜欢男人，行了吧？”我暴躁地摆摆手，“让你滚你就滚，再吵吵我喊人了啊。”
　　“……你，你这小孩子，”他忿忿地拿起包走到旁边，“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就对了，我本来就不是来跟你讲理的。总算把他弄到一边去以后，因为角度的问题，他终于不好观察叶佳音，索性不再望过来。我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暗呼一声这鸿门宴真是险恶。
　　我的两个小女生对我的表现有些不解，顾心可更是靠过来，悄声问道：“小遥，那样不好吧，你刚才在什么啊，那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没问题。”
　　我凑到她耳朵边，无辜地说：“我只是在照你说的做。”
　　“照我？”小兔子迷茫地眨眨眼睛，“我让你做了什么？”
　　“你不是让我装凶嘛，”我理直气壮，“我刚才就是在装凶。”
　　没来得及欣赏顾心可脸上精彩的表情，只听得啪啪几声拍手的声音，然后整个大厅都随之安静了下来。主席台后面的后门打开了，一群人拥簇着一个人，慢慢地走出来。
　　那就是现在的慕家家主，慕洪。

第二十一章：慕家五虎
　　不对，与其说是簇拥，不如说是搀扶。慕老爷子的身体状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一点，在抬脚使力的时候，小腿甚至都有些微微颤抖，衣襟的摆动十分明显。
　　如果不是无力到这种程度，也不会在这个时间就准备退位让贤了吧。容老头跟他的年纪旗鼓相当，都还老当益壮坐在中部联盟代表席上呢。
　　老人终于在帮助下坐上了老爷椅，他白须下的眼睛是全身上下唯一一处还保有活力的地方，鹰眉怒目，似乎隔着整个大厅的距离扫在我身上——也可能是无差别扫视了一下所有人。
　　总之这老头，给人一种很邪乎的感觉，不怒自威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但他正面坐下的各个子女却丝毫不受影响，似乎已经知道这头老虎日薄西山，一个两个都镇定自若，甚至还和周围的人谈笑风生。
　　我的猜测没错，家主之位的争夺之战，确实是一种实际的掌控权，而非长辈钦定，不然他们怎么会怎么不把慕老爷子放在眼里。
　　待所有子女都在座位上坐好，终于有司仪走上了前，大声宣布让我们恭祝慕老爷子寿辰，普天同庆寿比南山巴拉巴拉。
　　可惜在场没有一个人关心他。贵宾们只顾讨好下一任候选人们，围观群众只关心什么时候吃饭。
　　直到有人看不下去，带头站起来鼓掌，才带动全场逐渐跟着他拍了拍双手。
　　啪啪啪啪啪啪啪。
　　寿宴总算是热闹了起来。
　　“慕老头真可怜，”我悄悄说了一句，感受到旁边某人生疑的眼神时，连忙补充了一句，“我是说，我同学的三大姑八大姨们真不孝顺，对老人家一点都不热情。”
　　“别人家事关你什么事，”叶佳音嘲讽了一句，“你真想当别人女婿不成？”
　　所以说，跟脑残状态的叶佳音什么事情都讲不通，我只能悄悄噤了声。
　　我偷偷瞄了一眼，那个带头鼓掌搞气氛的人，正是坐在第一张桌子第二个位置的慕白，而慕夕则是坐在第七个。按这种规律，位次的顺序就是他们在慕家排行的顺序。
　　粗略瞅了一下，第一张桌子上有八个人，五个男的三个女的，其中慕家前三个子嗣都是儿子，第四个女人看起来只比慕夕的实际年龄大一点点，加上七女慕夕，其他都是男性。
　　而第二张桌子就开始有了明显的对比，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平衡慕家年青一代人的阴阳平衡，围着桌子一圈的全是女生。慕夕排行老七尚且只有二十五岁，而且看上去跟十五岁一样，那么这个桌子上的人年纪就更小了，坐在第一个位置上的人就是未成年，最末位上更是一个小学生。
　　小学生样子吧，反正肯定大不到哪儿去。
　　以上就是慕家年轻一辈的所有成员，第一排只有这两个桌子，分得特别明确。后一排的饭桌上则是一些规规矩矩的小孩子，家教如此之严，恐怕是慕家的子孙辈。
　　值得一提的是，第二排第一个桌子上的几个大胖小子，看起来年纪要比第一排最后那个小学生要大一些。
　　他们好像是得喊那个小学生姑姑来着……
　　司仪终于把一通带气氛的话讲完了，巴拉巴拉走下了台。慕白和另外三四个人走上去，搀扶着老爷子下来，去了另一张桌子。
　　举盏端盘的服务员蜂拥而入，这就表示可以进餐了。
　　“今天这些人真的是来给别人……庆祝寿辰的？”顾心可抽出自己的筷子，凑过来小声跟我说，“为什么一点都不像的样子。”
　　“也许吧，”我含糊其辞，“说不定这样就是别人这里的风土人情，地方特色呢。”
　　这是我这些天经常用来哄叶佳音，并且卓有成效的话，可是顾心可不是傻子，她明显看出来我在敷衍她，朝我吐了吐舌头。
　　推杯换盏，人流攒动之中，我看见原本规规矩矩的第一排桌次发生了些许变化。慕白和另外几个人拉着老爷子到第二张桌子落座了，让出座位来的一些人，有的从别的地方拿过椅子在第二桌添了桌，而有的，则毫不客气地坐上了第一个桌子。
　　我大体看明白形式了，慕白是不参与争夺的人，第二张桌子大多数人又是年纪小的女士，加上慕老爷子，总共十四个人。
　　而第一张桌子只剩下了五个人，分别是大儿子，三儿子，五儿子，慕夕和……等等小学生同学你怎么也跑那里去了？！
　　也好，做人要有梦想，由她去吧。总之根据这个落座规律，我猜测第一桌的人便是准备参与家主争夺的人了，总共五个，不多不少。其中三个男的，并且都是这一辈排行靠前的几个。慕夕和最小的女生是唯二两个慕家巾帼，看起来就战斗力不强的样子。
　　而第二桌人，就是退下来的老爷子和其他不参与争夺想要安享富二代生活的人了。他们聚拢在这个桌子上，无疑也就是向旁边那杀气腾腾的五个人表明态度，高挂免战牌。
　　所以说这哪里是庆祝寿辰，这压根就是特么的战争宣言啊！
　　在吃着这顿索然无味的饭食中，我有些事情一直想不明白。这场宴席，对于慕家来说是几个子嗣开始战争的投名状，这个可以理解。公开，向外界表明态度，也可以理解。但是，我们这些人呢。
　　慕夕说，我们这些府宾幕士，都相当于各自底牌的一部分，都不想让别人知道。分开走，分开落座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但是如此一来，我们过来吃这顿饭的意义何在呢。
　　坐在家里看看现场转播，还能边吃点棉花糖边跟旁边的人分析分析局势——棉花糖糖分充足，能让人大脑清醒思维敏捷。
　　我们过来总不能只是感受下慕家新老交替的气场吧。
　　吃饱肚子后，零零散散有人退场之时我就想去寻找慕夕解答一下疑问。但是抬头看时，最前面的第一张桌子已经空了，五个宣战的人不见了踪影。并且主厅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我思前想后，决定去她的房子里找找。
　　“我去上个厕所，你们别乱跑哦。”我起身对顾心可和叶佳音叮嘱了一下。
　　“去吧去吧，”正在专心致志对付大闸蟹的叶佳音头都没抬，“反正你每次一有事情就说上厕所，鬼知道你干什么去了。”
　　原来你都知道的吗。我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心可也哼哼唧唧了几声，似乎是在赞同她的叶副会长。我气恼地在她脸包子上捏了捏，小可啊小可，不能因为偶像在前你就改变立场啊。
　　“胡要捏窝，”某兔子嘴里塞着一直蟹腿，含糊不清地说，“窝不上册所，卜跟妮一起去。”
　　谁要你跟着了，有偶像忘了姬友的二五仔，吃你的胡萝卜去吧。
　　从进来的那扇小门里原路返回，我果然在她自己的房子里找到了慕夕。她站在屋子中央，前面有一个看不清样子的男人。男人跟她似乎刚结束谈话，一番客气之后就转身走掉了。
　　我从后面悄悄走到她身边，不知道脑袋里哪根筋抽了，顺口就是一句：“那个人是谁啊？哪个单位的？”
　　慕夕听到我说话之后，神态渐渐从正常人精神满满的样子变成了夕阳西下打瞌睡模式，用懒得几乎没有力气的声音说：“工商局的。”
　　我一听，眼睛都瞪大了：“工商局局长？”
　　“副局长，”她很努力地抬了一下眼皮，“局长没有来。”
　　那个青春小屁孩不是说……哦也对，谁会强调自己父亲的职位只是副的呢。我没太多纠结于此，只是赶紧对慕夕说：“你小心一点，别信他的话。我在饭桌上好不容易打听到了情报，这个副局长是你们慕家三公子的麾下大将。”
　　慕夕打了个哈欠，没搭理我这句话，只是淡淡问道：“你这就吃饱准备走了？”
　　我摇头，说实话，八分饱而已。让我运动了这会儿走了这点路，可能回去还能再填点。
　　高档宴席嘛，能多吃点就是福气。
　　“那你找我干嘛？”
　　原来她以为我中途退场来找她是准备告辞的。
　　我整理了一下语言，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慕夕耷拉着眼皮听我说完，不禁撇了撇嘴：“你误会了。”
　　阿勒，我误会了啥？
　　“谁请来的，谁先找了谁，都不重要，”慕夕难得用稍微有一点精神的语气跟我解释道，“这些人在这顿饭之前完全不知道慕家的情况，对吧，其实我们在之前也不知道，哪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会退出，哪个又会加入进来，他们自然也不知道。”
　　这倒确实，起码我觉得，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小学生同学会加入这个残酷的战争中来——话说她真的明白留在那个桌子上的意义吗？
　　“所以对这些人来说，谁邀请来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局面明朗之后，他们选择站谁的队。通过对手的实力进行风险评估，这群人说真的，与其混隐世，不如去当资本家。”
　　她轻笑着讥讽了一句。

第二十二章：洛小遥的小心思
　　“你是说，工商局副局长权衡风险以后，决定投奔你了？”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
　　慕夕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竞争力的样子，估计最多和最后那个小学生五五开吧。
　　“怎么了，可能是因为他比较慧眼识珠，一眼就看出来我可以赢吧，”慕夕莫名地自信，“有什么问题吗？”
　　不不不，问题可大了去了……
　　这**自信的感觉有点熟悉，好像跟我差不多，但是我已经用实际体验感受过了，通常自信满满的人，一般最后都要扑街。
　　岂料在我纠结半晌头疼不已的时候，慕夕呵地一声笑了：“我骗你的，他只是过来试探一下而已，并没有倒过来。”
　　“而且，这副局长心大着呢，不只是我，他每个人都想见一下，”慕夕语气鄙夷的说，“他以为自己资本很雄厚似的，谁得到他帮助谁就能成功一样。”
　　我挠挠头，问：“我觉得这样，也挺正常吧。他肯定得选一个自己最满意的资助者，多看看也没什么不对……”
　　话说到一半，我突然想起自己的处境，赶紧补充道：“当然，我跟他们的立场是不一样的，不管咱们劣势多大，其他人有多天大的优势，我都跟你站一边。”
　　这就叫做政治上的漂亮话，甭管心里到底怎么想，总之先把别人哄信了才行。何况，我是因为叶佳音的原因才必须站在这一边，没有其他选择的权力。
　　叶佳音既然决定好了帮这边，她现在记忆没有苏醒，我就得完成她的意志——不然等她醒过来，看见情况被我弄得一团糟，估计得气得又沉睡过去。
　　不管是前面跟慕夕唱了反调，还是刚才补充了一通油嘴滑舌，都没对慕夕产生什么影响。她只是淡淡地打了个哈欠，说：“这种不加掩饰自认良好的人，我们那几个人都不喜欢。所以，我估计他最后会被长子收留，因为那人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她的语气听起来，对自家大哥这种性格非常鄙夷和不耻。不过所谓的那几个人，也包括小学生小朋友吗。
　　想到那个人，我就顺口问道：“对了慕夕，你们那张桌子，我好像看到个……年纪很小的小朋友？”
　　“不是好像，”她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你确实看到了，她也确实在，年纪也确实很小。”
　　我接口问道：“有多小？”
　　“十岁。”
　　“……”我惊呆了，“真的？”
　　我原以为，慕家这代人长得都比较年轻。比如慕夕这种，明明实际年龄二十五岁了，但表面看起来好像跟我同龄一般。这个小孩子也是，我以为再怎么小，至少有个中学生的年龄了吧，不然怎么……
　　为了防止自己乌龙，我又特地问了一下：“后来你们坐在第一个桌子上的那五个人，就是要抢位置的五个候选人吧？”
　　慕夕点头。
　　“那个十岁的小孩子，也坐上去了吧？”
　　慕夕继续点头，还顺便打了个瞌睡。
　　“不是，我说，”我表情诧异，“她真的知道坐上去代表什么吗？你们没人提醒她？”
　　慕夕表情比我还诧异，仿佛我问了一个傻问题：“她为什么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有人提醒她？”
　　哈？
　　慕夕开启了毒舌模式，一字一句地跟我说：“洛小遥，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十岁的时候还不谙世事在草坪里玩泥巴吗。”
　　“……”
　　我哑口无言，虽然我很想说，尽管不是所有人，但大多数人还是像我一样，十岁时只会草坪里玩泥巴。
　　不对，也许还会弹玻璃球。
　　“总之，”她接着对我说，“那个家伙不用你担心，她跟我们四个人同样程度地清楚，坐在那里会怎么样，需要什么，可能会如何。这是她选择的决定，况且……”
　　慕夕停顿了一下，眼睫毛耷拉了下来：“况且和我们每个人都一样，她也，没想过输。”
　　我的心脏一跳，不由自主地问道：“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慕夕你失败了，你会死吗？”
　　慕夕第一次把眼睛睁开直视我，坦诚无比地说：“会啊。”
　　她说的“会”字后面这个“啊”，非但一点无奈一点悲伤都没有，反而好像还有点欢脱的情绪。
　　我的嘴角抽了抽，又问道：“我呢，你失败了我会死吗？”
　　她的语气更加欢脱了，而且实诚无比：“当然也会啊！”
　　“……”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想着失败呢？”她就这么直视着我说，“你习惯于做每件事情之前，都先想好退路吗？”
　　“我……”
　　“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我只是觉得，明明自己是来找你解答疑惑的，为什么反而被你教训了一顿，还强迫学习了一点人生的姿势。
　　“我知道了，”我决定跳过这个话题，直达中心，“我们该怎么做？”
　　“不急，”慕夕结束了对我的人生教育，眼皮重新耷拉下来，“晚上回去再跟你说。”
　　晚上，回去，再说……
　　我的表情变得有些精彩——意思是，晚上的时候我又得想个借口从叶佳音眼皮子底下跑出来？
　　离开慕夕的房子，回到主厅的时候，午饭的时间已经趋近于结尾。服务员给每个桌子又上了一道顺胃的菜，也是最后一道菜了。
　　没几个人还坐在座位上吃，要么起身走人要么坐着聊天。我知道，走人的人也并非真正走掉，他们是去决定站队方向去了。
　　但只有唯一一桌还在饭桌上吃饭，他们吃得很慢，细嚼慢咽，桌上也基本没有谁说话。那便是第一排的第二桌，慕洪老爷子与十几个不争家主的人所处的位置。
　　就连平日里嘻嘻哈哈的花花公子慕白慕二少，此时都像一个乖宝宝一样，端端正正坐着，跟其他兄弟姐妹推杯举盏。
　　但面上一点喜悦的表情都没有，敬个酒都跟哭丧死的。
　　慕洪老爷子是整个大厅最淡定的人，即使五个慕家最有能力的下一辈丝毫没管他，当他不存在，把他寿辰大吉的日子拿来做战争宣言，也没有一丝反应。他从最开始进来就保持这那个表情，一直到现在，饭快吃完了还是这样。
　　仿佛他还没有老去，还是那个坐镇整个南部的诸侯王爷，还是那个板着脸教育小辈的一家之长。
　　里世界的大家族，世家里的亲情关系，都是这样的么。
　　“你在看什么？”许久没见我回座位的叶佳音过来找到了我，手放在我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你看，”我用下巴示意了一下那张桌子，“看到那个了没。”
　　“看到了，怎么了？”叶佳音莫名其妙。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说道，“慕老爷子好可怜啊，这一家人好冷漠。”
　　听了我的话，叶佳音难得地对我表示了赞同：“确实有点……”
　　这场寿宴开始时发生的事情，叶佳音自然也看在了眼里。
　　“所以我就想啊，”我说，“以后要是我老了，咱们孩子敢这样对我，我非抄起凳子往他们头上呼不可。”
　　对啊，叶家也是大家族，我们妖族也算个大种族。以后指不定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我可绝对不会成为慕洪这样的人，咱孩子要是敢这样，我一定让他们明白棉花糖的糖心为什么是红的。
　　……因为棉花糖里面是草莓果酱，草莓果酱最好吃，蓝莓党都是异端。
　　“你傻了吧你，”叶佳音好笑地推搡了我一下，“我们家又不一样，没这么大。”
　　不，其实我们家差不多也有这么大，只是你现在不记得了而已。
　　“而且，”叶佳音认真地说，“不管怎么看，这个老爷爷对应的也应该是我才对，你是老婆婆。”
　　“……”
　　她说得很有道理，我无法反驳。因为这个家确实是她比较有优势，就算现在她处于脑残状态，我都占不到便宜。比如说现在，我就需要仔细考虑一下，晚上该怎么跟她编个理由外出找慕夕。
　　“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
　　被丢下一个人的顾心可也找过来了，她手里还揣了三个饭后小甜点，递给我和叶佳音一人一个：“不吃了吗？”
　　“你还没吃饱吗？”我反问了一句。
　　“吃饱了，”她朝我吐了吐舌头，“可是不知道干什么呀。”
　　言下之意就是不如咱们回去吧，也好，我正有此意。
　　“那就往回走吧，”我说道，“吃饱喝足，可以回了。”
　　“跟我走，”顾心可说，“我记得路，那个游艇的司机还在那边等我们呢。”
　　看着前面蹦蹦跳跳带路的小可，我心里有了个想法。
　　也许，小可能够被拉来，加入我糊弄叶佳音的统一战线里面来？这个想法很诱人，不过难点在于，该用什么理由来劝服她跟我一起对付她心目中的偶像叶副会长呢。
　　游艇开了一路，一路的乘风破浪中我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当游艇靠岸，招呼着下船的时候，我突然福至心灵，茅塞顿开，忍不住一锤手心。
　　“有了！”
　　“什么有了？”

第二十三章：双面行走
　　“没什么没什么，”我惊觉自己还在现实里，赶紧摇头，“我刚才打瞌睡了，做了个梦。”
　　叶佳音翻了个白眼，顾心可则是盯了我半晌，把我看得心里发毛。
　　这机灵鬼该不会是感应到我的脑电波了吧，毕竟我一直想着怎么设计她。我摇摇头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开，又重新想了一下刚才想到的办法。
　　原路返回自然是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慕家贴心的载人服务，只到瑶池区就结束了。因为正值中午，午饭过后的时间，集市上难得地清静了一点。叶佳音说要去买点东西，而顾心可刚好要上厕所，两个人终于有了一个顺理成章分开的时间。
　　陪闺蜜上厕所还是陪恋人买东西？我毫不迟疑，对叶佳音说道：“你买完出来等我们一下，我也去上个厕所。”
　　叶佳音很明显地在原地愣了一秒。
　　走进厕所后，我竖着耳朵听了听，发现周围完全没人，才放下心来。等顾心可上完厕所从隔间里出来，对她说：“小可啊，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
　　“？”顾心可一边在水龙头下洗手，一边歪过头看我。虽然没有出声，但我也能看见她眼神里大大的问号。
　　“其实，你不知道，我现在跟叶佳音正处于信任危机中，”我吐了口气，无限惆怅地说：“现在，我有私人事情稍微出去一会儿就要被盘问，跟老同学聊聊天也会被吃醋。”
　　顾心可小兔子一样的眼睛眨了眨，竟然脱口而出：“这不是很正常吗？”
　　“……”我被这话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总之吧，是这个样子的，”我苦口婆心地说，“你看，不管怎么说，别人好歹好心好意，请我们中午去吃了饭不是。那么大的排场和规格，我们什么礼物都没送，也不太好意思，对不对。”
　　顾心可迟疑着点点头，十分不放心地看我，等我下一句话。
　　“所以，是这样，”我有些心虚，“晚上我想出去一趟，跟别人道声谢，套套近乎什么的……你能理解吧？”
　　顾心可听完我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不可置信中带着几丝怜悯和同情。等了好几十秒，她才用水润的眼睛看着我，无比纠结地说：“那你今晚……还回来过夜么？”
　　“……”我终于知道她刚才的表情是为何而来了。
　　“你在想什么啊！”忍不住给了她一个暴栗，“我只是出去跟别人聊聊天而已，一会儿就回来了，衣服都不会脱的……你以为我打算肉偿吗？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顾心可捂着脑袋，眼角挂着两颗晶莹的液体，十分无辜：“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刚才为什么说得那么纠结……听你刚才那些话的语气，我肯定会往复杂的方向想。”
　　“……”我无语凝咽，只能不跟她再纠缠这个话题，说明了自己的目的：“总之，为了不让叶佳音也像你这么乱想，在我晚上出去的这一点点时间里，你就帮我一下，牵扯她的注意力行么？”
　　听完我的要求，顾心可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仿佛在说原来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我做这种事情。她低头沉思了一下，非常纠结。
　　“我很快就回来了，”我忍不住说，“我保证，就一小会儿。”
　　顾心可听到我的保证，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好了，搞定。
　　这趟厕所上得稍微久了一点，当我们回到集合点的时候，叶佳音都不知道原地无聊地绕了几个圈圈了。
　　“你们终于回来了，”她停下绕圈，朝我们走过来，“怎么用了这么久。”
　　顾心可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思索片刻，想到一个绝佳的理由：“中午饭菜太高档了，胃有点不习惯。”
　　某只兔子得到我的启发，也点头附和：“对啊对啊，很少吃河鲜。”
　　慕家地理位置的独特性，导致河鲜类菜品十分丰富。
　　叶佳音倒也没怀疑，招呼着我们一起走了。从瑶池区出来，回到地面上，脚踏实地的感觉让我轻呼了一口气。
　　我觉得我需要学习一个，能让九根尾巴在水里能像螺旋桨那样旋转的技能，不然我的恐水症一时半会儿难以解决，对于这个满是湖泊的城市战场有诸多不利。
　　两点多接近三点从慕家出来，经过各种转车，转船，回到蓝天湖的时候都快到晚饭时间了。由于中午吃得太丰盛，晚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应付掉，我们就围在一起看电视打发时间。
　　宏湖市的地方台没什么好看的，尽是没营养的新闻。而慕家老爷子寿辰这么大的事情，新闻里却是提都没有提一下。
　　宏湖市人对八卦的不屑程度出乎我的意料，他们唯一感兴趣的东西仿佛就是水和水，播放的新闻就是湖啊湖。
　　比如今天就在试图用科学的方法解释蓝天湖为何永葆清澈的原因，甚至还请了慕白上去给大家讲解。
　　“这是一种非常高科技的手法，”慕白一席修身西服，人模狗样地坐在特邀嘉宾的话筒前，神棍无比地说：“我们的专家，在实验室里经过了十数年不懈的研究和努力，才成功实现了水源自动清理的可能性。又通过数年的时间，才找到蓝天湖这样一个天时地利，能够改造成这样水质的地方。所以蓝天湖能够永远清澈，既是我们人为努力创造的结晶，也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恩赐。”
　　真TM能扯。
　　慕白这会儿自然不可能跑到电视台去，他现在恐怕还在慕家的小岛上瑟瑟发抖，这个是录播。
　　叶佳音对刚才的节目看得很认真，不停地点头点头，嘴里还振振有词：“原来是这样啊。”
　　“……”不不不，完全不是这个样。
　　在我无聊地快升起困意之时，覆盖了整个蓝天湖的意识扫描里终于有了动静。被我标记过，象征着慕夕这个个体的存在总算回到了蓝天湖，回到了她自己的王国。
　　我右手从叶佳音背后绕过去，轻轻推了一下坐在另一边的顾心可。当她望过来的时候，我对她传达了一个隐晦的眼神。
　　顾心可明白我的意思，对我也眨了眨眼睛。
　　“我下去拿点喝的上来。”丢下这句话，我起身一溜烟往楼下跑去。在我关上门一瞬间，就听见了顾心可热情地呼喊叶副会长巴拉巴拉的声音。
　　稍微听了一下，大概就是唠家常和打听各种隐私的话，把一个追星族小迷妹的样子表演得十分传神。
　　干得漂亮，我的小棉袄军师，等我九尾狐的妖族壮大，我就封你做征夷大元帅。
　　从旅馆匆匆忙忙赶到慕夕的住所，我对着刚到家的她打了声招呼：“嗨，我过来了。”
　　慕夕完全没有风尘仆仆的样子，她在进屋的第一时间就脱掉了白天正式场合上的正装，换上了一声米白色的睡衣，就跟马上要睡觉了一样。
　　还好我来得及时啊，再晚几步是不是只得跟你入梦畅聊了。
　　“不是，”慕夕突然开口说，“穿睡衣不代表要睡觉，只是比较舒服而已。”
　　“……”我指了指自己，非常咪疼地问：“我又把自己的心里想法写在脸上了？”
　　慕夕点头，顺便打了声哈欠。
　　“咳，总之，你还没休息就好，”我强行而生硬地转移开话题，“关于白天我们所说的话题，现在就来聊吧。”
　　慕夕一边打哈欠一边点头，并对我眨眨眼睛，示意继续。
　　还能怎么继续，不是应该你说么。我挠挠头，问：“所以……我们第一步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收集情报呗，”慕夕转过身，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现在只知道要对抗的敌人有哪几个，这些人实力如何，手下有哪些助力，我们都不知道，慢慢查吧。”
　　听她这么娓娓道来，还挺靠谱的感觉。我一边细听，一边走到沙发跟前——没有她躺着讲话我必须站着听的道理不是。
　　“我那几个兄弟姊妹，资料我今晚整理，明天拿一份给你……你，你等下。”
　　她用很夸张似乎很费力的姿势从沙发上爬起来，然后从底下拽出了一根小凳子，往我面前一摆，伸手道：“坐！”
　　然后自己躺回沙发上，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就像在说朕的沙发只能朕一个人躺，闲杂人等坐板凳一样。
　　我尴尬着脸，很不情愿地坐到那个小板凳上。板凳的高度自然不能跟沙发相提并论，及时她半躺在上面，面对我时也是居高临下的海拔位置。
　　“我只是去调查这些人就行了吗？”思考了一下任务的具体实施，我问道，“有没有需要特别关注的人？”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觉得，还是那三个大公子比较有威胁性，可以着重关照一下。至于那个小学生，好像没什么调查的必要。毕竟我们情报人员的资源有限，不可能每个人平均分配。
　　谁料慕夕对我的问题兴致缺缺，甚至有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随便去查就行了，不管查到什么，能有收获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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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明天有大惊喜，yes
　　然后第二件事，从下个月开始更新变为双更，yes

第二十四章：败露
　　慕夕对我说话似乎一向不顾及我的听众体验，舌头比当初的叶佳音还毒。
　　“我就算给你要求，你也不一定完成的了。现在手下没什么实力吧，随便你发挥，有点收获就行了。”
　　她没有看我，语气也很平淡，没有任何嫌弃的意思。但落在我耳朵里却始终有些刺耳。
　　虽然吧，我确实只是个替补，别人本来邀请的是叶佳音。只是现在出了这样那样的意外，才不得不由我顶上来。
　　我是半路入行的普通人，只有天上掉下来的一点能力，其他的诸如习惯啊心态啊经验啊什么都没有，上个世界靠着幻想种大军的大粗腿勉强混赢了一波，不被人重视也是很正常的。
　　我保持着脸上错愕的表情，无奈地笑了笑，说：“那我先回去了。”
　　躺沙发上的慕夕抬起左手挥舞了一下。
　　回到自己的小旅馆里时，叶佳音和顾心可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客厅看电视，那么温馨那么祥和，看起来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
　　松了一口气，我悄悄走到她们中间坐下，随口问道：“现在电视里在演什么呢？”
　　等了两秒没等到顾心可的回答，还是叶佳音开口回复了我：“在放广告，电视剧要五分钟才开始下一集。”
　　可不是吗，电视里一个颇为喜感的明星，正趴在电视机前大声说着夸张的广告词。我怔了几秒钟，为什么小可抢先回答我，这不符合之前的习惯啊。
　　我朝左边偏了偏头，看见顾心可非常认真非常用心地盯着电视看，盯着那个广告，仿佛她十分需要那个夜用加厚放侧漏似的。
　　发……生了什么事？
　　我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又对她们看的电视剧没什么兴趣，索性站起来，朝浴室走去。
　　“我洗个澡睡了，今天跑了大老远，真累。”
　　我的动作就像按下了一个开关似的，在我爽快地冲完澡，披着浴巾出来之后，叶佳音也前脚跟后脚进了浴室。
　　“你也……要睡了？”我在门后面询问了一声，“不看电视了吗？”
　　浴室里只传出淡淡的应答声，然后就是哗啦啦的水声响了起来。
　　睡吧睡吧，也好，早睡早把今天糊弄过去。我走到客厅，发现顾心可已然不见，看来是回隔壁睡觉了。
　　回卧室揉干净了头发，正收拾好了一切准备入睡的时候，突然又听见了……哒哒哒的敲门声。
　　声音很微弱，并且三长两短，就像是刻意营造出暗号效果一样。
　　我挠挠头，心里疑惑，在这个世界我没跟人对这种暗号过啊。上个世界倒是有，沙蝎嘛，总不可能人穿越时间线跑过来找我了。
　　而且，声音也太小了，如果不是我强化了感知，在洗浴间哗哗哗的水声遮掩下根本听不出来。
　　虽然心里百般疑惑，但毕竟不能放置不管。我从床上下来，走到客厅房门前，拽着门把手拉开。
　　门拉到一半就被阻止住了。一只小手拽着外面的把手，不让我继续拉开。我正蒙圈着呢，突然就看到这拉开的一点门缝里露出个熟悉的小脑袋。
　　“小……”
　　“嘘——！”
　　可字还没说出来，她就竖着手指制止了我。顾心可眼睛往房间里瞅了瞅，然后伸进来另一只手，把一个小纸条塞进了我手里。
　　我不由得轻声问：“你这是……”
　　话还没说完，她刷一声就离开了门口，还把房门给带着锁上了，就像从没来过似的。
　　这是……在搞什么？
　　拿着纸条回了房间，我重新在床上躺下来。小纸条因为在手掌心辗转，变得稍微有点皱巴巴。我把它拿出来，慢慢捋平。
　　洗浴间的水声听了，叶佳音盘着头发，围着浴巾走进卧室里。我赶紧把拿着纸条的手藏进被窝里，若无其事地说：“睡这么早啊？”
　　我又不傻，顾心可那样子，那么小心，肯定表示这纸条是一个绝对的秘密，千万不能给叶佳音看见。
　　“嗯，有点困，”今天的叶佳音出奇地温柔，“早点睡。”
　　如此温柔过头的叶佳音更加引起了我的警惕。当初没脑残之前，叶佳音的冷漠冰山的代言人，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冰碴，语气更加不用赘述。而脑残之后，只保留了学院型性格的叶佳音则更像个调皮的公主，虽然不会毒舌伤人，但也绝对不会像这么大和抚子。
　　我只听过一句俗语，叫做暴风雨前的天空无比宁静。叶佳音现在有多温柔，说不定等会儿就有多残忍。我心中更加好奇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叶佳音就在旁边衣柜里找东西，而我再也控制不住好奇，索性一头钻进被窝里，还嚷嚷了一声：“空调开好凉啊冷死我了。”
　　表面上是钻被子取暖，实际上则是偷偷地把纸条放到了自己面前。借着强化视力的夜视功能，我总算勉强看清楚了纸条上歪歪扭扭，看起来写得很急，写字环境也不好的成果。
　　【亲爱的小遥，在你入睡之前，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的必须告诉你。这件事情被发现了我就会完蛋的，所以只能通过如此隐晦的方法传达给你，请务必把下面看完。】
　　既然下面消息这么重要，你就不要来那么长的前文啊。有看完这段前言的功夫，我早就能把正文看完了。
　　正当我憋足了精神准备继续往下看的时候，身上裹着的被子被人推搡了一下：“夏天盖什么被子，冷吗？”
　　“是啊，”我闷声闷气地说，“空调温度太低了，刚洗完澡出来，身上没擦干，冷。”
　　真是绝妙的借口。
　　“你伸只手出来，”她又推了我一下，“我给你拿个暖宝。”
　　当时的我并没有考虑为什么夏天会随地找到暖宝这个东西，以及为什么暖宝一定要用手去接。总之我抱着能糊弄就蒙混过关的心态，毫不怀疑地伸出了手。
　　视线再一次落在了纸条上，正文如下：
　　【亲爱的小遥，我已经很努力很用心地去帮助你完成你的嘱托了，但是无奈，因为和平常的我相去甚远，所以这些动作很快就被叶副会长所识破。你绝对无法相信，在微笑着应答我所有发问的同时，她还能时不时看看时间，精准地爆出数字，真不愧是叶副会长，令我叹为观止。】
　　这么紧张的正文你也还能说这么多废话和赞美之词的么，你有毒啊小可，你该不会是觉得这张纸条肯定要被没收，所以防范于未然先把叶佳音吹一波，即便被抓到了也能看在溢美之词的份上从轻发落吧？
　　我感觉一阵牙酸，继续往下看去：
　　【总之，在五分钟以后，叶副会长直接拆穿了我们的阴谋——是的，你没有看错，机智聪颖的副会长大人在短短五分钟之内就看穿了我们的绝佳计划，直接挑明，我是不是你用来转移她注意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棋子。】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就一凉，不妙的情绪从心底里升起。这时，我感觉到自己放在外面的手腕一紧。
　　顾心可的最后几句话：【总之，小遥你自求多福吧，祝你平安。另外友情提示一下，你上来的时候忘记了至少带三杯水装装样子，毕竟你可是用下楼买水这个借口跑掉的。你自己失去了最后一个补救的机会，实在爱莫能助。】
　　【总之，good.luck】
　　“啪嗒！”
　　我没有办法再装鸵鸟，这一声清脆的声音，以及手腕上的金属质感让我的心脏急速跳动。掀开被子一看，我差点晕厥过去——不知道叶佳音从哪个鬼地方找来的手铐，把我手腕扣在床头上了！
　　再看向叶佳音的时候，她的笑脸上满是骇人的黑气：“纸条看完了没有？看完了请交给我，没收哦。”
　　真的被你抓住了，原来小可的未雨绸缪是如此的有先见之明。不对，现在不是夸奖盟友眼光和智商的时候，现在想办法争取从轻发落才是重中之重。我咽了一口唾沫，艰难地开口说：“叶……老公，你听我解释。”
　　为了争取说话机会，我连羞耻的讨好称呼都不惜用上了。
　　谁知叶佳音脸色骤然一变：“甜言蜜语也没用，快点交出来。”
　　这声音的恐怖程度，已经有她脑残之前的六成功力了。我迫于威压，只得把手里的小东西乖乖交出来。
　　她把纸条拿走，好生捋了捋，然后放在灯光下一字一句地读完。
　　哪怕读到顾心可极力称赞她的句子，语气也丝毫没有波动。
　　“good.luck？呵呵。”她对小可的最后一句话表示了嗤笑，然后看向我，语气古怪地说道：“字这么小的东西，你在被窝里一点光都没有，也能看得到？”
　　“咳，那个，”我硬着头皮说，“其实我还没来得及看，但是我估摸着知道是什么内容……总之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可以啊，”叶佳音笑得很灿烂，“但是在那之前，你得通过努力来换取这个机会。”
　　她从床上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盒装的东西。按钮一摁，长方体的盒子头上劈啪一声亮起一个小小的电火花、
　　在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大脑颤抖时，我终于回想起来，叶佳音下午在瑶池区一个人买东西，确实……没有告诉我们买的是什么。
　　连这种东西都有卖吗！到底是普通平民集市还是军火库啊！

第二十五章:新体验（上）
　　我觉得自己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说话声音都打颤:“我错了叶佳音？我…我真的，你别用那个，会出人命。”
　　事实上人命应该出不了，妖族的生命力很强。但是这么猎奇的东西上身，我一定会尿。
　　叶佳音依然只是淡淡笑着，柔声细语地说:“不会的，使用手册里说，电压很低，不会对人造成生命危险。”
　　可那会有生命危险的啊！而且，用一句本子里的话来说，被这东西玩弄了，就算不死，身体也会变得很奇怪吧！
　　一想到这里我就更恐慌了，两条裸露的大腿拼命地挣扎死蹬，把被子都踹到了床底下。
　　无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虽然我的肢体力量还算可以，但在没变身的情况下，想要挣脱这个金属手铐还是痴人说梦。
　　她没管我乱蹬的下半身，抓着那个可怕的东西就落了下来。在我惊恐到心跳加倍的注视中，豪无阻碍地落在我……
　　滋滋滋。
　　落在我小腹上。
　　我扭了扭身子，坦白地说，有点痒。
　　叶佳音抓着这个电流情趣用品，就像抓着锋利的刀子一般，一下又一下捅到我小腹上滋一下。但由于这个物品的头部是圆圆的软软的东西，所以基本没有任何杀伤力。
　　我的表情有点古怪起来，虽然身体在微弱电流刺激下痒痒的，让我忍不住扭来扭去。但是真跟这个物品的本来用途比起来，现在造成的效果只是聊胜于无。
　　难道说，叶佳音……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用的？
　　扭了十几下，她可能是捅累了，动作也停了下来。我正好借机抓住她的手，哀求道:“停一下，停一下，别…”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跳脸，说什么小毛孩不懂大人的玩具，老娘根本一点都不痛什么的。就算没什么感觉，也要装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要让对方施虐的心得到满足，自己才有解脱的机会。
　　但是——啪嗒。
　　手背上冰凉的触感打断了我的话语。抬头一看，叶佳音居然…落泪了。
　　我眨了眨眼睛确保自己不会看错，再确认了一下，叶佳音确实落泪了。她保持着半躬下来压在我身上的动作一动不动，乌黑透亮的长发披散下来，狼狈不堪。刘海虚掩之下，琥珀色的眸子不停地涌出泪水，晶莹的液体一滴一滴掉下来，掉到我手背上。
　　心里一凉，这下我可完全慌了神。叶佳音这辈子何曾哭过，起码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看见过。一个坚强的人能被弄哭，那得是遇到了多么委屈的事。而这个让她哭泣的人就是我，我是多么混蛋。
　　我…我做啥了来着她怎么就哭了。
　　情急之下，我才发现了手铐并没有铐牢，收拢了手掌之后就从里面缩了回来。重获自由之后我立刻坐了起来，而叶佳音也没有管我，只是怔怔地坐在那里落泪。
　　“别哭了别哭了，”我想都不想，一把抱住她，刻意用最软糯的声音哄她，“是我错了，对不起，你惩罚我吧，我保证不反抗。”
　　结果叶佳音听完我这几句话，反而更加来了劲。本来她只是默默流泪，现在更是呜咽出来了，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呜——
　　这哭声在我这辈子听过的各种哭声中能排到前二，仅次于小婉的“哇”。如果这个时候顾心可有闲心逸志在门口偷听的话，估计能听得很清楚。
　　我没有办法，只能一边抱着她一边用手轻轻顺背。她把脑袋埋在我左肩上，不一会儿就把衣衫打湿了。
　　我换了睡衣，但是叶佳音没换，她还穿着从浴室里出来时披的浴巾，经过一阵摩擦，打结的地方都松掉了，露出胸口旁雪白的肌肤。
　　这皮肤嫩得，跟没受过苦的小公主一样。叶佳音虽然很瘦，抱上去基本等于抱住一堆骨头。但她皮肤也确实很白很嫩，完全符合这个年龄的普通女孩子有的一切特征。
　　我突然想到，对于此刻的叶佳音而言，失去了所有关于里世界的记忆，断层处都由模糊的记忆补足，那么她现在可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十五岁女孩子么。
　　和其他同龄女生唯一的区别，大概就只是在于，她是个同性恋。
　　“不哭了啊，”我一下一下节奏轻缓地拍拍她后背，“都怪我，都是我的问题，你冲我发气就好，别气坏了身体。”
　　我终于感觉到，平生第一次有了哄女朋友的感觉。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在这个瞬间我觉得我心胸宽广得能包容对方所有的脾性，全身的力气也软趴趴的只能用出最温柔的一分，自己手和肩膀有点麻，睡衣被濡湿了也毫不在意，只求怀里的人儿能停止伤心。
　　叶佳音终于哭累了，抽抽搭搭地从我肩膀上抬起头来，眼眶红红地盯着我，半天才说了两个字:“我怕。”
　　怕…怕啥？怕鬼吗，别怕这世界上没有鬼的，有鬼也肯定不是人类，不是人类就有可能是妖族，是妖族就是你老公…老婆的手下，所以根本不要怕，有我在呢啊。
　　脑海中闪过千言万语，我正挑选了一句最煽情的话准备说时，只听她又说到:“我怕你也离开我了……跟他们一样。”
　　啊…咧？
　　用了好几秒钟我才反应过来，她说的可能是她父母。
　　“我没跟你说过吧，”叶佳音垂着眼睛说，眼睫毛上还挂着点点泪花，“他们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的，家里发生了火灾。”
　　……被填补的记忆里是火灾夺取父母生命的吗，不过也是，上个世界里叶家确实被烧了。
　　“他们在火灾前不久就要我去另一个地方住，不让我回家，也不告诉我为什么，”叶佳音又抽抽搭搭了起来，我赶紧抬手帮她抹了抹眼泪，才听她继续说，“跟我说什么惊喜，不让我提前知道让我出去住，回来的时候就……”
　　原来当初的叶佳音是这么活下来的，不过，与其说歪打正着，还是说岳父岳母大人确实早有预感？
　　我一边想着自己的心思，一边又伸手抱住了她，“没事，还有我，我一定不会离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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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糖别急，还有下章，这次我们换个体位吃。

第二十六章:新体验（中）
　　“说得那么…那么好听，”她用哭过以后断断续续的声音对我控诉，“平时还不是一有机会就偷偷跑出去，然后用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敷衍我。别的不说，今天不就是这样，还让你的同学来给你打掩护！”
　　啊，原来很早就暴露了么，之前每次我都以为瞒住了她，却早被看穿，只是叶佳音不想追究么……
　　我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烧，非常尴尬地挠挠头，促狭地说:“这个…其实，我只是怕你误会，误会我去了哪里，才小小地撒了个谎。”
　　“所以，你是承认了偷偷摸摸跑出去，是去了会让我误会的地方？”
　　叶佳音非常机敏地抓住了我话语中的漏洞和重点，让我一下子难以启齿起来。
　　“怎么支支吾吾的了，”她抹了抹眼睛，对我质问道，“真的去了不能说的地方？”
　　“也…也不是不能说。”
　　我觉得在这么磨蹭下去，一会儿就算说真话叶佳音也不相信了，索性坦白:“我就是去了同学那里……别人今天请我们去那么高档的地方吃饭，总要感谢一下的吧。”
　　叶佳音停止了抽泣，斜了斜眼睛:“就这事儿？”
　　“不然还能干什么，”我摊摊手，作十分无辜状，“我就去了这么一小会儿，能干什么，时间也不够啊。”
　　她垂头思考了一下，似乎确实是在考虑我在那点时间里能做什么。思索半天，她猛地抬起头来，挥起小拳头锤了我一下:“只是这点小事，你有必要隐瞒我吗。”
　　“……”难道没有吗——这句话我可不敢说出来。
　　“难道你以为我是那种，”她继续说道，“丝毫不讲理，这么小的事情也会吃醋的人？”
　　“……”说来惭愧，我确实是这么以为的——当然，这句话更加不敢说。
　　但是一言不发也不是个事儿，勇于认错才是正理。我定了定神，用很诚恳的语气对她说:“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什么都不隐瞒你。”
　　这话当然不可能是真的，就算到现在我也没坦白呢。所以说，古话说得真好，宁愿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破嘴。
　　曾经当过男人，那也是男人。
　　叶佳音哼哼唧唧了两声，安静了下来。虽然没对我的话做任何回应，但实际行动暴露了她其实很受用。
　　趁她情绪还好，我赶紧蹭热打铁，凑上去帮她擦擦脸。
　　“所以说，我不隐瞒你的话，你呢，也稍微给我一点信任好吗。”我一边擦一边柔声细语地哄，“我绝对不会对不起你的，你多相信相信我。”
　　叶佳音撇撇嘴，日常傲娇了一下:“那可说不准，谁知道你会不会。”
　　啧，温柔攻势居然没达到最佳效果。我想了想，决定来个更猛一点的招数。
　　我是九尾狐，怎么看也是能勉强算家养小动物的程度。小动物怎么讨好人呢，当然是——舔！
　　说时迟那时快，在叶佳音一晃神的功夫，我从床上腾地一下蹲起来，凑到她面前，伸出舌头就是一阵prpr。
　　peropero～
　　大概宠物就是干这个用的，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脾气不好爱哭的人喜欢养宠物。总之叶佳音总算被我哄睡过去，但我还不能休息，在床上坐了会儿，想了想，进入意识空间找小婉。【呜哇，小遥！】刚进去就听到一声熟悉的惊呼，【你在想什么消极的东西，天突然一下就黑了，而且黑了好久好久！】
　　啊？
　　我对她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用象征着两个问号的眼睛看她。
　　【你的情绪和想法会反应在这片空间的，】扎着萌萌丸子头的小婉给我解释道，【比如你想了消极的东西，天就会黑掉……你看，现在这天空黑的，天上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依言抬头瞅了一下，可不是嘛，这老天爷黑的，跟老板牌钢笔墨水似的。
　　【确实有点黑，可是，】我摸摸脑袋，【咱们这意识空间的天空，不一直是黑的么。】
　　比如说，就什么时候什么状况该有多少人去查看，哪些地方必须留人，这种必要的布置，他们就没有来得及安排。像冲过来一辆炸弹这种事情，没有冲进核心区域，只用出来几个人包围住就可以了，但缺乏经验的临时警备军却出来了好多人。原本点状分布，规划合理的警戒圈一下子彻底散乱。
　　在我的意念扫描里，这些信息无所遁形，混进去的路线瞬间多了好几条。
　　我把自己的发现跟慕星辰说了，她毫不犹豫说:“你带路，带我到你发现的处理池去。”
　　直奔那里而去吗？我撇撇嘴，那里的景象又一次出现在脑海中，胃有点难受。不过战场上没有耍小孩子脾气的权力，我点点头，仔细分析起了最优路线。
　　“找到路线了，但是…”我转头看看小星星，支吾了一下，“我们得很快。”
　　“有多快？”慕星辰淡定自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绷起来的双腿，“担心我跟不上？”
　　我本来是有点担心，但是随着她目光一看，那双长得惊心动魄的大腿，又把话语咽回了肚子。
　　慕星辰腿上没有什么肌肉，腿型比较偏模特，实际上应该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毕竟大家是里世界的人，不可用常理来看待。
　　“你跟着我跑吧，我数一二三。”
　　慕星辰点头，眼神瞬间专注起来。
　　“一。”
　　九条尾巴舒展了一下，让整个人处于一个能够弹射的姿势，像蓄在弓弦上的箭。
　　“二。”
　　虹色光芒从身体中涌出来，包裹住全身上下。
　　“三！”
　　耳边只听得嗖的一声，我把身体的控制权完全交给了大脑指令，前方地形和树木枝叶等等障碍物，早就在脑海中规划好了躲避路线。
　　小脑已经感受不到东西了，我似乎无意间屏蔽了身体各处的神经系统，就像在电脑前玩赛车游戏一般，什么都不需要管，只用在大脑中下达调整方向的指令。
　　破空声太刺耳，我甚至把长长的狐狸耳朵盖了下来，不然耳膜有点疼。
　　“好了，就停在这儿！”我轻呼一声，然后重新掌握自己的身体。但是神经刚刚联系上的一瞬间，我就一阵天旋地转，然后脚一歪——
　　噗噜噗噜噗噜…
　　好不容易在泥地里停了下来，我一边哎哟地叫着，一边慢慢爬起来。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先用能量把全身包了起来，相当于穿了身防御值超高的衣服，而且防污，在泥巴地里滚了一身的稀泥，甩一甩就全部甩掉了。
　　这是跟啊呜学习受到的启发，她的皮肤就是这么特殊。
　　我扭了扭胳膊，听见自己骨头咯吱咯吱的响声后才心满意足，然后回头，看看那个说大话的小星星有没有跟上来。
　　四目相对。
　　“……”
　　“……”
　　“你跑得真快，”小星星先出声打破了沉默，“你是我目前为止，见到过速度最快的人。”
　　“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诚恳地说，“我对自己这个能量不太清楚，但我知道，它毒抗应该很高。”
　　慕星辰没再多问，弯腰开始采样泥土，这次我没阻止她。
　　在我眼中，她双手接触到绿色大地的时候，这些绿色的微粒就想要钻到她手上去，看得我心都提了起来。还好我的感觉没错，能量保护层很坚挺，坚决地把这些恐怖的小东西挡在了外面。
　　“奇怪，”我喃喃自语，“既然攻击性和感染性这么强，为什么没有扩散出去。”
　　慕星辰把两把泥土抓进准备好的口袋里，回过头问我:“什么攻击性？”
　　“你没看见吗，这些土上面的绿色东西，刚才一个劲儿地往你手上钻，”见她脸色有点难看，我赶紧补充道，“不过还好，我的这层能量盾很管用，它们没爬上来。”
　　慕星辰这才脸色转好，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我没看到，肉眼应该看不到。”
　　言下之意就叫我这不是肉眼，简直是天眼。
　　“所以我奇怪啊，”我解释说，“为什么它们没有扩散出去。”
　　小星星一边把口袋密封好，一边说:“介质问题，空气中也没有传播。”
　　慕星辰停了手，对我说:“从你的说法来看，可能介质是生物质，离得近就会吸引。”
　　“这样啊，”我想起之前小弟们说的话，“那么这东西的捕食系统一定很不完善，连诱食都不会。”
　　需要靠生物质传染，散发的气息却会赶跑它们，连食腐动物都吸引不过来，捕食技巧还需要加强啊。
　　我再度给那个密封的口袋附魔了一层保护，然后站起身，往四周看了看，问了个很有意义的问题:“那个…我们有什么撤退计划吗？”
　　小星星把口袋放好，拉链也拉好，然后抬起头，字正腔圆地说:
　　“没有。”
　　“……”
　　“等等，”我惊愕了，“你没有准备第二辆车吗？”
　　没车我们怎么回去，用跑的吗？这里离蓝天湖虽然没有十万八千里，但百儿八十的肯定有，用脚跑怕是要跑到天荒地老。
　　“当然没准备，”小星星对我摊了下手，“你以为我工资很高吗？能有豪车四五辆随便我开？刚才那辆车就是我唯一一架了，牌子很贵的。”
　　很贵你还拿去炸了？！我嘴角抽了抽，问:“你出外勤行动，慕夕都不给配车？”
　　“当然不会配，”慕星辰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我们外勤人员的行动原则，就是自己想办法，自给自足。”
　　车没了咱们回都回不去了你还自豪个毛啊！
　　“洛小遥，恕我直言，车不是什么难事，你只要到大路上，随便找辆出租就行，”小星星指了指出口的方向，说:“真正应该头疼的，是我们该怎样突破包围网，离开大泽湖这个地方。”

第二十七章:新体验（下）
　　（PS：同上章）
　　顾心可对我的哆嗦行为表示不解：“小遥你冷吗？”
　　“是有一点，”我环抱双臂，“可能是湖面上有风吧。”
　　只是被你刚才的话，脑补出来的场面吓到了而已，别紧张。
　　虽然拒绝了买点礼品送寿星，但我们还是去商店买了一点日用品，比如湿巾和餐巾纸之类的东西。
　　“走吧，”我看了看时间，“十点钟了，现在去刚刚好。”
　　走出集市之后，人就渐渐少了起来，从中间往南北两边人流量骤减。只不过，南边是往岸上走，有跟陆地上交接的港口。而北面，则是往湖中心更深的地方去。
　　我们自然是往北面走，去找那个慕家专用的港口。走出集市的时候人就已经很少了，北边人更少。还往这边走的人，基本只是看看风景，或者借个清静之地打电话。
　　接近那个神秘的小港口之地，就更加一个人都没有了。我们慢慢走近那个封闭的小地方，敲了敲围栏的门。
　　门开了，一个穿着沙滩装的光头男打开铁门，堵在我们身前。
　　“去哪儿？”
　　我上前一步，说：“去给慕……慕老爷子祝寿，请带我们去一下。”
　　光头男打量了我们一番，又扔出两个字：“请柬。”
　　我从包里拿出来，规规矩矩地递给他。
　　光头男检查了之后，态度就变得恭敬起来。双手把请柬还给我，然后侧身让出了位置，并对里面喊道：“二蛋，准备游艇！”
　　顾心可愣愣地眨眨眼睛，说道：“这么高级，还有专艇接送？”
　　叶佳音哼唧了一声，没说话。
　　这个游艇比蓝天湖的小艇大多了，开起来又快又稳，座位也舒服。我们在湖上乘风破浪，不多时就看见了湖中心那朦胧的建筑轮廓。
　　在我的强化视觉下，轮廓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和所有的水上建筑一样，它们并不高，最多只有两三层楼，更多是通过加大宽度来减少对支架型地面的压力。屋子都四四方方，没有多余的臃肿之物，反而有种规则形状的美感。墙面多为砖红色，跟淡黄色的湖水有些模糊不清。
　　湖水虽然还算清澈，但跟蓝天湖比起来无疑要浑浊很多。一方面是因为这个糊要大上一些，另一方面，我觉得那个能清洁水源的能人异士恐怕是慕夕的私军，而不是慕家自己的人。
　　这无疑是一个好主意，尤其是在饭桌上。我们开开心心地去了象征着地位最低的人坐的最后两排的位置，找了个人不多的饭桌坐下来。
　　桌上另外几个人，恰好是跟我们年纪相仿的小孩子，两个男孩子一个女孩子。本来阳盛阴衰的环境随着我们的加入，立刻变得环境充裕了起来。
　　两个男生，一个穿得正正经经四四方方，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穿一身帅气小西装，绅士地把他们那边的纸篓递了过来。
　　“谢谢。”离他最近的顾心可伸手接下。
　　另一个男生穿得不是特别正式，但也不花哨，简简单单，梳着一头青春飞扬的韩式刘海，奶油脸上挂着十五度迷人的笑：“你们好啊，下午要不要一起去玩玩，我请客。”
　　我憋了眼两个男生眼睛里的精光，还有剩下那个妹子一脸的不屑表情，自然明白他们在想什么。略一思索，我就知道了该怎么做。
　　首先搂过叶佳音，在她嘴唇上吧唧了一下。
　　触感跟以前一模一样，柔软的果冻。
　　然后再搂过顾心可，对上她一脸懵逼的表情，我内心斗争了一下……还是没敢下嘴。
　　因为某人的目光已经带有杀气了。
　　最后只是一左一右把叶佳音和顾心可都抱在怀里，然后重新看向，已经目瞪口呆双手颤抖的两个男生，得意地挑了挑眉毛。
　　对不起，这俩妹子都是我的，我也是我自己的，你们俩小屁孩哪儿凉快待哪去——这是我眼神中的意思，一般不是智障的话都能领悟到。
　　“咳，”青春飞扬的少年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搭话道，“你们都是跟父母来的吗？”
　　我们几个没说话，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的小少爷接口道：“不，我是跟叔叔来的。”
　　剩下那个女生也没说话，似乎在观望。她看起来年龄也很小，跟我们差不多，但化了一点妆，睫毛凃了膏，可能还带了美瞳。
　　“你没跟他坐一起吗？”韩流少年说，“我父母他们，你知道，这里的人要找他们聊天谈事情，所以我才一个人过来。”
　　这遮遮掩掩各种暗示的话终于引起了那个女生的注意，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这个岛的主人？为什么要找你的父母谈事情。”
　　男孩可算逮着了机会，忙说道：“不知道，不过他们找工商局长谈事情，估计就是这些企业的事吧。我看他们有可能想把这座岛弄成风景区上市。”
　　行行行，知道你爸是工商局长了，看，那个女生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你真棒。我偷偷嗤笑了一声，掌控国家的四个超级世家之一，会把自己的安家之所拿来上市，这孩子也真是活在梦里，估计一辈子没见过更大的官。
　　这个小动作好像让她舒服了一点，熟睡中抿紧的嘴唇稍微松开一点，从愁眉苦脸变成了平和，然后慢慢勾了起来，勾成一个微笑的弧度——好像做美梦了。
　　平心而论，这个笑容我真的很想守护啊，很想让她以后就这样下去，而一切风风雨雨，魑魅魍魉都由我来面对。
　　但是…但是真的好难。现在只是帮助别人争夺位置，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慕夕也并不看好我这个替代品，把我死马权当活马用。
　　我真的很不服气，很想向她表现我的力量，很想打脸。但是我现在确实就是那么鸡肋。
　　这个想法在脑中刚一形成，就开始骤然疯长，长到我满脑子都充斥着无奈和悲伤，怎么都睡不着。
　　躺下，翻身，数羊，睡不着。
　　我对着夜空眨了眨眼睛，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我可能得去跟自己的专用心理咨询师聊一下。
　　闭上眼睛，意识下沉——
　　【呜哇，小遥！】刚进去就听到一声熟悉的惊呼，【你在想什么消极的东西，天突然一下就黑了，而且黑了好久好久！】
　　啊？
　　我对她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用象征着两个问号的眼睛看她。
　　【你的情绪和想法会反应在这片空间的，】扎着萌萌丸子头的小婉给我解释道，【比如你想了消极的东西，天就会黑掉……你看，现在这天空黑的，天上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依言抬头瞅了一下，可不是嘛，这老天爷黑的，跟老板牌钢笔墨水似的。
　　【确实有点黑，可是，】我摸摸脑袋，【咱们这意识空间的天空，不一直是黑的么。】

第二十八章:强者之心（上）
　　意识空间一向都是浑浊的，虽然自从从上个世界回来以后，小婉有了实体，整个空间也变明亮了一些，但还不至于到青天白日的地步。
　　【所以，这里天黑一点，】我对小婉说，【不是很正常吗。】
　　【不是的，不是的，】小婉有点着急，用力比划着对我说，【不知道多久以前，反正大概就这几天，天空就有原来的形状了——跟外面的景色一模一样，有白云，只是没有太阳。】
　　我点点头，突然想到个问题:【那，这样的话，不会影响到你晚上睡觉吗。我是说，一直是白天，会不会有光线刺眼的问题。】
　　每次进来跟小婉说话，莫名其妙话题就偏离了一段距离。
　　【还好吧，闭上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云层会把光线遮挡住的样子。】
　　还有这种操作？原来我的意识空间这么智能的啊。
　　【对，很神奇的，小遥的意识空间，】身为住户的小婉夸奖了一番本房东，【这说明小遥的精神力在稳步增长，并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次小突破，肯定是心性成长的反应。】
　　哈哈，过奖过奖，其实我自己都没感受到…
　　【所以说，天空现在黑下来，是因为反应了小遥现在的情绪。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一定很消极。】
　　【……】我瞬间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消极…么。
　　【小婉，这个天空变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听了我的问题，小婉突然就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就是…就是你们做完那个事情，之后咯！】
　　最后的语气词咬得特别重，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不过，在那之后啊…我回忆了一下自己当时的想法，好像确实有点消极。
　　可不是消极嘛，都影响到自己无法正常进入睡眠，不得不来找小婉聊天了，当然是消极得要死。
　　【怎么说呢，小婉，】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虽然天空成型了，但意识空间的地面还是混沌一片，【我吧，确实想了一些消极的事情。】
　　小婉走过来蹲在我旁边，双手撑着下巴，萌萌地说了一句:【嗯。】
　　抿了抿嘴唇，我把我之前那些无力的想法，都说了出来。反正在意识空间里说话全靠想，很方便就说完了一大堆话，还不用考虑组织语言。
　　【是这样啊，】小婉点点头，然后站起来对我说道:【小遥为什么觉得自己做不到。】
　　【这…这种事情哪有为什么，】我对她的话感到莫名其妙，【我就是觉得自己实力不够啊。】
　　小婉对我比划了一下手指，摇摇头，说:【为什么觉得自己实力不够强，是觉得现在的自己战斗力弱，而且成长性差，有上限，以及…成长速度慢？】
　　【…你说得，基本都对。】
　　这小婉是我脑袋里的蛔虫么，把我所有的想法和心理都总结了出来，可谓分毫不差。
　　而且，这个小婉，上个世界出来以后不是这样的啊，怎么一回到我的意识海，立马变得机智聪敏起来，难道说她的智商都留在了我的意识海里？
　　或者说，她用的压根就是我的智商，所以存在意识空间里时才能使用？
　　【你走神到哪儿去了，】小婉用肉乎乎的小手拍了我一下，【我问你，是不是我说的这样嘛。】
　　我点点头，默认了。
　　【那好，我给你分析一下，】小婉扳起手指头，【第一，你现在的战斗力。我们坦白的说，你现在已经算个高手了，只是因为这几次，你要么和复数的敌人打，要么是面对非常难缠的敌人，所以产生了错觉而已。仔细想想，在爆裂模式下，单挑的时候你真有觉得完全打不过的人么？】
　　听了她这番话，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没错，爆裂模式下的我非常厉害，强悍的能量外衣让我近战碾压大部分异能者。远程攻击的话，我又有着灵魂灼烧之火这样神秘度超高的技能，单挑绝对不虚任何人，哪怕是那个影子boss，也是因为我受限于保护岑烈才对他的偷袭感觉头疼。
　　这样想的话…不对，有个人我还真打不过。
　　所以我就十分耿直地对小婉回答了:【有，还真有。】
　　小婉被我这不按套路出牌的回答噎了一下，惊讶道:【谁啊？】
　　【叶佳音！】
　　没错，就是叶佳音这个混蛋。自从她以前在床上试探出我的弱点之后，打架直奔我的尾椎骨而来，实在是太无耻了。
　　【这个不算，洛小遥小姐，】小婉被我气得直呼名字，【我们是在认真地谈心，所以请你严肃一点。】
　　【好吧，】我讪讪地笑了下，【那就…没有了。】
　　【所以，觉得自己实力弱的第一点原因没有了，对吧，】小婉紧接着竖起第二个手指，【成长性和上限，你觉得自己的天赋不强？】
　　我的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难道强吗？】
　　当初第一个觉醒的天赋技能是魅惑时，我就对九尾狐的战斗天赋不抱什么期待了。
　　【当然强了！】
　　小婉很激动，挥舞着双手极力给我比划着什么:【虽然九尾狐一族，历史上大多以智将的身份存在，也比较喜欢走谋略路线，但这并不是全部。据我所知，有好几任九尾狐，就是战斗力超群，打遍天下…鲜有敌手的存在。】
　　…我还以为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存在，原来只是鲜有么。
　　【总之，小遥你只要有这颗变强的心，也能达到这种地步，战神无双，指日可待。】
　　我撑了撑下巴，望着黑色的天空喃喃道:【真的么。】
　　【真的真的，千真万确！】小婉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么最后一点呢，】我对她的分析产生了兴趣，主动问道:【我的成长速度。我知道我的战斗力能随时间成长，但是这么慢也不行吧。等到几十年后才强大起来的话有什么用，这几年都熬不过去。】
　　近年来的形式不比往常，还可以苟起来偷偷发育。像岑烈这些，都是三十岁出头才有那种程度的实力。但现在的危险一件接着一件，前有燕家赶尽杀绝，后有不知道哪一个幕后黑手真正灭绝的叶家，真是时间逼人，一刻都不能耽误。
　　【…我…我的天，小遥你怎么会觉得你成长很慢，】小婉很夸张地对我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忘了，你以前有多弱？】
　　啊咧，我以前很弱吗？

第二十九章:强者之心（下）
　　小婉气得脸包子都鼓了起来，用另一只手的手指给我数落道:【你该不会是忘了最开始有多不行了吧，首先第一点，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连能否控制变身，变身怎么把尾巴和耳朵随意收放都不知道。】
　　【这个也算么…】我有点不服气，【只是听了个方法就学会了啊，不能算的吧。】
　　【不行，要算，】小婉老师伸出第二根手指，【然后，是你初次掌握妖力的时候。当时你还…】
　　【哦对，这个可以有！】我打断她的话，插嘴说，【那是我第一次来这里，也是第一次见到你。】
　　小婉咪了咪眼睛，哼唧两声，显然对我还记得这个事情非常开心。
　　我有点想念在上个世界失去了意识海智商支持下的小婉了，要是那个小婉，这会儿肯定傻笑着扑上来，一边拽我的胳膊一边傻乐。
　　【你！】她突然红了脸，往我头上拍了一下，【你在想什么丢脸的事情啊！】
　　差点忘了，意识空间里想什么事都会被对方知道的。我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摊开手:【没什么，你继续讲。】
　　小婉待脸上的红晕散尽后，才继续说:【然后，就算你掌握了力量，熟悉了身体，也还有很多的缺点。比如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那时由于灵魂和身体契合度不高，在高速移动的时候就会出现头晕脑胀的情况，最常见的反应就是，晕车。】
　　【啊…】我惊讶地张大了嘴，【你是说，我的晕车症…是因为这个原因？】
　　难怪不得，我就说嘛，明明以前自己不管开碰碰车坐过山车都四平八稳的，凭什么变成女生后莫名其妙多了个晕车的属性。经过小婉这么一说，我才知道是由于这个原因，豁然开朗。
　　【你怎么之前不告诉我。】我问道。
　　【什么不告诉你，】小婉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才明白我的意思，【你是说，你晕车症的原因吗？】
　　【对啊。】
　　这件事情理论上不是很重要么，身体灵魂契合度不高，一听起来就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高速移动会导致其震荡，这种事情你不告诉我，万一我哪天坐个飞机，灵魂直接被甩出身体了该怎么办！
　　【那倒不会，小遥你脑洞太大了，】小婉失笑着说，【是叫脑洞吧，我前几天听你看视频的时候学到的。】
　　对，是叫脑洞，但是能不能不要用从我这里学到的新颖词汇来吐槽我，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奇怪感觉。
　　【总之，震荡是正常的，你可以理解成，当时你的灵魂没有那么丰满，不足以填充整个身体，有空隙让你晃荡。】
　　丰满？是指哪里？我想了想，以前身为男孩子的我当然是胸前平平的，跟这个身体的发育程度比起来确实不丰满。但是也不对啊，以前我好歹要高一些呢，手脚也大一点，就算胸前空了一些，但也装不进这个身体吧，怎么还会留有空隙。
　　【不是那个丰满啦！】
　　小婉又气呼呼地往我头上拍了一下，然后解释说：【我说的丰满，是指灵魂质量而已。总之你之前还是人类的灵魂，没有完全转化过来，所以才存在这样的问题。后来慢慢变好以后，你的晕车症也就消失了。】
　　欸，消失了吗，我还一直以为我有呢。不过仔细想想，我貌似确实很久没有出现过晕车的迹象了。后来这些天经常坐各种车，坐船，甚至坐着乘龙飞，都没有不适过。原来我已经克服了这个缺点么。
　　我想起叶佳音当初为了将就我晕车症这个毛病，还专门重新买了辆厚实的老古板大车，就是为了开慢开稳一点。她当初虽然对我不善言辞，一点心思都看不出来。但虽然嘴上不说，涉及我的事情时却方方面面都安排妥当，只是我一直不自知而已。
　　一回想起过去的事情，我就感觉心里一暖，在小婉面前露出了傻笑的表情。
　　等她记忆苏醒之后，让她可以换车了，换台青春张扬的车吧，越快越好的那种，后面再加个尾翼，四个喷气孔之类的……
　　【咳，洛小遥小姐，请你集中一点注意力，】小婉对我随时随地爱走神的表现予以了强烈谴责，【我们现在在很严肃地讨论心里辅导的问题。】
　　嗯对哦，确实是这个样子。而且在这里我的想法都会被小婉听见，明着对她秀恩爱，确实不太厚道。
　　【我才没在意你秀恩爱的事情，哼！听好了，下一个，你还记得以前么，爆裂模式开一次直接就昏过去了，现在能一口气打完也完全不累。】
　　这个倒是个比较大的提升，现在的爆裂模式我想用就用，不用像以前一样，顾忌会晕倒一天一夜这种限制。
　　【同理还有技能，以前放一个身体就被掏空了，现在一连射十几发都精神依旧亢奋。】
　　也对，我能明显感觉我的妖力总量提升了很多，魔法值多了无数倍，再也不用担心蓝量不够了，不过——【小婉，你不要乱学电视里的广告词啊，身体被掏空，还有射十几发这些说法，不是用在这个语境上的。】
　　小婉不服气地说:【有问题吗，也没什么差别吧，总之你能理解这个意思就行了。】
　　差别，肯定还是有的吧…
　　【总之，我是想告诉你，小遥，你的成长是量变到质变，只是你没有自己统计过而已，】她抬起手，指了指意识海中的天空，【你身在外面，看不到自己的景色，但我是看着这里一天一天变化的。】
　　我随着她的手指看向天空，浓浓的乌云正在逐渐散去，有柔和的光线捉针插缝地落下来，景色很美。
　　【小婉，我这里，是什么时候产生这么大变化的。】我若有所悟，对她问道。
　　小婉蹙眉回忆了一下，回答说:【就是我们回来的时候…对，正是我们穿越了时空，从那个平行世界回来以后，这里的世界就产生了变化，并且一天比一天漂亮。】
　　原来如此，是上个世界里，我们那些经历留下的遗产。虽然那只是黄粱一梦，但我似乎，从中收获了很多很多东西。

第三十章:蜕变的心
　　【可能因为那时候是我第一次独立作战吧，】我自言自语，【算一个比较厉害的突破了，所以，心性成长得比较多。】
　　【我也是这么认为！】小婉点头不迭。
　　【要经历这样的事情才能成长，】我忍不住吐槽了一番，【条件太苛刻了，险死还生啊。】
　　上个世界有几次面对绝望局面时，我几乎都快要放弃了。即便是现在去回忆，我也难以回想起来，当初是什么支持着我坚持下来。
　　【其实不算很难啦，跟其他人比起来，】小婉饶有深意地对我说，【在里世界，这些异能强大的人类，要得到强大的力量，得经历很多比你所经历的更加痛苦的事。】
　　我默默点了下头，这点我深有体会。坦白地讲，整个里世界，同龄人之间，或者说在年龄不超过我十岁的这个年龄区间，除了叶佳音，应该没有人比我更厉害了。
　　而厉害的叶佳音经历了什么呢，在很早以前我就知道，她很小的时候变家破人亡，一个人闯荡。经历了上个世界之后，我更是亲身亲眼亲自体会了一番，十年前的事情。叶佳音能从那样的遭遇中走出来，有如今的实力也不足为奇。
　　我产生了变强想法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她不再遭受这些事情的么。用一种比较中二的说法，我就是想守护她啊。
　　【不是为了以后能在床上地位争夺时占据上风么？】
　　我捏着拳头就给了得意忘形的小婉一记爆栗。
　　【疼！】
　　【现在知道疼了？刚才毁气氛吐槽我不是很爽的么，】我伸手就揪住了她的小脸蛋，【是不是回到这里之后，重新恢复了智商，让你膨胀了啊？】
　　小婉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委委屈屈地退后几步，这一幕让我好像看到了上个世界里她的影子。
　　上个世界啊，如果不考虑我们的目的和计划，我们的对峙与担心，在那些平常的日子里，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光。
　　但是我的想法没有变，人要往前看，不能始终停留在过去。就算是我，也未必不可能创造不出那样的未来。
　　身为男生应该承受更多的责任——这是我在上个世界对叶佳音说的话，现在我也依旧如此觉得。
　　无论如何，这是我已经决定好了的事。
　　【看来你已经想好了，】小婉察觉了我的内心活动，问，【既然如此，为什么消极呢。】
　　【只是感叹一下前路艰难而已啦，】我伸出手，在空中虚抓几下，【觉得自己可能，会离成功很远很远。不过谢谢你小婉，听你说了这么多话，我好歹，稍微有一点信心了。】
　　是啊，我一直在纠结自己与他人的差距，却忽视了自身的成长。在连番的比较中，我的信心也被逐渐消磨殆尽，以至于没有看到自己强大的一面。
　　找小婉聊天是一个正确的决断，她确实点醒了我。
　　【呐，小婉，你说，】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空气，【是不是变强的道路上，必须经历痛苦和悲伤。】
　　就像叶佳音那样，以及就像上个世界的我那样。
　　【也许是这样吧，但是我想，不会一直痛苦下去的。不管是强大之后还是变强的过程中，我们也能从痛苦中挣脱出来，看见美好的东西，就像…】她停顿了一下，突然亢奋起来，【快！你快看！就像这样！】
　　我睁开眼睛，顺着她的手指往上看——只见原本笼罩天空的乌云此刻竟然完全散尽，碧空如洗，没有太阳的天空同样灿烂，朵朵白云形成各种缤纷的图案，和外面的世界并无两样，反而更加梦幻一些。
　　小婉说得没错，意识空间里的天空，真的非常美丽。她后面的话说得也没错，从痛苦中挣扎出来后看见美好的东西，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谢谢你小婉，】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你真的是一个优秀的鸡汤烹饪师，很好吃，而且很有用。】
　　困扰了我半个晚上的心结解开之后，倦意便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来，以致于小婉后面说什么话我都没听清楚，世界就渐渐变得模糊。
　　只是天空依然那样美丽。
　　Zzzzz
　　第二天早晨，我第一次被尿意憋醒，睁眼后看了眼时间，差点吓得直接在床上尿出来。
　　十…十点半？
　　自从里世界的事情步入正轨以后，我睡懒觉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八点之前就要起床。今天能一觉睡了这么晚，也是由于自己昨晚陷入了思想误区翻来覆去睡不着，大半夜找小婉谈了谈心才恢复睡眠的原因。
　　不过我惊恐自己晚起的原因倒不是别的，而是——
　　偷偷朝身边喵了一眼，黑发的少女睡得还很熟，一时半会儿都醒不了的样子。我的心顿时吞回了肚子里，大呼幸运。
　　还好还好，还来得及。
　　我不是怕什么，只是昨晚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最后的电击play又确实有点过分。虽然我并不后悔，但是不管怎么说，要是睡到两人一起起来，四目相对，总归会有点尴尬的。
　　最好的做法是先起床，出去买点对方喜欢的东西，回来讨好一下，好声好气哄一哄，这才是正确做法。
　　而且，趁着出去的时间，我还能顺便处理一下自己的事情，比如对我那一帮二五仔们下一点指示，正式开始慕家继承人地位的争夺战了。
　　得让慕夕好好看一下，我九尾狐洛小遥的力量。我有自己这一个强大的战斗力，有二五仔们千奇百怪的能力，还有隔绝着世界壁，身为普通人也给我出谋划策的军师，顾心可同学为我谋略，何惧一众异能小儿！
　　…对了，我的二五仔们都有些啥能力来着，我好像还没来得及询问一番。说干就干，我脑海中一升起这个想法，身体立马就从床上翻身而起。简单地梳理了一番，我便朝着二五仔们的方向进发。
　　天空还是那个天空，太阳还是那个太阳，蓝天湖还是那个不科学的，永远清澈的蓝天湖，前台小姐姐还是那个漂亮的小姐姐。
　　但是我，已经不是昨天的我了。
　　扑通。
　　心里一番愤慨，一番豪言壮志的，不再是昨天的我的我，在刚刚走出门几步路的时候，就踩在一个坑上摔了一跤。
　　“bo … boss，你没事吧？”

第三十一章：河鲜部下
　　何止没事，事儿大了去了。用个通俗的话讲就是，小子你摊上事了！
　　天时地利人不和导致装逼失败，这最不是人干的事情了。我气得牙痒，爬起来转头就看，看看是谁在这里绊了我一脚。
　　……咦，人呢。对了，他刚才，是不是喊我boss来着？
　　我朝地面上看了一下，果然，地面上一个贼眉鼠眼的脑袋。
　　“哟，这不是鼠老板么，”我笑了，“你什么时候也学会钻地了？”
　　可不是嘛，这老鼠，把蓝天湖湖心上珍贵的木板地面都啃出了一个洞，破坏公物毫无道德心。
　　“咬的，咬的，”它抖着胡须向我解释，“用牙齿咬的，木板下面的真空，不用钻。”
　　一直肥老鼠口吐人言还真是令人惊悚。我左右看了看，好在都没人，赶紧用脚踩踩它旁边的地板：“干嘛这个样子来找我，变成人形不好么？”
　　鼠老板悄悄爬出来，也像我一样四周查看了一番，确认无人后走到角落里，然后膨化成了人形。值得一提的是，这货变成人的时候，衣服也穿在身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在战斗形态和人形之间切换的时候，衣物都要单独准备呢。
　　鼠老板恢复了矮胖矮胖的人形，才谄媚地走过来，点头哈腰：“boss，是这样的，我们第二批成员——走水路的那几个，已经到了，特此来跟你汇报一下。”
　　哦豁，来了批河鲜？这个还可以，在这座城市这些人总要比什么松鼠老鼠好发挥。
　　“正好，我也有事找你们，”我对他说，“带路吧。”
　　他带我走的方向不是那个安排好的小屋子，而是往湖边更远一点，接近岸上的地方了。以致于我们还得找到一个小港口，坐船往外走。
　　“不会太远吧？”我问道，“别耽误我太长时间。”
　　要是时间太长，叶佳音醒过来了，那可就弄巧成拙。
　　“没多远没多远，”鼠老板弓着身坐在座位上跟我说，“就在岸边，一会儿就到。”
　　这身份层次分明的表现，让掌舵的汽艇司机都忍不住看了我一眼，估计是在寻思着我是哪家的小公主。
　　我在路上寻思着也对，来的都是河鲜，无外乎就是小鱼小虾之类的，多半也都没个什么人形。要让它们好好地进蓝天湖湖心来确实有点困难，这湖水清得跟游泳池似的，这么一帮子美味敢游进来，怕不是分分钟就被人逮上来下了锅。
　　靠了岸，围着湖边走了大概四分之一个圆弧，我终于看到了我的第二批部队。它们被装在四五个水箱里，还插着往水里注入氧气的管子。水质有点浑浊，还有水草和石头在里面。
　　但透过浑浊的水，我还是看清楚了里面的东西。
　　和我料想中的差不多，有鱼有虾有螃蟹。只是我们见面的地点和方式，让我有些意外。
　　意外到……想要转头就走的地步。
　　呼，冷静洛小遥，部下只是锦上添花而已，你要凭着自己的力量去战胜敌人，所以没什么好失望的。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了这样一番话，好歹把情绪平复了下来，便跟鼠老板问道：“这些家伙，能不能出来跟我说话。”
　　我不相信它们在水里，隔着玻璃板还能跟我交流。
　　“这个当然。”
　　鼠老板习惯性地先躬身再说话，然后直起身子，走到玻璃水柜前，手放在上面，敲了几下。
　　叩~叩~叩~叩叩。
　　果然是最流行的最通用的三长两短。
　　暗号对上以后，水柜里本来死气沉沉的河鲜们纷纷有了动静，吐出几串咕噜噜的泡泡之后，就开始往上游。我惊讶地看着它们突破了生物的界限，龙虾和螃蟹靠着自己短短细细的小腿，竟然直接从水箱里游了出来。
　　游出水面后，它们的钳子还粘住了玻璃壁，靠着这个往上爬了出来。如此违反科学的出柜姿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但是我更想知道的是，它们打算怎么跟我说话。
　　大大的龙虾有流线身材，掉下来后毫不费力地N足着地了。但螃蟹就没有那么幸运，它在空降的时候不小心翻了个身，只能背部着地，把白色的肚皮对向了天空。
　　大螃蟹挥舞着双钳不停挣扎，看起来可怜无比。它的同伴大龙虾于心不忍，悄悄爬过去，用双鳌拖着它两只腿，一点一点翻过来。
　　至于小鱼啊，泥鳅啊这些，它们稳坐水中没爬出来，好像确实不太方便。
　　“好吧，那么，”我默默地看着它们这番引人发笑的动作，强忍着吐槽的冲动，说道，“你们打算怎么跟我交流。”
　　这螃蟹和龙虾掉出来之后就没说话，我也不觉得它们那看不到嘴的生理结构能说出什么。
　　“boss你别急，”鼠老板站出来，说，“我来帮你传达。”
　　只见他矮胖的身子蹲了下来，把耳朵凑到这俩边上，一边哦一边点了点头。然后又把脸对过去，悉悉索索地不知道说了什么。
　　过了半分钟，他才站起来，对我躬身说道：“boss，它们让我代替它们向你问好。我也跟它们说了，boss有话要说，它们说你尽管下指示就好。”
　　没想到你个贼眉鼠眼的家伙，还能起个翻译官的作用。不过也对，电视里抗日片那些翻译官，可不就是你这种长相的胖翻译么。
　　大千世界，每件事情都有奇妙的共同点。
　　“耗子，你听好了，”我朗声说道，“这不单单只是对它们说的话，接下来我要讲的事情，你得说给其他所有人听。”
　　“好叻，”鼠老板连忙点头，“boss你讲。”
　　早这态度，我当初也不至于弄出个第二人格收拾你们嘛，真是的。我用手指绕了绕耳发，自信满满地说：“我们此次来这里的目的，是帮助盟友，也就是蓝天湖的主人慕七小姐，取得慕家家主的宝座。”
　　鼠老板适时地做出一副“原来我们要干这么厉害的一件事”的表情，虽然我很怀疑他清不清楚我这句话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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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为了看TI，今天开始倒了时差，更新是晚上一章，凌晨几点钟一章。下一章给新VIP群群号。

第三十二章：打算与行动
　　“但是事情要一点一点做，首先我们要获得对手的情报。你们那里面有谁比较适合潜入隐藏和侦查的，明天早上来这里集合，其他人随时待命，明白了么？”
　　“明白！”肥老鼠对我敬了个滑稽的军礼，“保证传达到位！”
　　他对着虾兵蟹将两人说了几句话，然后这俩就又吭哧吭哧地，顺着玻璃柜爬了回去，把我看得直瞪眼。
　　合着你俩这么老辛苦地爬出来就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么一句话？
　　“过……过会儿，过会儿有人来搬它们，”鼠老板跟我说，“我们在旁边找到一个废弃的小地方，刚好安置它们。”
　　原来你们计划还挺详细的嘛，是我小看你们了。我满意地点点头，撒手走开。
　　还好所用时间不多，我可以去弄一点自己的事情。借机出来上街当然不只是给叶佳音买礼物，也需要买一些我自己能派上用场的东西。
　　比如说，一个十分紧切迫在眉睫之物，就是手机。
　　对某些上网找一些很隐晦，难以启齿的东西时，用手机上网收集咨询，可比电脑要方便无数倍。电脑那么大个显示屏，别人往身后一走，或者脑袋一偏，你上的哪个网站的网址都给你看得清清楚楚。
　　但如果是手机，你把手机往面前一放，双手一护，鬼知道你在看黄片还是看本子还是在入侵米国国防网络。
　　所以，对于我这种偷偷摸摸搞地下工作的人，确实需要一块屏幕不大的智能手机，最好有那种，换个角度看就只能看到迷彩，只有正对着才能看清的那种特工屏幕。
　　找了辆出租车，我去了离蓝天湖最近的一块大厦云集的地盘。之前就说了，由于宏湖市的地面极其稀有，所以在这种地方，多是被高楼大厦所占领，楼房越高，占地效用就越大。
　　比如我身处这一块地方，周围的楼层基本都是五六十层往上数。
　　找到一栋卖数码产品的大楼，我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迷茫样子，慢慢走了进去。
　　……虽然我确实什么都不懂。
　　果然，刚刚走进店门，就有急着提升业绩的小姐姐迎了过来。
　　“您好，来买手机吗？”
　　这态度真不错，哪像我们煜城，上来先喊一声小妹妹占我便宜。
　　“嗯……是的，”我做出一副胆怯的样子，“我是外地来的，不小心丢了手机。你们这儿能顺便办卡吗？”
　　听到我的话，销售小姐立刻笑开了花：“这样啊，那么我推荐你来一份X动专用机套餐吧，你跟我来这边。”
　　出现了，传说中运营商们为了竞争，直接弄手机专用机，只能用一家卡的坑爹套餐！
　　不过对于我又没什么差别，我不挑剔，唯唯诺诺地就跟了上去。那样子完全不像是在买东西，更像是在办理贷款。
　　我认真思考过，反正自己都长这样了，与其趾高气扬的像个令人厌恶的熊孩子，不如干脆就当一个软妹。虽然社会险恶，但是能以一副让人心里舒服的形象对待别人，也总能得到对方的优待。
　　比如这个小姐姐就贴心地为我接了一杯水。她刚刚二十岁出头，应该是个大学实习生，或者刚毕业的人，态度诚恳，一点都不像别的老油条。
　　“这个套餐对你来讲很实惠，是X动这几天刚搞的活动，你正好赶上了，”她一边拿出包装一边说，“只要两千五百块钱，而且我……”
　　这天然呆欲言又止，貌似是说得太兴起，差点把这个东西她自己提成也高给说出来了，连忙改口说：“而且你现在买的话，我们店里还有一份礼品送给你。”
　　我天真烂漫地眨眨眼睛：“什么礼品啊？”
　　“一个充电宝，一个自拍杆，还有一个水杯，”迷糊的菜鸟销售员先把东西全抖搂了出来，才补充道，“……总共价值，五百八十八元。”
　　你这个停顿意思是你自己都不敢相信吧。我默默叹了口气，为这个波波头大眼睛的迷糊小姐姐感到十分担忧。
　　但愿你只是一个实习生，不然几个月过去就要被炒鱿鱼的。
　　我觉得自己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外地人形象已经建立成功了，便开始放心询问道：“那个，姐姐，这几栋楼都是卖手机……数码产品的吗？”
　　“不全是，”她一边手上弄着我要买的东西，一边回答说，“只有下面三四层是数码销售，往上一点是库房，再往上走就不知道了……我没去过。”
　　外地人随便问问当地的事情，是一件极其正常的事情，我确信自己的举动没让任何人起疑心，事后就算有人盘问她，也不会觉得哪里奇怪。
　　但是迷糊小姐你所知的情报真的有点少啊，自己工作地点的上方有什么都不清楚。我心中有点不妙，但还是继续打听道：“只有这里在卖这些东西吗，我跑了好远好远都没看见，全是些湖水。”
　　“当然不可能只有我们这儿啦，不过只是因为宏湖市陆地的分布区域比较破碎，所以东边这一块区域，只有这里是比较集中的地方。”
　　我夸张地“哦~”了一声，眨巴着眼睛，继续刨根问底：“那这里一定很厉害了，地价一定不便宜吧？”
　　小姐姐停下手，挠挠头：“还好，听说这些店都是这块地的主人自营企业，我们都只是打工的，我老板也是。”
　　来了，终于把话题引到有用的地方了。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把手指头放在嘴边咬了咬：“这么厉害，那你知道大老板是谁么？”
　　语气是这么懵懂天真，话题的转向是这么的自然无痕。但饶是如此，也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本来对我已经没有戒心的小姐姐，却张着嘴支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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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太丢脸了，昨晚居然睡着了，一睡睡到下午。
　　咳咳，然后是VIP2群的事，这个VIP群呢，是给追到最新章节并且继续追的读者大大们，提供一个讨论书，讨论剧情等等等等，聊跟书有关的话题的地方……总之，确实不想变成一群那样子，无意义地水漫金山。
　　希望大家一起爱护我们的家园：641925532。

第三十三章：无法地带？
　　“这个问题，我也不大清楚，”她纠结了许久才决定不说，“我们基层人员，哪能知道大老板是谁。”
　　虽然这个回答很合理，但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你若是真的不知道，一开始说出来不就好了，干嘛等了这么半天。
　　不过这地方离蓝天湖虽然有一段距离，但也不是很远，不会就是慕夕的产业吧？回去可以稍微问一下。
　　“那姐姐，你知道宏湖哪里有比较好玩的地方吗，”我继续装天真打听情报，“我想去看看。”
　　笑容重新回到小姐姐脸上：“你是来旅游的？跟大人一起吗？”
　　“没，”我摇摇头，“跟同学一起的。”
　　“这样啊，”小姐姐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那你可记住了，有几个地方千万不能去。”
　　有几个地方！我心中一凛，总算听到有意思的东西了。
　　做出一副小害怕的表情，我小声问：“哪……哪几个地方，为什么呀。”
　　“就是，往西面走，大泽湖那边，”小姐姐十分认真地对我劝道，“那些地方太乱了，经常会有流血火拼。而且交通不便，警察都管不了。”
　　西边，大泽湖。我默默把这两个地方记下，然后表面上害怕无比：“好可怕，我……我一定不会去。”
　　结账后只拿走了手机，自拍杆杯子之类的东西嫌太麻烦。见我没有拿礼品，销售小姐更高兴了，她好像能拿到更多一点的提成。
　　我走出大楼，开始寻思着给叶佳音买什么。
　　……叶佳音喜欢什么来着。
　　普通的小女生喜欢什么当然很好想，不过叶佳音是普通的女生么。显然并不是，而且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一个很无奈的事实。
　　在漫长的一起生活的岁月中，我发现到的，她的兴趣，貌似就只有以欺负调戏我为乐……
　　不过现在她失去了记忆，那我就姑且按照普通女孩子的喜好来看待吧。
　　但是在那之前，我最好还是先给她也买一个手机。手机这种东西是一个人玩的，而且玩起来的时候比较专注，就会忽视身边的人与事情。给叶佳音一个手机，保不齐她就沉迷其中，放松对我的看管了呢。
　　我换了一栋楼，走进另一个专卖店。这次没那么好运气，迎上来的是一个青年男士销售员。
　　我也懒得装可怜了，开门见山：“给我拿一台手机，要游戏多的。”
　　这样的描述很俗，我知道。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有些惊讶于我的爽快，不过职业素养让他很快反应过来，带着我朝里走。
　　这个老油条明显就要比上个迷糊小姐厉害多了，但是相对的，也就没那么好糊弄。
　　我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放弃了在他这里打听一些消息的打算，毕竟安全最重要。现在大家都在暗处，我不能傻乎乎地第一个暴露。
　　虽然暴露并不会带来什么危险吧，但是不管怎么说，给人的感觉都太愚蠢了。我还得执行顾心可的建议，先装凶呢，不神秘怎么凶得起来。
　　两台手机揣进包里，我又往前面的地段走了一点，终于找到了小礼品店。
　　在一所中学附近的礼品店，看起来是专门给小女生们卖东西的地方。橱窗里隐隐能看到各种玻璃制品和毛绒玩具，还有很多动物布偶。
　　既然在这个地方开起来了，说明就是有市场。既然有市场，说明这些……应该就是普通女生会喜欢的东西吧？
　　我也没其他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礼品店里只有一个营业员，稳坐在收银台前，见我进来后只是抬着眼皮瞧了瞧。
　　玻璃球很漂亮，里面样式也多，但是看着就容易碎，也不方便携带。我想了想，把目光转向另一边的毛绒玩偶。
　　一个大大的，兔子玩偶挂在正中央。它的尺寸很大，大概有半个我那么大，似乎是这里的镇店之宝——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卖。
　　要不就这个吧，我感觉挺好的。想到这儿，我便对营业员招呼了一声：“喂~”
　　“什么事？”
　　“这个，”我指向兔子玩偶，“卖不卖。”
　　“卖，”营业员小姐随口说道，“不卖干嘛摆出来。”
　　不卖也可以摆出来看的嘛……
　　这个营业员比之前卖手机的小姐姐还要年轻一点，工作态度更加消极。不过这不干我的事，抱下这个玩偶，我快速结账走了出去。
　　时间越来越紧迫了，已经快要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叶佳音昨晚被我弄得再怎么累再怎么不省人事，这会儿也应该已经醒过来了。
　　出门干了什么事情的借口已经找好，是时候回去了。
　　当我回到旅馆之后，抱着玩偶敲敲门，开门的果然是已经起床，正着急找我的叶佳音。
　　“你去哪儿……”
　　没等她质问的话语说完，我立马把玩偶往前一伸：“送给你！”
　　叶佳音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接过玩偶：“这……这是什么。”
　　“送你的礼物啊，”我理所当然地说，“晚上抱着睡觉，比较舒服。”
　　成功地把话题引到晚上之后，叶佳音果然忘了还要质问我早上出去一事。因为她显然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红晕爬上了脸。
　　“你……你昨天晚上，”她对着我咬牙切齿，“太得寸进尺了！”
　　“有吗？”我早有准备，把自己的说辞搬出来，“可是我们以前一直都这样的啊。”
　　我想好了，反正叶佳音的记忆比较模糊，全凭我说的东西来塑造记忆，那么索性就让她以为自己一直是受吧。
　　她果然眼睛迷茫了，我知道这是她记忆填充的表现。过了好半会儿她才恢复过来，嚷嚷道：“那你也不能……用那种东西。”
　　嗯，已经承认了自己一直是受的既定事实，计划完美。
　　“嗨，别在意这个了，”我适时地转移话题，“饿了没，咱们该出去吃午餐啦。”
　　正巧这时候，房门传来咚咚咚的声音，不出意外应该是顾心可来找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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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啊啊啊啊慢了半个小时，好不甘心。
　　那个，兔子玩偶是作者第一本书，从零侦探里某个周末送给……那谁讨她欢心的东西，不知道黯籁籁现在的读者里还有没有看过的人呢~

第三十四章:日常与非日常交织的旅游生活
　　打开门，果然是鬼鬼祟祟的小兔子同学。她进门以后什么都没干，先绕有深意地瞄了我一眼。
　　果然昨晚上动静太大，被她听见了么。不过无所谓，就是让你听见，就是虐你，怎么了，不服咬我啊。
　　所以我就传递给她了饱含以上信息的眼神。她接收到了这句话，先是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又投来另一个意义不明的眼神。
　　奇怪，这第二个是什么意思？
　　“出门吃午饭吗，”我对她们询问道，“我们可以稍微走远一点，看看这里有什么特色小吃。”
　　“行，那我去换鞋子。”
　　叶佳音说完就转身进了卧室，客厅只剩下我和顾心可两个人，我便借机问道:“小可，你刚才对我挤眉弄眼的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吗，”她朝我吐吐舌头，“昨晚某人貌似很疯狂呢，声音我这边听得那叫一个清清楚楚。”
　　果然是这事儿，咳，我老脸一红，但是为了面子，还是忍不住对她说:“那啥，我得纠正你一个错误。”
　　“？”
　　“你昨晚听到的很疯狂的声音，不是我的，”我朝里屋指了一下，“是她的。”
　　顾心可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难以置信:“真…真的？”
　　“千真万确，”我点头，“不信你自己问，骗你是小狗。”
　　她如遭重击，仿佛信仰的根基都受到了重创，两眼无神，只是一直喃喃着:“不，这，怎么会…”
　　我没有万受无疆真是对不起你了啊，至于这么受打击么。
　　敲了敲她肩膀:“喂喂，回神了，我还没问完，你第二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句话，顾心可一下子恢复了精神，对着我神秘兮兮地笑了下，小声说:“那个的意思是，我知道你今天早上又很早出门了，很晚才回来。”
　　这句轻飘飘的话语落在我耳朵里，顿时激起一身冷汗。我慌不择路，连忙抬起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唔唔唔唔唔！”
　　“嘘…嘘，”我十分紧张，“别出声，不要伸张，我的乖小可，你冷静点，千万不要说…明白了么，明白了点一下头，我就放开手。”
　　顾心可连连点头。我见她可能确实明白了祸从口出这个道理，才心满意足地，慢慢把手拿开。
　　“咳咳，小遥你至于这样吗，真是的，”她很委屈，“要是我想告密，早就直接去说了，哪还需要先告诉你。”
　　“你说得对，但是，万事万物都是不停变化的，”我振振有词，“你现在不说，不想说，不代表你以后不想说，比如你刚才那么激烈的反应，就让我觉得你这家伙有可能要倒戈相向。”
　　“才不会！而且你刚才这么对我，不怕反而让我想告密么。”
　　“我刚才那个是威胁，想去你尽管去，”我邪恶一笑，“但是之后，我保证你会叫得像昨晚你叶副会长那样。”
　　小兔子同学无比惊恐地护住了胸口，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大灰狼。
　　这时叶佳音终于换好了衣服鞋子，走出来，看见客厅古怪的气氛，疑惑地问:“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我摆摆手，“小可昨晚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吵得她一直睡不着，我跟她解释说是猫咪踩屋顶的声音，她不信，说什么水上哪来的猫。”
　　叶佳音的脸刷一下就红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不不不，我信！我信！”顾心可急得差点哭出来，“你说什么我都信，就是猫咪！”
　　她在战斗伊始，就败得彻彻底底。我的小军师啊，你很聪明，但是脸皮不够厚，不懂得恶人先告状的道理。
　　这一番小插曲又稍稍耽误了一点时间，出门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一点了，下楼梯的时候，我顺手把安装了很多小游戏的手机递给叶佳音。
　　“对了，你手机不是掉了嘛，我在外面帮你买了一个，你先凑合着用。电话卡也是新的，原来的号码，只能回煜城的时候补办了。”
　　她要是问我为什么这里补办不了，我就告诉她以前办的卡是本地的，只能本地营业厅能补办，反正她记忆模糊，我说什么她都信。
　　但是出乎意料，叶佳音对电话卡一点都不在意:“没事，号码无所谓，反正也没谁需要联系。”
　　把里世界的关系圈子剔除以后，她貌似确实没什么可联系的对象了。至于岚樱理事长的身份，我估计也包括在消失掉的记忆里面。
　　我假装很随意地，顺便地，说了一句:“里面游戏挺多的，好像都还不错，你无聊的时候可以试试。”
　　开玩笑，游戏就没有试试的，只要入了坑，一天随时随地都想掏出来打。只要骗叶佳音沉迷进去，我的行动就没有人管制了，那叫一个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这，就是我妖族首脑，智慧化身九尾狐洛小遥的战略头脑！
　　但是此刻，智慧的我却面临一个巨大的难题。
　　“我们走了多久了啊，”出租车上，小可精神萎靡地问我说，“小遥，你确定这个方向有吃的吗？”
　　叶佳音更加不堪，整个人都瘫倒在我身上了，神智不清地咕哝了一声:“好饿。”
　　她昨天本来就没吃多少，晚上做了太消耗体力的事情，也没吃早饭。在现在这个一点半的时间里，真的快要饿死了。
　　而且，骨头，真的，咯得我好疼。
　　“再忍忍吧，就快到了，”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我宁死也不愿意让司机带我们去有餐馆的地方，而是想要自己找，假装自己一开始就对这里很熟，“我发誓，就前面，那里的餐馆味道很棒。”
　　苍天有眼，在我说出这句话以后，强化过的眼睛一下子就瞅到了一个餐厅。
　　名字叫做，鱼米之乡大饭店。
　　“对对对，就那里，”我指给司机看，“就停那儿。”
　　虽然这些天，吃各种鱼虾河鲜都要吃腻了，想吃点山珍野味的东西。但无奈跑了这么久都没找到，还是先随便吃点填饱肚子吧，狐狸是杂肉食动物，不能挑食。

第三十五章:人生何处不相逢
　　走下车子，这家饭店的全貌都呈现在眼前。一楼只有楼梯和一家小卖部，楼梯口写着:鱼米之乡饭店请上二楼。
　　往楼上一看，还不错，透过蓝色的玻璃窗能看见上面的桌桌椅椅。因为已经过了午饭饭点，所以人并不多。门面还算挺大的，这一栋楼的第二层似乎都属于它，总的来说，排面不错。
　　“怎么样，我就说吧，”我悄悄抹了一把汗，“我就说知道这边有好吃的东西。”
　　还好找对地方了，不然我之前夸下的海口，基本就等于胡扯。
　　“可是小遥，”顾心可说，“这里，不就是普通的河鲜餐饮店么，跟我们住那边的几家餐厅有什么区别？”
　　蓝天湖湖心自然有餐厅，而且由于地理位置原因，菜品全是鱼虾螃蟹，吃了好几天以后确实腻了，我才想着出来找吃的。蓝天湖虽然湖水跟游泳池似的，里面什么都没有，但并非全部区域都是。在那几个餐饮店围起来的水域，就有专门的养殖场。
　　我一开始有想过，要不要把第二批二五仔们就安置在那里。但是想了想，万一哪天饭店生意太好，把它们捞起来下了锅就不好了。无论它们反不反抗，都要出大事。
　　总之，顾心可可谓是一言揭穿了我，气得我朝她丢过去一个威胁意味十足的眼神。
　　——就你话多！
　　小可同学接收到了我传递的信息，急忙闭嘴，但话已经说出来了，有同感的叶佳音也问道:“对啊，不是一样的吗？”
　　“这个…当然是因为，”我脸不红心不跳，张口就来，“这家店有特色菜，我们那边吃不到。”
　　不管怎么说，来都来了，况且大家都很饿，也就没有多在意什么特色菜。进了饭店，往正大厅一坐，就开始招呼着点菜。
　　拿着菜单的人一过来，差点没把我吓到地上去。
　　高挑，女性，长到几乎遮住脸的刘海，后面拖到腰上的黑发，瘦纤的身材，还有这浑身散发出的冷血气息…这不是我的二五仔成员之一，那条最早来的，小蛇么。
　　幸好，她装出了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对着我们这桌冷冷地说到:“要点一些什么。”
　　这声音冷得渗人，让我怀疑这孩子是不是一条水蛇，说个话都带着深海恐惧症的气息。
　　“嗯，菜单拿给我看看吧，”我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汤底就鸳鸯吧。”
　　话说回来，让人点餐不自己把菜单拿过来，二五仔蛇同学你也是不太专业啊，临时的吧。
　　不对，既然这家伙都在这里工作，那么其他人呢？我心里有点不妙，把菜单拿给顾心可以后，就转头环顾了一圈。
　　这一看，差点没把我嘴里的一口茶喷出来——进门的时候没看到，收银台上可不就是矮矮的鼠老板，我估计他就是太矮了，坐下的时候完全被前台挡住。再往另一边看看，盛饭的窗口里，戴着厨师帽焖米饭的，可不就是那只松鼠娘。
　　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上午鼠老板临走时的那句话，“我们有计划的安置处”。
　　你们的计划就是出来挣一点外快吗！真能耐啊你们！
　　“小遥啊，那个，”顾心可看完手里的菜单，苦笑着问我，“你说的那个特色菜，是什么？”
　　啥，没有吗。我嘴角抽了抽，拿过菜单来看，果然没有什么有特点的东西，基本这里有的东西别的地方也有，哪怕名字也全部都华而不实。
　　不妙啊，我的额角留下一滴冷汗。
　　“你别急，特色菜要是能在菜单上点，那还叫特色么，”我镇定自若，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们等着，我去跟厨子点。”
　　一口气走到门口，我在桌台上敲了几下:“你过来。”
　　走进厨房，我看见了好几个身材不一的厨子，他们有的戴着很高的帽子，有的帽子却特别扁平，还特别宽，把脑袋都全部盖住了。
　　我朝那个煮饭的松鼠妹打了个响指:“你，过来。”
　　“b…boss，”这里的人明显对我的到来很意外，“您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跟我们知会一声。”
　　“我特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吃个饭也能碰到你们！”我低声轻吼道，“你们什么情况啊，人形化都不完全，居然都敢跑到大庭广众之下开饭店？有这么穷吗！”
　　松鼠妹露出门牙笑了笑，对我说:“其实，我还算化形比较成功的。”
　　得了吧你，看看你头上那对耳朵，把帽子都翘起来了，还成功呢……
　　我这儿正想着，旁边那俩一高一瘦的厨子就转过头来，瓮声瓮气地附和着说了一声:“是啊boss，她全是化形很成功的一个了。”
　　我闻声一看，差点没站稳一屁股坐下来——卧槽这是人么！
　　两个转过身来的厨子，但我却没有看见脸，只看了两只…壳。
　　一个高耸，一个扁平。我思考了一会儿，总算想起来，这幅尊容，可不就是早上才刚刚见过面的虾兵蟹将么！
　　原来你们会说人话的啊！也会变…好吧这确实不能算人样。
　　“所以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叉着腰说，“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直到这时鼠老板才姗姗来迟:“bo～ss，我过来了，你听我解释。”
　　这句听我解释好熟悉，以前我一做错事，见人第一句话也是这个。
　　“是这样的，boss，你听我说，”他擦擦额头的汗，然后小声说道，“我们到了这边之后，才知道这里恰好有小青青的亲戚。它把这家店借给了我们，不但有个住处，还能够收集情报，一举两得啊。所以我们寻思了一下，就把饭店的事业继续做下来了。”
　　还有这种操作？我都惊呆了，原来咱们妖族也有找关系认亲戚的做法，还有——“小青青是谁？”
　　鼠老板还没来得及回话，耳旁就传来一个阴侧侧的声音:“嘶我…”
　　“……”
　　看着旁边这位披散黑长发女士，我只能默默顺了口气，安抚了一下被惊吓到的心脏。
　　——其实我觉得你叫小黑黑更合适，真的，不骗人。

第三十六章:洛小遥自有妙计
　　这几个家伙如此有心，确实是我没有想到的，我还以为妖族都是喜欢混吃等死之辈呢，不然为啥这么多年都没人想着闹革命。
　　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我对他们问道:“那么，你们这几天都打听到了些啥啊？”
　　“……”
　　场面瞬间沉默了下来，空气中都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行了行了，你们不用说了，我懂，”刚刚好转的脸色又晴转多云，“总之你们就是什么收获都没有对吧。”
　　胖翻译鼠老板搓搓手，很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boss，我们实在没想到，开饭店这份工作居然这么忙，生意好的时候，我们要从早忙到晚，一点空都抽不出来。”
　　意思是生意太好，工作太有趣，你们沉迷模拟经营了是吧？
　　“就知道你们办不了什么事，算了，”我皱着眉，对它们下指示，“我刚好有个目标，明天来几个人，跟我去看一看，知道不？”
　　“明白了boss，”鼠老板站端敬了个礼，然后又躬下身问，“现在时间不早了，boss你要不要吃点啥？”
　　他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我过来是要东西吃的。
　　“行，记得上菜快一点，都这个点了，”我巡视一圈，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记得给我来一个特色菜，记住了，一定要特色，只有这里有别的地方没有的那种。”
　　“可是boss，我们不会做特色菜啊。”
　　这个瓮声瓮气的声音来自于掌勺的龙虾，我对它翻了个白眼，十分恨铁不成钢地说:“发挥你的想象力，试着做一点有特色的东西，明白了么！”
　　要说的话终于说完，我轻舒一口气，回到了座位上，对翘首期盼的两个女孩说:“放心吧，我已经跟厨子打招呼了，特色菜马上来。”
　　“随便来点什么吧，”叶佳音有气无力地说，“我已经快要饿死了。”
　　来了一些填肚子的甜品，和一些正常餐品后，小青青终于端上来了，我钦点的“特色菜”。
　　“……”
　　“……”
　　“……”
　　我们三个对这个盘子都保持了沉默之后，还是顾心可最勇敢，先行伸出筷子，在这盘子上盛着的东西上面戳了戳。
　　“这能吃么，”她试着夹了一点，“我试一下。”
　　“你当心点，”我劝道，“这东西，看着有点危险。”
　　倒不是说黑暗料理什么的，起码香味很浓，也让人有食欲，汤料的颜色也很正常。只是，上面这条鱼的表情，实在有点……惊悚和痛苦。
　　“这就是你们的特色菜？”我瞄了瞄站在旁边的小青青，示意她解释一下。
　　“嘶…的，”十分寒碜的声音响起，“我们在杀鱼的时候，一边动手，一边给它说很消极的话，灌毒鸡汤，让它确切感受到生不如死的痛苦，这时对它来说，死亡就是解脱。所以当它死亡的时候，心中反而释然了，肉质也就变得松嫩无比。这就是本店的特色，其他地方都没有。”
　　胡扯！神TM生不如死死亡的时候就会释然让自己的肉质变好，我确实又让你们发挥想象力，但你们这想象的地方也太偏了吧！
　　顾心可倒是将信将疑，把筷子上的鱼肉送进嘴里，抿了抿，然后露出惊喜的表情。
　　“真的是欸！肉质真嫩，味道也好。”
　　真的让它们蒙对了？！
　　“我也尝尝看，”叶佳音也伸出筷子，“确实不错，不愧是特色菜。”
　　特色个毛啊，这样都能让它们瞎猫死耗子蒙对了？我的太阳穴突突地跳，感觉这个世界太荒唐了。
　　午餐结束，顾心可和叶佳音心满意足，我怀疑人生。而且直到最后我也没对那盘生不如死肉下筷子，一来是因为她俩抢得太快，二来，我确实没办法突破心里的疙瘩。
　　话又说回来，你们自己都是河鲜，却开着这样的饭店，让人类吃自己同类的肉，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回来之后，两个没睡够觉的人就午睡了，下午难得地没有什么活动。当晚饭时间，我想去叫醒叶佳音的时候，却看见她半躺在床上，拿着手机一阵操作。
　　“吃饭了叶佳音，”我拍拍门，“快点起来。”
　　“等一下等一下，”叶佳音头都没抬，“让我把这个关卡打完。”
　　“……”
　　这么快就沉迷游戏了？我的计划，好像有点顺利啊。
　　由于某个突然沉迷手游的人，以及晚饭不适合走太远的地方去吃，我们就只在楼下叫了外卖。叶佳音左手拿手机，右手拿筷子刨饭的行为，把我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还是那个吃饭绝对不干其他事情，哪怕要说话，都会专门停下来把筷子放下才会开口的叶佳音吗！我，我感觉自己好像玩脱了，罪孽有点大。
　　大到难以想象叶佳音记忆苏醒之后，我该怎么样才能活下来……
　　有句话叫做债多不愁，当我作了这么多死之后，心里反而释然了。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死做得更彻底一点。
　　于是我就想，该怎么样，为自己争取明天上午，难得的半天自由时间呢。因为我可是计划好，明天早上带着二五仔们去那个危险的大泽湖地区看看。
　　怎么样才能自由？很简单，只要让叶佳音那个时候还在睡觉就行。怎么样让她睡一上午呢？很简单，让她……
　　不再顾忌作死后果的我无所畏惧，晚上洗完澡双双躺上床之后，我就身子一翻，刷一下撑在了叶佳音身上。
　　“你…你干什么。”
　　正在玩手机的叶佳音遭受到我的突然袭击，吓得手机都掉在了一边。
　　“你昨晚也问了我这句话，”我非常得意地笑了，“你想想看，我昨晚是怎么回答的？”
　　曾经的叶佳音大魔王，此刻完全变成了惊恐的小绵羊:“不要！”
　　“要不要不是你说了算，不信你试着反抗啊。”
　　没有异能，而且忘了我弱点在哪儿的区区弱小人类，还想反抗我？
　　“我……我会咬你的！”
　　“你别把牙嗑坏了就行。乖啊，大不了咱们今晚不用那个东西，温柔点。”
　　黑夜降临，但宁静却未至。在这个弥漫着暧昧空气的夜晚，仿佛又有猫咪踩过屋顶的声音…………

第三十七章:整装待发
　　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九尾狐的体能恢复速度异常之快，快到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昨天早上之所以睡了那么久，完全是因为自己纠结的一些事情导致失眠。如果不是自己心态问题，那么做一晚上那种事情，对我根本一点影响都没有，该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醒。
　　比如现在。
　　我睁开眼，朝窗口的方向看了看。天空刚刚翻起鱼肚白，宁静而祥和，不用看表我就知道，现在最多最多七点半。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跟我一样，剧烈运动之后还能早起。我看了看枕边，某个少女睡得十分香甜，睡眠在一点一点消除她脸上的疲惫。
　　但是要完全消除，恐怕得需要相当一段时间。我斟酌片刻，伸手把她放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拿了起来。
　　闹钟在一个小时之后响——果然有闹钟！还好我心思缜密啊。我点开解锁，点进闹钟功能里一看:
　　8:30，备注是“收远征”。
　　我脸一黑，赶紧给她取消掉。奇怪，明明在她手机里预安装的都是些单机小游戏，怎么她突然自己玩起卡牌收集养成类游戏了。
　　嘛算了，虽然跟预想中的不太一样，但总是疏通同归。我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放回原来的地方，然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很好，没发出任何响动。我回头看了下床上不省人事的叶佳音，满意地点点头。
　　她醒过来，起码是中午的事情了。而我，则就是预想中的那句话——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我上岸之前，当我乘坐的小艇靠岸，我走到约定好的集合地点时，我感觉自己心一下子拔凉拔凉的。
　　岸边就站着仨人，刚好是那三个能变人的。
　　矮胖的鼠老板，有耳朵和兔牙的松鼠妹，说话声音吓死人的小青青——我记得好像是条蛇来着。
　　“就…就你们仨？”我嘴角抽搐。
　　鼠老板抖了下袖子，道:“报告boss，是的。”
　　是嘛啊是，你就没觉得害臊么，我无语凝噎，问:“就这么几个人，其他的呢？”
　　“其他的…不符合要求啊，”鼠老板很耿直地说，“按照boss你的要求，要行动力强，有侦查能力的人，就我们几个了。”
　　我…我特么虽然确实是这么说过，但是二五仔们你们真的这么次么？如此简单的要求只能凑三个人出来？我的小弟们有这么弱？
　　我忍住掩面而泣的冲动，定了定神，又问:“你的意思是你们三个很满足条件？”
　　“我们…虽然也不是特别厉害吧，”鼠老板挠挠脸说，“但好处是，我们三个是互补。”
　　“哦？”我来了兴趣，“这话怎么说？”
　　“是这样的，就行动力来讲，”鼠老板指了指自己，“我，会打洞。”
　　“……”
　　松鼠妹附和:“我会爬树。”
　　“……”
　　最后的一个人，小青青用渗人的声音说:“我～会～游～泳～”
　　“……”
　　我终于明白鼠老板的意思了，原来你们是海陆空三军齐整啊。
　　“行吧行吧，我都知道了，”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时间紧迫，我们先走……你们有交通工具吗？”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鼠老板立刻笑脸相迎，“有的有的，boss这边请。”
　　嗯哼？
　　跟着他们走到路边，我还真看见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中档并且比较常见的牌子，低调没有特点的车型，总的来说，很合我的口味。
　　“boss，我们参照了你在煜城的座驾，觉得你可能比较喜欢这种风格，”不得不说，鼠老板挺会说话，“因此弄来了这么一辆，你看合不合适。”
　　“不错不错，小耗子，”我难得开口赞扬了一下，“看不出来你小子挺会做人的怪不得大家都在人类社会混，别人都是种田打工的，你却能当个小老板呢。”
　　“boss过奖，都是在boss的领导下，我们才有今天的成就啊。”
　　我脸顿时一黑，什么叫有我的领导才有今天的成就，你今天有嘛成就啊就胡乱拍马屁了。我本来以为你是个很有前途的，没想到，其实距离林栋还有很长一段距离——马屁不要不看方向乱拍。
　　鼠老板见我脸色突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急得抓耳挠腮。我没再理他，走过去往后排座位一坐。
　　“还愣着干什么？”我瞪了一眼傻傻站在车外的几人，“进来！开车！”
　　我觉得自己有必要把学习开车提上日程了，这样真麻烦。
　　但即使我这么说了，三个人还是踌躇不前。他们激烈地讨论着，似乎在投票决定谁去坐后排，跟我这个臭脾气的老大坐一起。
　　最后是松鼠妹输了。她欲哭无泪，垂头丧气地打开门钻了进来。
　　“怎么了你，”我挑了挑眉对她说，“跟我坐一块儿不乐意？”
　　松鼠妹吓得直摇头，头上用来遮掩耳朵的帽子都掉了下来:“没有没有，和boss坐一起是我十辈子修来的福气。”
　　“……”
　　轿车发动了，我给开车的女司机小青青看了下手机上标注的地图，她就会意地朝大泽湖的方向飞驰而去。我特意研究了一下去大泽湖的路线，有一点非常好的地方在于，一路上都不用转走水路，可以车子一直开到目的地。
　　另外，虽然在店员的描述中，蓝天湖和大泽湖在宏湖市的两个方向，但我看了地图以后才发现，事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所谓的西方南方，只是对于整个宏湖市的轮廓而言，但其实两者相差并不远。一直保持这种比较快的车速，一个小时以内就能赶到。
　　因为大泽湖确实是荒郊野地，名声也不好，所以开过去的路顺畅无比，没有什么交通阻碍，让我们节省了不少时间。
　　路上闲得无聊，我就顺口跟旁边的松鼠妹聊起来:“你叫什么名字，在人类社会生活的时候，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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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TI战火再燃！今晚重新开始熬夜了，第二更在凌晨，我一定不会再打瞌睡的qaq。
　　另外，黯籁籁今天去看了那个特别火的战狼2，平心而论……真他娘的好看啊！

第三十八章:进入大泽湖
　　“上学啊。”
　　我听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当然得上学嘛，我这个年纪，又请不起家教，”松鼠妹对我亲切地露出了她的两颗兔牙，“至于名字，boss叫我松子就好。”
　　这名字…怎么这么日系。当然，子的称呼在天朝也有，而且很古老，但那是大学问家才能用的，这一个小姑娘称子，只能让人理解成日式名字。
　　算了，反正我自己也是个垃圾日漫痴，没什么立场说她。顺口问了一句:“那你现在读几年级啊？”
　　松子看起来比我原来的男生形态要年轻一些，不然我也不会叫她松鼠妹了，所以学龄应该稍微小一点吧。
　　“高三，夏天就高考。”
　　“……”
　　没事，只是高一年级而已，并代表不了什么，我还是老大。
　　但是…我捏了捏下巴，问:“那你不紧张么，高考了，还跑这么远来。”
　　我看见松子的眼皮很明显地跳了一下，然后表情一凛，义正言辞地说:“没有的事，高考只是凡夫俗子的事情而已，哪能跟boss你的事相提并论。别说还有几个月，就算是明天就要高考，boss你一声令下，我也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
　　我发现你们这几个人都挺会说的，鼠老板教的吧？还有，我总觉得松子是误会了我在试探她。
　　其实我是真心的，真心担心她的高考成绩。我总归是在人类社会里生活了十多年，有些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站在现实角度上考虑。
　　知道松子比我学龄大以后我就不太想说话了，伤自尊。而松子也不敢主动跟我搭话，这一路上就沉默了下去。
　　直到大概一个小时左右，车速慢了下来。鼠老板一踩刹车，说:“boss，到了。”
　　这么快？
　　初到一个第一次来的地方，我的心情有点紧张。何况别人还跟我说过，这里十分险恶。
　　鼠老板为了安全起见，停车的地方离我指定的地点稍微有点距离，需要我们下车走过去。往前走进了一些，大泽湖的全貌便展现在我面前。
　　其他我去过的几个湖泊，基本都是有条有理的地方。有专门的过道，环湖公路，还有港口，陆地就是陆地，湖泊就是湖泊。但大泽湖却全然不一样，湖水被泥土围得零零碎碎，或者说陆地被湖水切割得破碎不堪。大泽湖与其说是一个湖，不如说是一个沼泽集中地。
　　倒是并不荒凉，砖瓦房顺着破碎的土地林立起来，人烟的密度还算可以，只是诸如公路之类的基础设施有点差，出门必须穿雨靴不然铁定一腿泥的那种。
　　我低头沉思片刻，决定深入了解一下。但是我并不打算带着三个小弟一起去，而是…
　　“现在开始分头行动吧，”我回头对三人下了指示，“你们自由发挥。”
　　“我们…自由发挥？”鼠老板有些没明白我的意思。
　　“对啊，让你们变回原型，”我理所当然地说，“这里正好是沼泽地，你们老鼠啊蛇啊不是很轻松么，随便乱跑。”
　　松子左右看看，迷茫了:“那我呢，我怎么办。”
　　我也四周看了下，确实这里没什么树，松鼠妹没有任何发挥的场所。不过这难不倒我，我一拍脑门，说道:“你就跟着我一起好了。”
　　“好的boss。”
　　鼠老板和小青青都各自缩小变成了自己的原型，小青青的本体还真是条青蛇，就是色调没那么亮，属于很暗的青色。我看看剩下的松子，她正完全迷茫地看我。
　　“我…我们往哪儿走？”她主动问道。
　　“随便找个地方去就行，不过，”我指了指自己肩膀，“你咋还不变呢？”
　　“欸，我？”松子指了指自己，“我也要变吗？”
　　“对啊，”我嗤笑一声，“你该不会是觉得我会带着你人形状态去吧。别磨蹭了，快变成松鼠蹦上来。”
　　没错，我是打算把松子当只宠物带着。至于理由，是我觉得这样大概比较有气势。
　　所谓大人物，大多是有点特点或者怪癖的，我如果就这么赤条条地去，总觉得太没有高人风范。但是肩膀上蹲一只听得懂人话的松鼠就完全不一样了，会让我在他人眼中的神秘度直线上升。
　　顾心可军师给出的战略目标——装凶，我可是一直记得的呢。要想利用有限的资源装出很凶的样子，让别人忌惮，就万万不可忽视这些小细节。
　　迫于我的淫威之下，松子自然没有任何反抗的权力。她依言趴下来，变回自己原来的样子。
　　一直皮毛颜色很鲜艳的松鼠，亮橘色的毛非常柔软，也十分干净。两只黑眼睛委屈巴巴地看我，恶意卖萌的嫌疑十分严重。
　　我摸了摸她的皮毛，手感真的很棒，比昨天礼品店买的兔子布偶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另外，她皮毛的颜色真的很鲜艳，比起现实中松鼠的颜色，倒更像是一只来自二次元的生物。
　　“待好了，别乱动，尾巴别扫到我，会痒，知道么？”
　　看她乖乖点了头，我才心满意足地走动起来，顺便又说了一句:“表现得灵性点，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明白吧？”
　　松鼠继续点头。
　　我慢慢跨过泥泞的土地，走进了房屋林立的地盘。迎面第一个房子刚好就是家副食店，我很自然地迎了上去。
　　桌子后面是一个很普通的老婆婆。店面很小，卖的东西也很普通，基本就是点小零食，便宜的香烟以及几种常见饮料。我在柜台前看了看，拿了一瓶可乐。
　　老婆婆从座位上站起来，用戴着老花镜的眼睛看了我和我手里的可乐好几秒，才慢慢说:“三块钱。”
　　在如此偏远的地方也没有多收钱，这店主人良心还不错啊。我一边掏钱，一边思考着怎样开口打听事情比较自然。但还没有等我想出来的时候，老婆婆就先一步开口说道:“你不是这里的人，从外面来的吧。”
　　“嗯…对，”我愣了一秒，才回答说，“我是外地来的，来这里旅游。”
　　本地人不可能不知道这里的坏名声，所以我索性表现出什么都不知道的外地人形象。

第三十九章:腐朽之村
　　“外地来的？”
　　老婆婆明显愣了一下，然后释然:“怪不得跑到这里来。”
　　“这里…怎么了？”我天真地眨眨眼睛，“为什么这样说，这里不能来吗。”
　　“传言有点乱罢了，”老婆婆从抽屉里给我找出两块零钱，“而且挺荒凉的，没人管，一般人都不会来。”
　　等于说来的都是不一般的人嘛，这话结合我自己的情况想一想，感觉没什么问题。
　　但我还是懵懂地点点头，然后歪着头问:“乱吗？我没怎么感觉到吧，人都没看见多少。”
　　“多注意点总没错，没别的事情还是别在这边乱逛了。”
　　“哦。”
　　别人好心提醒，我不能硬跟人犟，便淡淡应了一声。而面对老婆婆递过来的两块钱我却没有接，而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肩膀上的东西。
　　她好像没看到。
　　老婆婆伸出的手好一会儿没接，有点疑惑地看我。我一阵尴尬，抬着手，用力咳嗽了几声。
　　自己想出来的逼，含着泪也要强行装完。
　　但是肩膀上依然没有动作，我凝神一看，这小东西——居然睡着了！
　　我黑了脸，屈了手指，往她身上一弹。
　　“唧！”
　　松鼠发出一声古怪的叫声，然后从我左肩一下跳到右边肩膀上，紧张兮兮地看向四周。
　　“别乱看了，”我翻着白眼说，“把钱接过来。”
　　老婆婆十分惊奇地看着这一幕，还没出声，就又看见小松鼠伸出了爪子，从她手上抽走了这几张钞票。
　　“你这小东西，训练得厉害啊。”
　　这个逼还好装成功了，我松了一口气，有些飘飘然:“还好还好，多打几顿就听话了。”
　　“唧！”松子吓得身体一缩。
　　离开了这个副食店，我继续朝前走。松子把钱塞进自己皮毛里就奇迹般地不见了，我也没跟她要回来，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松子，你还有储物袋的功能么。”
　　“唧？”
　　虽然变成松鼠的松子不能说人话，但我还是从她这个叫声中听出了恐慌与迷茫。
　　害怕也没用，该来的都得来。既然有了这么方便的次元口袋，不好好利用一下怎么行。比如我手上这瓶可乐，拿在手里行动多不方便啊。
　　不过，在那之前我先尝尝味道。拧开瓶口，我倒过来往喉咙里灌了一小口。
　　“……”
　　非常酸涩，难以形容的味道，感觉不是过了期就是储存环境太潮湿。用一句话总结，就是“特别有大泽湖风格的味道”。
　　我也懒得把它收起来了，拧上瓶盖就扔到路边去。这里路上没有垃圾桶，而且地面也不算太干净，乱扔一下也无所谓。
　　对，这个大泽湖到目前为止给我的感觉，就是腐朽和无序。虽然我并没有看到什么，湖水的水质也比较普通，虽然不够清澈，但也和臭水沟的级别相去甚远。
　　但不知为何，我就是直觉这里很腐烂。
　　大泽湖的这个小村落，除了那个副食店，其他的房屋下基本就没有开放式的窗口了。房门窗户都紧紧闭上，路上也没有人，不知道是压根就没有人还是大家都缩在自己家里。
　　不过我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下，发现房子里还是有人的，并非是个死村。
　　有人就好有人就好。我拍拍胸口，暗自送了一口气。我洛小遥现在天不怕地不怕，但要是遇到什么恐怖和灵异事件，心里还是会发怵的。
　　心里学家说这是因为我们从小到大听了太多鬼故事，看了太多鬼片，里面的鬼都非常可怕，人类基本被屠杀而结局，这样才在我们心中留下了阴影，以至于怕鬼。但是换而言之，要是从小到大看的全是林正英抓鬼制鬼之流，长大了别说不怕鬼，要真遇到鬼，男鬼站着打正面，女鬼直接脱了裤子上，根本不会怂。
　　可惜我小时候看的是恐怖鬼片不是喜剧片，长大面对灵异只能瑟瑟发抖……
　　扯远了，总之这个村落一直给我一种压抑的感觉，因此才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些地方上去。
　　我往前又走了一步，脚步骤然一停。因为在我的感知里，有东西在快速接近。
　　转身，气势压迫，我怒声道:“谁！”
　　在泥地中疾驰而来的肥老鼠吓得脚软，没抓住地，身体随着惯性咕噜咕噜地滚了过来，滚到我脚边。他还没缓过神来，就赶紧讨好地说:“boss别动手，是我是我，自己人。”
　　废话，早知道是你，我只是吓你玩玩而已。不然迎接你的就不是一声怒吼，而是九发魂火了。
　　“什么事，”我用脚尖轻轻踹了它一下，“不是让你自由发挥么，怎么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是…是这样的boss，”鼠老板保持着肥老鼠的样子跟我说话，“我们刚刚有了重大发现，特此来跟您汇报。”
　　这么快就有消息？你们海陆两人组不错嘛。我抬了抬脚，说:“那你还等着做什么，带路呗。”
　　谁知道，一向听话谄媚的鼠老板，此时却一动不动。我疑惑了，问:“你怎么不走？”
　　“那个，是这样的boss，”鼠老板战战兢兢地说，“那堆东西不太好，可能引起生理不适…您还是不要去看的好，以免脏了眼睛。”
　　啥，这么恐怖的吗。我刨根问到底:“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先说。”
　　鼠老板用小爪子挠挠头，才迟疑着说:“就是，一些人类的尸体……还有断肢，挺恶心的。”
　　鼠老板这句话犹如一声轰鸣，炸响在我脑袋里。
　　“尸体…等等，你说一些？”我感觉自己太阳穴有点抽搐，“数量很大？”
　　“好像是有点大吧，”鼠老板一边观察我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地说，“起码十来具。”
　　我后背发寒，顿时就感觉这个地方恐怖了起来。不过鼠老板这小心观察我的样子起到了反效果，怎么，以为我是害怕死人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吗，我又不是没亲手杀过人！
　　“带路，我要亲自去看看。”被激将成功的我说了这样的话。
　　几分钟后——
　　“呕哇！！”没吃早饭的我把胃酸吐出来了。

第四十章:先撤为妙
　　亲手杀过人有很多种，亲手用魔法技能杀死，跟亲手举着凶器红刀子进白刀子出有很大的区别。
　　区别就在于有没有看见血，以及被自己亲手弄出来的，毁伤过后的躯体。总得来说，我虽然杀过人，但没见到血，含金量太低。
　　“boss您没事吧，您缓缓。”
　　鼠老板和松鼠妹变回了人形把我扶到一边休息，而我们斜前方不到五米的地方，就是引起我生理不适的地方。
　　而我也总算知道为什么有腐朽的感觉了，因为这一片地方，就是一片腐尸池。十来具残缺不堪的尸体杂乱地躺在那里，各种残臂断肢更是看得人不寒而栗。
　　更可怕的是，腐烂的躯体中不知道什么东西，居然连苍蝇，和其他一些清道夫都避而远之，腐池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干净”。
　　也是我倒霉，平时一直保持着感知强化，所以到了这里后，一瞬间就把这些东西每个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不然也不至于胃酸上涌。
　　“没事，我还好，”我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帮我站起来，“扶我出去，我们快走。”
　　既然有这么一个黑暗之地，那就说明这里不是谁都能来的。反正已经知道了这个地方有问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撤要紧，不要被人发现。
　　在地上站稳，我感觉自己行动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对它们说:“分散走，松子上肩膀上来，我们在停车的地方集合。”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已经察觉到有人在周围走动，不知道是巡视还是什么。看了一下周围地面，好在我身体轻，没有留下明显的脚印。
　　“走！”
　　这里并不是正常的大路能走到的地方，鼠老板带我过来时就穿越了很多没有路的地形。好在我能扫描出一份地图，避过所有人走出去算是比较轻松的一件事。
　　我毕竟是人，在比较野生的环境中行动力还是比不上鼠老板和小青青。当我带着松子回到车上时，他们俩已经坐在前排了。
　　“开，开车，”我把松子放到旁边，拍了拍脸，“走，赶紧走。”
　　这么急迫倒不是因为怕这个邪门地方，而是因为时间用了不少，我不知道今天叶佳音什么时候醒过来，早回早好。
　　等车子平稳而快速地发动起来，我才慢慢问道:“除了那个，你们还发现了什么？”
　　渗人的小青青声音响起来:“boss，你后面去的那个地方，周围有一些监视器。”
　　啥？我脸色大变。
　　“不过我提前把它们咬坏了。”
　　“你说话真是大喘气，差点没吓死我，”我拍拍胸口，刚呼了一口气，突然又感觉有点不对，“等等，你把监视器破坏了？”
　　那不还是告诉对方有人来过了嘛！
　　“算了算了，也好，好歹对方只是知道有人入侵，不知道是谁来的。”
　　希望那个老婆婆不是个地下间谍吧，不然把我的特征一描述，还有松子这只奇特的松鼠，我妖族的身份很好被猜出来。呸！我真是手欠的，干嘛要用松子装这个逼嘛！
　　“有这种地方，还有监视器，不简单啊，”我分析说，“一开始我以为只是个处理场，因为都说那里乱嘛。本来我以为那些尸体是混混团体械斗留下的，但是现在想来完全不是。”
　　“那些尸体有问题，boss，”鼠老板一边开车一边汇报说，“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好，但是真的，那些尸体，对食腐动物都完全没有吸引力。”
　　他自己就是个食腐动物，这话十分可信。而且确实，我在观察的时候，也发现了那里蝇蛆这样的清道夫。
　　“这地方，很有点门道啊，”我捏了捏手指关节，“而且很明显有人包庇，不然也不会传出来让人敬而远之的传言。”
　　松鼠妹昨天可能没睡好，人形都没变回来，就窝在另一边座位上睡着了。我抚摸着她的皮毛，感觉自己肠胃慢慢缓了过来。
　　还好，能吃得下午饭。
　　“总之，回去以后你们想办法多打听一下大泽湖的信息，谣言传言什么的也都记下来，明天早上出来讨论，然后看看情况，再想要不要去第二次。”
　　我们毕竟动过监视器，那里的主人肯定知道有人入侵，而且看到了那个地方。对此，他们一定会做出反制计划，如果我们还像愣头青一样冲过去，妥妥的是自投罗网。
　　“明白，boss。”
　　在湖边分别，我带了一点岸上买的小吃揣在怀里，再坐船回去。有一点东西带着，好歹能姑且交个差。
　　扣扣扣，没人开门。奇怪了，叶佳音还没有醒么。我疑惑地拿出房卡刷开了门，朝里屋走去。
　　“叶佳音，你……”走进卧室看了一眼，吓得我差点坐到地上，“…卧槽…你…你在干什么。”
　　叶佳音已经醒了，但又好像没醒。她双目无神，仿佛丢了魂一般地坐在床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地方，仿佛灵魂已经不在她身体里了。
　　这可把我吓坏了。我刚刚才在大泽湖看到那么恐怖的场景，本来心里就有点阴影，回来再看到这一幕，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没事吧叶佳音，你…”我着急地跑过去，抓住她的胳膊，“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她的手臂那么凉，那么细，整个人是那么的脆弱。
　　感受到有人抓她，她才慢慢转过脸来，看着我，眼睛里仿佛有晶莹的东西要跑出来。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有反应就好。我一把抱住她，轻轻拍背:“没事了没事了，乖啊，有我在呢。”
　　而心中一阵过山车起伏的我，紧张到手指都在颤抖的我，怕得要死的我，这时，只听到伏在我肩膀上的少女，用生无可恋的语气，说出了几个字:
　　“闹……闹钟忘了设置。”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叶佳音带着哭丧语气的第二句话也紧随而来:“远征…远征没有第一时间收到，亏了二百五资源，呜呜呜呜…”
　　“………”
　　这一刻，我觉得我就是那亏掉的资源，二百五。

第四十一章:也许好像计划太成功…
　　一个远征没及时收就失魂落魄的，你这怕不是走火入魔了吧。
　　我在心里疯狂吐槽了一阵，也只能心虚地拍拍她的后背，安慰说:“没事，就那么点资源，一会儿就回来了。”
　　“好多资源呢，”叶佳音依然哭唧唧，“刚好能再造艘船。”
　　我头疼地撇了撇嘴，心说船什么船啊，就是张纸片人而已。说什么船啊，武神啊，坦克飞机枪械英灵啊，甚至城池啊星球啊什么的，本质不都是纸片人么，搞得跟真的一样。
　　“乖啊，没事的，实在想要的话，”我顺口给出了自己最常用的方案，“氪金不就行了嘛。”
　　没想到叶佳音真的停止了啜泣，眼睛也恢复了神采:“真的？”
　　…总觉得我好像给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建议。
　　“当然是真的，还有假不成，”我翻翻白眼，“钱是你自己的，我还能阻止你不用钱不成。”
　　叶佳音小嘴一别，委屈巴巴地说:“可你不是不让我乱用钱么。”
　　啥，在你的记忆修正里还有这种设定？居然是我掌握财政大权？我看着一脸无辜的叶佳音，心里有种莫名的受宠若惊的感觉。
　　“玩个游戏而已，稍微氪一点是可以的，”我对她说道，“这次不阻止你，氪吧。”
　　“那我绑银行卡咯。”
　　曾经的叶佳音，大半年加起来都没像现在这么开心过。她熟练地按下了号码，进入密码验证界面。
　　这时她却停了下来，然后神神秘秘地看了看我，说:“你猜猜密码是什么。”
　　我特么哪知道密码是什么，你别告诉我银行卡密码也属于里世界的记忆所以你忘了吧！我头顶黑线，十分无奈地说:“我怎么猜得出来，你不会是忘了吧？”
　　“我当然记得啊，怎么可能忘，”她气哼哼地说，“倒是你，连这个都猜不出来。”
　　还有什么门道吗，我一定能想得到？我的脑门上全是问号，忍不住伸着脑袋看她输入密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啪啪啪按下密码，然后偏过头对我鼓了鼓脸包子:“怎么样，记得这个数字不。”
　　916916。
　　我用我那高超的九尾狐天赋智慧认真思考了一下，这六位数，前三位和后三位一样，说明实际有意义的就是916这三个字数。在没有谐音的情况下，也没有什么暗号的记忆，那么说明这是一个日期。
　　九月十六号，或者九十一月六号——这个自然不可能，那么九月十六日便是正解了。
　　这个日子发生过什么事呢，肯定是我和叶佳音之间的事情。今年才三月份，前面还不认识，自然也就是去年的事，去年的九月十六嘛……
　　说实话，去年那阵子事情实在太多了，具体哪一天发生了什么事我确实想不太起来。但是日期是可以推演的，比如，我和叶佳音在校庆那天认识，而校庆是开学第二周的事情——八月下旬开学。
　　那么，九月十六号必定是跟叶佳音认识以后的时间了。那段时间发生了蛮多事情，但从现实意义讲，最有价值的一天——也就是婚礼那天了。
　　虽然这件事吧……好像也不太现实。我又想了想，叶佳音的记忆会自动修正地比较符合现实，那么结婚对应过来，就是——
　　“我们正式交往的日子？”
　　“亏你还记得，”叶佳音的脸色明显好转，而且开心了起来，“算你过关啦！”
　　不是亏我记得，是亏得我如此机智。不过拜这件事情所赐，叶佳音记忆修正地规律，我算是略知一二了。
　　“先别玩了，吃饭吧，”我推了推她胳膊，“你不饿吗？”
　　对于没吃早饭的人来说，十二点绝对是一个比较晚的饭点了。虽然我之前看到的场景稍稍有些败胃口，但现在也恢复了过来，肚子开始咕咕叫。
　　“我把船造了，远征发出去就起床。”
　　“……”
　　这人没救了。
　　午饭就在楼下吃的。吃饭时顾心可像以前一样，兴高采烈地询问叶佳音:“我们下午去哪里玩？昨天没排到队的那个要去吗？”
　　本来应当对此很感兴趣的叶佳音，今天却一反常态，没精打采地说:“你自己去吧，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
　　我仔细观察了她一番，是有点精神不振，但那绝对不是因为身体哪里出了问题。一边咀嚼米饭一边思考了一番，我恍然大悟。
　　吃完饭叶佳音一马当先往屋子里走。我在后面落下来，偷偷跟顾心可说:“你副会长这是急着玩手游呢，下午咱们俩去玩吧。”
　　“手…手游？”小兔子同学惊诧不已，“叶副会长她为什么…突然。”
　　我轻咳两声，模棱两可:“谁知道呢，也许…突然就爱上了吧。”
　　世界上没那么多突然，你叶副会长之所以会沉迷手游，都是你伟大英明的洛小遥同学，苦心孤诣的结果。
　　顾心可说的东西我并没有兴趣玩，只是坐到岸上晒太阳。她一个人玩也没什么意思，不多时便过来陪我一起坐着。
　　“好无聊，”顾心可打了个哈欠，对我顺口问了一句，“你那个RPG游戏玩到哪里了？”
　　我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回答说:“还好吧，刚刚开局，大家都躲着在试探呢。”
　　以前为了咨询她在这场战争中怎么办，我用了玩角色扮演游戏这个借口来掩饰。
　　“试探啊，”兔子军师摇头晃脑了一阵，“那你试探出了什么没？”
　　我挠挠下巴，说:“其实…还真有。”
　　顾心可侧了侧身子，面向我，示意我继续说。
　　“是这样的，”我组织语言，描述了一下，“我发现了可能是某个敌人的，一处秘密地点。那个地方很吓人，不过我没敢多待，看了一眼就跑掉了。”
　　“哦，”小兔子眼睛亮起来，很感兴趣:“什么地方？有多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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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大家好我是黯籁，现在是仙人模式…嗝，差点睡着。
　　说一下评论的问题，可能有人知道，但肯定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作者在评论里回复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因为系统不完善，字数不够多的话，有75%的几率会回复发不出来。
　　75%是怎么算出来的呢，很简单，黯籁籁上次回复一个评论，每次回复完，刷新发现根本没回复出来，试了四次才成功。所以现在黯籁籁很少回复评论，真的很抱歉。
　　但是大家也都知道，评论区所有东西黯籁籁都会看，意见也大多都会采纳，你们一两个月前要求的逆推不就是实现了嘛。
　　最后，还是请大家尽量加一下新的VIP群。

第四十二章:猜测
　　“就是一处…算是在野外的地方，”我用特别阴深的语气说，“环境非常潮湿，黑暗，让人去了就感觉浑身不适，想要晕眩和呕吐。”
　　“停一下，”顾心可伸手打断我的话，“小遥，你玩的难道是VR游戏吗？”
　　“……”你吐槽的角度之刁钻竟让我一时无言以对。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嘛，”我绷着脸说，“难道2D平面景象就不能给人真实感觉了么！”
　　小可同志你这是在小看二次元你知道吗，这是原则上的错误！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继续讲继续讲。”
　　“我刚才讲到哪儿了？”我望着天空回忆了一下，接着说道:“哦对，那个地方。总之那里绝对邪门，有很多……尸体。”
　　纠结再三我还是把尸体两个字说出来了，反正小可只会理解成游戏里的尸体，没什么大碍。
　　没想到顾心可同学的注意力真的放在了尸体两个字上，只是注意的地方有些偏差:“尸体？你们那里面的尸体，是僵尸样子还是一堆骷髅啊？”
　　“……”
　　坦白的说，用僵尸和骷髅来表现人形怪死后的样子，怎么想都是国产页游级别。
　　所以我只好硬着头皮解释:“很逼真，跟现实太平间里一样…还有的人断了手断了脚。”
　　“连断肢都能有还原？”顾心可对这个游戏的真实度无比震惊。
　　“那当然，就是有这么真实，”我继续说，“但是问题来了，这堆尸体很怪，明明是人类，死后却没有吸引食腐动物，露天下就跟装冷藏柜里似的。”
　　顾心可笑了一下:“应该只是游戏没优化得那么真实吧，你要把人死后尸体上的…那些脏东西也还原出来，经济代价太大了，什么游戏也不会有吧，除了专门的恐怖游戏…”
　　“……”
　　所以说让她误以为是游戏也有坏处，就是在这种地方较真。
　　“咳，怎么说呢，”我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说法，“这么跟你讲吧，其他地方，理论上都会做出来这种效果，只有那里没有，所以这绝对是一个疑点，你懂了吗？”
　　“懂了，你要这么说的话，其实也很简单，”顾心可轻描淡写地说，“既然是人的身体不符合常态，那就说明他们身体有问题。一个大量人身体有问题的地方，基本上也就是那个了吧。”
　　“哪个？”
　　兔子军师吐了吐睿智的舌头:“某种邪恶的实验场咯。”
　　实验场……我茅塞顿开。
　　对啊，又是深山老林又是尸体横陈又是古怪生态的，非法邪恶活体实验场的可能性，非常大。
　　以贪婪为原罪的人类从来不缺乏作死的心，哪怕是在普通人的地表世界，借着各种医疗和疫苗研究，实际上却做一些违禁事项的情况也屡见不鲜，就更遑论本就是黑暗和鲜血构成的里世界了。
　　那么，里世界的人体研究，能研究哪些项目呢。危险的大杀伤武器，比如燕家用来炸掉大坝的人体炸弹。
　　又或者，是那个……
　　我心里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因为人类异能者的数量很有限，能觉醒异能的契机也十分玄学。所以包括叶家自己在内，也非常渴望增加自己手下异能者的数量。
　　所以我在想，这个隐秘的实验场，会不会是一处，试图让普通人觉醒异能的地方呢。
　　坦白的说这种地方安全级别理应很高，不可能能让我的二五仔这么容易就发现。但那是针对整个慕家来说，如果慕家集合全部的力量来掩盖，那保证是暗无天日，死再多的人也发现不了。
　　但慕家现在力量分散，几个候选人各自为战，自然没有那么大的能量。但防御措施简陋到这种程度，只能说明，要么是一个不重要的地方，要么，就是说它的主人本身就实力不强。
　　会是归属于谁的呢？
　　“谢谢你了小可，帮大忙了。”
　　我的军师同学再次立功，如果不是她提醒，我还真一时半会儿想不到那里去。
　　“欸，我？”小可很茫然，“我…我难道说对了吗？”
　　不知道对不对，但估计八九不离十。
　　下午正好顾心可躺在伞下睡觉，叶佳音缩在旅馆里玩手游，我的自由时间非常充足，于是就借机去找了慕夕。
　　慕夕这时候也躺在沙发上睡午觉，懒得眼皮子都抬不起来。但当我把自己的发现，和猜想说出来之后，她眼睛刷一下就睁大了。
　　就跟我往她的午后美梦里塞了一只弗莱迪似的。
　　“大泽湖原来有这种地方，”慕夕面色凝重，“那里是老三那家伙罩的，但是如果真像你猜想中的那样，防御力量不可能那么弱——因为老三手上稍微有一些势力的。”
　　“是我想错了吗？”我不自信地问了一句。
　　“也不一定，”慕夕终于坐了起来，从葛优躺变成了正襟危坐，“但是这种情况就更复杂了。他有可能把大泽湖这个没什么油水的地方租借给了别人……租借给了，他的盟友。”
　　“你是说，有两个候选人已经结盟了？”我也紧张起来，“这么快？！”
　　但是仔细一想也不奇怪，虽说慕家只有一个家主，其他的失败者都必死无疑。但实际上，其他人死不死，都取决于最后这个胜利者的心情。两个候选人结盟，一主一辅，成功以后你当老大我当老二，也是双方都能接受的局面。
　　我咬着手指甲想了一会儿，试探着问:“会不会是那个…最年轻的小女孩子，我感觉她实力应该是这里面最弱的吧。”
　　“有可能，”慕夕先是赞同了我的假设，但很快又挠挠头，“但也不一定，事实上，我们谁都不知道，在我们几兄妹里面，到底谁的实力更强一点。对任何人来说，我们其他人的实力都是谜，你看那小屁孩虽然年纪小，说不定就是个扮猪吃老虎，实力最强的一个。”
　　“好吧，那你打算如何，”我直白地问，“对于大泽湖，你打算怎么样。”
　　对于那里我一定会再去查探，不过已经打草惊蛇之后，危险程度肯定很高。所以我希望慕夕能给我一个两个厉害的帮手，我心里就稳了。

第四十三章:再去一趟
　　慕夕瞄了我一会儿，心领神会:“你想要支援？”
　　“要点支援不过分呀，”我摊摊手，“你也知道，对方既然有所察觉，肯定会更加戒备。我手上的人不太适合潜入，你支援点专业人士，我也更有把握一些。”
　　承让了，其实我手下目前看来，最适合的就是潜入了，只不过最有优势只是相对于其他方面而已，总体来看，什么都不行。
　　“我知道了，会派一个人跟你去。”慕夕那股紧张劲儿过去了，又重新变得懒散起来，“你打算什么时候走？今天半夜行不？”
　　她这随意的口吻，就像在问借宿的朋友能不能今晚半夜走人……半夜赶人走算哪门子的朋友啊！
　　不过我略一思考，发现这确实是个可行的时间。晚上把叶佳音弄睡着之后，在她旁边唱歌跳迪她都醒不了，我趁机跑出去，那么就有整整后半夜和一上午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
　　…代价就是明天白天可能会有点困。
　　而且，早上刚刚侦查过，他们就算发现了，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构建足够的警戒。我们晚上直接再去一趟，一招霸王回马枪，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行，就今晚，”我锤了一下手掌，“现在时间不多了，你快点找人吧。”
　　“急什么，她晚上会去找你的，”慕夕的眼睛已经半阖起来，随时都要入梦的样子，“晚上你可以出门的时候，直接下楼，她会在那里等你。”
　　这么神秘，还一晚上都在楼下等我，听着怎么这么寒碜。我悄悄背过她撇撇嘴，然后离开了这里。
　　总之今晚又有的忙了。
　　回到旅馆里，叶佳音果然裹着被子，抓着手机一动不动。她手指也没有按在屏幕上，估计是开了自动战斗，也不知道看个劣质作战动画为什么看得那么专心。我轻咳两声，在房门上敲了几下:“叶佳音，你要吃晚饭吗？”
　　“不太想吃，”叶佳音哼唧着说，“下午没怎么动过，消化不好，不饿。”
　　“……”这是真的废寝忘食了么。
　　转头去隔壁跟顾心可说了这件无奈地事，我们俩下楼随便吃了点，也各自回了房间。夜幕渐渐地降了下来，宏湖市的白天结束。
　　而夜晚，则是属于里世界的。
　　我不住地看看时间又看看叶佳音，心里有些着急。
　　慕夕没有给我具体的时间，不过夜晚最好的行动时间当然是大家都睡着以后，但考虑到我们离大泽湖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因此，十点钟是我们集合的最好时间。
　　这次事发突然，而且因为任务比较危险，我没有叫上那几个二五仔，就两个人潜入比较方便。
　　现在虽然才九点，但问题是，我需要先把叶佳音弄睡着。怎么弄自然是使用之前那样，俗套而有用的老办法。可不管怎么样，要把她弄到身体休眠第二天中午才起得来的程度，再怎么也得一个小时吧。
　　所以，现在就是该动手的时机了。可让人头疼的是，叶佳音此时依然趴着一动不动地看手机上自动战斗的画面，就像一尊明王佛。
　　对我这边散发的荷尔蒙和信息素一点点察觉都没有。看着时间滴答滴答过去，我急了，尝试着出声道:“叶佳音，咱们是不是该睡觉了？”
　　叶大小姐手指一滑，把手机顶端的功能页划下来，看了眼时间说:“才九点钟就睡觉？”
　　“那个…睡觉之前，还有一些活动的嘛。”
　　“那也不着急啊，睡觉的时候再说呗。”叶佳音镇定自若。
　　我可镇定不了了，急得抓耳挠腮一阵，厚着脸皮说:“可我现在就想做嘛。”
　　“憋着！”
　　“……”
　　我从来没想过，油盐不进的叶佳音竟然如此棘手。曾经的叶佳音，虽然脾气不好，脸色不好，性格也不好，完全不吃硬，但好歹吃软啊，卖卖萌就能让她的态度松下来。但这个叶佳音，那可真是软硬不吃。
　　等等，真的软硬不吃吗？我回忆了一下，自己好像只试了软的，没试过硬的。
　　嗯……
　　还在专心玩游戏，趴在床上的叶佳音，突然发现头顶一暗，有什么挡住了灯光。
　　就像黑暗来临一般，重量也降临到自己的后背上，让她不由得呼吸一滞。
　　一个邪恶的，恐怖的，让人反抗不了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好玩么？”
　　叶佳音看看手机屏幕，可爱的纸片人们还在卖萌。
　　“挺…挺好玩的，”她小心翼翼地说，“立绘做得很用心。”
　　“是吗？”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可怕，“可是我觉得，比起纸片人，还是真人更好玩一点，你说呢？”
　　叶大小姐何曾见过这等阵仗，吓得咽了口口水，挣扎着说:“可是真人会反抗…”
　　“那岂不是更好？”背上的人嘿嘿嘿地笑了起来，“有反抗，才有征服的快感嘛，这叫做情趣，你说对吗？”
　　“一点都不对……啊！”
　　羔羊的反抗注定是徒劳而无用的，无论过程怎么样，最终都会掉进狼口。所谓的反抗和挣扎，都只为这场没有悬念的战斗平添了情趣而已。
　　只是这样不顾影响的举动，肯定会打扰到别人。尤其是某个邻居少女，此时愤怒地想要砸墙。
　　以前好歹都是睡觉的时间才这样，她躺下来还可以戴上耳机暂避锋芒。可今天这是什么鬼，刚刚到晚上就开始了，让不让人好好做作业啦！
　　是的，岚樱虽然给学生们宽宏地放了长假，但那并不意味着这段时间可以尽情玩耍。事实上学生的中学时代本就没有假期这种东西，一切的放假时间，只是让你回家写本来该在教室里完成的课堂作业罢了。
　　但这只是针对普通学生而言，叶佳音这种实际上的学校拥有者，和洛小遥这种，骑在学校拥有者的身上的人，自然没有这种烦恼。
　　不过她们有自己各自的烦恼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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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新的VIP群，群号是641925532。
　　规矩是不许聊游戏，不许聊游戏，不许刷屏，不许斗图。
　　违反者的惩罚是拖出去强啪。

第四十四章:强攻大泽湖
　　战争，不只是刀戈与枪弹，还有可能是枕头与床榻。
　　是污意义上的床榻枕头，不是什么辣鸡枕头大战，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青春期少男少女，说话成人点。
　　和其他所有的战争一样，床榻上的战争，有战术胜利，也有战略胜利。
　　看看床上疲惫不堪，不省人事的叶佳音，我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不管是战术还是战略，终究都是我洛小遥赢了啊。
　　就是有点腰酸……
　　九尾狐的恢复能力很强，这句话的重点是“恢复”。任何恢复都需要休息时间的，不管龙心还是狂徒，都得脱离战斗几秒钟，还要慢慢等回血时间。以前几天晚上，鏖战过后我都可以先睡一觉，睡觉时间就把精力完全恢复了。但今天事情突然，我需要接连战斗，不知道身体能否撑得住。
　　下了床，腿有点发软，差点没站稳摔着。我撑着床沿，慢慢把鞋子穿上。
　　眼睛有夜市功能，不用担心。我渐渐适应了身体的无力感，便慢慢往楼下走去。
　　楼道里还亮着昏暗的光，但前台服务员已经坐在椅子上打瞌睡了。我抬眼一看，果然有个人坐在大厅沙发上。
　　一个二十来岁的美人，扎着普通的马尾，穿着干练，像是比较正式的登山装，到一点都不臃肿。虽然穿着很短的短裤，但腿上又套着一双质地很好的裤袜，大概是用来防止野外蚊虫叮咬。
　　整体来看，像学校开的运动会上，带领着学生进场的体育老师，美女体育老师。
　　我不太确定对方是否是接应我的人，刚想上前问问，就见她拿着一张照片，看着我对照了一下，然后主动说:“来啦？我们走吧。”
　　“……”
　　虽然小姐你说话一点都不公式化这点让我很欣慰，但是这个也…也太自来熟了吧。
　　我僵硬地笑了笑，说:“你好，我是洛小遥。”
　　她当然知道我叫什么，没看见手上连照片都有么。我特意说自己名字的目的是提醒对方，你丫还没自我介绍呢。
　　像美女体育老师的女性听懂了我的意思，不咸不淡地说:“我叫慕星辰。”
　　星辰，还真是大气的名字，而且像男生名字，跟我这个男生用像女生名字的真是刚好成对比。
　　我挑挑眉毛:“慕？你是本家人？”
　　“不是，”慕星辰难得说了句长句子，“分家的。这一代本家的名字只有两个字，分家才用三个字的名字。”
　　“原来如此，”我顺口说了句，“那我叫你小星星吧，也是三个字。”
　　慕星辰也不气恼，只是说了句:“随便你，现在该走了。”
　　她说话站了起来，我看她的角度瞬间从平视变成了仰视。她双腿很长，腿占身高比也多，以至于坐下的时候没感觉多高，现在站起来才发现。
　　虽然我只有一米四，但要让我用明显的仰视视角，至少也得一米七以上的个子。这种身高对男生，或者北方人来说很普通，但对于一个南方的女生，不穿高跟鞋的情况下，已经很难得了。
　　突然感觉自己的气势莫名矮了一头…
　　大半夜，湖面已经没有了船只，只有特别安排的一辆，负责送我们出去的“专机”。船头上有一盏大功率的探照灯，明晃晃地在湖面上扫视。
　　“我能问一下，我们这次去，”我对小星星问，“有什么必须完成的任务吗？”
　　“你只需要负责送我到，指路，以及掩护我撤离就行，”小星星说，“换句话说，你的任务就是配合我行动。”
　　“……”我突然发现，自己在慕夕眼里的地位好像有点低。
　　岸上挺着一辆车，似乎是慕星辰早准备好的座驾。她走过去拉开车门的做法验证了我的猜测。
　　“上车。”
　　这车不同于我以前坐的各种，低调奢华黑色尊贵的大车，这是一辆整体扁平，流线型的白色轿车，漆特别明亮，在我这种能夜视的人眼里简直闪闪发光。
　　“你这个车，会不会太显眼了。”
　　慕星辰从驾驶座上转过头来，看我的眼神里满是问号:“显眼？”
　　“对啊，白漆挺亮的。”
　　小星星似乎明白了什么，转过头准备发车，只是背对着我扔下一句:“你眼睛有夜视功能吧，试着用普通人的视角看一下。”
　　“……”
　　好像确实，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什么颜色的车都没什么区别。
　　“可…可那里的摄像头说不定就有夜视啊。”我不服气地争论了一句。
　　前视镜里，慕星辰很玩味地笑了一下:“那个无所谓…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嗯？
　　我觉得自己好像有很多东西都不知道，这让我心里有些没底。
　　说实话，作战跟着别人的节奏走，我还一时半会儿有点不适应。我终于知道小婉，啊呜她们跟着我行动时是怎么样一个感受了，简直处处是惊喜。
　　小星星没有让我失望，在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之后，她第一句话就把我吓个半死:“洛小遥，准备跳车。”
　　“…啊？”
　　我还保持着呆楞的样子，就看见慕星辰一脚把油门踩到底，然后把身上安全带一扯，车门一开，翻身就跳了下去。
　　“卧…卧靠！”
　　没忍住爆了句粗口，我也赶紧一脚踢开门，感觉脚有点发软，一狠心直接变成了半妖化状态。这下脚力够了，直接一脚把车门给踹飞出去，九尾拽住缺口，借力把我自己也扔了出去。
　　啪嗒，噗啦噗啦噗啦。
　　硬着陆之后随着惯性滚了好多圈，还好尾巴多，又大又软，帮我抵消了很多冲击力。
　　但是另一样东西，发出的声音就没有这么温柔了。明显对发动机改装后的白色轿车依然在往前疾驰，一路狂奔冲进了大泽湖的区域内，在持续前进了数百米后——
　　boom！！火光冲天。
　　“楞在那里干什么，”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的小星星一把抓住我的手，“赶紧溜。”
　　“往哪儿溜？”我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状态。
　　“迂回，看情况！”慕星辰十分兴奋地说，好像她想炸那辆车很久了。

第四十五章:装TM最懂
　　当一辆骚包的白色轿车毫无征兆地冲进大泽湖区域时，我想没有哪个人能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哪怕严阵以待小心警戒的人，也不会想到这种局面。
　　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敌人怎么可能想得出来！而这一刻，我也终于懂了，小星星开车时那神秘的微笑是什么意思，完全不逊于蒙娜丽莎。
　　“你这个计划也太出人意料了，”我抹抹额头上的汗，“有必要这么拼吗。”
　　慕星辰仔细看着那一边的情况，小声跟我解释说:“有必要，除非你想得到第二个，更加方便的，能制造骚乱借机混进去的办法。”
　　她说的没错，这辆车确实造成了相当大的骚乱。对方在白天发现被入侵之后，匆忙提升了警戒。但提升的仅仅只是人数和装备，在具体的安排和素质上，肯定是跟不上的。
　　比如说，就什么时候什么状况该有多少人去查看，哪些地方必须留人，这种必要的布置，他们就没有来得及安排。像冲过来一辆炸弹这种事情，没有冲进核心区域，只用出来几个人包围住就可以了，但缺乏经验的临时警备军却出来了好多人。原本点状分布，规划合理的警戒圈一下子彻底散乱。
　　在我的意念扫描里，这些信息无所遁形，混进去的路线瞬间多了好几条。
　　我把自己的发现跟慕星辰说了，她毫不犹豫说:“你带路，带我到你发现的处理池去。”
　　直奔那里而去吗？我撇撇嘴，那里的景象又一次出现在脑海中，胃有点难受。不过战场上没有耍小孩子脾气的权力，我点点头，仔细分析起了最优路线。
　　“找到路线了，但是…”我转头看看小星星，支吾了一下，“我们得很快。”
　　“有多快？”慕星辰淡定自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绷起来的双腿，“担心我跟不上？”
　　我本来是有点担心，但是随着她目光一看，那双长得惊心动魄的大腿，又把话语咽回了肚子。
　　慕星辰腿上没有什么肌肉，腿型比较偏模特，实际上应该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毕竟大家是里世界的人，不可用常理来看待。
　　“你跟着我跑吧，我数一二三。”
　　慕星辰点头，眼神瞬间专注起来。
　　“一。”
　　九条尾巴舒展了一下，让整个人处于一个能够弹射的姿势，像蓄在弓弦上的箭。
　　“二。”
　　虹色光芒从身体中涌出来，包裹住全身上下。
　　“三！”
　　耳边只听得嗖的一声，我把身体的控制权完全交给了大脑指令，前方地形和树木枝叶等等障碍物，早就在脑海中规划好了躲避路线。
　　小脑已经感受不到东西了，我似乎无意间屏蔽了身体各处的神经系统，就像在电脑前玩赛车游戏一般，什么都不需要管，只用在大脑中下达调整方向的指令。
　　破空声太刺耳，我甚至把长长的狐狸耳朵盖了下来，不然耳膜有点疼。
　　“好了，就停在这儿！”我轻呼一声，然后重新掌握自己的身体。但是神经刚刚联系上的一瞬间，我就一阵天旋地转，然后脚一歪——
　　噗噜噗噜噗噜…
　　好不容易在泥地里停了下来，我一边哎哟地叫着，一边慢慢爬起来。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先用能量把全身包了起来，相当于穿了身防御值超高的衣服，而且防污，在泥巴地里滚了一身的稀泥，甩一甩就全部甩掉了。
　　这是跟啊呜学习受到的启发，她的皮肤就是这么特殊。
　　我扭了扭胳膊，听见自己骨头咯吱咯吱的响声后才心满意足，然后回头，看看那个说大话的小星星有没有跟上来。
　　四目相对。
　　“……”
　　“……”
　　“你跑得真快，”小星星先出声打破了沉默，“你是我目前为止，见到过速度最快的人。”
　　这句话听着好像很诚恳，但是配合这个场面，配合慕星辰毫不费力地跟上来，而且好像不是很费力的样子，我总感觉莫名嘲讽。
　　说实话，这种不要命的疾驰方式我是第一次做，以前只存在自己的设想当中。今天不顾危险地用出这招，我是有点赌气的成分在里面的，想给慕星辰表现一下自己的厉害之处。
　　没想到弄巧成拙，我没感觉自己展示了多少厉害的地方，但小星星的厉害之处把我震惊到了。
　　我又偷瞄了一下她穿着黑丝的双腿，曲线优美，又长又直，实在是太可怕了。
　　不过我实在好奇，所以忍不住问了一句:“我看你比我还要快一点……你到底是怎么跟上的？”
　　早知道，跟上我不是单单速度快能达到的。这里本来就地形复杂，有时候需要极速穿越沼泽，达到一种轻功水上漂的效果。而且我还有无数次转向，想要跟上我的斯必德，不光要速度，还要极快的反应神经和非人般的动态视力。
　　慕星辰看看我，又露出了当初那个神秘兮兮的微笑:“跟？不，你误会了，我不用跟。”
　　哈？
　　“我的异能有一种用法，能够标记一个贴身的人，在几分钟内，不管这个人移动到了何处，我都可以瞬间移动她所在的地方。”
　　她面对着目瞪口呆的我，摊摊手说:“就是这样，我没有跟你，只是看着你跟一道红色闪电一样，在山林间刷刷刷地劈来劈去。最后见你速度降下来，乃至停止的时候，我就发动能力过来了。”
　　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懵了，有那么一点怀疑人生:“你的意思是…你是靠能力，瞬间移动过来的，不是靠你的……腿？！”
　　合着我关注着，分析了半天的一双美腿，实际上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对啊。”
　　慕星辰点头，然后弯腰看看她的模特腿，十分严肃地说:“你以为我是靠这个？洛小遥，请你专业一点，这双腿连一点肌肉都没有，你莫非以为这种花瓶腿能跑得起来？怕不是动漫看多了…”
　　“……”
　　今晚过后，我势必要对自己至今为止十五年的人生产生大大的怀疑。在时隔半年后的今天，我有一次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第四十六章:慕星辰
　　“都怪你这身打扮误导了我，”我不服气地鼓着脸包子，“你下半身穿得这么像运动装，是会让我误以为……”
　　“误以为什么？”慕星辰无辜地抬起腿在我眼前晃了晃:“野外行动，无论用不用腿走，都要穿方便的穿着吧，难不成你觉得我更应该穿晚礼服？”
　　没等我回话，她又补充说:“哦不对，你是死宅口味，也许更希望看水手服？小裙子？lolita？”
　　“……”
　　到底是谁把洛小遥是死宅这个信息录入里世界资料库的！
　　“另外还有一点。”慕星辰继续数落我。
　　“啥？”我被一通吐槽怼得晕头转向，“还有什么？”
　　“很简单的问题，在初次见面的时候，你居然第一时间在意别人的腿，穿得什么袜子，”慕星辰的眼神十分玩味，“男性这样很正常，你这样的女变态还确实挺少见。”
　　慕星辰级别不够，所以不知道我曾经是男生这个SSS级绝密信息。
　　我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支吾半天，顺口就说了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女同，有这种习惯怎么啦，不正常么。”
　　“哈？”这下轮到小星星惊诧了，不过她惊诧的点很奇怪，“你当女同是因为肉.体？”
　　啊？有问题吗难道。半路入门，从直男变成女同的我突然感觉到了与正统女生思想的碰撞。
　　“对不起，我以为女同更在意的是灵魂，”慕星辰颇有文艺气息地说了这句话，然后把腿撤了下来，“别聊了，现在开始行动。”
　　“……”
　　总觉得自己不小心触碰到了雷区，引发了“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局面。
　　我尴尬地摸摸眼睛，主动搭话:“那个…我们得行动是什么？”
　　慕星辰头都没回，干脆利落地吐出两个字:“取样。”
　　“取样？”我有点没反应过来，“取什么样？”
　　慕星辰没回答我，只是大踏步向前走去，越过那丛小灌木，走到白天我们看见的那出处理池旁。
　　“这么恶心的东西，你不会真要往回带吧。”我苦着脸说。一想到回去的时候可能手上要拿着一根断手或者断脚，我的胃就有些隐隐作痛。
　　“你自己过来看吧，已经处理过了，”慕星辰抬头对我翻了个白眼，“别人又不傻，你白天已经来过了，不可能还放着等你再来一趟。”
　　我闻言走过去一看，果然，处理池里已经没有了那堆尸体的影子，原来的地方是一处浅坑。
　　尸体中不知道是什么成分渗入了泥土中，让这个小坑里泥巴的颜色都跟别处不太一样。
　　有点发绿。
　　“那我们怎么办，”我松一口气的同时又吊起了心，“这个任务完成不了，你会挨骂吗？”
　　我知道这个问题挺傻的，但我确实有这个担心。慕夕骂我我是不怕的，她恐怕理都懒得理我。但自己的直系下属，肯定会受到惩罚。
　　慕星辰叹了口气，看着我说:“第一，会挨骂，而且不只是挨骂。”
　　我顿时担心起来:“还会怎么样？”
　　苍天在上，不是我思想污秽，有叶佳音和暴露之前的索菲亚这个例子在前，我对里世界的“上下属”之间的东西，确实有很不好的印象。
　　“扣工资呗，”慕星辰挑挑眉毛，“你以为是什么？”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只好转移话题，“那第二点呢？”
　　“第二就是，我们明明马上就要完成任务了，你为什么会觉得完不成？”
　　她丢下这句话，就向前走了两步，看向池坑:“采样不是必须采尸体，这些土壤里有足够的信息素，效果一样的。”
　　这倒也是，看看这些泥巴，绿得跟青青草原似的，鬼知道它们经历了什么。
　　慕星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副橡胶手套，套在手上之后就弯下腰，准备去抓那个仿佛来自另一个次元的泥巴。
　　“等等！”我急忙出声阻止她。
　　“怎么了？”
　　“这个土，这个颜色，”我用手指指了一下，“你可能看不到，是绿色的。”
　　“我看得到。”慕星辰面无表情，“就算没有夜视，有夜光一点照明，颜色还是能看清楚的。”
　　“那你还用手…”
　　慕星辰给我看了看她手上的橡胶手套。
　　“嗨呀，这个也没用，”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总之我有个种族天赋，直觉超准。”
　　这个说法可不是空穴来风，从上一个世界开始就有的超直感，一想到谁，很快就会碰到谁。
　　所以现在看着这片土地，我心里就有很不详的预感，尤其是在慕星辰手伸下去的时候。
　　“你那手套挡不住，”我冲上前，拉起她，“让我来吧。”
　　我有虹光护体，怎么想应该都会安全一点。而且我曾经中过蝎毒，却只躺了一天，青璃说过我的毒抗很高。
　　但我还是被拉住了，疑惑地抬起头，只见慕星辰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来。”她说。
　　“你别不相信我啊，”我有些着急，“再说了，采样而已，谁来不都是一样，我又不会偷偷私藏，你监督着就好了呗。”
　　“不是，”她苦笑了一下，“正因为我相信你，所以才只能我来。”
　　小星星的声音永远那样沉着冷静:“洛小遥，虽然一路上到现在，我说话都不曾给你面子，也偶尔捉弄你，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地位问题。我希望你明白，不管别人对你态度怎么样，你的地位也不会在谁之下。我死了，你不能死。”
　　我被她这句决绝的话语惊得浑身一震，连心跳仿佛都停拍了一会儿。在她再次伸出手时，我心里涌起一阵冲突，抓住她双手:“等等，你再等等。”
　　慕星辰沉默不语地看我，眼神中的疑问不言而喻。
　　我也不做声，抓住她双手，然后屏住呼吸，用快要实体化的意念，讲自己的虹色能量往她的手套上引导。
　　我没有尝试过这样做，但这就跟我之前使用的所有技能一样，我相信我能够做到。
　　身上有种撕掉保鲜膜一般的感觉，我成功地在她手套上罩上了一层光芒凝实的保护层。
　　“好了，”我局促地收回手，对她笑笑，“这下应该安全许多。”

第四十七章:突围
　　“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诚恳地说，“我对自己这个能量不太清楚，但我知道，它毒抗应该很高。”
　　慕星辰没再多问，弯腰开始采样泥土，这次我没阻止她。
　　在我眼中，她双手接触到绿色大地的时候，这些绿色的微粒就想要钻到她手上去，看得我心都提了起来。还好我的感觉没错，能量保护层很坚挺，坚决地把这些恐怖的小东西挡在了外面。
　　“奇怪，”我喃喃自语，“既然攻击性和感染性这么强，为什么没有扩散出去。”
　　慕星辰把两把泥土抓进准备好的口袋里，回过头问我:“什么攻击性？”
　　“你没看见吗，这些土上面的绿色东西，刚才一个劲儿地往你手上钻，”见她脸色有点难看，我赶紧补充道，“不过还好，我的这层能量盾很管用，它们没爬上来。”
　　慕星辰这才脸色转好，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我没看到，肉眼应该看不到。”
　　言下之意就叫我这不是肉眼，简直是天眼。
　　“所以我奇怪啊，”我解释说，“为什么它们没有扩散出去。”
　　小星星一边把口袋密封好，一边说:“介质问题，空气中也没有传播。”
　　慕星辰停了手，对我说:“从你的说法来看，可能介质是生物质，离得近就会吸引。”
　　“这样啊，”我想起之前小弟们说的话，“那么这东西的捕食系统一定很不完善，连诱食都不会。”
　　需要靠生物质传染，散发的气息却会赶跑它们，连食腐动物都吸引不过来，捕食技巧还需要加强啊。
　　我再度给那个密封的口袋附魔了一层保护，然后站起身，往四周看了看，问了个很有意义的问题:“那个…我们有什么撤退计划吗？”
　　小星星把口袋放好，拉链也拉好，然后抬起头，字正腔圆地说:
　　“没有。”
　　“……”
　　“等等，”我惊愕了，“你没有准备第二辆车吗？”
　　没车我们怎么回去，用跑的吗？这里离蓝天湖虽然没有十万八千里，但百儿八十的肯定有，用脚跑怕是要跑到天荒地老。
　　“当然没准备，”小星星对我摊了下手，“你以为我工资很高吗？能有豪车四五辆随便我开？刚才那辆车就是我唯一一架了，牌子很贵的。”
　　很贵你还拿去炸了？！我嘴角抽了抽，问:“你出外勤行动，慕夕都不给配车？”
　　“当然不会配，”慕星辰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我们外勤人员的行动原则，就是自己想办法，自给自足。”
　　车没了咱们回都回不去了你还自豪个毛啊！
　　“洛小遥，恕我直言，车不是什么难事，你只要到大路上，随便找辆出租就行，”小星星指了指出口的方向，说:“真正应该头疼的，是我们该怎样突破包围网，离开大泽湖这个地方。”
　　经她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当即用意念扫描了一下，顿时脸色发苦。
　　再没有水平没有纪律的警备军，在发现闯入的东西只是一辆炸弹车，没发现任何人迹的时候，也会明白这是调虎离山之际。他们明白我们已经闯了进来，所以当下要做的，就是千万不能让我们离开。
　　所以各个出口处已经全部有人把手，还有小股部队一点一点往这边靠近。
　　“我们…形势有点不妙。”
　　“有多不妙？”小星星神色很淡定，“十面埋伏？”
　　“对，”我点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而且还有人正在搜索过来。”
　　慕星辰抬腿往小山坡上一搭，略有些霸气地说:“那就正面强攻呗，想想我们之前怎么进来的，作法也差不多。我们外勤人员的行事准则，就是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完成目标。”
　　她说这话的时候真挺威风的，还有刻意搭上来的黑丝长腿，是想表示她腿法了得么。不容易啊，里世界大多数人类都是靠异能打魔法伤害的，你这么个物理型职业真是百年难遇。
　　“你盯着我大腿看干什么，”慕星辰突然出声打破了我的YY，“难道你以为我要用这双花瓶腿去跟别人打架？”
　　啊？不是吗？
　　“当然不是，”小星星对我翻了翻白眼，“洛小遥你专业点，刚才我就跟你说了，这只是双花瓶，没什么用的。”
　　我被她的第二次吐槽连击怼得一头雾水，不解地问了句:“那你为什么把腿亮出来……就像专门给我看一样。”
　　“你说得对，我是专门给你看的，”小星星露出标志性的神秘微笑，“这叫做报酬和犒劳，给你打气的，好让你等下浴血奋战。”
　　啥？我？浴血奋战？
　　我还在懵逼状态中，就见她走过来，猛地一把把我推出去:“就是现在，上吧！”
　　那模样，跟扔出精灵球放皮卡丘一样。
　　我磕磕绊绊后退几步，才发现敌人的侦查部队已经快到身后了。探照灯打了过来，迎头撞见的是一个小胖子惊恐的脸。
　　“谁！”
　　回答他的是一记精准的甩尾重击，两百斤的身躯也被我的尾巴扫飞了出去，并且百分百昏迷一天以上。
　　“敌袭！敌袭！”
　　这一小股部队瞬间炸开了锅，有不少人后退找掩体躲起来，但还有少部分的人从兜里掏出带消音器的手上，借手电筒当瞄准镜向我射击。
　　biubiubiu
　　说实话，这么久以来我一直跟高端武力，各种异能者战斗，第一次接触到这么低层次的斗争，还真有点……轻松得不太习惯。
　　嗖嗖嗖，子弹甚至不需要刻意躲闪就避开了，毫发无损。我不清楚这是多小口径的子弹，但准头和速度都特别慢，简称战5渣。
　　一阵高速的穿梭之后，只有五六个人的小部队全部被我打晕——也可能打死了一两个，不清楚，我对自己的力道不是太过清楚。
　　“这些人，很菜，”我对着从阴影里走出来的慕星辰说，“一群炮灰，估计故意送过来的，只为了试探我们是否闯入。”
　　我潜台词是不该打草惊蛇的，应该躲一下。敌人这下通过通讯器确定了我们在这里，守住出口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第四十八章:突围成功
　　你当然觉得硬怼就行，反正你只需要站在后面看，或者露大腿给我当拉拉队。我暗自翻了个白眼，用意念再次侦查起来。
　　果然，如我所料，在第一股部队覆灭之后，对方立刻收缩了包围圈，同时另外几个地方的侦查小队也火速返回，没有再继续探索。
　　“的确想把我们包死，”我捏着下巴说道，“我得找一个比较薄弱的出口。”
　　大泽湖周边的地形相对比较平坦，小山坡都很少，基本都是被湖水沼泽侵蚀凹陷下去以后，才显得周围稍微高一点。也就是说，其实无论我往哪个方向冲，交火的一瞬间就会被其他方向的人知道，支援也会来得很快。
　　“其实有个方向比较合适，”慕星辰站起来往远方眺望了一下，“西北方向，冲出去以后就会遇到一片野生湖泊。虽然有点咸，但水质还可以？如果我们能走水路……”
　　“驳回，”我不假思索，“我不会游泳。”
　　“……”
　　我在脑海中仔细比较了几条路线，心里一横:“原路返回吧，就从我们来的那个方向冲出去！”
　　其他地方离大路太远了，还得狂奔一阵找车。我心里有了主意，转头问慕星辰:“就这样了，你跟得上吗。”
　　“我不需要跟，瞬间转移，”小星星一点紧张感都没有，“你停下来的时候，我就转移到你旁边去。”
　　她当然不紧张了，打生打死是我来做的事。
　　慕星辰找了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而我则瞄准了自己的方向。
　　弓起双腿，弹跳起手式准备就绪，感知强化全开。
　　刷——
　　冲出去的一瞬间我就知道自己暴露了，这是当然的事，又没有什么掩体。包围圈距离我只有几百米，我能听到诸如“敌袭！”和“射击”的呼喊声。
　　哒哒哒哒哒…
　　自动步枪的口径不是小手枪能比的，虽然我能看到它们，却来不及躲避，何况对冲状态下也没有足够的空间作规避。我分出几条尾巴挡在身体周围，所以不管不顾闷头往前冲。
　　火线像下雨一样，我抱着三根尾巴就像抱着一把雨伞，迎头撞上去。
　　噗噗噗噗噗噗噗。
　　大部分角度倾斜的子弹被尾巴上的能量盾弹开了，但有几颗却直直地穿透了防护，我感到尾巴一阵钝痛。
　　影响不大。在我放弃了躲避路线的最快速度下，几百米的距离被很快拉进。我暴跳而起，用尾巴先把最前面的两个人扫飞。
　　“这是什么鬼东西！”
　　“增援！我们需要增援！”
　　援你亲戚朋友的三妹夫！我一面在心中怒骂，一边疯狂地用爪子和尾巴对周围这群拿着武器的乌合之众无差别攻击。尾巴上的疼痛让我有点着急，不知道自己受伤情况如何，只顾疯狂突破。
　　这些人比起那个侦查小队稍微有点组织，但实力却没有什么差距，只是装备好一点。近身以后他们被窝轻易地打飞，没有什么抵抗能力。
　　一个手臂粗壮的大块头怒喝一声，摆出一副专业的姿势朝我扑过来。我紧张不已，用全力甩出自己全部的九条尾巴。
　　啪！
　　然后他飞了。
　　不是异能者你冲过来干嘛，而且做出一副这么有气势的样子…我忙里偷闲中对着他暗自吐槽一阵，信心重新回到身上。
　　只要近身战，我几乎是无敌的。
　　众人的呼喊声从最开始的射击敌袭求援，已经变成了各种吃痛的惊呼。我很轻易地突破了这层包围，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前面一阵狂奔。
　　惊呼声又变成了诸如“射击”、“别跑”、“干掉它”这种很有气势的话，简直跟他们快要赢了似的。但新的枪声明显密集了很多，显然是援军赶到了。
　　护在身后的尾巴挨了更多的枪子儿，痛得我都快觉得尾巴不是我自己的了。我知道这个时候更要闷头朝前跑，什么都不要管，谁回头谁是狗。
　　哈嗤哈嗤，哎哟……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总之在两分钟前子弹就打不中我了。仓皇逃窜中有一脚没有踩实，又扑通扑通摔了下来。
　　尾巴上撕裂般的疼痛此时才通过连接神经传进我的大脑，痛得我感觉屁股后面的部分都麻痹了，梗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
　　该死的，步枪子弹还是有点…有点用的。
　　意识渐渐模糊——又在颠簸中渐渐清醒。
　　“你跑得太远了，血洒了一地，”耳边传来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专业一点，跑的时候尽量压着伤口，不然会飙血。”
　　只是说出的内容不太温柔…
　　“我只是想尽量跑远一点，这样你转移过来的时候比较安全，”我声音稍微有点虚弱，“小星星，你这个没良心的…”
　　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伤口在哪里，只记得尾巴中了好多下。当时不敢看尾巴的伤势，怕把自己吓着。
　　稍微缓了缓，感觉自己身体里又有了些力气，我终于能够睁开眼睛了。睁眼后我发现自己正处在一辆轿车后座上，而这辆车正在路上疾驰。
　　“你不是没有准备备用车吗，”我对着司机座上的人问，“这辆哪来的？”
　　“抢的，”慕星辰波澜不惊地说，“虽然现在很晚了，但是大路上也偶尔会有车辆经过。”
　　你这作法真像个反派。
　　我哼哼唧唧了一阵，这才有空来查看自己的伤势。没有自动收回尾巴，所以它们自然还在外面，但我抱起自己的大尾巴时，才发现它们都缠上了几根布条。
　　伤口被包扎了，隐隐有一点血迹渗出来。
　　“这是你帮我包扎的？”我啧啧称奇，“你哪来的布。”
　　尾巴毛绒绒的，要在皮毛中翻找到准确的中弹为止可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
　　慕星辰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她的衣服。我伸过头一看，才发现她衣服的下半部分已经没了，看起来就像一件颇为色.情的露脐装。
　　我咂咂嘴，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什么好。慕星辰一身破烂地紧身装坐在驾驶座上，别说，还挺诱人。
　　这就是成年人的魅力吗。我没头没脑地想了些奇怪的东西，最终嗫嚅着嘴，说了这样一句话:
　　“小心着凉。”
　　“……”

第四十九章:战后处理
　　在妹子给你撕了衣服，导致肚皮裸露的情况下说小心着凉，大概就跟女生说身体不舒服时的一句多喝热水，以及说自己冷时一句出门跑两圈一样。
　　所以我很清楚地看见慕星辰的侧脸抽搐了一番。
　　“谢邀，不冷，而且我们在车内，”小星星的声音重新变得不温柔起来，“另外，你应该更关心一下你自己——快要进入市区了。”
　　说的也对哦，我抱着自己的大尾巴看了看，头疼万分。
　　“我以前没试过把受伤的尾巴收回去过…不，或者说，尾巴基本没受过伤，”看着尾巴上各处都沾染的血迹，我感觉一阵胃疼，“收回去之后，尾巴上的感受都会回到身上，我怕把伤也带回来。”
　　实际上，尾巴受伤的情况还真有过一次。那是在非常久远的以前，那时候我和索菲亚还是敌对关系，山坡上狠狠地打了一下，最后不小心被沙蝎回光返照扎了尾巴。
　　我记得当时足足两天没能把尾巴收回去，等到毒伤好了之后才敢收回。而且尾巴回去之后，整个屁股都麻痹了好几天。
　　“小星星啊，就是那个，”我放下尾巴，对了对手指，“你住的地方方便吗，你家里有其他人吗，你是单身吗？”
　　慕星辰偏过头斜睨了我一眼，说:“你在找相亲对象？”
　　“不是，咳，”我抓抓自己的头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明了自己的意思:“就是问你方不方便，接纳我几天。”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一定是几天！可能…可能一晚就好，也可能白天就痊愈了。”
　　“你想得美好，子弹都没取出来。”
　　欸，子弹还留在尾巴里面吗，怪不得感觉尾巴上神经的感受怪怪的。
　　“我恢复能力挺快的，”嘴硬地反驳了一句，“只要把子弹取出来就行了，一会儿就好。”
　　小星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我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
　　“人类有一种很好笑的心理，她们总是在对未来的规划中，想着某某事情过去就好了，但是往往这件事情就是最大的难题，”小星星侧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下，“你明明不是人类，却也有这个毛病。”
　　…那啥，其实我还是当人类的时间比较多。
　　“我知道了，我确实单身，住所也没有其他人，你想留多久都随便。”
　　“真不需要那么久啦，”我苦笑了一下，“伤好了，尾巴能收回去之后就好。”
　　谁想一直待在别人家里啊，我可是有家室的人。话说回来，当凌晨来临的时候，我该用什么借口跟叶佳音解释自己不能回去，这也是一个难题。
　　“对了，小星星，你刚才说的，最大的难题是指什么？”我对她刚才那意有所指的话百思不解。
　　“到时候你就，”慕星辰的语气突然变得愉悦起来，“知～道～了～”
　　车没有开向蓝天湖，慕星辰带我去的是一个完全相反的地方，估计是她自己的私人住所。在开了将近两个小时之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现在是后半夜，离太阳升起还有相当一段距离。但视力特殊的我也能看清周围的情况，这是一栋单独的公寓，在宏湖市宝贵的土地上，有草坪有花园的公寓。
　　慕星辰，你还说你没有钱！
　　我踉踉跄跄地下了车，抱着受伤的几根尾巴跟她走上了楼，进了她的房间。
　　啪，灯光骤亮，我被刺激得闭上了眼睛。
　　把视觉上的强化感知关掉以后才敢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空旷的大房间。家具虽然齐全，却没有太多装饰，也没什么特点。
　　“我很少来这里，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请了人定期打扫。”慕星辰一边解释，一边径直走进里屋，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后，我听见她高兴地说:“果然有这些东西，我就知道自己没记错。”
　　高兴之外，还有兴奋和愉悦。这奇怪的感情把我吓得牙齿有点发抖。
　　“小星星，你之前说的最大的难题，难道是……”
　　“没错。”
　　慕星辰端着一个白色的铁盘子走了出来，脸上是奇怪的笑容:“我这里什么都有，手术刀，镊子，医用酒精，等等等等……但就是没有麻醉剂。”
　　我心里一凉，嘴唇都有些颤抖:“没…没麻药？那还能做手术么，有止痛药之类的？”
　　慕星辰十分遗憾地摇了摇头。
　　…我觉得我的尾巴已经在开始痛了，这个痛能一直延伸到我的尾椎骨上去。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慕星辰拿着手术刀给我展示了一下，明晃晃的刀片就像划在我的身上，一阵幻痛。
　　“稍…稍等一下吧，我想休息一下，”我苦哈哈地说，“晚上跑了那么远呢，你不累嘛。”
　　“我当然累，但是比起你的安全，这点累还是能受的，”慕星辰十分诚恳地说，“我知道你恢复力强，所以，换个角度想，你时间拖得越久，弹孔处的伤口就愈合地越快。这意味着之后你要取出子弹，就得用这把刀划开更多，已经长好的肉。”
　　“不，你别说了，听着好痛，”我的心中流下一片泪海，“马上取，马上，稍微等我一下下就好。”
　　我背过身让自己不要看那个小盘子，手指不停发抖。据说每个小男孩都觉得自己是顶天立地男子汉，只要上了现场，流血受伤都不怕，但唯独在医院里，被针在屁股上或者手臂上扎一下反而会哭得死去活来。
　　我现在就是这种心理，当时面对枪林弹雨，丝毫不惧。但现在即将接受取出子弹的手术，却紧张地汗如雨下。
　　我担心自己等会儿太疼了昏过去，所以借现在这个还清醒的时间，拿出手机开始给叶佳音编写延迟短信。
　　【亲爱的叶佳音，今天突然有急事被叫了出去，你睡太熟了，就没叫你。地方有点远，你不用等我，如果我晚上还没回来的话，就说明还在高速公路上。一般处于开车状态不方便接手机，晚上没回来你就自己睡觉哦。爱你，么么哒。】
　　设置成早上十点钟定时发出，我合上手机，也闭上了眼睛。
　　“来吧，小星星，我准备好了。”
　　我坚毅的表情，仿佛一个烈士。

第五十章:痊愈
　　光明尚未降临，漆黑之夜下，各种只有在黑暗掩饰之下才能做的事情正发生着。
　　这些事情，有的事关人类的繁衍，有的则夺取鲜活的生命。还有的，则介乎两者之间——让人痛不欲生。
　　比如，“慕星辰，你动手前我再问最后一句，你这房子隔音真的很好吗？”
　　“好到不能再好，你**都没有人会听见。”
　　“我才不会**，我说的是………嗷嗷嗷嗷嗷嗷嗷！！”
　　慕星辰把带血的刀子放在一旁，转而拿起镊子，“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建议你把尾巴伸到前面去，背后始终有点挡光。”
　　“不要，”我的双眼噙着泪水，“我不听，就这样弄。”
　　开什么玩笑，放到前面来，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伤口上长好的肉被割开，那会更加痛不欲生的。这叫心理作用，眼不见心不烦。
　　“你也真是奇怪，子弹打进去的时候都没叫，现在取出来反而叫得跟杀猪似的。”
　　“战场上和手术台能一样吗！”我不服气地反驳道，“还有，这叫杀狐狸！”
　　慕星辰没接我的茬，她手起镊子落——
　　“嗷嗷嗷嗷嗷嗷！！”
　　一阵腥风血雨后，屋子里子弹头落在玻璃盘子里的声音渐渐慢了下来。一开始我还能嗷嗷嗷地嘶吼，等到为最后一条受伤的尾巴取子弹时，我已经只能缩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闷哼了。
　　慕星辰的手法如何，我也不清楚，毕竟没有跟别人比较过，我只是觉得很疼，疼到下半身都完全麻痹了。取出来的弹头全是变了形状的，在冲破能两层的时候吸收了太多动能，进入尾巴全肉时简直奇形怪状，这也是取出来难度增大的原因之一——她是这么跟我解释的。
　　当时我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只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怎么样都好您快一点吧。
　　最后一颗子弹当啷一声落下，慕星辰帮我把伤口轻轻包扎好，才如释重负地推了推我胳膊:“可以了，起来去床上睡吧。”
　　“我动不了了，起不来，”我瘫倒在地板上，“你抱我上床去嘛。”
　　疼痛地半身麻痹，确实起不来了。别说我想占便宜，刚才为了你打生打死半天，不至于抱抱都不行吧。
　　幸好她没在这个地方墨迹，二话不说就把我抱了起来。
　　这妞劲儿还挺大……这是我昏睡前最后一个想法。
　　清晨的到来总是伴随着希望，还有能治愈伤痛的光明。但这些其实都是虚的，只有不用早起，能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到的人才会喜欢早上。
　　我也是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的那种，但生物钟还是迫使我在中午之前睁了一次眼睛。
　　不只有生物钟，还有楼下的车声。轻微的脚步声和开门声过后，我才发现是慕星辰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我闷声闷气地说，“没有补觉吗？”
　　昨晚大家都是一起熬夜一起肝副本的，也一起围着宏湖市跑了大半圈，体力消耗都到了极限。她没有休息，反而还出去了一趟，让我有些惊讶。
　　“昨晚帮你处理完伤口之后我就出去了，”慕星辰撩了撩头发，露出刘海下疲惫的脸，“把采样结果，和昨晚上侦查的情况跟boss汇报。”
　　“你们那里也兴叫boss啊，”我翻个身，换了个舒服的睡姿，“跟我一样。”
　　“因为这是通用叫法，”慕星辰坐到床边，掀开下面的被子看了看，“你伤好些了么。”
　　“好多了好多了，现在不疼？就是有点麻痒。”
　　我用脑袋蹭了蹭枕头，正想舒服地再睡个回笼觉，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赶紧抓起床头上的手机看了看。
　　果然有一封回复的短信，也果然是叶佳音。
　　【什么时候回来？】
　　我心中一缓。这么平静的语气，看来她没有生气。
　　或者说，没有很生气。
　　啪啪啪回复道【我尽快回来，但是现在还没忙完，你不用等我，先吃饭吧。】
　　发出去之后想了想，这样太敷衍了，没有展现出足够的关心，于是又接着发了一个【记得好好吃饭，不要一直玩手游，吃饭都忘了！】
　　“你等会儿还要出去吗？”放下手机，我顺便跟坐在一旁的慕星辰问到。
　　“要。”言简意赅。
　　昨晚天黑，道路看不清，慕星辰也没有夜视功能，所以开过来的速度慢了点。再者她从大泽湖开过来的，多少也绕了很长的远路。如果单从蓝天湖开过来，来回时间估计都只需要半个小时左右。
　　“给你带了点吃的回来，等会儿饿了就起来吃，放在客厅桌子上的，”她把专门开车回来一趟的原因告诉了我，然后起身欲走，“你继续睡吧，boss那边有新消息了我再回来通知你。”
　　“嗯，好。”
　　看着手机上【知道啦！】的回信，我也放下了心里最后一点负担，裹着被子开始继续养伤。
　　Zzzz
　　再次醒来之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同样，让我醒过来的除了生物钟，还有楼下的车声。
　　试着动了动尾巴，已经不疼了，伤口的地方也没什么感觉。我小心地拆开纱布看了一下，皮肉已经完好如初。
　　——只是毛比其他地方少了点。
　　斟酌片刻后，我决定收起尾巴。本来想一根一根慢慢收起来，没想到收回速度完全不受我自己控制，刷啦一声，刚刚大病初愈的九条尾巴就回到了尾椎骨里面。
　　……怎么说呢，尾椎骨有点凉嗖嗖的感觉，就跟…塞了两片柠檬一样。
　　我摇摇头，无视掉着咪疼的感觉，起身跑到客厅开了门。慕星辰刚好走过来，抬眼看见是我，毫不意外地说:“哦，你已经好了啊。”
　　“嗯，好了，”我搓搓双手，想了个还算客套的开场白，“你吃饭了吗？”
　　慕星辰翻了翻她那有些困乏的眼睛，开门见山:“不用说那些别的了，先让我进去吧，我跟你说一下boss那边的消息。听完你就可以走了，知道你急着回去报道。”
　　目的被直白地拆穿，饶是厚脸皮的我也忍不住双颊发红。

第五十一章:归
　　“土壤的成分很奇怪，有一种世界上没有的元素，而且无法理解，”慕星辰从包里拿出一张资料看了看，“不过这不是什么稀奇事，现在的世界，涉及隐世的很多东西，科学都无法解释。”
　　“所以真的是在制造异能者吗？”我撑着下巴问。
　　“不知道，”慕星辰摊手，“我们又不知道制造异能者需要什么成分，哪里知道这些元素是用来干嘛的。”
　　…说得也有道理。
　　我沉思片刻，问:“慕夕打算怎么做？”
　　既然做实验的情报属实，那么不可能还放任不管。不管慕夕打算怎么做，大泽湖势必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天翻地覆。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boss。”
　　两天一夜没睡觉的慕夕此时精神非常不振，哈欠连连。
　　“我觉得慕夕肯定不会自己动手，或者说直接动手，”我颇有显摆意味地分析道，“要让其他人都注意一个地方实在太容易了，她肯定想借大泽湖把所有人……或者大部分人拉进来，不只能干掉大泽湖的幕后黑手，还能借机试探另外几个人的实力。”
　　“哦～”原本快睡着了的慕星辰突然来了兴趣，“那你觉得她会用什么办法？”
　　“很简单，”我自信满满地一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泽湖是片没有开发的荒地。虽然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处在别人管辖内，但从法律上来说，那里的开发权现在是无主的。”
　　“无主又怎么样，我们没可能拿得到。”
　　“笨蛋。”
　　我终于舒舒服服地口头上占了次便宜，“我前面都说过了，只需要引起注意就行。抢不抢得到根本无所谓，只要别人看到，有人在抢这个地方就行。”
　　慕星辰的眼睛已经跟小星星一样一眨一眨的了:“随便你们吧，反正这些都是你们这个阶层才要考虑的事，我现在只想补觉。”
　　说完她就放下包朝里屋走去了。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也一并朝门外走:“那我也回去了先，拜拜。”
　　里屋传来困声困气的拜拜声，后面还加了一句:“车钥匙在包里，你要用就拿去。”
　　“不…不用了。”
　　很遗憾，我仍然不会开车…不过我打算有空就学。
　　走出公寓后我心里才升起一个想法，要不…就跟慕星辰学车好了？
　　这是以后的事，现在还是赶紧找个出租回蓝天湖，再不回去天都要黑了。
　　没走多远就到了大路上，找到计程车。我坐上车以后，拿出手机一看，刚好有封短信过来。
　　【晚饭回来吃吗？】
　　来信人是叶佳音。
　　当然，我很快回来——打出这几个字发了出去，我心里有种如释重负地感觉。仅仅只是一个晚上而已，就仿佛过去了好久好久。而且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受了伤，还是会挺疼的…
　　蓝天湖依旧那么热闹，看着周围或往或返，来来回回的船只，我有种重返人世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隐世的人们都主动遵守秩序，没有让这个表面平和的世界遭到破坏的原因吧。
　　我现在坐蓝天湖的游艇已经不需要给钱了，下了船后径直走人，开船的司机还要对我行注目礼。
　　水上旅馆依然人很少，安静，清雅，和外面对比十分明显。走在干净的地板上，我看着这个装潢优美的小地方，心里有了几丝想法。
　　水上旅馆虽然规格高，但是价格并不离谱。对外面的告示虽然总是“客满”，但我平时真的极少有看到有人进出。
　　所谓府宾幕士嘛，就是指在自己府上下榻的谋士。而蓝天湖就是慕夕的“府”，那么这个特别的水上旅馆，会不会正是给这些人下榻的地方呢。
　　我心中暗忖，有时间需要拜访一下楼上楼下的邻居们了。
　　上了楼，走到自己门口，扣扣扣。
　　“来了～”
　　这声迫不及待的应答，让我有种外出工作好久的丈夫终于回家见贤惠老婆的感觉。
　　门开了，门后露出叶佳音可爱的笑脸:“你终于回来了老婆！”
　　老婆…
　　好吧，人生有许多事情都不可避免地遭受偏差，只是丈夫和贤惠老婆倒过来一下而已，也可以啦。
　　我洛小遥自诩也是很有情调的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当然是抓住机会，说了句很调情的话:“怎么，想我了吗？”
　　然而我并没有看到叶佳音娇羞的脸，而是一阵催促:“快点过来，我和小可今晚在屋里自己弄火锅，忙不过来，快点过来帮忙。”
　　“……”
　　虽然对你们突飞猛进的友情很惊讶，不过我更加惊讶的是，只是一个火锅而已，有困难复杂到两个人都忙不过来的程度吗？
　　进了屋子才发现，原来她们忙不过来的源泉，都在于买多了菜。桌子上横七竖八凌乱地摆放着各种蔬菜，从各种叶子豆芽到菌类，豆类。地上还有好几大盆各式各样的淡水鱼，全都死不瞑目。
　　顾心可的小脑袋都被蔬菜挡在了后面，只露出了头上几根头发，看起来委屈巴巴的。我绕到桌子后面，给了顾心可一个爆栗。
　　啪！
　　“呜，”小可捂住脑袋，泪汪汪地看我，“小遥你干嘛一回来就打我。”
　　“你还问我，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啊！”我看着这满屋子的狼藉，咪疼得不行，“你觉得你自己吃得吃多少天？你开饭店啊你？”
　　真没想到，我只是一天不在而已，回来之后就发现你们把屋子搞得乱七八糟。
　　“我其实有一个问题，很想问你，小可。”我语气古怪地说。
　　“什…什么问题。”顾心可同学正处于做错事情的状态下，语气虚得不行。
　　我手指在这一大堆东西上点了点，问:“这么多，你们到底是怎么拿回来的？”
　　顾心可伸着食指轻挠脸颊，小声说:“就是那个…网上预订。你知道的，这种地方接单子必须有数量要求的，每一种菜必须要多少斤才起送……等我们回过神来，就，就这样了。”
　　“你们这…”
　　“这什么这啊，别废话了，”叶佳音从背后推了我一下，“赶紧弄，不饿吗现在。”

第五十二章:浮出水面
　　先把多余不吃的菜扔进冰箱里，桌子上只留下少部分蔬菜和调料。地上的大鱼都塞进冷冻室里，只留下一两条大的和一盆小的。
　　“谁去洗菜，谁弄汤，”我看向两个稳稳坐在沙发上的人，“你们也出点力啊。”
　　“我们出力的话，要你回来干什么。”叶佳音头都没抬，继续玩手机。
　　“不好意思啊小遥，”顾心可双手合十，“这是叶副会长要求的，不许帮你。”
　　啊咧？
　　“你以为我们真的那么笨，买多少东西吃不完都不知道？”叶佳音的手游也许进入自动战斗时间了，才有空抬起头看我，一副早有算计的眼神，“这就是对你的惩罚！是我们故意的！”
　　“真…真的吗。”
　　虽然她的理由很合情合理，也比较符合做了错事被发现后肯定要受惩罚这个天地准则，但我总觉得，这是她临时编出来的借口。
　　或者说，是东西收到之后发现自己处理不了，才想出来的甩锅办法，并且威胁顾心可和她一起演戏——没看到小兔子同学再看她自己偶像时的眼神里已经没有崇拜，只有无奈和同情了么。
　　但是没辙，她找的理由确实成立，我只好一个人先去厨房把蔬菜和鱼洗干净，火腿切好，又回来摆弄电磁炉，把各种香料辣椒煮进汤里。一番忙活后，桌子上终于有了热腾腾的香气，三个人的晚饭可算有了着落。
　　一切都好，只是我感觉自己确实变成了那个贤惠的妻子。不对，在外面忙活了半天，拖着疲惫身体的妻子回了家，还要被凶恶的丈夫逼迫做家务，怎么看怎么像受到家庭逼迫的苦命媳妇吧。
　　凶恶的叶佳音闻到香味，拿开手机对我问:“弄好了么，什么东西可以吃了。”
　　“等五分钟，刚下锅呢。”我无奈地看着沙发上坐享其成的两个人，心里默默叹气。
　　顾心可还有点良心，虽然受到凶恶的叶佳音威胁，但也力所能及地给我一点帮助，比如帮我不停地往锅里下菜。汤汁沸腾了起来，宣告这个火锅终于可以下筷。
　　“好吃。”
　　经过半个小时奋战之后，叶佳音放下筷子，吐出这样两个字。那贱贱的模样让我好想把她狠狠教训一顿，当然，是在对我有利的地盘上。
　　晚饭之后，顾心可也回了隔壁，我一个人在厨房默默地刷锅。天黑了下来，蓝天湖的游客早就散尽，波光粼粼的湖面十分安详。
　　慕夕会怎么做呢，她现在已经行动了吗。站在窗口眺望时，我不由自主地就想到这些东西。
　　大泽湖的守军使用枪支都装上了消声器，所以昨晚虽然战火激烈，但也没太大骚动。大泽湖本来就是穷乡僻壤，周围一片地方都没人。
　　昨晚去的时候，白天见到的小村子虽然屋子还在，但人全部都看不到了，那家副食店也一样。“村民”们多半是卧底，包括那个老婆婆。
　　买的可乐里有什么成分我不知道，也没什么感觉，毒抗太高，别说喝的是加了毒的可乐，就算是喝加了可乐的毒我的身体也没什么影响。
　　只是当时不该把可乐扔掉，拿回来做做实验分析下，作用应该会更大一点。
　　不过现在是夜晚的时间了，虽说夜晚更加适合里世界，但有些时候，也会有点意外。
　　我回到自己的卧室，对窝在床上玩手游的叶佳音说:“差不多该睡觉了。”
　　被窝里传来嘟嘟囔囔的声音:“这么早……欸，怎么十点了。”
　　废话，拜你们买回来的那些东西所赐，弄了整整一晚上才勉强上锅，饭后收拾也花了半个多钟头，现在才十点钟，我都觉得已经早了。
　　叶佳音，准备好迎接审判了吗，好好想想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吧！
　　原本凶恶的，窝在被子里的少女，此时也心神领会，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事情。她转了转眼珠子，试图挣扎道:“那个…我今晚，可能有点不方便。”
　　“哦？什么不方便，”我轻笑着说，“调料我可弄得一点都不辣。”
　　“那个，生…生理期。”叶佳音使出了决招。
　　“别闹了，你生理期多久当我不知道么，”我嘲讽地笑了一声，“下周星期二，别当我不知道。好了亲爱的，快把被子拿开，让我好好教训…我是说，疼爱一下。”
　　“你刚才把本来目的说漏嘴了吧！”
　　“少废话！”
　　啪啪啪啪啪啪。
　　深夜，入梦后的叶佳音，还在轻声抽泣，且不时地说着梦话:
　　“你骗人，哪有人正常的夜生活里会打对方屁股的。”
　　而我，则打了一个胜利者的哈欠，然后安然入睡。
　　Zzzz
　　虽然这个世界由里表世界组成，一个人不能永远待在里世界里，她总要需要表世界正常生活的治愈。
　　但是里世界和表世界没有分界线，在一个人过正常生活的同时，里世界的时间也依然走动着。在昨天我睡了一个白天，晚上又度过了一个荒淫的夜晚。所以当我醒来之后，得到的消息，就跟看动画片少看了一集似的。
　　“啥？已经…”我看慕夕的眼神完全惊呆了，“你行动已经结束了？！”
　　“对啊，”慕夕懒洋洋地说:“我昨天白天又不需要补觉，那么长的时间，什么都搞定了。”
　　不不不，我觉得您随时都需要补觉来着。看着她说一句话打三声哈欠的样子，我在心里疯狂吐槽。
　　“事情又不复杂，我只是申请了对大泽湖那块地的使用权，然后被拒绝，就吵了起来而已，”慕夕轻描淡写地说，“土地管理局不得不开启了竞标仪式，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明天会很精彩。”
　　“明天啊，那还好，”我松了一口气，“能赶得上看热闹。”
　　我当然不是为了看热闹，只是不想自己的情报被慕夕这家伙甩得太远，不然最后就只能跟着她的脚步走了。
　　慕星辰说得对，我不是慕夕的下属，我和她是同一个阶层的人，她考虑的事情，我也应当有自己的考虑。
　　“明天在哪儿？我跟着你去还是自己去？”

第五十三章:想法
　　“随便你，”慕夕对我的小心思了如指掌，“想划水你就跟我一起去，想自由发挥，就自己一个人去。”
　　果然被她猜到心思了啊，我无所谓地笑笑，问道:“时间，地点？”
　　潜台词就是我打算自己去了。
　　慕夕回复我了之后，还补充了一句:“你自己去的话，就要自己想办法入场了。门口有保安的。”
　　区区保安而已，我第一个天赋技能，就是专门用来应付人类社会的。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有自己的办法。”
　　慕夕完全没有操心我的意思，甚至对我摆了摆手:“有办法就好，你可以回去了，我要补觉。”
　　“……”刚才是谁在这里说自己不用白天补觉的！
　　回到住所的时候，某人还没有醒，我借机做了一些准备。网络上关于竞标地点的描述并不多，想要调查其环境，甚至只能从旁侧击，找在那里附近的一家广场。
　　嗯哼？明天这广场还有cosplay展会？
　　在赌运气一般的网络搜索中，我竟然意外地看到了一个有用的东西。仔细在地图上看了一下，距离也挺近的。
　　意思是说，明天我还有天然的环境掩护，一言不合变身跟人强干都行？
　　而且，这也意味着，我能够让自己“奇装异服”的手下也正大光明地出现在阳光之下。
　　嗯…得去看看，有谁能带着去。
　　说走就走，我当即出了门，离开蓝天湖，坐着车赶往那个河鲜火锅店。
　　“欢迎…boss您来啦，”前台的鼠老板看见我上楼，连忙站起来，“现在还是早上，您要预定午餐吗。要订餐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哪用您亲自来…”
　　“别油嘴滑舌了，”我一巴掌拍在桌台上，“让烧饭的烧菜的收钱的做账单的都把手上工作停一下，过来开会。”
　　几分钟后，还穿着厨师衣服或者工作服的众人都汇合了过来，汇合到我坐的这个角落的位置处。大门则悄悄关上，窗帘也拉下来了大半。
　　“boss，能见人的都在这儿了，请指示。”
　　我打量了一圈，除了之前带出去过的海陆空三人组，还有厨房的虾兵蟹将组合。
　　能见人的就只有这几个了，等等——“这两个也叫能见人？”我指着虾蟹厨师两兄弟说。
　　“这个，好歹，”鼠老板赔着笑说，“好歹他俩也算是有人类的身高嘛。”
　　好个鬼，比我高出好大一截！
　　不过，如果放到cosplay展上嘛……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其实这俩也不算太难看，甲壳的头部虽然骇人，但细节不是特别明显，就算指着说这是假的东西，平常人也都会信的。
　　emmmm……假装头套型coser？也可以。
　　“好，我决定了，”我锤了一下手掌，“明天，就你们俩，还有松子跟我走。”
　　松子兽耳娘，简直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好的boss。”瓮声瓮气的两人组应声道。松子眼珠子转了转，问我说:“boss，我们去哪儿？”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一时犯了难。我有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跟他们解释竞标这件事情，而且其实他们并不用跟着我进去，只是在旁埋伏而已，所以竞标什么的不用告诉他们。
　　我思前想后，最终说道:“带你们去漫展。”
　　“……”
　　“？？”
　　“？？”
　　虾兵蟹将的表情十分迷茫，而松子却是一脸无奈:“boss你…你说真的？”
　　“没点领悟力，”我往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我是借漫展上大家都会奇装异服的环境，让你们有理由装作普通人出现在那里，然后伺机而动，听我的安排，懂了么。”
　　“这么说我就懂了，”松子恍然大悟，“老大你果然冰雪聪明。”
　　冰雪聪明是用来夸赞小女孩的吧……
　　我转头面对虾兵蟹将两兄弟…的肋关节，黑了脸:“你们两个，蹲下来。”
　　迷茫的两兄弟无助地互相看看，还是听话蹲了下来。它们的身体关节要蹲下实在不容易，过程中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像在折叠老爷椅似的。
　　蹲下之后，它们的海拔减少了一半，终于可以不用仰视着说话了——这世界上哪有老大仰视着看小弟的说法，一点气势都没有！
　　“你们两个听着，明天我需要你们在一个公共场合假装普通人……你们会么？”
　　虾哥晃了晃他的长脑袋，两根胡须都甩到脑袋后面去了。螃蟹则低着头对对手指:“会…一点点。”
　　“……”我沉默片刻，然后厉声喝道，“耗子！！”
　　“到…到！”鼠老板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跑过来跟虾兵蟹将蹲在一起，“boss你说。”
　　这人还挺自觉，知道自动蹲下。他虽然矮，但由于我坐在椅子上，看它站着的时候还是得仰视。
　　我用猩红的眼睛在他们三个身上转了一圈，然后对鼠老板说:“你听着，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在明天之前，你得教会它们两个怎么装成人类，明白不？”
　　所谓的装作人类，当然不是说样子，而是指性格，谈话之类的，要把自己代入“戴着头套的coser”这个角色。有人来拍照要说谢谢，有人问道具要说定制，问角色就胡乱编，总之不要让狡猾的人类看出不对劲来。
　　鼠老板的脸色非常难看，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但是被我饱含威胁性的眼神一瞪，只能灰溜溜地说:“明白了boss，一定完成任务！”
　　松子已经被吓傻了，一动都不敢动。见我的眼神朝她望过去，立马原地蹲下:“boss我会，我会我会，我在人类社会念过书。”
　　“…你会嘛啊你会，”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有其他的任务，不用待在广场上……你还是那样吧，就蹲在我肩膀上，跟我一起去旁边的地方。”
　　“哦…哦，好的。”再次沦为宠物的松子舒了一口气，连忙应道。
　　不紧张的工作态度是不行的，为了激发让她提起精神，我又补充了一句:“再像上次一样睡着，我就扒了你的皮当围巾！”
　　“唧！”
　　好了，工作态度够紧张了。
　　“要说的事情就是这些，你们好好准备吧，”我起身，“明天早上河边集合——到达地方之前你们保持动物样子就好。”

第五十四章:到场
　　一切准备妥当，只为第二天的行动。
　　我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目标和原则，首先目标是看戏——啊呸，观察局势，分析敌我战斗力差距。原则是绝对不能认怂，坚持兔子军师给我的“装凶”政策。
　　然后呢，因为我自己在大泽湖已经暴露了，被老婆婆看见过，所以不用掩饰自己，可以高调一点。
　　具体怎么高调嘛，我已经想好了。只有大泽湖的正主来试探着问，我就长发一扬，说没错，我干哒！
　　难得无视的昨天，我给自己和叶佳音都放了假。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保存了体力的叶佳音居然比我还要先睁开眼睛。
　　我从床上直起身子，换外出的衣服时，就听见旁边传来迷迷糊糊的声音:“老婆你又要出去了？”
　　醒…醒了？我后背一凉。
　　“嗯…啊…这个，”我慌了神，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好像…要…嗯，要出去…是因为。”
　　“行了行了，”叶佳音重新闭上睡眼，翻了个身，然后紧了紧身上的空调被，打了声哈欠才继续说，“你快去吧，记得门关好。”
　　听到她这“大度”的话，我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了。坐在床上愣了好几秒钟，然后试探着问:“叶佳音，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没什么好问的…哈欠，”我听到了一个令我脸红的回答，“反正已经习惯。”
　　这句话显得我好像很渣啊……
　　三只动物早就依言等候在河边，见我款款走来，赶紧跑过来迎接。松子身手灵巧，几步跳上我的肩膀。而虾兵蟹将也想顺着我的鞋子往上跑，但是看到我腿上的白色长筒袜后，又看了看它们自己的钳子，思考了一下，还是放弃了这个举动。
　　得亏它们放弃得早，不然我抬脚就给它俩踹进湖里去。
　　“你们两个，学会当人了吗？”我半蹲下来问。
　　龙虾哥的胡须微动几下，好像说了些什么。但是可惜鼠老板并不在场，它说什么我完全听不见。
　　光天化日下的，也不方便让它们变成人来跟我说话。两只动物急得团团转，最后好歹思考出来个办法。只见它俩迈着自己的很多双小短腿爬了起来，好不容易在地上画出一个圆。
　　虾哥还好，机动力稍微强一点。螃蟹要完成自己那半个圆弧可花了老大的劲儿，它的腿脚只能横着跑，直线还行，遇到转弯可就不那么容易了，需要绕更大的弧线才绕得回来。所以它这半边圆圈比虾哥要大出一倍，看着都让人心疼。
　　“行了行了，圆圈就是ok的意思是吧？”我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以免被自己的属下蠢哭，“行了就好，到时候别出岔子。”
　　失算了，在昨天的安排中，我居然忽视了这三个人的动物状态都没办法说人话这件事。
　　“唧！”
　　这时我肩膀上的松子叫了一声，小爪子伸到我面前，指了指前面。我顺着爪子的方向一看，岸边居然放着一个小包裹。
　　“这是什么？”我走过去把拉链打开，抓出一截布料。
　　花花绿绿的，还特别繁杂。
　　“哦，道具服啊。”
　　我暗自点点头，心想这几个人办事还是有点靠谱的，至少知道要准备什么东西。
　　包裹旁边还有个小塑料盒子，盒子盖上有不少呼吸小孔。
　　“这是用来装你们上路的？”我指着那个小盒子对龙虾和螃蟹问道。得到它们拍着钳子的肯定回复后，我便摆了摆手:“那还愣着干什么，快进去，准备出发了。”
　　带上所有东西，装虾兵蟹将的盒子放进包裹的侧边，肩膀乘着松鼠，右手提着包裹，我就以这样一副奇怪的姿势站在路边拦车。
　　还好清晨人少，没有太多人围观，但只要是路过的人，都对我投来了奇怪的目光。在尴尬的等待中我思索了半天，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肩膀上蹲只奇怪的松鼠，这种造型在里世界算是一种标志，引人目光，特别有范，这是因为里世界没有**，每一个标新立异的人都会让人不敢小觑。
　　但是表世界，正常的世界，标新立异，确实是会被看作**……
　　好在里表的交界线就是场合了，只要度过这段无聊的路程，我就会重新成为一个不可小觑的人！看，计程车已经拦下来了，躲在车里就能无视这些目光。我拉开车门，眼神重新变得凶猛起来。
　　“喂喂，小姑娘，你肩膀上是什么，仓鼠吗，”三十多岁的司机大叔呵住我，“不会把座位弄脏吧……你理解一下，这是工作单位租用的车子，不是我自己的，弄脏的话我不好交代。”
　　“……”
　　我默默地把被误以为会随地大小便的松子抓下来，拉开包裹把她塞了进去。
　　“现在可以了吧？”我微笑着对大叔说，“去开心大道213号。”
　　我不知道那个地方为什么叫开心大道，我只知道我现在很不开心，而且笑得像个213。
　　“好嘞。”
　　发动机的声音掩盖了包裹里那一声委屈的“唧！”。
　　开心大道离蓝天湖不算远，也不算近，而且地理位置以及交通路线，都刚好在蓝天湖和大泽湖的中间。大概四十分钟左右，到达地点。
　　竞标会的时间是中午两点钟，而隔壁广场上的漫展则是早上九点，现在的时间是八点半，我有足够的时间做所有的安排和布置。
　　尽管离竞标会开始还有很久，但我相信，附近绝非只有我一个人到场，跟我有同样心思的人不在少数，他们此刻也一定悄悄躲在某个地方。
　　啧，险恶的里世界，狡猾的异能者们。
　　先进了广场旁边的一个商场，用意念扫描了一下，四楼的厕所没有人，而且四楼的人也很少。
　　走进四楼厕所，找了个靠最里面的角落把包裹打开。首先映入眼睛的是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唧！”
　　松子一对大耳朵都被压扁了，整个松鼠都委屈得不行，小眼神更是可怜得让人心痛。
　　“好了好了别哭了，乖啊，”我帮她把耳朵捋起来，“出去给你买糖糖嗷。”
　　————————分割线————————
　　PS:TI结束后，调整生物钟大失败，每天下午才醒得来。
　　也是这两天更新少了一章的原因，恳请大家原谅。明天就恢复双更，黯籁籁现在就去睡！我不信这该死的生物钟转不回来。

第五十五章:洛小遥的觉悟
　　牺牲，是一件伟大事情中所必不可缺的事。古往今来，每一件载入史册的大事件，都无不伴随着无数的牺牲。但是牺牲者们前仆后继，因为他们知道，牺牲，就是最大的荣耀。
　　“唧…”
　　心灵鸡汤也不管用啊…那么这样吧，身为为了胜利付出了巨大努力的勇士，我允许你，在朕可接受的范围内享受一个福利——不不不，睡觉可不行。
　　我拼命摇晃了几下手里的松鼠，把松子摇醒过来。这个二五仔，怎么啥好的不学，去把慕夕的懒散作风学到了。平时精神气儿足得跟修仙一样，一到办正事的时候，马上变得跟上地理课似的。
　　到底谁是你boss啊，你这作风会让我感觉自己头上绿绿的你知道吗。
　　松子并不知道，她只是更加委屈地看了我几眼，然后用小爪子挠挠眼睛，一副很勉强打起精神的样子。
　　我的脑门上迸出一个井字——算了，这次本来就是我自己考虑不周，锅甩不掉，我忍。
　　…或者，迁怒。我把松子先放到一边，然后把装着虾蟹的盒子拿出来，盯着它俩怒声说道:“愣着干什么，赶紧出来换衣服！”
　　说完这话我就转头走到厕所门口，红着一双大眼睛怒视所有可能进来的人。它们换衣服我又没兴趣看，只好来把门守着。
　　还好我有个类似洗脑的异能，守门保密工作无人可破。不过我现在心情不好，谁要是敢进来中了魅惑，我担保他会留下一辈子的恐怖记忆。
　　五分钟过去，没人来触霉头，但是——“五分钟了，你们衣服还没有换好？”
　　明媚的少女音从里面传出来:“换好了。”
　　我转头一看，忍不住咋舌了一番。虾兵蟹将二人组的道具服非常用心，不说多精致，但设计得很有风格。它们穿的是一身偏古代的卫兵服，很有中式奇幻风格里面的小兵。虽然不漂亮，不帅，也不美型，但是很有喜感。
　　“你们这…cos的是什么？”我问道。
　　“回boss，”虾哥的声音本来就闷闷的，很像在头套里说话的人，“是西游纪。”
　　原来你俩真的是东海龙宫的虾兵蟹将吗！
　　而松子则如我所料，只是扮作了一个普通的兽耳娘。本来就是她自己的耳朵，以及一身日常夏装，要是遇到严格的观众，是早被喷不敬业的。
　　不过嘛，反正她中午要跟我一起走的，并不会留在会场，随便一点也无所谓。我满意地看着胖瘦虾蟹两个卫兵，开口说:“那么，你们听好了，我要你们隐藏在会展上，因为肯定有人跟我们一样，也在这里埋伏。”
　　虾蟹兄弟俩听到埋伏这个字，紧张地绷紧了身子。
　　“你们怕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别人既不会暴露，也不会对你们出手，只要你们装普通人装得专业一点，就完全没有危险。”
　　听了我后半句话，它俩又放松下来。
　　“但是！”我话锋一转，“你们不能装成普通人就什么都不干了。”
　　两人一惊。
　　“惊讶啥，不然我让你们过来干什么，过来见识世面么？”我叉着腰说，“我要你们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准备好应对一切情况。你看看你们，让你们做好准备，你们就只准备了衣服？”
　　不料虾哥出言打断了我:“报告boss，其实我们，不只准备了衣服。”
　　“哦？”我撇了撇嘴，“还准备了什么？”
　　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让你们知道，中途打断老大说话的代价。
　　只见两兄弟对视一眼，钳子绕到身后，然后奋力一抽，竟然抽出两根长长的东西！
　　一根是金环直柄弯月刀，一根是青绿盘龙三叉戟，都是深海的宝物！虾兵蟹将本来站着干涩涩的，也没有什么动作可以做，难免让人觉得违和。但是这两样武器上手，瞬间就变得传神不已，引人围观！
　　“这个还不错，”我难得地赞叹了一句，顺便问道，“能当真的用吗？”
　　“当然能，”圆盘状脑袋的螃蟹回答，“这两样就是我们的本命武器，表面看着像道具，实际上…”
　　见它犹豫，我心中不妙，抢先问道:“还是像道具？”
　　“实不相瞒，boss，”螃蟹抬着另一只钳子挠挠脑袋，“这个武器我们还没有试用过，不知道实战效果如何。”
　　“行，那你们今天就实战吧，”我黑着脸说，“反正效果不好你们大概尸体就凉了，自己看着办吧。”
　　两人吓得抱在了一起，弯月刀和三叉戟都扔在一边不管。
　　“把武器捡起来，镇定点，”我没好气地说，“我让你们埋伏，是用来做支援和帮我守住撤退路线的。我去的地方比你们待的地方危险多了，明白吗。”
　　是的，虽然竞标会不是鸿门宴，但也绝对不是个安全的地儿。用脚拇指想也知道，我的样子已经暴露了，对方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大闹他们大泽湖，把事情抖露出来的人。这样的人今天居然还大摇大摆跑到他们面前耀武扬威，肯定会恨得牙痒，欲除之而后快。
　　用游戏术语来讲，我这就叫做拿生命来勾引，想从对方的不冷静中得到更多的东西。
　　两人听我这么说，俱是羞愧地低下了头:“明白了，boss。”
　　而他们的boss我，此时，也到了该换装……变装的时候。兽耳娘就是有这么便利，只要把耳朵露出来，哪怕穿着一身日常装，别人也会以为你是cosplay，顶多拿个“二设”，“限定”之类的理由当借口就行。
　　何况我还有尾巴。
　　走进一个厕所雅间里，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这是我第一次，以九尾的姿态，出现在普通人的大庭广众之下啊。虽然有coaplay的环境当掩护，但心里清楚自己底细的我，还是有一种偷腥的愉悦感。
　　摸了摸头发，然后双手把胖次往下面拉了一点，让尾椎骨的延伸点露出来。
　　出来吧！我的九尾形态！
　　九条雪白大尾巴瞬间填满了狭小的空间，厕所门承受不住，砰地一声弹飞了出去。

第五十六章:第一次接触阳光
　　“……”
　　“……”
　　“……”
　　我走出来，看着三个目瞪口呆的小弟，神色不悦地呵斥道:“看什么看，都不用做准备啦？”
　　三人赶紧低头，只有松子眨眨眼睛，对着我萌萌地说:“boss，我刚才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啪一下就赏了她一个爆栗，不要以为你之前受了委屈，而且会卖萌我就不打你。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说出来只有反效果你知道不？”我看着抱头蹲下的松子，毫不客气地说，“再说了，这又不算什么大事，变个身撑破了门而已，很奇怪吗？”
　　我转头面向两兄弟，重复问了一遍:“很奇怪吗？”
　　“不奇怪不奇怪，很正常很正常。”两兄弟拼命摇头。
　　这就对了嘛，真是的，你们一开始的反应弄得我以为自己干了什么糗事似的。我使劲催眠自己，终于让自己相信刚才什么事儿都没有。
　　来到镜子前，我细心地打量了一下镜中的九尾少女。时隔一年没有看，这个面相年幼的孩子依然没有成熟起来，稚嫩的脸孔还是那样，带着几丝青涩的妩媚。相对的，虽然样子没成熟，但是身材也没有增长，这真是万幸。
　　当初青璃一开始跟我说，我的胸还会继续长大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现在可以确定了，她确实是在调戏我。
　　狡猾的洛青璃！
　　“boss，你在看什么？”松子走到我旁边问。
　　“我在看自己像不像coaer，”我随便找了个理由应付她，“看会不会被看出来是假的。”
　　虽然应该换成“看出来是真的”这个说法更合理一点。
　　其实我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世界上应该没有第二个人有我现在的体会了。当年还是男孩子的时候，我也曾经参加过几次漫展，同行的同伴中有萌妹子，也有女装大佬。
　　那么我自己算是哪一种呢？我沉思半天，终于得出了结论——
　　实际上的萌妹子，心理上的女装大佬。
　　可惜不能正大光明地像女装大佬一样去炸男厕所，有点可惜，少了很多乐趣。
　　“我们走吧！”我转身，对着一直被我恶语相向的三个小弟说道，“出门，迎接…表世界啦！”
　　coser的信条，就是无论何时，都要保持微笑哦。
　　我们或忐忑，或激动地走出了厕所，第一次以自己原本的样子，站在了阳光之下。
　　四楼没有多少人，可走下一楼后，人就多了起来。
　　“喂喂，你们看那边。”
　　“我的天，道具好逼真。”
　　“看看看，那两把刀，做得好精美…”
　　路人们的目光投射过来，伴随着的除了窃窃私语，还有快门的声音。商场本来就在会场旁，在里面走动的coser并不只有我们一行人，还有很多。但我相信，我们几个绝对是最耀眼的那一撮。
　　因为——
　　“卧槽，你们看那个妲己，胸好大。”
　　虽然是很小的声音，但我的强化感知下，所有声音都无所遁形，这句悄悄话自然也听到了耳朵里。
　　妲己是什么鬼！
　　“是啊是啊，看起来年龄那么小，但却……咳，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更像阿狸。”
　　一点也不像！你们不看头发颜色的吗！
　　“我觉得更像玉藻前。”
　　像你妹夫啊！
　　松子和虾兵蟹将察觉到我黑下来的脸，以及身边骤然变冷的低气压，吓得三人一起哆嗦了一下，然后把我挤到中间拥簇着往外走。
　　“boss你冷静一点，他们只是在夸你漂亮。”
　　不，他们明明是在视奸我胸口。
　　“boss你冷静一点，这说明你很受欢迎。”
　　不，我不是很想在宅男夜晚YY的素材里受欢迎。
　　“boss你冷静点，这里人多。”
　　……你说得很对，这里人多，我要冷静。
　　遵守coser的准则，我一句保持着微笑走出商场，终于走到了阳光下。广场上此时已经有了很多coser，花花绿绿的，各种各样奇怪的道具。我们大隐隐于市，很快消失在“同类”当中。
　　“呼啊，终于摆脱这些粘人的目光了，”找了个阴凉的角落坐下，我狠狠地吐槽道，“人类真是太恶心了，只知道看那些吸引眼球的地方！”
　　我那么凶狠，有气质，猩红如血的眼神居然没人欣赏！还有，不要说我以前也是人类，我就算现在还是人，也绝对不会是那种满脑子色情的死宅男！
　　然而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对我的话没什么反应。我忍不住踢了踢松子的小腿，问:“你们在想什么呢。”
　　“啊啊，boss，抱歉，”松子这才反应过来我在说话，忙解释说，“我只是平生第一次，给这对耳朵晒太阳，有点…”
　　“有点激动？”我帮她补充。
　　松子点点头，本来被包裹压扁的大耳朵此时完全舒展开，微微颤动的样子能让人想象摸上去该有多柔软。
　　于是我伸手就摸了上去。
　　“唧！”
　　果然跟她的叫声一样柔软，而且十分温暖，就像一个做工精细的暖宝宝——可惜现在是夏天，不然用户体验会更好。
　　“唧…！”
　　叫这么欢快干什么，难道你跟我一样，兽耳是敏感点不成？我瞟了一下松子的表情，见她一脸潮红，眼睛快变成了爱心形状，吓得赶紧松开手。
　　被我猜对了居然。
　　我转过头，放开手，就当没事发生。看向另外两个人，问:“你们两个，更不用说了，也是第一次？”
　　第一次用自己真正的样子出现在普通人面前。
　　虾兵蟹将猛点头，头上那看起来如同道具般的黑眼睛流下了一点清澈的液体，似乎是感动的泪水。
　　“行了行了，别哭，别暴露了，”我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算了，反正时间还早，你们先去玩会儿吧。”
　　“boss万岁！”X3
　　看着他们三个兴高采烈地跑出去，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自己却不受控制地笑了。
　　他们这样想，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
　　站起身，顺了顺裙摆，我带着自己的兽耳和九条尾巴，微笑着朝会展中央走去。
　　————————
　　PS:coser的准则就是要保持微笑——by一个小coser筱筱
　　咳，其实就是黯籁籁自己啦，诶嘿嘿。

第五十七章:巧遇？
　　去cosplay展是为了什么？不用问，当然是为了萌妹子。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都是如此，除了某些古风向的专场，大家都是来看妹子的。
　　…或者像妹子的。
　　再加上曾经的灵魂作祟，我自然也对萌妹子更加感兴趣。用强化视力在会场上巡视了几圈，心中禁不住一阵暗爽。
　　可爱的容貌，玲珑的身躯，柔软的白大腿，这些我也有的东西，果然还是看别人的更爽啊！我大饱眼福的时候，心里对这个世界更加热爱了。
　　表世界万岁！谁敢破坏表世界的平和，就砸烂他的狗头！
　　说什么来什么，在我的意念惯例扫描中，周围几座不算很高的建筑物楼顶上出现了可疑的身影。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果然如我所料，就知道敌人没这么老实。
　　楼顶上这种地方，莫不是狙击手？
　　我四下看了看，虾兵蟹将两兄弟周围围了很多拍照的人，松子不知所踪，都不太好叫回来，只能自己去看看了。我有了打算，便抬脚就走。
　　但是……
　　“妹子，可以拍张照吗？”
　　这个世界上对于女孩子的称呼有很多种，有非常不走心的，听起来也恶俗的“美女”。有十分猥琐，让人想打110的“小妹妹”。还有饱含乡土气息，下里巴人的“大妹子”。
　　但是还有一种比较新颖，而且小众向的，就是“妹子”了。坦白地讲，我觉得这是最舒服的一种。
　　我抬头一看，问话的是个拿着手机的妹子。
　　摆出微笑，咔擦。
　　“妹子，能…”
　　“抱歉，我赶时间。”
　　抬手拒绝掉一个拿单反的大叔。这不是性别歧视，我真的很忙。
　　“妹子，你…”
　　可爱的少女音，我刚想说没问题，就听到她后半句话:“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巧了，我听你声音也有点耳熟。
　　转过头一看，更熟了，而且这样的场面似曾相识。
　　“小遥，你怎么也来了，”顾心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你这身造型真不错，挺可爱。”
　　是吗，不只可爱，还可以动。
　　“那个…我为什么的原因等会儿再说，”我强行把握话语主动权，“你怎么在这里……我的意思是，你怎么没跟我说过要来。”
　　“我不知道你要过来玩啊，”顾心可吐吐舌头表示无辜，“而且，其实我来宏湖，有一定原因就是为了今天来这里…咳，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团团。”
　　啥？
　　只见顾心可旁边穿lolita的妹子害羞地抬起手，对我挥了挥袖子:“你好。”
　　声音软软绵绵的，确实像个团子，娃娃脸和小巧的身材让她看上去像个初中生。lo服轻飘飘的裙摆时不时被微风掀起一点，露出包裹着白丝长筒袜的纤细小腿。
　　“你…你好。”我也挥了挥手，“请问…贵姓啊？”
　　“笨蛋小遥，”顾心可打断了我，“团团是网名！CN！”
　　在广场上的饮料厅里喝奶茶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了这个妹子的来历。原来这两人竟然是初次见面的网友，虽然神交已久，但线下见面确实是第一次。
　　顾心可早有过来玩耍的计划，但受限于学业忙，所以一直没能找到机会。这次恰好赶上百年一遇的洪水天灾，学校放了长假，就顺势跑过来了。
　　穿着lolita衣服的可爱妹子性格有点内向，在顾心可跟我介绍的时候，一直埋头咬着吸管不说话。
　　“哎呀小可，你要跟我说嘛，我们早上就可以一起来了，”我装腔作势地说，“居然一个人跑出来偷偷拐妹子，不地道。”
　　loli妹子被我这句调侃的话惊吓了一番，奶茶吸管都差点掉了。
　　“别，我哪敢啊，”顾心可颓然一笑，“上次帮你欺瞒叶副会长，差点就挂了……你可别忘了，我还在她手底下当差呢，开学回去妥妥死定……对了，你又自己跑出来，叶副会长呢？”
　　我听了她最后一句话心头一紧，不过想到早上叶佳音的反应，又放松下来:“我问过她了，她要睡懒觉，而且对漫展没兴趣，所以我就一个人来了。”
　　这次是奉旨出门，我心里坦荡得很！
　　“这倒也是，而且，小遥你这身东西什么时候准备的，我都没看到过。”
　　她说着就伸手上来，要抓我的耳朵。我赶紧往后一仰头躲开，“别抓这个，掉了很难弄……你要摸就摸这个好了。”
　　说完我就把几根尾巴递了过去——表面上做出用手把尾巴抓过去的样子。兽耳和尾椎骨是敏感点，但尾巴无所谓。别说摸了，往尾巴上突突几颗子弹都没什么感觉。
　　……就是取出来的时候会有点疼。
　　小可依言抓起尾巴玩弄起来，并且表示用户体验很好:“这材质真棒，好舒服。”
　　团团妹子犹豫了好久，最终也没忍住，伸手抓起另一根抚摸起来。不过我的脸色不一会儿就变得古怪了，因为这妹子的手法有点诡异，硬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就像是在撩拨……
　　“咳，好啦，先别摸了，毛都要乱了，”我强忍住痒痒的感觉，把尾巴拽回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你们等会儿打算去哪儿玩？”
　　“哦对，你不说我差点忘了，”顾心可接茬道，“中午团团的家人请吃饭，小遥你一起来吗？”
　　“行啊，”我随口回道，“在哪儿？”
　　“就那里，”顾心可伸出右手食指，遥指西南方，“那个地方…对，就广场门口靠左边，那栋比较高的建筑物。”
　　我感觉自己脸部神经有点抽经，苦笑着仔细看了看那里，然后转过头问顾心可:“你确定？”
　　“对啊。”顾心可迷糊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那里确实可以吃饭。但是，在中午有竞标会的情况下，而且众大佬必定云集，那里午饭肯定是包场了的。
　　不然慕夕也不会说有保安在场，需要我自己想办法进去。
　　是的，顾心可指的方向，正是慕家众人第一次正面厮杀的战场，大泽湖的竞标地点！
　　团团的…家人？我偷偷看了看她，妹子依然在害羞地笑着。
　　顾心可啊，你怎么总是莫名其妙就半只脚踩进里世界来了……

第五十八章：两兄弟出手
　　奇幻人生顾心可对她自己的际遇一点察觉都没有，反而对我的表现很是疑惑：“怎么了？那里的饭菜味道不好么？”
　　岂止是不好，说不定还藏着火药味。
　　我中途被顾心可拦截下来，不得已才停留在这里。好在意念雷达中，楼顶上鬼鬼祟祟的人还在原地没有离开，多少让我安心了些。
　　现在他们在明，我才在暗，不着急。
　　“我没去吃过，怎么知道好不好吃，”我淡定地回答道，“只是觉得那么近，有点意外而已。”
　　能去当然得去，还省了对付保安的功夫。就算我的样子暴露了，也不一定那么快被认出来。
　　“行吧，那我等会儿靠近中午了就来找你们。”我对她招了招手，就站起身离开座位。
　　“不跟我们一起玩吗？”
　　把喝光的奶茶杯子扔掉，我说道：“嗯，有点自己的事情，你们先玩吧，过会儿给你打电话。”
　　终于可以走了，为了不让自己的尾巴露馅，我必须装出一副尾巴不是真的的样子。这比真尾巴还要更加考验技术，我一手抓着几根，其他由双腿夹住蹭着往外走，真像是夹着尾巴逃跑。
　　出了门，在角落的阴影处重新弄好了固定的造型，才恢复了正常走路姿势。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睛瞟向大楼最上方。
　　没错，就是头顶这个位置。
　　几分钟后，我站在十二楼上，看了看四周，有点犯难。
　　十二楼是电梯能达到的最高楼层，楼顶怎么去我实在不知道。倘若是夜晚还好，能趁没人看见从外面的墙壁爬上去……等等，爬？
　　我记得自己的手下里面，有某两只好像正是能够无视地形材质攀爬来着。
　　找到虾兵蟹将两兄弟花了二十多分钟，然后又花了五分钟才把他俩从人堆里拉出来。
　　“好玩吗？”我对这两个手里多了几对小扇子和棒棒糖的兄弟俩问。
　　“好玩，好玩。”
　　“还玩吗？”
　　“还玩，还玩。”
　　虾哥闷头闷脑地说。还是螃蟹比较有眼力见，看到我面色不善，连忙推了自己兄弟一下，对我改口说道：“不玩了，boss，我们还有使命在身，虽然刚才放松娱乐了一下，但时刻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
　　这聪明货一看就知道是鼠老板的亲传弟子。
　　“知道就好，听着，现在有个比较棘手的事情了，”我把狙击手的事情稍微给它们讲了一下，“……所以，我需要你俩爬上楼去，把人给咔擦掉，明白吗？”
　　我不怕打草惊蛇，反正对方就是冲着我来的。杀掉他们的第一时间，对方肯定会因为失去联系而察觉到。但那正是我想要的，既能排除危险，又能营造出一种自己神通广大，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他们埋伏在暗处的人。
　　“明白。”
　　“我们尽力。”
　　两声不太一样的回答同时响起，我疑惑地看了看虾哥。
　　“咳，boss，他有点耿直，”螃蟹跟我解释说，“我们两个没杀……杀过人，不知道弄不弄得死，只能尽力试一下。”
　　“这还有啥不知道的？”我无语，“抡起你们的武器敲呀！到他们旁边变回原形，然后拿出武器打！照头打！怎么会打不死？”
　　“是是是。”
　　浪费我一通唾沫星子，真是的，身为一个能力特殊的异族，居然连怎么杀人都不会，对得起自己这么大的体型么。
　　对它们嘱咐了一些细节后，行动正式开始。我把他俩揣进兜里，然后自己走进十二楼的厕所。
　　厕所一般都在最边上，而且肯定有窗户，能接触到外面的墙壁。我站到窗户边上，四下看了一圈，确定没人后才把它俩拿出来。
　　“对，就这边，你们一直往上爬就好，爬到最上面去，其他什么都不用管，看见人就打。”
　　误伤就误伤，一大早上鬼鬼祟祟跑楼顶没动过，肯定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就算不是敌人的狙击手，多半也是个偷塑料管子的。
　　两只小河鲜开始往上爬之后，我也屏住呼吸，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听觉强化上，楼顶的风吹草动都听得一清二楚。
　　很安静，完全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滴滴滴，滋滋。没错了，通讯器的声音，果然是敌人！
　　随后虾哥和螃蟹到了，声音立刻变得嘈杂起来。我只听到几声“这是什么东西”、“我们受到袭击！”之类的声音，然后就是一阵哐啷咕咚。
　　持续了半分钟，归于平静。
　　虾蟹两只又顺着窗户爬了回来，我盯着它俩，问：“弄死了吗？”
　　举鳌又擦钳的，就是说不出话。我往门口看了一眼，咬咬牙，说：“趁现在，变回来把衣服穿上，我们出去再说。”
　　回到会展上，找了个角落，我才有机会对它们问道：“怎么样，上面什么情况？”
　　“好几个人，”虾哥率先说道，“有那种，很长的枪。”
　　果然是狙击手，长是加了消音器吧，真阴，里世界了还玩这种玩意儿，真丢人。
　　“那你们呢，打死了吗？”
　　“我们很用力地打了，”螃蟹说，顺便给我比划了一下它手里的三叉戟，“用这个打的，很使劲。”
　　三叉戟的尖头是钝的，没有杀伤力，攻击效果基本靠钝击。我看了看这两人手里更像是道具的“武器”，心里有个疑问——真的打死了吗？
　　这个疑惑没时间解决，我又陆续带它们解决了其他两栋房子上的狙击手，才终于停歇了下来。
　　看了下时间，快到午饭点了。
　　我带着两人又找到松鼠，对他们下达指示：“你们找地方自己活动，午饭后就在这里警戒，松子找颗靠近那边的树蹲着，等我过来。”
　　“明白，boss。”
　　————————
　　钝击确实没有打死人，但也让几位狙击手失去了完成任务的能力。
　　“怎么回事你们，”昏暗的小屋子里，光头男看着自己几个头上负伤的下属，怒不可遏，“有没有看清楚是谁！”
　　“有，但不太确定……”伤势最轻的男子小心地说，“好像是一个好大的螃蟹，还有一只好大的龙虾，用古代武器打的我们。”
　　“你是脑袋被砸坏了吧！你以为你在玩西游记？啊？”
　　“光哥，你先别生气，”另一个西装男子出声道，“这件事还真有可能，你看，这是之前有人在广场上拍到的照片。”

第五十九章：奇妙的连环反应
　　广场上给虾兵蟹将拍过照片的人何其之多，西装男展示的正是其中一张。
　　光头男仔细看了下这照片，更加迷惑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现在广场上的活动，你可以理解成……”西装男解释道，“理解成一种戏剧表演，这是戏服。”
　　光头拿着照片递给那人看：“你说的是这两个？”
　　受伤的人眼前一亮：“对，没错，就是他们！”
　　光头一巴掌甩到他脸上：“你他妈的意思是，你们被两个穿着戏服的人给放倒了？守门的人是摆设吗？怎么上来的？”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啊光哥，”挨了一耳光，脸上伤比脑袋上更严重的兄台委屈地说，“他们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我不管他们是怎么出现的，两个人就把你们全部放倒了，你们是猪吗！”
　　这时，一旁那个西装男就说道：“光哥，先不说他们，有件事情我得说。”
　　“什么事？”
　　他指向窗户外面：“那两个人还在广场上，您看……”
　　光头凑过来一看，可不是吗，不光还在，而且还正大光明地让人围观。
　　“操！”他爆了句粗口，光头被窗户照进来的阳光照得锃亮，“你们还等什么，把这两个X逼抓起来！”
　　原本和谐的漫展广场，突然就冲进来一群穿着西装戴墨镜的男人，顿时，整个广场开始骚乱。
　　————————
　　跟着团团走进大楼，在二楼的一家风味餐厅坐下来，我才发现自己想多了。团团的家人不是参加竞标会的大佬，只是刚好在这个大楼里开了这家餐厅而已。
　　而且警戒线的范围也并非是整栋楼，只是三楼往上的楼层。我暗自嗤笑了一声，心说楼上才开始警戒有什么用，谁在楼下直接放颗炸弹岂不是给一锅端了。
　　餐厅的主人是团团的母亲，温柔平和，团团的性格大概就是随她的。店里这个时间人很多，她还是专门抽空过来，跟自己女儿的朋友打了声招呼。
　　她可能不知道，我们只是团团的网友，以及她的网友的朋友罢了……
　　“你们等会儿记得别乱跑，”打完招呼后，团团妈妈还好心地小声跟我们透露，“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管得很严。尤其是楼上，千万别上去。”
　　团团母亲走了之后，我们在饭桌上窃窃私语。
　　“团团，你们这里什么事情啊，这么神秘。”顾心可问道。
　　这个时候我们都脱下了装束，换回了日常装。但即使只穿着简单的米色毛衣，也显得楚楚动人。
　　“不……不知道。”比兔子声音还小——我的意思是，比当初第一次见到顾心可时，小可说话的声音还小。顾心可是那种初次见面又内向又害羞，混熟了以后就变得大大咧咧起来的类型。
　　“难道是有什么重要人物莅临？”顾心可咬着筷子说，“比如什么部门的重要领导，或者国防部长，或者携带了国家机密的科研博士之类的……”
　　她电影看得太多了。
　　“谁知道呢？”我随口透露了一点真相，“也许只是几个地头蛇争夺地盘开个会而已。”
　　“争夺地盘还用开会？”顾心可用一副自己是内行人的态度，很肯定地否决了我，“争夺地盘，大佬们直接火拼就好了，哪里需要开会，你以为是我们普通百姓吗？”
　　不，普通百姓也争不了地盘吧……
　　“没……没那么夸张吧小可，”团团用弱气的声音努力为自己的家乡争辩，“我们这边治安还可以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的声音变得嘈杂起来，外面的行人都纷纷往楼下跑，没跑的人也趴在窗户边上看。
　　“发生什么事了？”
　　外面出去看了半天的客人重新走进来，对翘首企盼的众人说：“外面打起来了，就那个广场今天的活动。不知道什么原因，乱得很。警察只能在外面，进不去。”
　　一瞬间，我和顾心可都心神领会地看向了团团，把小姑娘的脸看得通红。
　　顾心可还调皮地补刀：“是的，你们这边治安还可以的。”
　　“呜……”
　　团团呜咽了一声，鸵鸟状低头专心对付起自己的筷子来，假装周围一切声音都听不见。
　　“奇怪了，怎么会打起来……”
　　不同于她们看热闹，我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一个普通的漫展怎么会发展到骚乱的地步，就算是有捣乱分子，多数也掀不起太大风浪，毕竟漫展的主办方都有保安在场。
　　所以……
　　我的脑海中浮现了三个二五仔的身影。但是，不可能吧，这几个人看上去都老老实实的，不太像会搞事的样子。之前他们自由活动的时候也没出岔子，这证明鼠老板的人类社会学教育还算比较成功。
　　嗯，不管怎么说，不要影响了我的安排就好。
　　————————
　　广场上，十几个黑衣人把一处小地方团团围住，凶神恶煞的样子把年幼的孩子们吓得直哭。
　　地上有两件衣服，像古代奇幻文学里的盔甲。
　　“人呢！”
　　光头气得快爆炸了，用脚狠狠踏在衣服上，“人怎么不见了！”
　　“光哥，外面警察来了，”西装男有些为难，“我们是不是最好……”
　　“最好啥？我今天伤了十来个弟兄，就这么放人走了？”光头暴跳如雷，“给条子局长打电话，今天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抓出来！”
　　他跺脚的地方，地底下，从旁边泄水口爬进去的两只河鲜瑟瑟发抖。智商稍微高一点的螃蟹竖起右边的大鳌，放在嘴边，仿佛在说“嘘”。
　　龙虾点了点头。
　　时间离两点钟越来越近，该来的大佬都陆续来到了这里，他们都被广场上的盛况所吸引住。其中有一个人，脸黑的程度比其他人更甚。
　　“老三啊，”他旁边，有一个年长的男子拍了拍他肩膀，“我记得，这里是你的地盘吧。怎么，今天来这么一出，是给我们其他人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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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黯籁籁……真的，要废了，感觉。
　　2333看了评论区，说几句话吧。隔壁另一本书，黯籁籁真的无力回天了，被编辑判了死刑，扑街，活不了了，只能弃掉……黯籁籁心里也很痛啊。
　　然后，顾心可有问题你们这种话说了好多卷了，真的有没有问题，黯籁籁自己也不知道，毕竟后续发展是可能改变的嘛。所以大家还是持观望态度看下去吧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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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这逼我装定了
　　放下筷子，我半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外面打完了吗？”
　　一不小心吃撑了，但愿不会影响到等会儿可能会出现的剧烈运动。
　　“不清楚，”趴在窗户边使劲张望的顾心可说，“但警察终于冲进去了。”
　　事件发生之后我们几个就换到了靠窗的位置坐，顾心可对闹剧的胜负很感兴趣，主动趴在窗户上当情报员。团团本来秉承着好孩子不看热闹的精神埋头吃东西，但没吃几筷就撑饱了小肚子，不得不抬起耳朵偷偷听顾心可汇报外面的情况。
　　“警察？警察有什么用，”我撇撇嘴，“说不定闹事的人警察都惹不起。”
　　不知不觉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应该不算早了吧，我们是十二点半到这里的。抬头看了看钟表，果然，都快到一点半了。
　　但是正主却一个都没到，在我的意念扫描里，这栋大楼进进出出的还是那些没有高能量显示的普通人。
　　到底什么情况，总不能告诉我，这些大佬都被下面的骚乱阻挡了路吧。好笑地摇摇头，我把这个荒诞的想法抛出脑袋。
　　“小遥你这个想法太悲观了，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法治社会，而且，”顾心可传递回来了新的情报，“警察还真有用，已经在疏散人了，而且搞事的也被抓了出来。”
　　“哈？你别骗我吧。”
　　“真的，千真万确，不信你自己来看。”
　　我还是不以为然：“抓了就抓了，指不定都是一丘之貉，抓起来给别人看看样子而已，回去直接就放了。”
　　“哇，好多人往我们这边走欸，”情报员顾心可惊讶地说，“好多人，怎么一齐过来，来吃饭的吗。”
　　“这个点了吃毛的饭啊，”我接口说道，“喏，你忘了我们之前讨论的东西么，这是人家大佬上来为了争夺地盘开会了。”
　　顾心可回头朝我吐舌头：“我不信。”
　　人类想在外人面前维护形象的时候就会变得特别固执，顾心可为了在自己的网友面前保持可靠的形象，十分坚持她的观点。
　　“好好好，不信不信，”我用餐巾纸擦干净手，站起身，“我稍微离开会儿，有人找我。下午一起回去？”
　　“行，我们下午就坐在这里了。”
　　我先行从楼梯走了出去，绕到大楼旁边的植被区，对着茂密的树木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刷啦一声，树丛间跳出一只松鼠到我左肩上。
　　“情况良好吧？”我小声问道，“有没有出什么岔子？”
　　“唧！”
　　哦对，差点忘了你松鼠状态下说不出人话。
　　我往回走了几步，看见顾心可说的那一大帮子人正从正面进入，急忙往墙根里一躲，暗中观察。
　　这群人好像确实是处理了广场上的骚动才过来的……
　　人太多了，但我还是一眼瞅见了慕夕的身影，旁边跟着帮忙拎包的是小星星。除了正主，周围还有很多保镖跟着一起走，而且穿衣风格各式各样，都是有个性的主儿。
　　根据我这么多天的亲身经历得出一个结论，穿得正儿八经，西装革履的保镖，一般都是辣鸡货色。穿得越标新立异越有可能是异能者，而且实力越强。
　　想想看燕家十年前那一队杀手，一身魔幻风的黑色长袍，大太阳下都不脱，尤其是领头人，穿得跟个伏地魔似的。而眼下这些人虽然没这么夸张，但穿的衣服也奇奇怪怪。有一身长袍拖在地上的，也有披着袈裟冒充方丈的——头发都没剃。我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跟我的想法一样，借着旁边正好有漫展，所以cosplay一波来隐藏身份。
　　等他们全部都走进门之后，我才放松下来，把松鼠抓在手里，直视它那双黑溜溜的小眼睛：“你刚才想说什么？”
　　“唧！”
　　“……”
　　我扶额片刻，把它丢到地上：“变成人，跟我说中文。”
　　小个儿的少女出现在面前，急匆匆地跟我说：“虾哥它们刚才很惊险。”
　　“什么惊险，”我不以为意地眨眨眼睛，“刚才不就是会场里有人捣乱嘛，难不成还能伤者它俩？”
　　真要是被几个普通混混伤到，那这俩也别回来了，丢妖族的脸，退群吧。
　　“不是啦，那个，boss，”松子的表情非常古怪，“刚才那些人，就是冲着他们两个去的。”
　　啊？
　　我的眼睛瞬间犀利起来。专门找它们的？没理由啊，这俩孩子那么老实，不可能惹是生非，除非……
　　嗯，对，它们俩确实没有很肯定地说，上楼顶的时候把人给干掉的。如果没干掉，那就留下了目击证人。
　　布置狙击手的暗中黑手来寻仇？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我着急地问。
　　“还好，对方可能对妖族的情报比较少，以为他俩真的只是穿着衣服带着头套，它们悄悄变小之后躲进下水道了。”
　　一群人不知道虾兵蟹将是妖族，可以变回动物逃跑，所以站在原地跟傻子一样，对着两件cosplay服装刚上了？我被这有点喜剧的发展弄得有点牙疼，心想这敌人的智商，好像跟我原来遇到的敌人都不是同一水平线的。
　　只有一个可能，负责安排打手的是某一个大佬的小弟，见识短浅才惹出今天这种幺蛾子。
　　“然后呢？”
　　“然后那些人也是死心眼，一直拼命想找，所以才在广场上闹出那么大的声势，”松子也觉得事情发展有点搞笑，一边笑一边说：“再后来，就是这些人来了，其中有几个人骂了几句，才把事情平息下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心神领会，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一个神秘人突然凭空出现摧毁了他们暗中布置的杀手，然后还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公共场合嘲讽他。等他气急败坏想来算账的时候，却又神秘消失，反倒让他成为众矢之的，那么毫无疑问，现在我的神秘度和危险度，已经上涨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值。
　　手里的牌，有点好啊。我用自己猩红的眼睛打量着三楼往上的方向，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可以，手牌足够，今天的主角我当定了。

第六十一章：没错，就是我（上）
　　我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觉得他们大部分人应该都落座了之后，才开始往上走。
　　一身轻快白衬衫，樱发别着亮晶晶的蓝色塑料蝴蝶结，肩膀上蹲一只可爱的小松鼠，外表十四岁的年幼少女就这样，直面凶神恶煞的守卫。
　　戴墨镜的守卫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有没有看我，但是我知道，他肯定笃定我不敢过去。
　　我瞅见了他耳朵边上的麦，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魅惑虽然好用，但是这个时候就不好办了。如果出言发动，奇怪的对话势必会让别人听见，那就肯定会暴露这里有问题。我先悄悄退到一旁，思考一个能无声突破的办法。
　　拐到角落里，我把松子拿下来，放在眼前，问：“你有办法干扰，或者毁掉那个人耳朵里的联络器吗？”
　　摇头，使劲摇头。
　　“嗯，也对，你没有电波系能力。”我稍稍叹了口气，心想要是小青青那条青蛇在就好了，我记得她是有办法对付这些电子仪器的，当初就是她，在大泽湖里咬掉了监视器。
　　哦对，她是直接靠咬烂机器，也行不通。我琢磨了一下，发现手下没有人能对付现代仪器。这是个薄弱点，找机会一定要补强。
　　眼下嘛……
　　只能拼一枪了，我的魅惑技能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练，技能等级理所应当应该高级了一些，不一定非要出声。
　　产生这个想法之后，我立刻尝试起来。扒着墙脚把眼神递了过去，死死地看着他那个板寸头的脑袋。
　　发功发功发功发功……
　　我不知道自己发功具体是个什么感觉，但确实有感受到自己的意念在攻坚一个壁垒。终于，嘭的一声，我分出去的那个名为“魅惑”的意念突破了壁垒，进入毫无防备的大脑。
　　紧绷着脸的守卫默默地抬起手，把耳朵里的麦掐掉了，摁了开关之后扔到一边，然后猥琐地笑了起来，伸出双手把面前的空气推到……墙上。
　　接着开始日起了墙来……
　　看来是幻觉系的效果，而且，是什么幻觉，我大概能够想象得到。我的心里感到一阵恶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以后还是尽量用语言发动吧，这幻觉系，感觉太便宜敌人，也太委屈自己了……
　　把松子放回肩膀，我好整以暇地越过了这个日墙的守卫，朝楼上走去。我的目标是高能量体最多的七楼，地形在我的脑海中一目了然。
　　基本所有人都在一个特别大的房间里，然后中间坐了一圈人，人数很少，只有十个左右，其他人全部站在房间四周。
　　看明白了，中间是大佬们坐着说话，保镖们四周站着围观。
　　大楼一共有六处楼梯，我走的这个是最小的，所以只安排了一个守卫在三楼口。另外几个地方都是一边两个守卫，他们目前都毫无异状，看来对突然失联的同伴毫无发觉。
　　也许是对这些守卫太放心，亦或是根本不在意可能闯上来的不速之客，突破三楼隘口之后，上面一路畅通无阻。我很顺利地来到了七楼，走到走廊上面。
　　整个七楼只有这一个大房间，用途明显，所有人都在里面。门是虚掩着的，我在脑海中那张红点地图上仔细看了一下，这个门的位置实在不起眼，又因为一众人高马大的保镖在四周挡着，所以我现在悄悄溜进去，也不会有人看见。
　　嗯，也有部分原因是我长得矮。长得矮不是什么难以羞耻的事情，承认就承认了。
　　我把门推出一点小缝，脚步一滑就溜了进去。果然，大家都全神贯注地放在中央那几个坐着的大佬身上，没人注意到我。
　　哪怕我的肩膀上标新立异地蹲了只松鼠，也没人注意。我混在一种保镖里面，假装自己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保镖。
　　环顾一圈，我大概是全场最矮的保镖了，也就中央座位上那个慕家这代人里最小的那个女孩，小学生模样的比我矮一点。
　　这时他们已经开始说话了，一个背对着我的男人率先开口说：“诸位兄弟，大泽湖荒凉之地，大家不是一直看不上么，怎么突然之间，就跟我要起来了。”
　　跟他要，看来这位就是慕夕口中那个有点实力的老三。
　　另一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男人呵呵笑了起来：“三弟啊，大泽湖的开发权一直在政府手里，我们从来没人要过，从法律上来讲这是无主之地，怎么能叫做跟你要呢。”
　　“对啊对啊。”一声简短而急促的附和，不知道是谁说的。
　　我默默观察场上的形式，心中有些了然。能够喊老三弟弟，除了已经退出战场的慕二公子慕白，就只有他们所有人的大哥，慕家的长子了。
　　真挺老的，我估计他快要奔四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怎么可能跟一群年轻人争抢，迟早要栽跟头。
　　“大哥这句话就有点不妥，”老三不卑不亢地说，“虽然没有拿到法律文件，但这么多年来，大泽湖我一直当做自己家来看待的。那里的乡亲们我也一直照料有加，他们待我也像家人一般。如果被别人拿走这块地，让他们丢掉了安身之所，我该怎么对他们交代？”
　　这番演讲说得那叫一个声情并茂，感人肺腑。
　　“呵呵，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出头鸟老大又笑着说道，“在座的我们大家才是你的亲人吧？”
　　“对啊对啊。”喊666的咸鱼继续附和。
　　“你对待我们尚且如此，”老大把后背仰躺到椅背上，摊开双手，“对待你所谓的‘像家人一般’的人，又能怎么样呢？照料有加？可是据我所知，大泽湖之所以这么多年还是荒凉的地方，正是因为你只会压榨它，从来没有为那里干一点好事，诸如交通和公共设施，全然不管。”
　　“对啊对啊。”
　　“而我就不一样了，”他终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正是心系那些受苦受累的人，想为他们谋求福利，帮助他们把家园建设起来，所以才想拿下这块地的。”
　　这个演讲更厉害了，冠冕堂皇。

第六十二章：没错，正是在下（下）
　　果然，里世界的上流社会，跟表世界是一样的，都是比谁更不要脸。我还以为因为大家都有超能力，所以遇到事情的时候会耿直一点直接干呢。
　　“大哥你这话说得，一个人以前怎么样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你总不能不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老三笑呵呵地说，“你对那里不如我了解，这种事情还是让我来做比较好。”
　　这次终于不是两个人唱对台戏，有新的声音加入了战局：“这么紧张，难道你在那里做什么捣鬼的事情，怕被人发现？”
　　出言的人正是慕家五虎中剩下的最后一人，兄弟排行第五的存在。
　　“对啊对啊。”
　　又是这个喊666的声音……奇怪，我认真端详了一下，这个声音不是老大，也不是老三和老五的，更加不是慕夕和最后一个小学生说的。我定睛一看，说话的竟然是那个穿着袈裟却不是秃子的假和尚。
　　别人几兄弟兄妹唇枪舌剑，你个外人掺什么嘴！我想大部分在场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与几位兄长年龄差得有点多的慕夕，作壁上观良久之后也出言补刀：“之前一直对那里不屑一顾的态度，是不是想刻意混淆我们，假装那里什么都没有，实际上……”
　　慕夕终究不是那些年纪大的厚脸皮，没有绕弯子，直接挑明了所有人心中所想的事情。
　　“对了七妹，”刚才说话的老五趁机问道，“大泽湖是你最先提出来要收购的，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为了怼上面两个老油条，老五和慕夕暂时在言语上方向一致。
　　“谁知道呢，”慕夕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兴许我只是为了扩展自己的产业链，选块好地方而已。”
　　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大家都知道慕七小姐的产业是什么，可大泽湖的水质，跟蓝天湖天差地别，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三弟啊，不是大哥不给你机会，”这时老大哥又找到了机会发言，“你的作风实在让人不放心。你看看今天，这里是你管辖的地盘吧。这么重要的场合，刚才都会发生那些事，所以我们对你的能力都有目共睹。”
　　说起这件事老三的脸就黑了，光头是他刚刚招安不久的混混头子，装备精良，作风狠辣。这次让他们来动手，也是想着暴露了就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哪里知道这个猪队友真的是猪，居然蠢到这种程度。
　　“今天只是一个意外。”他有些无力地辩解。
　　“话说回来啊三哥，”慕夕开口了，她喊人“哥”的时候，总觉得声音很阴险，“你那堆人在广场闹事，是为什么呢？”
　　“什么我那堆人，”老三脑袋还是清明的，没有中她的诡计，“怎么可能是我的人，后面那些维护治安的警察才是我的部下，七妹你不要弄错了。”
　　“再说了，”他摇摇头，“今天大家好不容易团聚的日子，我让一堆混混来干什么呢。我们家可是有协议的，就算现在争夺比较激烈，也断然不能兄弟相残呀。”
　　哦？这个说法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慕家内部还有这个协议，不能直接伤及互相性命么……
　　也对，毕竟是一个超级世家，要是一个仪式进行到半途之中，直接绝了后，那就有点自找死路的意思了。
　　“你不找我们下手，可以找别人呀，”那个小学生终于第一次说话了，声音奶声奶气的，“比如这里这么多人，谁知道你想对谁出手。”
　　我突然福至心灵，顺口就接了一句：“对啊对啊，比如我。”
　　刷——
　　中央座上的所有人，包括紧张对峙的慕家五虎，五虎的幕僚们，被我抢了台词的假和尚，以及周围站着的一众背景板全部向我投来了目光。我一瞬间，成为全场的焦点。
　　说实话，有点紧张，也有点小兴奋。
　　“你……是哪位？”
　　我对率先出口的老大哥说：“你不认识没事，你三弟肯定认识。”
　　大部分人目光又投向了老三。
　　“这位小姐……姑娘说笑了，”老三呵呵一笑，“我每天都会接待很多很多人，一时之间忘记了一两个，真的很抱歉，敢问姑娘是什么时候与在下见过？”
　　他意图羞辱我？我轻轻一笑，摸了摸肩膀上松鼠的头，朗声说道：“是吗？你确定你广场大楼上安排的那些狙击手不是想杀我的？”
　　全场哗然！
　　窃窃私语声中，老三保持了良好的定力，若无其事地说：“这话从何说起？姑娘你是来开玩笑的吧，很抱歉，这件事情关乎到在下的声誉，不能陪你开这个玩笑。”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我一扬眉毛，准备放大了。
　　“难道诸位有人会觉得这个小毛孩子说的确有其事不成，”他转过椅子，面向其他人，“这位看起来还在读初中的小女孩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还需要我费心思布置杀手呢。”
　　全场又哄笑起来，除了比初中生更小的小学生同学不满地皱了下眉头。
　　我也不恼，把松子拿下来，放在手心里逗弄，一边玩松鼠一边随意地说了一句话：“你确定要让我说？”
　　随着我这句话出口，全场都安静了下来，除了老三自己的几个手下还在尬笑。他感觉有点不妙，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我抢先一步堵回去：“不好意思，我现在决定要说了，后悔已晚。”
　　清了清嗓子，我没卖关子，直接说道：“你之所以想要杀我，当然是因为我撞破了你的秘密基地，然后在‘正当防卫’过程中让你的手下栽了跟头，并且让你的秘密基地暴露了，才有今天这个场面。你们说，难道这还不足以让他杀我？”
　　不顾房间里倒吸的几口凉气，我继续说道：“顺便一提，他的人刚才在会场上大闹，是因为我提前把他安排的几个狙击手搞定了，才气急败坏追出来，可惜没追到啊。”
　　坐在椅子上的人已经全部被震住了，老五伸出手指，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就是……？”
　　“没错，正是在下，”我拎起松子，习惯性地掩住下半张脸，“在大泽湖七进七出，捅出大篓子，让这位老三对我恨之入骨的那个人，正是在下。”

第六十三章：逼装完了，快跑
　　如果说，在一开始说话的时候，我还只是全场的焦点，那么此时，我毫无疑问成为了全场最耀眼的那颗星。
　　……只是，好像太耀眼了一点。感受着众多毫不掩饰的杀意，我泰然若之，轻轻抚摸怀里松子的皮毛——她怎么又睡着了！
　　看似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比。
　　老三的脸色已经完全看不见了，黑得跟深渊一样。他知道，现在不单单是我出来羞辱了他，而且这些话，直接导致大泽湖的秘密势必无法再隐藏。
　　“请问一下这位小姐，”老大哥说话了，“你在大泽湖究竟遭遇了什么，会受到我三弟的针对呢。我想三弟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不会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毒手。”
　　这话说得相当阴险，先把老三的作法盖棺定论——没错是他动的手，他就是动了手！然后再把话题焦点引到我在大泽湖的收获上面，一副我要是不说出点干货，今天就难以脱身的态度。
　　反正我也没打算瞒着，说就说咯。
　　“是这样的，大家看，”我举起手里的松子，“我是一个自然爱好者，这一点很容易看出来吧？”
　　在场的人有的摇头，有点点头，有的不屑一笑，有的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我。
　　当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我深呼一口气，继续说：“在现在这个城市化严重的社会，想找到一片自然的净土实在太难了。但好在，我听说了一处不受人类青睐的地方，那就是大泽湖。因此我千里迢迢来此旅游，就是为了去那里感受一番自然的原滋原味。”
　　我真的很能扯，扯得小星星面瘫脸都快崩不住笑了。老三还是看不见表情，总觉得有很可怕的事情在他心里酝酿。至于一直看着我仔细听我说话的老大哥，面部肌肉也忍不住微微抽动，要不是场合不对，他估计会直接冲上来按着我的脑袋让我说人话。
　　我轻咳一声，示意重点来了：“然而进入大泽湖以后，虽然我确实惊喜地发现没有多少人烟，但相对的，也没有自然的气息。明明是原生态的湖水和沼泽，里面却没有半点生物的痕迹。更可怕的是，树丛之间还挂着连绵不绝的监控器。”
　　“究竟什么东西还需要监控呢，”我夸张地咬着手指说，“真是太可怕了。”
　　演技简直做作，连我都想打我自己。
　　“可你是怎么跟三弟起冲突的？”还是老大哥头脑清楚，没被我绕晕。
　　“那是后来的事情啦。当时我特别害怕，转身就跑。可是慌乱之中，不慎丢失了钱包。这还得了？我本来就是一个穷游的贫苦学生，就靠着这点钱吃饭呢。所以当时虽然天都黑了，但我还是得回到那里，捡我的钱包。没想到那里的人，以为我看到了机密的东西，居然派重兵把守，不让我出去。没办法，只能使用我的拳脚功夫，迎难而上，见义勇为，才最终突围成功，得以回家。”
　　“行了别扯淡了，”一个嗓门粗糙的汉子插嘴说，“明说了吧，大泽湖里有什么？”
　　我眼皮都没抬，无动于衷：“我怎么知道，我是去看自然环境的，其他东西一概没有兴趣，有什么东西根本没记住。另外，你们真想知道的话，反正大泽湖现在又不是私人民宅，你们自己去看看好了，去公共土地上旅游又不犯法。”
　　轻飘飘一句话把众人的目光又引到了老三身上。呵，开玩笑，想让我把知道的全吐出来？太小看我了。一个人的身价，就是在于她知道多少别人不知道的东西，我才不会让自己傻乎乎地贬值。
　　“这显然是无稽之谈，”老三终于稳定好了心神，抬起头说，“我不知道这位小姑娘为谁工作，但是显然，她只是想为今天的竞标项目抬价。大家几兄弟都是聪明人，什么代价心里都有谱，对吧。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不要多讲那些荒谬的东西。”
　　不愧是老油条，这么快就想出一套还算可以的说辞。虽然在场所有人只要不是脑子有坑的，都能知道他在乱说，但好歹场面上的面子没崩，还有得谈。
　　他重新拿回话语权后，又把矛头指向我：“这位小姐，如果是来捣乱的话，请你先行离开。”
　　得，这就开始赶人了，怕我吐露更多的东西么。我瞅见慕夕她们都没说话，知道她现在还不想暴露，或者说公开承认我的立场，便什么也没说，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开。
　　反正目的达到了，接下来怎么谈是慕夕她们的事情。我自己话也说了，逼也装了，如果能全身而退，今天就算是圆满成功。
　　走出门，轻轻关上，我用余光瞟了瞟周围，然后用手指轻轻掐醒松子。
　　“唧？”
　　抓着她放在脖子上，我来到这一层楼的窗口边，轻声问道：“松子，你们松鼠能制空的对吧……我是说，你们能像猫一样，摔下去也死不了吧？而且下面还有很多树。”
　　“唧？！”松子的声音十分惶恐。
　　“你不用回答，”我自顾自地说，“我知道的，我以前看过动画片‘小猫回家记’。里面的猫咪在野外的时候，就是松鼠教会了它在空中滑翔。”
　　“唧？唧！”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数一二三，你准备好啊。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咱们回蓝天湖联络。”
　　说完这话，我直接一手推开窗户，口中怒喝一声“三！”，就把松子扔了出去。
　　“唧！！！”
　　不知道是惨叫还是给自己的空中之旅加油打气。
　　我满意地看着她从七楼的高度往下掉，然后回过头来，对着楼梯口冲上来的黑衣大汉们，做了个鬼脸，还把舌头吐出来。
　　“rua！”
　　然后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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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看到很多人关心叶总的情况。嘛，怎么说呢，我也是今天更新的时候才突然发现，哇，怎么这一卷都六十多章了。
　　前面福利发的太多，糖占了好多生产线，不知不觉都这么多字了，慕家还没开始怼。没办法了，叶总必须在慕家被刷完之前苏醒了，小狐狸努力肝进度吧，能打多少是多少。
　　嗯……反正，再给我几十章，叶总就会归来的。

第六十四章：溜圈
　　刚才在房间里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察觉到有狗腿子在拿通讯器说话了，一边口若悬河的同时，一边还用意念侦测全楼的状况。那些守卫先去我突破上来的那个楼梯查看了一番，把中了魅惑的兄台不可描述了一番。
　　看不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从几个人的瞬间位移来看，可能是阿鲁巴。
　　当老三出言让我出去的时候，这些人也终于赶了上来。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全在我的掌握之中，一瞬间我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往楼上跑！
　　这栋大楼的楼梯实在太多了，对方没有足够的人手全盘包围，为了弥补战斗力上的差距，除了几个堵楼下大门，其他全部从最左边这个楼梯上来。我轻松跑到右边一个楼梯，往楼上跑。
　　“别~跑~”
　　“站~住~”
　　因为隔壁房间里有大人物们在开会，这几个守卫根本不敢大声说话，唯恐吵到了惹不起的人。所以他们虽然想出声营造一点抓罪犯的感觉，但声音却轻得跟说悄悄话似的。
　　如果我没有强化听觉，还真听不见！
　　“我就要跑，就要跑，”回头又做了个鬼脸，“有本事来追我啊？”
　　虽然我的体能一般，但那是放在妖族里来说的。毕竟种族天赋，近战职业，甩开人类还是很轻松的，轻松到倒着上楼还能游刃有余地嘲讽他们。
　　戴着墨镜的几个人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抽筋，抽出腰间带着消音器的手枪。
　　我的天。看见这东西我就不敢骚了，转过身死命地往上跑。
　　Biubiubiu，噹噹噹。
　　楼梯的环境可不比平原，为数不多的子弹全部落空，或者打在楼梯的金属围栏上。几秒钟之后，我还听见了“呃啊”的声音。
　　不知道哪个倒霉蛋中了跳弹，被队友误伤。
　　“停止射击！”领头人不得不让他们把枪收回去，“追上去，包围她！”
　　其实我有意放慢了速度，不然早就能跑没影，然后凭借着开了全图的能力带他们满楼跑，玩都能玩死。
　　在十一楼和五楼之间几个楼梯绕了无数个圈圈以后，守卫们明显有些体力不支，跟上来的速度慢了不少。他们尝试着分兵堵截，落单的人被我一拳撂倒。觉得有些无聊了之后，我瞅准一个没人的路线，回到了二楼。
　　上面打生打死，下面安静祥和，三楼就是表里世界的分界线。
　　“你们还没吃完吗？”我走进团团妈的小店里，看见那两个人还在座位上咬习惯。
　　“我蹭wifi呢，”顾心可说，“等会儿团团妈妈给我们做下午茶，你要吃不？”
　　团团仰起小脸，用可爱的声音说：“我妈妈做的很好吃。”
　　“虽然我也很想吃，但是，小可你拿一点回来吧，回来给我和你叶副会长尝尝。”
　　顾心可一愣：“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了？”
　　“嗯，稍微出了一点点事情，”我很抱歉地说，“不能陪你们了，先走一步。”
　　小兔子脸包子一鼓：“哼，鸽子。”
　　鸽也不是我的错啊，谁想到对方这么绝，直接堵了大门口，为了不破坏你们平静安详的表世界，我只能自己解决了。
　　耳朵里传来楼上“她跑哪里去了？”、“不知道，要不要去下面看看？”的讨论声，我自知不能再耽搁，于是赶紧道了别，冲出店里。
　　从另一处楼梯上楼，对着即将走下二楼的几个人招呼道：“喂~我在这里呢。”
　　快要下楼的几人脚步硬生生止住，转身朝我冲过来。
　　“别跑！”
　　千钧一发啊，表世界的窗户纸我又守护住了！
　　继续往上跑，跑到十一楼的时候，我惯例回头嘲笑，但脸色却突然一变。
　　我之所以这么嚣张，是知道这次来的人里面，真正有本事的，有战斗力的异能者都在那个大房间的四周站着，守卫们全是辣鸡。但刚才我的雷达扫描全图里，那个房间的门开了，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不，他根本不是用走的，速度好快，一秒一个地方地向我这边赶来！
　　黑衣墨镜的守卫累得半死不活也要跟着我，原来并不是指望着靠自己抓住我这个破坏分子，而是努力为了真正的打手提供位置信息。
　　在脑海中飞快地扫视了一圈整栋大楼的地形，三楼往上的所有店家都关门了，能够活动的只有空旷的走廊，不适合我发挥。思考了一下，我对那个还在竭尽全力追过来的人说：“喂。”
　　坚持不懈的小兵先生满头大汗地抬起头，墨镜已经被汗水滑掉了，半边挂在耳朵上，迷茫的眼睛满是问号地看我。
　　看得我都有点不忍心，太惨了。
　　“你不用继续追了，”我良心发现，跟他说道，“直接告诉你后面那个人，我在天台等他。”
　　说罢，我不管他惊讶中带着感激的眼神，一溜烟朝楼梯上跑去。不是我做好事不留名，只是因为——雷达扫描中显示那个人已经快要到了。
　　活见鬼，这人嗑药了吧，跑得这么快。我脑海中的雷达图是一帧一帧的，一秒钟扫面一次，所以在我的脑海中，这一秒他还在七楼，下一秒他就到十楼了！
　　电梯都没这么快的。
　　全力奔跑起来时我的速度也不遑多让，大楼本身就只有二十一楼。从二十一楼的窗户翻出去以后，我在空中完成了九尾化，爪子插进墙壁中，往下一按把自己带了上去。
　　对，这个大楼也没看到正常上楼顶的办法，只能这样上去了。我站在光秃秃的，只有一些钢筋和水库还有烟囱的楼顶上磨了磨爪子，心情缓和下来。
　　总不会丫连怎么上来都不知道吧，那可就别怪我没给你单挑的机会哦。
　　事实上二十一楼确实有上来的办法，我看到了一个连通下面的梯形门。而脑海中的雷达显示，那个人此时正在二十一楼晃荡，似乎也在寻找上来的办法。
　　我踱步到梯形门之前，轻轻扬起了爪子。如果对方上来的时候警惕心不够，那么这场单挑，一瞬间就会分出胜负。

第六十五章：天台决战
　　我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这扇可能随时被打开的门上，就有点不注意雷达里的情况。等到几秒种后惯例瞄了一眼，却惊讶地发现二十一楼没人了。
　　冷汗流下后背的一瞬间，凉风也从脖子后面袭来，吓得我一个向前深蹲，车轮滚滚状暴滚几圈。
　　拉开距离后直起腰，看着后面那个穿紧身衣扎红围巾的男人，我忍不住出声问：“你怎么上来的。”
　　没回话，又是一位沉默寡言装酷型选手。不过我瞅见他手里的短匕，心里又有了底气。
　　近战型选手啊，正好，跟我比近战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残了。不过我依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第一时间打开了爆裂状态。
　　看到没，这彩虹的光芒亮不亮？你有吗？羡慕不羡慕？
　　心中正嘚瑟的时候，紧身衣红围巾男突然就消失了，我心中一阵预警，条件反射地把尾巴挡在了身体左侧。
　　嘶——！痛！
　　侧翻车轮滚滚状再次拉开距离。这次因为周身有彩虹光芒，所以滚起来跟个风火轮一样。我抱着自己被割伤的一条尾巴，一边呼气一边警惕地看着前方。
　　本该站在我X轴十多米外的男人，刚才一瞬间就跑到我旁边了。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跑得那么快，原来是瞬间移动么。
　　他一击得手之后，既没有消失埋伏起来，也没有再次发起连绵的攻击，而是大大方方地站在原地，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傲慢无比地说：“你为谁做事的？”
　　擦，还没赢呢就开始想着逼供了？
　　见我不说话，他又说道：“识相的就老实交代，放你一条生路。不然的话，吃苦的时候可别求饶。”
　　我反正受了伤，恢复力快，也乐得跟他墨迹，反正说说话伤口就能愈合，何乐而不为。于是我红瞳一竖，问道：“苦头？什么样的？”
　　紧身衣变态男猥琐地笑了：“你觉得，像你这样年纪的女孩子落到坏人手里是什么苦头呢，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是我想，现在那些低劣人种的口味挺广泛的，肯定会让你难忘一生。”
　　出现了！以前经常在电影里电视里小说里看见的漂亮女孩子被威胁的时候即将遭遇的事情，当了半年打生打死的萝莉，一直没听人说过这话，我甚至一度对自己的外貌和审美观产生了怀疑，如今终于听到这种话，心中莫名其妙还有些感动。
　　我非常感动地回敬道：“呵呵，低劣人种？你以为你自己多个超能力就是高等人种了？你这种人，不是中二病就是智障，自己用屁股去招待你所谓的低等人种吧。还威胁我，你确定能打赢我了？”
　　红围巾男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不不，我什么酒都不吃，烟酒不沾的二十一世纪好女孩，”我对他扬了扬自己那根尾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跟你扯淡拖时间？你仔细看看，刚才偷袭得到的优势现在还有吗？”
　　他看见我完好无损的尾巴，惊讶地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看我又看看手里的匕首，表情十分精彩——我感觉他甚至还想舔一下匕首。
　　“你莫非……往匕首上涂了毒？”我好笑地看着他说，“真的吗，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会不会是过期了啊，你尝尝看？”
　　红围巾男没那么傻，没能出现“我这把匕首可是涂满了剧毒（舔）.jpg”的场面，稍微有点可惜。自从最开始中过沙蝎毒后，我自身的毒抗就已经高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只要不是概念性的，以毒为概念的幻想种，人类这点小儿科的毒药根本就跟白糖水一样，毫无作用。
　　没有毒的小匕首，杀伤力仅仅只有那么短短一点而已！刚才是因为看不清楚情况，所以才吓得挨一下打就使劲跑开。但现在，我对局面有了很明确的认知。
　　对方敏捷高，命中高，但伤害低。我虽然抢不到先手，但自己的攻击是致命的，一击必杀。
　　嗖——他再次消失在原地，危险的气息从右边传来。
　　我心里明白得很，躲避会丧失自己难得的攻击时机，既然对方伤害低，那么这一下，我根本无须躲避，硬矮一击然后回击！对付高敏抢先手的敌人，只需要把即时战斗变成回合制就可以了！
　　刷——噗嗤——
　　暂时屏蔽了痛感神经，我挥起自己早就蓄势待发的能量巨爪，朝右侧大范围无差别一抓。攻击位置的空间疯狂波动，显然是对方发现了危险，尽力使用自己的异能想要逃脱。但是他没有完全逃开，尽管瞬间移动的速度很快，但我能感觉到自己爪子抓到了实处。
　　残留的能量爪印还没有消散，空无一物的空气中凭空洒出一片鲜血，就像虚空被我抓住道口子一般。
　　我不知道自己的攻击抓到了哪里，不过从现场这出血量来看，绝对是上半身。如果没有在短时间内进医院，或者被医护系超能力者搭救，那就肯定会死。
　　我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不屑地摸了摸鼻子。还是那句话，管你超能力瞬间移动还是力大无穷，跟我九尾狐大人近战搏斗，那真是嫌命长。恢复力强这个特点，注定我拼战损无敌。你看，同样是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我这一爪子出去你可能要死，而你这一刀下来……
　　对了，刚才刀扎哪儿来着。
　　剧痛感迟迟来临，痛得我弯下了腰坐在地上。定睛一看，我的心中一阵无语。
　　这把涂了毒的匕首插我腰子上了。位置很明确，齐柄没入，我把全部的能量都用在凝聚大爪子上了，对自身完全没有保护。所以细皮嫩肉毫无阻挡，被这把匕首很轻松地——
　　捅穿了肾。
　　我手指发着抖，嘴唇发白，慢慢踱步到墙边，然后狠狠一咬牙，嗤啦一下把匕首拔了出来。
　　更深一层的剧痛和鲜血一起迸发出来，我急忙用手堵住伤口，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抬起匕首看，心中满是苍凉。
　　这背时的匕首上居然还有倒钩。
　　一时半会儿没有其它敌人上来了，在坐在天台上等待伤口痊愈的时间里，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第六十六章：屋漏偏逢连夜雨
　　从之前这个家伙以为他胜券在握，想威胁我的话语里能知道很多东西，比如就算我坚强不屈，不愿意就范，他也是想着通过更激烈的办法从我口中扣除情报而不是杀我，可知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要得知我的幕后主使。
　　当时他那么自信，也是因为刀已经划到我身上，觉得毒已经起作用了的原因吧。那么，由此分析可知，这刀上凃的必定不是致命杀人的毒，因为他想活捉我。
　　所以，这个毒多半是麻痹性的神经毒。
　　毒抗这种东西，无论多高，也不能说完全抵消掉效果，只能稀释。但是，用医院里经常有的说法来讲，比如脑袋旁边上打了麻药就会变笨之类的，这把刀上的麻药渗进肾脏里，会不会有影响呢。
　　这个念头令我十分恐慌，以至于等待伤好了之后，我连再搞一点事情，以及等待竞标结果的心情都没有了，一溜烟跑回了蓝天湖。
　　湖边是早已脱身的松子三人，虾兵蟹将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两只在地上扭打。
　　“要打回去打，别在这里丢人现眼，”我没好气地说，“今天就地解散，你们都回去吧，有下一步指示我再找你们。”
　　虾蟹两人组在广场上应该有一番相当奇特的遭遇，但是我毫无关心的心情，闷闷地回了旅馆。
　　推开门后没看到人，进了卧室才发现叶佳音的身影。
　　她依然躺在床上玩手游，床边有一个吃完后装好的外卖盒。
　　“回来了？”她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今天回来得有点晚啊。”
　　我本该训斥她一下，不该这么懒一整天都不起床，吃饭也不起来，外卖都不扔掉等等等等。
　　但是此时此刻我什么都不想说，只想做一件事情。
　　“亲爱的呀，”我脸上堆起微笑，“你看，咱们昨晚不是没有……那个嘛。”
　　叶佳音把放在手机上的视线抬起来看我，点点头：“是的，没有，然后呢？”
　　“所以今天是不是……”
　　“随便你呗，”没等我说完她就抢先说道，“但是你干嘛现在就说了，现在才下午啊，离睡觉还有很远很远吧？”
　　“有……有多远？”我心虚地问。
　　叶佳音用手指扒拉了一下手机屏幕，道：“还有起码两个中型远征的时间。”
　　“……”
　　不管了，如果不快点验证那件事情，我就坐立不安，寝食难安，连吃饭都吃不香。打定注意，我一下子坐到了床上。
　　“你……你干嘛，”叶佳音吓得往墙角一缩，“现在才白天啊！”
　　但是逃是没有用的，只要她不能打破墙跑出去，今天就是在劫难逃。
　　我一边微笑着一边向前爬，把她逼到角落里动弹不得。
　　“不要怕，不就是时间提前了一点而已，我们都做过这么多次了，”我边说边开始拉扯她的衣领，“乖乖躺下来享受不是更好吗，对吧。”
　　…………
　　五分钟后，我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的另一角，脸深深地埋在膝盖下面，生无可恋。
　　另一头，叶佳音若无其事地划拉着手机把自动战斗点上，然后目光投过来，玩味地说：“你咋了？”
　　“……”我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仿佛一瞬之间失去了男人的自信。
　　叶佳音继续说：“怪不得你天天那么心急地跑出去，也不敢说什么，厉害啊洛小遥，出去半天把身体都掏空了？”
　　我眼角噙着热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实话实说：“我今天肾被人捅了。”
　　“你当我瞎子啊？”叶佳音的声音陡然变大，可能是来到了我旁边，“以为我刚才没看见？”
　　衣服下摆被撩了起来，我的肚皮被她指指点点：“你看，这不干净得跟啥一样么，哪来的伤口。还肾被捅，你怎么不说中了武林高手一记天残神功受了内伤呢？”
　　看，果然不会相信的。我躺倒在一旁，眼角流下两抹清泪。
　　本来想着靠着情报领先以及开了全图的能力，今天在这个难得的大佬云集的场合骚一下，装了比，打了人，还能全身而退，简直美好得不能再好。哪知道红围巾变态男如此阴险，一刀冲着我肾来，我不经意之下就遭了他的道。
　　绝对是匕首上麻药的问题，虽然不足以把我放倒，但麻醉的效果也足以影响到内脏——也就是我的肾功能。
　　血亏啊！想我洛小遥一世英名，从来不做亏本买卖，今天却完全遭重了。
　　“说实话，你到底怎么了，”叶佳音不是没良心的人，她自然看得出我的不对劲，“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是不是知道身体出问题了，刚才那么火急火燎的，就是想试验有没有出问题？”
　　我惊讶地抬起头，喃喃地说：“你怎么猜到了。”
　　“看你那副样子谁猜不到啊，”叶佳音叹了口气，坐回枕头上，“说吧，是不是去医院查出什么病来了。”
　　“……”
　　说实话，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解释，医院查出病这种说法，按表世界的常识也许更好理解一点？
　　叶佳音见我迟迟没有声音，以为我默认了，便继续说道：“有病就医，别怕，现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绝症是绝对没救的。就算是肾……癌，也有办法，大不了找国外的专家……你，你怎么了。”
　　我眼睛红红地看着她，哽咽不成声。随后情感终于控制不住，哇地一声扑过去抱住。
　　“乖啊乖啊，没事没事。”
　　我缩在她胸口上一言不发，任由她抚摸我的头发。
　　叶佳音，你能自己脑补帮我想一个解释出来，真是太好了！
　　这场小闹剧过后，我想起了下午的事情，对她说道：“对了，我们晚饭可以不用准备，顾心可说会帮我们带一些甜点回来。”
　　“还有这等好事？”叶佳音很意外。
　　然而——
　　“你的小可同学还没有回来么，”叶佳音手游都不想玩了，捂着肚子说，“饿。”
　　我一看时间，怪了，八点钟了为什么她还不回来，不是说下午就回么，这天都黑了。
　　蓝天湖的港口只在白天开张，入夜后是没人摆渡的，顾心可要是现在都没回，她今晚就回不来了。
　　奇怪，难道忘了给我带甜品的事情？我起身走到隔壁，敲了敲门，没人回应。用意念扫描，里面确实没人。
　　坏了，我惊出一背冷汗，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

第六十七章：迫在眉睫
　　天空完全暗了下来，蓝天湖供游人进出的港口已然关闭，还在外流浪的人已经没办法回来了。
　　但是，顾心可，确实没回来。
　　“不好了，”我急忙回自己房间跟叶佳音说，“顾心可没回来，她不见了！”
　　叶佳音没觉得事情的严重，摆摆手说：“你打个电话问问呗，万一是跟别人在外面过夜。”
　　有这个可能，不过，可能性不大。顾心可在这里就认识一个网友，哪来的地方过夜呢。我拿出手机拨打了名为“小兔子”的号码。
　　嘟嘟嘟，通了。
　　我紧张地按着手机，轻轻试探了一句：“喂？”
　　“……”没有回应，也没有声音，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我一把捏住了自己的喉咙，尖声尖气地说：“死丫头，大晚上的不回来干什么呢！是不是要我报警去找你啊？”
　　依然没回应，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我捏着嗓子使劲朝那边喊，还不时地谩骂个不停。终于对方忍受不了了，掐断了电话。
　　呼……果然是出事了。
　　叶佳音莫名其妙地看我，问：“你咋了，刚才干嘛那样说话？”
　　“她手机好像掉了，被别人捡到或者偷了，我装装样子吓唬一下小偷，”我随口应付她，“可能就是手机掉了，没带钱回不来，我出去找找她。”
　　刚才简单的试探之后，我心里就有底了。顾心可的手机确实落到了别人手里，而且不是一般的路人或者小偷，而是……那些人。
　　还好我机智，在察觉的瞬间就变了嗓子若无其事地说话，不然对方要是听出来我的声音，就是白天在会议房间嘲弄他们的人，顾心可今晚肯定凶多吉少。
　　“真的吗，”叶佳音作势就要下床，“我也跟你一起去。”
　　我赶紧把她按住：“别了，你就别来掺和了，万一到时候找到一个又丢了一个，更乱了就。”
　　叶佳音不服气地鼓起脸：“我怎么会丢，你当我小孩子吗。”
　　脑残状态的你不是小孩子是什么。我一阵头大，好说歹说才让叶佳音相信这只是个小事情，不需要她跟着一起来，才打消了她下床的念头。
　　“你不是饿坏了嘛，我给你喊个外卖，你就在床上老实坐着啊，乖。”
　　杀手锏果然起到了作用，叶佳音权衡了一下自己的体力和饥饿度以后，终于点头答应了下来。
　　“早去早回，还有……”她翻了个身滚到墙边，声音从被窝里闷闷地传出来：“注意安全！”
　　我偷偷苦笑了一下，点点头“嗯”了一声。
　　安全？尽量吧。
　　港口虽然入夜就关闭，但里面的人却没走。晚上有时候遇上人心情好，多给点钱，可以提供加价服务，夜航一下。这些我是听之前开游轮的小哥说的，当然他还说了，像我这样尊贵的客人，不需要给更多的钱，只要有出行的需求，随时都可以开船。
　　不管他当时是恭维还是什么，反正我现在确实需要夜航。
　　走到那个港口旁的小房子前，门关上了，只有窗户里有微弱的灯光。我没客气，径直抬手敲在了玻璃窗上。
　　当当当。
　　窗户那边有个男声嘟嘟囔囔了一声“谁啊”，然后磨磨蹭蹭地抬起窗户，低头一看到是我，马上换上恭敬的表情：“哦，是您啊，要出去吗？”
　　太矮了，每次跟人交流都需要别人俯视，这一直是我心里的痛。
　　“对，我马上要出去，”我很有礼貌地说，“现在方便开船吗？”
　　嘴上这么说，我心里却恶狠狠地想着，丫不方便也得方便，还敢拒绝我不成。
　　“方便方便，不方便也得方便，”小哥说着就收拾着开了门，“哪能有不方便的。”
　　突突突的一阵声音，我上了岸，只听船上的小哥多嘴问了一句：“不知道小姐几时回来？我好在这儿守着。”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宏湖市因为缺少陆地缺少路灯而越发黑暗的夜景，缓缓说道：“你回去休息吧，不用等。”
　　小哥的脑门冒出一个问号。
　　“我晚上不一定回来……多半回不来，”我笑着给自己立了一个flag，“你回去吧，不用等。”
　　“噢，好的，”小哥开始拉马达，在船发动前一刻，对我喊道：“这边的港口早上七点钟上班！”
　　“知道了，谢谢。”
　　船掉头远去，岸边只剩下我一个人。夜晚的景区安静得像个鬼域，湖面上的空气冷得让人发抖。
　　呼，好吧，先来想想看，顾心可可能在的地方。我稍一思考，就确定了第一个目的地，也就是今天那栋大楼。
　　为了保存体力，我用手机上的打车软件叫了一辆车来。
　　灰色的杂牌小轿车，我拉开门上车后，对司机说：“师傅，去开心广场，另外算钱吧。”
　　在打车软件上我设置的目的地是另一个地方，这就叫做谨慎，怎么都不会中老三的陷阱。
　　“另外算啊？”司机大叔摁了几下手机，“那我计时咯？”
　　计时比计路程贵一些，但我当然不会在意这些小事，摆摆手让他赶紧开车。
　　路程不算远也不算近，白天尚且要半个小时，在晚上花的时间就更多了。我坐在车后座，心里一阵担心。
　　本来我以为仗着今天人多，就算老三是东道主也占不到便宜。看在周围那么多人，竞争对手全部到场的情况下，应该会理智一点，不做这些对普通人下手的事情。因为把里世界的事情牵扯到表世界本身就很上不得台面，当着竞争对手的面，肯定会落人口舌，成为以后被中伤的素材。
　　但是老三真的可能气昏了头，也可能是损失太大，毕竟我最后那一爪子相当有威力，他的损失太严重以至于让他丧失了冷静。至于现在小可的处境，我只能往乐观一点想了。毕竟，我没有在有监控的地方表现出和小可是一伙人，老三最多把店里用餐的一大帮子人全部控制起来，但不敢真正做什么。
　　只是限制人身自由还好，要是在未能确定目标的情况下伤害普通人，铁定成为众矢之的。他老三要是慕家家主还能无视掉这些人道谴责，不过面对一大堆随时准备落井下石的对手嘛，我不信他有这个勇气。

第六十八章：援军
　　说白了，只要顾心可不要脑袋抽筋，在黑恶势力逼问的时候，站出来说“啊这个人我认识你们找我朋友干嘛”这种蠢话，那么情况就还算乐观。
　　我的军师聪明绝顶了一世，不能这个关键时刻犯蠢吧？
　　“到了。”
　　我从膝盖里抬起脑袋，开心广场的夜场还是很亮，人虽然没有白天那么多，但也稍稍有一些，只不过多数在商楼里，广场平地上很少。我付了钱，走下车来，默默呼吸了一口冷得冻人的空气。
　　不比白天的热闹，夜晚的人真的少了很多很多。而各种看热闹，参加活动，以及大佬们一走，也就意味这个地盘，重新回到了老三的完全掌控中。
　　深呼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我最大限度地把意念力扩散了出去。开心广场周围的大楼一座接一座进入我的脑海中，地形一点一点绘制出来，各个地方的能量指数，人数红点也全部在脑海中出现。
　　其他的大楼情况都很正常，人口密度也是符合平常的。但唯独那栋今天我闹腾的大楼，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都到晚上了，甚至连个保洁人员都不留，把人去楼空的意思演绎到了极限。
　　但这下我可就犯了难，大楼完全没人，其他地方又毫无异状。我一瞬间失去了目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意念延伸也到了极限，只盖住了这周围的一小片地方，没有办法再扩散了。我急得咬起了手指头，抓起手机，几乎想不冷静地再打一通电话。
　　但是手还没按下去，突然听到旁边一个声音：“洛小遥小姐，晚上好。”
　　我慌慌张张地回过头一看，松了一口气：“小星星，怎么是你……”
　　“不然还能是谁，”慕星辰走到我旁边说，“大人物们都已经回去睡觉了，只有小弟留下来办事，你莫非还以为能遇到慕夕不成？”
　　“不，不是，那个，”我疑惑地问，“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回去，留下来做什么？”
　　慕星辰眼皮一搭：“鬼知道做什么。白天你闹腾完了之后，老三很生气，在二楼抓了一批人，好像想要要挟你。看你现在这个反应，难道那些人里面真的有你朋友？”
　　我无奈地按了按脑袋：“是的，确实有。有一个完全是普通人的朋友，对我们这边的世界一无所知，是纯粹被牵连进来的。”
　　“啥？”慕星辰很震惊，“你说得是真的？”
　　“你也不相信老三那么残忍对吧，是的，他确实对无辜的普通人下手……”
　　“不不不，”小星星打断了我的话，“我是没太懂，你既然想搞事情，居然不让朋友远离那里？”
　　“……”我一时语塞。
　　慕星辰用怜悯的眼神看了看我，叹了口气：“当你朋友真可怜。”
　　“……”
　　这也不能怪我好不好，去那里吃饭本来就是她们的既定安排，而且我也确实想不到，老三会丧心病狂地对普通人来了大包围，宁杀错不放过。
　　“说这些都没用了，现在还是想着怎么救人吧，”我无力地说，“另外，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慕星辰指了指我的后背，说：“我的能力，我之前不是标记过你么，一段时间内你的位置我都能感应到。”
　　原来如此，说起来，小星星的能力具体是什么效果，也没有跟我透露过。我想了想，问：“那么你留下来，是要办什么事情的？”
　　“伺机而动，随便看看，”慕星辰回答说，“如果你来了就接应你。”
　　啊咧，慕夕也知道我会被要挟吗。
　　“那你知道老三他们把我朋友带去了哪里？”
　　慕星辰点头：“当然，我标记了几个人，他们现在的所在位置就是关押你朋友的地方。”
　　有救了！我眼睛瞬间亮了，忙问道：“在哪儿在哪儿？”
　　“娱乐城的地下室。”
　　“那还等什么，”我急忙说，“快带我去啊。”
　　慕星辰站在原地不为所动：“你就这样去？”
　　不然呢，还能怎么去，我迷茫地看着她，不知道什么意思。
　　“那里那么多人，异能者也很多，你确定自己能一个打很多个，还能带着人质跑出来？”
　　唔……
　　我抱着脑袋，苦恼地说：“那我该怎么办。”
　　“劝你别强攻而已，”慕星辰紧了紧衣服，“智取吧。”
　　她是下午就留下来的，没有想到会在外面留到这么晚，所以衣服比较单薄。我看了她一会儿，忍不住问：“你冷吗？”
　　“跑两圈就不冷了。”她很耿直地说道。
　　“咳，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挠挠后脑勺，“反正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咱们要不先去看看情况吧？”
　　慕星辰不为所动，看了我半晌，才说：“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去。”
　　欸？
　　“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吧，不是我分内该做的事情。Boss给我的命令只是在这儿接应你一下，知道你会问方向，给你指明道路而已。”
　　“咳咳，你就陪我一起去一趟嘛。”我死皮赖脸地拉着她说。闯一个重兵把守还有人质的地方，我一个人可没把握。
　　而且，我想着小星星的能力，遇到危险可以直接选一个在安全地方的，被她标记过的人瞬移，不就瞬间脱险了么。反正没有危险，就陪我去一趟吧。
　　“你别吵，我正在思考。”
　　慕星辰点了点下巴，看着星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思考啥？”她的姿势太过严肃，让我忍不住出声问道。
　　“思考要不要陪你去，”她认真地回答说，然后捏了捏手指关节，“好我思考完了，走吧。”
　　……这么轻松？
　　不管怎么说，有个帮手加入，我的信心更足了一点。娱乐城的位置稍微有点远，但也是徒步就能走到的距离。我一阵狂奔到旁边之后，慕星辰通过转移标记的能力移动到我身边。
　　“先走正门上楼吧，”我提议道，“走进去之后，我能更好地监控到整个大楼。”
　　意念扫描绝对是我这些自己觉醒的技能里最好用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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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叶总快活了，莫慌。

第六十九章：情报
　　这种灯红酒绿之地，坦白的讲，我这辈子还没去过。同学聚会时有去过小型酒吧，更高一层档次的社会之地，对我来说就想云中之影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听说这种地方门口会有两个穿着衬衣的小哥，看你是不是熟面孔，不是熟面孔不让进，除非给他一点小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电视剧看多了，洛小遥小姐，”慕星辰很不客气地否决了我的猜测，“请你专业一点。”
　　欸，这么说难道没事？可以直接进去？
　　“当然可以，洛小遥小姐，你多磨磨蹭蹭一点，人质就多一分危险。”
　　唔，话是这么说，不过安全最重要嘛，我要不要弄点伪装，或者商量点计划什么……呜哇！
　　喋喋不休的我被慕星辰一把抓住领口拎了过去，门口果然并没有小哥，只有电梯。
　　“你稍微把头低着点就行了，”针对我的顾虑，她觉得一点必要都没有，“毕竟你这身高，无解。摄像头都是安在天花板上的，我不信别人还能蹲下来看你不成。”
　　“……”她说的话虽然伤人，但我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个理儿。
　　乘电梯到了三楼，走进门，我发现自己刚才想的一切都多虑了，因为——吧台比我稍微高一点点。
　　“两个人，”慕星辰在跟吧台后面的人说话，“小包厢就够了，我表妹刚上高中，带她来见识下世面。”
　　身为没见识过世面的表妹，我在吧台下低着头，一副怯生生的样子。
　　服务员收了钱，递给她发票，她又补充了一句：“到时间之前不要进来打扰，我们要锁门。”
　　“噢~”
　　原本很正常的服务员突然就发出了这样暧昧的一声，仿佛心领神会了什么东西。
　　另一个服务员过来带着我们往前走，我们稍稍走慢了一点，互相说悄悄话。
　　“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我率先出口问。
　　“绑架个人问情报呗，”慕星辰往前面点了点下巴，示意我看前面的那个服务员，“就她了，抓起来问话。”
　　原来是这样啊，也对，我们确实需要抓个人问问，起码好歹知己知彼一点。意念感知虽然好用，但只能标记红点，地形也只能看个大概。要看楼梯的分布可以，但遇到这种基本靠电梯的大楼，精细程度就不够用了。
　　我低着头，跟慕星辰小声说：“不用那么麻烦，我有个能力可以催眠她。”
　　说罢就想走上去，慕星辰却一把将我拦住，淡淡地抛出几个字：“保存体力。”
　　体力……你是想说能量吗，把能量留到等会儿真正的战斗？也对，不愧是小星星，考虑得真周到，要不怎么成为慕夕手边第一助理呢。
　　我们三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小包厢，我留在最后，把门悄悄锁上。无辜的服务员完全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还在为我们开设备。
　　我捏了捏拳头，慢慢走上前，心里思考着该用哪种姿势钳制对方。
　　“请问你们……”
　　服务员话音刚出口，慕星辰突然一拳头打在她肚子上。但对方显然也经过训练，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姑娘，硬挨了一记后伸手推搡一下，然后另一只手去拿腰上的BB机。
　　我正打算上前帮忙，只见慕星辰向前跨了一步，然后抬起没穿袜子裸着的白大腿，一鞭扫掉了服务员腰间的机器。脚没有放下，接着一下又扫在对方脑袋上，把她踢得躺倒在沙发里再起不能，估计轻微脑震荡。
　　啪啪啪的脚脚到肉声听得我一阵咋舌，待服务员束手就擒后，我终于忍不住了，问：“慕星辰，你……你不是说你这双腿是模特花瓶吗。”
　　当初在大泽湖的时候，小星星一口一个花瓶没用，让我专业一点，提高判断力。结果今天一看，这哪里是花瓶了，花木兰还差不多。
　　“只是打普通人而已，说花瓶有问题么，”慕星辰把服务员的两只手绑住，然后抬起头来看我，“洛小遥你应该专业一点，上次我都暗示过了，既然我能半夜三更抢到一辆车，说明我肯定有点身手，不然怎么制服车主？”
　　“……”我能告诉你我以为你是靠示敌以弱甚至色诱仙人跳之类的么。
　　“难不成你以为我靠的是色诱？”
　　“……”你真的没有读心术？
　　我没敢把这两句话的任何一句话说出来，不然她那双大白腿估计就该往我脑袋上招呼了。拍了拍服务员的脸，把她从轻微脑震荡中弄清醒过来，我们开始了正式的审问。
　　“你们老板把人带到哪里去了？”我首先问了个直率的问题，“识相点就老实说，你们自己的包厢隔音效果如何，我想你自己应该知道。”
　　事实上我知道关押位置的大概地点，毕竟整个大楼的热点图都在我脑海里。下面有个地方红点集中，而且能量也高得吓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人质和厉害的大佬都在那儿。
　　问她这个问题只是想知道她有没有如实回答，如果她想说谎敷衍我，我就不用听她后面的话了。
　　这个服务员小姐先是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到被踢得老远的BB机，最后认命一般地回答：“地下室三楼，C区到F区。”
　　我在脑海里对了一下，追问道：“C区是顺时针数的还是逆时针？”
　　其实就是东边开始数还是西边数，只是这样表述显得我比较专业一点。
　　“顺时针。”
　　我对慕星辰点了点头，示意她这个人说的是实话。
　　“路线怎么走，哪个区域的电梯能直接下去？”
　　“A区停车场，最里面有后门，”服务员小姐脑门上渗出了豆大的汗水，咬咬牙说：“我左边包里有钥匙。”
　　哇，挺配合的嘛。我满意地取下钥匙后，才发现慕星辰正绞着她的双手往中间扭，手指骨都快扯变形了。
　　“……”怪不得这么听话，懂了，果然还是小星星你比较专业。
　　“事不宜迟，咱们走吧，”我抢先出拳把人质打晕，“走，把她扔这里就行。”
　　豆沙包大的拳头，也是很有力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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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天一看订阅量，我就知道你们都去约会了。哎，祝大家七夕快乐吧。
　　虽然是单身狗，但是黯籁籁也决定放个假，哼唧！哪怕打游戏也好啊！

第七十章：直线向前，冲
　　慕星辰迟迟不为所动，她看着手中已经晕过去的女服务员，表情有些错愕。
　　“怎么了？”我有点不明所以。
　　小星星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们问题还没有问完吧，就问了个路线你就把人打晕了？”
　　啊咧，还有问题需要问吗。
　　“你不用问多少人？都有哪些人？厉害的长什么样子？”慕星辰翻了翻白眼，“这人有点身手，估计是内部成员，说不定会知道哪些人都有哪些超能力……总之，你不问怎么知道！”
　　我的脸色随着她一句话一句话说出来，也变得越来越差。对，我确实没有想到这一茬。
　　“反……反正都要打，都要面对，管他什么超能力，都一样嘛，”我有些心虚地为自己找了个理由，“都这样了，咱们冲吧。”
　　“我真是服了你了，洛小遥小姐，”慕星辰无奈摇头，“天知道你脑袋里长得是肌肉还是豆花。”
　　啊，没有脑浆这个选项吗。
　　一波磨蹭之后，借着我的雷达我们绕过了所有人，乘电梯下了A区。停车场里此时还有不明真相的路人停车和取车，但我们贴着墙边悄悄地走，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应该也没有引起摄像头的注意……
　　走到最下面，用钥匙打开了后门，我跟小星星互相对了对眼色，然后一起踏进去。
　　第一个区域是比较空的房间，没有太多杂物，只有很多很多箱子，里面装的好像是啤酒。
　　我停下了脚步，拉着她问：“等会儿我们怎么行动。”
　　“你没计划吗？”
　　我挠挠脸，不太好意思地说：“有计划是有计划，但是怕被你吐槽没脑子。”
　　慕星辰斜着眼睛看我：“说吧，我听听。”
　　“很简单，我冲进去一通乱打把场面搅乱，然后你浑水摸鱼去救人质，”我一拳锤在手心里，“我想过了，这地方不算宽敞，他们人多的优势就会被限制。至于超能力就更好办了，反正人类的超能力都是比较难精细控制的，一不小心就会对队友造成伤害。”
　　我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所以，虽然表面上是我们以少打多，但基于这些因素，实际上人越少越好发挥……怎么样，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太莽了。”
　　慕星辰回过神来，说：“不，我觉得有点道理。”
　　欸？
　　“所以，”她朝前面招了招手，“你现在可以冲了。”
　　“……”
　　好吧，本来也就该我冲。我慢慢踱步到与关押室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朝慕星辰使了个眼色，她赶紧退开。
　　妖狐化和爆裂状态同时打开，我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拳头上，然后——
　　咚！
　　很顺利，没有出现混凝土墙壁把我拳头崩开没打穿，或者用力过猛拳劲把里面人质打死了的意外情况。墙壁被我轰出一个大洞，碎石哗啦啦地砸向那些能量体显示很高的人身上。
　　专门看过了角度，人质在最后面，这些东西肯定得他们挡住。
　　碎石掀起了一大片尘土，果然制造出了足够的混乱。不过这个地方毕竟高手云集，没有人呼喊，烟雾更是瞬间被吹散。
　　哇，还有风系的超能力者。
　　“是谁？”可视度变好以后，房间里的人各自做好了迎战准备，双眼扫视着洞外面，却……没看到人。
　　“人去哪儿了？跑了还是？”大家开始疑惑。
　　“不知道，有可能进来了，我们小心点四周。”
　　“嗯，你说的没错……”旁边的男人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不对，你是谁？！”
　　嗤啦！
　　他们站位都比较分散，反应也快，我新领悟的恶魔之爪技能只抓中了两人。离我最近的，刚才说话的那个男人当场丧命，另一个人也受了不小的伤。
　　呜哇，有点恶心。
　　在烟雾还没散去的时候，我趁乱冲了进来，然后假装自己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悄悄埋伏，待时机成熟的时候一击得手——都说了不要跟我近战。
　　“她在那儿！散开！”
　　一众大佬们都警惕地朝向了我，部分比较弱的走到后面去转移人质。我大致数了一下，现在我面前半弧型位置的有五个人，与我遥遥相对，连空气都变得肃杀起来。
　　不对，对方有个人能控制空气流动的，这哪里是肃杀，根本就是他自己的一个技能。我忽然感觉到自己皮肤有点疼，像被刀片割了一下，赶紧往后跳了一步。
　　右臂被划了一道小伤口，很浅，但是有血珠冒出来了。
　　果然不能拖着，我发了狠，用能量裹着身体，一发咸狐冲撞——就往反方向跑。
　　这不是跑，这是在追人质！
　　他们完全没料想到我如此光棍，直接不管不顾地往里面冲。我看见了押人质部队的小尾巴，意外的是人并不多，只有不到十个老百姓，押着他们跑路的也只有两个人。
　　那两人看到了我，意外的是，他们直接放开了人质，闪到一边去了。这是拱手投降的意思？我愣了半秒钟，随即反应过来。也对，人质的作用就是要挟我或者引我过来，这里已经是对方根据地最深处了，把人质还给我也无所谓，反正目的已经达成。
　　而且这两人不一定能在我手上活下来，早点撒手也好避免无谓的牺牲。
　　真机智！
　　但是现在都无所谓了，先找到人要紧。我几步上前，晃着自己的大尾巴在老百姓中寻找，寻找顾心可的身影。
　　“警察真的不管我们了吗，这些人好吓人，跟演电影一样，哇，这个人……这个是人吗？”
　　乡亲父老们明显还处在恐惧之中，不过也有胆大的人对我指指点点。我没有管他们，但是，也没有找到顾心可的影子。
　　只找到了……团团同学。
　　“你是……白天那个，小可的朋友？”小女孩吓坏了，嘴唇发白地对我说。
　　“是，是我，别怕，”我先出言安抚了一句，然后紧接着问，“小可人呢？”
　　“……她，她走了。”
　　啥？
　　“她下午就走了，”团团轻声细语地跟我解释说，“在这些人抓我们之前走掉的。只是手机掉在我们店里了，我正想拿出去给她，就……就被抓住了。”
　　那这小妮子现在去哪里了嘛！！

第七十一章：前奏
　　蓝天湖湖心小旅馆里，身为有车有房父母双亡家里没开银行但也差不多的超级白富美，叶佳音小姐，此时非常紧张。
　　不是因为她准备氪金抽卡，跟手游没有关系，而是因为今天突然造访的某个人。
　　这个人，看起来虽然好像跟她是同龄人，但气质总觉得像个成年人。虽然表情慵懒不已，但只要敢小看她，就会肯定吃大亏。
　　叶佳音心中警铃大作，没错，这个人不就是自家媳妇儿不远千山万水从煜城远赴这里，投奔的所谓的“初中同学”么！
　　但是她不能怂，因为这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叶佳音正了正脸色，首先微笑着说：“你好。”
　　……总觉得这句牛头不对马嘴的开场白本身就是弱气势的表现。
　　情敌同学不为所动，先打了一个哈欠，才原话回复了一句：“你也好。”
　　多了一个也字……而且这时候，叶佳音想起了一件事情——虽然这是自己的房间，但是，面前这人是旅馆的主人。
　　不是她的就是她爸爸的，反正是她们一家人，她们才是东道主。
　　叶佳音看着面前这个目的不明的不速之客，紧张得双手都悄悄放在背后绞起来。
　　“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她终于想起了该用这种标准的开场白。
　　“有事，当然有事，”对方很耿直，“你现在方不方便，出来一下？”
　　叶佳音心中顿时警铃大作。现在什么时间，晚上十点！自己什么情况，空巢一人独自在家！现在是什么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外地！
　　而这个邀请自己的人，虽然不是什么仇人，但也是自己心里一直以来的假想敌。本来一直都没什么交集，叶佳音都快忘了这人的存在，谁知道今天晚上趁自己的女朋友和女朋友的朋友都不在家，居然一个人找上了门来，还诓骗自己出去？
　　“没……没空，”叶佳音手忙脚乱地拿起了手机，“限时活动要开始了！”
　　急中生智之下她找了这么一个理由。
　　慕夕直直地看着她，直看得她心里发毛。难道她看出来自己是在说谎？不可能啊，她又不跟自己玩同样的游戏，如何知道今晚没限时活动？
　　“XXX对么，今晚没有任何限时活动。”
　　真的知道啊！
　　最终，叶佳音只能吞了口唾沫，磨磨蹭蹭地下了床。
　　————————————
　　我觉得自己快要被玩坏了，不畏艰险，冒着重重困难来到这里，却发现想要救的人实际上不在这里？虽然团团也是朋友吧，但她不认识我，就算被抓了，被逼供，也没有危险，老三不可能对无辜的路人动手，除非他疯了。
　　所以，现在大概是我疯。
　　“这就是你冲进来想救的朋友吗？”慕星辰这时在我旁边出现了，估计是瞬移过来的，“长得是挺水灵，难怪你这么拼命。”
　　这人格污蔑真是太过分了，而且眼下还有更麻烦的事情。团团对她说的话完全不明所以，看看我又看看小星星，眼睛都快变成蚊香状了。
　　我知道，她现在肯定在疑惑，我到底是来救谁的。这个问题我也很想知道，但是我更加清楚另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我如实回答慕星辰的问题，队友之间感情就会受到重创。
　　当两人同心协力出生入死，奋力想要完成的任务，结果发现任务目标是个乌龙？那场景太可怕了，所以我当机立断，点点头承认道：“对，就是她，她叫团团。”
　　然后紧接着转头，深情地看向不明所以的妹子，富有感情地说道：“团团你别怕，我来救你了。”
　　然后深呼一口气，对周围的乡亲父老大声说：“大家别怕，我是国家特殊部门的，这群人是恐怖分子，但是别担心，我会把你们安全救出去。”
　　反正表世界的人随便糊弄就是，要是告诉他们真相，告诉他们警察就是别人一伙的，怕不是当场就要暴乱。
　　……也不一定，死不相信觉得我在骗他们，反而恩将仇报要把我打倒交出去的可能更大。总之，听说我是官方人士之后，周围人的情绪明显镇定下来了一点，有人问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他们一个头目被抓了，想用普通百姓跟政府做人质交换，”我编故事的能力还是那样出众，“别担心，他们的阴谋不会得逞。如果我等下失败了，政府也会优先考虑大家的安全，把人放给他们。”
　　首先把所有人都绑在一起，告诉他们你们没人是受牵连被抓的……虽然这样很不地道，但是撒个谎就能维持秩序，何乐而不为呢。
　　知道真相的慕星辰站在旁边连翻白眼，什么都不说，安静看我表演。
　　这十来个人里面不乏有热血青年，正义之士，当即就挥着拳头说：“不能遭了他们的道！不要答应他们。”
　　“你愿意打自己出去啊，我家里还有小孩子……”
　　“就是就是，我可是每个月都给国家交了税的……”
　　这话一出顿时就有各种反对的声音，我见状马上劝道：“大家不要吵了，也不要参与我们的战斗……你们也看到了，这些恐怖分子里面，还有我这种特殊部门的人，都不是普通人。你们看我身上这个叫做……叫做超能力，比子弹还厉害。所以大家躲远一点就好。”
　　这叫做劝说加武力威胁！有的人立马怂了，直说：“那我们躲远点，躲远点。”
　　有的人反而来了劲，兴致勃勃地追问：“超能力？真的？话说欸，有些比较大的灾害事情啊，飞机失事啊，火灾啊，是不是就是你们搞出来的，新闻全甩锅给了天灾。”
　　不得不说这人思维很敏锐，而且猜的基本都对。
　　“他们要过来了，洛小遥小姐，”旁边的小星星出声提醒我，“貌似叫了更多的人手，你得注意一下。”
　　听到这话乡亲父老们立刻朝后面跑去，一副离我越远越好的样子。
　　“嗯，马上。”
　　我转头，对依然留在原地的团团说：“你也跟他们躲在一起吧。另外，记得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第七十二章：先知
　　“你要带我去哪里？”
　　叶佳音先问了一句，然后觉得这样太突兀，把不信任表现得太明显，所以补充了一句：“太晚了，我有点困……”
　　“不远，就前面，”慕夕耷拉了一下眼皮，似乎是听到了困这个字，自己也产生了下意识反应，“至于困，那里有睡觉的地方，不用担心。”
　　“……”不不不，这个就很令人担心了好吗。深更半夜把人女孩子叫出来，还要人留着过夜？叶佳音已经有些后悔跟她出来了，在自己温暖的被窝里，她本该悠闲地刷刷手游然后睡觉来着。
　　但是转念一想，反正这里整个都是别人的地盘，就算躲在被窝里也不安全。算了，反正现在是法治社会，要相信对方，不会做比较危险的事情。叶佳音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但是慕夕带她真的走了很长一段路，走到她甚至以为自己把蓝天湖后半段都快走穿了。她们走的路是慕夕自己的住所还要往里面走的，专门修建的木板路，这里她从来没有来过，也可能从来没有别人来过。
　　好在两边光线很好，照明足够，多少让她有点安心。
　　“那个，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叶佳音鼓起勇气问，“我们是去做什么？”
　　“没什么，”慕夕回答地很简单，“好事情。”
　　“……”叶佳音突然就像转头走了。
　　终于到了木板路的尽头，一个看起来造型怪异的小房子。慕夕拿出钥匙打开门，对她招招手：“进来。”
　　如果不进去的话，恐怕安身之处的旅馆也会被人赶出去吧。叶佳音斟酌了片刻，还是小心地跟了进去。
　　里面不算宽敞，但灯光很明亮。而且整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向下的楼梯——欸？
　　慕夕已经带头往下面走了，见叶佳音愣在原地，不由得催促道：“下来。”
　　“可是这下面……”叶佳音迷糊了，“不是湖水吗？”
　　“你难道没去过水族馆？”慕夕无语地解释了一句。
　　叶佳音挠挠头，她好像确实没去过水族馆……记忆里自己好像丢失了很多东西，只有在煜城本地的回忆。煜城当然没有水族馆，而且游乐设施也很少。
　　叶大小姐挠了挠头，她到底有没有离开煜城出去过？
　　漂浮在湖面上的房子也有地下室，如慕夕所说，下面区域的墙壁都是玻璃制造，跟水族馆一样。但区别在于蓝天湖湖水太清澈了，什么鱼都没有。
　　而且，这里的湖水好像比其他地方都深一些。旅馆那边，以及游乐场那里的水域最深也不过两米，但这里却深不见底。
　　而且……很长很长，就像一个地下隧道。下来之后慕夕的脚步也没有停，她一直往前走，什么话都不说。叶佳音没办法，也只好小跑着跟上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叶佳音双脚酸麻的时候，她们终于到了走廊的尽头。从这个水下隧道出来，眼前是一片开阔的洼地。
　　不对，这不在地面，这是在地下，是溶洞么。
　　蓝天湖的湖水一向平静，但是在这里却湍急地吓人。四面八方的湖水都汇集在前面那个水窝里，形成一个炫白色的旋涡，看起来就像一个……一个放大的洗衣机工作状态下的场景。
　　还是最大功率的那种。
　　“这个是……”叶佳音走进了看。
　　“这就是蓝天湖湖水永远清澈的原因，”慕夕抢先说道。
　　“好神奇，”叶佳音半礼貌半真心地赞叹了一番，“这是什么？”
　　慕夕低着头看那个旋涡，看了好半天，才淡淡地抛出几个字：“我母亲。”
　　“啊？！”
　　听到这话，饶是一向有修养的叶佳音大小姐都忍不住惊疑了一声。她忍住自己不要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慕夕，保持着最大的礼貌问：“那个……我没听明白，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慕夕看都没看她，看着旋涡回答说：“我母亲她不是正室。”
　　不不不，叶佳音小姐不是在问你母亲的身份，是在问你母亲的种族。叶佳音此时整个人都凌乱了，难道慕夕的意思是她妈是滚筒洗衣机？
　　不，错了，难道慕夕的意思是她妈是滚筒洗衣机放大版一般的神奇之物？
　　“净化核心，放在湖水里的效果而已，”慕夕解释道，“放置在这里的时候，意外发现的效果而已。”
　　你这算个鬼的解释啊，叶佳音更迷糊了。不管这所谓“净化核心”是什么高科技产品，跟贵母有什么关系。
　　叶佳音现在对人生产生了怀疑，但是她有一件事请可以肯定，就是现在这里的两个人，肯定有一个人是不正常的，不是自己就是慕夕。
　　“我母亲死后变成这样子的，她执念太重。”
　　所以说你母亲大人到底是什么种类的外星人死了居然不变成骨灰而是变成这么个高科技产品？叶佳音眼皮狂跳，一边尴尬地笑一边说：“我还是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慕夕这才转过脸看她，眼神古井不波：“我知道，知道你听不懂。”
　　知道我听不懂你还讲？
　　“因为你现在还没醒。”
　　啥？我没醒，我在做梦吗？叶佳音继续尴尬地笑，虽然她觉得对方才是在做梦，而且说了很多梦话。你看这人平时，一副半醒不醒的样子，说不定真的在做梦。
　　叶佳音小姐是个很严谨的人，在对方说她没醒的时候，她就偷偷伸手轻轻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有点疼，说明自己肯定是清醒的！
　　慕夕完全没管她的想法和反应，只是自顾自地说：“但是你现在得醒了，因为，如果你再不醒过来的话……”
　　会怎样？叶佳音没打断她的话，虽然她心里一惊把对方当梦游症患者了。
　　“你明媒正娶的媳妇儿就要死了。”
　　啥？
　　她因为这句话而稍微愣了下神，而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慕夕竟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推了一下。看似柔弱无力的小手推在叶佳音坚硬的肋骨上，结果是叶佳音倒飞了出去。
　　扑通！脆弱的人类身板掉进旋涡里，连水花都没溅起来。

第七十三章：败势
　　我感觉现在的情况很不妙。对方显然研究过我的招数，再加上有帮手生力军的加入，在冲出去短短几次交锋之下，身上就多了好几处伤口。
　　好在占据着路口，暂时逼退了对方，而我则退守最后一个小房间里，也就是货仓。
　　货仓的角落里，十来个普通百姓们瑟瑟发抖，慕星辰则站在旁边看我，表情不是很好。
　　“我觉得我可能打不过他们，”望向慕星辰，我苦笑了一声说，“你赶紧走吧，试着找援军来也好。”
　　慕星辰不为所动。
　　“你快走啊，”我心里虽然感动，但更多还是着急，“我真的打不过这么多人。”
　　慕星辰坚定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的胸口涌起一阵暖流，眼睛也变得湿润起来：“也好，不愧是一起出生入死的队友，咱们要死一起死……”
　　“我走不了，”听到我准备煽情的时候，慕星辰赶紧出声打断了我，“瞬移的标记对象，一段时间内只能标记一个人，我已经把坐标放在你身上了。”
　　“……”我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你走不了？”
　　她点头。
　　“那你怎么……答应跟我一起来了，”我有些手足无措，“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我以为你可以随时脱离才……才拉你一起来。”
　　慕星辰没接我的话，只是捏着下巴想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不应该。”
　　“什么不应该？”
　　“如果有生命危险，boss不应该对我下这个命令，”她说道，“不会是接应你，应该阻止你或者不要管你。”
　　“她又不知道我打不过，”我叹了口气，“或者说，她又不知道我的计划这么莽。”
　　没想到慕星辰认真地摇了摇头：“不，她知道。”
　　啊？
　　“boss的能力，是先知。”
　　这么厉害？
　　我惊呆了：“也就是说，她没阻止我来，是知道结果会变好，我能打赢？”
　　“理论上是这样。”
　　听了这句话，我的心里勇气顿生。我死了对慕夕没有半点好处，何况现在慕星辰也被我拉了进来，隐藏立场的意义已经不复存在，所以这句推测大概确实是真的。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相信她好了，”我转头瞄了这个拥挤的房间一眼，“我得冲出去打，你把他们挡好，不要让人乱走。”
　　从楼梯口慢慢踱步出去，我尽量让自己的呼吸调整到了最小。对方掌握了场面上的完全主动权，因为异能者太过宝贵，不想被我临死反扑掉几个，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所以对我采用了围笼政策，意图把我困到主动出来或者投降的程度。
　　不得不说他们成功了，我确实得主动出来。因为人质很长一段时间没吃东西，也没法入睡，他们迫切地需要解决办法，而不是看到我在那里死蹲着当鸵鸟。好吧，我承认自己是被某些人的碎碎念叨烦了，撒谎果然有撒谎的代价。
　　往外走的门全部关闭，只剩下两个空旷的地下室。大部分人守在门外，只有几个人在门槛尽头，看见我走出来，也丝毫不意外。
　　他们现在对我的能力足够了解，所以这几个人，一定是最适合对付我的。
　　斜角里有一个留着杀马特头型的青年，穿得花里胡巧。正面是个化了浓妆的女人，烟熏妆看着很膈应，耳朵上挂了不知道多少个耳环。而另一边剩下的最后一个人，则是个留着乱糟糟长发的披头士，手里还抱着把吉他。
　　什么鬼，杀人吉他么。我有些无语，合着最适合对付我的人就是一群非主流？叶佳音曾经跟我说过，异能的种类跟这个人的执念和信念有关，所以说对我危害最大的就是非主流的信念？
　　总之，不管对方怎么样，近身战就好了。我突然脚步一踏，往正前方冲过去。这点距离而已，对我来说就是一两秒的事情——
　　嘭！我一头撞在右边柱子上了。
　　“嘶，疼疼疼疼疼，”我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搞什么鬼！”
　　我对身体下的指示是往正前方直冲，对着遇到的第一个人来一发大爪子，但实际情况却是脚步一阵错位，然后横移着撞上了右边的墙壁。
　　撞击力度很大，墙都撞裂开了。还好我提前给身体覆盖了能量层，不然这会儿额头上必定是血肉模糊。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杀马特男发出一声古怪的长笑，顺着声音望去，我才发现他张着双手对我，不知道做了什么。但是这一刻我明白过来，一定是他从中作梗。
　　他涂着指甲油的手指虚抓着对准我，就像手里牵着几根看不见的丝线一般。
　　控制？不，不对，没那么强，是干扰？
　　我尝试着伸出脚，果然感觉自己的脚很明显踏出的方向有了些偏移。
　　“呵，你的信仰，是混乱？”
　　我猜对了，杀马特男的笑声停止，露出被我激怒的神色。
　　“这不叫混乱，”他声音又尖又细，但声调却慷慨激昂：“这叫自由！！！”
　　动情至深，甚至眼睛都渗出了泪水，简直跟电影勇敢的心里面那句“freedom”有的一拼。
　　我不屑地笑笑，然后抬起脚向前走了一步，扭了扭脚尖的朝向，继续往前走。不知不觉，距离就只剩下一半了。
　　看着脸色难看逐渐苍白的杀马特男，我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混乱就是混乱而已，但是无所谓，脚步偏移了原来的轨迹，慢慢调整回来就好。这世界上的所有事情都大多如此，只要肯改正错误的方向，终究会回到正轨上，不是错一次就万劫不复。”
　　超能力的来源就是信念嘛！对于撕裂敌人的心理，果然还是嘴炮摧毁他的信仰更有用！
　　可惜杀马特男显然已经病入膏肓，我的话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是古怪地笑了起来：“你这样就开始得意了？难道你觉得我限制了你的速度还不够吗，我们可是有三个人。”
　　我的心一沉，他说得没错，另外两个人还一直只是看戏状态，没出手，所以我才能站到现在……
　　————————————分割线————————————
　　PS：因为相应大家想看叶总回来，所以改掉了自己之前计划的剧情，为了重新设计剧情，这几天不可避免地进入了卡文状态，对大家说声抱歉，下个月还是双更……嗯，再怎么也能保持二十天以上吧。虽然这个月很多时候没做到双更，但是我算了一下，二十天还是有的。
　　大家九月见，感谢八月份的陪伴，mua~
　　下章叶总归来。

第八卷：一步为人，两步为神……或魔

第一章：回归
　　净化的力量拿走了所有的负面情绪，像枷锁一般压着灵魂的负面情绪渐渐被掀飞。
　　自责，后悔，愤怒，仇恨……刚刚苏醒的灵魂伸出手，抓出了即将飞走的愤怒和仇恨。
　　“谁准许你，擅自拿走它们的？”
　　冷冽到似乎是来自北冰洋深海下的声音，彻骨的寒冷让旋涡的流速都变慢了。
　　“没人能够拿走它们，公主殿下，”慕夕的话语也变得缓慢拉长，“你不让人拿走，没人能够动它们。另外，能不能把你的能力收起来，这样说话很~累~的~”
　　嗯，湖水的流速变慢不是因为这个人声音和气质太冷，而是她用超能力放慢了这片空间的时间流速。
　　“长时间心跳变慢对人身体不好的，”慕夕可怜兮兮地补充了一句，“会影响内脏功能，减少寿命。”
　　四周的压力一松，时间恢复了正常的速度。
　　她从水里爬了起来，把被水打湿贴在脸上的头发撩开，挽成了一个马尾，走到慕夕面前。
　　“谢谢帮忙。”
　　“不客气。”
　　两人顺口寒暄完毕，叶佳音不再废话，直截了当地问：“她去哪儿了？”
　　慕夕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递给她：“上面有定位。”
　　叶佳音接过来，也没着急看，拿在手里继续说：“有车吗？”
　　“当然有了，牌子随你挑，”慕夕微笑着说，“你乐意的话，开船也可以。”
　　叶佳音点点头，转头往来的方向走去。随着背影越来越小，慕夕看她的目光终于可以从仰视变成了平视。她眨眨眼睛，用没人听见的声音呢喃：“明明你掉下去之前不是这样的……”
　　脚步很快，远远不像来的时候那种速度。叶佳音虽然体能一般，但即使在以前，她也能通过对自身时间加速来增强行动力，现在就更加应用自如。只是虽然已经远离了那里，她的内心还是忍不住一阵发寒。
　　净化核心，不知不觉地拿走你所有的情绪，回想起来，那里就跟地狱一样。
　　意志源于情绪和欲望，一个人失去了所有的情感，也就没有了意志，目标信仰。一个人如果失去了这些东西，势必会跟行尸走肉一般。
　　但问题就在于，如果那个人并非行尸走肉，反而很正常呢？
　　叶佳音的眼帘垂了下来，盖住了所有的情绪。
　　是她想多了吧，也许净化核心的长期作用没有那么大，会稀释和产生抗性。也可能是原主人生前的意志还存在着，给了自己的女儿足够的宽容。
　　算了，反正现在看来也没什么问题，不用太在意。眼下还是自己那个自作聪明，满世界乱跑把自己差点坑死的小媳妇儿更重要点。
　　她拿出定位一看，只见对方所处的位置，名叫“意乱情迷酒吧”。
　　叶佳音脸一绿。
　　——————————
　　“你们人虽然多，但是这么多人打我一个，不太好吧，胜之不武，说出去也掉面子是不是，”我笑哈哈地说，“要不你们一个一个上嘛。”
　　“一个一个上，那我们优势在哪里？”披头士把吉他放在一边，摸着下巴认真地问我。
　　我想了想，回答说：“你们可以车轮战啊，轮番消耗我体力，总会把我打趴下的。”
　　一本正经地给敌人分析怎么把自己打趴下，感觉有些奇怪。
　　“你说得有道理，但是那会让我们花更多的时间。”披头士头脑清晰。
　　“可你们的任务不就是把我拖在这里拖时间嘛，”我将心比心地为对方考虑，“不然我往后面最里面的货仓一躲，不就一样了。”
　　披头士眼神深邃，盯着地面使劲摇头，想了半天才说：“那你为什么要出来呢？”
　　这个问题也问到我了，对啊，我为什么要出来呢。
　　“是这样的，我出来之前，”我思考了一下就想到了原因，“我出来之前没想到自己打不过你们啊，现在我知道了，我错了，能让我回去待着不？”
　　“你想不想回去是你的事，”最后一个烟熏妆非主流女人说话了，“但是让不让你回去，就是我们的事情了。”
　　她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就像抽多了红塔山劣质香烟一样。
　　“那你们，”我微笑着问，“能让我回去吗？”
　　三人一起摇了摇头。
　　“为什么这样，”我摊摊手，“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打起来拳掌无眼，本来你看，你们已经处于不败地步了，让我回去待着又如何。反而你们这样，要是被我拼死换了一两个人头，多不好啊不是。”
　　我自认这句话应该能说到对方心底里去，毕竟对方在这儿站这么久没冲进来，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至于我自己，现在只想着少吃点苦，回去研究下怎么应对对方的能力干扰，然后试着等一下援军。
　　慕夕放心地把我们两人置于这样的地步，说不准并不是想靠我打赢这一楼变态，而是让慕星辰带着定位装置，然后派援军过来里应外合。可惜刚才被人质烦到了，干扰了我自己的判断力，才不怕死地跑出来。
　　或者用另一个说法，我刚才说的是实话——在刚才跑出来跟他们短短交锋的时间之前，我真的没想到自己完全打不过。
　　“本来我们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唯一一个显露了自己超能力的杀马特男说，“但是很可惜，在你出来，发现你打不过我们的时候，我们也发现了一件事。”
　　我顺口问道：“啥事？”
　　“就是我们打得过你，”他吃吃的笑了几声，“所以不想让你走了。”
　　咯吱咯吱，我气得咬牙切齿。他们说得没错，我自己跑出来给了他们对比战力的机会。
　　“你们这些自信不会被我换掉？”我被激起了火气，“那就来试试吧。”
　　话音刚落，脚步一踏便腾空而起，往杀马特男所在的方向暴射而出。
　　他会干扰我的肢体行为，所以我只能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往地上踏了一脚。这一脚让我的身体变成了一个炮弹。空中的轨迹跟我的脚朝向就没有关系了，他失去了对我干扰的机会。
　　而我，也获得了一次，近身一击致命的机会。

第二章：又又又又又救一次
　　半个房间的距离，眨眼就拉近。但是无论她的冲击有多快，都快不过声音的速度。
　　在她踏脚起跳的一瞬间，披头士的吉他就回到了他的手上，然后——Duang！！！
　　封闭的空间里，重音的破坏力被放大到无限大，这一声毫无意义的重音在围得严严实实的房间里反复震荡，竟硬生生把空中的凶兽阻止了下来。
　　不止阻止，还让她掉在地上，耳朵渗出鲜血。
　　“听说你的触觉很敏锐，五官都远超常人，”唯一一个还没出过手的烟熏妆女人笑嘻嘻地说，“这次听得够清楚吗？”
　　洛小遥的耳膜破裂了一些，但强大的修复力让她勉强把这句话听到了耳朵里。诚如对方所说，战斗的时候她是一定要开强化感知的，不然反应力跟不上肉体的敏捷程度。
　　“清楚了清楚了，但是，”洛小遥摸了摸嘴边渗出来的血迹，苦笑了一声说，“没想到真有这种超能力，难道你的信仰的噪音吗？”
　　披头士一甩头发：“不，这是摇滚！”
　　对洛小遥来说，刚才让自己最伤的倒不是破裂的耳膜，反正耳膜就那么薄薄一层，虽然脆弱，但是修复也快。最伤的是她好不容易想出来应对杀马特男人的方法没有起到成效，之后就很难冲得到对方身边了。
　　不打近身战，她能用的招式就只剩一次性发射九发的灵魂灼烧之火，以她现在的能量储备，能一口气射将近十次不成问题。
　　“我有一个问题。”
　　在准备第二次动手发难之前，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刚才那么大声音，你们自己就没影响吗？”
　　虽然洛小遥自身的听觉强化，导致遭受噪音攻击的时候存在易伤。但好歹你们三个人是站一块儿的，站得近听到那么大的噪音，耳膜也不应该受得了。
　　杀马特男指了指他自己的耳蜗：“特制的麦，小的声音会放大，大的声音隔绝，让我们听到的声音始终只会保持一个音量。”
　　洛小遥愣了，还有这种高科技？
　　“人类比你们这些野兽高贵的地方就在于，我们会使用工具。你引以为傲的感知力，也不过就是一个小耳麦对我们的加成而已。”
　　烟熏妆女人十分得意地发表了一番优越感言。
　　“嗤，就你那个样子，还叫人类吗？怕是在别人眼里跟个鬼一样哦。”
　　洛小遥口出恶言，然后竖着尾巴，从九根尖端分别射出九发蓝色的火焰。
　　“这是我意念控制的招式，你总干扰不了了吧？”
　　九发魂火……还是集中射向杀马特男。行为干扰实在太麻烦了，必须优先解决掉。
　　烟熏妆女人终于动了，但令人诧异的是，她只是往前踏了一步，挡在了杀马特男人的面前。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九发魂火全部命中了她。
　　洛小遥目瞪口呆，她一直在警惕这个女人可能有什么非常阴险的超能力，但没想到一直等到最后，却等出这一幕？
　　难道是因为爱情？
　　当然不是，烟熏妆女人结结实实捱完攻击后，吐出长长的舌头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是无信仰者。”
　　竟然毫发无损！
　　“无信仰者不受非物理手段的伤害，”她对着洛小遥猖狂地大笑起来，“可悲的野兽，你还有什么招数吗？”
　　居然知道她所有的攻击方式和弱点。洛小遥咬着自己的后槽牙，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你们老大居然跟燕家的人勾结。”
　　与她有过冲突，并且能够记录她技能的只有燕家的那些爪牙。
　　三个人集体转移了目光。
　　“我们什么都没说。”
　　“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有的事情。”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东西，是不是想垂死挣扎。”
　　擦，到这个关头了还要紧口风不给落下口实。洛小遥气得心肝脾胃肾都疼，但是她没办法了，老三的人得到了她的所有资料，并且很快做出了一套最有效的应对方案。面前这三个人的能力，正好把她克制地死死的。
　　如果在开阔地带她还能尝试着拼一下，靠自己的灵活机动以及恢复能力打消耗战和迂回，但是这个封闭的房间里，真可谓是瓮中捉狐。
　　不过眼珠子转了几下之后，她笑了：“那又如何，你们能力是克制我，但也只是在防御程度上而已，你们又伤不了我。”
　　说罢立刻把强化感知取消掉，这下披头士男对自己的伤害就变得极其有限。
　　“你说得没错，”杀马特男从烟熏妆女的背后站出来，“但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试验能不能限制你而已。”
　　披头士接口说：“现在试验很成功，也就意味着。”
　　“能让可以伤害到你的人进来了。”
　　他们背后的卷帘门哗啦啦地卷了起来，那里站着的，是一个全身武装的高大身影。
　　说是武装有点不太对，因为他身上的装备跟现在人们对于武装的认知有些不太一样。既不是盔甲，也不是武器弹药，横七竖八的钢筋铁条从他的胳膊一路栓到脖子，像是从身体里长出来似的。
　　手里还抡着一把比洛小遥整个人还重的大锤。
　　洛小遥咽了口唾沫，额角渗出了冷汗。要放在以前，别说这副尊荣，就算对方排面再吓人一点她也不怕，毕竟不管对方排面多大，总归还是个人类，跟她的爪子没法比。但是对方今天是一个三保一的阵容，三个会干扰自己的人在旁边，情况就有点危险了。
　　有杀马特在，行动力受限；有披头士，不敢开强化感知，反应能力下降百分之八十；有烟熏女，远程魂火攻击无效。
　　洛小遥还在琢磨着，这个人直接二话不说，上来就抡起锤子懒腰砸下——
　　往左躲……躲啊！
　　脚在行为干扰下并没有离开原地半步，洛小遥被横空砸飞了出去。
　　噗。
　　能量盾早就不堪一击破碎掉，身体直接受到了一半左右的物理伤害。洛小遥把嘴里的血吐了出来，按着自己的腰叫苦不迭。
　　之前被捅了一刀，现在又被抡了一锤，多半是废了。
　　但眼下有比肾更加重要的事情，因为这个筋肉魔鬼已经走到了她上方，并且对准她的小脑袋抡起了锤子。
　　哐！！
　　破空声在最后一截距离消失了，洛小遥紧缩的瞳孔也被定格。
　　时间停止了。

第三章:他们打我！
　　站在远处观战的几人本以为会看见血腥的场面，岂料屠夫的重锤却在那只小狐狸的脸上停了下来。
　　“他怎么了，”杀马特男疑惑，“难道老板下了新指示，要抓活的？”
　　披头士抱着自己心爱的小吉他，摇晃脑袋:“不知道，反正我没听见有什么新指示。”
　　“上一个被要求抓活口的人现在已经成两半了，老板现在可还在气头上，怎么可能留情。”
　　“那这是怎么回事，”烟熏女朝那边努了努嘴，“屠夫的脑袋秀逗了？”
　　这时，耳麦里突然传来其他人的声音:“注意休息，有其他的入侵者。”
　　“还有人？在哪里？”烟熏女回问了一句，然后对这边催促，“快动手吧屠夫，有其他的人闯进来了，早点解决这个免得节外生枝。”
　　钢铁屠夫依然没有动作，而耳麦里一阵嘈杂之后，传出一阵有点发抖的声音:“那个人已经…在你们的房间了。”
　　“……”
　　“……”
　　“……”
　　三人同时噤声，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几人点点头，对那个入侵者的位置心知肚明。
　　三个人的视线能看到前面所有角度，那么很显然，只有可能是在他们背后。
　　披头士的手指已经悄悄拨上了吉他的弦，随时准备发动偷袭。杀马特和烟熏女也点点头，示意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是等了半晌，先发制人的重音还是没有发出来。
　　几人的心里齐齐冒出一个问号。
　　“不要乱动。”
　　不属于在场五个人任何一个人的声音响起，而随着这句话出口，紧绷神经的非主流三人组，发现自己的身体也绷紧——紧得动都不动了。
　　他们一瞬间似乎明白了屠夫的锤子为何悬空而停。
　　这处空间唯一能动的人迈开了脚步，平底鞋轻轻踩在安静的地板上，只发出了轻微的声音。她走到那个激烈交战的地方，伸手把锤子下面的人抱出来。
　　远远走到安全的地方后，她才抬着脚尖在地面轻点两下。
　　咚！！！
　　重锤压在地板上，把整个娱乐城都砸得震动了几下。灰尘漱漱漱地往下掉，地下室瞬间变得烟雾缭绕。
　　楼上的普通游客被吓得惊叫连连，整个娱乐城都被一锤砸得混乱了。刚刚恢复行动力的杀马特三人没站稳脚，接连摔倒在地。而他们也终于看清了那个改变局面的人。
　　但是洛小遥没看见，因为她已经吓得闭紧了眼睛不敢睁开。她可能还以为自己的脑袋放在那个锤子下面，而且下一刻必定会被敲成……敲成核桃仁。
　　叶佳音有些好笑地看着自己怀里那个人，因为对方吓得眼泪都下来了，从脸颊两边哗啦啦地流淌。
　　“别哭了，”她忍不住说道，“你睁开眼睛看看。”
　　“呜欸？”
　　发现自己没死，洛小遥终于鼓起眼睛。自己已经不在那个死亡地带了，反而被一个人抱在怀里。她眨巴着自己红色的眼睛仰望这个人的脸，奇怪地问:
　　“谢谢你，好心人，但是，您哪位？”
　　叶佳音脸一黑。
　　“不过你跟我老…跟我一个朋友长挺像的，难道你是她姐姐吗？”
　　叶佳音的脑门上蹦出了青筋。
　　洛小遥察言观色，看到对方的脸色变化，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叶…叶佳音？”她试探着问道。
　　点头。
　　“这，怎么可能，”洛小遥一下子哭丧了起来，“叶佳音哪有这么高，而且胸也没这么大！”
　　明明叶佳音跟自己的身高几乎五五开，都是一米四一米五级的选手，怎么一会儿不见突然刷刷刷就变一米六七的级别了。还有胸，叶佳音的肋骨她洛小遥不知道摸过多少次了，那叫一个一马平川。但再看现在这位……虽然因为角度问题她暂时看不到，但是被抱在怀里这个触感，这…简直就是成年人的成熟韵味！
　　“为了让能力最大化，选了个最强的年龄状态给自己加持而已，”成人版叶佳音头冒黑线地解释道，“你不也有一个专门用来战斗的特殊形态么，为什么就理解不了。”
　　“原来是这样啊，”洛小遥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一说我就明白了…但是你不说我怎么理解呢。”
　　叶佳音不想理这个嘴硬的家伙，手一松把她放下来。
　　失去支撑的洛小遥哐当一声趴在了地上。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洛小遥眼泪又下来了，叶佳音只好无奈地把她又抱起来:“怎么了？”
　　“腰…腰断了，”洛小遥用手扒拉着成年叶佳音的袖子，“之前挨了一锤，伤重了，还没恢复好。”
　　叶佳音心软了，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抱着，并温柔地问:“疼么。”
　　看来时间这个超能力真的很神奇，叶佳音给自己加持了未来状态下，变成熟的不止只有身体，性格亦然。
　　洛小遥没想到记忆中那个冰山毒舌会这么温柔，一时之间怔住了，她喃喃问道:“你真是叶佳音？”
　　“嗯哼。”叶佳音给了个肯定的答复。
　　洛小遥突然感觉心中有了底气，看看叶佳音，又用余光看看警戒的敌方四人，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老公，他们打我！”
　　她很久很久没这么耍赖告状了，久违的感觉真的很爽。
　　“我知道，”叶佳音无奈地看向那四个人，“也看到了。”
　　杀马特三人组紧张地往中间缩了一下，钢铁屠夫也抡起锤子严阵以待。
　　他的锤子之前砸下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堆碎石，足以看出他的力量。
　　两边的大招眼看就要一触即发，突然，非主流三人组和屠夫收到了新的指令。
　　“撤…撤退？放人？”
　　已经弓起双腿肌肉的钢铁屠夫硬生生停了下来。
　　大门被打开来，几个穿着正常的人把非主流几人和屠夫拉了出去，并且什么话都没说。
　　“什…什么情况。”洛小遥呆住了。
　　“大概是有人施压，以及他们的顶头老板权衡了利弊做出的决定。”叶佳音朝里面示意了一下，“别忘了，这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被困。”
　　此时还在最里面小库房瑟瑟发抖吃灰的普通群众还不知道已经得救了，他们被刚才的“地震”吓得不清。
　　“我早就说过了，现在这些什么天灾，比如地震啊台风啊龙卷风啊之类的东西，都是超能力弄出来的，就比如刚才！”
　　脑补过度的人兴奋地对其他人传教自己的观点。

第四章:叶佳音的担忧
　　在所有人都离开那个鬼地方之后，我才知道了后来发生的事情，以及事情的真相。
　　顾心可确实有回去找手机，但是却意外发现人全部不见了。顾心可的第一反应是上当受骗了，但是转念一想不对，手机是自己掉的又不是被偷的。
　　后来她回到蓝天湖边上的时候找人借到了手机，给自己的手机号拨打过去的时候，竟意外打通了电话。
　　但是接电话的人却不是团团，而是一个声音凶恶的男人。短短的几句话之后，顾心可就知道，对方绑架了团团！
　　于是顾心可理所当然就报了警，好玩的是，她所处的地方是蓝天湖，报的警自然是慕夕的手下。
　　本来慕星辰身份暴露，让老三知道跟他做对的是谁，是一件很被动的事情。但是普通人的报案，立刻给了慕夕出师有名的理由。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慕夕以老三牵连无辜群众的理由和其他人一起对他口诛笔伐，压力本来就大。接着叶佳音一来，伤了老三好几个重要的得力手下。
　　于是老三怂了，想着继续怼下去，再死几个异能者，这场家主争夺战自己就可以直接原地举手投降。此消等于彼长，因为赌一时之气让自己损耗太多，在几个竞争者里面就得完全落入下风。
　　如叶佳音所说，斟酌利弊之后老三选择了放弃。
　　而顾心可没有回来的问题，则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想告诉我一声，但无奈没记住我的电话号码，借别人的手机里又没有通讯录，所以只能利用网络在企鹅上知会了我一声。
　　【(19:10)小遥，我稍微有点事情，今晚在外面过夜了，不用等我。】
　　我登录自己的企鹅后，确实发现了这条她在七点钟发给我的消息。
　　“这顾心可是真的邪门，”我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养腰伤，顺便对变回原样的叶佳音说，“真的，她虽然一直被蒙在鼓里，但总是会在里世界的各种大事件里起到关键作用。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有这种超能力，总是能无意识地站在历史性事件中心。”
　　顾心可没有问题，这点我跟叶佳音确认过了。她真的一直站在普通人的立场上，一次又一次跟里世界的各种历史性事件交互。从叶佳音的说法里可知，在认识我之前，煜城，岚樱里，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顾心可，真是不可思议。
　　变回原状，只有一米五，以及平如钢板的叶佳音说:“我觉得，比起顾心可，你现在更应该考虑一点别的事情。”
　　我悄悄拉过被子，害住了自己的脑袋，无比心虚地说:“啊哈哈，是啊，现在还有好多事情需要想，比如老三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一定要做好防备…”
　　床铺扑腾一声，我知道她坐上来了，心中一阵发寒。
　　“啊…啊哈哈哈哈…”
　　因为叶佳音的沉默实在太可怕，太有压迫性，所以到后来我只剩下干笑了。
　　但是我知道，我差不多该死了。
　　“我虽然沉睡了一段时间，但是这段时间里，记忆都有好好保存的。”
　　叶佳音开始述说了，虽然声音很平稳，但我还是能察觉那火山爆发前的征兆。
　　“回想起来，你让我有点惊讶。我发现你真的成长了很多，该做的事情都做得很好。”
　　“啊…啊哈哈，那都是你教得好的功劳啊。”
　　我刚接嘴了一句，叶佳音的语气就骤然变冷:“我教得好？”
　　咕咚…仿佛一通凉水从头顶灌下，我被这个语气吓得发抖。
　　“是，你该做的事情做得很好，而且相对的，不该做的事情，你也全给敢做了？”
　　“……”
　　我默默地吞咽口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果然，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当叶佳音重新苏醒的时候，只要不是生死关键的事情当前，她一定会，首先跟我兴师问罪。
　　问什么罪？当然是……
　　“你胆子挺肥啊洛小遥，”叶佳音的声音变得嘲讽起来，“谁给你的勇气做那种事情？”
　　“咳…咳咳，”我脸红了，“只是想试一下…试一下而已。”
　　“那你现在试完了？舒服吗？”
　　“嗯嗯嗯，”
　　我顺口应了两声，突然反应过来不对，赶紧改口:“但是我觉得，还是在下面比较好，又轻松又舒服，以后再也不想其他的事儿了。”
　　“嗯，明智的想法，可惜已经晚了，”声音越来越近，压迫感也越来越强，“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负责任，你说对吗？”
　　身体的重量已经压了上来，预示着接下来会有如何不人道的事情发生。
　　一想到接下来自己会受到的待遇，我吓得哇一声就要哭出来。这时却突然发现身体一松，叶佳音离开了床榻。
　　“今天就算了，你腰伤严重。”
　　“咕？”
　　她难得为我的身体考虑了一下，感动得我两眼泪汪汪。我急不可耐地掀开被子露出脑袋，终于又有了面对阳光的勇气。
　　哦不对，现在是深夜，应该是面对月亮的勇气。抬头看看时间，竟然已经是凌晨两点钟。
　　但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
　　“对了叶佳音，”我想起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苏醒过来的？”
　　“慕夕的一个宝物，净化核心，”叶佳音简单说明了一下，“能净化人的负面情绪。”
　　她后半句话说得很慢，让我觉得好似另有隐情。
　　“对了，你跟慕夕她们几个人，”叶佳音想起了什么，对我嘱咐，“利益联系的互相利用就行了，不要过多交往。”
　　“欸，为什么，”我不解，“我感觉她们还挺好的啊。”
　　小星星就不说了，哪怕是对我态度不那么好的慕夕，对我也还蛮不错的。当初为了蛮叶佳音的时候，什么要求她都配合了我。
　　“我也…不清楚。”
　　叶佳音说得模棱两可，她现在窗前往外面看，不知道在看哪里。
　　“以前我不清楚，但是这次亲身体验之后，我确定了。那个净化核心。”
　　我第一次看见叶佳音脸上露出了后怕的表情。
　　“人会有七情六欲才叫做人，否则就是个不知道是什么物种的怪物。”

第五章:叶佳音心知肚明
　　当第二天的黎明升起来，一切重新归于平静。所有的冲突和恩怨都在昨夜的黑暗中消弭。
　　“消个鬼，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神经，”一只手从旁边的被子里伸出来，把我脑袋又按了下来，“好好睡觉。”
　　变回原来的年龄之后，叶佳音也重新变成了那个腹黑毒舌的叶佳音。昨天那个温柔体贴的人，仿佛只是黄粱一梦。
　　嗯，据她所说那是她十八岁的状态，而现在则是十五岁。洛小遥加油，再熬三年，三年之后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昨天睡太晚，身上又受了重伤，躺下来睡回笼觉的时候，我就一头睡到了下午。
　　直到某人回来邦邦邦的敲门——敲门声没把我弄醒，但把叶佳音弄醒了。
　　她摇晃我脑袋把我摇醒。
　　“发生什么事了？”我双眼朦胧地问。
　　“你朋友在敲门。”她留下这一句话，然后继续闭上眼睛。
　　“小可敲门的话你去开呗。”
　　“她是你朋友又不是我朋友，你自己接待。”
　　我只好无可奈何地爬了起来，唉声叹气，一边唠叨着“明明你们之前聊得那么投缘”一边朝门口走去。
　　咚咚咚。
　　“来啦来啦。”
　　打开门，活力满满的顾心可蹦了进来:“小遥我跟你说，你可能不信昨天发生了什么。”
　　我打了个哈欠，随口问:“发生了啥？”
　　顾心可神采奕奕地讲述道:“昨天啊，我刚刚走出去准备回来，发现自己手机忘了拿。再往回走回去的时候，结果却看见人去楼空，一个人都没有，你猜怎么着？”
　　我揉揉眼睛，把阳台上的毛巾扯下来:“难道被绑架了？”
　　顾心可激动地竖起大拇指:“你猜对了！她们真的被抓了！”
　　打开水龙头，一边润湿毛巾，我一边配合她做出惊诧的表情:“啊？那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顾心可理所当然地说，“自然是报警咯。大晚上，警察就去把她救出来了！”
　　她可能以为只有团团一个人被抓。
　　“哦，那还算有惊无险啊。”
　　团团遵守了我们的约定，绝口不提任何事情。所以至今顾心可仍然蒙在鼓里，哪怕她已经无数次参与了里世界各种历史性事件。
　　“是啊，太戏剧化了，白天团团还说她们那里治安好，结果晚上就出这样的事情。”顾心可终于讲完了昨晚的奇事，然后发觉了不对劲，“小遥你…刚起床？”
　　我用打湿的毛巾擦擦脸，接着拿起漱口盅:“对，刚起床。”
　　“怎么这么晚，叶副会长呢？”
　　“还在睡。”
　　“……”
　　顾心可对我们两个修仙党很不解，我也没有告诉她，昨晚是因为她迟迟不回来，以为她也被绑架了我才修了这仙。而且拜她所赐，叶佳音也提前苏醒了过来。
　　后来我仔细想了一下，慕夕的超能力是先知，在明知道此去有来无回的情况下还让我们过去，难道就是赌的叶佳音这一手？
　　我把这个问题对叶佳音问了，但她只是回避了我的话。
　　“所谓先知只是能看到几个概率大的发展而已，不是绝对的。比如她说你会死，但你终归没有死，”叶佳音顾左右而言他，“所以你不要理解错了她那个能力，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听了个懵懵懂懂，但是至少知道了一点，就是叶佳音不太想让我在这件事情上钻牛角尖。
　　好像很复杂。
　　晚上饭后，我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慕家的形势等等都乖乖告诉了她。既然叶佳音已经回归，那么指挥权也该还回去了。终于不用我自己去面对那个整天打瞌睡的懒散女，我也偷偷舒了一口气。
　　跟慕夕打交道打多了，你真的会怀疑人生，怀疑自己是不是只是粒无足轻重的沙子。
　　“等下你要不要去找慕夕，”我问，“好像有些日子没找她了，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知道，我等会儿就去，”叶佳音扔了个枕头给我，“你安心养腰伤就好。”
　　“……”
　　我沉默着接过了枕头，忍不住问:“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很关心我腰上这伤来着……让我觉得另有企图啊。”
　　“没错啊，确实另有企图，”她居然大方地承认了，“你伤没好怎么接受惩罚。”
　　原来你还记着的啊！我当时眼泪就下来了:“这事儿不是已经过了么！”
　　“谁说这事儿过了？”叶佳音露出了熟悉的轻蔑之笑，“我说的才算。”
　　我的眼前一黑，抱着枕头倒在一边。
　　“不行了，我感觉我的腰，好痛。”
　　赶紧抱着这块免死金牌先苟段时间吧。
　　————————
　　夜晚来临，表世界的祥和结束了，里世界的日常正式开始。
　　叶佳音再次见了她以前的朋友，慕家七女慕夕。
　　“欢迎回来，叶大小姐。”慕夕早知她的到来，提前在屋子里等候。
　　看见叶佳音现在的样子，她惊讶地咦了一声:“你怎么…又变矮了。”
　　当初叶佳音从湖水里爬出来的时候，可是足足有将近一米七呢！
　　慕夕又把眼睛往下面打量了一下，啧啧道:“嗯，胸也变小了。”
　　当初从湖里出来的时候，她可是足足有……不对，好像也不算大。
　　“还是你媳妇儿胸比较大。”她做出了结论。
　　“别卖萌了，说正事。”叶佳音实在忍不住了，“我知道你已经快三十岁了，慕夕阿姨。”
　　“切，”慕夕毫不掩饰地咋了下舌头，“只要心一直保持年轻，女人就永远不老。”
　　叶佳音看得出来她在有意把话题绕远，于是冷不丁地说:“你母亲的事情我听说了，很遗憾，那时候我也自身难保。”
　　慕夕怔了一下，随即淡笑:“没事，已经过去了。”
　　“可她留下的遗产…”叶佳音直盯对方的眼睛。
　　“哦，你说净化之心啊，”慕夕神情不变，侃侃而谈，“她死的时候也一直为我考虑，所以才会留下那个东西吧。你知道，先知需要没有杂念的时候才能看到未来，我必须要靠它才能发动能力。”
　　说到这里，她声音哽咽起来:“我妈她生前虽然对我不太好，但是现在我才知道，她一直都在为我考虑，哪怕死后……”
　　谈起母亲的遗产，慕夕已经泣不成声。
　　叶佳音默然不语，垂下的眼睑盖住了瞳孔里的冷漠。
　　母女情深？但愿如此吧，不管如何，只要她别有太多小心思就好。
　　“既然我现在回来了，你要吩咐的事情直接告诉我就好，”她不动声色地转移开话题，“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面前长相为少女实际年龄为阿姨的女人抹了抹眼睛，像是真的在擦眼泪似的。她深呼两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然后说:“既然老三已经暴露了，就跟其他人一起痛打落水狗吧。”
　　“嗯，另外，”叶佳音提醒她，“你三哥背后可能有燕家支持，至少有情报支持。”
　　之前自己那个不愿意服输的媳妇儿，哭哭啼啼跟自己解释落败原因的时候，一口咬定是燕家提供了情报，老三利用自己超能力众多的部下针对她的弱点专门制定了一套克制战术，才会把她打成那样子。
　　“如果不是那三个烦人的家伙，我才不可能打不过锤子男。讲道理好不好，别人三保一我怎么打嘛！”某只红着眼睛的小狐狸是这样解释的。
　　慕夕听到这话，摸着下巴陷入了思索。
　　“燕家会掺一脚是早就预料的事情，但是他们怎么会选择老三……”
　　燕家是一个绝对强力的外援，本身存在就是跟所有继承人加起来后的实力相当的另一个超级世家。他们怎么想都应该选择一个实力更强，或者与他们关系更亲密的人。
　　老三实力中庸，这么多年来也没跟北方的人打过什么交道，怎么就入了燕家的法眼。
　　“也许是有什么他们需要的东西。”
　　叶佳音一语道破天机:“我刚刚听我老婆说了，他在研究一种很特别的物质？”
　　慕夕震惊了，慕夕惊讶了，慕夕摸着肚子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叶佳音你这个死面瘫，居然若无其事在别人面前说‘我老婆’这个称谓，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百年难得一见，不行我得录音下来，给其他人听听。”
　　叶佳音的额头落下几根黑线:“你关注的重点就是这个？”
　　慕夕好不容易从笑岔气的状态缓过来，恢复了镇定说:“我听到了，总之要先把那种物质搞明白。虽然我这里有一点，但不够，必须要大量采样。”
　　刚刚还因为说起母亲的伤心往事而悲伤，转眼就因为一个笑点很低的事情狂笑不止，笑完立刻又变得冷静。叶佳音把她一连串的奇怪表现看在眼里，但却不说破。
　　难怪，难怪洛小遥说慕夕整天困困的不想理人，她现在这对情绪的控制，太容易暴露了。
　　“大泽湖现在在谁手里？竞标结果是什么。”叶佳音选择不管对方的家事，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说出来我都有点难以置信，”慕夕古怪地笑了一声，“最后落到十九手上。对，就那个，你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以为是我侄女的那个人。”

第六章：新计划
　　不知道叶佳音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反正我提早入眠了。早晨醒过来的时候，睁眼就看见她在旁边看着我。
　　见我睁开眼睛，她当头就问了一句：“腰好了么？”
　　你是有多想惩罚我啊喂！我后背流下一抹冷汗，当机立断反手扶住了腰肢。
　　“哎哟喂，不知道，疼死我了，好像还需要些时间恢复。”
　　我承认我的演技是浮夸了一点，连叶佳音都无奈转头懒得看我。
　　轻咳一声，我决定转移话题：“叶佳音，昨晚你去找慕夕了吗，她怎么说？”
　　叶佳音把昨晚交谈的大概内容复述了一遍。
　　“什么，你说竞标会最后是，”我差点一口口水喷出来，“是那个小学生胜利了？”
　　“别人已经上初中了，”叶佳音淡淡地说，“而且她比你成熟。”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直起身子理直气壮地说：“哪有，我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这么久来我都是一个人做了这么多事，也没出什么岔子。”
　　黑发少女不动神色地伸出手，按着我的额头把我按躺下来。
　　“冷静一点，别忘了你现在是在装伤。”
　　“！”
　　原来你知道我在装啊！
　　我不服气地瞪她，但叶佳音只是轻飘飘扔过来一句话：“你觉得你现在装伤的表现，很成熟么？”
　　“……”泄气了。
　　“好好好，我不成熟不成熟，说要紧的，为什么最后会落到她手上，”我烦躁地拧了拧头发，“怎么想都不可能啊。”
　　除非……
　　“除非有人帮她。”叶佳音替我把后半句话说完，“也就是所谓的，继承人之间的暗中联盟。”
　　“能知道是谁么？”
　　叶佳音摇头：“慕夕没说。”
　　言下之意，就是不知道慕夕刻意不告诉我们，还是真不知道。
　　“那我们怎么办？”我又迷茫了。
　　“很简单。”
　　叶佳音帮我坐起来，给我后背塞了个枕头。
　　“慕夕她们要先对付已经暴露的慕家老三，一段时间里慕家的继承人们有共同目标，争执就会暂时停止。”
　　我眨巴着眼睛看她，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嗯，放倒老三然后分赃是她们的事，我们，则有空去做我们的事情。”
　　叶佳音说出了我预想中的话：“调查燕家的踪迹，以及，他们想要什么。”
　　“可我们没有头绪，”我说出自己苦恼的地方，“燕家会站在老三背后，我也想过，多半是因为他们做的神秘研究。但是唯一采样出来的一点点在慕夕手上，实验遗址在小学生……初中生那里，实验内容则还在老三手上——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不参与围攻的话，怎么得到东西呢。”
　　“没事，找燕家就好，”叶佳音看得很透彻，“不管他们做的什么研究，总是要和燕家对接的。燕家在这座城市应该有一处据点，攻占它就能知道一切事情。”
　　我看着目光坚定的叶佳音，犹豫半晌还是把话吞回了肚子里。平心而论，叶佳音的话没有问题，但是对比去找慕夕老老实实围攻老三，绕过它直接去跟燕家短兵相接绝对是一件舍近求远的事情。叶佳音的理由找得还算合理，但是我知道，其中也包含了她的私心。
　　也对，上个世界黯淡收场，仇恨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加重。再一次目睹父母死亡，叶佳音的心情……
　　“对了叶佳音，”我猛然想起来这件事情，“关于上个世界……”
　　“上个世界没什么好说的，”叶佳音难得露出了脆弱的一面，“失败了，就是失败了。”
　　她本能地不愿意去回想那些事情。
　　“不，你听我说，”我抓着她冰凉的双手，“事情有问题，绝对有问题。我们已经把燕家的主力部队干掉了，集合省城三家人的力量干掉他们了，为什么还是发生了那种事……”
　　叶佳音沉默了好久，才抬起头看我，重复了两个字：“主力？”
　　“对，当然，”我肯定地说，“你不是跟我说过嘛，用电和用冰两个能力者所在的部队，我也跟他们打过，绝对没有认错。他们那队人被我们在省城设计埋伏了，我说服了省城三家共同对付他们，包括他们的首领灰袍人都已经死亡，所以不管怎么想，都不可能再对叶家……你父母有威胁。”
　　“有其他的隐情，或者说，”我下了结论，“有另一家人动手……至少是帮凶。”
　　黑发少女没说话，我紧张地看着她。她半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
　　“那就拷问他们，”她的双手突然握紧，“问出真相。”
　　……倒也是个办法。
　　“好吧，”我被她说服了，“我们接下来就全力对付在这个城市的燕家人。”
　　隔日的晚饭前，我们这通谈话确定了后一段时间的总方针。而我们，都需要各自做些准备。
　　第二天早上起床我们双双出门，不知道叶佳音去了哪里，总之我自己是去了那个河鲜火锅店。
　　“boboboboboboboss！”鼠老板看见我，声音十分激动，“你可算来了！”
　　我伸出一根手指，把他隔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冷静点，耗子，怎么了？”
　　听见这边的动静，厨房里的几人也纷纷跑了出来，激动的表情不比鼠老板差多少。
　　……我挺佩服虾蟹两兄弟的，顶着两张河鲜脸也能做这么丰富的表情。
　　“我们前几天都没看到你，以为boss你被……被抓了，”松子哽咽着解释说，“吓得我们这几天，生意都不敢做。”
　　“……”
　　我挺想知道你省略号是省略了什么东西，你最开始想的绝对不是“被抓”吧。而且，我失踪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居然只是怕得不敢做生意？
　　还以为你们直接得收拾包袱各回各家了呢。
　　“出了一点事情，但是没有大碍，”我找了个座位坐下，“从今天开始，我们有新的计划了。现在我要给你们全新的任务。”
　　几人立刻刷刷刷地站好，虾哥还歪歪斜斜地敬了个礼。
　　“boss你讲，”只出声不出力的鼠老板态度很端正，“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第七章：神秘小镇
　　好好做生意，暂时别乱动。
　　这个新指示下达之后，所有人都以一种懵逼的表情看我。
　　“别疑问了，就这样，”我起身准备走人，“都记住我的话，别生事。”
　　在做好万全准备之前，我不想让燕家知道，我们已经把转火目标对准了他们。
　　燕家是一个绝对阴险的家族，在十年前，他们的实力尚且弱小的时候，就敢于算计另外三个超级世家。即使在这座城市里的只是少股部队，也不可忽视。
　　“知道啦，”松子耷拉着耳朵说，看起来她对于天天煮饭盛饭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喜欢，“不过boss，你打算做什么呢？”
　　我微微一笑：“当然是，先集合力量，找援军。”
　　没错，都过去这么久了，也该叫一点得力的心腹过来帮忙，不然我还真以为自己手下只有这些二五仔了。
　　回去之后，叶佳音还没有回来，我坐在沙发上，开始用手机打电话。
　　第一个电话先给索菲亚。
　　嘟嘟嘟。
　　“喂~？”
　　声音慵懒无比，让人怀疑其主人在度假一般。
　　“索菲亚么，是我啊，你现在在干嘛。”
　　“那只小九尾狐？找我干嘛，我在度假啊。”
　　你还真在度假！
　　“为什么你这么有闲心，算了不废话，”我开门见山，“我这边很棘手，你能不能带队过来帮忙。”
　　电话那头沉默了。
　　“咋……咋了？”我心里紧张起来。
　　“我很想帮你，但是可惜，我度假……我的意思是，我给它们放假了。”
　　哈？
　　“你知道它们的行动力，不是会游泳就是会钻地，现在连还在不在国内都不知道……它们要一个月以后才回来。”
　　“这么要紧的关头你居然放它们度假？！”我感觉自己快抓狂了，“你是傻的吗！”
　　“哪里要紧了，省城这边稳步进行灾后重建呢，一点事情都没有。”
　　“……”
　　好吧，是我错估了那边的局势。
　　“那么你现在能联系上哪些人？”我已经对求援不奢望什么了，“阿呜呢？”
　　“那只鱿鱼吗？她整天去洪灾区，在洪水里畅游，不知道干什么，据说是拾荒。”
　　你们的日子过得还真滋润啊！
　　“不过她一般几天回来一次……回来放东西。等她下次回来我告诉她。”
　　行吧，有一个总比没有好。
　　没能得到想要的幻想种大军，我拿起手机想再给青璃打一个电话。但是思考再三，我觉得，如果青璃也来了，先不说对付敌人，我们自己内部矛盾就可能会有些棘手。
　　“青璃是谁，邻居家的猫吗？”我已经预想到了叶佳音可能会说的话，“让她自己找猫窝住，人哪有跟猫住一起的。”
　　事实上跟猫住一起，睡一张床的明明多得是……
　　房门咔哒一响，被我腹诽的人正好回来了。她穿着自己一贯风格特色的黑色衬衣，白色的领子占了些许灰尘。
　　“你干什么去了，”我打趣道，“爬山吗，衣服都弄脏了。”
　　叶佳音在我旁边坐下来，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镇定自若地说：“如果大泽湖那点小坡也算山的话。”
　　“大泽湖，”我惊讶，“你去那里了？一个人？”
　　初中小女孩拿到手之后居然没设警戒，让人随便进去的吗。
　　“他们拦不住我进去，也拦不住我出来，”她说得云淡风轻，“实力不够的人才担心哪里去得哪里去不得。”
　　“……”虽然你这话很霸气，让你自己爽了，但是我也沦为了被嘲讽的对象。
　　叶佳音搞定了自己的口渴之后，就起身回了房里，不多时就见到她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还是黑色的衬衣，不过好在这次除了领子，衣扣衣袖都是白色的。裤子则是藏青色长牛仔裤，不是一件短裤加黑色裤袜了，进步很大。
　　但是，这身衣服，怎么看也不像是家居用吧？
　　“你难道又要出去？”
　　“当然，而且你也一起。”
　　欸。
　　十分钟后，我穿着一身跟她基本一样的衣服走出了门。这身衣服也是她买的，据她所说，早就料到我不会准备适合出行的衣服，所以上午买东西的时候顺手就把我的尺寸也买了。
　　怎么，看不起穿裙子也能健步如飞的敏捷型英雄吗。
　　被摆渡人送到河边，走进最近的停车场时，我才发现叶佳音连车都准备好了。
　　一样的高底盘大轮胎，黑色喷漆喷全身的肌肉型车。
　　“你……准备得也太充分了，”我目瞪口呆，“什么时候准备的。”
　　叶佳音已经坐上了驾驶座，手放在副驾驶上拍了拍，示意我上去。
　　“对自己不停加速，就可以省去路上的时间，”她用很轻松的口吻解释，“买车的时候在买车的地方，买完车下一秒就在做下一件事情的地方，时间多的是。”
　　她是我见到的唯一一个时间多得好像续不完的人。
　　不过，这样可真方便啊，比瞬间移动什么的牛掰多了。
　　叶佳音带我去的地方还挺有一段距离，一路北上，开了大概两个小时的车程。
　　宏湖市的北面不像其他地方，全是湖水，这里陆地稍微多了点。但作为和北部丘陵接壤的地带，很难有一长段平坦的地面，交通环境自然也相对差了点。开到最后一个能停车的地方后，我们就不得不走下车，用双脚完成最后的行程。
　　“为什么到这么偏的地方来？”我忍不住问道。
　　叶佳音神神秘秘地回答：“到了之后你就知道了。”
　　用脚走了十多分钟，我终于看见了人烟多起来的地方——一个小镇。
　　坐落在两座小山之间，山窝里的小镇。因为现在是中午，远远地还能望见家家户户屋顶升起来的炊烟。
　　————————————分割线——————————
　　PS：大家好我是黯籁……嘛，今天之所以要跟大家说话呢，是因为。
　　刚才瞟了一眼评论区，合着你们比叶佳音还要关心惩罚啊？真的这么想看车嘛……
　　嘛，其实我没打算开的，毕竟上一卷才开过，而且上个月才开过……但是如果读者老爷们真的想看的话，也……
　　也没有办法的啊！不就是开车嘛！给我找几章的机会铺垫一下！

第八章：叶佳音的秘密据点
　　小镇上的人对于我们两个新面孔毫不感到新奇，该干什么依然在干什么。虽然看起来条件比较落后，但这里的人并没有从事农业或者畜牧业生产，还在外面溜达的人不是烧柴煮开水就是在晾衣服。
　　“这里的人对我们好像一点都不惊奇。”我悄悄跟叶佳音说。
　　“废话，你又没穿标新立异的衣服，别人为什么要看你，”叶佳音口吐毒言，“真以为你是天上的小仙女，走哪儿都会被围观？”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饭菜的香气透过窗户，勾得我肚子咕咕作响。我拉住叶佳音的手，摇晃了几下：“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饿死了。”
　　然而某人无情地把我脆弱的小手甩开：“这么早吃什么饭，难道你早上没吃？”
　　“我确实没吃啊，”听到这话我心里一凉，“难道你早上吃过了？早餐？”
　　不吃早餐是我们家的良好风范，我和叶佳音两人，从去年九月份开始，就基本没有吃过早餐。
　　“当然吃过了，早上起来那么早，不吃早饭干什么。”
　　说得简单，你以前同样起这么早，怎么没见过你吃早饭啊！我气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因为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所谓的惩罚，不仅仅只有晚上的不可描述之事。
　　但是不给人饭吃也太过分了！
　　感受着肚子里越来越响的声音，我实在忍不了了，把话挑明：“说实话吧叶佳音，你给个准，我还需要饿多久。”
　　只见她闻声停住脚步，从兜里翻出手机，划亮屏幕，看了看上面的时间，才回答说：“……那就再饿一个小时吧。”
　　“……”
　　好，算你狠，我忍。
　　在叶佳音的带领下我们继续往小镇深处走，地形越来越不平坦，而周围的人户也越来越少。再往前走了一截后，基本就没有人了。
　　只有一个光秃秃的小木屋，背靠着小山立在那里。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叶佳音丢下这句话，就一个人走上前去，爬着楼梯进门。我借机观察了一下，摆在明面上的的确只是一间普通的木屋，最多因为有楼梯，两层楼，显得很有特色。北面紧紧靠着山，整间屋子像是从山里延伸出来一样。
　　几分钟后，叶佳音拉开门，站在上面朝我招招手：“进来。”
　　我一边顺着梯子往上爬，一边说：“让我猜猜看，要么是地下室，要么是山体里面，秘密基地对不对？”
　　“猜对了，”叶佳音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奖励你，午饭时间再延后半个小时。”
　　“叶佳音你是人啊你！”我气得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
　　爬进屋子以后我才发现有其他的人在，一个标准农妇打扮的女人笑吟吟地站在屋子里。
　　“开门吧。”叶佳音只简单说了这三个字。
　　农妇转头不知道按了什么机关，果然在靠山的墙上打开一道暗门。跟我的猜测如出一辙，山体内别有洞天。
　　暗门里的路不算太长，走了几分钟之后就看见了人工灯光透过山洞照进这条暗道。从洞口钻出来之后，我忍不住哇了一声。
　　空间不是特别大，但足够上百人生活和日常活动都绰绰有余。不过让我感到惊讶的是，这里面各种设备都很齐全，上到照明，通风口，网络电缆，下到各类电子仪器和精细玩意儿，简直像一个现代化战争的指挥所。
　　肉眼可见的数十个人都端端正正坐在自己座位上，手指啪嗒啪嗒地按着虚拟键盘——要说叶佳音进来的消息没人提前通报我是不信的，他们假装认真工作的样子，跟我们老师快进教室时所有人都埋着头假装认真学习一模一样。
　　“这是当初，十年前那些事刚发生之后，我逃难到这里来的时候建立的。”
　　叶佳音用平静的口吻像我解释了这里的来历：“当时慕夕接纳了我，并且帮助我建立了这个秘密据点，那时候所有残存的叶家力量都被安顿在这里。后来情况好转，我回了煜城之后，就把这里留下来，当成第二据点。”
　　“不愧是大家族的首领，”我赞叹道，“狡兔三窟啊。”
　　当初在十年前的时空里，姜家被燕家赶过来的时候，也是在省城就有自己的藏身处。这些大家族们生存能力真是强，怪不得许多年过去，有底蕴的家族始终存在，新起之秀往往只能喝汤。
　　当然，燕家这种心比天大的除外。
　　先前带路的农妇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然后走到一边，坐在座位上，拧开一瓶液体倒在手上就往脸上抹，使劲抹。摸完之后用毛巾一擦，接着从桌子下拿出一堆普通护肤品瓶瓶罐罐，给脸做完护肤行为之后，最后梳了下头发，然后起身朝我们走来。
　　我再定睛一看，哪里还有什么农妇，刚刚带我们进来的人已经变成了一个三十岁不到的气质丽人。刚才她往脸上抹的东西，看来是化妆水。
　　伪装工作做得这么敬业的吗，果然叶家统领下的人职业素质天下第一啊。
　　“家主，你比预想中的时间来得晚了太多，”她走上前对叶佳音说，“我们在上个月月初收到信号后，就准备好了。”
　　“稍微出了一些意外，”叶佳音一边说一边朝里面走，“不过没什么大碍，你们对燕家在宏湖市的部署有没有什么知道的情报。”
　　招待我们的女人朝旁边打了个响指，另一个更加年轻的女人起身走了过来，跟叶佳音汇报：“两个月前我们追踪到几批人悄悄进入宏湖市，大概百来人，我们一直追踪他们到半个月前，但之后就跟丢了。”
　　“有另一方势力掩护他们，所以我们才跟丢的。”一开始那个可能是组长的女人为自己的组员小小的辩护了一下。
　　叶佳音点点头，说：“马上把各部门负责人叫过来。”
　　“好的。”
　　见这位组长马上要走，去传达开会的命令，我赶紧拉住了叶佳音，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肚子也深明我意，适时地发出了一声——咕。

第九章：叶佳音和她的生活用品们
　　也许是我可怜巴巴的样子比较好看，足够楚楚动人，总之叶佳音还是松动了，没有坚持“一个半钟头”的惩罚。
　　“等一下，杏仁，”她叫住了那个女人，“上条命令作废。”
　　“啊？”名为杏仁的女性转头疑问，“那，有什么新的指示？”
　　“吩咐食堂准备开饭吧，”叶佳音说，“我也没吃。”
　　她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肚子，很显然，在这个时间，即使是叶佳音也快要忍受不住饥饿了。狡猾的叶佳音，为了惩罚我居然连自己都能一并拖下水。
　　真狠！
　　杏仁的表情明显错愕了一下，从她这个表情我可以看出，现在已经过了这处据点里的日常午饭饭点了。
　　等她走了以后，我跟叶佳音小声问道：“那个阿……姐姐名字叫杏仁？”
　　叶佳音摇头：“用脚趾想也知道是化名，代号。”
　　原来是代号，也对，这样很符合电视里演的那些东西。
　　“那么其他人呢？”我尝试着举一反三，“也是小零食？”
　　比如瓜籽，花生，甚至辣条。
　　“并不是。”
　　叶佳音一口否决了我，然后拉着我走到靠近一排人的地方，依次指了指她们：“盒子，牙刷，钥匙，发箍。”
　　被点名的生活用品们……我是说人们依次抬起头，对着我笑了一下。
　　“这些名字都是什么鬼，”我无语了，“谁取的？”
　　用生活用品当名字的人齐齐抬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们的总boss。
　　但叶佳音完全不脸红，甚至还给我解释了一番：“当初本来就是把这里的小东西随机分配给每个人，她们手里拿的是什么就叫什么。”
　　这也太随便了吧！而且话说为什么，我扫视了一下后发现，这里几十号人全部都是女的。
　　……回想起上个世界里洛夫人的话，我还是放弃了跟叶佳音询问这个问题。据点里的饭点显然已经过了，大厨额外给我们两个煮了些吃的。当我从年轻的厨娘手里接过热腾腾的面条时，感谢之余还顺口问了一句：“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擀面杖。”
　　“……”
　　吸溜完面条啃完荷包蛋以后，肚子的饥饿之声终于消弭，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只吃了一点点所以比我更早结束午餐的叶佳音已经在临时搭建的小会议室严正以坐，各部门负责人也随后就赶到了，在厨娘擀面杖把我们的碗筷收拾走以前，全员就已经到齐。
　　“坐下，”叶佳音用餐巾纸擦擦桌子上的水汽，对这几个人吩咐道，“报数。”
　　坐在最左边的女人率先举手：“信息部，饭桶。”
　　听到第一句话我就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外勤部，拖鞋。”
　　穿着拖鞋出外勤的吗！你们能追得到人才有问题呐！
　　“内务部，空调。”
　　你在分配东西的时候居然拿的是空调吗！怀抱得多大啊！
　　“通讯部，扫帚。”
　　“卫生部，耳机。”
　　……上面两位你们是不是反了，没反的话我建议你们职位对调一下，反正名字是分配的时候天意决定的不能改是不。
　　最后一位是一个年龄比其他人要小很多，看起来只比我大一点的少女：“作战指挥部，充电宝！”
　　……你们战斗的时候用充电宝指挥的？
　　叶佳音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人都到齐了。”
　　到齐了吗，我只感觉到场的是一堆奇奇怪怪的生活用品……另外内务部部长是怎么被分配到空调的，这点我一直耿耿于怀。
　　“饭桶等下把这两个月收集到的，那股燕家渗入的人资料给我。”
　　会议正式开始后叶佳音的第一句话就差点把我笑喷。
　　“是，”饭桶小姐一板一眼地回答，“已经准备好了。”
　　叶佳音转头又看向另一个人：“空调，我们这里的储备还有多少，后勤来源稳定吗？”
　　我本来以为她问的是生活资源，没想到空调小姐翻了翻手里的文件，回答的却是很可怕的东西：“**储备都还挺多……毕竟用不上。有用的炸药与雷管，中高当量不太多了，我们怕暴露，在近几年之后没有购入，现在都是老存货。不过紧急调用的话，也能稍微有点，具体清单都在这上面了，你看……”
　　大boss叶佳音接过了这张危险的清单，又问道：“载具呢？”
　　“这个挺多，”空调小姐眉飞色舞，“我们在外面的几个皮包公司，有一些厂房，里面备了好几辆重卡，装甲车。非常规的还有攻城车，轻型坦克也有一辆。”
　　装甲车都已经不算非常规了吗，这里到底是何等可怕的军事基地。
　　我细数了一下她说的这几样东西，发现有点不对，难得插了一句嘴：“没有直升机吗？”
　　会议桌瞬间安静了下来，叶佳音和各位生活用品都齐齐把我看着。
　　“咳，是这样的，”充电宝姐姐出言解释了一下，“在我们的战场上，直升机太危险了，不但会成为靶子，而且一旦失控，就完蛋了。然后我们的战场，让别人的载具失控，是挺容易的一件事情……”
　　听完解释，我赶紧闭上了嘴，不敢再多BB。里世界的战场有超能力这一手段，确实不能用常规世界的战斗力来思考。而且确实，飞机上失事的案例挺多。
　　岑烈那暴脾气的儿子就是这么没的。
　　叶佳音扣了扣桌子，“充电宝，我们有多少精英战斗人员。”
　　充电宝姐姐显然早有预备，毫不犹豫地说：“维持基地的运作，以及必要的提供远程支援的人需要二十人左右，其他人全部可以投入战斗，攻击三十人。”
　　也就是说基地总人口五十么……
　　“很好，拖鞋，今天开始你全力追查燕家那一批人的下落，”叶佳音对外勤部老大下了命令，“一经发现立马汇报。我来到这里，就是来跟他们做决战。”
　　等等，你来这里不是帮慕夕抢家主位置的吗。
　　“明白！”
　　“是！”
　　明白嘛呀明白，是嘛呀是。我看着明显上头的叶佳音，以及情绪被调动起来的众人，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第十章：有仇必报叶佳音
　　我觉得我恐怕是在场唯一一个冷静的人了，不是因为只有我不用生活用品当名字，而是因为……
　　“全力以赴，把这股燕家破坏分子全歼！”
　　“当然，我们成立就是为了干这事儿。”
　　我觉得她们应该冷静一下，但是显然，这群从十年前灾难里走出来的人，根本冷静不下来。
　　何况我也没什么立场就是了。叶佳音的眼神没这么认真过，我也不敢乱说话惹怒她。自己还欠一顿收拾呢，自身难保，不敢妄言。
　　“家主要在这里留宿吗？”内务部长空调最后问了一句。我也赶紧竖起耳朵，紧张地听叶佳音的答复。
　　叶佳音的态度明显是不太跟慕夕亲近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她对那个成天眯着眼睛打瞌睡的女人非常警惕。而且另一个角度来讲，蓝天湖出入都需要靠港口的船，出行很不方便，遇到急事的时候会急得出一头汗。
　　但是……顾心可还在那里啊，我们的行李也都在那里没拿。最后，真的连住处都远离慕夕的话，我们的方向是不是就偏离地更远了。
　　我一直记得叶佳音来这里的初衷，是帮助盟友慕夕拿到家主的位置，之后得以让中部联盟与四大世家之一的慕家成为盟友，壮大实力。但是现在燕家横出一脚，叶佳音明显上头了。
　　我悄悄唉声叹气了一番，但是没想到叶佳音思索再三之后，还是回答说：“不用，我住现在的住所就好。”
　　苍天有眼，叶佳音还好还没有失去理智。
　　叶佳音没打算在这里久留，把文件资料装好之后就准备走人了。充电宝姐姐从外面返回来，把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玩意儿给我。
　　“这啥。”
　　重量不算很沉，但也绝对不算轻，看起来像个电子产品。光滑的黑色外壳上有一个按钮，顶端有个指示灯。
　　难道真的是充电宝吗！
　　“这是断电装置，”真正的充电宝姐姐对我说，“你可以理解成，EMP发射器，以前做实验留下来的，保存最完好的成品。”
　　“这么厉害，”我收起了自己之前的小觑之心，诚恳地说，“谢谢你。”
　　之前一直苦恼的，使用魅惑也会被人通过通讯器或者摄像头之类的仪器发现异常的问题，有了这个东西之后，似乎迎刃而解了。
　　充电宝姐姐微微一笑，朝她身后指了指：“不用谢我，这是家主吩咐的，她说你会用得着。”
　　我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叶佳音依然背对着我们在整理文件，对这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更加不知道她的部下已经把她出卖了。我小心地把长得像充电宝的断电装置放进上衣口袋，心情莫名变好了不少。
　　我确实跟叶佳音抱怨过自己的魅惑面对摄像头和**毫无办法的事情，在跟她讲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之时。不过只是简简单单地提了一句，如果不是这个东西，兴许我自己都忘了自己说过这些。
　　猛然想起来，这才是我的叶佳音。无论多么小的事情，她都会帮我考虑到，虽然嘴上不说，也会悄悄帮我打理好。她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中间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事情，又是穿越又是失忆，我竟然差点忘记了她的好。
　　索性她回来了，在记忆回来的同时，哪怕大敌当前，哪怕自己点燃了仇恨之火，也没有忘记帮我做各种擦屁股的事情。
　　走出了山洞，走出了小镇，快要走到停车的位置时，我的眼睛都一直红彤彤的。她不时地看了我几次，终于忍不住了，问：“你眼睛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假装平静地说，“我眼睛本来就是红色的啊。”
　　看，这就是我家叶佳音，随时随地都在关心我，随时随地都在想着我的事，真是太感动……
　　“没事就好，看你走了这么久，呼吸平稳，动作也一直迅速，说明，”叶佳音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说明腰没问题了。”
　　感动你个大头鬼啊！随时随地都在想着怎么上我吗！
　　“哎哟，我刚才一直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说时迟那时快，当时我就蹲下身扶住了腰，“现在才发觉，走了这么久，真的痛死我了。”
　　虽然心里很气愤，因为巨大的心理落差很气愤，气得恨不得用她当初脑残状态买回来的电击器干她一百遍啊一百遍，但是危机当前，小命要紧，该认怂时就要认怂……
　　叶佳音伸出手，毫不客气地一把抓住我扔进车里：“装伤也没用，今晚你受定了。”
　　然而认怂也没用了，我的眼角流出两行悔恨的泪水。是的，我怎么没想到，叶佳音这样有仇必报的人，怎么可能会让我把欺凌她那么多晚上的深仇大恨，给磨磨蹭蹭拖延掉呢。
　　车行驶在宽敞的大道上，随风奔跑。我却半死不活地躺倒在副驾驶座，心情就像那风都吹不到的大泽湖，一汪死水。
　　叶佳音偶尔瞥眼过来看到我这个样子，忍不住问：“你至于那个样子么。”
　　“至于啊，”我掩面而泣，“当初如果上天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不会再做那些事情了。都是为了给你营造一种平和的假象，不让那个状态的你接触里世界的黑暗，我才出此下策的啊！”
　　看，感情牌和道德制高点牌我都打出来了，如果这样都不能减刑，那么我也死而无憾了。
　　“没必要的，而且——”
　　叶佳音放慢了速度，然后有条有理地跟我说：“并不是报复你。首先，我们只是回归日常而已，又不是以前没做过，报复你才做这样的事情。其次，我有很多想法想要实验一下。”
　　“想法？”我的眼皮有点抽搐，“实验？”
　　“对，比如，能力强化之后，我想有个技能也许能够用到这上面。”
　　“……啊？”我吓得脸都白了，白得跟棉花糖上凃的那一层粉似的。
　　“其次，你不是肾中了神经麻痹毒，导致肾功能受到影响了吗。对于你们妖族肾功能不好但丝毫不影响行动力的神奇体质，我想研究一下。”
　　“……”
　　这晚上我还能活下来？

第十一章:洛小遥的受难日（上）
　　“你干嘛，立在门前不进去？”
　　“我…紧张。”
　　“回自己屋子有什么好紧张的，”顾心可失笑，帮我一把推开房门，“难道叶副会长又闹小脾气了不成？”
　　不，她这次脾气闹得挺大。
　　小可同学比我先一步走进门，但是进了屋子之后立马呆住了，一动不动地挡在门前。我纳闷地戳了戳她后背，问:“怎么了？”
　　她稍微侧了一点身子，留给我一个可以看见屋子里的视野。我一看，只见那个刚才被某人说“经常发小脾气”的人就正对着我们，眼睛还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某只兔子。
　　叶佳音现在已经不是那个爱发小脾气的叶副会长了，但叶副会长脑残时期的黑历史却永远地留了下来，顾心可正是见证者之一。
　　但是背地里说话完全被听见，变成当面说坏话，还被正主一直盯着，顾心可同学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比自己的胸腔还大。
　　“叶会长你好，晚饭要一起吃吗。”
　　居然一脸平静地微笑地说起毫不相干的事情来了，假装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而且你连称呼都变了是想为之后解释没有说叶副会长的坏话做铺垫？我对顾心可的变脸速度瞠目结舌。
　　意外的是叶佳音竟然点了点头:“吃。”
　　虽然她只说了一个字，但是很明显能看出，叶副会长不打算追究刚才被说坏话的事了。我摸着下巴思索片刻，突然感觉后背一凉。
　　这人该不会，把顾心可犯的错误应受惩罚也算在我头上了吧？
　　这个疑问没有机会问出来。我们到外面的餐馆里吃晚餐，但在饭盛上来之后，叶佳音默默夺过我给自己舀满了米饭的碗，把其中一半扒回小木桶。
　　“晚上还要运动，少吃点比较好。”
　　她面不改色地说出了这句让我又羞又怒的话。
　　“你们晚上还要运动？要出门吗？”顾心可好奇地问。
　　叶佳音冷冽地目光瞬间刮到小兔子脸上，吓得她原地一哆嗦。
　　“吃你的饭，别多问。”
　　“呜…”
　　我对顾心可求助的视线视而不见，开玩笑，没听说过判死刑立即执行的人能帮助判死缓的人。
　　叶佳音的记忆回归之后，我们家饭桌上特有的低气压西伯利亚寒风又回来了，整个吃饭的时间半点声音都没有，只有轻微的筷子声。
　　顾心可吓得米都不敢撒出来一点，在她饭碗变空，可算能放下筷子的时候，我看见她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终于有人能够体会我的感受了，这一刻我不禁泪流满面。
　　然而感吾之感受的人不是很想再陪我多感受一段时间，放下筷子就起身道别:“我还有事，先走啦，明天见。”
　　我伸手欲挽留:“别这么早走嘛，去我那里玩一会儿也可以的…”
　　顾心可看了看我伸出的挽留之手，又看了看旁边，叶佳音那颇具威胁性的手势，咬着后槽牙，十分坚定地说:“不了，改天再玩吧。”
　　“嗯，改天再玩。”叶佳音出声表示对她的决定很满意。
　　兔子转身就跑，一会儿就蹦没影了，只留下我一个人面对这尊恐怖的魔神。
　　手机振动了，有新短消息发来。我打开一开，正是刚刚跑掉的顾心可:
　　【对不住了小遥，叶副会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得跟以前一样可怕了，实在帮不了你，命要紧。】
　　悲愤地关了手机，我抬起头，发现叶佳音正好整以暇地看我。
　　“吃好了吗？”她问。
　　没吃好你也不让我继续吃啊…我无奈地点点头，起身跟着她一起回去。
　　不管我有多么不情愿，我也不能阻止我的身体回到家，更加不能阻止太阳落下身以及夜晚的来临。叶佳音一直很安静，安静地摆弄手机，直到客厅里的挂钟当啷一声指向九点半。
　　“时间差不多了。”
　　洛小遥咽了口唾沫，额角渗出了冷汗。要放在以前，别说这副尊荣，就算对方排面再吓人一点她也不怕，毕竟不管对方排面多大，总归还是个人类，跟她的爪子没法比。但是对方今天是一个三保一的阵容，三个会干扰自己的人在旁边，情况就有点危险了。
　　有杀马特在，行动力受限；有披头士，不敢开强化感知，反应能力下降百分之八十；有烟熏女，远程魂火攻击无效。
　　洛小遥还在琢磨着，这个人直接二话不说，上来就抡起锤子懒腰砸下——
　　往左躲……躲啊！
　　脚在行为干扰下并没有离开原地半步，洛小遥被横空砸飞了出去。
　　噗。
　　能量盾早就不堪一击破碎掉，身体直接受到了一半左右的物理伤害。洛小遥把嘴里的血吐了出来，按着自己的腰叫苦不迭。
　　之前被捅了一刀，现在又被抡了一锤，多半是废了。
　　但眼下有比肾更加重要的事情，因为这个筋肉魔鬼已经走到了她上方，并且对准她的小脑袋抡起了锤子。
　　哐！！
　　破空声在最后一截距离消失了，洛小遥紧缩的瞳孔也被定格。
　　时间停止了。
　　说白了，只要顾心可不要脑袋抽筋，在黑恶势力逼问的时候，站出来说“啊这个人我认识你们找我朋友干嘛”这种蠢话，那么情况就还算乐观。
　　我的军师聪明绝顶了一世，不能这个关键时刻犯蠢吧？
　　“到了。”
　　我从膝盖里抬起脑袋，开心广场的夜场还是很亮，人虽然没有白天那么多，但也稍稍有一些，只不过多数在商楼里，广场平地上很少。我付了钱，走下车来，默默呼吸了一口冷得冻人的空气。
　　不比白天的热闹，夜晚的人真的少了很多很多。而各种看热闹，参加活动，以及大佬们一走，也就意味这个地盘，重新回到了老三的完全掌控中。
　　深呼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我最大限度地把意念力扩散了出去。开心广场周围的大楼一座接一座进入我的脑海中，地形一点一点绘制出来，各个地方的能量指数，人数红点也全部在脑海中出现。
　　其他的大楼情况都很正常，人口密度也是符合平常的。但唯独那栋今天我闹腾的大楼，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都到晚上了，甚至连个保洁人员都不留，把人去楼空的意思演绎到了极限。
　　但这下我可就犯了难，大楼完全没人，其他地方又毫无异状。我一瞬间失去了目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第十二章:洛小遥的受难日（中）
　　（同上一章）
　　我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觉得他们大部分人应该都落座了之后，才开始往上走。
　　一身轻快白衬衫，樱发别着亮晶晶的蓝色塑料蝴蝶结，肩膀上蹲一只可爱的小松鼠，外表十四岁的年幼少女就这样，直面凶神恶煞的守卫。
　　戴墨镜的守卫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有没有看我，但是我知道，他肯定笃定我不敢过去。
　　我瞅见了他耳朵边上的麦，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魅惑虽然好用，但是这个时候就不好办了。如果出言发动，奇怪的对话势必会让别人听见，那就肯定会暴露这里有问题。我先悄悄退到一旁，思考一个能无声突破的办法。
　　拐到角落里，我把松子拿下来，放在眼前，问：“你有办法干扰，或者毁掉那个人耳朵里的联络器吗？”
　　摇头，使劲摇头。
　　“嗯，也对，你没有电波系能力。”我稍稍叹了口气，心想要是小青青那条青蛇在就好了，我记得她是有办法对付这些电子仪器的，当初就是她，在大泽湖里咬掉了监视器。
　　哦对，她是直接靠咬烂机器，也行不通。我琢磨了一下，发现手下没有人能对付现代仪器。这是个薄弱点，找机会一定要补强。
　　眼下嘛……
　　先把多余不吃的菜扔进冰箱里，桌子上只留下少部分蔬菜和调料。地上的大鱼都塞进冷冻室里，只留下一两条大的和一盆小的。
　　“谁去洗菜，谁弄汤，”我看向两个稳稳坐在沙发上的人，“你们也出点力啊。”
　　“我们出力的话，要你回来干什么。”叶佳音头都没抬，继续玩手机。
　　“不好意思啊小遥，”顾心可双手合十，“这是叶副会长要求的，不许帮你。”
　　啊咧？
　　“你以为我们真的那么笨，买多少东西吃不完都不知道？”叶佳音的手游也许进入自动战斗时间了，才有空抬起头看我，一副早有算计的眼神，“这就是对你的惩罚！是我们故意的！”
　　“真…真的吗。”
　　虽然她的理由很合情合理，也比较符合做了错事被发现后肯定要受惩罚这个天地准则，但我总觉得，这是她临时编出来的借口。
　　或者说，是东西收到之后发现自己处理不了，才想出来的甩锅办法，并且威胁顾心可和她一起演戏——没看到小兔子同学再看她自己偶像时的眼神里已经没有崇拜，只有无奈和同情了么。
　　但是没辙，她找的理由确实成立，我只好一个人先去厨房把蔬菜和鱼洗干净，火腿切好，又回来摆弄电磁炉，把各种香料辣椒煮进汤里。一番忙活后，桌子上终于有了热腾腾的香气，三个人的晚饭可算有了着落。
　　一切都好，只是我感觉自己确实变成了那个贤惠的妻子。不对，在外面忙活了半天，拖着疲惫身体的妻子回了家，还要被凶恶的丈夫逼迫做家务，怎么看怎么像受到家庭逼迫的苦命媳妇吧。
　　凶恶的叶佳音闻到香味，拿开手机对我问:“弄好了么，什么东西可以吃了。”
　　“等五分钟，刚下锅呢。”我无奈地看着沙发上坐享其成的两个人，心里默默叹气。
　　顾心可还有点良心，虽然受到凶恶的叶佳音威胁，但也力所能及地给我一点帮助，比如帮我不停地往锅里下菜。汤汁沸腾了起来，宣告这个火锅终于可以下筷。
　　“好吃。”
　　经过半个小时奋战之后，叶佳音放下筷子，吐出这样两个字。那贱贱的模样让我好想把她狠狠教训一顿，当然，是在对我有利的地盘上。
　　晚饭之后，顾心可也回了隔壁，我一个人在厨房默默地刷锅。天黑了下来，蓝天湖的游客早就散尽，波光粼粼的湖面十分安详。
　　慕夕会怎么做呢，她现在已经行动了吗。站在窗口眺望时，我不由自主地就想到这些东西。
　　大泽湖的守军使用枪支都装上了消声器，所以昨晚虽然战火激烈，但也没太大骚动。大泽湖本来就是穷乡僻壤，周围一片地方都没人。
　　昨晚去的时候，白天见到的小村子虽然屋子还在，但人全部都看不到了，那家副食店也一样。“村民”们多半是卧底，包括那个老婆婆。
　　买的可乐里有什么成分我不知道，也没什么感觉，毒抗太高，别说喝的是加了毒的可乐，就算是喝加了可乐的毒我的身体也没什么影响。
　　“就是一处…算是在野外的地方，”我用特别阴深的语气说，“环境非常潮湿，黑暗，让人去了就感觉浑身不适，想要晕眩和呕吐。”
　　“停一下，”顾心可伸手打断我的话，“小遥，你玩的难道是VR游戏吗？”
　　“……”你吐槽的角度之刁钻竟让我一时无言以对。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嘛，”我绷着脸说，“难道2D平面景象就不能给人真实感觉了么！”
　　小可同志你这是在小看二次元你知道吗，这是原则上的错误！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继续讲继续讲。”
　　“我刚才讲到哪儿了？”我望着天空回忆了一下，接着说道:“哦对，那个地方。总之那里绝对邪门，有很多……尸体。”
　　纠结再三我还是把尸体两个字说出来了，反正小可只会理解成游戏里的尸体，没什么大碍。
　　没想到顾心可同学的注意力真的放在了尸体两个字上，只是注意的地方有些偏差:“尸体？你们那里面的尸体，是僵尸样子还是一堆骷髅啊？”
　　“……”
　　坦白的说，用僵尸和骷髅来表现人形怪死后的样子，怎么想都是国产页游级别。
　　所以我只好硬着头皮解释:“很逼真，跟现实太平间里一样…还有的人断了手断了脚。”
　　“连断肢都能有还原？”顾心可对这个游戏的真实度无比震惊。
　　“那当然，就是有这么真实，”我继续说，“但是问题来了，这堆尸体很怪，明明是人类，死后却没有吸引食腐动物，露天下就跟装冷藏柜里似的。”
　　“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诚恳地说，“我对自己这个能量不太清楚，但我知道，它毒抗应该很高。”
　　慕星辰没再多问，弯腰开始采样泥土，这次我没阻止她。
　　在我眼中，她双手接触到绿色大地的时候，这些绿色的微粒就想要钻到她手上去，看得我心都提了起来。还好我的感觉没错，能量保护层很坚挺，坚决地把这些恐怖的小东西挡在了外面。

第十三章:洛小遥的受难日（下）
　　光明尚未降临，漆黑之夜下，各种只有在黑暗掩饰之下才能做的事情正发生着。
　　这些事情，有的事关人类的繁衍，有的则夺取鲜活的生命。还有的，则介乎两者之间——让人痛不欲生。
　　比如，“慕星辰，你动手前我再问最后一句，你这房子隔音真的很好吗？”
　　“好到不能再好，你**都没有人会听见。”
　　“我才不会**，我说的是………嗷嗷嗷嗷嗷嗷嗷！！”
　　慕星辰把带血的刀子放在一旁，转而拿起镊子，“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建议你把尾巴伸到前面去，背后始终有点挡光。”
　　“不要，”我的双眼噙着泪水，“我不听，就这样弄。”
　　开什么玩笑，放到前面来，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伤口上长好的肉被割开，那会更加痛不欲生的。这叫心理作用，眼不见心不烦。
　　“你也真是奇怪，子弹打进去的时候都没叫，现在取出来反而叫得跟杀猪似的。”
　　“战场上和手术台能一样吗！”我不服气地反驳道，“还有，这叫杀狐狸！”
　　慕星辰没接我的茬，她手起镊子落——
　　“嗷嗷嗷嗷嗷嗷！！”
　　一阵腥风血雨后，屋子里子弹头落在玻璃盘子里的声音渐渐慢了下来。一开始我还能嗷嗷嗷地嘶吼，等到为最后一条受伤的尾巴取子弹时，我已经只能缩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闷哼了。
　　慕星辰的手法如何，我也不清楚，毕竟没有跟别人比较过，我只是觉得很疼，疼到下半身都完全麻痹了。取出来的弹头全是变了形状的，在冲破能两层的时候吸收了太多动能，进入尾巴全肉时简直奇形怪状，这也是取出来难度增大的原因之一——她是这么跟我解释的。
　　当时我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只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表示怎么样都好您快一点吧。
　　最后一颗子弹当啷一声落下，慕星辰帮我把伤口轻轻包扎好，才如释重负地推了推我胳膊:“可以了，起来去床上睡吧。”
　　“我动不了了，起不来，”我瘫倒在地板上，“你抱我上床去嘛。”
　　疼痛地半身麻痹，确实起不来了。别说我想占便宜，刚才为了你打生打死半天，不至于抱抱都不行吧。
　　幸好她没在这个地方墨迹，二话不说就把我抱了起来。
　　这妞劲儿还挺大……这是我昏睡前最后一个想法。
　　清晨的到来总是伴随着希望，还有能治愈伤痛的光明。但这些其实都是虚的，只有不用早起，能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到的人才会喜欢早上。
　　我也是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的那种，但生物钟还是迫使我在中午之前睁了一次眼睛。
　　不只有生物钟，还有楼下的车声。轻微的脚步声和开门声过后，我才发现是慕星辰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我闷声闷气地说，“没有补觉吗？”
　　昨晚大家都是一起熬夜一起肝副本的，也一起围着宏湖市跑了
　　“哟，人还挺多，”岑烈毫不惧色地嘲讽道，“打算车轮战还是一起上啊？”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玛德这群人怎么一来就来一群，不妙啊四周没有地方周旋，我的援军呢，我的援军怎么还没有来。
　　他不知道，期望中的援军洛小遥同学，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一颗大心脏，纵观全场的时候，心里还在默默计算着敌我战斗力对比。
　　哪怕下面的几个人已经互相走进了攻击射程。
　　洛小遥捏着下巴暗自思忖，出来的这六个人，都穿着同样的衣服，身材高矮也基本一样，别说别人，就算他们自己，恐怕都分不清楚谁是谁吧。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六个人里面一个有特点的都没有，说明这六个人，应该是同一级别的。
　　但是一个队伍怎么可能有六个最高级别的呢，所以他们不是最关键的人，最牛掰的那个还没有出来。
　　没有来么？洛小遥仔细用感知力扫描了一圈，把剩下围住的那十多二十个人都看了一遍。
　　气息微弱，都是小弟，不足挂齿。
　　领头人在哪里呢，难道能隐藏气息？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洛小遥想到这里，跃跃欲试的身体又平静了下来。
　　王对王将对将，敌不动我不动，既然对方还没出现，那自己也就先暗中观察着。
　　但是场上六个人已经朝岑烈发动了攻击。对于岑烈的讽刺，几个人都跟没听见一样，三个方向分别分出一个人冲过来。
　　既是车轮战，又是一起上。三个方向都有人攻击，但是三个方向又都有人留在原地，以免他找机会突围逃跑。
　　岑烈脸色一沉，心中暗骂，狡猾的燕家人。
　　他们岑家战斗部队出征的时候，从来都是见人就打，要单挑就全部围观起来单挑，要群殴就全部一起上，哪里见过这么有智商的战术。
　　不过，他可不会傻傻地站在原地等三个人同时打过来，眼睛瞅了瞅，瞄准后面的那个人，就挺身迈出，一拳砸过去。
　　重拳在空中燃起火焰。
　　但燕家的刺客们显然对他有所了解，被挑上的软柿子丝毫不慌乱，脚步往旁边一错就绕开了这一次重击。原来这三人的冲击只是虚张声势，并不是要跟他硬碰硬。
　　岑烈借着前冲的力，本想在他绕开自己之后直接从这个包围圈的口子上冲出去，但留守的那个人却拦住了他。手中寒霜之气萦绕，阴柔的克制属性把岑烈旧力已老的火焰拳熄灭掉。
　　两种属性一中和，发出轻微的爆炸声，两人皆被震退一步，地面上洒下些焦黑的冰渣。
　　不妙，刚好选了个克制自己的方向，怎么这么背！岑烈咬咬牙，转身又朝另一边冲去。
　　我好饿。
　　我好饿。
　　我好饿啊。
　　“饿你也忍一下吧，”索菲亚听了我一路的唠叨，不得不开口了，“我没有力量，难道你忍心让小婉一个人搬？”
　　黑夜终于完全来临，我们一行人也带着战利品踏上了回家之路。只是东西的体积太大，虽然重量可以无视，但是一个人拿着总归不方便。我和小婉两只九尾狐便一前一后把人抬着走。
　　但是，饿啊，饿了还要做事情，更加消耗体力。体力一消耗，更加得饿。
　　这时小婉乖巧地说道：“其实我一个人拖着也可以的……”
　　多么乖的孩子，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怎能还有脸去让她独自承受，算了继续忍着吧。
　　十年前的煜城真是一个恰好的时间段。在这个年代，人们的作息还不会很晚，月亮最亮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基本进入了梦乡。这要是放到日后的大修仙时代，恐怕我们凌晨才敢摸回去。
　　接着夜色的掩映，我们总算是回到了住所。

第十四章：事端起
　　梆梆梆。
　　有人敲门，但是我还没睁开眼睛。
　　咔哒，有人去给她开门了，大概是叶佳音。而敲门的人，多半是顾心可。
　　“小……叶会长你好，你要出门啊？”
　　果然是顾心可的声音，从说话内容来看，叶佳音大概吓了她一跳。
　　然后是关门和嗒嗒嗒的脚步声，声音很远，不像是在家里，更像是家门外的声音。
　　接着才是轻轻的，蹑手蹑脚由远及近的声音，我感觉到有人凑到我跟前，轻声说话：“该起床了，小遥，吃午饭。”
　　我睁开眼睛，看见顾心可一副吓坏了的样子蹲在我旁边。
　　“昨晚我睡在那边，听见了墙壁上的动静，”她解释了一下，“你……没事吧？”
　　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用微弱的声音说：“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还吃什么午饭，起都起不来。”
　　天知道被打桩机打过之后会怎么样，还能活下来不错了。
　　“那你好好休息啊，”顾心可对我抛出一个同情的眼神，“我去给你把午饭打包回来。”
　　我点点头，微笑示意感谢。军师终究还是我的人，这份替我着想的心太令人感动了。
　　随着脚步声远去，我也再次进入了梦乡。
　　Zzzzz
　　我是在一阵心悸中醒过来了，天色已经不算太亮了，隐隐有接近黄昏的样子。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一直亮着，却没有声响。因为我习惯睡觉的时候调成静音，但是屏幕亮着，说明一直有收到电话和短信。
　　先伸了个懒腰，舒展四肢，我发现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即使几个小时前自己跟要死了一样，但是短短的时间里就又活蹦乱跳，这恐怖的恢复力，简直耐操……我是说可靠。
　　拿起手机翻看提示，只见上面有一连三个未接来电，都是顾心可。
　　没着急给她回拨过去，先看了一下在两个小时前，也就是打电话未接通之后她跟我发的短信：【不知道为什么蓝天湖的港口关闭了，我回不来，只看见了一个说不知道会关闭多久的告示。我今晚先去团团家留宿了，有什么消息记得告诉我。】
　　我按了按太阳穴，感觉还是有一点疼。身上的伤口全部恢复了，但精神上的疲惫却没那么容易好。一阵晕头转向之后，我终于理清楚了这封短信的意思。
　　蓝天湖无故关闭了？
　　我的天这可是大事，想到这一点后我大脑瞬间清醒了很多，一个咸鱼打挺从床上翻身起来，手忙脚乱穿好衣服就打算往外面跑。
　　总之先去找慕夕，蓝天湖出事的原因没别的，肯定是她出事了。急冲冲地走到门口，看见鞋柜上那几双不属于我自己的鞋子，我又冷静了下来。
　　对，现在不是我一个人孤军奋战的局面了，主心骨已经回归，我不用这么着急。一瞬间我安心了不少，回到客厅里坐下，我给叶佳音打了一通电话。
　　嘟嘟嘟。
　　电话接通了，没等叶佳音开口，我率先嚷嚷道：“叶佳音，大事不妙啦。”
　　“什么事？”
　　平静没有波澜，丝毫没被我吓着。
　　我把蓝天湖突然门禁的消息跟她简单说明了一下。
　　“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呗，听到歌门禁就咋咋呼呼的，”即使隔着电话她也不忘教育我一番，“去问问慕夕具体怎么回事，有情况给我打电话。”
　　“嗯好，”我答应下来，犹豫片刻又问，“那个，你中午就出门了，在外面做什么？”
　　听她的语气里一副短时间内回不来的样子，我实在有些好奇。
　　“我们追查到了一点下落，”叶佳音如实告诉我，“现在正在过去抓人。”
　　什么，居然是现在进行时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因为这通电话貌似耽误了她。
　　“你忙吧，我先挂了，祝你顺利。”
　　“嗯。”
　　嘟嘟嘟。
　　原来在我睡觉的时间里，突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啊。叶佳音那边我倒不是很担心，她醒来之后能力得到了突破，实力涨了一大截，又相当老辣，实战经验丰富，这个城市没几个人能打得过她。
　　不过，燕家的踪迹突然出现，蓝天湖也同一时间进入门禁，让我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我知道自己有超直感这个技能，所以心里的感觉不能一笑而过。但遇到这种情况也难免会想，是不是自己太神经过敏。
　　总之，先去找慕夕问问。
　　出门前看了下时间，下午五点多。在接近夏天的季节，这个时间理应拒绝天黑还早得很，但天空已经隐隐暗下来了，厚重的云层在天空中极速掠过，给地面留下好看的影子。
　　我下了楼，旅馆里依然安静少人，甚至连前台的服务员小姐姐都不在。这个旅馆向来清净，偶尔也会遇到前台无人的情况，但此刻却让我心里更担心了。
　　推开门走出去，放眼一望，昔日热闹非凡的蓝天湖公园区此时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大概是在我睡觉的时间里进行了劝离清场工作。港口果然封锁了起来，摆渡的船只也都围在港里，湖面上一只都看不到。
　　我的天这是出大事了啊。心里一紧，我撒丫子就朝慕夕的住处跑去。
　　跑到那栋全蓝天湖最漂亮的木屋面前，我伸手敲门。
　　咚咚咚。没人回应，更没人开门。
　　“有人吗？是我啊！”
　　朝里面喊了一声，但却依然没有回应。我把自己的意念伸了进去，发现里面果然一个人也没有。
　　奇怪了，不会在我睡觉的短短几个小时里，蓝天湖撤地一个人都没有了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门突然啪嗒一声自动开了。
　　大概是某种远程操控的手段。
　　这是慕夕的人打开门让我进去吗？还是说，是陷阱？我站在门前，看着视野有限的黑洞洞的屋内进行，一时之间陷入了踌躇。
　　算了，不管如何还是进去吧，不然还能怎么办，还能转身跑掉下河游泳游过去不成？我给自己打了打气，迈步跨了进去。
　　哐当！
　　进门之后，房门立刻关上了，发出的声响吓了我一跳。

第十五章：选择改变预知
　　屋子里有明显翻找过的痕迹，可以看出主人撤离时的匆忙。我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夜视功能帮助我看到了不寻常的地方。
　　客厅正中央的木地板不太协调，有点像被单独锯了一块似的。我俯下身想仔细看看，突然它噌地一下，像机关一样打开了。
　　又是远程操控，这屋子绝对有摄像头。
　　缺口下面理所当然的是一条地道。我尝试着让意念伸进去探探底，却一时半会儿没探到尽头。
　　有效半径还是有点低，不知道是跟精神力有关还是跟妖力有关。
　　意念扫描探不到，我只能亲身跳下去了。走下楼梯后我发现这并不是地下室，而是一个通往其他地方的水下隧道而已。蓝天湖深处的湖水众星拱月般围着这个玻璃隧道，不知道通往何处。
　　蓝天湖的湖水水深差别很大，从外面的岸上往水上公园的地方，水深不是递增反而是递减。岸边需要坐船的地方起码有几人高，掉下去不会游泳的人泡泡都出不来一个。而水上公园的水深大多只是接近两米，跟其他湖泊完全相反，我以前怀疑中心的水位是人工填了一些东西在下面，改造成了适合当游泳池的环境。
　　而慕夕的住处更加接近湖心一些，在很靠里的位置，平常的游人是没有办法到这边来的。而走进这个水下通道，我才对蓝天湖真实的水深有了认知。
　　我不太会专业丈量水位，但从透过玻璃能看见的情况，基本属于那种，只要我敢掉下去，那就绝对横死当场，多强的回血量都救不回来。
　　走廊里有微弱的照明，即使不用夜视功能也能看得很清楚。不过往前稍微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四周的玻璃就被其他不透明的材料代替了，走上这段路之后就感觉完全走进了一处封闭的地方。
　　直走的路线被门堵住了，不知道哪里的摄像头看见我来到这里，打开了旁边方向的门。
　　是另一个隧道。
　　我的意念穿过面前的阻碍，能看到这条路其实没有到尽头，往前走还能走好长一段距离。但显然给我一路开门的人不想我去那里，想让我按照她规划的路线走。
　　心里产生了一种把门打碎然后一路追根到底的冲突，但捏起拳头之后，一句名为“我不会游泳”的提醒让我冷静了下来。
　　天知道打碎门的话隧道会不会塌，不会游泳的我落在这蓝天湖湖心的深水中，必死无疑。
　　最后我还是向幕后黑手低头了，走了她给我打开的通道。这条路没走多久，就看见了一扇门。
　　门后面是一个球形的大空间，而且有人。
　　门渐渐打开，我提起精神，随时准备切换到爆裂模式。
　　“你来了，”站在门后的是慕星辰，“洛小遥小姐。”
　　“呼，原来是你啊，”我松了一口气，“怎么回事？”
　　话一出口我就发现了她身上的异常。腿部微微趔趄着，没有打直，衣服上有一些血迹，她想给我让身位让我进来也费了好大的力，扶着墙壁才挪到一边。
　　“你受伤了？”
　　慕星辰点头，言简意赅：“我们在外出的时候遇到了伏击。”
　　这么恐怖，光天化日之下？我眨眨眼睛，发现她回答里的另一个重点：“你们？你是说……慕夕呢？”
　　“受重伤了，现在还没醒，”她朝更深处的地方示意了下，“所以我们才紧急关闭了蓝天湖景区，把所有人都劝了出去，现在还在蓝天湖区域的都是自己人。”
　　她说这话的时候，这个球形区域里的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抬起眼睛看了看我。
　　这里面不单都是慕夕的手下，也有像我这种，外援型盟友，说不定平时就住我隔壁。
　　“慕夕怎么会，受重伤，”我急得抓抓头发，“她不是先知吗，为什么会预料不到这件事。”
　　慕星辰叹了口气，用我熟悉的口吻说：“先知不是万能的，不然那就无敌了，洛小遥小姐。所谓先知也只是能看见几条概率较高的发展线而已，并没有那么准确。”
　　原来是有缺陷的啊，吓死我了，一开始我还真以为是绝对的预知能力。
　　“可是，你们慕家不是有协议吗，”我想到另外一个点，“不是说好了，不能对慕夕这些直系子嗣下杀手……”
　　“明面上是不可以，不暴露就行了。规定只是不下杀手，没有规定一定要互相保护对方的安全吧？”
　　简而言之就是钻漏洞了。
　　“那……怎么办，你们知道是谁动的手吗？”我思考片刻，想到一个对头，“难道是老三？”
　　刚遭了罪，睡觉还没睡饱就遇上这码子事，鬼知道我现在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不知道，但是可能性不大。”慕星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把受伤的腿晾在一边，继续跟我说，“我们的意见都一致，觉得老三不太可能顶风作案，毕竟他在外人眼里嫌疑最高。何况他手下的人刚打了败仗，伤势都没修整好，没那么多闲暇功夫找我们的麻烦。”
　　“这样啊，”我也找张椅子坐下来，“麻烦了。”
　　被打了之后完全不知道是谁打的，这下可真麻烦了。因为不管如何，对方都知道我们这边的损伤。即使大家对拼了个半斤八两，但我们不知道对方是谁。也就是说，在宏湖市这场战争中，慕夕受伤是唯一一个确定的消息，另一家有战损的人是谁都不知道。那么，其他人显然会瞄准我们而来，像鲨鱼追踪血腥味一样追着我们咬。
　　慕星辰转向我，对我说道：“boss昏迷之前说，希望你尽可能地找到所有援助，度过眼下最危险的时刻。”
　　我明白慕夕的意思是让我找叶佳音。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我马上走到角落里拨打电话。
　　嘟嘟嘟。
　　“喂？你那边有情况了？”
　　这次叶佳音接得很快，但她声音有些局促，呼吸声都能听出其主人的劳累。
　　我心中一动，到了嘴边的话突然改了口：“没什么，只是想问问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回来吃晚饭吗？”

第十六章：目标，初中生
　　“我晚上回不来。”
　　叶佳音第一句回答就让我大概知道了情况。
　　“我们追得比较远，可能需要几天的时间。”
　　“哦？这么说来有进展了？”我问。
　　“是，”叶佳音的声音有些兴奋，“你那边真的没事吗？”
　　我往旁边看了看，周围没人，屋子里虽然不算嘈杂但也没安静到说话声会被人听见的程度。慕星辰更是离我很远，而且正在专心致志处理她的伤口。
　　“嗯，没什么大事，”我撒了谎，“只是普通的战备而已，毕竟现在正式开战了嘛。你回来的时候记得跟我打电话，我好去接你，不然湖上面没船。”
　　对于叶佳音而言，追查十年前自己家破人亡的真相重要，还是为中部联盟扶持一个可靠且实力强大的盟友更重要，这是一道送分题——当然是追查真相更重要啊！
　　但是如果我告诉了她实情，考虑到我在这里的危险性，说不定她就回来了……人要往好处想嘛，坚信自己就是这么重要。
　　我不愿意让自己的安全问题干扰了她的选择，所以撒了谎。挂掉电话，我走回慕星辰旁边，抱歉地说：“没能联系到人，不过我会尽力的。”
　　慕星辰处理好了伤口，把手上的工具都放到一边，这才看我：“你有什么主意吗？”
　　对于我没有找到援军一事，她倒似乎淡定得很，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你们隐世的人都这么习惯喜怒不形于色么。
　　“办法倒挺多的，”我略一思考便说，“最简单的，就是找准一个软柿子死怼。其他的候选人不就是想趁火打劫么，那就再给他们一个趁火打劫的选择。”
　　我的想法很简单，现在是大概三到四伙人会趁我们领头人，也就是慕夕重伤不醒的时候来攻打我们。那我就去跟其中一伙人死磕，打到他非伤及残，这样猎人少了一个，肉却多了一块，来围攻我们的人至少减少一半。
　　慕星辰没像以前那样嘲讽我，反而赞道：“好主意。”
　　当然好，因为完全没考虑过难度，打死打残全靠一张嘴，主意肯定会好啊。
　　“你有计划的目标么？”
　　“我……当然有啊，”眼珠子转了几圈，我想到一个人，“就你们慕家那个，那个年龄最小的初中生。”
　　我当然不是以大欺小，慕夕当初很明确跟我说过，这小屁孩的实力不容小觑，一切看上去弱小的东西都是伪装，何况别人最后还赢得了竞标不是。
　　但是仔细想想，我也实在找不到比她更弱小点的人了。老三已经蛰伏，就算有心怼他也不知道去哪里。但这个初中生嘛，正好，她刚拿下大泽湖这块地。而我们不管这么说也要去探查那个让燕家参与进来的研究，也就是大泽湖上的研究，所以此处非去不可。
　　去查研究的时候顺便教育熊孩子，可谓一石二鸟，一举两得。
　　“行吧。”
　　慕星辰用胳膊戳戳我，然后眼神示意了一下屋子里的人，小声说：“我找机会跟他们协商一下，看谁肯帮忙就通知你。”
　　啥，大家不都是同一个阵营的么，居然这么要紧的关头了还需要协商？
　　她看出了我的惊愕，继续用很轻的声音解释说：“优秀的人都是有傲气的，让他们听你一个陌生人指挥肯定不太服气。再者，大多数人的主张跟你不一样，他们更倾向于继续攻击同样实力受损的老三。”
　　啧，目光短浅的一屋子人，不过还好，没有哪个二缺想着在这里坚守阵地等死。我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四肢，说：“那就到时候再通知我，没人也无所谓。给我安排艘船吧，我现在出去。”
　　“好，但是，”慕星辰支支吾吾地说，“……没有开游艇的人，只能给你用桨划的木船。”
　　“……”
　　好，我划！
　　从她手里拿了一把钥匙，我从这个秘密的水下城堡通过隧道走回了水面上。用钥匙把港口的锁打开，划拨出一条木船。
　　最小的那种木船也是两人座的，两根桨加起来大概四个我那么长。而且圆头的半径很宽，我的小手只能摸着边缘，根本抓不住。
　　“……”
　　在一阵沉默之后，我好歹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我是个天才！
　　别误会，我不是在说自己想到的办法有多天才，那只是日常开启爆裂模式的变身咒语罢了。把虹光能量聚集到手上，弄出一对大大的能量爪子。好，这下能抓得住桨了。
　　曾经无数时候都舍不得用，仅仅在生死存亡危难关头，用来绝地翻盘的爆裂模式，如今居然被我用来抓桨划船……如果以前的我穿越时空来到这里看见我这样子，估计能气到尾巴上的毛全部炸掉。
　　不过话说回来，有了爆裂模式下的力量加持，划船还真变成了一件轻松的事。两片桨叶在我手里转得飞快，就差变成人工螺旋桨了。划到湖边靠了岸，扔下这两片桨，我竟然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咳，真事要紧。拿出手机之后，我嘟嘟嘟就跟顾心可打了电话过去。
　　“喂小遥啊？”她秒接电话，比我还着急，“蓝天湖怎么样了，开放了吗？”
　　她的所有行李都在旅馆里面，只有身份证学生证和手机钱包带在身上，我在划船出来之前应该先回去收拾一下，把我们的东西都打包带出来的。可惜当时脑子里想的全是其他的事情，两袖清风就跑了出来。
　　“没，而且更过分，”我哭丧着说，“我也被赶出来了……团团家在哪儿？我也要来投奔你们。”
　　顾心可半晌没有说话，但我能感觉到她心理阴影面积的扩大。
　　“你就到广场上来吧，我去接你……那啥，我们的行李呢？你有帮我收拾吗？”
　　果然问到了这个问题，我心中默念一声对不起，然后把这口高压锅扔给了尚在昏迷之中的慕夕：“没来得及收拾，我自己就带了个手机和一点零钱，就被赶出来了……不过你也别担心，他们说过几天回去认领就好。”

第十七章：借宿
　　我听见电话那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小遥你先过来吧，不行我们明天去买新的好了。”
　　不愧是富家大小姐，经过短暂的心理阴影之后就豁达了。
　　“好我马上到，”我走到大路边准备拦车，“记得来接我。”
　　“嗯，我跟团团一起来接你。”
　　团团啊，那个知晓我一点小秘密的人。幸好当初那群人里面只有团团没有团团妈，不然这家我还真不敢蹭。
　　至于团团这女孩子，一看就知道，又胆小又老实，叮嘱过她不要伸张，就肯定不敢说出来。实在不行再吓一吓，保证一辈子撬不开嘴。
　　我记得当时走的时候，我是挥着爪子对她警告来着，还在她小脸上摸了几把……
　　嗯，但愿没有吓到她……或者说，没有吓狠她。
　　坐着计程车一路到了熟悉的开心广场，通过电话联络见到了顾心可，我发现只有她一个人。
　　“你不是说跟团团一起来接我么。”我问。
　　顾心可摊摊手：“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跟她说让来一起接你，她就跟听了什么鬼故事一样，吓得躲到自己的房间里，说什么都不肯出来……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
　　看来可能的确把她吓狠了上次。
　　“可能有什么误会吧，”我挠着脸苦笑着说，“等下我跟她解释解释好了。”
　　主要是当时确实没想到，日后还有再见面，而且是要请求对方的一天。当时没想那么多，纯粹为了好玩才调戏恐吓一下，我得让她知道，我本性不是那样的人。
　　顾心可将信将疑地看我，然后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小遥你为什么总是要招惹别的女人。”
　　“……你这句话说得很有歧义啊。”
　　“难道不对吗？”顾心可来了劲儿，“忘了前些天为什么让我帮你打掩护吗，而且还失败了！”
　　我无语地解释道：“那个人其实跟叶佳音友情更深一点，我都是通过叶佳音才认识她的……不信你之后大可以去问她。”
　　“切，一开始不是说别人是你同学么，哦对了，”顾心可突然想起了什么，“蓝天湖的主人不是你同学家里的么，怎么你也被赶出来了，而且东西都不让拿。另外，叶副会长呢？”
　　当着人面的时候你明明没喊“副”字……
　　“这个，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急中生智，想出一个说法，“其实那个是叶佳音的朋友，我只是顺带的。他们家人只能相信叶佳音一个，所以她留在那里了，我得出来借宿几天。”
　　你看，这就莫名其妙把漏洞圆上了。
　　小兔子同学耸耸肩：“姑且相信你了，走吧，我看你等下怎么跟团团解释所谓的‘误会’。”
　　误会两个字咬得很重，就像在暗示我们真的发生过什么一样。面对军师的明嘲暗讽，我也是哭笑不得。
　　明明当时自己不畏生死救了别人，是英雄，是黑肉，怎么发展到最后变成了个渣男……渣女呢。
　　团团家离他们的小店不远，但也不在同一栋建筑，充其量也就是“刚好不用搭乘交通工具”的距离。走到居民区的公寓里，顾心可在电梯上按下了十七楼的目的地。
　　电梯缓缓上升的时间，我闲来无事顺口说道：“能在宏湖市居住陆地上的房子，团团家里也是有钱人啊。”
　　“还好，”顾心可瞟了瞟电梯上的数字，“就是这楼楼层太高，有点害怕。”
　　这栋居民公寓足足有七十层楼，宏湖市人把有限的土地资源发挥到了极致——憋足了劲儿地往纵轴上堆。
　　“团团妈妈还没下班，她的小店一般晚上九点半打烊，现在只有团团在家里，趁这个机会你好好解释清楚吧，”顾心可说着，暧昧地看了我一眼，“需要我给你们留私人空间不？”
　　在她心里我貌似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可以的话，你还是不要偷看吧，”虽然知道这么说会越描越黑，但我还是这样要求了，“你看着的话我会害羞得说不出来。”
　　我和团团肯定要说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可不能让顾心可知道。
　　顾心可哼了一声：“还害羞，明明小遥的脸比城墙还厚，不然当初穿色色的旗袍勾引叶副会长的是谁？”
　　过分了啊军师同学，当初是你带我去做的旗袍！
　　我自知自己黑历史掌握在顾心可手中的有太多，争辩下去只会自己吃亏，于是红了脸不说话了。
　　穿旗袍穿死库水勾引别人什么的，现在想来，确实很羞耻啊……
　　到了地方，顾心可按响了门铃。
　　门锁被打开了，但只开了一条小缝隙。顾心可一把拉开门，大大咧咧地招呼道：“团团，我们回来啦！”
　　可怜的团团明明只是想通过门缝暗中观察一下，突然门被拉开，整个人瑟瑟缩缩的样子都暴露了出来，紧张地眼角都浮现出了泪花。
　　她用余光瞅瞅我，鼓起勇气说：“欢……欢迎。”
　　迎这个字音节都不知道飙到哪儿去了。
　　顾心可知道要给我们营造私人环境，换好拖鞋就一溜烟跑进了最里面的房间，留下我和团团单独在客厅里。
　　团团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我也没敢出声惊扰她。等到时钟嗒地一声跳了一下，她才如梦初醒，伸手扶着沙发：“你……坐。”
　　看她双臂用力的样子，似乎把沙发当成了普通的小板凳，想端过来给我坐。
　　我轻咳了一声，走到沙发前坐下。她这时才发现自己想要拿起来的是客厅的大沙发，不禁涨红了脸，一步一蹭地踱到另一边坐下。
　　空气有些紧张。
　　我深呼一口气，开口说：“团……”
　　“那……”
　　我们两人同时开口，声音撞在一起，于是两人又同时闭上了嘴。团团深呼吸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先说。”
　　“……”
　　看来她真的很害羞，而且上次真的被我吓坏了啊。也对，当时我是开着爆裂模式见她们的，背后九根雪白大尾巴，手上一双彩虹色的能量大爪子，头上还有一对野兽耳朵，在自身被绑架的环境下，任谁看了也会被吓坏。

第十八章:身前身后事
　　我先讲就先讲吧，总而言之先表明态度。真诚地看着少女胆怯的脸，我深情地说:“你别怕，我不是什么好人。”
　　团团嘴唇漱漱漱地发抖。
　　我啪地一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这动作又吓得她往后一缩。
　　“不好意思，玩梗玩习惯了，一时嘴快口误，我是想说，我不是什么坏人。”
　　真诚的话语在前面口误的铺垫下，好像没起到什么效果，人小姑娘吓得快从沙发上跳起来了。
　　我有些泄气地苦笑了几声，对她说:“刚才你想对我说什么？”
　　团团如梦初醒，低着头小声吐出三个字:“…谢谢你。”
　　欸，原来我还能被感谢啊。虽然最后的威胁是吓到了团团，但是她心里很明白，终究是我救了她的命。
　　我感觉自己好像被治愈了，多好的女孩子……
　　看来完全用不着解释的，别人一直感激着我，只是天性害羞而已。我摸摸鼻子，问起别的事情:“那晚怎么只有你被抓了…我是说，阿姨不在店里吗？”
　　“嗯，”团团轻轻应了一声，“妈妈那时候刚好有点事出去，我在帮她看店。”
　　多懂事的孩子，这么小就帮着家长看置家业。我笑了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幸好当时阿姨不在啊，不然如果连阿姨也知道我们秘密的话，等会儿见到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为表示亲近我故意把秘密前面加了个“我们的”。
　　团团嗯了一声，就又不说话了。她的坐姿很拘束，就像找工作的人在面试一样。
　　我突然想把真相说给她:“其实吧，我来这里借宿，是因为这里离大泽湖比较近。那些坏人在那里做非法研究，我必须查明他们在做什么。”
　　这不是我和顾心可被从旅馆赶出来的原因，但绝对是我选择了这里，而并非去河鲜火锅店跟我的二五仔们一起住的原因……之一。
　　跟可爱的女孩子同居还是跟贼眉鼠眼的妖怪同居，这是一道送分题。另外我从叶佳音身上学到了狡兔三窟的道理，河鲜火锅店硬要说的话也算是我的秘密据点了，不能轻易暴露。
　　“非…非法研究？”团团的牙齿又隐隐有点发抖。
　　“对，就是那种，跟电影里一样的生化实验。”
　　团团的嘴唇抖成了波浪状。我在看得好玩的同时，不知不觉又犯了爱装神弄鬼吓唬小女孩的毛病。
　　因为这反应真的很好玩啊！
　　扣扣扣。
　　宛如神兵天降一般的顾心可的声音拯救了少女:“你们聊完了没有，能不能吃了晚饭再聊，小遥，我记得你午饭都没吃。”
　　她话一出口，我就听到自己的肚子叫了一声，刚才好不容易营造的恐怖气氛土崩瓦解。
　　“咳咳，正如你听到的，”我摆摆手，“没吃午饭，又到了晚饭饭点，饿了。咱们去哪儿吃晚饭？”
　　顾心可拉开门走出来，替我解答了疑惑:“放心吧，团团会做饭的，手艺很棒。”
　　我看向团团，后者因为我刚才肚子那一声叫唤，已经缓过神不害怕了。她点点头:“妈妈教我的。”
　　餐饮店家的女儿就是好。
　　吃饭的途中阿姨就回来了，显然她收到了家里来了两位小客人的消息，还为我们带了一些在店里做的小点心。
　　能看出来对我们很热情。
　　团团家里的房间真的很多，怪不得顾心可能大大咧咧地来此留宿。即使多了一个我，也有空房间分到，一人一个房间地住着，跟住旅馆一样。
　　“晚安。”
　　在我们三个小朋友晚上围着一堆纸牌玩累了之后，顾心可揉着眼睛，宣布睡觉时间到。
　　“我也得赶紧睡了，”我伸着懒腰说，“明天我可能一大早起来就得出去一趟，你们吃午饭不用等我。”
　　说着我还给团团使了个眼色，表示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你天天都往外跑，不知道去干什么，”顾心可嘟嘟哝哝地抱怨了一句，“以前叶副会长还带着我们在外面外，自从迷上手游之后，也成天窝在屋子里，拖都拖不出来。”
　　啊哈哈哈，那毕竟是我苦心孤诣的结果嘛。对了，不知道现在的叶佳音怎么样，还会沉迷手游吗？她只是以前的记忆觉醒了，但是这段时间的记忆可没丢掉。
　　三人各自回了自己的卧室休息，我裹着全新的被单，红红的眼睛在黑暗中打量。
　　即使是供客人住的客房，主人家布置地也相当齐全美观，这家人人真的很好。我若有所思，从床头柜拿过手机，翻了翻很早之前的历史短信。
　　母亲每星期都会发一条不长也不短的短信，说让我注意天气变化之类的话，即使我跟她解释过很多次我现在的身体完全可以无视这些。
　　从去年九月份到现在，最为惊险的就是前不久的春节。但是直到现在我都没让爸爸知道真相，完全归功于母亲和叶佳音双管齐下地配合。
　　据母亲过年时的短信里讲，首先是公司单位那边，给过年在外地加班的开了很高的奖金。然后母亲适时地跟他汇报了一个好消息:说我被京都的某所名校保送了。
　　高兴庆祝的时候“顺口”表示了担忧，京都的生活成本高，哪里都需要用钱，学费也贵，而且大家都是富家子弟，在那样的环境下读书生活肯定要花很多很多钱，说不定还得谈个女朋友……
　　然后我爸默默地选择了春节留守外地，为他那个原本的儿子现在的女儿挣学费。
　　看到这短信的时候我眼睛都……更红了，另外我顺便跟叶佳音问，毕业之后真的要去京都上大学吗？
　　“在那之前如果我们把燕家扳倒了，取而代之之后，就去，”她是这么说的，“到时候你就是那儿的老大，别没出息，至于这么害怕么。”
　　我没告诉她，当时自己说话声音发颤是因为我正沉浸在感动的亲情中，并不是害怕去帝都读书。
　　我会怕读书？吃书我都不怕。
　　夜深了，一夜无梦。第二天的清晨到来之前，我就睁开了眼睛。
　　生物钟比想象中的更可靠一点，我把手机拿在手里，摁掉了即将在五分钟之后响起的闹钟——这是确保我在这个时间点醒过来的双保险。

第十九章：出发
　　时间是五点钟，这个季节这个地方，太阳升起的时间是六点半，距离光明到来还有整整一个半小时。
　　这么早起床不是因为我想当黑暗骑士，而是考虑到搭车去大泽湖太惹眼了，趁着这里距离不远，我决定撒丫子跑过去，充分发挥咱们妖族过人的体能和行动力。
　　靠我自己的力量把慕夕的危机化解，给叶佳音创造足够她追查真相的条件，这是我的目标。虽然前路困难，但是我一定会做到。
　　上一次的世界里，我没能看到叶佳音实现她的愿望，岳父岳母最终还是葬身火海之中。但这一次，是我补救的机会。
　　单枪匹马直面危险和困难，这就是男子汉的担当。黑暗中，娇小玲珑的男子汉穿好了自己的小裙子，黑丝袜，准备出门。
　　……没办法，为了战斗的时候能方便快捷地让尾巴瞬间弹射出来，就只能穿裙子，穿裤子的话，裤子会直接被尾巴撑破。而且穿的还必须是那种很高很短的裙子，同理，都是为了伸尾巴方便。
　　至于袜子，是因为裸腿的话，在野外行走会有诸多不便，而且大泽湖是一个被生化污染的地方，我不想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穿丝袜而不是高筒布袜之类的东西，因为现在的天气不是特别凉爽。
　　我妈说对了，即使我是个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也不能忽视天气变化带来的影响，要时刻注意冷暖变化……总之！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拘小节，这也是男子汉的一种表现！
　　值得一提的是，白天我穿着之前叶佳音给我准备的外衣就走了，半路上我才发现，口袋里刚好放着充电宝姐姐给我的充电宝样子的断电器，或者说EMP发射装置，正好能派上用场。
　　拉开门，正面对上的不是空旷的客厅，而是一个跟我差不多高度的人影，吓得我往后一蹦跳回床上。
　　扑通！
　　大半夜的谁站在人门口吓人啊！这也太吓人了好不好！
　　因为有着夜视功能，所以我起床并未开灯。定睛一看，我才发现门口站着的居然是团团。
　　果然善恶有抱，一报还一报。之前我那么恐吓她，她也成功吓了我一次。
　　团团按开卧室的小灯，看着我怯生生地说：“我刚才听到有一点响动，觉得可能是你打算走了。”
　　团团的卧室就在我的隔壁，不知道是听到什么声音发觉的。掀开被子的声音还是穿丝袜的声音？算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听见我心里就爬起来埋伏着准备吓我一跳呐？
　　她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是一个小小的饭盒。
　　“昨天你说不回来吃午饭，我觉得你可能是吃不到午饭了，大泽湖那边没有吃饭的地方，”团团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做了几个粽子给你，冷的也可以吃。”
　　“啊……啊，”我语无伦次地把饭盒接了过来，“谢谢你了。”
　　我真混蛋，怎么能用自己的思维去以己度人，放到这么可爱善良的女孩子身上——居然会觉得她过来是专门吓我的！
　　搞清楚点洛小遥，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那么弱智，随时想着怎么捉弄人吓唬人，幼稚不幼稚啊！
　　我的心中泪流满面，一半是感动的，另一半，是因为对比了我们两的心理年龄，成熟与否而感到打击和羞愧。
　　我把饭盒拿在手里，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并没有可以携带的地方。团团看见了我的窘境，出声说：“你等我一下。”
　　她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从房间里拿出来一个米色的背包。背包的系带是挂着绒球的毛线绳，翻盖上还有一只小熊布偶。
　　“这是我上学的时候背的，”她递给我，“你凑合用吧。”
　　我连忙接过来并表示感谢：“哪里是凑合，这个很好啊，帮大忙了。”
　　背包不算大，甚至可以说小巧，很轻便，把饭盒放进去之后刚好占满空间。我把它背到背上，可以说万事俱备。
　　“我先走了，拜拜。”说完这话我就迈出脚，越过了门和她。
　　“小心安全……一切顺利。”
　　我背对着她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收到了。但是这安全小心不了，勇闯敌营的孤狼，注定要与鲜血和战火为伴。
　　如果能够选择安稳的过日子，有这样体贴的女孩子照料你的生活，谁会去奔赴战火呢。啊，但是世界就是这样的，表面的平和需要无数无名英雄，去黑暗之中战斗，温暖柔情的港湾注定只是暂歇之地。
　　这，就是男子汉的担当！
　　叮咚，电梯到了一楼，我也终于从发神经中回过神来。不能怪我幼稚，中二，实在是刚才那个两人交错走过然后道别并祝福的镜头太经典，太像各种英雄电影里面的场景，所以我一时之间飘飘然了一下。
　　看看时间，才五点十分，这一点小插曲并没有耽误我几分钟。估算了一下自己的速度和大泽湖的位置，我确定自己一定能在天亮之前到达。
　　甚至到了以后还能找到个最佳地点休憩，顺便把全大泽湖的情况都侦查一番，天才会慢慢亮起来。
　　好的，冲吧，男子汉！我弓起双腿，准备加速。
　　“汪！汪！！”
　　斜刺里突然冲出一条大黑狗，把我吓得跳了起来，一步跳到路边椅子上。
　　“这是什么……什么情况！谁家的狗！”
　　就算是男子汉，遇到发疯的狗也会害怕的。
　　一束手电筒光打到我的脸上，是小区保安室里的人。保安大叔看清楚了我的样子之后，走过来喝退了大黑狗，对我说：“你出来得太早了，而且一副想跑步的样子，大黑以为你是小偷，偷了东西想跑。”
　　“……”
　　保安大叔拉着依然凶神恶煞死盯着我的大黑走远了，我才从椅子上下来，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虽然男子汉勇闯危险的路上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挫折，但是被保安狗当成小偷……这挫折也太糗了！我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看了眼这栋楼的上方。
　　团团她们家住在十七层，这么高的地方，应该听不清楚刚才发生了啥……吧？但愿我神秘强大的形象没有在少女心中受到这件事影响……

第二十章：污染之地
　　临近黎明的时间是人世间最安静的时刻，哪怕是昼夜颠倒的夜生活者，此时也销声匿迹。我顺着大路，蹦蹦跳跳地在黑夜里往前奔。
　　听说只要速度足够快，寂寞和狗狗就都追不上我。
　　路面的质量越来越差，逐渐从柏油路变成青石板路，再变成一滩泥泞，我知道自己到了目的地。
　　还是那个路边，还是那个一眼就能眺望到大泽湖的前哨站。
　　当初我尾巴中了数弹，拖着一屁股血的时候，就是在这片地里亡命狂奔，最后摔在泥巴地里。这种没有人迹活动，尽可能保持了原始自然的地方，对我来说是最喜欢的地方了，无论是撤退逃跑还是进攻前的整备躲藏，这处荒弃的农田都是天然的隐藏所。我找了块大石头坐着休息了一下，顺便暗中观察。
　　大泽湖三面环水，要去那个地方，其他方向都得淌过墨绿色的湖水。别说是我不会游泳，就算会游泳，我也不敢往那种湖水里钻。那么能从陆地上进去的，就只剩面前这条大路了。
　　我把手伸进衣兜口袋，捏了捏放在那儿的断电装置。还好有这个东西，不然该怎么闯进去，我还真束手无策。
　　修整完毕，我把那个充电宝样子的EMP发射器拿在手里，开始往里面走。大拇指用力按了一下那个唯一的按钮，这个小东西上的指示灯瞬间亮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具体工作原理是什么，但总之，这样拿着往前走就行了吧？
　　黑夜对人类来说是一种阻碍，守夜的人基本只能通过科技设备来监视自己守护的地方。我悄悄地躲过有人的岗哨，平拿着手里的emp一路往前走，这个小东西就像是我的隐形衣一般，某魔法世界里的死亡圣器那种。
　　初中生接管了这片沼泽之后，大泽湖的人口明显少了很多。原来用来掩人耳目的住户全部不见了，仅有漫山遍野的哨岗。每个哨岗有六七个人左右，能量强度都很低，但是中央的地方有几个高能量反应，毫无疑问是异能者。
　　意念扫描的范围暂时只能扫到这些了，不知道更深一点的地方会不会别有洞天，就像慕夕那个水下城堡一样。
　　拥有开全图技能的我自然形成了信息量上的碾压，一路绕开了所有可能被察觉的视线，歪歪斜斜地抵达了深处。那片试验之地我已经是第三次造访，已然轻车熟路。
　　……但是那里有人。初中生心比老三大一点，敢让自己的手下人在那片绿土之地驻扎起来，修了一个小小的房子。
　　房子里面有十来个人，都没有超能力。
　　我偷偷潜入到屋子边缘，把耳朵贴在墙边。
　　呼噜……呼噜……
　　除了睡觉打呼噜的声音其他啥的听不到……这是废话，这个点不睡觉干嘛，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在黑暗中奔波。
　　由于是临时搭建起来的集装箱一般的房子，因此门锁做得并不牢靠，把爪尖从缝隙伸过去一勾就勾断了。我悄无声息地走了进去，凭借夜视能力打量了一番。
　　那些人都睡在更里面的房间里，而这边的区域，像一个简陋的实验室，有几台化学实验室里一样的器材。至于更高级的东西也可能有，但我不认识。
　　角落里有一个垃圾桶，里面有好几双被染绿的橡胶手套。那个绿色的东西我有点熟悉，似乎正是泥土里的那个未知物质。
　　搞笑，就算是我也要用自己的爆裂能量做一个能量保护膜才敢接触它，这些人居然带着个手套就去抓，那些接触过的人肯定死透透了吧。
　　轻轻拉开柜子，我在柜子里最上方放着的文件上确认了这一点：
　　四月二日，最新一天的情况汇报。我们尝试着把“绿色”透析出来，但是在采样过程中和被污染的土地直接解除过的两个人很快死亡，所以尝试未能成功。目前只发现特制玻璃可以隔绝它，打算将它不日送回总部。
　　死亡的原因是脑死亡。
　　脑死亡？我默默把柜子合上，走到一边看看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脑死亡这个意思可以想到很多，但我主要疑惑的地方在于，这种未知物质致人死亡的方式，对大脑造成的到底是物理攻击还是魔法攻击？
　　咳，不对，应该说，通过物理手段让大脑的生理结构衰老死亡，还是通过制造幻觉或者死亡倾向的情绪来诱导人死去。不过不管怎么想都是后者逼格高一点，也更像是里世界的产物。
　　另一个柜子里我看到了那个所谓的密封玻璃试管，里面有少量的绿色泥土。它放置的地方不太用心，也没作太多的处理，想来现在还在睡觉的那些人虽然忠诚，但也更加爱惜生命。
　　屋子里没什么别的东西了，我轻手轻脚地出了门，走到那个曾经尸体横陈的地方查看。绿色大地依然还是那一块儿，没有扩散，也没有消散。我盯着它看了半晌，心里一横，伸出自己粉嫩嫩的小手。
　　然后被小手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爆裂能量保护层。我想要试着亲自感受一下，感受一下这种物质的威力。
　　蹲下来，把手一点一点地朝地面探过去。绿色物质闻到了生物质靠近的气息，竟然微微躁动起来。虽然动静很小难以察觉，但在我全神贯注的强化视力下，一切都无处遁形。
　　真给它活成精了！
　　我确定自己触碰到了它，但是没有任何感觉。可能是因为能量层太厚了，我咬着牙，一点一点把保护措施撤掉一些。
　　在减少了大概一半厚度的时候，莫名的情绪顺着我的双手撞进大脑——恐惧，不甘，悔恨，羞耻。
　　自身发生的变化足以让人想死吧，爸爸会怎么看呢，平时一起打闹的同学朋友哥们会怎么看呢，会说你是人妖吧，还嫁人，呵呵呵呵呵……
　　我猛地把双手抬高，离开了被污染的土地，然后憋足了一口气，对着面前的地表小声骂到：“去NM的，老子没有关系好的男同学和哥们，咋了！”

第二十一章：拷问
　　手上的能量层替我挡住了绝大部分侵蚀，不然我不可能在受到冲击的时候还保有自己的想法，并且轻松地挣脱出来。这古怪的东西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让普通的成年人死亡，靠的大概就是我刚才感受到的那些。
　　果然是负面情绪，逼格高，配得上里世界。
　　知道了这未知物质的大概能力后，我赶紧抬脚离开了这块受污染的地方。转头看向那个小房子，我发出一声冷笑。
　　当我的魅惑技能在上一次进化到不需要依靠视力和声音之后，也就意味着，我能对屋子里那十几个睡着的人，让他们在梦里进入深度睡眠。
　　我是这样打算的，也这样做了。在这个卧室里环顾了一圈，看着十来个已经深度睡眠做美梦，打雷都不会醒的人，我捏着下巴思考了一番。
　　没有身份铭牌，没有床号，想要找到一个我想要的目标，得需要发挥智慧。
　　嗯……一般来说，这种集体宿舍大概和寝室是一样的吧，所以，在看上去一模一样实际上相差极大的床位分布上来说，肯定是这个集体里的扛把子，睡在最好的位置上。
　　当然，如果碰上碰巧有怪癖要睡差位置的领导，那就算我倒霉。
　　那么毫无疑问，这个卧室最好的位置，无疑就是最里面靠窗的那一个。因为那里是唯一一处有电插座的地方，而且仅供一个人使用。
　　这人面相年龄也比其他人看着成熟一点，应该靠谱。我伸手从被子里抓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拖了出来。
　　哐啷哐啷，由于我身高太矮，要拖着他走的话就得让他大半个身体都在地上摩擦。从卧室走出来走到外面，一路上碰倒了不少东西，但他依然没醒过来。
　　走出来往地上一扔，他貌似后背磕到了一块石头，吃痛之下才终于醒了过来。
　　“嗷……这是哪里，保安！”
　　他先是手扶着后背减轻疼痛，然后一边叫人一边打量四周。天色太暗了，我怀疑他是不是没看到我。
　　于是我凑近了一点，并且把从里面找到的手电筒打开，照在我脸上。
　　他在黑暗中看见的第一个发光的东西，就是突兀中出现的一个小女孩的脸，顿时吓得脸色发白：“鬼啊！”
　　我伸手抓住他头发，把他脑袋按在地面上让他冷静一点。
　　有一点点地位的小人物通常胆小怕死，这个人也不例外。被我惊吓了这么一下之后又按在地上，当即吓得连声哀叫：“别杀我！别杀我！”
　　我也来了劲儿，故意用阴测测的语气说：“我不杀你，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
　　“你问你问，”他忙不迭说，“我什么都告诉你。”
　　咦？态度真的这么好？我赶紧问道：“那你先告诉我，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这人突然沉默了，似乎是我的问题太具有针对性，让他冷静了下来。过了几秒钟，他才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你是什么人？”
　　干，恐惧效果结束了？我继续用阴测测的声音说：“呵呵，我可不是人哦~”
　　“你就只会装神弄鬼的小把戏吗，你到底是谁，为谁工作的？”
　　没想到这人脸都被按在地面上了，居然还很有骨气。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年头的人真是，连别人说真话都不信了，我本来也不是人啊。
　　“随你怎么想好了，”我的手又用力了一点，“虽然我不是鬼，但我也能做鬼能做到的事情。回答还是活命，你自己想。”
　　他的脸被我又往土里按进去更深，忍不住痛苦地叫了几声，我嘲讽说：“你叫啊，继续叫，再大声点，看看那些忠心耿耿保护你的人会不会来。”
　　一个人的勇气来源于底气，我看当他失去了底气之后还是不是傲骨不屈。
　　这位小高管终于恐惧起来：“我……我说了也会没命的。”
　　“怎么会呢，”我循循诱导，“你看，只要你把这些信息供出来，自然会有大佬对付她。到时候他们都自身难保，还怎么来追究你的过错呢。”
　　我自认为自己说得很有道理！
　　他没对我这句话有什么反应，反而问起另一件事：“其他人呢，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其他人啊？”我得意地说，“当然是让他们……”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我停了下来，因为我注意到了一件事——对啊，我把这个人再使用魅惑催眠一下，让他回答我的问题不就好了。
　　“不好意思，是我自己蠢了，”我对他真诚地道了声歉，然后把他的脸从泥巴里拉出来，“现在我打算用对待其他人的方法对你。”
　　“怎……么。”
　　精神技能发动，我用带了特效的声音重新问：“告诉我，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眼睛变迷茫的男人这次没有嚷嚷，老老实实地回答了问题：“我们得到的命令是对大泽湖残留的东西进行解析，但是随后发现以我们的设备和能力根本做不到这一点，因此决定把采样得到的泥土送回本部。”
　　我点点头，追问：“那个本部？你们家初中小女生的本部？”
　　“不，不只是她……我没权力知道那种级别的事情，但是大概听人说过，那里是一个联合基地。”
　　果然是有联盟和扶持的啊，我心下了然，这验证了我之前怀疑的——不然一个初中小女生哪来那么大力量把这块地抢过来。
　　不过，想来跟她联盟的那个人，也是打算把她推出来吸引火力而已。我相信有很多人跟我一样，随时准备入侵这里，区别是我已经这样做了。
　　“你们的总部在哪里？”
　　这里没什么好调查的东西了，下一步我打算去他们老巢。
　　“不知道，”男人的眼神依然迷离，不可能说谎，“总部有很多地方，据说随时都在变动，我们这里所有人都不知道，因为级别不够。”
　　废话，你们级别当然低了，来挖泥巴不就是来送死的么，你看你们都送了好几个了。我抓抓头发，有些烦躁的说：“那你们的东西打算送到哪儿？别告诉我还有专门的中转站。”

第二十二章：新的线索
　　“有。”
　　结果他真的点了点头：“我们会把东西藏在玻璃器材里，送到天罗货运中心，会有专门的人接收。之后他们把东西带到哪里，我就完全不知情了。”
　　我鼓了鼓脸包子，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件事的复杂程度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本来想着找到正主搞搞事情就行，没想到还要去这么多地方。
　　问题在于，我只是想怼那个初中小女生，但去的地方却不只是那个初中小女生的地盘，还有隐藏在她后面的另一个……甚至多个竞争者。
　　算了，好歹有个地方，先找机会去看看再说。我做好了决心，对这个人说了最后一句话：“忘掉我的样子，你可以睡了。”
　　男人二话不说就闭上眼睛，往地上一倒，呼呼呼地打起瞌睡来。
　　我不打算把他弄回去，做出一副没人来过的样子掩人耳目，正相反，我还打算闹得更大一点。往旁边走了几步，我再度看了看那一点被污染的土地。
　　不算太多，本来就只是那些可怕的尸体留下来的沾染之物，在尸体被人转移走之后，失去了生物质依存的绿色物质只能集中抱团起来。但它们由于自身的气味会赶跑所有活着的东西，所以无论多久都找不到宿主，数量一天天减少。再加上两次有人来这里取走掉一部分，所以剩下的已经不多了。
　　我在屋子里找到一个结实的布口袋，把这些泥土装了进去，用能量层封好。接着再把那支装着一些绿色泥土的玻璃试管拿到了手里，准备一并带走。
　　没错，我拿在手里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用，因为我比起这里的简陋设施和歪瓜裂枣的人才，更加没有研究它的能力。但是我拿走之后，也就是意味着初中小女孩和她后面的联盟都得不到这种物质了。
　　如此一来，这个如同大沼泽一般的地方就会变得毫无意义，这可是个大损失。敌人有损失，那么我就赚了。
　　我看向空荡荡的，原先放置试管的柜子，心里有个有趣的想法。电影里的英雄们行侠仗义后都会在原地留下一个标志性的东西，比如蝙蝠标记啊，子弹壳啊，刀把啊之类的。我没有什么好东西，放别的东西又怕他们看不出来，想来想去，还是写两句话吧。
　　在房间里找到空白的本子撕下来一张，又找到一根笔，我想了想，为了表示专业性，不能在笔杆上留下自己的指纹。
　　于是我用能量爪捻起了这根脆弱的小钢笔，歪歪扭扭地在纸上写了两行字：
　　歪门邪道遭天谴，
　　人间正道是沧桑！
　　把这张纸放进柜子里，我带着自己的“战利品”匆匆走了出去，沿着原路线返回。太阳刚刚爬出云层，漫山遍野被洒满了氤氲的光线。但那已经迟了一步，我已经离开了警戒范围。
　　赶紧溜赶紧溜，大泽湖的守卫系统很快将发现有人入侵，但他们只会发现空荡荡的柜子和那张写着两行警言绝句的纸条。
　　他们费力赢下来的地盘所有的价值，以及在这里努力了这么久的成果，我就全部笑纳了。猖狂地笑了几声，我一溜烟跑了很远很远。
　　虽然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但是意念扫描告诉我，我跑到的地方比之前那里更加荒无人烟。再三查看周围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后，我放心地蹲下来，就地挖开一个大洞。
　　这能量爪子实在太方便了，无论是用来手撕异能者，开门锁，还是挖洞，效率都杠杠的。
　　我把装着泥土的袋子和玻璃试管都埋在了脚下。这种物质会赶走所有生物，因此完全不用担心它会扩散。既然我拿着没有用，那就不要带着了，免得变成累赘——这俩东西我还真不知道放哪儿，总不可能给扔进团团给的爱心小背包里吧？
　　我蹲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撤销了爆裂模式来恢复能量。跑了这么半天肚子也有点饿，正好拿个粽子出来当早饭吃。
　　粽子已经冷了，但大米依然松软。我扯开粽叶，小小咬了一口，咀嚼咀嚼。
　　甜味的，口感有点像糯米，就像要咬团子一样。团子做的粽子像团子，就像在念绕口令。
　　我被自己脑补的话逗笑了，摇摇脑袋，拿出手机打开网络和XX地图。
　　定位宏湖市，搜索天罗货运中心。地点还真有点远，隔了起码有小半个城市。这些大佬们平时送个东西也要绕城市一圈，当真是没事找事。
　　我吃掉了两个粽子，感觉体力和妖力都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于是站起身来重新启程。
　　……首先我得回到人类活动密集的大路上，在那里等候一辆能载我去目的地的计程车。通过地图我找到了一条最近的路线，拔腿就走。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想，大泽湖的警卫们应该已经发现我的杰作了吧，他们的心情大概是绝望而崩溃的。另外，这个消息可能不久后就会通知到那个所谓的总部，以及中转站货运中心。
　　所以我必定会遇到已经准备好的敌人。我不打算今天就去跟他们决战，实力悬殊太多。上一战的失礼让我明白了，近战无敌也没用，狡猾的人类对付我的方式多着呢。
　　先探探地形，踩踩点，之后带着我的得力助手和二五仔们再过去强攻！
　　花了半个小时小跑回大路，再花了十几分钟等到计程车，我拉开车门坐进去。
　　“师傅，天罗货运中心。”
　　师傅没动。
　　我眨眨眼睛，精神警惕起来：“怎么了？”
　　该不会是敌人的埋伏吧？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准备好？没有这么神吧……
　　“小姑娘，你没去过那里吧，”开车的老师傅回头，对着我笑了笑，“货运中心在水面上，天罗湖，我们城市里最大的湖泊。要去那里你得找个港口坐船，坐车是怎么都去不了的。”
　　原……原来是这样吗。我尴尬地笑了笑，改口：“那就去开心广场……”
　　我的水性不好，既然要走水路，那就只能联系二五仔和等阿呜的消息了。至于我自己，先回团团家一起吃午饭吧……

第二十三章：后续反应
　　本来以为是远征，家里人好生给你准备了行李干粮，送上了温暖的祝福，天都没亮就爬起来给你送行……结果半天不到你就回来了，原因是第二个远征地点超出了预计，自己一个人去不了，所以先回家休整一下吃个午饭。
　　这怎么想都挺丢脸了，我脸皮薄，受不了这份尴尬，于是又对即将踩下油门的司机大叔说：“师傅再等一下……还是去顺通路。”
　　那里就是我的二五仔们开门面的地方。
　　司机师傅被我接二连三的大喘气弄得开也不是停也不是，索性放开方向盘，转过来问我：“小姑娘你到底要去哪儿，给个准儿。”
　　“就顺通路，”我赔笑两声，“不改了。”
　　但司机师傅还是不放心，追问我：“你不是要去蓝天湖吧？我听说那里已经封港关门了，说是内部装修。如果你要去那里，现在可以考虑换地方了。”
　　只过了一晚上蓝天湖封港的消息就传得这么远了么，还是用的装修的名义。
　　“不是，我去街上找朋友。”
　　司机师傅终于放下心，踩下了油门。
　　顺通路作为蓝天湖的周边街道，能够发展起商业街来完全依靠蓝天湖景区带来的大量且无限的人流量。但如今蓝天湖关闭，游人纷纷离开，这条昔日热闹的街道就变得冷清了起来。再加上时间尚早，离午饭时间都有一段距离，因此人就更加稀少。
　　我走上楼的时候，店里当真是一个人都没看到。经营者仿佛也知道今天这今非昔比的情况，连饭都没让人煮。
　　“今天肯定没客人，那个水上公园再不开门，咱们这小店都揭不开锅咯。”柜台后面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我用手在上面拍了拍：“死耗子，你模拟经营玩上瘾了？”
　　听到我的声音，鼠老板急忙把头探出来：“boss……你来了啊，快请坐请坐。”
　　我走到自己最常坐的位置左右，环顾空荡荡的四周，问：“其他人呢？”
　　鼠老板不好意思地拱拱手，说：“今天不是想着没客人嘛，就给两兄弟厨师放了个假。松子的话还在睡懒觉，小青青……你等下，我马上把她叫过来。”
　　睡懒觉？放假？你们的日子过得有点滋润啊。不过算了，反正有个会游泳的来就行。
　　我撑着下巴回忆了一下，问：“我好像记得，它们第二批水产品……我是说，第二批从水路上来的，有一条鱼吧？”
　　“啊，那是条花鲢，”鼠老板老老实实地回答，“是我们路上野餐用来煮火锅剩下的。”
　　不是你们的同伴吗！
　　我伸手揭下后脑勺的冷汗，不再多言：“快把小青青叫来。”
　　鼠老板打完电话后，几分钟之内那个阴沉的女人就上来了。许久不见，她还是像上次一样，头发披散遮住大半张脸，身形纤长却并不凹凸有致，完全就像一根长条。
　　“小青青你好啊，最近过得好吗？”我本着对所有女性族人友好关爱的态度，对她表示了领导的慰问。
　　小青青点头，用她拿渗得人心慌的声音说：“过~得~很~好~”
　　我打了个哆嗦，紧了下衣领再说：“之后有个行动我需要你，那里全是水路，需要用上你的能力。”
　　实际上小青青有什么能力我不是很了解，目前只知道她会游泳。
　　“好的。”
　　小青青绝对是个老实人，平时沉默寡言，但是一有什么吩咐就特别听话。我满意地点点头：“你就先随时待命，等我这边准备好之后就来叫你。”
　　“好的。”
　　看着态度多端正。我心里轻松了一点，拿起手机看看——十点半，一般人家也到该准备午饭的时间了。
　　不过，等一下。我想起了之前鼠老板的话，不禁嘴角抽搐着问他：“耗子，你说你给厨师两兄弟放假？”
　　两个厨师当然就是虾哥和螃蟹。
　　“对，”鼠老板惯例回答问题的时候一边朝我拱手，“这不想着没客人嘛，它们又劳累了这么久，就让它们休息几天。”
　　“可你们难道不打算吃午饭吗？”
　　虽然这里没有客人，但还有你们啊，你们难道不用吃饭的吗。
　　“这个嘛……boss你也知道我的食物列表，吃饭不讲究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伸手让它不用再讲，然后站起身，“我走了。”
　　本来打算在这里混一顿午餐，下午再慢悠悠地走回去，可以假装出一副与黑恶势力征战了一天的样子给团团看。但现在，只能灰溜溜回去蹭午饭了。
　　装逼耍帅重要还是吃饭重要，这是送分题，吃饱肚子最重要。
　　——————————
　　与此同时，正在天下大乱的大泽湖基地。起床并不晚的守卫们起床后发现很多设备中断了运作，顿时心中一凉。
　　沼泽里的用电是专供的，不存在断闸之类的事情。
　　整个大泽湖最重要的地方是哪里？毫无疑问，是处理池的遗址。大泽湖几个管事的人，带着中央最好的房间好吃好住供着的几位异能者大爷一起赶到了处理池旁的实验室，一眼就看见地上呼呼大睡的实验室小领导。
　　旁边那一小块被污染的土地全部不翼而飞，只在地面留下一个小土坑。
　　坏了。
　　一行人心中大震，赶紧跑进房间，拉开那个宝贝柜子——好好放着的玻璃试管果然也不见了，上面只剩一张纸条。管事人手指发颤地拿起纸条，看清楚上面歪歪扭扭的字，整个人都石化了。
　　“头儿，上面写着什么？”旁边的人忍不住问。
　　头儿没说话，默默把纸条递给他。
　　“……人间正道是沧桑，什么神经病玩意儿，”这没心没肺的异能者忍不住笑了一声，“字还写得这么丑，该不会是个小学生吧？我们被偶然觉醒超能力的小学生正义使者抢劫了？”
　　头儿笑不出来，反手就是一耳光扇在他脸上。
　　“不管他是小学生还是正义使者，他把东西全部拿走了！你懂吗，我们能保住性命的东西全部被拿走了！”
　　没心肺的下属委屈地揉揉脸，嘟哝道：“可是我不懂，他怎么能够无视掉‘绿色’感染。”

第二十四章：你前途无量啊
　　这句话提醒了正在苦恼如何保命的头儿，他转头朝周围的人吩咐：“快，叫人去周围搜索，看有没有尸体在附近。”
　　即使是异能者也抵挡不了那个恐怖之物的侵蚀，这一点他们亲眼看到过。即使成功将一点绿色装进了玻璃试管，但负责转移的那个人，现在尸体都已经火化了。
　　但是发动了所有人，漫山遍野地找了无数圈后，坐镇大泽湖的头儿得到的消息依然是：没有。
　　“如果说，”那个多嘴的下属又说道：“这个正义使者真的能够不受影响地接触绿色呢？或者说，他手里有能那种，能够完全隔绝绿色的工具。”
　　即使是特制玻璃，也只能一定程度地隔绝，拿玻璃的人该死的还是得死，这也是他们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不得已放在一个普通柜子里的原因。他们本来打算着，连同柜子一起送到中转站，交给更专业的人来负责。
　　但这个不知道年龄不知道男女的“正义使者”，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东西拿走了。不光是试管里那一点点，整片土都给他刨走了。
　　整个大泽湖，那么多人想要争抢的原因就是那一片土地，这下给人连根刨走，也不怪头儿会担心自己的性命危险。
　　“不过也可能有别的原因……”
　　头儿伸手阻止了这个多嘴下属继续说话：“不管其他的可能，既然没发现尸体，那就说明对方真的有无视影响的办法。”
　　他站起来，眼睛里放出光彩。
　　“立即搜索任何痕迹，这个人的信息，就是我们活下来的方法。”
　　下属也精神一振：“他的价值有绿色样本重要？”
　　头儿一副“所以你是下属我才是老大”的表情看他：“你不懂，有过之而不及。放心吧，我们的命保住了。”
　　————————
　　此时我完全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但是我站在团团家的房门前，很紧张，抽搐不前。
　　凌晨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门，带着干粮行李和祝福。结果中午没到就回来了，原因是不敢去和吃午饭，还剩了三分之二的干粮回来。
　　这也太糗了。
　　敲敲门，很快有人来开了。我一看给我开门的正是系着小围裙的团团，脸上表情立马变得尴尬了。
　　“那个，我……”
　　正想用个比较中听的话解释一下，岂料团团一下子抱在了我腰上，像小动物一样挂着。
　　“没事就好。”我听见她弱弱地说了这么一句。
　　小天使啊！我热泪盈眶。虽然这次作战，没有得力的幻想种手下，但是身边有一件小棉袄和一个小天使，夫复何求。
　　我一直以为团团是天然呆，但是现在才发现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她清楚自从绑架事件之后，我们的安全利益就绑到了一起。在里世界我们这些平常人根本摸都摸不到的那种级别的对抗里，各自阵营的普通人的安危完全取决于双方谁获得了胜利。
　　所以她真的是真心实意担心我的安全。
　　“没事的没事的，”我拍拍她后背安慰道，“那些人打不过我，我大获全胜，你就放心吧……对了，你这是在做午饭？”
　　家居服小绒裤，干净的厨房围裙，这样才是个家里午饭饭点该出现的样子嘛。
　　这时，里屋某只小兔子探出了头，看着我们惊讶道：“你们在做什么？”
　　她的表情很复杂，掺杂着“果然如我所料”以及“但没想到你真这样干了”的意思。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跟顾心可的表情交流在煜城的时候就已经达到了沟通无阻。
　　我努了努嘴，给她一个“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表情。
　　团团脸红地推开了我，一路低着头小跑进了厨房。我收回视线，对上顾心可气呼呼的脸。
　　“你听我说，”我抢先解释道，“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顾心可哼唧一声，反问我：“那么，是哪样呢？”
　　“……”
　　我发现我还真找不到理由回答！
　　“算了，反正你每次总有理由，”顾心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不过我话先说在前头，上次给你打掩护我差点丢了半条命，之后叶副会长那里你自己想办法。我既不举报，也不帮忙。”
　　“好好好，”我只能顺势借梯下台，“你不举报就好。”
　　所以莫名其妙的一通对话之后，我的清白又没了。
　　团团做的午饭很有家的味道，没有味觉上的刺激，却让人吃得肚子很暖。吃过午饭后我躺在床上养神，在网上查天罗货运中心的资料。
　　然后继承了我中午第一节课经常遇到的事情——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Z……zz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被睡着时掉在肚皮上的手机的震动惊醒了。拿起来一看，刚好有人来电。
　　来电人备注是“小星星”。
　　“喂？”我接通了电话，“慕星辰，我有帮手了吗。”
　　我以为她是来通知我，有人愿意跟我一起干初中生来的。
　　“不是，洛小遥小姐，”慕星辰的声音依然是那样木板，“我来通知你两个坏消息。”
　　啊，坏消息，而且还有两个？
　　“第一，你的提议被所有人否决了，她们知道……”
　　“知道那个初中生是台前棋子，背后还有另一个实力更强的人是吗？”我抢先把刚知道的情报说出来。
　　“对，没错。他们觉得现在跟两方人同时开战必输无疑，所以没有人愿意帮你。”
　　也罢，正常想法理应这样而已。如果我不是因为这个研究跟燕家有关，要帮助叶佳音对付燕家的话，也不会想去挑这个硬柿子捏。
　　这哪里是柿子，明明是铁块。
　　“还有第二件事……”慕星辰停顿了一下，“你入侵了大泽湖，取走了所有被绿色污染的泥土对吧？”
　　“哇，你这么快就知道这件事了？”我一阵惊喜。
　　“听起来你似乎挺高兴？”慕星辰冷哼一声，“你知不知道全宏湖的大佬现在都在找你。”
　　“……欸？”我呆叫了一声。
　　“我必须告诉你，你是唯一一个能够无视绿色对人体杀伤力接触它的人，”慕星辰提高了声音，“是的，你是唯一，你独一无二，你万里挑一，你是最后的晚餐，你是幸存的男孩。”

第二十五章：坏消息与好消息
　　“哦不对，”她修改了一下自己的话，“最后的女孩。”
　　我已经被她话里巨大的信息量搞懵了，好不容易理清楚了意思之后，不可置信地说：“不会吧，他们研究资料上说玻璃能隔绝。既然普通材料都能对付，要无视杀伤力应该不太难？”
　　“不知道，对方既然这么重视，那就说明玻璃没那么好用，”慕星辰分析说，“更何况，无论是从实用性还是便利性来讲，你都是天下第一。”
　　……虽然天下第一听起来很霸气，但这是把我当作工具来评价的吧，看看这“天下第一”里面的参照物是什么，玻璃试管？
　　所以躺在床上的我对着虚空狠狠翻了个白眼：“别闹了，认真点说，意思就是我现在被很多人觊觎？”
　　“你用的这个词语有点歧义，但是，差不多就是这样，”慕星辰的声音沉了下来，“我不知道绿色这个物质最开始想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毫无疑问，你的出现提供了另一个可能。”
　　我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答案，但还是问出声：“什么？”
　　“武器！”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
　　“绿色的杀伤力非常强，但一直没能运用到武器上的原因，就是因为完全找不到容器，携带方式和使用工具，你全部满足这些条件，”慕星辰半开玩笑地说，“洛小遥小姐，你就是这个隐世核原料的反应堆。”
　　我嘴角轻抽：“没那么夸张吧？”
　　绿色也就这么点儿，杀伤力虽然大，但是由于其难以扩散的原因，杀伤范围其实很有限。伺机杀害大佬倒是很有用，但有几个大佬能够没有警觉到让我靠近身边还糊他一脸泥呢。
　　“有，别忘了这东西是人造出来的，只要掌握方法，可以量产。”
　　她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这个东西的最终秘密还在老三手里，或许燕家也有。
　　“对了，”我问出心里一直疑惑的问题，“为什么你们叫它绿色？”
　　虽然电影里有毒的东西一般都是绿色的，绿这种颜色也确实让人心生警惕。但是从另一方面讲，绿色也是环保和卫生的代表，尤其是食物，安全的食物都被贴上绿色食品的标签。
　　“这个嘛，”慕星辰也犯了难，“大概是因为绿这个颜色对男性的杀伤力在所有颜色里面最大吧……”
　　“？？？”
　　我的脑门连冒三个大问号，表示对慕星辰的话不明所以，绿怎么伤害到男人了？
　　“算了，不扯这个，他们想叫什么名字都随便好了，”我决定不再管这个无意义的事情，转而问道：“你知道这东西到底怎么被制造出来的吗？”
　　“不知道，估计只有老三的人清楚是怎么回事。”
　　嗯，我想也是。这个老三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据说大家也都在找，想知道他究竟在进行什么实验。
　　我在兀自沉思的时候，慕星辰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而且洛小遥小姐，我觉得，你似乎有点太在意这件事情了。”
　　欸，在意这个有什么不对吗？
　　“我的意思是，”她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补充解释了一句，“你被这件事情牵扯了注意力，可能忘记了你原来的目的。而且，现在你知道了慕家小小姐的势力并不单纯，还是决定要在她那里寻找突破口？”
　　“……”
　　我该怎么告诉她，其实我本来意思就是要查明这个东西打击燕家的，帮慕夕只是原因之一。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来，我只能硬着头皮找了个理由：“当然了，因为我觉得，继承人就这么几个，如果她跟另一个人联合，对剩下的几个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威胁。我想把她背后的人暴露出来，明面上最强的势力，一样能起到吸引火力的作用。”
　　“那就祝你成功吧。”
　　最后慕星辰这样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也不知道有没有信我的鬼话。
　　我挂了电话，揉揉脸包子，哀叹了一口气。万万没想到，早上佯攻一波，竟然惹出了这么多事情。我本来只是一个游离在这场战争边缘的外援，单兵战斗力，偶尔有时候能搅起点不大不小的水花就是很了不起的作为了。但是现在暴露了自己怀璧其罪的事情，瞬间变成了整个宏湖市的焦点人物。
　　这不能怪我，我怎么知道丫的这么多异能者连个能拿得走绿色物质的人都没有。
　　至于我为什么成为了唯一的特殊性，也是一个让人疑惑的问题。肯定不是因为我不是人，是妖族这种原因，因为上午的尝试中就发现了，如果不用爆裂模式下附带的彩虹色能量做阻挡，我还是照样会被那些可怕的负面情绪吞噬。
　　所以关键点就在于，那些虹色能量。我窝在枕头里，翻来覆去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有个人可能会比我更加了解我的能量。就是在我的脑海里，以纯精神体回归之后智商也一并回归的阮小婉。
　　当初正是她指引着我开启了爆裂模式，所以论了解程度，她恐怕更胜一筹。打定注意我就拉过被子想蒙住头去找她，但是手机又震动了。
　　拿起来一看，还是有人来电，不过这次是索菲亚。
　　我接过电话，冲里面闷声闷气地吼了一声：“喂！”
　　这索菲亚，不需要她的时候跑出来搞事情，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就掉链子，跟鼠老板一样，闲着没事就给下属们放假——你们这些小老大在考虑员工福利的时候，是不是也得考虑下我这个顶头上司是不是需要人待命帮忙啊？
　　“你吃火药了嘛，这么大火气，”这个时空里的索菲亚才不怕我，“我是给你说两个好消息的，不想听就算了。”
　　这格式跟慕星辰的开场白简直一模一样，让我怀疑她们是不是失散多年的——按年龄来排，得是失散多年的祖孙女。
　　刚听了两个坏消息，突然有人说又有两个好消息，我自然心情好了不少，忙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刚刚起床声音有点着凉……咳咳，快说吧，什么好消息？”

第二十六章：初现端倪
　　“第一个好消息，你家的八爪鱼回来了，我跟她转达了你的话，她说很快就到。”
　　哦，这倒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好消息，因为我就等着她这样水里的人才去强攻天罗湖。没想到阿呜这么效率这么听话，我情不自禁地为她说了句好话：
　　“别人的学名叫乌贼娘，八什么爪……对了，她什么时候出发，我把地址发过去。”
　　索菲亚紧接着就说：“她已经出发了。”
　　“啊？”
　　“她说她能定位你的位置，然后就钻河里去了。我估计她会顺着淹没区进曲彦江，一路走南下的支流过来找你。”
　　她一说我就想起来了，阿呜也有定位我的能力。不过跟慕星辰的超能力标记不一样，这触手娘用来标记别人的方式……也相当地触手。
　　我不是很愿意回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忙问道：“第二个好消息呢？”
　　“第二个好消息就是，我了解到有一个幻想种，刚好在你现在在的那座城市度假。”
　　“是谁？哪一个？”
　　这完全算得上意外之喜了。索菲亚手下的几个幻想种我都领教过，功能强大战斗力不俗，随便有一个，我的强攻之旅就更加有把握。
　　无论是多功能坐骑，在水上没船追得上的乘龙。还是庞大的巨兽，一脚能踩得这些小湖泊水位线上升的铁甲犀牛。或者是超越世界上任何一个无人机，最强的斥候惑鸟。最差的就是沙蝎，只要是其他几个，在水中作战都……
　　“是怖面树妖。”
　　是个比沙蝎更没用的啊！
　　怖面树妖，因为树皮上有个可怕的鬼脸而得名。特点貌似是生命力强，能够扎根并且长出无数分身来，但实际战斗的时候又慢又软，只能靠傀儡数量打人海……树海战术。除了当初我被索菲亚抓了之后，和叶佳音身处险境时，和它打个照面。
　　让我想想那货后来怎么样了来着……哦对，被叶佳音回光返照一下秒了所有傀儡。
　　我深呼了一口气，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还有其他的吗？”
　　“没了，就这么几个，你还想有谁。”
　　算了，有个鸡肋也好，先放着吧。
　　“我回去整理一下跟它沟通的方法，整理完给你发过去。就这样了，拜拜。”
　　嘟嘟嘟，索菲亚交代完事就直接挂掉了电话，明明只是度假还一副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我把手机扔到旁边，缩回被子里。
　　这次总算是能够找小婉了。
　　还是那个混沌的地方，但天空比我上次来的时候亮堂了许多。天空虽然没有太阳，但好歹有洁白的云朵，地面也不再是灰蒙蒙的迷雾，而是青青草地。这哪里还是意识空间，简直成了意识花园。
　　草坪中央，那个扎着丸子头的**正在打盹。我走过去拍拍头：【喂小婉，醒一醒。】
　　丸子头小女孩惊醒过来，吸啦一下嘴边的口水，毫不意外地说：【你果然来啦，我是觉得你快要过来找我了。】
　　说得这么睿智，那你怎么在地上睡着了？
　　【有点困才不小心睡着了，】小婉傻傻地笑了一下，【总之，你想问我什么我都听到了，电话内容也是，我都了解了。】
　　【哦？】我有些惊喜，【这么说来你有答案？】
　　【只是有个想法而已，】小婉从草地上站起来，指着周围说，【当初你就是在这里打开的爆裂模式，你回忆一下，怎么得到这个状态的？】
　　这还用问？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老子是天才呗。】
　　咚，头上挨了一记小拳头。
　　【你认真点，口号只是一种形式，真正有用的是你自己在心里的自我激励。】
　　以精神体的状态挨拳头，感受还真有点特别，就像脑袋被锤子砸了一样，晕晕乎乎的。
　　晕眩状态下我说不出话，只能听小婉说出她的分析：【说白了，在你自我激励的时候，只要意念足够强大，就能让你的正面情绪能量化和具现化，这是我对你那些颜色瑰丽的能量猜测。】
　　我终于从晕眩状态下恢复过来，稍微捋了捋她说的话，问道：【你的意思是，我的爆裂能量就是我心里正能量的具现化？】
　　【不是很懂你们这个时代的时髦用语，但是差不多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吧，】小婉叉着腰说，【所以，在遇到那个东西的时候，所有的怨念和负面情绪，全部被你具现化的正面情绪挡在了外面，这就是你的那种能量能够无视它的原因——我是这么想的。】
　　我默默咀嚼了一会儿，然后猛地点了点头：【小婉你真聪明，说得有道理。】
　　她说的不说一定正确，但目前为止，我想不出另外一种解释。
　　但是最后还是有个大问题，到底是什么样的实验，会产生这么魔幻的东西呢。怨念和负面情绪的结合体，怎么想怎么都是只在魔幻类动漫里才会出现的东西。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小婉摊摊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完全没有任何相关情报，我也分析不出来是什么。】
　　你还挺会说谚语的。
　　【这句话又不是近期才出现，我会以前的传统文化难道不正常？】
　　正常正常，当然正常。
　　小婉打了个哈欠，重新躺下来：【没事了你也去睡吧，我这边都能感觉到你大脑的疲惫。】
　　她说得没错，昨晚压根没怎么睡，早上天还没亮就爬起来，跑了很远很远，中午吃饱喝足后刚打盹一会儿就被电话吵醒，我现在的精神状态可谓极差。
　　【晚安。】
　　————————
　　蓝天湖，守卫严密的水下城堡，洛小遥想去也被拦下来的那扇门的尽头，湖水旋涡交汇之处，毫发无伤的慕夕坐在石床上。
　　出事以后她就把卧室搬到了这里，却对外宣布自己重伤不醒。
　　“已经跟她确认了？很好，那些话你也对她说了吧？”
　　她对联络器那头的人说。
　　“抱歉又让你说了一次谎。”
　　慕夕关掉了联络器，看着湖中那个巨大的旋涡，喃喃自语。
　　“其实她并不是唯一一个。”
　　纯净无垢的湖水交汇处白浪滔天，像是在附和她。

第二十七章：触手娘到来
　　超直感是我莫名其妙获得的第二个非常实用的技能，但是有的时候，这个东西反而会给我带来烦恼。因为人们常说，无知是福。
　　尤其是睡觉睡得正香的时候，这背时的超直感把我硬生生从美梦里拉起来。
　　好难受，好困，眼睛都睁不开。
　　胸口传来的这种，有阴影接近的感觉，我实在太熟悉不过——不就是某触手娘来了嘛，搞得这么大张旗鼓的，让人睡个安生觉都不行。
　　不过我可不能跟她在团团家里见面，所以埋怨了几句之后，我起身穿好了衣服，准备出门。
　　现在是半夜三点半，家里一点灯光都没有，也没有声音，所有人都睡着了。伸手不见五爪的环境对我构不成影响，轻轻开门关门，一溜烟跑进电梯。
　　这外面可真黑，比凌晨五点钟黑多了。
　　路灯发着微微的光，剩下的有光亮的地方就剩保安室了。我不经意望过去，竟然看见保安大叔也在遥遥地看我。
　　看看我又看看面前的屏幕，可能是在通过我旁边的摄像头观察我是什么人。看清我的样子后，他露出一副“怎么又是你”的表情，然后伸手拽紧了大黑狗的狗绳，不让它跑出来咬我。
　　我也看见了他旁边那条闭目养神的大狼狗，吓得脖子一缩，轻手轻脚地跑了出去。
　　我知道阿呜就跟在我旁边不远处，不过这么安静的晚上，有人居住的区域显然不是方便谈话的地方，所以我仍然往前一路小跑。直到跑到一处相对空旷的地方后，我才停下来，转身朝黑暗中招招手。
　　少女慢慢地摸了过来，我一见面就打起寒暄：“阿呜好久不见了，你瞧你……都瘦了。”
　　别人或许没太大感觉，但对于我这种在另一个时空中度过了很长时间的人来说，现世里的人都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面了。特别是阿呜，索菲亚这些在另一个时空中也有其存在的人，与十年前的她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再回过头来看到十年后的她们，仿佛一下子跨越了……
　　不对，这阿呜跟十年前基本一点都没变，根本看不出跨越了时间的样子。
　　我摸了摸她绿油油的小脑袋，欣慰地说：“你的头发都长这么长了。”
　　阿呜：“？？？”
　　看见她一脸迷茫的样子，我心里小小的得意了一下。在十年前的时空里，阿呜没能完全躲开影子boss的暗影突袭，被懒腰斩断……了一头秀发。这个时空里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自然还是一头绿长直，十分美观。
　　我就说嘛，绿色哪里能代表杀伤力，你看阿呜这一头绿的，多美啊。
　　“先不扯淡了，阿呜，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正了正脸色，开始对她说正事，“是这样的，这个城市有人在搞一种破坏环境和世界和平的邪恶试验，发明了一种元素。这元素跟你还挺投缘，颜色跟你头发一样……”
　　我巴拉巴拉地把这件事情跟她描述了一遍，用词理智客观，慷慨激昂。说得我口干舌燥之时，阿呜才举起小手，示意自己想插嘴。
　　“然后当时我一个咸鱼冲刺……嗯，你说。”我允许了。
　　阿呜伸出头发，在空中比比划划：“你说的那个物质，是绿色的，不扩散，并且散发出的气息会赶跑生物？”
　　“对对对就是这样，”我对她竖了个大拇指，“总结能力不错。”
　　触手娘严肃又认真地摇摇头，和脑袋两边的头发：“我见过。”
　　我惊了：“啥，你见过？在哪儿？”
　　这东西不是宝贵的很么，一小口袋混着泥巴的绿色都能让整座山警戒守护着，宝贝的不行。可阿呜刚刚从省城游到这里来，怎么可能见过。
　　“你说真的？”我有点不相信。
　　“真的，”阿呜点头，“在临江大坝遗址下面。”
　　临江大坝遗址？那个地方不是被泡在水里的么，难道水位退了？
　　“我在水里看到的，”阿呜十分确定，“不溶于水，除了很稀很少，而且没有你所说的精神杀伤力以外，其他跟你描述的基本一致。”
　　“嘶……”
　　我吸了一口凉气，阿呜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啊。临江大坝有关的人物，拥有人是容家，但是他们那副风烛残年的样子，不太像能捣鼓出这么凶残的东西。
　　还有一个有关人物，可疑点更大的，就是燕家了。毕竟他们是导致大坝坍塌的最直接凶手，而绿色，则极有可能是他们的肉体炸弹留下来的。没有杀伤力的原因可能在于，它这个作用已经被使用过，剩下的只是残渣。
　　我感觉背后一凉的原因就在于，如果确实是燕家留下来的，那就证明他们也进行了这个研究，而且虽然不能说研究成功，但进度肯定在老三之上，因为燕家已经有了使用它的办法。我咬紧了后槽牙，不行，这个研究我必须查清楚。
　　“对了阿呜，”我跟她提议说，“这个元素我有一些样本，你要不要看一下？”
　　若说我手下这些人，唯一一个能勉强称得上科学家，能对这些怪东西有研究能力的人就是阿呜了。我记得她可是捣鼓出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让人在水下呼吸啦，假死啦之类的，在洪灾当天拯救落水人质行动中起到了可靠的作用。
　　不过我觉得当时她要是让自己的触手变多变长，也能起到相同的作用。而且我实在想不通那个药剂除了上次有用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用，能让我在水里呼吸吗？
　　显然不能，因为我的身体会让所有药物的效果几乎起不到作用，无论是负面还是正面的。
　　“不是那些残渣，”我补充道，“是那种还未使用过的，高浓度的，饱含杀伤力的原料。”
　　阿呜眼睛亮了，眼神里闪出了科研人员的狂热——这是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看到这个三无萝莉有这么强烈的激动。
　　“还等什么，”她兴奋的头发都飞了起来，“快带我去。”
　　……阿呜小姐，你好歹珍惜一下自己的头发，它们来之不易。

第二十八章：该断的总会断
　　我以为凌晨狂奔已经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洒脱的事情了，没想到我还会做更加潇洒的事情，那就是午夜狂奔。大泽湖离这里虽然不远，可我埋藏东西的地方跟大泽湖远啊。
　　等到我跑到那个大概位置后，整个人累得气喘吁吁。而阿呜则是个行动力上的变态，一路从省城跑到这里来，又跟我跑了这么久，却一点先不显疲惫。
　　我怀疑她对她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试验，不然单从行动力上这一点来讲，她都足以称得上幻想种——神行太保，阿呜。
　　“就这在附近，”我跺了地面一脚，“具体埋在哪里我暂时没想起来。”
　　阿呜伏下来，让自己的头发接触到地面，几秒钟之后就确定了位置。
　　“在这里。”
　　她说着就往右边走了几步，然后蹲下来手发并用地挖起来。没过多久，我们俩就看到了那个破破烂烂的布口袋。
　　“就在这里面，”我拉着她说，“很危险的，让我来拿。”
　　现在的我打开爆裂模式已经是轻车熟路，伸手就来，有时候甚至还能控制用力程度。看着面前这双大大的彩虹色能量爪，我第一次对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个东西，真的是我心里正面能量的具现化吗？
　　怨念的集合体，绿色能够对人发起精神攻击，还能让人产生绝望痛苦的幻觉，那么我的“正能量集合体”呢？我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决定尝试一下，于是伸爪抓住了阿呜的胳膊。
　　“？”阿呜歪着头看我。
　　“别说话，”我严肃地说，“默默感受。”
　　“？”
　　“让你默默感受啊，”我抓了她十来秒，才问，“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嗯，感觉心情变得好了一点？”
　　“？”阿呜换了个方向歪头，显然没听明白我说的什么。
　　“就是心情啦，心情！”我绞尽脑汁想了个描述的方法，“比如说，有没有觉得被我抓住手臂之后，变得更加干劲十足，或者心情更加平静了？”
　　但是阿呜很坚决地摇了摇头：“没有。”
　　“怎么可能！”我难以置信，“那么，有没有在脑海里想到什么，美好的东西……比如一生中最开心的回忆之类的？”
　　“没有，”阿呜持续摇头，“完全没有。”
　　我终于泄了气，放开了爪子，耷拉着脑袋把布袋子提起来。
　　“好吧，我原以为自己的力量跟这个东西本质一样，能起到和它相似的效果，但是什么效果都没有，”我对她解释了自己刚才的举动，“你打算在哪里研究，我们拿过去。”
　　我没注意阿呜已经走到了我旁边，并且头发伸长之后一个猛子扎了进去：“我先试试。”
　　“不……”
　　只来得及喊出这一个字，我就看见绿色已经爬上了她的发丝。阿呜的眼睛瞬间变得空白无神，口吐……泡泡。
　　该死，她已经中招了。我连忙伸爪想把绿色从她头发上抓下来，但是不行，绿色已经牢牢黏住了她的头发，并且正在不断往上攀岩。
　　头发是人的神经末梢，如果顺着头发爬上去，毫无疑问，重点就是大脑！阿呜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嘴里的泡泡已经飞出来了好几个，晶莹剔透，鬼知道她是不是喝多了洗洁精。
　　“不行了，为了拯救你……阿呜，原谅我。”
　　最难下决定的就是这个时候了，但是没办法，为了活命，必须壮士断腕。也许这就是你的命运吧阿呜，别怪我。
　　咔擦！
　　我手起爪落，将阿呜的头发拦腰砍断，就像那个十年前的时空里，影子boss一爪挥断她的三千青……三千绿丝般，一模一样。
　　阿呜从长发及臀的绿长直变成了及肩发。
　　她蹲到地上，但眼神重新恢复了光彩，这意味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把嘴里最后一个肥皂泡泡吐掉之后，呼吸也恢复了正常。
　　“……我怎么了？”
　　“刚才你不小心着到了，那种元素眼看就要顺着你的头发进入大脑，到那个时候你就彻底没救了，”我趁机跟她解释，“还好我眼疾手快，一爪……把你那大半边被污染的头发割掉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阿呜呆呆地点了下头，然后双手摸到后背上，发现没摸到东西，又一点一点往上摸。她想抚摸自己头发却只能摸到空气的举动看得我眼睛一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先摸了摸后腰，没摸到，表情一震。接着往上一点摸，还是没摸到，表情就有点绷不住了。直到摸肩膀下面都没摸到，嘴唇一下就别了起来，眼看马上就得哭出来。
　　“别哭别哭，再往上一点点，就一点点，对，就那里，乖孩子。”
　　我竭尽全力地哄了她好久，才让她灰蒙蒙的眼睛没有变得跟我一样红彤彤的。趁她这会儿情绪比较稳定，我赶紧问她情况：
　　“你刚才被侵蚀的时候，感觉到了什么？或者说……看到了什么？”
　　阿呜用力吸了吸鼻子，小声说：“我看到自己什么事都没做成，族里派来接替我的人过来了。她们说我没用，本来的任务失败了，补救行动也没做好，在外面呆了这么多年一事无成，一生虚妄无度……”
　　“……”我怎么感觉自己一点都没听明白。不是，如果阿呜你的梦想是世界和平妖权平等的话，世界毁灭或者和你高贵的族人一起沦为奴隶不才应该是你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吗，为什么和预料中的不太一样。
　　我出声确认了一下：“你说的这些事，是你最害怕看到，最绝望的吗？”
　　点头点头。
　　看来我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啊，当初某个人跟我说的貌似不全是实话。
　　阿呜遭到绿色攻击后精神恍惚，才“酒后吐真言”一般把实话全说了出来。这会儿她回过了神，发现自己一不小心漏了嘴，急得坐在地上踢了踢脚，并且反问我：“你也试过这种东西？你看见了什么？”
　　开玩笑，我又不傻，会把自己被人骂人妖的景象告诉你。我的表情毫无波动，语气平稳镇定地说：“我看见了世界末日……噢，那绝对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第二十九章：整备完毕
　　我把绿色重新放进口袋里，连阿呜被我剪下来的沾着它的头发也一并塞了进去，用自己的正能量封好，再度埋进土。
　　“找个好地方安顿下来我们在来拿，”我对阿呜说，“现在我们先去找另一个同行的人，然后进攻天罗湖！”
　　阿呜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我的话，她在努力地试图让自己的头发长长。可是刚剪过的头发哪有那么容易长出来，费了老大的力，最终只是——
　　噗妞。
　　最终只是在天灵盖正中间，长长了两根毛。这两根毛像天线一样竖起来，然后朝两边弯曲，变成了叶子状的呆毛。
　　阿呜，乌贼妖，触手娘，在这个深夜完成了她十年间最大的形态改变——从柔顺丝滑绿长直变成了及肩短发带两根叶子呆毛。
　　她的表情仍然有些沮丧，我看着非常于心不忍，但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不是很会捣鼓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嘛，”我给她出了个注意，“给自己特制一个生发素不就好了。”
　　她听了这话更沮丧了：“头发……是触须，涉及身体本源，不能改造。”
　　原来你的触手……哦不，你头发才是你的本体啊！
　　我对自己罪恶的爪子砍掉了她一半的本体表示相当的抱歉。
　　“算啦算啦，反正会慢慢长出来的，别伤心了，我们快点走吧。”
　　头发割掉一大半之后，阿呜连跑起路来都没有了往日的精神。我小跑了一阵之后，回头一看，阿呜都被甩到老后面去了。没办法，只能先到大路上，然后坐着等待天亮。
　　等天亮了有车来坐车，看她这个状态明显是跑不过去了。
　　阿呜跟上来之后也就在我旁边坐着，摸着头发根一言不发。我偷偷地看着她的举动，心中不免忧愁。大战在即，军心涣散，士气低落，这该怎么办才好啊。
　　但是阿呜并不是像我想象中一样一直消沉，只见她摆弄了几下自己的两根叶子呆毛，弄着弄着，突然一憋气，然后嗖地一声，两根呆毛突然变粗变长，成了两根触手。
　　再呼气，触手变回头发。
　　她明显因为这成功的试验变得高兴起来了，脸上出现了笑容，似乎浑身又充满了劲儿。我被她这一连串的情绪变化惊得目瞪口呆，只能感叹妖族里果然就我一个正常人。
　　黎明渐渐到来，我们终于等到了一辆计程车。上车说明地址后，一路朝顺通路跑去。
　　河鲜火锅店的几位，在知道我这几天随时有可能过去之后，也表现得兢兢业业。天刚刚亮，我进门就看见了五人穿戴整齐在楼上。
　　看见我进门，五人立马站成一排向我问好：“boss早。”
　　鼠老板偷偷对虾蟹兄弟递了个眼色，眼神里全是“看吧，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就说她今天会来”的得意样子。
　　虾兵蟹将也完全没有表现出我打扰了他们休假的埋怨，反而是热情地说：“boss，你要吃早饭吗？我们今天都准备好了。”
　　“谢了，没那个习惯。”
　　我谢绝了它们的好意，看向小青青：“我们该行动了，就这会儿。”
　　小青青点头，只嘶嘶地说了一句“我~去~换~衣~服~”就先行往后堂走去。旁边的人这才看见跟在我后面的阿呜。
　　“boss，这位是？”
　　“这是你们的新同事，”我往左边移动了一步，让大家都能看见她，“来自大海深处，叫她阿呜就可以了。”
　　“原来是呜总，”鼠老板伸出手，“呜总好，呜总在哪儿高就啊？”
　　呜总往左横移了一步，再次躲到了我后面。鼠老板的手伸在空气里，有点尴尬。
　　“……”
　　“她有点害羞，可能跟你们陆生生物不好交流，”我随口解释了一句，然后问，“对了，你们这些天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啊？”
　　放着他们在这里开火锅店，可不真是让他们拓展餐饮行业贴补家用的。叶家家大业大，哪里需要个火锅店挣钱。
　　“这个嘛，”鼠老板不好意思地搓手，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对了，我们打听到宏湖市最大的景区，蓝天湖关门了！”
　　“废话，这件事情全市都知道，而且几天前就知道了！”我毫不客气地呛回去。
　　罢了罢了，本来也没想着它们这火锅店能派上用场，偶尔能给我提供次伙食就不错了。我摸摸下巴，对它说：“之前你们的无作为我就不管了，现在我需要你们做一件事情。”
　　“boss您吩咐。”鼠老板在这个时候说的话稳得不行，就是不知道实际上能做到多少。
　　我在店里走了一圈，用脚踩踩地板，问：“楼下这一层也是你们的吧？”
　　“对，那是库房，”虾兵蟹将说，“食材都放在一楼。”
　　那楼下的味儿可能会有些带劲儿……
　　我往地下指了指，说：“我需要你们在这下面再挖出一些空间，弄出一个比较大的地下室来。”
　　鼠老板迷茫地眨眨眼睛：“要多大？”
　　我双手往虚空一挥：“能有多大就弄多大！”
　　越是有地位的人，秘密据点就越华丽。看看叶佳音那现代化的山洞，看看慕夕水下那东海龙宫般的宫殿。不行，我身为堂堂一个种族的首脑，也要拥有这样的操作。
　　“好的，boss你放心吧，”鼠老板高兴地说，“我耗子没别的本事，就是挖洞这方面，敢说天下第二没人敢说天下第一！”
　　不，还是有的，比如沙蝎……而且话说，让你工作咋怎么开心啊，难道是抖M？
　　这时小青青趁我们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轻飘飘地飘了过来，嘶声说：“boss，我~准~备~好~了~”
　　我悄悄把身上的鸡皮疙瘩擦掉，转身挥手：“走，咱们强攻天罗湖！”
　　一片安静，往前走了几步，我回头看看亦步亦趋的两个人，总觉得少了点气氛。
　　“这样不行，大战在即，得整备一下士气。”
　　阿呜不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抬起头看我。
　　“……不懂也没关系，你只要记得我们以前说的话就行了，比如——阿呜！”
　　她听到这个熟悉的叫法，灰眸睁大，条件反射般地喊道：“啊呜！”
　　成了，士气正旺。

第三十章：理解全靠自己
　　天罗湖的名字，来源于它本身错综复杂的湖道。湖礁和岸道把它切割成了一条一条的，像一张蜘蛛结好的网。
　　一开始就有人说不如叫蜘蛛湖吧，还好时任慕家家主的老爷子比较有文学细胞，一巴掌就给这人扇飞到天边上去。然后自己抓着胡子一琢磨，这湖道正似天罗地网，不如就叫天罗湖吧。
　　于是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
　　天罗密布的湖道，作用当然不仅限于高空俯视观赏，更重要的自然是四通八达的航道。因为每个方向都有路，因此湖中心，也就是蛛网中心的位置，自然就形成了一个交通枢纽。
　　天罗货运中心也因此而成。说起来还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事，由于宏湖市独特的城市轮廓，天罗湖虽然不是在正中央，但刚好歪歪斜斜的这一点，使得它到城市边界线的每一个地方的距离都几乎一样。
　　“所以说货运中心只是个幌子，”我对阿呜和小青青说，“划重点，战略要地！”
　　两个母妖怪点点头，然后异口同声：“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在早上来到这里之后，我们已经在天罗湖最边缘的湖边站了很久了。
　　“哎呀，你们两个急什么急，一点都没有战略头脑，”我恨铁不成钢，“我知道，你们肯定是想等下午饭时间都到了，害怕肚子饿所以催促我对不对？”
　　两人一个点头一个摇头。阿呜比较耿直，所以点头，小青青进食系统和消化系统跟我们有点不大一样，所以摇头。
　　“所以说，你们啊，没有战略头脑，”我摊开手，给她们分享我的绝世妙计，“中午大家都会想吃饭，我们是这样，敌人也是的。在他们吃饭的时候，就会不可避免地松懈，这个时间就是最好的突入时机，懂了吗？”
　　阿呜点头，显然她也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她紧接着又问：“我们突入哪里？”
　　“自然是越重要的地方越好！”我一挥拳，“咱们是来搞破坏的，当然是破坏越贵重的东西越好。”
　　阿呜默默点头，也不知道她是真懂了还是假懂。总之，为了我自己自作聪明的计谋，我不得不强忍着饥饿，等到了十二点钟。
　　早上在火锅店，它们问我吃早饭的时候我为什么不吃嘛，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好不容易等到十二点正，我瞬间来了精神，对旁边两个人招呼道：“走了！”
　　信步往港口走了几步，发觉有什么不对，回头一看，这两人果然还跟在我身后。
　　“你们干嘛。”我问。
　　两人先是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又奇怪地对视了一番，然后调整了一番，由阿呜到我前面，小青青留在后面断后。
　　“你们……不是，你们理解错了！”我气得七窍生烟，“我不是要你们开路和保护我！”
　　太气人了，难道在她们心里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
　　我看她俩实在不明白，忍不住把话说明：“我是打算让我们兵分三路去，我去港口，劫持一个商船进去，你们俩则从水下游过去，懂了不？”
　　要不是我不会游泳，我自己也想从水下游过去。走水下多安全呐，哪需要在船上斗智斗勇。
　　阿呜和小青青终于明白了，各自头一歪，扑通一声扎进水里。我则正了正衣领，信步朝港口走去。
　　港口上人多嘴杂，虽然是正中午，装货卸货的人也没有能够闲下手来。我在人群中间闲庭信步，根本没有人能注意到。
　　看到一个装好货物，即将起航的小型货船，我眼睛一亮，两三步跨了上去。
　　“欸这是谁家的孩……”
　　“闭嘴。”我眼中猩红色的光芒大盛，“该做什么做什么。”
　　小船里本来就只有四个人，一瞬间被我全部控制住。坐在这艘被我劫持掉的货船里面，听着呼呼的马达声，我一时间有些精神恍惚。
　　虽然不太专业，但我这是真的在抢劫啊。我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思考下一步的做法。
　　我无法知道那个中转站接头的人是谁，但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个货运中心官方的人总归都是敌方势力的人，所以不管怼了谁都准没错。我的想法就是尽可能地掌握到主动权，所以，跟大泽湖的行动一样，最好能够运气好碰到他们很重要的货物然后抢走溜掉。
　　占了小便宜马上跑，这样一点一点激怒对方，他们终究会沉不住气，然后露出破绽，主动来找我的麻烦。到时候就刻意削弱他们的力量了，这计划简直完美。
　　但问题就在于怎么判断重要的东西……我用意念扫描了一圈，但只能扫到无数箱子袋子，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至于什么才是伤筋动骨的重要东西呢？不是说价值越贵越好，再怎么也至少得跟里世界沾点边吧。
　　我站到床头，眺望湖面。湖面上船只来来往往，热闹非凡，各个道路上停靠的小港口也人声鼎沸，简直是一片盛世……
　　咚！
　　一声巨响，我脚下一阵摇晃，下巴磕到了船栏上，眼冒金星。
　　发……发生了什么？
　　远方一阵黑烟缓缓升起，随之而来的是周围人的惊呼。
　　似乎是什么东西炸了？
　　我所在的这艘小船恰好靠近岸边，趁现在场面一阵混乱，我一跳跳到岸上，从岸道往“蛛网中心”走去。
　　如果没看错的话，发生爆炸的地方恰好也是蛛网中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真的不是巧合吗。
　　不过隐隐约约的，我总觉得这爆炸跟我派出去那两只可能有点关系——不是小青青就是阿呜。
　　我想起了之前阿呜对我点头的时候，嗯……贵重的东西和重要的东西，希望她没有……理解错？
　　因为这么大的响动很明显是某个大型设施炸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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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好久没放VIP2群的群号了，放一波。
　　九尾妖狐黯籁籁：641925532
　　现在网络管理严格，群主负责制你们也知道了，所以不许谈色情和政治和暴恐你们肯定也都知道，不过除此之外，黯籁籁还要加一条，不能聊游戏。
　　违者拖到小黑屋啪啪啪！

第三十一章：另一处的战斗
　　跟有着夜视功能，行动敏捷，擅长体术的洛小遥不同，叶佳音更喜欢在白天作战。
　　宏湖市破碎的地形，也给小地方破坏提供了便利性，让消息没有办法快速扩散。这里本来是一处宁静的小茶馆，今天却来了很多很多人。
　　不光是在茶馆中，还有躲在周围茶树上的。比如这位棕色短发少女，就在树上蹲了好长时间了。
　　树枝颤动，三轻一重，她知道，行动的时间到了。
　　拿起手边上一个奇怪的发射枪，调试了一番后，将粗大的枪口对准茶馆。
　　茶客们对发生的事情浑然不觉，还在悠闲地看着风景。然而下一刻，一阵无形的震荡波在他们身上穿过，刚刚还在喝茶的人立刻就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但也有少数的人没有倒下，而是警惕地站起来，半蹲着身子往里面跑。他们知道外面已经十面埋伏，跑不掉了。
　　棕发少女放下手里的震荡枪，有些不舍地说了一句：“哎，充能半个月，释放一瞬间，半个月的存粮就这么没了。”
　　“噫！”旁边传来另一个女性的声音，“充电宝你好污，啧啧，年纪轻轻的，思想这么不纯洁。”
　　未成年的战斗部部长充电宝脑袋上连冒三个问号：“水果刀阿姨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
　　“你找别人问问就知道了~”
　　“好了菜刀，别调戏未成年人了，”理智的衷心属下说，“给我们充电宝部长一个面子。”
　　这边刚要日常起来，唯一一个冷静观察局势的女士，名为遥控板的她说道：“你们还要继续？提醒一下，我们大佬已经进去了。”
　　除了在公共场合，以及人前会叫叶佳音家主以外，其它时候不同部门对叶佳音的叫法都不一样。煜城本部战斗组的成员叫她老大，而宏湖市这个秘密据点的战斗部，则喜欢反过来叫——大佬。
　　充电宝水果刀等人的脸色瞬间就青了。
　　而战斗打响之后，一声不响冲入敌阵的少女，此时也来到了茶馆深处。与外面的小凉亭不同，里面几乎是全封闭的，没有窗户，各种老旧的竹板门不知道切割出了多少个区域。
　　在造成地形复杂的同时，也给埋伏和偷袭提供了条件。少女背后的竹门突然被打开，寒光骤现。
　　琴弦般的三千青丝飞转两圈离开原地，一根都没有受伤。反而是偷袭者穿过了少女刚刚战立的地方后，半个身体留了下来。
　　上下分家，血溅当场。
　　从半年前开始，时间断层就是叶佳音最有排面的秒杀技能。不过当时的她需要费很大的力气，以及长时间的布置才能做到。那时候秒杀大灰狼，看起来好像轻轻松松，实际上她坐在那里准备的时候不知道淋了多少雨。
　　但经历过能力突破之后，时间断层从大招变成了小技能，只要自己一秒钟前待过的地方就可以放置。虽然持续时间也就一瞬间，但在这样狭窄的地方，秒人也变得轻易不少。
　　充电宝一行人赶到现场，看见的就是这一副血腥的景象。充电宝部长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冲过去抱住少女的小蛮腰：
　　“别冲动别冲动，大佬冷静点，他们是该死，但不管怎么样，这些人也只是小喽喽，留点活口问口供，然后大佬我们抓大鱼好不好，”抱住杀气腾腾的叶佳音之后，她忙给另外几人丢眼色，“你们快点动手啊，把藏在里面的人全抓出来！”
　　跟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抓到对方一点破绽，里面有对别人来说算大鱼的目标，但对她们这伙人来说，这里有的就只是几个燕家用来联系合作对象的小喽啰而已。她们最终决定动手强攻，还是想打算试图拷问出什么。
　　被抱住慢慢消失了杀气的冰山女王冷冷地说：“燕家的人不会泄露他们主子的消息，你信你们抓了看吧。”
　　“……”
　　充电宝内心是绝望的，心说早知道不会招供的话大佬你为什么要我们强攻，难道你单纯只是想杀了他们泄愤吗！
　　她觉得自己可能猜到了事实，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因为被派去清理行动的属下回来，脸上十分郁闷。
　　“报告，就三个燕家的人。”她闷闷地说。
　　充电宝问：“就三个？你怎么确认的。”
　　燕家的人和慕家的人又不是长相上有区别，怎么就能判断出来的呢。
　　“因为他们三个自尽了。”
　　“？？？”
　　确实是自尽了，三个人整整齐齐排成一排，嘴角流出黑色的血液。
　　“是吞毒自尽的，”遥控板分析道，“咬碎了后槽牙里的毒胶囊。”
　　角落里还有一个瑟瑟发抖的俘虏，一直在小声念叨：“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起来！”棕发少女充电宝走过去踹了他一脚，“他们为什么会自杀！”
　　这胆小的男人依然在重复这几个字。充电宝怒了，呵斥道：“你把他们干嘛自杀的原因说出来就饶你不死！”
　　菜刀阿姨惊了：“啊？这么便宜他？你真不打算问别的了？”
　　遥控板摊手：“她是部长，她说了算。”
　　这句话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引诱，男人终于镇定下来了，忙不迭地说：“我说我说，他们好像有说过，你们有一个能控制别人思维的能力。因为不确定异能者能不能无条件免疫，所以要求所有人在确定无法脱身的时候都要自我清理。”
　　“哦，原来是这样，”菜刀阿姨说，“不过控制思维的能力？我怎么没听说过，你们谁的吗？”
　　充电宝悄悄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小声说：“夫人的能力……”
　　叶佳音脸色不太好，她追问：“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燕家人不成功就自杀吗？这个事情知道的人应该不多……”
　　“我是说另外一件事，我们有人掌握着控制思维的能力。”
　　“这个知道的人挺多的，”他害怕地看看左右，“我们每个人都拿了一本防范手册——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你们不用控制我，能说的我都说了。”

第三十二章：丑恶之秘
　　“燕家人真过分。”充电宝忿忿地为某人打抱不平，“自己知道也就算了，还无偿扩散。”
　　另外几人耸耸肩表示附和。叶佳音什么都没说，只是往更里面走去。
　　作为这次行动的附带品，现在成了唯一的战利品，一个曾经的大人物还在这下面，只不过他已经束手就擒了。
　　充电宝紧跟着上去，并且朝身后摆摆手：“你们负责清理了他。”
　　“清理……等等，你不是说放过我……呃啊！”
　　茶馆的地下一楼，慕家老三歪歪倒倒地坐在角落，风烛残年，行将就木，比他老爹看起来还要苍老。
　　从入口下来的少女青春洋溢，对比强烈……虽然少女的表情并不是很阳光。
　　“你们这最后一次聚会，是在做什么？”
　　“聚会？呵。”
　　老三凄惨地笑了一声，指着旁边的小狗洞：“得知他们死了，我才从那里出来，你觉得他们是来跟我聚会的么。”
　　叶佳音笑了：“看来你很无能嘛，做事没做好，所以也上了燕家的清算名单？”
　　“呸！”
　　老三翻了个身子，把腿盘起来：“我可不傻，就算失败了，顶多也就是发配乡下的命运而已，慕家有规定不能残害子嗣，区区一个抢家主位置而已，重在参与，我为什么要把命搭上。”
　　“你既然不想拼命，”叶佳音不屑地说，“当初干嘛要帮助他们试验。”
　　“我当时怎么知道这东西有这么重要，”老三厚着一张脸皮，表示死猪不怕开水烫，“你想啊，我本来手上势力就不强，比不过好几个弟兄。但是燕家突然有一天找到我，说能够暗中帮助我。”
　　他一拍双手：“试问有谁会拒绝呢，燕家可是跟我们所有兄弟的力量加起来之后，并称四大世家的家族，有他们帮忙，家主之位不是手到擒来？你别嘲讽我，当时他们随便找谁，无论是找大哥还是找小妹，我不信他们有谁会拒绝。”
　　叶佳音拉了跟凳子到他面前坐下：“用人性给自己开脱？可以，反正我没兴趣管你们家的破事，我在意的东西是什么你应该知道。”
　　“当然知道，”老三靠在墙壁上舒舒服服地说，“全天朝都知道，你叶家和燕家的仇恨嘛，都懂都懂。”
　　“这么久的合作时间，你知道燕家多少东西？”
　　老三又嗤笑了一声：“哪里知道什么，你也看到了，燕家派来找我的只是他们驻扎在宏湖市的这一小股人，我能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叶佳音沉默了一下，然后站起来反手举起凳子，用力朝老三按下去。
　　“哎！”
　　哧的一声，四根椅子腿齐根没入墙壁里，把老三钉死在墙上。他惊叫一声，抬头看，少女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了不少的成年女性。
　　只是身上散发的气息更加可怕了。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用你知道的事情换你一命。”
　　老三试图挣扎：“你敢杀我，你不怕违反我们慕家的规定吗，其他几个人会找你算账！”
　　冷笑声从他头顶传来，成年人版的叶佳音的语气肆无忌惮：“燕家都不怕，我为什么要怕。我跟你不一样，胆小鬼，在复仇这件事情上，我会拼命。”
　　老三考虑了一下，认真地问：“说了之后，你真的能放我一命？”
　　“不光放你，”叶佳音说，“还护送你回你们慕家小岛。”
　　给老爷子祝寿的那个小岛上就是慕家的养老院了，所有老人，小孩，以及其他不愿意参与战斗的当代子嗣都会在那里受到保护，等到家主之位尘埃落定以后才出来。
　　事实上老三知道，现在这个场面，不管叶佳音说什么，自己都只能说出来，这么一问只能给自己求个心理安慰。
　　“我知道的也不多，毕竟我和他们的合作项目只有这个实验。”
　　老三惨然一笑：“可能很多人都猜得到，这个实验，就是强行让普通人晋升异能者。”
　　“晋升？”跟着下来的充电宝忍不住对这个字眼嘲讽道，“你们管这个叫晋升？人生活出幻觉来了吧。”
　　想想成为异能者得经历的事情就能知道，此时尚未成年的战斗部部长充电宝，有一个相当不幸福的童年。
　　“不管叫什么……总之，我们确实是在人工制造异能者。”
　　“但是失败了。”叶佳音帮他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对，失败了，但是那跟我没关系，燕家的方法失败是他们自己早就确认过的事情，而他们让我参与研究的，是失败后的一个副产品。”
　　叶佳音知道那个副产品是什么，她听她家的女孩说过。
　　“燕家给你的方法，是什么？”
　　“原理挺简单的，普通人晋升……成为异能者的经历都大同小异，都曾面对过痛苦和绝望……”
　　充电宝举起手：“稍等一下，慕三先生，你的说法有问题。”
　　作为叶家自己的研究专家，她很严肃地纠正道：“成为异能者，是这个人战胜了绝望，不是面对就行，异能者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没那么廉价。”
　　“好吧好吧，是战胜不是面对。所以，我们利用催眠，幻觉类药物，甚至实战导演，让那些普通人面对了绝望。”老三说得很简洁，但在场几人都清楚他的意思，“但是你也说了，异能者没那么廉价，这些试验品没有一个人能够靠自己战胜绝望……所以我们不得不，通过二度催眠，来帮助他们。”
　　“可是你们失败了，说明外物帮忙行不通。”
　　“对，”他肯定了充电宝的说法，“外物帮忙行不通，因为战胜绝望的是外面的这个东西，而不是这个人自己。燕家自己之前的实验就发现了，普通人确实能通过这样成为异能者，但只成为了空有超能量的行尸走肉——他们的灵魂已经被绝望杀死。”
　　充电宝摸摸自己的耳发，想到一个可能性：“那么这些带着超能量的身体，是受着帮助他们战胜绝望的……那个‘外物’的控制？”

第三十三章：浑水摸鱼
　　老三惊觉自己说漏太多，或者说没想到对方能从只言片语中猜出这么多东西，慌忙改口：“我……我也不知道，我只负责他们让我做的那部分试验，半成品怎么控制，燕家怎么可能告诉我。”
　　叶佳音对这种原理性的事情不感兴趣，她心里大概都猜到了这些事，最后确认了一点：“你做的试验，是把副产品武器化？”
　　“对，实际上已经成功一半了，威力惊人，但是没有安全的媒介……”
　　他还在喋喋不休的时候，叶佳音已经失去了兴趣，转头摆摆手，“你们把他处理了。”
　　“！”这次轮到充电宝惊讶，虽然她刚才也做了同样的事情，但她只是个小小的打手而已，大佬你可是一个隐世家族的家主啊！
　　“你……姓叶的，你言而无信，你不得……”
　　咯噔，充电宝趁他没把更脏的话说出来之前扭了老三的脖子。
　　“不愧是大佬，咱们部长腹黑和无耻的手段肯定就是跟大佬学习的。”一旁的菜刀小声嘀咕。
　　“是啊是啊，要不然充电宝是部长呢，学着点。”遥控板附和。
　　叶佳音自然听得到下属们的谈话，她知道这群人做任务时喜欢互相开玩笑，自然不会生气。一阵淡金色的光芒流转，身体重新变回了十五岁的少女。叶佳音扶着楼梯走上去，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她一开始本来确实是想放老三一条命的，但是这之后的一轮招供中，太过危险的东西让她改变了主意。
　　燕家想要清理他，杀人灭口的原因不只是因为怕他泄露了自己的秘密，还有另外的原因，是因为老三手上的研究成果。无论是叶佳音还是燕家，都不想让这个东西落到其他人手里。
　　燕家是不想让别人分享自己的好东西，想独占核威慑。叶佳音毕竟年纪轻一点，虽然摸爬滚打了十年，但好歹还有点人性。
　　而且，这东西太反人类了，需要献祭很多普通人。如果这种方法泄露出去，隐世迟早会浮出水面，大肆侵犯和平的表世界，到时候必定天下大乱。
　　再加上老三不是个口风严实的人，被叶佳音吓一吓就全说出来了。可想而知，他以后面对其他人也会这样，所以叶佳音决定替燕家完成他们没能做到的事——杀人灭口。
　　慕家五虎，已亡其一。
　　——————————————
　　天罗湖的湖心一直是没有陆地的，为了让这个蛛网的正中心有个实实在在的核心点，这个湖的用心者，特意造了一艘能下海的大船，抛锚固定在正中心。
　　实际作用不大，也不对外开放，仅用作管理员的住宿。但是今天，这个从来只被人们当做标志性建筑物的东西，却出事了。
　　或者说，炸了。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爆炸，反正动静很大，值得庆幸的是船没有倒。
　　我朝着那艘大船狂奔，一路身手敏捷没有撞到任何人，但是看见面前的人后，硬生生停下了脚。
　　哧哧哧，鞋子大概差点磨出火花。
　　“阿呜，你……”我气喘吁吁地说，“那边的动静是你弄出来的吗？”
　　事实上不用她回答，她的样子已经告诉我了——衣服角焦黑一片，还被烤掉了一些，原本拜金……或者说苍白的肤色也被熏得有点黑，毫无疑问在告诉别人这是一个纵火犯。
　　果然，她点点头，表情看起来还有点高兴。
　　“你怎么……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啊。”我无语了。
　　“因为那个，目标，最贵重。”她比划着说，“我发现那艘船是这里的，相当于地标建筑，判断为最贵重的东西，所以就……”
　　你这简单粗暴的思考真是让我心里痛。对，没错，中心大船确实是地标建筑，也确实是最为贵重的东西——但是这也太贵重了，重要过头了。我的意思是，你没有考虑过安全撤退的问题吗！
　　本来想着捣鼓别人一票就走，结果硬生生捅了大马蜂窝，这下事情搞大了。我心一横，抓了抓脑袋，一咬牙说：“走！我们冲进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拿了马上跑！”
　　没错，既搞之则安之。既然已经把事情弄成这样子，撑死胆大饿死胆小，身为首领，我必须要有一颗不怕惹事的大心脏。
　　还不知道天罗湖是哪个慕家子孙的，不过看这么大的地盘，估计是长子。不管了，反正除了慕夕以外其他人都是敌人，他们的损失就是我方的血赚。
　　靠近主船的地方已经是一片混乱，这里没有太多防卫手段，只有几个穿着保安服拿着不到半米长的橡胶棍子赶人。这点拦截措施当然拦不下以体能著称的妖族，我甚至在跳来跳去的同时，还能找一条不被人发现的路线。
　　跟阿呜一前一后钻进了船体中，此时大部分人都已经撤离了这艘船，因为它已经起火了。我想起之前阿呜独到的眼光，于是向她咨询：“阿呜，你觉得船上最重要……嗯，依然是判断最重要的东西，会在哪里？”
　　阿呜点着小脑袋思考了一番，然后毫不犹豫地说：“还有人没有撤离，没有离开这艘船。”
　　当然，这个我当然知道啊，我的雷达里看得清清楚楚呢。
　　“他们有目的的，不是不想出去，”阿呜给出了自己老练的分析，“因为这里有比他们命还重要的东西，他们留下来，是想把那些东西抢救出去。”
　　我啪地一声双掌合十，不愧是阿呜，十年前就在中部游览，现在不知道多少岁了的触手娘，简直老奸巨猾。丝毫不墨迹，我拔腿就朝着还留在船里的那伙人冲过去。
　　“进不去，木板挡住了。”
　　“小心，火来了。”
　　“有没有锤子！锤子在哪儿！”
　　非常不凑巧，他们聚集的地方正好是阿呜搞破坏弄爆炸的地方，火焰正慢慢起势。而听他们对话的意思，想要抢救的贵重物品，恰好被一根掉下来的木板挡住，这不是普通的木板，是燃烧着火焰，火烧正旺的火墙。
　　而且木板后面还有零零碎碎坍塌的支架，也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第三十四章：满载而归
　　“水桶在哪儿！快去打水！”
　　一个人想到了好办法，转过头，却刚好对上我的眼睛。
　　“不好意思，水桶没有，”我咧嘴一笑，“有个饭桶。”
　　天可怜见，我已经整整将近二十四个小时没吃饭了！啊啊啊好想吃午饭啊！
　　心里怒声咆哮，我手上的动作可不慢，一拳头就糊在这人脑门上让他不省人事。这里的人没有异能者，我早就通过能量侦测确认了。我能理解慕家长子的想法，毕竟战争期间，力量分散的话必定被逐个击破，因此手下宝贵的异能者大多集中在自己的大本营。而显然，天罗湖虽然是宏湖市最大的货运中心，但也算不上他的大本营。
　　可能是因为这样的水质，以及太过开放的环境不太适合修水下城堡吧……
　　周围的也都是普通人，我一拳撂倒一个，一气呵成。解决了碍事的人之后，我就准备着跨过火海，去里面搜索……
　　嘶！好烫！
　　无能怎么不是人类，用肉身硬抗火焰还是太勉强了。我只能无奈地进入爆裂状态，然后用能量大爪子开路。
　　你还别说，真好用。
　　想当初，我还只用这宝贵的，用一次昏一天的终极技能来和强大的敌人硬刚，正面怼过老狮子，也手撕过身为幻想种的沙蝎。可到了后来，副作用渐渐消失，用途也越来越广泛，什么分离出来当保鲜膜，什么挖洞藏东西啦，以及现在用来入室盗窃……
　　越用越寒碜。
　　总算穿过了火海，并且把挡路的东西刨一边，我终于看到了那个小小的保险柜。
　　保险柜后面是钉死在墙壁上的，旁边看着也没什么好东西，应该就是这个了吧？我走上去，一爪子就把锁撕得稀巴烂。
　　里面是一叠文件，别的什么都没有。看来是机密啊！我心里一阵激动，连忙捧起来瞄了一眼。
　　“诶多，这些是个什么玩意儿……”看清楚上面的东西后我忍不住自言自语，可能是我文化低的缘故，上面各种各种的数字看得我头晕脑胀，完全不懂是什么。
　　不管了，还是跟绿色一样，虽然我不懂，我用不来，但是让敌人没法用就算赚了。把文件折叠两圈放进上衣口袋，我对着外面的阿呜说：
　　“得手了，风紧扯呼！”
　　其实风一点都不紧，我这么说只是想体验一下电影里的感觉……别说，感觉挺刺激的。
　　我们以最粗暴的方式到了船边缘上，阿呜二话不说，扑通一下扎进湖里，不知道是不是急着洗去她身上纵火犯的痕迹。我站在原地，心里突然闪过无数MMP。
　　是的，阿呜虽然没有考虑过安全撤离，但是她不怕呀，她会游泳，出事了往水里一钻谁也追不上。我瞻前顾后半天，又是怕打草惊蛇又是怕事情搞大了之类的，到头来最后发现一件事，就是不会游泳，跑不掉。
　　我没想到自己会有如此无助的时刻！
　　这时，水里一个长长的生物游过来，在船边盘旋，我认出了那是一条蛇，也读懂了它的意思。
　　是小青青！她来救我了！
　　我激动万分，给上衣口袋里的文件上了一层保护膜后撒丫子就跳了下去，双腿岔开骑在她身体……不知道哪个部位上，大概是腰。
　　如果不是情况紧急，我甚至想喊一声驾。不过小青青很通人意，在我坐上来之后立刻扭动身躯开始溜。
　　除了深海蛇以外，一般的蛇也是在水面上游泳的。但是小青青可能有些害羞，也可能不想引起骚动，毕竟周围这么多人看见条大蛇在水里游泳，绝对会搞出大事情——虽然我们今天搞的事情已经够大，相比之下巨蛇都不算什么了。
　　总之，小青青选择了潜泳，而我由于自身的身高劣势，骑在她身上的时候，上半身的海拔根本不足以让我安稳地浮在水面上。
　　“小青……咕噜噜，小青青你咕噜，呸，啊呸，呕，你上来一点。”
　　我坚持不懈张开嘴，任凭湖水大口大口吞进胃里的代价也要说出来的话终于被她听见了，稍微太高了一点，我的脑袋终于能够全部浮到水面上。
　　能大口呼吸空气的感觉真好……
　　小青青虽然载人量有限，仅供一人坐而且座位还很不舒服，但速度跟乘龙比起来完全不落下风，叫乘蛇都不过分。随着越来越远离湖中心起火的位置，周围的环境也越来越平静，消息一时半会儿还没传过来。
　　找了处没人的地方偷偷上岸，我给另外两人打了招呼，示意火锅店集合，然后分开四散而逃。
　　一身衣服湿漉漉的，黏在身上不舒服地很，但还好文件有防水防毒防负能量的保护膜，一点也没受到影响。上了一辆计程车，年轻的司机小伙还跟我打趣：“嘿小姑娘，不小心掉湖里去了吧？”
　　也对，不管别人再怎么年轻，我也始终是个小姑娘，除非他不是年轻是年幼。
　　“没注意，脚滑了。”我也做出一副很难过的样子，说，“去顺通路，我不要游泳要回家了。”
　　司机一听地面，明白过来：“哦，你是因为蓝天湖关闭了所以另找一处地方游泳才来这儿的？哎呀小妹妹我跟你说，这里不好，游泳你还是去……”
　　一路上跟司机唠了很久他才把我送到目的地，回到火锅店楼上的时候，我发现小青青和阿呜都早已经先一步回到了这里。
　　“先不要说话，你们看看这个，”我把文件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到桌子上，“然后立刻，马上，先给我准备洗澡水，在我洗完澡之前给我弄一顿午饭。”
　　天知道我现在有多脏，鬼知道我现在有多饿！
　　——————————
　　至于远在宏湖市另一个角落的慕家长子，四十岁的成熟男人，此时刚刚处理完一件麻烦的事情，就听到属下汇报天罗湖的事情。
　　“那里都有人袭击？”成熟老男人的脸上有些绷不住，“哪来的流氓。”
　　好好的隐世高端战争，跑去袭击一个面向表世界的地方，简直low低了双方的档次。
　　“那里有没有什么重要的……没有重要的东西落下吧？”
　　秘书脸色发青，小声说了几个字。
　　“什么！！！”

第三十五章：汇合
　　不光是飞来横祸的慕家大公子，七公主此时的心情也很不好。
　　联络器的音响上传来慕星辰的声音：“可以宣布无碍了？”
　　“嗯，宣布吧。”
　　关了声音，这片小地方又只剩她一个人了。交汇的湖水哗哗哗地流动，就像在说些什么似的。
　　“是的，白装死了，”慕夕自言自语，“老三还是死了……真没出息。”
　　这里没有别人，只能听到漩涡处有些烦人水声。
　　“嗯啊，就是没想到她会自作聪明去逞强，没把叶佳音叫回来。”
　　明明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她却像是在跟谁对话一般。
　　“嗯，我以为她去搞事情会陷入险境，被抓住，还得逼迫叶佳音回来。结果根本一点危险都没遇到，没办法。”
　　“死了就死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嗯？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他们都会死……”
　　————————————
　　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把松子那大一号的宽容衣服套在身上，冲出来吃了一口热腾腾的火锅。身体感觉舒适了之后，我才有暇心对着另一张桌子上围成一团的几人说：“怎么样，研究出来什么没有。”
　　鼠老板推了推鼻梁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单框眼镜，对我说：“boss，以小人之见，这大概是一份账单。”
　　账单？我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是不是什么地下交易的清单，非法黑货之类的东西，不然他们怎么那么紧张！”
　　但鼠老板却给我浇了一盆冷水：“这个……看不出来的，boss，这只是个数字记载的不完全账单而已。”
　　……嘛，聊胜于无，总归是有点收获。还是那句话，虽然我拿到手上没用，但是在你手上有用的东西被我拿走了，你亏就等于我赚。
　　接下来我打算先跟索菲亚通气，把怖面树妖联络过来，好歹也是陆地上一大战力。但是在我付诸行动之前，另外两个消息被通知到了我这里。
　　第一个消息是慕星辰发来的，表示慕夕已经醒了，并且脱离生命危险。但由于已经进入战备状态，所以蓝天湖依然不对普通人开放——末了她让我回去做，我纠结了一番，决定拖几天。
　　团团家住得很舒服呢，干嘛回去。
　　第二个消息则让我惊喜万分，是来自叶佳音的，她说她那边的追杀……追查行动已经告一段落。
　　这不是我自己胡乱臆想，叶佳音的原话就是这样。可能她在说话的时候过于兴奋，因此不小心暴露了真实目的。要我说，追杀就追杀呗，报仇又不是什么值得指责的事情。
　　叶佳音回归，我的压力就小了很多，不用整天想着怎么去硬怼别人搞事情，可以过几天舒坦日子了。
　　“对了，这几天我在外面收获了一些东西。”我趁机邀功。
　　“嗯？”
　　“比如可能来自慕家大少爷的账单……不过那东西没什么厉害的人保护，放的地方也不隐秘，估计不重要。但是另一样东西可就重要了。”
　　“另一样是什么？”叶佳音心情很好，居然有耐心听我卖关子。
　　于是我就把我偷偷摸摸跑到大泽湖上面，将那里宝贵的，全部价值所在的泥巴挖走的事情告诉了她。
　　“你说那些东西现在在你手上？”
　　“嗯嗯嗯。”我对着空气点头。
　　叶佳音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没有让其他人知道吧？”
　　我挠挠头，回忆了一番，说：“只有我们这边的人知道……我是说，就我的手下，以及慕夕那边的人知道。”
　　见叶佳音好久不说话，我心里犯了点嘀咕，小心地问：“应该……没有问题吧？”
　　“但愿没有，”叶佳音终于说话了，但内容却让我不是那么安心，“你万事小心为妙。”
　　“好……好的。”
　　“我也有事情跟你说，你过来一趟。”
　　她让我去的地方是那个北边的山洞，秘密据点。我答应下来之后，却没有直接往她那里走，而是先回了蓝天湖一趟。
　　得把衣服换了，我可不想等会儿见面被问一句“你身上是谁的衣服”。
　　蓝天湖果然已经没有了前几天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重新有了生气，多多少少能看见几个人。虽然港口依然不接纳普通游客，但好歹有一两个人随时在港口待命，接待准备回去的“内部人员”。
　　我自然也是内部人员。
　　蓝天湖内与之前最大的差别就是，慕夕其他的手下和盟友重新住回了水上旅馆，不用继续待在水下了。我的雷达里清清楚楚能看到，旅馆里好些个中高级的能量反应，几乎都是硬茬。
　　不管他们，先回旅馆换衣服要紧。我闷着头走进旅馆，却迎头撞上一个熟人。
　　咚！哎哟。
　　“洛小遥小姐，请你冷静一点，不要那么激动。”
　　伴随这这个熟悉的声音而来的还有一只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对慕星辰尴尬地笑笑，说：“真巧啊，你也在……我是回来拿东西的，还得在外面住几天才能回来。”
　　“你上去拿呗，我又没拦着你，对了，”慕星辰惯例问了一句，“你在外面有新的收获和情报吗？”
　　我刚想顺口说一下今天的丰收成果，但是脑海中叶佳音的嘱咐一闪而过，于是话语又吞了回去。
　　“没有，哪能这么顺利，我这不上次才搞了一个大的嘛，再搞事情也太作死了。”
　　嗯，这个借口合情合理，毫无破绽。
　　慕星辰果然不疑有他，点点头出门走掉了。我拍拍胸口，小呼了一口气。这是我第一次在正儿八经的重要事情上面撒谎，不知道做得对不对。
　　但愿叶佳音是对的吧。
　　上楼穿上我心爱的外出服装，巡视了房间一圈，我思考有没有什么合适拿走的东西。
　　顾心可的行李就不用想了，反正她钱包在身上，换洗衣服和日常用品她都有重新买，我就懒得帮她带出来了，毕竟我还有趟远门要走呢。
　　最终我只是带上了自己的几件比较喜欢的衣服，然后用布包裹了一下，背在身上。还是那句话，虽然我只是说出去几天而已，但是心里总有个直觉告诉我，我们可能不会回来住了。
　　不管是超直感还是单纯神经过敏，还是有点准备比较好。

第三十六章：种族立场
　　今天的小木屋里面没有谁接应，不过我记下了机关的位置，打开之后一个人朝里面走去。
　　小道尽头的门被人从那一边打开了锁，却没人出现，好像只是单纯给我提前开个门而已。我推开门，走进这个叶佳音的秘密据点。
　　“小夫人好。”杏仁阿姨在门后面等我，周围的人也顺便回过头跟我打了个招呼。
　　“你们好你们好。”我也连忙堆起笑容回应。
　　杏仁阿姨拉着我走了一截，把我带到最里面的一个小屋子前，“进去吧，家主在等你。”
　　打开门走进去，杏仁阿姨轻轻帮我把门带上，这个小房间被封闭了起来，看来叶佳音想跟我说一些很机密的话题。我看见叶佳音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听见声音之后就睁开了眼睛。
　　她站起来，上下打量了我一阵，然后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到绿色的影响？”
　　“当然没有，我比较特殊，能量可以隔绝，”我得意地说，“对了，前几天我才知道，只有我一个人拥有这个能力，独一无二。”
　　“你以为这是好事情么，还这么开心？”
　　叶佳音没好气地对我翻了个白眼：“你知道这件事情给你带来了什么吗？”
　　我吐吐舌头，说：“知道，我听人说过了，那些人想要把绿色武器化，我是唯一的办法，所以他们都在找我对吧。”
　　“那你很有信心咯？”叶佳音简直被我气笑了，“之前连几个小虾米都打不过，差点要被脑袋开瓢的人是谁？”
　　被揭了老底，我脸上一红，吞吞吐吐地说：“我那是……被针对了嘛，如果他们不是刚好克制我的战斗风格，我肯定能打赢。”
　　叶佳音呵呵了一声：“那么，我再告诉你个好消息。”
　　听她这么嘲讽的语气我就感觉有点不对……
　　“什……什么。”
　　“你之前跟燕家的人作战时，暴露了太多东西，燕家现在基本完全掌握了你的作战风格，和弱点。”
　　我吃惊：“啊？那怎么办……不过还好，只是燕家而已，等到以后面对他们的时候我就有的技能了，现在先全力对付……”
　　“别高兴太早，我没说完，”叶佳音知道我的小心思，毫不留情地碾碎，“燕家不光自己知道，还把消息无偿散布了出去，现在是个有点势力的都知道怎么针对你。”
　　“……”我睁大了眼睛，脸也涨得通红，“他们怎么能这么无耻！”
　　我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试图让自己安心一点：“还好，我有记得用断电装置弄掉了所有监控，他们不知道是我，只要不让人发现，我就没那么危险。”
　　“所以我刚才才问你有哪些人知道，”叶佳音绕有深意地说，“只能希望那些人能帮你保守秘密。”
　　她似乎对慕夕有很大的成见，让我难以理解。叶佳音不是和慕夕是好伙伴，而且她在你小时候帮了你，以及之前也是她帮你苏醒过来的么。
　　“我知道啦，会小心的，”长久以来的生活让我明白跟叶佳音嘴上讨不到便宜，最好的还是转移话题，“现在都这个点了，食堂准备晚饭了吗？”
　　“你急什么。”
　　叶佳音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了我一大跳。
　　“刚才的事情只是顺口说一下，我找你不是专门说这个，是有跟重要的事情——你坐下，好好听我说。”
　　要说就说嘛，这么凶干嘛。我心里悄悄嘀咕了几句，畏畏缩缩地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
　　也对，如果只是单纯的提示危险，她根本犯不着和我单独说，弄得这么机密。我端端正正地做好，竖起耳朵示意我听讲保证认真。
　　“是这样，你应该能明白，”叶佳音迟疑着开口，“虽然隐世以势力做划分，好像立场很明显，但那是因为你们妖族实力太弱。实际上，也正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她虽然说得很模糊，但我还是隐隐约约听明白了。苦笑了一下，我说道：“明白，我以前也是人，自然知道有一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嘛。”
　　叶佳音点点头，好像毫不在意我的失落：“对，所以在隐世里，种族立场其实也是存在的。只是当你们这个‘第二种族’不成威胁的时候，大家就更加关注家族立场。但是所有人都不会忘记种族差异，不会忘记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所以，当你开始崭露头角的时候，很多人第一时间就开始研究针对你，并且把方法告诉其他的人——哪怕在家族立场上是敌人，他们也会无偿共享情报，这就是隐藏在家族立场中的种族立场。”
　　我默默地听着这些话不做声，心理的委屈却如常江泛滥。曾几何时我也是个人类，是这个种族的一员，也是国家中多数民族的一员。从小我就知道，那些少数民族的人是多么被孤立，但是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成为少数党中的一员。
　　何况种族比民族的范围可大多了，也没有什么优惠政策，而且刚好相反。
　　“总得来说就是被针对了吧，”我勉强地笑了笑，为了掩饰伤心还开了个玩笑，“没事儿，我技能过段时间就多一个，他们情报更新都来不及。”
　　“我不是想跟你说这个，跟刚才一样，只是顺口。”
　　叶佳音说完这句话，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在等待什么。我看着桌面，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我的手指甲。
　　挺漂亮的，形状完好，晶莹剔透，完全不像个人类能拥有的——当然，做了整形手术，也就是美甲的除外。
　　“比起这个还有个更重要的，”叶佳音终于开口了，“即使是在妖族最弱的时期，以及家族立场最强烈的时期，人类也从来没有跟妖族泄露过的，关于超能力的秘密。”
　　“……欸？”
　　我惊讶地抬起头看她，看到叶佳音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她的眼睫毛同样是很长的，低垂状，透过眼睑看瞳孔会感觉她的眼神有些涣散和慵懒，气质冷漠，仿佛一切都不屑于关心。
　　但是……
　　“我决定告诉你。”

第三十七章：第三种立场
　　“！！！”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心里有种不明不白的感觉，硬要说的话，大概是——受宠若惊？
　　得了便宜还卖乖是所有人的通病，我也不例外，第一反应竟然是违心地说：“这样不……不好吧，你怎么面对其他人……”
　　强如燕家，炸了大坝之后也要面对中央协调会的问责，也要拿出自己的物资来补偿普通人。蛮横如老三，抓了几个普通人之后，被警察一找就只能马上放人。里世界，或者说隐世里的规则虽然不是绝对，但那是所有人一起监督一起遵守的，违反规则的人必将受到大部分人的围攻。
　　现实世界不是游戏，没有绝对的游戏规则和管理员，比你更强的力量的制裁就是对规则最好的保护。
　　叶佳音轻轻地笑了：“就像你说的，不被人知道就好了，不然我为什么要在这里跟你说。”
　　我半年以来看见她笑的时候不过两三次，每一次冰山融化的样子都美得不可方物。
　　她从荷包里拿出来一样东西，伸过来放到我面前。
　　“这是什么？”
　　“你拿起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明晃晃的灯光下，我自然能看到，那是一个红色的小本本。红颜色的小本子在人类社会挺多见的，但是跟我和叶佳音有关系的，只有那个……
　　不可能吧？
　　墨菲定律，当你觉得一件事情概率小到不可能发生的时候，往往这件事就会真的出现。我翻开了这个红色的小本子，真的是那个，结婚证。
　　照片用的是当初的婚纱照，分别左右两边截取的头像。但由于当时我们靠得太近，因此两人的照片边缘总会出现对方的发角，能轻易看出照相时的角度。
　　“居然，还真把这个弄出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哭又有点想笑，“也对，反正当地的机构都是你手下的人，动用特权让他们盖章就行了。”
　　“其实不只这样，户籍也录入了，你在网上也查得到。不过为了避免麻烦，我让人进行了特殊的加密，未来如果表世界有准许的法律出台才能公布于世。这件事情稍微多花了点时间，所以现在才弄下来。”
　　照片上的叶佳音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能明显看出她脸上的柔和，就像一个努力让自己保持严肃的小女孩一般。
　　她现在的表情跟照片上的一模一样。
　　“我放弃了种族立场，选择，”叶佳音的声音第一次这么轻言慢语，“另一个更重要的立场，不是家族，差了半个字。”
　　我替她把那两个字呢喃出来：“家庭？”
　　“对。”
　　鼻子很酸，某种幼稚的液体感觉要流出来。为了避免变成流鼻涕的小孩子破坏气氛，我用力吸了吸鼻子，还用手指轻轻捏住，用闷闷的声音说：“你讲吧，我认真听着，保证每个字都记下来。”
　　叶佳音满意地点点头，表情恢复成平常的样子，开始对我讲述，人类超能力者最大的秘密：
　　“所谓超能力，即我们拥有的，不该属于人类的力量，与你们妖族的能力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它并非属于本能的衍生。”
　　这句话我能理解，我们妖族的妖力，不管是战斗还是特殊能力，本质上都是本能经过能量强化后的表现。比如我的爪击能力，阿呜的墨汁干扰能力。
　　至于魅惑，还有其他幻想种的特殊技能，这应该是得益于神话传说的加持——因为有这种幻想力量，所以才被叫做幻想种嘛。
　　“异能者的超能力几乎都很单一，”叶佳音继续讲述，“但它并非随机的，也并非没有联系，正恰恰相反，在几百年无数数据的统计下，我们初步认为，超能力是这个人，突破生死极限时所依靠的执念。”
　　“突破……生死极限？”
　　我懵了，这个词语好像有点厉害过头。
　　“对，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事情，但对于几乎所有的人来说，死亡都是解脱，和清算。但是有的人意志强大，连死亡也不能让他的执念被清算，反而执念让他越过了死亡。当初研究出来，最可靠的说法是，在身为普通人的时候突破的这一次死亡，让我们的灵魂得到了进阶，也就拥有了超能力。”
　　我好不容易才把这其中的逻辑理清楚，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好复杂！”
　　还是我们妖族好，一个灵魂觉醒解决一切，什么都不用做，等一星期的时间让身体和灵魂磨合就行了。
　　“复杂？正相反，”叶佳音冷笑一声，“原理已经简单到有人想人工制造出异能者了。”
　　我心头一震：“难道就是那个实验？”
　　“对，就是慕家老三跟燕家合作的那个实验。他们模仿异能者突破的原理，对普通人进行催眠和导演操控，让他们经历一系列事情，产生执念，再……试图让他们突破生死的极限。”
　　“试图？”我撇撇嘴，“看来他们失败了。”
　　“是的，他们忽略了一点，也验证了一个新的观点，那就是在普通人进阶异能者的时候，最重要的不是可以复制的‘经历’，而是与生俱来的意志力，换句话说，这就是天赋。”
　　等于说你们人类要当超能力者还是得靠天赋呗，跟我们靠灵魂觉醒也差不了太多嘛！
　　“那么，既然失败了，”我问道，“留下来的杀伤力超强的绿色，是什么东西？”
　　“这个还是要从他们的实验说起，”叶佳音用手指在桌面上轻点几下，“因为实在没有人能在实验中靠自身意志过关，所以他们取巧，通过二度催眠让那些人误以为自己通过了实验，或者说，让他们的身体误以为自己战胜了死亡，但其实灵魂已经被杀死。”
　　“死去的灵魂得到超能力进阶，”我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就变成了那堆恐怖的东西？”
　　“我也是这么猜想的，”叶佳音肯定了我的说法，“得到超能量加持的灵魂残骸，包含了死去时的情绪，绝望和恐惧，就成为了这么个东西。你也看到了它的效果，所以，燕家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实验成果。他们想把它武器化。”

第三十八章：这不是去…的车！
　　“绿色这武器的杀伤原理到底是什么，”我想起大泽湖的研究日志，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邪门！”
　　“不知道，现在应该没有人知道，只能通过现有的资料推断。”
　　“好吧，”我把目光放回到自己身上，“总之，现在我是一个香饽饽，他们都想抓着我找到无视绿色的方法，对吧。”
　　“不管正邪两方，都会想，自称正义的一方通过你得到了方法，就能避免其他人受到这种武器的侵害，”叶佳音摸了摸发丝，无奈地说，“你听我刚才说过了，超能力源于超脱生死的执念。而有的天赋异禀的人，他们……确实有因为很无聊的借口而产生执念的人。”
　　她说得很隐晦，但是我依然第一时间听明白了潜台词。
　　“等于说你们隐世也有正义的伙伴咯？”我憋笑出声，“我还真没在现实里见过这种人，有机会一定要看一下。”
　　正义的伙伴，在动漫和电影里很燃很热血，但是放到现实里，大多都是圣母婊，是一些凭自己的判断就断定正邪的，自以为是的人。
　　“你会遇到的，”叶佳音神秘地笑笑，“东边那些家伙全是这样的人。”
　　正事的商谈在这里就到一段落，我们开始讨论起生活大事来。我率先问道：“你这边忙完了，不会一直住在这里吧。我们之后住哪儿？”
　　叶佳音听到我这么问，有点意外：“你不打算在蓝天湖继续住了？”
　　“嗯，”我轻声说，“总觉得住在那里心里感觉不安。”
　　背后说人坏话不是个好行为，所以我声音压得很低。但是我可没乱说，作为一个拥有超直感的人，任何直觉都不容忽视。
　　“你怎么打算？”
　　原本我是打算在团团家住几天，享受下平静生活的。但是这一连串的消息把我头都砸晕了，再蹭别人普通人家里住，那是在害人。
　　“我们重新找个地方吧，”我苦笑了一下，“应对各种可能的情况，既要易守难攻，还要地形开阔方便溜。”
　　打得过就守着对方的攻击，打不过就溜，没问题。
　　“有的，这地方有，”叶佳音胸有成竹，“地理位置也很合适。”
　　我忙问道：“在哪里？”
　　她伸着手，遥指南边的方向。
　　“就那个小村子，我们过来的时候路过的那一个。”
　　“农村？”我脸一黑。
　　叶佳音一看就知道我心里什么想法，“放心吧，旁边有卫星塔，上网毫无问题。”
　　既然这样就没问题了，叶佳音去选房子，我则回开心广场拿行李。
　　至于蓝天湖的行李，懒得拿了，反正后来在团团家的时候买了新的。至于蓝天湖那个地方我是不想回去了，本来叶佳音就对那里颇有微词，我自己感觉也不太好，该信邪的要信邪。
　　但是盟友关系还在，有什么行动我还是会配合。
　　说走就走即可出发，如果路上不出意外的话，天黑之前还能赶回来吃晚饭。我乘车到了开心广场，对顾心可抱歉地说了这件事。
　　“我和你叶副会长去走她的亲戚，”我对一脸泫然欲泣的小兔子说，“去她亲戚家住一段时间。你先别哭，听我说，我们是去北边的农村，没网络的，手机也上不了网。”
　　顾心可一听后半句话，悲伤的表情立刻转化成了同情：“这么惨，那你们可真辛苦。对了，叶副会长那么爱玩手游，去了那里可怎么办？”
　　其实她现在已经不爱了，至少没在我面前继续玩过。我脑海中飘过这两句话，随口回答说：“没事，到了那里之后她就玩单机，提前下载好，一样的。”
　　而面对另一个人，知道一些事情的团团时，我就是另一番话了。
　　“我不能继续在这里，现在有太多太多的人想要杀我，他们加起来就是这个国家一般的力量，”我包含悲怆的声音对穿着围裙准备做晚饭的团团说，“为了不牵连你们，我必须得走！”
　　团团被我吓愣了几秒钟，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弱弱地对我问了一句：“吃了晚饭再走？”
　　“不了，我意已决，”我大义凛然地说，“今晚就走，鱼死网破！”
　　虽然吃不吃晚饭跟大不大意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跟叶佳音说好了会回去一起吃晚饭，鸽了的话后果很严重。
　　走下楼，我往保安室忘了一眼。由于早晚班还没交接，所以保安大叔不是我之前两次见到的那个，那条大黑狗自然也不在。我垂下眼睛，心里升出一丝惆怅。
　　虽然我在这里住的时间很多很多，但我觉得这段日子还是挺开心的——虽然不愁吃不愁穿有人做饭有人洗衣服，能好吃懒住赖皮也是一大原因，但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人们都心地善良，淳朴老实。
　　我的心情稍微有一点点低落，有气无力地走到路边，刚好来了辆计程车，我便抬手把它招下来。
　　“去哪儿？”司机师傅问。
　　把屁股抬进来，门关上，我才懒洋洋地回答：“柳町村。”
　　不知道是村里哪个文化人取的名字，总之既没有意义，又读着绕口，村子里恐怕一半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写。
　　“那里有点远，不好跑哦。”司机师傅顺口说了句。
　　“远就远嘛，反正按路程收费的，大不了你说多少钱就行。”我心情不好，说话就有些不耐烦。
　　“那倒是。”说完这话他就启动了车子。
　　话说起来，我坐过这么多趟计程车了，更远的路都走过，也没哪个师傅像他这么话多啊。哎，算了算了，我看着周边越来越远的熟悉的风景，不由得又陷入了伤感之中。
　　悲春伤秋之事，不正是小女生该做的吗。我如今这样，也算是和自己的身份相得益彰。另外，这宏湖市春末的景色还真好看啊，你看这河岸，看这小桥，看这柳树，看这……
　　等等，从开心广场去北面的行程，需要过这条路吗？
　　我介于自己人生地不熟，不好妄加评论，只是试探着说：“你是不是绕路了，别这样，我赶时间，你说路费多少我就给多少。”
　　但他依然只是闷头开车，我终于发现不对了。

第三十九章：第二位代理人
　　这不是回家的车！
　　在我想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发现车速已经到了一个很可怕的程度。我对着司机座上的人怒目而视：“你想怎么样，超速了喂。”
　　这人该不会觉得，只要速度够快我就不敢跳吧？开玩笑，我这么皮糙肉厚……
　　“这个速度上，即使是你，跳下去也会受伤，”他终于说话了，“受伤的状态下能逃过周围的围堵吗？”
　　我心里一沉，透过窗户朝四周一看，果然有好几辆轿车保持稍微慢一点的速度跟在旁边。这辆车早就超速了，普通公路上如履高速，也幸好宏湖市的车不算多，路面宽敞，不然还真会有点惊心动魄。
　　看来是早有预谋，而且大概从我离开北面村子的时候就跟在后面了。我不跟他废话，直接眼睛一红。
　　司机的方向盘抖了抖，但几秒后还是稳下来了。不好，魅惑没起作用，是个异能者！
　　“你的思维控制好像没起到效果。”他果然知道我这一手招数，“乖乖跟我们过去吧，也省得受皮肉之苦。”
　　说得好像我怕疼似的。我暗自龇牙咧嘴了一番，但心里却稍稍放松了一点。他说的这两句话传达了一种信息，就是对方貌似并非跟我不死不休，而是想跟我谈谈。
　　是谁？初中生的可能性不大，被我拿走了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账单的慕家大少爷，想经过一番友好会谈让我把东西还给他？emmmm，有一定可能性的，但可能性不是那么大——见过他几次，不像是个会吃哑巴亏打掉丫往肚里咽的类型。我都把别人主船给炸了，还能跟我和气生财的话，那也太没脾气了。
　　所以，还有一个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到现在为止都没什么存在感的，竞标会上喊666的，五公子。
　　车完全开往了另一个方向，到了一处小庄园的时候才慢慢降速。两边绿树茵茵，茶树上刚长出新芽。这似乎是中老年有钱人的休闲之地，茶庄。
　　后面几辆车纷纷停在旁边，走出来的人无一不是异能者。他们围在我旁边，伸出一个超前走的手势。我看这阵势，也只好跟着领路人朝茶馆里走。
　　叶佳音说得没错，我几乎全部能力都暴露了，敌人了如指掌，所以现在硬拼绝对不是个明智的事情。
　　我很配合地跟着走到里面，有过两面之缘的五公子正坐在茶桌前，对我一伸手：“坐。”
　　老五比老大可要年轻得多，比慕夕应该大不了几岁。但慕夕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而这位老五，看上去也就只有二十岁出头，身上不算太正式的西服穿得整整齐齐，鼻梁上细框眼镜，干干净净，一副儒雅风范。
　　不对，儒雅是古时候的叫法，放到现在，这副样子叫做“商务”。你看这西服笔挺眼镜金丝的，多么像一个成功的商务人士，白领。
　　我拉过桌子前的一张藤椅，坐下来说：“不知道五公子找我何事？”
　　不管怎么样，首先气势和派头要拿出来，虽然慌得要死，也要装得稳如老狗，让对方心里产生怀疑，怀疑你是不是藏着什么绝招，或者怀疑这一切好像都在你掌握之中，最后怀疑人生，不攻自破。
　　当然，最后面这两点有点难以达成，前面两种情况还可以指望一下。
　　老五像所有的商务人士一样，很虚伪地笑了笑，说：“洛小遥应当知道我所为何事，而且，所有人都想为这件事找你洛小姐吧，他们可没有我这么和善，和有诚意哦。”
　　这威胁人简直是小学生水平。我表情如常，也不急着回答，而是慢悠悠地反问道：“可不知道五公子，打听这种事情做什么，难道也想在绿色武器化的道路上掺一脚？”
　　商务男沉默了片刻，对我说：“你看看这里。”
　　“？”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一个装修一般的小茶馆嘛。房梁，柱子，设施都有点陈旧，最多只能称一句古色古香，但也毫无亮点。
　　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于是说：“不知道此地有何玄机，还望五公子请教。”
　　说实话，跟这群隐世里的人聊天真心太累了，我一直有种自己不是在跟人谈判，而是在上语文课学文言文一样。
　　商务男呵呵笑了几声，表情说不出的怪异：“实话告诉你吧，这里是三哥那个愚蠢货色的葬身之地。”
　　哦，原来这里就是叶佳音追了几天终于弄死的老三的地方，我之前才听她讲过，据说得手很轻松，追踪三两天，战斗一分钟。
　　“他看到了自己手上东西的烫手程度，居然妄想全身而退，你说他天不天真，”老五自嘲地笑了几下，“愚蠢的三哥居然还想靠着慕家规定的保护来让自己活命，可那是燕家啊，是我们所有子嗣的力量加起来之后才能分庭抗礼的存在，怎么会把一个小规则放在眼里。你瞧，他慌不择路地躲到了这里，躲到地下室，还是被燕家找到清理了。”
　　……等等，你们以为老三是燕家杀的？我极力克制住自己想笑的表情，心里乐开了花。
　　叶佳音说过，她在动手干掉老三这个毒瘤的时候，就想好了成为慕家公敌的代价，除非她们做得太干净，让先到一步的燕家能背这口黑锅。而恰好的事情是，燕家本来就打算干掉老三，而且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更别提争辩了。所以老五他们会以为，亲爱的三哥的脖子，是被燕家之人扭断。
　　我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抬头对他说：“所以呢？这和你问我的事情有什么关系，难道想报仇？”
　　“你想太多了，呵呵。”
　　他把金丝眼镜取下来，一边摆弄一边说道：“对燕家来讲，三哥只是个小卒子而已，他的性命完全比不上燕家自己的实验。所以，当这个与他们合作实验的小卒子死掉之后，燕家理所当然的，要在宏湖市找自己的第二个代理商。”
　　“所以他们找到你，”我挑挑眉毛，“而且你同意了？不怕自己变成你们家老三那样？”

第四十章：巧舌如簧
　　“怕？怕死的话，一开始就应该留在岛上当胆小鬼。”
　　商务老五再次嘲讽了他那个刚死不久尸骨未寒的三哥一番：“可惜这个愚蠢的家伙，既贪生怕死，又舍不下面子，再加上燕家找他提出帮忙条件，就参与进来了。作为第一个出局者，也是实至名归。”
　　不知道这位小五跟他三哥有什么爱恨情仇，我总觉得他对老三的厌恶之情过于深了一点。
　　“既然你明白这些，”我问，“为什么要接受燕家的合作？”
　　“没有我，他们也会找别人。”老五说得理所当然，“如果他们找了别人，虽然风险也丢给了其他人，但是同样的，我也会失去燕家的帮助。”
　　“帮助？”我抱以冷笑，“燕家给了你们什么帮助吗？”
　　老三跟我对抗的时候，我倒没看见燕家有出过什么力，如果那个所谓的情报共享也算的话。
　　老三拍拍手掌，左侧的门应声而开，走出来三个我非常眼熟的人。
　　“你们……”我差点从座位上坐起来，“原来你们活着啊，怎么，没为主子战斗到最后一刻？”
　　这三人俨然就是那个血克我的，混乱干扰型三人组——杀马特男，烟熏女，以及披头士吉他手。
　　“因为三哥不是他们的主子，”商务型男老五对我解释，“他们就是燕家给的帮助之一。洛小遥小姐你仔细想想，除了早跟你打过交道的燕家之外，还有谁能精心准备到几个能专门克制你的能力者？”
　　等于说这三个人就是专业克制我才派过来的呗，好吧，我无奈地对空气翻白眼。他这话倒也解释了，为什么老三毫无抵抗能力，突然就被逼到了这个位置。身边的主力转眼间就变成敌人的杀手，他不死谁死？
　　老五给我说这番话自然不只是好心给我解释，这三人克制我的效果，之前就已经很明显了，所以他这是在逼我就范。
　　“好好好，我明白了。”我举双手做投降状，“就像你刚才说的，对燕家来讲，我的性命怎么也比不上他们的研究。对你而言，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更加没有拼死的理由对吧……所以你先让他们回去吧，我看着膈应。”
　　老五摸着手腕，仿佛胜券在握：“只要你乖乖合作，把你安全接触绿色的方法说出来，自然安全无忧。你知道，我是文化人，不愿意对女孩子动粗。但这是燕家的实验，如果你拒不配合，就算我也保不了你啊。”
　　所以说这一副商务精英的做派真令人作呕。我心里冷笑几声，有了自己的主意。
　　天朝语言博大精深，而且在自身有对方完全不了解的情报在手，只要自己操作得当，可以用的说法实在太多了。
　　“当然，我当然会配合，”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周围，“都处在这种境地下了，你觉得我有那么蠢，还要拼死抵抗吗……只不过，我的方法有点复杂。”
　　老五挥手示意三人组退回去，然后和颜悦色地说：“你讲。”
　　“很简单，你知道，我不是人类吧，是最高等阶的幻想种，”我嘴巴一张就胡诌起来，“加之传承有限，所以别说你们人类，就算是我们自己，都不是很了解自己。总之，能隔绝绿色的办法，是我偶然间发现的。”
　　老五没说话，只是示意我继续讲。我估计他也没认真听，反正这个房间肯定正被监控着，有专门的人在记录和核对我的话。
　　“是这样的，”我小脸微红，说：“在我每天正常的生活状态下，会分泌一种……用动物来比喻就是蛇蜕皮，用你们人类比喻的话，就是……来那个。”
　　我看见老五的脸皮结结实实抽动了一下。
　　“大概就是一种，类似你们人类生理期时会分泌的东西。对了，就跟你们人类一样，必须要健康的生活才会到来，如果身体不好，就出不来。”
　　编这话的目的就是说，虽然我被你们扣下了，是牢犯，是人质，但是你们如果想得到想要的东西，就得好吃好喝的招待我，还得给我睡席梦思级别的好床。
　　“这种分泌出来的东西，上次无意之中发现，能够隔绝你们那个名叫绿色的武器。当然，并不是永久的，我的分泌物也有一定时限。”
　　老五对着我眨眨眼睛，重新把金丝眼镜戴上，说：“洛小遥小姐，素闻你们种族很聪明，所以你不是……在消遣我们吧？或者说缓兵之计？”
　　你怎么这么聪明呢，我确实是打算缓兵之计等叶佳音援军到来啊。虽然被一语道破心机，不过我丝毫没有心慌，反而蹙着眉毛嗔道：“怎么会，你不相信我？不信你试试好了，我今晚刚好到了分泌的时间。”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问道：“几天一次？有效时间多久？”
　　我怀疑他问问题完全是按照耳朵里的迷你耳机传达下来的话问的，站在背后的毫无疑问，肯定是燕家。
　　所以这个时间就需要琢磨了，不能太久也不能太快，如果真像女孩子大姨妈，一个月才几天的话，我估计燕家会直接把我弄死尝试杀鸡取卵。而持续时间，只要我保持爆裂模式，能量层就不会消失，所以基本也是靠我自己定的……我思考了一下自己的体能和妖力极限，给出了答案：
　　“三天分泌一次，分泌物的有效期为半天。”
　　商务男老五又沉默了一会儿，从上面得到了指示，才跟我说道：“那就请洛小遥小姐，今晚给我们展示一下了。”
　　我脸上红潮大涨：“你们要看我分……那个？”
　　“自然不会，”老五说完，又马上改口，“我的意思是，燕家的人需要监视你的一举一动，至于分泌的详细过程，倒是不用展示出来。”
　　玛德一群变态，我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要看。不过只是监视器嘛，还好，到时候背对着，半蹲着，把能量层悄悄分离出来给他们就好。
　　今晚糊弄过去就能安全度过三天，这三天里，我就只能祈祷叶佳音大发神威了。

第四十一章：偶遇长者？
　　验证了能量层确实有效后，他们姑且相信了我编的鬼话。我被分配到茶馆内靠里的一个小房间里，木墙四壁，独门无窗。
　　我要求的好吃好喝，和高档床铺倒是有，不至于受苦。但是房间天花板角落里也是明晃晃地放着一台摄像头，在别人眼皮子底下生活必然不太自在。
　　身上的东西，包括手机在内都没有被没收，因为……我拿出手机划亮屏幕，上面的信号格明明确确打着一个叉。
　　这回是真的既没有信号也没有网络，而且我也没能提前下载几个单机小游戏……
　　此时夜已经深了，但我想，监控室的人大概和小区保安一样，分白班和夜班，所以现在依然有人监视着我。
　　一想到这点，我连脱衣服睡觉都不想干了。脱掉鞋子蹦上床，和衣而躺，我看着天花板不停地叹息。
　　这会儿距离晚饭时间过去太久了，叶佳音肯定已经在着手救我。不过她需要先找到我所在的位置，大概需要很长的时间。
　　索性我也为自己争取了很多很多时间，三天给一次能量层，半天的持续时间。我这爆裂能量这么神秘，更没有“触碰到的人会产生美好的心情”这样的功能，所以燕家就算拿来做研究，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懂原来。只要我一口咬死是正常的生理现象，理论上而言就可以无限苟住。
　　所以生命危险肯定是没有的，我摆弄着身上的虹色能量，开始思考自己能干些什么。我现在依然保持着这个状态，是因为需要远程保持能量层的有效，得保持半天，十二个小时呢。
　　明天中午才能撤销……
　　这间屋子虽然能隔绝手机和网络信号，但无法隔绝我的意念扫描。他们知道我有这个能力，或者大概能猜到一些，只是现在还没有应对的办法。总之，现在茶馆内人手的分布都在我大脑中。
　　隔壁好几个房间都没有人，安排得最近的是对面隔了很远的房间，就住着混乱三人组。我如果有什么轻举妄动，第一时间就会被他们仨制服，所以强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天在茶馆的一小部分人已经走了，包括商务男慕家老五。现在还常驻茶馆的只有二十多个人，有一个房间里的人在几个小时前有一次交接，出去的人都进了另外一处地方相邻的几个小房间，我判断他们走出来的地方就是监控室，早晚班交接。
　　除此之外，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最弱的能量反应也比普通人高很多很多。他们为了关押我真是下了血本，也证明燕家对这个实验确实非常重视。
　　我想起叶佳音的话，如果这个实验成功并扩散，必然会让世界全然变样。因为制造原料需要大量的普通人，或者说，需要大量普通人的命。纸是包不住火的，当普通人们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大量消失，事情就会败露。
　　届时，整个世界都会乱套了。人们发现统治他们的政权并非他们阶层本身，而是由一群极少数天赋异禀的人掌控政权，叛乱的火种就会在全世界各地撒下，燃烧。
　　当然这些都无所谓，最让我们不能容忍的，是表世界安静祥和的生活不复存在。大多数异能者，以及我，都是把表世界的生活当成难得的假期来看待的。你做实验就算了，做着做着还要把我们养老院给砸掉，那自然无法容忍，往死里怼。
　　等等……大量人口？
　　如果宏湖市加入了这场实验，那么短时间带来的，会刺激什么样的产业交易量激增呢？毫无疑问，人口贩卖！慕家几兄弟这实验都是藏着掖着进行，获得的所有资源都需要靠正常的手段掩饰。
　　人口贩卖在犯法与否的层面上属于不正常的手段，但是在表世界与里世界的区别中，当然属于正常——只要是表世界的东西，那就都正常。
　　那么，交易人口的地方，作为宏湖市最大的货物中转站，天罗湖货运中心必定有参与。我拿到的那份账单，里面说不定就有所玄机。
　　得抓个能看懂的人。此刻我尚且还是阶下囚，却已经开始思考着要把看守我的狱警给抓了。
　　说到底还是技能不够，我已经好久没有获得过新的技能。就像我跟叶佳音说的，虽然燕家对我所有技能都了如指掌，有克制我的一套办法，而我能倚仗的，就是时不时突然出现的新技能。
　　【招数不是等天降下来的，年轻人。】
　　嗯，说得有道理，我几个技能的来历好像都有渊源……等等，这声音不对！
　　小婉是萌萌的萝莉音，软软的弱弱的，哪像这个声音这么老气横秋，还是个公的。
　　而且，小婉也不敢喊我年轻人，除非她想被调教了……扯远了，这个突然出声的家伙是谁，我幻听了？
　　由于头顶上有监视器看着，我不敢到处乱看，怕引起他们的注意。照例扫描了这个狭小的地方一圈，我仍然什么人都没发现。
　　硬要说的话，墙脚多了只小动物，好像是只青蛙。
　　宏湖市到处都是湖泊沼泽，小溪小河，这家茶馆也坐落在一条小溪旁边，房屋年久失修，有一些小动物在这里安家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用想了，就是我。】
　　紧接着第二句话，让我知道了确实是这只青蛙。
　　【你就是我重孙子的二侄女的邻居家的大丫头说的九尾狐老大是吧，死丫头说好来看我，结果说她老大安排了很紧张的任务，要求每个妖都随时待命……说的就是你吧，真巧啊。】这只体型中等的青蛙……或者说蛤蟆脖子一股一股地在我脑袋里传声道。
　　哇，原来它就是当初鼠老板提到过的，借给它们门面开火锅店的小青青的远方亲戚！
　　不过，这亲戚关系也……太远了吧？
　　我当即就不服气了，在脑袋里愤愤地想道：【我才没有这样压榨员工，平时它们都是放假的……对了你怎么称呼？】
　　这妖好像有点来头，可能可以帮我脱困。
　　蛤蟆眨了眨自己那对大大的，犹如一副黑框眼镜般的眼睛：【你叫我“长老”就好。】

第四十二章：进化
　　长老？那么一定见多识广，身经百战了，我翻了个身子，让自己背对着监视器，以免自己惊喜的表情被摄像头拍下来。
　　【长老你好，晚辈不才，正是这届我族的领头人。无奈年龄尚幼，阅历尚浅……】
　　【行了行了不用文绉绉的，】长老angry地打断了我的话，【你就是被抓了，想请教我怎么脱困是吧。】
　　我连忙道：【是是是，还望长老前辈帮忙。】
　　【想着靠别人帮忙是不行的，年轻人，如果我能帮你逃跑，那我还需要跟你说这么多话吗。】
　　我顿时泄了气，心说那您老人家出来干嘛的，难道看我一个人孤单来陪我唠唠嗑么。
　　【你说对了，我就是来跟你唠嗑的。】
　　我刚才的想法也被它听到，而且它居然承认了。有什么可唠的，还不如让我一个人安静地思考思考。
　　【这你就错了年轻人，我活了这么久，世界上那个地方我没去过，哪个时代我没经历过，知道的事情比你吃的肉还多。虽然我不能救你出去，但是我在这里，可以给你传授一点人生……妖生的经验。】
　　经验有用吗，能帮我出去？
　　【这就要看你自己的领悟能力了年轻人，】不在我视线内的蛤蟆说道，我看不见它的样子，但我知道它此刻的表情一定十分睿智，【比如你最想知道的，你各种技能的来历。】
　　我心里一动：【你知道？】
　　【当然知道，呵呵，年轻人，我想，就算你是半路出家，也应该听说过你身份的来历吧。】
　　Emmm，我眨巴着眼睛回忆了一下。关于九尾狐制度的由来青璃确实跟我讲过，貌似是很久很久以前，大家都没什么智商，不团结，于是决定推举出一个最聪明的，最有统帅能力的妖来当最强的幻想种，智慧型妖族九尾狐就被推举了上来。
　　总结而言，那就是天选之妖，众望所归！
　　【总结得不错，那么你对你自己的招数有自己的看法吗？】
　　看法……倒还真没有。魅惑还好说，毕竟神话和民间传说里有各种典故，但其他的东西，无论是意念扫描啦，爆裂模式啦，魂火啦，之类的东西都没有能追根溯源的点。
　　仔细一想，这些技能好像都是我需要的时候就有了。扫描是当时想寻找叶佳音的时候获得的，爆裂模式就更不用说了，生死危机时刻的雪中送炭，魂火也是想着要一个远程攻击手段就有了。
　　【你的看法没错，或者说完全正确，】蛤蟆老者十分赞许地说，【大家都说九尾狐是妖族最聪明的，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哪里哪里，我这点小聪明哪里比得上您的大智慧……所以说，你不是要告诉我这些事情么，为什么一直到现在都是我在讲你在问，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年轻人不要这么急躁，我这不是在引到你嘛，你觉得只有……你把那个招数叫魅惑是吧，只有魅惑能解释，是对的，因为只有这招是属于九尾狐的。】
　　欸？啥？我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懵逼了，问：【为什么这么说，难道其他的招数是我身为人类会有的？】
　　难不成我的人类灵魂其实是天纵之才，能够突破各种生死极限，获得多种多样的超能力？那么这九尾狐的身份岂不是耽误了我，我本来可以……
　　【你理解错了，咳，我虽然不懂人类那边什么情况，但是不管怎么样，你能觉醒成九尾狐，说明你的灵魂本来就不是人类。】
　　老者的话瞬间打破我的妄想。我不甘心地撇撇嘴，说：【可我其他的招数怎么解释，你不是说只有魅惑……】
　　【对啊，只有魅惑是九尾狐的招数，因为你本身就有两重身份：九尾狐，以及排名第一位的幻想种。】
　　【排名……第一？】我咀嚼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了什么，【选举？赋予？】
　　【对，你总算想明白了。九尾狐本来就是存在的，在被推举为妖族之首，最强幻想种之前，它就是一只普通的幻想种，战斗力甚至排不上名次的那种。但是后来的推举首领，才重新赋予了九尾狐更多的能力。】
　　老者停顿了片刻，似乎在回忆：【当时我们想，作为首领，不光要有过人的智慧，也应当拥有能够力挽狂澜的战斗力。但是战斗力这种东西不能直接赋予，所以我们根据妖族的本源——也就是动物本身的能力，赋予了它一个，足以配得上第一幻想种的概念。】
　　幻想种之所以成为幻想种，不光因为它们拥有神话传说作为能力基础，同时这些能力，都是达到“概念”层次的强大。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已经明白了老者想要说的东西。
　　【我知道了，】我在脑海中轻轻回复，【物竞天争适者生存，动物最强大的能力，就是进化。】
　　人类得以在这个土地上生存百万年之久，靠的是工具的使用，以及智慧的萌芽。而其他的动物能够拥有更长的历史，则是靠着它们为了适应日益变化的环境，而变化的生理结构。
　　从水中起源的生命为了爬上陆地，长出了四肢和脊椎，为了飞上天空长出翅膀，为了捕食猎物长出利爪。再看看我自己，为了找人学会意念能力，为了活命战胜强敌学会爆发能力，为了突围学会远程攻击。
　　我需要什么，就能够学会什么。
　　【可是不对啊，】我抓抓脑袋，【我现在很需要逃脱这里的能力，想了很久很久，为什么一直没有？】
　　【因为你的要求太贪心了呗，你这就犹如白垩纪的恐龙一下子想进化成现代家猫，好不愁吃不愁穿有人伺候一样。】老者给了我最明确的提示，【再详细一点，清楚一点，如何才能脱逃这里，你是因为什么才不能逃脱，需要得到什么。】
　　我豁然开朗，需要什么东西那还用说？这时我根本不用继续偷偷摸摸在脑海中意念交流了，直接大大方方的，用我自己的声音说了出来：
　　“无视干扰的能力！”

第四十三章：新的战斗能力
　　深夜监控室里，值夜班的人才刚刚开始倒班，自然没有来得及调整生物钟和倒时差，所以第一天夜晚，打瞌睡的人不在少数。
　　但是再怎么没精神，耳机里突然传来监听到的声音，也让人精神一振——这是洛小遥的失误，如果她一直在屋子里搞些正常的响动，监听声音的人说不定早就不堪折磨摘掉耳机了。
　　总之，安静的没有声音的屋子里，突然响起少女说话的声音，自然引起了监听者的关注。他赶紧把声音调成外放模式，然后摘下耳机对其他人说：“她刚才说话了！”
　　能被安排过来干监视监听这种苦力活的，当然都不是什么猛男，起码他们这一屋子人加起来都不够那房间里的小女孩一个人打的。所以一有轻举妄动，所有人都严正以待。
　　要是在这里的人都是实力强大，反而会放松警惕。但他们知道自己在正面任人宰割，所以对每一个异常都特别关心。
　　“‘无视干扰的能力’？什么意思，”另一个人出声问，“她还有说过别的话吗？这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别人说？”
　　“我把监听源转开放音响了，如果她再说话你们都能听到。”
　　但是过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另外的声音传进来。监控室里安静地连根针掉下来都听得到，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终于有人受不了高压，提议道：“要不要把那几个人叫醒，跟他们说这件事……”
　　“可是他们几个人的脾气也不大好啊，”另一个人说，“这么大晚上叫醒他们，如果什么事都没发生，只是虚惊一场，说不定会对我们发火。”
　　“不是说不定，是肯定……”另一个人小声附和。
　　作为这班守夜人的组长，胡茬男被所有人紧紧地盯着，他们知道，最终的决定是他来说的。而胡茬男却没看他们，只是一个劲地调整房间里的摄像头，全神贯注地观察每个角落。
　　直到他瞥见某个绿色的小动物，瞬间吓出一背的冷汗。
　　“我找到和她说话的对象了，”胡茬男猛然转过头，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快，叫醒所有人！”
　　————————
　　【你说话那么大声，是打算让别人都知道吗。】
　　听着长老无奈的话，我摊摊手，表明自己的态度。在明确自己需要的东西后，我感觉大脑突然清明许多，而且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知道那就是我获得的新能力，不用想，肯定能帮我免疫混乱三人组的干扰。
　　没有他们三个人的能力，这茶馆里所有人在我面前都是纸糊的，不管他们比普通人厉害多少，只要被我近身那就是脆成一张纸，撑死纸对折。
　　这时候，整个茶馆突然警铃大作，不亚于防空警报的刺耳声音传遍每一个房间。看来他们发现我的异常了，而且正准备和我正面交锋。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我开口说道，“他们一起上最好，省时省力，不然我还得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去敲门，多麻烦。”
　　说罢我就精神一振，准备试试刚获得的能力……
　　【等一等，等一等，】蛤蟆长者开口制止了我，【你现在就准备用那个招数，等会儿打起来没了看你怎么办。】
　　“啊？”我愣了一下，“持续时间……很短么？”
　　不能吧，我爆裂模式这么变态的技能都能维持半天之久，区区一个免疫干扰的状态却持久不了？
　　【当然不能，进化也是要按照基本法呀，你这年轻人，真是too.young！】老者用很严肃的声音把我批判了一番，【你想想看，第一只长出翅膀的恐龙，能像现在的老鹰那样天高任鸟飞么？你自己的招数获得多长时间了，别拿现在比较，拿你第一次使用的时候做对比！】
　　有道理，听了老者的话我冷静下来，没错，第一次使用爆裂模式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当时我只维持了十分钟左右就被榨干，然后不省人事整整两天。
　　【所以说你这年轻人啊，还是要多学习一点这个……多学习一点战斗的姿势，】蛤蟆长者抬抬前肢，仿佛在提自己的裤腰带，【以前的九尾狐，除了上一任的小姑娘，其他哪个不比你高到哪儿去了？我和她们谈笑风生！】
　　小婉就这样被你黑了么……而且，比我高是指什么，身高吗？我低头看看自己这**身材，心中一片释然。
　　比我高很正常啊，小婉这种身为人妇还没我高的才有问题好吧！
　　【好了，不跟你扯淡了年轻人，外面的人快来了，你好好战斗吧，拿出你的勇气，不要跑得比西方妖族还快。】
　　“我又不打算跑，该跑的是他们，”让周身虹光能量凝聚起来之后，我完全准备好了迎接恶战，在出门之前我顺口问了一句：“对了，为啥说西方妖族跑得快，它们那边的族群都是敏捷类的么？”
　　西方大多是欧美，欧洲大陆和美洲大陆上，动作敏捷的动物当然很多，但是也比不过我们这里习惯了在大平原上奔跑的动物吧？
　　【没什么，你去吧，以后有缘再见。】
　　谢谢您了老人家，慢走。我回过头来，对着摄像头挥挥自己的能量爪子。至于被分离出来的那部分能量我也撤销了，反正已经暴露，我可不信这里的人不会通知本部。把那部分能量撤销之后我就多了一点可以使用的能量，身上的光芒都更加凝实了一下。
　　好了，来战吧。我举起手，一爪子照着门划拉而下。
　　嗤啦！
　　隔着好几米远的木门被我抓成了几块碎片，外面传来人的呼喊声，好像是退后什么的。我走出门，看见一队人隔着老远，手持武器面对我。
　　就是没一个人敢上来。
　　这时，正对面的门终于打开了，三人组一前一后地走出来，隔着中间十来米的空地跟我遥遥相望。
　　“这么晚了还搞什么事情，”烟熏女抱怨了一句，很嚣张地对我说，“喂，小狐狸，你是苦头没吃够还是嫌待遇太好了啊，大晚上不好好睡觉要出来活动筋骨？”

第四十四章：狂暴
　　他们自然不知道，在黑夜的几个小时里我就再也不怕他们了，依然还是那副趾高气扬的态度。我做出一副怕怕的样子，声音发抖地说：
　　“就……就算我打不过你们，我也不能在这里任人鱼肉，跟你们拼了！”
　　把不堪受辱的小女生样子表演地淋漓尽致。三人组倒是没被我的样子骗得大意相对，纷纷拿起武器——或者说只有披头士拿起武器，他心爱的小吉他。
　　我偷偷观察了一番他们周围，有几个人实力不济，躲在这三个“大佬”后面，不过手上也装模作样地拿着几根铁棍。
　　烟熏女的超能力是她自己无信仰的身体，免疫一切超现实攻击，所以我的能量爪子对她没用，必须抢到铁棍用物理手段干掉她。杀马特男没什么特点，近身应该就能秒。至于披头士，手上的吉他可能有点门道，留到最后对付吧。
　　一瞬间我就在脑海中规划好了战斗的顺序，而对方也不打算啰嗦，准备赶紧解决我睡觉了。还是杀马特男先出手，双手一举给我上行为干扰。
　　不协调的感觉在身体中肆掠，但我已有准备，奋力将那股刚刚获得的力量倾注到身体中。
　　狂暴的血红色能量洪流般流过全身，那一点点混乱能量立刻冰雪消融，我的眼睛越发猩红了，连进入眼中的视野色调都变得血腥了些。
　　“不好，”杀马特男脸色大变，“她无视了我的……”
　　但是话还没说完，我就卷起一阵血色的暴风扑到他们旁边，原本站在一起的三人组瞬间分散开，各自扑倒在三个方向，但我的目标不是他们，而是……
　　“别……别杀我！”
　　在倚仗的几个人没有拦住之后，其他所有人都慌了神，看见我奔他们而去后更是吓得连声求饶。我夺过他手上的铁棍子，一巴掌将之扇飞。
　　铁棍子还算比较新，没生锈，朴实无华的外表中蕴含着巨大的破坏力。物理学圣剑在手，我转头就朝烟熏女冲过去。
　　身体周边环绕的虹色能量都变成了血色，我的视线里也被一片血色覆盖，大脑更加亢奋不已，跟嗑了药似的。烟熏女刚刚从地上站起来，我就已经来到了她身前。
　　死神并不只会用一种手段来收割生命，只会用最合适的方法。举起手中朴实无华的铁棍，我跳起来照着她的脑袋，毫无怜惜地砸下。
　　咚！
　　“不！”
　　血污被能量层挡在外面，没有一点沾在我身上，却撒了一大片到周围的木栏和墙壁上。杀马特男发出一声绝望的呼喊，也让我把注意力放了过去。
　　对，第二个目标就是你，看起来你们狗男女关系不错，正好送你们一起下地狱。
　　狂暴的思维一直占据了我的大脑，让我一点也没有对刚才的血腥场面产生内疚。把已经弯曲变形的铁棍扔到一边，我操着自己血红色的爪子就朝他扑过去。
　　杀马特男面对死亡的威胁却无动于衷，看着地上烟熏女的尸体，脸上的表情就跟死了老婆一样难看。我毫无阻碍地蹦到他跟前，举起爪子，超大幅度地挥舞而下。
　　哧——
　　就像撕扯布料一般，我轻而易举地撕开了这个人的身体。鲜血喷泉似地洒在周围，浓郁的血腥味儿让我更加兴奋。
　　杀杀杀，砍砍砍，让你们之前放我风筝，很爽是吧？
　　我知道自己的情绪绝对不正常，有可能受到了新能力的负面影响，但是没关系，不如说这种状态下的心态更加适合战斗。
　　总不能见血还恍惚一会儿，做完自我心理安慰才继续干。
　　在最后一个敌人，披头士的手上我却受到了阻碍。如我之前所分析的那样，他的吉他确实不一般。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这吉他就像开过光似的，坚固无比，在披头士手上耍得虎虎生风，抵挡住了我一下又一下攻击。
　　不愧是三人组中唯一剩下的那个单身狗，就是要比其他两个人更耐打一点。
　　我没有什么战斗技巧，纯粹凭借着野兽捕食的本能，也就是扑抓挖咬……没有咬。凭着这几个动作来攻击对方，被看穿了动作模式后，他很轻易地挡住了我的攻击。
　　“野兽就是野兽，”披头士打得闲庭信步，甚至出声嘲讽，“只会这么几招。”
　　他就一直防守，也不对我主动攻击，像个缩在壳里的乌龟一样。
　　我心里那叫一个气，心说又不是因为你战斗技巧厉害才能挡下来，还不全靠你这古怪的吉他。我碰到过那么多对手，之所以靠几招吃遍天就是因为这对能量爪子，无坚不摧，钢铁之器在它面前都是纸。
　　偏偏今天遇到了硬茬子，这个明明只有个音波能力的，专门用来克制我，其他地方不太实用的异能者手里怎么有个这么厉害的东西。我心里越来越着急，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但就是抓不烂这材质古怪的吉他。
　　血色能量的巨爪挖在吉他的弦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的声音。我手掌被反震力弹了一下，有点发麻。
　　【别打了，年轻人，你还是too.simple啊，看看你打了多久了。】
　　老者的声音又出现在我脑海里，它明明说自己已经走了，结果却不知道还躲在哪里看。不过我并不打算搭理他，就剩这么一个人了，在他的超能力对我不起作用的情况下，我为什么要退却。
　　干死他，抓死……
　　身边的血色能量渐渐变淡了，视野也慢慢清晰起来。我的能量重新变成绚烂的彩虹色，与之同时，大脑中那种嗑了兴奋剂的感觉也瞬间消失。
　　咦，我干嘛还在这儿打。
　　在我说话的第一时间，这里的人肯定就通知本部了。就算他们没有通知，在我分离出去的能量层消失的瞬间，上面的人也会察觉到异常。
　　所以想都不用想，援军必定正在赶来，而我，用了两分钟杀掉杀马特和烟熏女之后，居然被面前这个拿吉他的又整整拖了三分钟！
　　——————————————分割线——————————————
　　PS：今天只有一章，肠胃炎发作了，难受qaq

第四十五章：得助
　　难怪他一直防守，悠悠闲闲地拖着我。而我刚才精神不正常，居然真的跟他上头纠缠。我暗叫一声不好，转身就朝着大门的方向跑。
　　其他人的部署点不会离这里太远，距离我暴露已经过去了五分钟，就算人类行动力不是很强，坐着车也应该快到了。
　　披头士见我眼神突然清明过来，周身气势也变弱，还重新恢复了理智，一瞬间似乎想通了什么，于是怀抱着吉他，手指在弦上一拨。
　　Duang！
　　穿脑的魔音又一次击穿我的耳膜，我口溢鲜血，扶着木栏堪堪站住。这时候不能回头，披头士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我，停下来就着道了。跑！只要跑掉，不管受多少伤都值得。我把涌到喉口上的血吞回去，不顾耳朵里嗡嗡嗡的声音和清清凉凉有血溢出来的感觉，只一个劲儿地往大门跑。
　　三人组的耳朵里都有特制耳麦，那是他们身为精英的福利，茶馆里的这些普通打手可没这好处，在披头士无差别的攻击下纷纷倒地，倒也给我清理出了一片道路来。
　　蛮力撞开大门，夺路而逃。深夜的天空黑如泼墨，却丝毫无法阻挡我的道路。但是可惜，冲出门后左侧不远处立刻射来几束强光，准确地照在我身上。
　　是援军，果然来得很快。我瞥见上面有人拿出枪械，可能是带麻药的那种。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让我无法凭借听觉判断远近位置以及躲避子弹。
　　没想到，最后还是因为新能力的副作用棋差一招么。
　　车上的狙击手已经将准星瞄准了我，手放在扳机上，千钧一发之际——
　　啪！
　　整辆车被轮子旁边的茶树掀飞了，粗壮的树根缠住了轮子，靠着车辆前行的惯性将其掀翻。狙击手没来得及开枪，连枪带人一起飞了出去。我定睛一看，那颗大茶树的树皮上，分明画着一个万圣节恶作剧般的鬼脸。
　　怖面树妖！
　　来增援的人也不是无能之辈，被偷袭得手一次之后瞬间反应过来，各种火啊水啊的超能力都往树上砸，这颗树瞬间就被打成了筛子。
　　但是另一颗树的树根再次出手，又掀翻了另一辆车。听觉渐渐恢复，我刚好听见车上的人被掀翻下来的惊呼声音。
　　他们刚才打的不是本体！——或者说，这里的怖面树妖都不是本体，它最强大的能力，就是在土地里疯狂地扎根生长，然后靠一己之力创造出一片树林。如果时间充分，甚至能成长为一整片森林。
　　不知道怖面树妖在这里生活了多久，总之它一开始就没跟我们到省城去，所以在我们省城那段时间之前可能就已经在这里了。借着这个没有太多人类活动，只有一间小茶馆依山傍水地营业之地，怖面树妖在这里可谓如鱼得水，恐怕半壁山林都是它的分身。倒霉的增援部队显然没有准备，竟一头撞进了这个包围圈。
　　顺便，这货居然能真的当一颗茶树，能摘茶叶卖钱的那种。
　　增援的异能者可没有我的夜视能力，即使他们有仪器，有夜视镜，也不可能人人都戴着，何况那种东西的作用有限。在三点钟左右的深夜，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里，每一颗茶树都是能拔起树根攻击他们的怪物，这样的场面真如梦魇一般。
　　我记得听小婉说过，怖面树妖的本体在地下，所以这些茶树都只是傀儡分身而已。所以我没有什么心理压力，看局面混乱，趁机一溜烟地卖掉它们，往远处狂奔。
　　奔跑途中用一根尾巴把收集从兜里勾出来，果然离开那里之后，信号就恢复了。
　　先上网查了下地图，我现在处于宏湖市的西北方向，回叶佳音那边只需要一个劲儿往东边跑就行。我调整了一下方向又开始狂奔。
　　后面那群人并非完全被怖面树妖的傀儡牵制，有几个擅长行动和追踪，或者超能力就是跟这个有关的人竟然咬着我的脚后跟追了上来。不能放松警惕，只能尽全力往前跑。
　　用尾巴保持平衡和扇飞障碍物，一边跑我一边用手机给叶佳音发了条短信。
　　【我逃出来了，正在往回赶，不要担心。】
　　电话震动了几下，她第一时间拨打过来。但是我不能接听，说话会扰乱呼吸节奏，跑路的速度就会变慢。我秒挂了电话，紧接着就收到一条短信。
　　【叶佳音：你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个“在做什么”让我心里很慌，有种人妻深夜外出鬼混被丈夫质问的奇怪之感。
　　在心里佩服了一下自己胡思乱想的能力，我拿着手机啪啪啪打出一句简单精辟的话：
　　【被抓了，在村子正西边，正在跑，后面还有人追。】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今晚发生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结果说了出来，并且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不能接电话，还顺便请求了接应。
　　不对，等下，我为什么要跑得这么快。在茶馆要跑是因为他们人多势众，但是再跑一段距离，即使这几个人跟上了，他们的大部队也跟不上。
　　也就是所谓的脱节，斥候跟主力部队脱节会发生什么，自然是被抓住反杀。我之前不是想好了么，要找个对方的人来当账单的翻译，他们这是自己送上来的。
　　而此时，跑路的距离已经离茶馆有些远了，甚至距离我回家的村子都比茶馆更近一点。几个追踪之人也不傻，没有被任务要求冲昏头脑，只是不近不远地跟我保持了一段距离，他们貌似只是想标记到我落脚之处。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放慢了脚，作出一副受了伤的样子。看看自己嫩白的小手，我一咬牙，在手掌心划出一道伤口，把血迹摸到路边尖利的大碎石上，周围地面也撒了点。
　　受了音波之伤，行动受阻，追求速度就忽视了安全性，不慎撞上了路边的石头。伤上加伤以后，放慢速度就变得理所当然了起来。我脑补了一番对方的心理反应，然后就慢慢地朝前走动。

第四十六章：反杀
　　宏湖市的经济中心在中部和南部，越北边的地方越荒凉。说来也奇怪，明明北边的陆地最多，虽然没有平原，全被小山丘陵占据，但是不管怎么说也是脚踏实地的大土地啊。
　　但宏湖市的人却对这片土地最多的地方一点青睐都没有，只有农田林场和小村庄，反而在中部南部这种沼泽众多，湖泊密布的地方发展出了市中心，也许是这里的人都五行缺水吧。
　　总之这段路程都是一片荒芜，视野虽然不够开阔，但也没有能供我飞檐走壁的地方，身后那几个人才敢大胆地追上来。在我放慢脚步之后，我很清楚地发现他们迟疑了一下，然后几人组出现了意见分歧，一个人留在原地，一个人转身返回，最后只有两个人继续朝我追来，而且越来越近。
　　这是……有这么看不起我么？我心里好笑，脚上的速度更慢了，甚至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观察周围的环境上面。
　　这段路程是一段小丘陵，各处都有一点一块的小山，块头跟假山一样。阻挡道路的功能起不到，但要躲藏个人绝对是绰绰有余。我又在手掌上划了一道口子，在地上撒了很多，然后朝前走了十几步躲到一块小山后面。
　　……血放多了点，头有点晕。我拍拍自己的脸，让脑海中的即时地图重新变得清晰。
　　依然追上来的两人明显胆子很大，一直在靠近，速度保持着不紧不慢。他们能看到我的大概位置，估计是被抓的时候，我身上被悄悄放了追踪器吧。
　　我瞅瞅自己身上这件衣服，单薄无比，布料不多而且里面只穿着内衣——总结，不能脱。
　　带着追踪器跟人打还是脱了衣服裸身战斗，我选择前者。哪怕现在是深夜，别人看不见，也没人会看见，我也做不出这么没节操的事情。
　　这两人发现了地上的血迹，心知我在仓皇逃窜的时候又不小心撞到了东西，心里把握更大了。不过走到附近，确认定位就在这里，却四处都看不见我时，就有点懵了。
　　“怎么回事？”我听见一个人说，“她应该是在这里，但是人去哪儿了？”
　　另一个人回答：“我也看不见，天太黑了……你说她有没有可能把衣服脱了跑？”
　　果然是放在我衣服上的啊，混蛋的老五，仗着我只穿一件衣服，不敢脱下来。
　　“那也得找到她的衣服，拿回去才能交差。”
　　听着他们这些交流，我就断定这俩人肯定是老五的手下。因为燕家的人一直都是高冷的不行，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神秘兮兮，职业素养高得一比，绝对不会在这个场合说这么蠢的对话。
　　距离已经近到可以出手了，我不再躲藏，从山后面翻身出来，猛扑几步，先一尾巴将其中一个人扇倒，然后欺身而上，锁住另一个人的喉咙。
　　“……”
　　他有点高，锁喉姿势很不舒服。我在他腿窝踢了一脚，让他跪下来。
　　“两位好啊，不知道你们锲而不舍地追了我，是想对我说什么呢？”
　　被我锁住喉咙的这个人已经吓懵了，因为我那最大杀伤力的爪子就放在他脖子上，稍微动一下就会人头落地。另一个人从地上起来，二话不说就想跑。
　　我用拳头把手上的人拍晕，然后飞身而起，一记膝撞砸在逃跑之人的后背。
　　“啊！”
　　咯咯。
　　“……”
　　我有些无语地看着自己膝盖下面的人，心里不由得抱歉一声。能被选过来追踪我，本身就是行动力很快的速度型人才，想要追上他就必须全力追击。总之全力了一下，用力过猛，这一膝盖把他的脊椎给撞成了一个弓形。
　　当场就没能活下来。
　　我走回来看着被我打晕的人，轻叹一声，揪着他的衣领往回走。
　　算了，一个俘虏也行。
　　拖着我的战利品往回走，走着走着我就感到几股熟悉的气息。抬头一看，正面果然是被我短信召唤而来的叶佳音，侧翼则是充电宝姐姐带着人。
　　欸，接应我来了这么多人吗。我想了想自己在短信中所描述的话，有人追并且紧张地不能接电话，好像看起来是挺严重的。
　　黑夜里我率先看到了她们，她们却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我。用手电照明照在我脸上之后，才放下心来。
　　光照之下的我笑得很尴尬：“你们来接我了啊……其实不用来这么多人的，啊哈哈。”
　　叶佳音走过来，手电筒在我身上和周围照照，看见地上的人，一挑眉毛：“追兵解决了？”
　　怎么办，我要是说是的会不会让叶佳音和充电宝她们怒气值满格啊，大晚上地把人从床上睡梦中叫起来，到了现场一看什么危险都没有。
　　“不是，我跑得太远了，”我当机立断对事情的经过来了个艺术加工，“本来有很多人追我，但是后来我跑太远，他们大部分追兵觉得跟部队脱节，不敢深追，只派了这个擅长速度的家伙过来。我一看只剩他一个人，就设计埋伏把他反抓了。”
　　“原来是这样，”看起来只比我大几岁的战斗部部长充电宝姐姐伸出双手鼓掌，“夫人牛逼。”
　　“……”
　　这话好像有那么一点粗俗欸。
　　“先回去吧，”叶佳音灭了灯，说，“你要不要先睡觉？”
　　她是对我说的，我知道。因为都这个点了，不用睡觉她们也可以听我连夜讲述昨晚发生的事情。
　　“要要要，”我使劲点头，“我困得要死，必须先睡一觉。这个人你们先关起来，醒了就继续弄晕，等我起来再说。”
　　保持了小半天的爆裂状态，打了一架，还开了新得到的狂暴能力，我现在全凭一口气强撑着精神，不然给我个枕头我就能当场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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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首先迟到的百万字庆祝~
　　嗯，之所以昨天前天没庆祝，是因为就打算着留到今天跟另一件事情一起。而另一个值得庆祝的事情，就是——
　　黯籁籁生日快乐！
　　没错，今天是黯籁籁的生日当天呢，国历的。另外还有一点，本书扣掉前期弃坑阶段的话，这几天也恰好是一周年记录呢！
　　黯籁籁21岁了，洛小遥一周岁了！

第四十七章：盘问
　　由于事出突然，打破了我们原先的计划，因此第二天我依然是在山洞中醒来。其他人都已经完全准备好。
　　准备好什么，当然是审讯。
　　被挖空的小山里面弄出了很多不同的区域，更深处就有许多单独的小房间。这些房间比起茶馆关押我的地方来讲，更为黑暗和封闭，地面天花板和周围全是岩石，对人的精神压迫更为强烈。
　　“他就在这个房间里面，按你的要求，定时弄醒他不让他入睡，”叶佳音在门口对我说，“但是，你想问他什么？”
　　“很重要的事情，”我信心满满地说，“之前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在天罗湖抢了一份账单回来嘛，我想知道他能不能翻译一下。”
　　叶佳音疑惑地问：“从天罗湖拿到的账单和慕家老五有什么关系，你想从上面得到什么？”
　　“我也只是猜想他们有关系，”我对她说，“做实验需要人命，人命需要人口，或许上面有他们贩卖人口的记录。”
　　她觉得颇为有理，赞同地点点头：“不过看你这样子，是打算直接控制思维不打算给他坦白从宽的机会？”
　　他们都对我的技能有研究过，都把魅惑叫做思维控制。而且都知道只能对精神力层次低的人起作用，比如普通人。但是异能者的话，还是可以通过折磨让对方精神状态变差，之后再控制他。
　　不然的话，单单只是不让睡觉而已，比审讯时的威胁性折磨轻松太多了。不让睡觉的唯一意义，就是让对方变得困倦疲惫，精神涣散。
　　“那当然，”我毫不犹豫地说，“我自己完全不懂账单里写的什么东西，他要是满口胡诌，我也确认不了真假，所以只能强制动手咯。”
　　审讯也问不出真相，这一点我深有体会，因为我自己就是这个例子的典型。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被包围在茶馆中，小命完全掌握在对方手里。可就是因为对方无法判断真假，被我一句“必须要正常生活状态”的话弄得完全被动，只能跟对待爷爷……对待姥姥一样好好的招待我。
　　现代的测谎仪，以及其他的测谎手段虽然高明，高科技，但总结只是表世界的东西。在科学只占一小半，魔幻占大半的里世界，这些东西都不好用。
　　“所以思维控制最稳，不知道就是真的不知道，知道的话也不会张口胡说！”
　　一旁听完我们对话的，也跟我一样刚刚睡醒的充电宝姐姐揉了揉眼睛，另一只手竖起大拇指，用含糊不清的话语说道：“夫人牛逼。”
　　“……”
　　比较叶家的部下，本部和分部的素质差别有点大啊。
　　屋子里的俘虏样子特别惨，被我砸倒在地上之后就弄到浑身泥巴，满脸血污，又被我拖着在泥地了走了那么长一段路。还是那句话，被我这种身高的人拖着走，感受绝对是地狱级别的，他身上不少地方都被磨破了，衣服布条一块一块地搭在身上，跟个乞丐似的。
　　他被强制坐在一张材质糙硬的凳子上，双手反绑在椅背，头顶上还悬挂着一个，嵌着钟表的玩具木房子。
　　我正在想这个木房子是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时针噔了一声，然后闹钟叮铃铃铃地响起来。但这还不算完，小房子上的门同时打开，从里面伸出来一个弹簧小木锤，精巧的结构一拉，小木锤就砸到他的头上。
　　噹！噹！噹！
　　三声轻响，打完收工。
　　作为俘虏的男人刚刚合上眼睛一小会儿，不得已又睁开了满是血丝的眼睛。他双目无神，生无可恋，满脸都写着MMP。
　　这大概就是叶佳音她们用来强制他保持清醒的东西，小房子不知道是不是充电宝那些奇怪的发明之一，有这东西在头顶上，放谁来也没法睡觉啊。
　　我在心里为他表示了零点五秒的同情，然后立刻集中精神，把自己的思维探入对方大脑。
　　虽然在别人精神萎靡的状态下，魅惑理论上可以越级发挥作用，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第一次尝试。
　　好在这人的精神真的没折磨得很惨，根本没有任何反抗，双目就变得呆滞了起来。
　　Nice！我在心里偷偷欢呼了一下。按照长者的说法，只有魅惑这个技能是来自九尾狐这个幻想种的概念能力，所以只有它算我的本命技能。如果本命技能真的只能作用于普通人，只要是异能者都能免疫的话，那就太令人失望了。
　　看着已经中招的俘虏，我微微一笑，心知对方已经被我完全掌握，于是不紧不慢地开口问：“回答我第一个问题，你们头儿用来进行实验的普通人，是从哪里得到的。”
　　他没有任何迟疑，张开就回答：“全部从人贩子交易市场上得到的，正常交易渠道。”
　　果然跟我想的一模一样，不过饶是如此，听见那个所谓的“正常”我也忍不住腹诽。人贩子，人**易，这在表世界是多么黑暗的一件事情，足以引起轩然大波。但在里世界和隐世，居然只是用来隐藏更黑暗之物的“正常渠道”。
　　“你们交易的地点在哪？”我的呼吸渐渐紧张起来，这个问题涉及到我的计划能否顺利。
　　“不清楚，”俘虏先是摇摇头，接着又说，“不过如果安全按照正常的流程，肯定是经过天罗货运中心，由负责人发配的。”
　　心里一松，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又猜对了一点，我的喜悦之情忍不住挂在了脸上。
　　“负责人？你知道是谁不？”
　　但是回答让我失望了：“不知道，我完全不参与这个环节。”
　　也是，你只是个斥候级别的小喽啰，最多当当打手顶顶炮灰，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
　　我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那份随身携带的账单，拍到桌子上：
　　“这个东西，你能不能看懂。”
　　既然是灰色产业，那么做秘密的账本记录的可能性会很大吧。这东西当初放的地方绝对算得上机密，应该会有我想要的东西。
　　这是最后一个线索了。

第四十八章：关键人物
　　被我控制的俘虏拿起账单仔细翻阅了几下，手指摩挲着文字，一点一点琢磨——就是不知道到底看懂没有。我知道自己不能心急，搓着手慢慢等待。
　　这个东西是我手上有的最后的线索了，如果他看不出什么信息，那就……只能让失去利用价值的他去死。
　　为了你自己的生命，拜托了，快点解答出一点信息出来啊。我在心里不断地祈祷，竟然比性命攸关的俘虏本人还要紧张。
　　他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只能跟我说道：“这种写法太隐晦了，不是内部人员很难看懂，我知道哪一部分是人**易，但是实际内容看不懂。”
　　是吗，我眸中一暗，心情低落了不少。果然没那么容易啊，看来你的利用价值没有了，可以去s……
　　“不过可以看到另一个线索。”
　　不知道他是不是感受到了我的杀意，危急时刻说出了这一句话。我把手放回桌子下，心说兄弟你这大喘气的臭毛病，差点你就人头落地了。
　　俘虏把账单铺在桌子上，然后看到他展示出来的这一页。
　　“这一页都是人口买卖？”我问。
　　“不止，后面几页都是，但是你看这部分的开头。”
　　我看向他手指指向的地方，那是几个英文字母。不，应该是一个拼音。
　　Wang，王。
　　“一个姓氏，姓王的？”我捏了捏下巴，“可是那里人那么多，王又是大姓，应该会很多吧……”
　　“负责记账的就那么几个，姓王的肯定只有一个人。”
　　“说得也对，不然也不可能用一个拼音表示记账的人，”我自言自语了一番，“你还是有点用的，起码告诉了我哪一段是人贩子部分，接下来就不需要你了。”
　　撤销魅惑术后，男人的脑袋一下子耷拉下来昏睡过去——但是下一秒，小房子又想起了铃铃铃铃的声音，木锤伸出来啪啪啪打在他脑门上。可怜的俘虏刚刚被魅惑过，精神受损，却连休息都不行。
　　不过他抬起的眼睛里全是茫然，显然不记得刚才被控制时发生的事情。
　　我转身走出门，对门外的几人说：“问完了，这人你们随便处理吧，现在我需要情报部帮忙。”
　　天罗货运中心除了官方用来维持秩序的人员外，更多是靠地头蛇们来维持货运中心的运作。而其中有头有脸，能用形式来代指的任务确实不算多，姓王的只有一个。他们这些人对普通人来说可能非常神秘，但是对于在宏湖市布置了好几年的叶家分部，则像一个没穿裤子的小男孩一样，毫无秘密可言。
　　我从情报部的大姐姐那里锁定了目标，照片里是一个秃头的男人，年纪四十岁上下，鼻子下面留着一撮小胡子，看起来就很有社会气息。
　　“这就是你要找的人？我不明白，为什么慕家的人不用更加隐蔽的，能获得人口的渠道。”叶佳音跟我问道。她自从醒过来之后就把大部分心思放在了燕家残寇身上，对慕家这些小道道不是很了解。
　　“因为慕家势力分五股，每个人都心怀鬼胎，不想自己做的事情被其他人注意到，”我解释说，“所以很多事情他们都倾向于直接走表世界的渠道，这样就不会引起其他人注意，之前大泽湖的竞标会就是这样的。”
　　叶佳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另外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找了这么多资料，找到负责这个的人……是想做什么？”
　　我一时间沉默了。我知道她为什么这样问我，因为这种事情是典型的费力多，收益少。这个姓王的不管怎么地头蛇，手上沾染了多少黑暗的交易，他始终只是个表世界的人，追查他并不能查到深处。
　　何况，倒了他一个，扶植另一个老李老张，对慕家那些人来说更是动动小拇指的事情。
　　思考再三，我开口道：“我知道自己这样，最多只是拖延一点他们实验的进度，拖延他们获得原材料的时间。但是我觉得能做到这些，也行了。我没办法从根源上阻止这件事情，只能在他们的送货环节给一点麻烦。”
　　我抬起头面对她，爽朗一笑：“如果计划顺利的话，他们总会忍受不了我无休止的破坏，被我逼出来决战！”
　　我不是圣母，不是说看不下去那些无辜的可怜人被这个残忍的实验折磨致死，我只是想到叶佳音的话，知道这个实验的扩散和进行，势必会让世界重新洗牌。我不想看到现在表里世界秩序的崩塌，所以这破坏一定要搞。
　　安静祥和的表世界是我们的养老院啊！这帮家伙居然丧心病狂到想要摧毁它！
　　叶佳音听罢表情微动，深深地叹了口气：“人类太多了，基数大了以后，就总会出现一些想要自我毁灭的人，作死到最后，还要靠自己戒备的外族来阻止。”
　　虽然你这话好像是在夸我，让我很感动，但是我记得你知道我也是从人类变来的吧。而且就时间上来讲，我洛小遥当了十六年人类，妖族首领九尾狐的职业生涯只有仅仅半年，不管怎么想都应该站在人类立场上更多一点吧？
　　她看着我，眸中流光窜动，郑重地说：“我决定了，帮你一起。”
　　抛下自己的事情来帮助我的计划，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忍不住说：“你这不废话么，现在燕家就是在跟老五合作啊，你不管帮不帮我不都一样么，都要跟我面对同样的敌人。”
　　情报部们的大姐姐们听了这话不禁捂嘴偷笑。我看叶佳音面色发黑，才发现自己好像太不给面子了。
　　她好像专门在众人面前说这样的话，不然冰山女皇才不会说话这么文绉绉，一股子轻小说风呢。我思考了一下，得出真相：年仅十五岁就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的叶大家主，可能是想在属下们面前秀一下属于领导的恩爱。
　　Emmmmmm……
　　脖子一缩，我快步朝厨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喊：“擀面杖阿姨~午饭煮好了没有~”

第四十九章：找到中间人
　　天罗湖灰色产业交易记录的丢失，给混道上的地头蛇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但是对普通人来说，主船的爆炸起火只是一次小小的事故。
　　主船孤零零地立在湖心，没有跟其他船相连，自然不可能发生火烧连营的事情，发展成现代版的赤壁之战。大火甚至没能燃烧起来，就被周围接连赶到的众人就地取材接水灭掉了。只有焦黑的小半个船体，记录着那天发生的事情。
　　而几位负责做账的人，都被神秘的“上面人”警告过，这段时间不要出现在这里。他们不知道是不是对他们丢失东西的惩罚，但面对这样强硬的要求，也只能唯唯诺诺答应下来。
　　“尤其是你光头王，别让我看见你这几天出现在任何公共场合，不然你就自己成为你新纪录里的第一笔交易吧。”
　　想叫王光头的人非常多，但现实里敢这样叫他的人几乎不存在，在天罗货运中心，以前叫他光头的人全都被扔进了河里。但面对这个神秘的人，光头王只能敢怒不敢言，好好躲回家里。
　　“真特娘的晦气，”晚饭时刻，他对着家里人抱怨，“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去，也没给个说法。”
　　他在家游手好闲混吃等死好几天了，躲得身上快要发霉。
　　“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他老婆不解。
　　“谁知道，”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上头总说有人会找我，让我一定不要被找到。说得模模糊糊的，难道我会怕？我又没什么，只是老老实实给货物做记录而已。真的犯法那是他们的事情，政.府怎么也管不到我头上吧。”
　　他经常在家里说这些类似的话，以求心理安慰。以往媳妇儿都会附和着说两句，今天却默不作声。
　　光头王疑惑地抬起头，却只看见了媳妇儿脸上惊恐的表情，以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紧张。
　　怎……怎么了？
　　媳妇儿眼神看向的地方是他光铮铮的大脑门……或者脑门后面的地方。光头王先不动声色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脑袋，没有任何异状。
　　看来只能是脑袋后面有异状了。他一吸气，一咬牙，猛地回头一看——吓得差点连人带椅子摔在地上。
　　一个长相甜美可爱的小女孩在他背后，对着他们一家人微笑着。按照电影里的定律，这种阴深深突然出现的，长相越漂亮，就是个越凶恶的女鬼，他刚才看她手里握爪虚抓，还以为女鬼抓着他的心脏。
　　但是膝盖疼痛的感觉告诉他，臆想的事情没有发生，他还活着。
　　神秘女孩的目光转移到自家丈夫身上后，媳妇儿才哆哆嗦嗦地说了句：“她刚才突然从空气里出现的，明明刚才什么都没有。”
　　媳妇儿坐的方向正对大门，自然能看到房门紧紧关闭，毫无异状。
　　光头王咽了口口水，虽然眼前的小女孩确实可爱得让人垂涎三尺，但是天可怜见，他这真是被吓得。
　　“你……你是谁。”
　　女孩妖魅一笑：“我就是你刚才说的，要找你的人咯。”
　　光头王出了一背冷汗，慌忙说起刚才哪套说辞：“你找我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个小小的记账人，都是他们做的事情，我从来没做违法的事。”
　　女孩耐心地听他说完话，然后悠然回答：“我知道啊，我知道你不违法。”
　　光头王的心刚刚放下来一点，就听得她又说：“可是，我又不是白道的人，用不着依法行事啊？”
　　她说话语气软软糯糯的，但光头王却很清楚地听到其中的杀机。
　　用力地咬住后槽牙，他一闭眼，狠心说道：“不管怎么样，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想怎么处置我都随便，跟我家人无关。”
　　一旁的小孩子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妇人也含着眼泪，抱着孩子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女孩听着屋里此起彼伏的哭泣声，还有光头王英勇就义的眼神，颇为无语地挠挠头。
　　“合着我还变成大反派了？行，我把话跟你说清楚。”
　　她搬了跟凳子过来坐下，然后白白的小手对妇人一挥：“那边那个，带孩子进屋里去哄，别影响谈正事。”
　　也许是女孩的行为太过轻松和逗比，让妇人猜测到其中可能有转机，当即擦擦眼泪，抱着几岁大的小孩子匆匆跑回屋里。
　　“那么，现在让我们来谈谈吧，”神秘女孩猩红的眸子盯上光头王的眼睛，“这位大叔，你知道被你经手的那些人，最后的命运是什么吗？”
　　光头王脑袋转得飞快：“我怎么知道，也不关我的事情。就算没有我，他们也只是换个记账的人而已。再说了，拐卖人.口这种事到处都有发生。”
　　女孩打断了他的话：“可是别处被拐卖的人，没有这里被拐卖的人那么惨。”
　　“惨还分有没有那么惨？”光头王不解，“难道这里被拐卖的人都死了？”
　　女孩惊讶一笑：“欸，你猜对了。而且我要告诉你，他们死得并不安详。”
　　她把身子探到桌子上，双手撑着桌面，红色的眼睛像判官一样顶着光头王：“你应该看过电影吧，听说过生化X机，活死人XX，釜山X之类的么？”
　　少女说的电影名字是几部有名的丧尸片，他就算没看过也听过，于是点点头。点完头以后光头王突然心里一凉，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你的意思是……难道？”
　　“没错，”女孩肯定了他的猜想，“你经手的那些人，都被用来进行一种违法的生化实验了。而且据我得知，实验的结果是，百分之九十的实验品承受不住药物被侵蚀而亡，还有百分之十的人，变成了类似电影里那种名为丧尸的生物，没有思想，没有生命，像吊线的傀儡被人掌控。”
　　女孩的话太过惊世骇俗，让光头王张大了嘴巴一直闭不上。因为他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几天前那个威胁自己的“上面人”，威胁说要把自己也弄成被交易的人.口。
　　他擦了擦冷汗，急不可耐地开口：“你要我怎么做，我能相信你么。”
　　不抱着对头的大腿搞死曾经的东家，他就要被送去当实验品啦！

第五十章：抓坏人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会投身到对抗人贩子的斗争中，而且是这样大义凛然的理由。找到的光头王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没有像我以前遇到的所有的普通人一样，见面先来一句“谁家的孩子”，而是瑟瑟发抖地跟我进行了全部对话。
　　难道我的出场方式太别具一格了？才让他一看就相信我是真货？
　　“就是这儿，牛二麻子那伙人一般都在二楼打麻将，他们这伙人是这段时间活动最频繁的。”
　　顺利地说服，或者说威胁成功了光头王，他带着我开始一个一个找上了那些可恶的人贩子。本着就近原则，我们先去了离光头王家最近的地方。说是最近，但光头王也开了半个小时的车。
　　一开始他不愿意自己开车来，觉得被路况监控拍到他的车会暴露，我直接一句话打消了他的顾虑：
　　“你以为你会没事？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省省吧，只有死人才是安全的。我已经把那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了你，对你原来的老东家来说，现在你已经知道得太多了。”
　　光头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我的家人怎么办？”
　　他第一时间担心的是家人这点还挺感人的，我用手指戳戳自己的脸包子，俏皮地说：“放心，现在他们还不知道，你快一点配合我把做完事，你们全家就安全无忧。”
　　他还想再争取点什么，我直接把手阖在桌沿，然后以巴掌把桌板捏碎了。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手里抓着木屑问。
　　“没……没了。”
　　于是就有开头那一幕，我被带到了这个地方。眼前是一个不大也不小的麻将馆，电麻配置，一楼前台，二楼跟三楼才是打麻将的地方。通过强化感知，我能清楚地听到楼上哗啦啦的搓麻声音。
　　“小日子还过得挺滋润的，”我舔了舔自己尖利的虎牙，“走，上去让你见见世面。”
　　光头王是见过世面的，但那仅限于表世界。我口中的“世面”，自然是指带着魔幻色彩的那种。
　　临近夜晚，小市民们的夜麻将生活才刚刚开始，二楼的麻将馆虽然没满人，却也落座地七七八八。光头王上了二楼后，微微扫视一圈，就确定了目标。
　　“就那边，角落靠里那一桌，那一桌子人都一伙的。”他指给我看。
　　我点点头，抬脚就朝那里走去。
　　“喂，他们人多，”光头王急了，“而且那两个光膀子的很不好惹，你就这么……”
　　红瞳横了他一眼，把他吓得不敢继续说话。
　　“闭上嘴，跟着我过来好好看着，”我冷漠地说，“好好看好好学，别多嘴。”
　　这层楼上都是普通人，可能有一些的身份不太干净，但那都不关我事。因此我决定悄悄地把他们弄走，不引起骚动最好。
　　在这桌前站了几秒，对面的鸡窝头男人就看见了我：“这么早就有来卖东西的，正好饿了，小妹儿来两份豆腐干……哟小妹儿还挺漂亮，不是还在读小学吧，这么小就帮家里卖摊儿啊？”
　　本来桌子上的人都没在意，听到鸡窝头后半句话的时候，竟然是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看我。我一开始有点莫名，不过很快想明白，漂亮的小学女生，确实很符合人贩子的胃口，在他们眼里我肯定是一大笔钱。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几人看我的眼神虽然非常恶心，但却没多少淫.欲，更多的是贪婪和渴望。我见过那种“我要干你”的眼神，那种后背发寒的感觉一直留在心里。但是这种“我要卖你”的眼神还是第一次见到，一时之间有点哭笑不得。
　　桌上有两个人互相对了下眼色，然后站起来说：“小妹儿，你们摊子上有什么啊，我们跟你去买。”
　　“是啊，刚搓完一局，起来运动哈。”
　　我甜甜一笑，露出自己两颗尖锐的牙齿：“有的东西多着呢，什么都有，不过，你们两个人来可能拿不完，全部一起来好了。”
　　这句不按套路出牌的话让桌上所有人眼神一凛，两个光膀子的肌肉男见势不妙，刚刚站起来——
　　“我说了，让你们一起来，”瞳孔变得腥色十足，声音也变得妖媚不已，“没听见没？”
　　光头王震惊地看着桌子上的一圈人犹如失了魂一般，瞳孔焕散，挨个挨个站起来，排好队跟在我后面。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脸色比他脑门还白。
　　我轻松地摆摆手：“思维控制而已，你们这些普通人，在我面前跟我的傀儡没有任何区别。”
　　他听了这话，想到了什么，额角不禁流下一颗冷汗。
　　“你也想到了吧，”我用悲悯的眼神看着他，高手风范尽显无遗，“从一开始，我就可以用最简单的方法让你按照我的意愿做事情，只不过你说得对，你确实没有直接参与，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救赎的机会，幸运的是你选择了正确的做法。”
　　光头王惊出一后背的冷汗，他有些后怕地拍拍光头，连忙说：“是是是，我是真心想弥补错误，多谢……大人给的机会。”
　　他停顿的那一瞬间大概是在努力思考对我应该用什么尊称，不光他，很多人包括我手下的无数二五仔们都遇到过这个问题。我装完这个清新脱俗的逼后，也不拖沓，领着后面这一串眼神涣散人就往楼下走，跟个湘西赶尸的道长似的。
　　其实我一开始确实想控制了光头王，方便不费口舌，还绝对安全。但是这个要控制那个也要控制，万一遇到危险还要打架，所以能节省妖力的地方还是节约一点的好，能通过谈判解决的事情，干嘛动刀动枪。
　　但即使有魅惑术这个对普通人百试百灵的东西，一路上并非完全顺利。走到楼下，即将走出这个麻将馆店门的时候，眼尖的前台店员就看到我们这一行人，尤其是看见我背后的那几个眼熟的身影后，不由得奇怪地问：
　　“牛哥，你今天不玩了吗，这么早就回了？”

第五十一章：无人可言正义
　　不妙，如果被发现异常，报警就不好了，这里的警察可全都是慕家的人。话说回来，人贩头子被怀疑被人拐卖，听起来还真挺讽刺。
　　我不知道自己的魅惑能把人控制到什么程度，只能在心里一个劲儿地祈祷，哪个是牛麻子，快跟我念，快跟我……
　　“快跟我。”长着一脸麻子的人抬头说。
　　“啥？”前台服务员懵了。
　　没什么，你听错了，我喝得有点醉。
　　“没什么，你听错了，我喝得有点醉，”牛麻子用毫无生机的语气说，“你还管我什么时候走不成，怕我赖账不给钱啊？”
　　“这哪能啊牛哥，”服务员擦擦汗，“您慢走，慢走。”
　　带着他们走出了麻将馆，我才松了口气。玛德，没想到指令在第一声快跟我念之后就起作用了，差点把后面那声也念出来……
　　“玛德，没想到指令在第一声快……”
　　别念了，别跟了，停下，停下！
　　牛麻子恢复了安静。
　　押着一行人走了好远好远，走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我才停下来，对他们说：“留下几个知道的最多的人，其他人自己把自己打晕。”
　　咚咚咚咚几声，地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圈人，还站着的就剩一脸麻子的牛麻子和最开始跟我说话的山鸡头。
　　还有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光头王。
　　“你们这段时间跟谁交易的，”我正式发问，“有没有人跟你们提交过订单？或者对你们专门表示过人口需求？”
　　“没有，一切正常。”牛麻子说。
　　“只不过有一点奇怪的是，往常再怎么也有滞留问题，但是这段时间货出得特别快，第一时间就被抢光。虽然交易方是很多人，没大宗交易，但是宏湖市突然多了这么一大批需求商也让人疑惑。”
　　还搞分流，欲盖弥彰做得挺不错啊。我冷哼一声，问：“也就是说，如果要你们找到交易对象的话，很困难咯？”
　　“基本不可能找到，”哪怕是在被操控状态下，牛麻子的回答也那么世俗圆滑，“如果能找的话我们肯定全力去找，但是每一次交易的人都不一样，我们也没那么大本事，能凭着一面之缘就查出这个人的底细。”
　　行了行了知道你不能，废那么多话搞得自己很积极似的。
　　不能更近一步搞破坏了，有点可惜，不过这也足够。我又问道：“你们一般多久交易一次。”
　　牛麻子：“一般半个月一次。”
　　“不过这段时间因为需求大，”山鸡头抢答，“变成了一星期一次。”
　　我眼神古怪地看了牛麻子好久，但是一点异常都没有。不应该啊，刚才我可是直接控制了他跟别人说话来着，他肯定处于被我控制的状态，这毫无疑问。可是他这一回答问题就遮遮掩掩的是什么鬼，难道说话留一半这个习惯已经变成了本能，被深深刻进骨髓里，连思维控制都没能抵挡吗。
　　我啧啧称奇，心道果然是江山辈有人才出，高手在民间。
　　“既然交易周期这么短，你们应该已经备好货了？”
　　这次我没看牛麻子，径直对山鸡头发问。
　　“准备了一部分，”山鸡头老实回答，“这段时间货出得太快，不好弄了。哪怕我们比之前花了更多的时间和努力，也只能弄到很少量的人。贫民窟已经快挖光了，我们准备更大胆一点。”
　　第一次听说人贩子拐卖人.口还用“努力”这个词语的，我无语地翻翻白眼，有些惊疑地说：“更大胆？你们该不会准备在市区动手……”
　　“你不知道，现在市面上价格高了，尤其是十几岁到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他对我说，“这几天已经完全找不到这个年龄段的货了，所以对方把价格提得很高，我们这行没有哪个人不会心动的价格。我相信所有人想法都是一样的，干一票就走，拿着钱远走高飞。”
　　“走得掉就怪了，慕家能让你们活着算我输！”
　　我对着一众被控制的傀儡，以及站在旁边的光头王狠狠地吐槽了一句，然后对光头说：“看见了吧，这就是我最担心的。那群人搞实验已经搞疯了，不惜冒着我们这些人的世界暴露的风险。社会上接二连三失踪那么多人，真当普通老百姓是傻子么？”
　　光头王脑门上已经大汗淋漓，眼珠子都在发抖。他从山鸡头透露出来的话里面想到了很多，实在没忍住，结结巴巴地向我问道：“他……他们做这样的事情，就不怕警察吗。”
　　“警察，呵。”
　　我笑着跟他说：“难道你看了这一路，还没有反应过来么。既然这个世界生活着像我这样的一群人，那么这个世界的权力，我们会放到普通人手里吗？”
　　“你是说？”
　　“没错，”我把残忍的事实告诉了他，“我们的权力分地而治，恰好，做生化实验的那帮人，就是你们这个地方的权力掌控者。”
　　不过吓人不能吓太狠，我接着给他吃了个定心丸：“你放心，只要你配合听话，帮你们全家‘政治避难’也不是件难事，不远，就在隔壁城市。”
　　这话说得好像我是隔壁城市的老大一般，反正对方没法求证，装大尾巴狼就装了，狐假虎威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好，我一定听你的，”光头王下了决心，顺口问道，“但是，你打算怎么办？”
　　听到这个问题，我也深深呼了一口气。不能让这帮人继续下去，但是法律无法裁决他们，我也没有时间等他们醒过来再来一次友好谈判，因为他们只是第一批人，还有其他很多从事这个罪恶行业的人在逍遥法外。
　　“如果站在公正的法律面前，那么他们几人也犯下了足以宣判死刑的过错。”
　　我身为一个高中生，自然没学过法律，也判断不出来他们到底该不该判死刑。不过无所谓了，这么说话只是给自己一个借口而已。
　　“你们两个，拿着石头对其他人照脑袋打，打死然后自尽吧。”我闭着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漠镇定，“如果对自己力道控制很自信，打成植物人也可以。”

第五十二章：不安
　　光头王对我的意思没反应过来，只见清醒的两人直接从地上各拿起一块石头，走到距离他们最近的人面前，蹲下来，高举石头。
　　啪——！
　　“啊……！”
　　机智的我早已经转过了身子，看都没想往身后看。不用看我也知道，身后必定是红的白的一片，整一个限制级场面，惨不忍睹。
　　连绵不绝的啪啪声过后，我听见最后两个人也“自拍”然后倒下的声音，才慢悠悠转过头来。光头王也学我的样子背过身，但听着声音还是脸色发白，一阵干呕。
　　“行了行了，你就当他们在杀猪，”我十分不屑地说，“一个大男人还承受不了这些。”
　　光头王扶着树喘粗气，半天嗦不出话。我皱了皱眉，厉声道：“别当哑巴了，时间紧迫，快点带我去找下一批人。”
　　找到第二批人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月黑风高杀人夜，有着大自然最天然的掩饰我自然是如鱼得水，什么都不用说，杀。
　　第三批第四批。
　　到后面的时候那些人都已经在自己家里睡下，入室杀人虽然麻烦点，但也省去了找地方的烦恼。到后面的时候我根本杀红了眼，干脆麻痹了自己，见到正主就挥爪子，彩虹色的爪子到后来都完全变成了血色。
　　整个通宵，直到黎明。
　　“你那么怕干嘛，我要杀你的话你早就死了。哦你莫非是担心我留着你只是为了套出这些人的位置，没利用价值了就准备干掉你？放心吧我堂堂这么大一号人物，信誉还是会遵守的。”
　　朦胧的第一缕阳光照射下来，我才看到光头王哆哆嗦嗦地离我好远一段距离。我蹲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盯着地板看。昨夜每次动手的时候都用的能量爪子，彩虹色的羽衣更是一直包裹着全身，因此没有半点血迹沾染到身上，干干净净。
　　“算了，我都先走了，”我瞄了他一眼，“愿意相信我你就回家里等我派人来接你们转移，不愿意相信的话，你自己拖家带口立马出逃也随便。”
　　光头王对我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他知道的事情都说完了。理论上来讲杀人灭口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我好歹有言在先，如果他配合的话，我还是很乐意遵守诺言的。
　　不为别的什么，只为了让自己心安，给自己良心一个安慰——虽然我觉得这一夜过去自己已经没什么良心可言了。
　　前面几轮我还于心不忍，用魅惑让对方自己了断。可到了后来，看着时间心里着急，忍不住冒出了“干脆自己动手算了”的想法，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越杀心里越没感觉，视线也越来越红。如果不是视野发生的变化，我还真不会注意到，那个新领悟的技能影响了我。
　　在短暂时间内免疫控制和干扰，并且能加强攻击速度的新技能，我将它命名为狂暴。取这个名字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在这个状态下的时候，视野所见之处一片血红，身上的爆裂能量也会变成血色，连内心都会变得残暴起来。
　　啊，当然，也会失去冷静并且智商下降……
　　总之，在后半夜化身杀人魔的时间里，我可能不受控制地进入了半狂暴的状态。所谓半狂暴，就是我的视野和爪子已经变成了血红，但身上其他地方的能量却还维持着原来的颜色。现在回想起来，我也没办法确定自己到底是受了蛊惑，还是自己本身的意愿。
　　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残暴了呢，我真的不是人类了吗，连心性都脱离了人类，向野兽靠拢……
　　“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耳熟到不能再熟的声音，我惊愕地回头一看，表情冷漠的黑发少女不知何时走到我身后，而光头王早已不见踪影。
　　“你说只用半个晚上就能回来，但是天亮了都没回，”她对我说道，虽然语气同样冷淡，但我也听得出其中的关心，“怎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光头王离我们的小村庄是比较近的，我通过情报部查的人就是光头王，她们以为我只是找他去了。
　　“没啥，”我心里有点打鼓，不敢说自己做了什么，试图找点其他的话搪塞，“刚才这有个人你看见了吗？”
　　“哪有人，这周围就你一个。”
　　欸，跑那么快吗。我后知后觉地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公公已经爬到了很高的位置，距离我蹲下来冥思的时候至少过去了几个小时。
　　思考再三，我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其实昨晚我看着时间还早，就把本来计划要做的事情，都在一晚上完成了。”
　　“……这样那样，然后我就只能……”我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叶佳音的表情，“只能把他们干掉。”
　　在我的注视下，叶佳音只是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我看她这么处变不惊的反应，心说是不是自己没讲清楚，于是补充了一句：“真的干掉，了。”
　　把句式变成了现在完成时。
　　叶佳音似乎终于明白了我在看她的反应，于是也跟着说了句：“哦，我知道了，做得很好，辛苦了。”
　　欸，这是什么鬼反应。我忍不住了，说：“我把他们杀了啊，红的白的撒一地的那种。”
　　“我知道啊，那又怎么了，”叶佳音也忍不住了，“难道还要夸你杀得比较有艺术感么？”
　　“……”叶佳音好像，完全没在意我纠结的事情。
　　“你纠结什么了？”
　　欸，我表情一滞：“我又把心理活动说出来了？”
　　明明几个月没犯过这种蠢，我还以为我已经克服了呢。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把自己刚才静坐冥想了几个小时的东西告诉了她。
　　叶佳音一开始就挺无所谓的，一直到听完我说的所有内容，表情也没有过改变，只是淡淡地说：“正常，你毕竟是朵温室里长大的花骨朵，杀个人也要纠结半天很正常。”
　　“花骨朵是什么鬼，我以前是男子汉啊，”我不服气地鼓起脸包子，“而且哪里是一个，至少二十多个！”

第五十三章：心安即正确
　　“而且你只是想甩锅给能力的副作用吧，用不着，你之前又不是没杀过人。”
　　“那能一样嘛，”我哭丧了脸，“以前哪有一晚上杀二十多个的，想起来就感觉自己成了……杀人狂。”
　　叶佳音摇头：“没目的地杀人才叫杀人狂，而且，在我们的世界，比你做得过分的人多了去了。”
　　我眨眨眼睛，歪了歪脑袋：“真的？”
　　“当然是真的，隐世之人做事只管自己所认为的对错，不论正恶。”
　　“可你上次不是说有个家族的人很崇尚正义的嘛，”我挠挠头从回忆里翻找了一下，“东边的，貌似叫齐家？”
　　叶佳音的表情变得无可奈何：“那是一群脑子有问题的人，希望这一辈子都别跟他们打交道。”
　　虽然很奇怪，而且我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过不管怎么说，她这句话都有点像一个flag……
　　跟着叶佳音回到山洞，我首先把答应帮人政治避难的事情说了一下。但是十几分钟后，回来的外勤组人员告诉我，那里早就没有人了，家门口有明显的车轮痕迹，看起来是轿车满负载情况下一路狂奔而走。
　　负载负的是什么？当然是全家老小和行李背包咯。光头王还是没有相信我，回到家就收拾家当麻溜地跑了。闻讯的我深深叹了口气，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就如此脆弱么。
　　能做的事情都做完，现在能做的就是安静地等待机会。下午我和叶佳音把行李搬到了村庄里，开始布置这个临时的新家。
　　邻居的大妈见有新住户到来，热情地帮我们忙活。我借机跟她搭话，问了个进村后就发现的问题：“大妈，村子里怎么人这么少啊。”
　　少不是绝对数量上的，我之所以有这样的感觉，就是因为上次来过。每到一个新地方必先扫面一圈，当时扫描出来的人还挺多的，家家户户都有五口人以上。但是今天再一看，好多人家都没有了踪影，独留一座空房子。
　　“哎，这事儿也挺奇怪的，”大妈把簸箕放到一边，擦了擦额头说：“前段日子村里就来人，说要招人进城打工，条件开得特别好，好多村里的青壮年都试着去了。这不才刚去几天嘛，也没个音信。然后第二天又来人，找各家的小孩子，说政府办了个什么义务教育的学校，免费给孩子上学还有生活补贴。所以短短几天下来，村子里就剩这些人了。隔壁张婶全家都被接到城里去了，哎可惜我没那个服气，家里没个男人……”
　　我和叶佳音互相对视了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远离城市的村子很明显正是山鸡头口中的“贫民窟”之一，距离也不是太远，果然被洗劫过了。那些进城打工的青壮年，被诓去免费上学的小孩子，现在的命运也不用赘述，多半已经成了一缕亡魂。
　　但村子里的大家都不知情，反而还会抱以羡慕。只有等到时间流逝，东窗事发，她们才会知道真相。
　　跟叶佳音稍稍一碰，我低着头，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我觉得我做得对。”
　　难得没有事情做，铺好床之后我一下扑上去就睡了个美美的觉，以弥补昨晚狂杀一夜的疲惫。傍晚醒过来的时候，竟发现叶佳音坐在床头，手里捧着手机按个不停。
　　我没惊扰她，悄悄爬过去，往手机屏幕上一瞅——居然是之前脑残版叶佳音沉迷的那个手游！
　　“呜哇！”我忍不住惊呼出声。
　　叶佳音平生第一次被吓了一跳，我清楚地看见她肩膀怂动了一下，然后把手机平放到膝盖上，转过头看我：“醒了？做什么噩梦了一爬起来就尖叫。”
　　“咳，没事，”我小心地说，“只是没想到你还在玩……这个。”
　　看来虽然记忆回来了，性格回来了，但是失忆时的兴趣和习惯也保留下来了啊。我的心情无比复杂，曾经深受其害的我知道游戏是个多么让人玩物丧志的东西，如果日理万机的一家之主叶佳音被我害得成了个整天捧着手机收集纸片人小女孩的死宅，那我岂不是千古罪人。
　　“休息的时候玩一玩，不行吗，”叶佳音一挑眉毛，“你去别的家族看看，别的家主也有休息的时间，而且玩得比我过分多了，打高尔夫一打就是半天。甚至你见过那个姓容的老头子，娱乐的时候甚至去过**，你怎么不去吐槽他们。”
　　叶佳音为了举例子为自己开脱，连容老头的秘密都吐露了出来，不过这倒更显得她小孩子了。我没想到叶佳音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看她拼命憋着脸装冷漠严肃实际心中慌得不行的样子，简直可爱，想……
　　不能想，想了也是被日，算了，见好就收，咳……
　　就在空气凝结的时候，突然手机响起叮咚一声。我本以为是游戏里的远征队回来了，没想到叶佳音退出游戏，从后台划出一条短信。
　　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不是之前装出来的那种，是真正由内而外发自内心的严肃。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想。
　　“怎……怎么了，”我感受到空气中的高气压，忍不住出声问，“又出事情了？事情大吗？”
　　事情大不大真的察言观色不出来，因为叶佳音经常这副表情这副气场，有时候晚饭叫晚了也会摆这种脸色。
　　“燕家的增援部队……或者说，燕家合兵了。”
　　我也表情一变：“当初追杀我们那一帮人也进来了？”
　　“对，”叶佳音先说了一个字，而后表情古怪：“但是很奇怪，没有冲着我们来。”
　　啊？
　　“暂时不清楚他们想做什么，但是我们不能被动地等待，”叶佳音把手机扔到一边，重新变回精明干练的家主模式，“明天等到情报部的准确消息，我们就去查明情况。”
　　“好。”
　　有叶佳音陪着一起，我自然信心满满，一点都不怂：“正好我记得他们队伍里有两个熟人，雷娃和冰娃，当初一路上交手几次没干掉，十年前的平行世界也就跑了他俩，这次绝对跑不了！”

第五十四章：当老大都得有个秘密基地
　　夜晚，四下不见光亮，但对我这个不是人类的物种来说丝毫构不成影响。我拿着手机和手机上新收到的消息，走到了村口树木茂盛的地方。
　　梆梆梆，我敲了下面前的树。
　　鬼脸的大嘴巴微微闭合了一下又张开，不知道是被我吵醒了打了个哈欠，还是单纯只是表达一下自己“在”。
　　因为我刚才的作法，按照索菲亚给的翻译手册，就是“在吗？”的意思。
　　然后得怎么做来着……我拿起手机，看向上面的电子稿。
　　哦，通过傀儡神经，跟地下的本体联系。我看了看怖面树妖的傀儡，除了树皮上画的那张鬼脸，其他地方跟普通的树木一模一样，我上哪儿找神经去。
　　抓着树枝末梢一阵虎摸，没反应，大概不是——也对，要是树枝跟人头发一样是神经末梢，那也太疼了。一个人要是成天头发被人扯来扯去，时不时还折几根下来编朵花，那估计迟早得疯。
　　于是我又看向手机，手指往下一划拉。
　　【只需要把头伸进口中就行了。】
　　脑袋伸进嘴巴里？这体位有点重口吧。而且，这鬼脸不是画上去的么，怎么伸地进去。我摸着下巴观摩面前的鬼脸，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果然，幻想种就是幻想种，连交流原理和使用手册都这么复杂。
　　但是被这么一个步骤困住也不是个办法，我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牙一咬眼一闭，一头朝树皮上撞去。反正我头硬，说不定撞破树皮表面卡在树中间才是正确的解法。
　　但预想中的疼痛和震荡感并没有到来，反而是一阵清凉。我睁开眼睛，却发现什么都看不见了。黑暗无法阻挡我的视野，所以，连我都什么都看不见，说明这里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的形状，弓着腰不知道在哪里，腰抬不起来。我心里一哆嗦，难道自己真的卡在鬼脸嘴里？
　　这时，我终于听见了声音：“你……好……”
　　跟手册里描述的一样，有点苍老，声调平缓，而且慢悠悠的，就像老式唱片机出了毛病，一卡一卡的说话声音。
　　“你好你好，在下……你知道我是谁吧？”
　　我想它应该是知道的，总不能谁撞树都给放进来。
　　“知……道……，原…来…老…大…让…我…听…你…的…新…老…大……”
　　很好，既然索菲亚把意思传达到，接下来就好谈话了。鉴于这树说话实在太磨叽，我就不一一复述，只是要求它随时注意我的位置，我一发暗号就出来支援。
　　按照怖面树妖本体的说法，宏湖市所有长树的地方它都有混入自己的种子，所以无论我在哪儿都能得到支援。一瞬间客场作战变成了主场作战，我的心情变得高兴万分。
　　因为下午补充过睡眠，所以在夜晚大家都该入睡的时候，我精神地跟磕了药一样，完全躺不下来。正好夜视和超行动力适合夜里偷偷摸摸办事情，我就跟叶佳音说了一声之后，趁黑摸了出来，找自己的二五仔们布置任务。
　　叶佳音的车在村里，但是我没驾照并且不会开车，只能一路狂奔到大路上，等待路过的出租车。村子里没有小区保安，没有保安室，野狗没有保安狗那样尽职尽责，所以没有生物跳出来阻拦我。
　　现在还不算太晚，但也快接近子时了。我等了很久才等来一趟计程车，挥手将它拦下来。
　　先用扫面仔细查探了一番，能量反应很低，应该是个普通人。这附近是叶佳音秘密据点的地盘，出现特务的可能性不大，我稍微安下了心。
　　“师傅，顺通路。”
　　蓝天湖旁边的顺通路，路上的河鲜火锅店，就是我二五仔们的大本营。想想叶佳音的山中宫殿，慕夕的水下城堡，而我的秘密领土，居然是一家对外开放的火锅店。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自从蓝天湖关门后，周围的产业都变得不景业起来，毕竟连游客都没有了，赖以为生的餐饮店接连关门或者转让，只有这家火锅店还屹立不倒。但屹立不倒的原因不是因为有客人，它们也同样整天零营收，只是——
　　我看着紧闭的大门和大门上的铜锁，觉得脸有点疼。
　　不对啊，雷达扫描显示里面明明有人，不多不少刚好六个，鼠老板小青青松子虾兵蟹将加上新加入的阿呜，正好全员齐整，可为什么关着门呢？
　　我拽着铜锁，在大门上敲了几下，梆梆梆。
　　声音跟一开头敲怖面树妖一样清脆，大概材质是差不多的吧。
　　但是没有人来开门，甚至里面六个光团动都没动。现在可能十一点多了，但也不至于都睡得这么死吧？我一着急，直接挥起爪子——
　　仓啷！这声音更清脆。
　　直接迎着黑暗走进去，但是走到光团重叠处之后，我才发现，它们不在这栋楼里面。
　　在我脚下。
　　什么鬼，难道我当初要求的地下秘密基地挖好了？我伏在地面上，手指在地板上扣了两下，并且低声说：“喂，你们在哪儿。”
　　隔音虽然好，但是大晚上的环境太过安静，隔音再好也会扰民。
　　这么小的声音还不如手指头敲地板，我思索了一下，重新按照三长两短的方式敲地板。
　　咚~咚~咚~咚咚。
　　下面的人终于有了反应，绕了个大圈子到厨房的正下面，然后平移而上，到了我所在的这层楼。
　　我看见鼠老板从厨房里走出来，笑容满面：“boss你来了啊，这么大晚上，他们都睡觉了，没听见响动，我先行道歉，甘愿受罚。”
　　罚你妹夫，真要惩罚你的时候保证哭得比谁都快。我挥手制止它继续BB，问：“你们都在哪里去了，怎么到下面了？”
　　“这不是，您上次让我挖个大点地下室，”鼠老板搓搓双手，一脸邀功的表情，“保证够大，够好，够气派。”
　　“哦？”我眼睛一亮，“有慕夕水下城堡那么大吗！”
　　“……那是啥。”
　　“没啥，咳哼，”我赶紧改口，“别废话，快领我去看看。”

第五十五章：决定监视慕夕
　　地下室的入口在厨房的橱柜后面，柜子上放着白瓷碗，摇摇欲坠甚是吓人，对于一些不想搞破坏的人来说绝对不想靠近免得打碎了东西，倒是一个天然的心理掩护手段。
　　但是科技水平不高，不像电影里那些密室，按几个机关壁橱就能主动打开。这看起来颇有心理学风格的壁橱，居然——是手动档！
　　“那个，boss，我自己是从缝里钻出来钻进去的，”鼠老板很尴尬地对我说，“您要进去的话，得……把壁橱挪开。”
　　我两眼一瞪：“那你倒是挪啊！”
　　他愣了一下，然后苦着脸走上前，把壁橱上的碗一叠一叠地往下拿。我猜的很对，壁橱上碗筷的布置确实弄得很险，给人一种稍微碰一下就会掉的感觉，从而心理上让人不想靠近。这设计很精妙，很有想法，唯一的缺点就是——
　　“你没考虑过我来了怎么办么？”我被它气乐了，“难道你以为我也能钻缝下去？”
　　“不是，哪能啊，只是时间匆忙，还没来得及为boss您准备专用通道。”
　　他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把脆弱的白瓷碗整理下来，拉开橱柜，在看似光滑墙壁上按出一块活动砖，墙上便被推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
　　鼠老板回头看我：“boss您请。”
　　和楼上的黑暗不同，地下室的照明反而更加完善一些。除了简单的过道以外，周围还有几个小房间，而且每个房间都有简单的木质房门。看起来这些家伙似乎连卧室都搬到这下面来了，这么看来平时的生活活动，也……
　　“boss，里面最大的那个房间就是给您候着的。”
　　算它有点良心，还知道给我留地方。我想了想，说：“这里有没有适合开会的地方，你把所有人叫来，我有事情交代。”
　　鼠老板还真给我找了个地方，只是稍微有些简陋，不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圆盘石桌。我走上去毫不客气地把唯一的石凳霸占了，对它说：“行了，快去叫人吧。”
　　开会嘛，领导一个人坐着，手下都站着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啊。
　　但是万万没想到，三分钟后，二五仔们纷纷手捧着自己房间里的塑料板凳走了进来，围着石桌坐下，还十分欢快地跟我打招呼：“boss晚上好！”
　　“……”
　　我突然觉得一点都不好，屁股下的石凳冷冰冰的，隔着裙摆和胖次一路凉到臂瓣上。说好的领导坐下属下站着，结果最后才发现，领导坐的椅子是最差的。
　　“咳哼，”我清了清嗓子，先给了这群二五仔们一个下马威，“你们是怎么回事，干嘛都到地底下来生活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是这样，boss，”鼠老板出来替他们说话，“我这几日在街上走街窜巷，发现有人在刻意留意街上的住户，所以就假装把店面转让，留下一座空楼。”
　　听了鼠老板的话，我沉思了许久。能大摇大摆出现在离蓝天湖这么近的地方，多半是慕夕自己的人。叶佳音早就说过这位盟友不太干净，提示过我要防备她。
　　“嗯……”
　　我沉吟了几秒钟，然后拍板道：“你们说的情况我了解了，正好，我要你们做的事情，就跟这些人有关。”
　　六位二五仔都竖起耳朵或者呆毛——没耳朵的就歪脑袋，表示自己在认真听。
　　“蓝天湖关门很可能是一盘大棋，在赶走这条街上的原住户以后，空街肯定只能由她们自己的人来填充。我要你们在保证不暴露的情况下，给我钉死了新入住的人。”
　　我想好了，既然这个地段已经不再黄金，大家都纷纷往外迁移的时候，有的人却反而过来接盘，作为新的住户。这样的人不是脑子有坑就是别有企图，那么显然第二种可能性更高。八九不离十就是慕夕军团向陆地的扩张。
　　我实在不知道她会干些什么，以前我觉得她行为是古怪了点但总归是个好人，后来听叶佳音说了那些话以后，慕夕在我心里的形象就变得摇摆不定起来。就像我当初想的那个问题，既然慕夕坐拥着“先知”这么bug的能力，她在这场战争中，会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呢。
　　一听是这么简单的要求，几个人……哦不，几个妖都愉快地答应了。隐藏对它们来讲是一件再轻松不过的事情，几位都是现代环境里常见的动物，最显眼和违和的也就是小青青而已。不过这里有小青青的亲戚，还有那只睿智的长者，我也不觉得她会觉得棘手。
　　“但是除此之外，”我紧接着说道，“我还有一个更加艰巨，危险，和重要的任务，需求交给你们最合适的人。”
　　听到我这么危言耸听的说法，几位二五仔后背立马绷得笔直，表情一眼就能看得出紧张样。
　　看看，就这素质，怎么能担当得起我的委托呢，唉……欸不对，有个人表情非常淡定，一点都不发怵。
　　我开心地看着阿呜，说：“就你了阿呜，作为这些妖里面能力最强实力最强年龄可能最大也最接近幻想种的存在，我看好你。”
　　主要是你最淡定！
　　阿呜眨眨眼睛，双手猛地松开进来之后就一直在玩的两根呆毛。有弹性的呆毛duang一下弹回脑袋顶上，至于表情，则完全变成了呆滞状。
　　她可能刚才没听到我的话，不是淡定，只是压根没听到……
　　“咳哼，总之就这样了，”
　　我硬着头皮，毕竟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做首领就是要言而有信：“我需要你找机会，非法潜入蓝天湖中，替我打探里面的情报。切记，里面的防备和戒备都很森严，你务必要使出浑身解数，方能自保安全。”
　　见阿呜不言语只是眼睛眨巴眨巴地看我，这一无声控诉的画面，我心里也有点羞愧，于是退了一步：“这样吧，如果被抓住实在无法脱身，你就报我的名字，说是我让你专程进去，作为联络员来跟她取得联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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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国庆这几天家里事情太多了，耽误了更新还请见谅。等过两天家里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就可以恢复双更了。
　　大家国庆和中秋快乐~

第五十六章：有啊，你妈
　　不管发呆还是走神，课堂上老师点到你名字了，你就得站起来回答问题。总不能起来说一句老师我刚才再走神就想坐下吧？
　　所以阿呜虽然看着很委屈很无辜，还是只能硬着头接下这个任务。交代完事情后我自知不可久留，如今的顺通路耳目众多，我无缘无故来这里的消息最好还是不要被知晓。
　　或者说不要让慕夕知道我在这儿停留太久，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一个人偷偷摸摸地窜上了路，我抱着自己衣裳单薄的胳膊，往手心里哈了口气。宏湖市的人口密度分布极其两极化，低端的住宅区全在水上，所以晚上大路上的人真的很少。
　　没有什么市中心，什么内环二环，陆地上的高档住宅就是内环。
　　在大路上走了一段时间后，我逐渐放下了心。这混乱的宏湖市最好的地方就在于，大家都是腹背受敌，敌人众多，因此虽然我把燕家和老五耍得团团转，他们也不能第一时间组织力量来找我的麻烦。
　　话又说回来，他们这堆人没来找我，现在是在跟谁死磕呢。已知初中生和慕家长子是联盟关系，老三已死，那么现在慕家还剩下的势力，就只有老大老幺联盟，老五燕家联盟，以及慕夕三方了。
　　蓝天湖这么平静，不像是战时状态，也就是说——
　　“你猜得没错，他们确实在互掐。”
　　回到家以后，刚得到最新消息的叶佳音证实了我的想法。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显然，其他人在这段时间完全没有闲着。”
　　我听出了她话里有话：“你觉得是慕夕的功劳？”
　　“只是怀疑而已。”叶佳音模棱两可地说，“否则想不到那两帮人有什么理由率先交火。”
　　“这个嘛，其实还是有的，”我不赞同她的观点，“初中生他们毕竟拿了大泽湖那块地，而且对实验残渣很上心。对燕家他们来说，肯定不想看到其他人觊觎自己的实验吧。”
　　就像核武器这种东西，当世界上只有一个国家拥有的时候，它就是最大的老大。有两个国家拥有，就会冷战，有三个、四个、很多个国家都拥有的时候，核武器也就失去了大部分威力，因为谁也承受不起别人的一发。
　　绿色虽然没那么恐怖，但也相差不远。毕竟这东西是无视防御的精神攻击，万一成功弄成毒气弹之类的气体攻击模式，往别人家中部一撒，效果跟核弹也是差不多的。作为实验的创始人，燕家绝对不会愿意看到有除自己以外的人掌握它。
　　叶佳音思索了一会儿：“你说得也有道理，我可能太敏感了。那么另外一个问题，如果不是慕夕从中作梗，那么这段时间里她又在做什么。”
　　“没关系啦，我已经让人近距离调查她了，”我摆摆手，然后好奇地说：“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一定觉得慕夕问题很大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说说嘛。”
　　叶佳音叹口气，没有开腔。
　　“到底为什么嘛，明明你们之前关系挺好的啊，你自己也说了，当年最落魄的时候也是她在帮你，”我抑制不住自己心里的八卦之力，拽着她衣角撒娇，“说说嘛~说说嘛~”
　　叶佳音本来就是答应了慕夕的邀请才临时打算过来帮她的，也就是说到那时候为止，两人都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虽然这个竹马跟青梅的年龄差距有点大，马有点太老，青竹也有点太过于青涩，但是不管怎么说，当时她们的关系应该都是很好的。
　　但是在她从脑残状态苏醒过来之后，态度立马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表面上看这之间的时间好像很长，但实际上，去掉平行世界那段时间，实际上也就一两个星期的时间。这短短几天里，而且一直沉睡着的叶佳音究竟发生了什么？
　　“以前关系好，那是以前，”叶佳音哪怕是讲个故事都不忘揶揄我一下，“以前和现在不一样，就像你，以前是个男生，现在能一样吗？”
　　“……”我脸一黑。
　　这叶佳音不管什么事情都能扯到我的性别转换之旅也是醉了，我撑着脸包子气哼哼地说：“可你不是接受了她的邀请来的吗，说明到那个时候位置你们关系都还挺好的，怎么几天过去，醒过来就直接翻脸了？”
　　叶佳音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么，她用来唤醒我的那个东西，让我感觉很不对劲。”
　　她确实说过，我记得叶佳音的原话是，长期待在那个地方的人，脑袋都肯定不正常。
　　“真的有那么邪乎吗？”没有切身处地感受过她口中的净化装置，我对于她这么玄乎的说法还是有点怀疑态度。
　　“肯定，再说了，”叶佳音笃定地说，“她的能力是预知，这种程度的精神能力，思想绝对不会跟正常人一样。你见过哪个精神能力者脑袋正常的？没有吧。”
　　她可能是想起了我曾经面对过的三人组，确实，他们三个人虽然各有各的特色，但是有一点相同——那就是都该关进精神病院。
　　但是，这种事情不是绝对，而且我也举得出正面的例子，所以我就说了：“有啊！”
　　这么果断地打断她的话，叶佳音有点奇怪：“谁？”
　　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你妈。”
　　“……”
　　“……”
　　房间里诡异地沉默了下来，叶佳音的脸色十分有趣，憋得铁青。
　　我后怕地吐了吐舌头，小声说：“我没有记错的话，咱们妈也是精神能力者来着……”
　　“那不重要，”叶佳音强硬地跳过这个话题，“总之慕夕绝对有问题，你亲自感受一下就懂了。现在我们还是盟友关系，因为我们没有利益冲突，也不会挡着她的路，顺其自然就好，但也绝对不能对她毫不设防。”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又不解地问：“可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要启用那个山洞呢。我记得你说过，山洞这个秘密据点是当年慕夕帮助你建立起来的，那么她不但对这个地点很清楚，还对地形和里面布置知根知底，说不定甚至还留有暗手。”
　　跟表世界那么豆腐渣工程不同，里世界的这些东西，最怕的不是质量不好，而是质量太好，好到除了要求的东西以外，建设者还加入了自己的私货。上个世界里我就了解到，就是因为临江大坝里的暗手太多，被燕家得手了工程图，他们才那么容易地炸掉大坝的脆弱节点，制造出天灾。
　　山洞可不比大坝，大坝就算踏了，江水成洪灾了，只要会游泳还是能够保住性命的。可山洞要是踏了，在里面的人除非有钢铁之躯，不然都会变成馅儿。
　　“暗手肯定没有，这么多年来我又不是楞让它放在这儿自己不管，”叶佳音一点都不担心，“至于地点，知道就知道，你以为慕夕水下的据点没人知道么，大家都知道地方，但是那有什么用，你以为秘密基地之所以成为基地的原因，难道是因为隐秘么？”
　　“不是么？”我呆呆地问。
　　“当然不是，”叶佳音颇具教育意味地对我说，“是因为防御手段，你在这个地方的布置才是让这里成为主场的原因，别人即使知道地方也不敢攻过来。”
　　“……”对自己的秘密基地只注意了秘密完全没有任何布置的我感觉胸口很痛，刚拿到自己的基地，就被教育了一番——我那根本不能叫做基地。
　　好吧，看来找时间我需要用心去布置一下，先找几颗怖面树妖的傀儡种到下面去。
　　“既然如此，我们该作何动向，”我问起一个比较现实的问题，“现在燕家老五在跟老大老幺死磕，慕夕在干什么暂时不清楚，也没通知我们。那么处于自由人的我们，去怼哪一方比较好？”
　　我只是象征性的问问，因为这个问题实际上是个送分题。老大老幺跟我们不熟，没有多大交情，反过来讲也就是没有任何过节。而老五燕家这边就不用说了，跟我们简直是水火不容你死我活，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不怼他们怼谁？
　　“我们去对付慕家长子的联盟。”
　　“……欸？”
　　我睁大眼睛看她，眼神里有着肉眼可见的茫然。不是，叶佳音，燕家不是你印入骨髓的仇恨对象么，而且做不人道的实验的也是他们，于情于理我们不都是应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有我的考量，现在我们应该首先对付这个淡出视野太久的联盟，”叶佳音的表情一片高深莫测的样子，“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对付他们才是正确的做法，个人仇恨先放到一边。”
　　我暗自翻起白眼，对叶佳音这敷衍人的说法表示十分鄙视。直觉？这个东西不应该是我的专属么，难道超直感这个能力，也能通过……那啥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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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虽然只有一更，但是这一章有三千字哦，不算太偷懒吧……咳咳，总之，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恢复双更了。

第五十七章：慕珂
　　我的直觉告诉我叶佳音没有完全说实话，但是她如果不想说，我怎么问也问不出来。这个直觉可不比叶佳音的直觉，我可是拥有超直感能力的，比她有可信度多了。
　　经过一番合计，我们俩决定分兵作战。叶佳音带人以一种比较体面的方式正面对上慕家老大，而我则偷偷摸摸跟老幺打游击战。简单来概括，就是叶佳音负责正面战场，我打迂回游击——不对，这听着好像有点奇怪。
　　慕家的战争本来更偏向于经济的实际占领，如果没有出意外的话，这会儿大家本来是应该坐在富丽堂皇的大楼里，谈判桌上，手里拽着几亿几十亿的东西互相博弈，而异能者们担当保镖的工作。
　　但燕家把绿色带到这座城市之后，一切就全变了，每个人都拿出了搏命的态度，也有人真的为此丧命。
　　不过我现在已经把人贩子斩草除根，没有新货源的燕家和老五，之后该采取什么样的办法呢。无奈，不管怎么想都应该先去对付这两大恶人的，但叶佳音却坚持一定要先打老男人和小女孩。
　　唉声叹气了一番，我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上面的信息。
　　【慕珂，慕家当代排行第十二，最后一位，慕洪跟最年轻的姨太所生。】
　　姨太，现在居然还有这个称呼，真是老古董。还有，居然正大光明地娶小老婆，老牛吃嫩草，这慕洪真是个色老头。虽然容老爷子也色，但是好歹人只娶了一个媳妇儿，就算做**也绝不纳妾，相比之下是多么深情。
　　【年龄十四岁，初二。】
　　哇，还真是个初中生，而且只比我小两岁。
　　【原于盛曜中学就学，在参与家主争夺之后无限期请假。】
　　这不是废话么，都要你死我活地打起来了，还上什么学。再说了，打仗多重要，万一打赢了她慕珂就是整个宏湖市的女王，还在乎小小个学校？
　　然而接下来一句话就啪一声打上了我的脸：【但根据可靠消息，慕珂今天将会回学校，参加一年一度的校庆活动，并且参与一个表演项目。】
　　我在原地愣住了。
　　不是，我的小公主啊，你不是要参与慕家的家主争夺之战么，现在正打得热火朝天，咋半路还跑回学校去了，学校再重要也没整座城市的权力重要啊！另外，又不是什么期末考试或者中考什么的，只是一个校庆庆典而已！
　　我在心里疯狂咆哮了一阵，甚至一度怀疑叶佳音的情报部门是不是出现了失误。但是大姐们在我的印象中都那么专业，不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吧？如此荒诞的情报，她们必定是会仔细调查确认过的，可信度非常高。
　　……情报部们的姐姐没错，那就只能说明，这位慕家的小公主确实脑子有坑。
　　但是事已至此，不管是情报有误，还是这位小公主故意放的烟雾弹，我都只能先去那个学校看一下了，反正我机动力强行动力最快还有续航嘛。
　　盛曜中学，一听就知道是个贵族学校。没别的原因，公立的学校基本都是被编号的，诸如XX第一中学，我男生时期就读的煜城第一高中就属于这个范畴。而那些名字各异，颇有文人风雅的中学，大多都是贵族学校，比如岚樱，再比如这个盛曜。
　　……名字取得这么大气，也不怕闪了舌头。
　　盛曜在当地也算个非常有名的学校，随便用哪个地图软件都能找到准确位置。坐落在宏湖市西南方向，富人区。再往西边走一段路就是大泽湖，往东走一点则是开心广场。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片地方之前是老三的地盘。但是老三死后，他地盘的瓜分情况，现在看来应该是这初中小女生的。我从早上九点钟出发，转了三趟计程车之后，顺利来到了这座学校——外的第三条街。
　　计程车转车是为了安全，掩饰真正的目的，提前下车也是这个原因。盛曜中学一年一度的校庆虽然很有排场，但是还不至于让我这么小心。但由于慕珂的到来，学校周边的警戒程度提高了不知多少倍，即使我身处两条街以外，在用扫描观察周围人群的时候，也发现了至少不下五个异能者。
　　我在街边的奶茶店坐下，点了一杯巧克力，然后专心划拉着手机上的地图。宏湖市的地形，最大的特点就是地形破碎，这点已经说过无数次。所以哪怕是富人区的西南方，市区也像棋盘上的棋子一样分布，抛开西边大泽湖不讲，其他三个位置，都被一点点小郊野包围。
　　慕珂小公主参加完校庆后，回去之路必然不可能是大泽湖。那里就算没被我洗劫的时候，慕珂也没有选择住在那里。所以她回程的路上必然经过这三个可以称得上荒郊野外的地方。这些地方自然有公路，交通无忧，但是我可以半路冲出来劫持啊。
　　反正傀儡没有生命，让怖面树妖拉几个傀儡往大路上一堵，小公主就只能半路下车面对我。短兵相接之下，只要没有专门克制我的能力，那我可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同时，我也想到了一件事情——慕珂今天的行程能被这么快查出来，说明她本身就没考虑隐藏。我们能查到的消息，别人自然也能知道。只不过现在宏湖市的局势很明朗了，就是老大老幺，老五，还有慕夕三方相争。所以，另外两方人也会派人来袭击吗？
　　我吸干了杯子里的热巧克力，抬手看看时间。盛曜的校庆刚开始不久，这会儿大概领导讲话环节刚刚结束。我把杯子丢进垃圾桶，走出这家小店。
　　天气晴好，穿着短袖单衣也不觉冷，阳光一点都不猛烈，却让地面上的人们感觉暖洋洋的，这正是南方小城最美好的春季。
　　反正时间还早，干坐着也没事情做，偷偷混进学校去看看吧。
　　所有规模庞大的学校都很麻烦，对我都特别不友好的一点在于，大门在哪里实在很难找，一不小心就要绕一个大圈。不过还好，由于今天情况特殊，很多中学生年纪的人都还在学校周围游离，我只需要跟着很明显要进校的人流走就好。
　　悄悄跟着几个小姐姐……啊不，小妹妹找到了大门，正准备看情况对门卫施展魅惑术的时候，却发现门卫并没有检查任何人的学生证。我了然，原来这个庆典是对外开放的。
　　开放的庆典也敢参加，这慕珂心真的大。我抬脚走进大门，耳旁还传来小姐姐的招呼声：“欢迎光临。”
　　高年级的女生穿着迎宾服站在门口两侧，不停地对着来宾抱以笑容。这专业程度和排场令我咋舌不已，更让我不由得想起了，故事的最开始的最开始——也是源于一场校庆，我曾经的高中举办的。
　　但是那个寒酸的排场，我作为总策划想起来都有些难为情，这就是贵族学校和公立的区别么……
　　循着人声找到大礼堂，走进去的时候我才发现，时间比我想象中的更晚一些。礼堂四周音响正放着婉转的歌声，舞台上的女生也正在翩然起舞。我找了个后面的座位坐下，自来熟地跟一个男同学说道：“欸，怎么这么快就开始了？”
　　男同学不知道是不是本校的，总之他回头看见我的脸，这么近距离之下顿时就脸色通红，结结巴巴地说：“上……上午饭前就这么一场，是学校的官方节目。中午的时候会邀请大家参加食堂美食展，下午才是各班代表节目。”
　　看，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找个男生问而不是问女生，有时候脸真好用啊，都快赶上魅惑的技能效果了。
　　不过听清楚他的话之后，我眉头一皱：“这么麻烦啊，那岂不是要耽误好久。”
　　中午吃完下午唱，下午唱完晚上跳，我心说我的慕家小公主姑奶奶你可别告诉我你要等到晚会结束之后再走啊，那我岂不是要在这里坐一天。
　　“没多久，快要到中午了，”男同学殷切地对我说，“你是外校来的吧，我对这里熟，中午要不要我带你去逛美食展。这里的食堂我吃了三年，哪里最好吃我都一清二楚。”
　　在经过初次见到时的惊愕之后，回过神来的男同学立刻变得谈吐大方。我心想这人貌似还挺有情商，很会说话的样子，于是顺口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是外校的？”
　　如果此子是一位撩妹高手，必会说“我在我们学校可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以后必成大器。
　　“我在我们学校可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看吧，一切尽在掌握。能想到这一点的我也情商不低啊，要是当初没有转性这一遭，必定也是个撩妹高手。想到这里我就不禁一阵牙疼，不过脑筋转动之下，立刻借着这个话题打探：“不用了，我是来找朋友的，她叫慕珂，你知道她吗？”
　　男生流露出一瞬间的惋惜，不过马上眼睛一亮：“当然知道，初中校花嘛，她现在就在舞台上。”
　　所以说你们这些小屁孩就爱整些校花校草之类的虚名……诶欸？现在就在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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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qaq，对不起大家今天依然只有三千字。

第五十八章：对初中生下手
　　舞台上十来个女生，身高明显分为一高一矮两层，大概是初高中部的差别。但初中生这一堆身形都差不多，娇小苗条，脸上化了淡淡的妆，在聚光灯下肤色差不多，分别不出来。我这么楞看着也实在看不出是哪个，只能又问道：
　　“她是哪一个啊，太远了我看不清，眼神不好。”
　　我脸不红心不跳，睁眼说瞎话。
　　男同学显然是个对校内漂亮女生相当熟悉的人，手一抬就指向了人群中间那个女孩。
　　我眨眨眼睛：“……哪个？”
　　指向中间我也看不出来啊，她们捱那么近，这么指谁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在指谁。
　　“咳咳，就……”他低头思索了一番，“右边倒数第二个。”
　　早说清楚不就好了。我定睛一看，强化视觉使得女孩的脸就像在我眼前一样。被指认是慕珂的她跟周围的同学完全没有两样，一样十四岁稚嫩的身形，脸上的表情也是兴高采烈，跟一个普通的小女生毫无两样。
　　“你没认错吧？”我忍不住问，“她们看起来都差不多。”
　　“没认错，绝对是，”男同学见我对他的能力有所怀疑，十分笃定地说，“现在虽然化了妆，看不出来，但是以前我天天看她们排练，每个人在哪个位置我都记得清。”
　　哦，原来你不是靠看来分辨人，是靠记忆来的，怪不得刚才会低着头给我说是哪个。不过，居然有你这么狂热的变态，我觉得盛曜的教导主任还是需要多警惕一下。
　　“她们排练的时候可没化妆，也没这么远，阵容都是固定的，我天天看在眼里……欸人呢。”
　　在他滔滔不绝的时候我已经悄悄转移到另一个角落里，这个角落非常靠外，站起来拔腿就能绕礼堂一圈。既然已经知道正主是谁，那么我就要好好盯着她，在她表演完进后台之后也要第一时间绕到礼堂后面去，不然人要是悄悄从后门走掉，那就只能傻眼。
　　虽然这会儿她们都化了淡妆，但在我这种视力和观察力下，还是能很轻松地辨认出她们长相上的区别——天朝又不是整容国，对我而言更没有因为审美观差异而产生的脸盲症，近距离仔细看的话当然能看出每个人独一无二的长相。
　　所以哪怕她们一起从后门出去，我也能在人群中找到她。
　　我撑着下巴，遥遥地望着慕珂在舞台上载歌载舞，心中莫名其妙。从男生的话语里面可以得知，慕珂前些时间虽然有听课过，但是却会回学校参加排练。这个慕珂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跟她大哥结盟就直接高枕无忧等躺赢了么，或者说等躺输？
　　可躺输了要命的呀，而且既然如此，当初你干嘛要参与进来。
　　在最后舒缓的变奏声中，开幕节目结束了。全场鼓掌之后，舞台上的初高中女生们以此退场，退到了后台内。我见状立马起身，转角就走出门。
　　然后绕了一圈绕到后面。礼堂后面果然有后门，不时地有人进进出出。我找了个石凳坐下，静静地等待。
　　慕珂要回去的话首先得把妆卸了，舞台上那么多人，卸妆时间应该要很久。就算她动用特权不排队，那也得起码半个小时。当了整整半年多女生，我对女孩子的日常护理也算是比较了解。平常起个床都要拍拍抹抹，更别提化妆过后，需要好好护理一下抵消掉化妆品对皮肤的损伤。
　　等待的时间总是无聊的，我看了看自己找的这个隐蔽之处的四周。这里是礼堂后面的小树丛，春末的树枝长得很茂盛，把缝隙都堵了起来，这才让我得以凭借身形优势躲起来。眼前的树木摸起来已经有了些年轮，树皮感觉十分苍老，而且还——
　　啪嗒，我手指扶上的地方，树皮就像跟烤脆了一下，一模就掉了下来。我无暇去捡起来，因为那层树皮掉落之后，露出来的，是一张滑稽的卡通鬼脸。
　　我心中一动，怖面树妖的爪牙已经延伸到这里是我没有想到的，不过不管怎么说，能在这里联系上它是件正好不过的事。我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会发现我之后，就一头扎进鬼脸的嘴里。
　　“小鬼啊，在这里碰到你真是太好了，正好要找你。”
　　小鬼是我给它取的名字，这是对它树皮上那标志性的鬼脸的亲切称呼。另外，怖面树妖本体一直在地下，从来没人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正如同鬼魅一般，叫这个名字可谓再合适不过。
　　强行扯一万个理由我也不会承认我取名字能力不行。
　　“boss……好……我……”
　　“停停停你先别说话，”我赶紧制止它，“现在时间紧迫，你不用说话，乖啊，听我说就可以了。”
　　我在这里没人发现，是指短时间不会有人发现。但真要把脑袋伸进树里几分钟，任谁路过一下也会发现这惊世骇俗的一幕了。小鬼的说话速度实在太慢，只能用半成新的老式唱片机来形容。让它说上一两句话，我出去的时候估计会发现周围围了一圈的人。
　　“一会儿我需要你的支援，既然这里都有你的傀儡，周边那些荒地上更不用说吧？你注意看我的位置就行，我需要你的时候就会发信号，首先你要……”
　　一阵咕咕唧唧唠唠叨叨地说完了我的布置后，我才离开这个连接神经的地方。再看向礼堂后门，我已经信心满满，志在必得。
　　个小女孩儿不懂得生命的可贵，什么事情都想参与，让你遥哥……遥姐姐好好教育一下。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十来分钟后，我眼前一亮——人出来了！
　　慕珂已经卸完了妆容，不施粉黛的小脸上有着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稚嫩，看上去就很天真烂漫，一点也不像参加家族战争的狠角色。我想起当初慕夕对她的评价，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这要是真如慕夕所说，是个不可貌相的厉害角色，那我只能说，你们慕家一家子人全特么是戏精。

第五十九章：短兵相接
　　“老师，家里有点事，下午我就不留在学校了，先走一步。”
　　慕珂在门口跟旁边的人这样说，我知道她准备离开了，不禁为自己的机智蹲点竖起大拇指。小姑娘不愧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孩子，跟自己老师说话都这么文绉绉的。
　　“好，注意安全。”老师的反应也很正常，似乎不知道慕珂家里是个什么级别的存在。不过，注意安全这种事情，可由不得她自己了。
　　慕珂虽然做事看不出常理，但还知道自己的立场，随行的几位都是高手。我暗暗扫描了一下，除了这几个站出来的人，周围还有七八个没暴露的异能者，不知道是慕珂自己的便衣护卫，还是别有用心的人。
　　至于慕珂自己，则是个不折不扣的普通人，毫无任何一点高能量反应。真到打起来的时候，她就是个完完全全的累赘。对她的手下来讲是累赘，对我来说是人质。
　　所以这场战斗虽然是以多打少，我却毫不心慌。看着她们上车之后的转弯方向，早已研究熟了路线的我，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他们的去向。
　　往东北边……或者说往中间那条路走的。确认方向后我立刻跑动起来，通过各种直线捷径先一步跑到这条大路上。
　　地形破碎使得交通虽然能保持完善，却不能保证监管力度。在周围没有街道的时候，这一程公路上发生什么都没人知道，至于监控，则要往后几公里的地方才有。
　　还是那句话，天知道宏湖市这么操蛋的地理环境，为什么慕家要在这里立族。我往旁边走了几步，看到了一路接应我的怖面树妖，对它做了个准备就绪的手势。
　　远方小轿车呼呼呼的声音渐渐接近，我眼神一凝，抬手在空气中拍了啪啪啪三声。
　　路两旁的怖面树妖傀儡连根拔起，跌跌撞撞地全力跑过来，在接近公路之后，立马一副狗刨式冲击横在路中央。
　　噹！
　　稀薄的尘土被气压抛上天空，气势十足，我站在两根横木面前，就像古时候占山为王收过路费的山大王一般，超凶。
　　滴滴滴。
　　听到的那辆小轿车过来了，我眼睛一亮，但看清楚之后又气势一泄。什么嘛，原来认错了，这不是慕珂的车。
　　听声音沉稳平缓，发动机的声音也非常带感，一听就知道是高档轿车。我以为这么高档肯定是慕珂的座驾，没想到宏湖市的有钱人还挺多，随便先来一辆就是路人车。
　　滴滴滴。车主停在前面，又按了几下喇叭。我看着他后面又陆陆续续要开过来的几辆车，忍不住嘴角狂抽。
　　是啊，虽然路边没有街道，所以路边没人能看到这里的事情——但是这本身是一条公共道路啊，总会有平民老百姓开过来的。
　　第一个高档轿车的车主不耐烦地摇下车窗，伸出头嚷嚷：“咋回事，这两棵树怎么挡在路上，没人管吗。”
　　“不知道，”我无辜地眨了眨萌萌的大眼睛，“可能刚刚刮了阵大风，把树吹飞过来了。”
　　车主被我煞有其事的话唬住了，将信将疑：“风？哪来的风，我怎么没感觉到。”
　　“你一直在车子里面，有玻璃挡着，当然看不到咯，”我说着，还用力压了压自己短短的裙摆，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刚才风好大，吓死人了啦。”
　　恶意卖萌这种技能是每个人天生就会的，不为什么，只是因为每个人年幼的时候都是天生的萌物，卖萌只是唤醒了他们尘封多年的记忆，做出小时候的动作。所以我卖起萌来也是无师自通，流畅地一比。
　　车主摸摸脑袋，似乎真信了我的话，咕咕囔囔地抱怨了几句。这时后面也来了几辆车，一齐被堵在后面，一时之间喇叭声不断。
　　“吵死了，别按喇叭啦，这有两棵树被风吹倒了你们看不见吗，等人来弄吧！”第一辆车，被我忽悠的车主回头对那些车子吼道。
　　“倒了八辈子霉了，哪来的树，”后面的一个廉价轿车车主也出来，看了看路况，“这要等人来清理，最少等一个小时，算了，绕路吧。”
　　我觉得他第一时间本来是想反驳豪华轿车的说法，毕竟大风这种东西是我胡诌的，傻子才会信。不过他看了一眼前面轿车的牌子，估计到了嘴边的傻叉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这年头有钱就是大爷，哪怕是个傻子你骂起来心里也没底气啊。
　　不过绕路的提议得到了几位车主的一致认可，他们纷纷把车掉头，转到另一条车道上往回开。正巧这时候，慕珂的座驾终于来了，看见前面的情况，车速逐渐变慢。
　　这是一架银色的小车，车牌车型我都不认识，总之声音一听就感觉很高端很棒。我收起了自己无辜的样子，转而挂了一副邪恶的笑容在脸上。
　　车里面的人已经在汇报情况了，即使隔着车窗和这么远的距离，对话声在我的强化感知下也无所遁形。
　　我听见车里的声音是这样的：“小姐，前面情况不对。”
　　“怎么了？”
　　“有障碍物挡在路中央，其他人的车都原路返回了。那些障碍物好像是几颗大树，树前面还站着一个女人……”
　　天，这么久以来终于有人第一次用“女人”而不是“女孩”来称呼我，这是对我心智成熟的认可吗。
　　难得你们如此看得起我，就让我好好招待你们一下吧。
　　“女人？是冲我来的吗？”慕珂的声音。小姑娘猜得不错，你遥姐就是冲你来的，让你个小孩子不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跑过来这么危险的事情凑热闹，看我不替你父母好好打你屁股，让你明白生命的可贵。
　　我心里想着这些话，脸上的笑容越发邪恶起来。面对你兄长那几个老谋深算的青年人中年人打不过，栽了跟头，现在面对你这个比我还年幼的小朋友，我自然要把吃过的亏找回来。
　　车速越来越慢了，最终停在我面前十来米处。我看见司机认真观察了我一番，才对后座的慕珂汇报说：“不清楚，不过我们要小心点，这女人一直在傻笑，很可能精神有问题。”
　　“……”

第六十章：硬碰硬
　　“你才神经有问题！”我奇迹败坏，“老娘正常得很，专门把树放这里等你们的！”
　　不愧是慕珂的御用司机，不可小觑，短短一句话就把我气得破了功，怒气值拉满。
　　但车里面的人比我更加惊讶，忙里慌张地松开安全带，从车里站出来，面容严峻地望着我，质问：“你是什么人，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副驾驶座上的人小声跟他说：“这么远说话她都听得到，可能是个精神力方面的异能者……但是那两棵树被弄到这大路上，又不像是只有精神能力的异能者能做到的。”
　　知道我能听见还说悄悄话。
　　“有一个人，同时符合这两点，”后排的慕珂说，“当然，严格意义上来讲她不能叫做人。”
　　另一人了然：“妖族首领九尾狐？七小姐决定跟我们动手了么。”
　　啧，你们知道的情报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啊。被猜透了身份，我倒也光棍，站在路口大声说道：“没错，正是在下。至于来这里的目的嘛，当然是对慕珂小姐劝退了——劝你退出这场战争。”
　　坐在车后座的女生没有言语，站出来的司机则很生气：“劝降？恐怕夫人你还不够格。”
　　……玛德这人怎么连我已婚的消息都知道，你们隐世的情报部们都这么厉害的吗。
　　我当然知道，他刻意用这个称呼是在讽刺我，提醒我只是叶家的一个走狗而已，连跟他们小姐平起平坐的地位都达不到。
　　我并不气恼，只是轻佻地回道：“够不够格，等我把刀伸到你们小姐细嫩的脖子上，她就知道了。”
　　“大胆！”
　　这一声怒喝如同暗号一般，从车里瞬间走下来三个人，个个生得孔武有力。
　　“比人多啊？”我眉毛一挑，伸手在空气中打了个响指。
　　噗。
　　三人立马摆出战斗姿势，警戒地看着四周，空气凝固了起来，战斗一触即发。
　　“……”
　　但是十来秒过去了，四周一点反应都没有。三人重新把警戒四周的眼神望向我，眼睛里的意思不言而喻——你的人呢。
　　“咳，抱歉，”我嫩脸一红，“对不起大家，我没练习过打响指，刚才的声音有点小。不过这次绝不会再失误了。”
　　说完我直接妖化，九条大尾巴从刻意准备的短裙下暴涨而出。抬手看看爪子，我……感觉指甲也没变长啊。
　　三人又是紧张了起来，眼睛不时地在四周和我身上转来转去，深怕我使出什么阴险的手段。但我则挠了挠脑袋，一脸苦恼。
　　这指甲大概也打不出多响的指，该怎么办啊。想了半天，我只好浑身一震，将爆裂模式加持此身。
　　众人见我气势又是一阵攀升，神情更加紧张了。最靠近车子的那人甚至贴到车窗上，对里面说：“小姐你先走，跟后面标叔他们汇合！”
　　难怪不得这么点人，原来还有的被丢在了后面……不对啊，按理说你们不应该一起跟着过来的么，哪能甩开这么远，莫不是你这位司机酷爱飙车？
　　不过这些是她自己的事情，分散了对我更有利。我操控着自己的能量大爪子，终于打响了一个惊天地泣的大响指——
　　啪嗒！
　　车周围的几人神色古怪，眼神仿佛在说你酝酿半天搞了这么多戏就只为打个响指？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发现四周一片轰隆隆的声音。
　　四周看似普通的野树竟然拔根而起，用短短的根须当脚，一点一点地向我们爬过来，树皮上的鬼脸令人胆寒。车道后面还有不明真相的路过车辆开过来，看见这副景象，惊叫一声“妈耶”就掉头跑。
　　车前几人也对这恐怖的景象感觉头皮发麻，连忙凑到车前：“小姐，快，你先走。”
　　他们貌似是想让这个初中生自己开车走，先不说她会不会开车，车技如何，首先：“你们确定能走得掉？”
　　伴随着咚咚咚的走路声，后面两个树妖傀儡已经站到了大路上，挡住他们的退路，包了个圆。
　　“你这歹毒的妇人！”
　　司机痛骂一声，然后突然按住了耳朵，微微低头听了一会儿，脸色骤变。
　　“怎么了熊哥。”后面的人问。
　　被称为熊哥的司机目呲欲裂：“标叔他们中了埋伏，现在生死不知，这里只有我们了。”
　　欸，啥，我愣了。
　　几人将目光对准了我，眼睛里满是仇恨的光芒。
　　“分散打击，以多欺少，下手狠辣，真不愧是最毒妇人心，”第三个人对我口吐恶言，“我等今日战死在此，也不会对你这个异族低头！”
　　等等，什么叫以多欺少分散打击，干你们标叔的人又不是我，你们小公主自己没有隐瞒行踪。还有，以多欺少这个说法太过分了，满打满算我们这边也就两只幻想种，你们多了一倍的人好么……
　　可处于愤怒状态下的几人根本没给我解释的机会，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走上前来，剩下一个双手放在汽车底盘上。
　　我没关注两个怒视我的人，反而疑惑地看着那个蹲在车旁的人，心说这人要干啥，姿势做得这么好看，难不成要抬车么？
　　“呀……呃啊！”
　　一声怒吼，此人手臂突然肌肉隆起，竟是用力之下将慕珂坐的车生生抬了起来。他手抓着车子的边缘，轿车在离地升空以后却丝毫没有倾斜，在一个奇怪的受力点上被平举起来。抬着车，往后走了一段距离才放下来，然后站在车后怒视挡在后面的怖面树妖。
　　原来是分兵，他一人守着慕珂。真是太怀疑我的人品了，我是那种会绕兵攻击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孩的人吗！
　　我这里就要义正言辞地表明态度了，我洛小遥绝对不是那种人——打得过的情况下绝对不做这种事，打不过的时候才会考虑。
　　回过头来再看面对我的这两人，气势也是丝毫不弱，剑眉星目，嫉恶如仇。
　　“熊哥，跟这贱人拼了。”
　　“那当然，有我二人在，绝对不会让小姐受到一丝一毫伤害！”
　　……这两句对话真毁你们的形象，说得好像本来就打不过我的样子。能不能自信一点！

第六十一章：话多的人总会被反杀
　　高手过招往往电光火石之间，我不知道他们两人是不是高手，但我绝对是。在他们放完狠话一瞬间，我就一跃而起，转瞬之间拉进了距离巨爪相向。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双腿跳跃还是靠尾巴弹射起步，反正一切依照本能战斗就行了。
　　这一击我自然未用全力，现在是对方直到我的底线，我却对他们一无所知，所以先用佯攻骗出他们的超能力，再退回来想对策。人类异能者最大的弱点就是超能力单一，只有一个能力的话，就算他能玩出花来，也难免招式用老。就像脾气火爆的岑烈，他已经算把自己的火焰异能玩出花了，一会儿烈火焚身一会儿火神冲撞的，但终究脱离不了是个巨型打火机的本质。
　　对方的反应也很快，见我袭来，那个不知名字的人暴退几步，而被叫做熊哥的司机则上前一步，怒喝一声出拳。
　　吼！
　　胳膊比我大两倍的拳炮跟我的能量虚爪硬碰在一起。我暗叫一声不好，但此刻使力已然来不及，巨响之后爪子被轰得粉碎。
　　扑通。
　　我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一脸憋屈。说好大家先上来试探试探比划比划，我都只是小小地抓一下而已，你为什么用上了全力。虚招碰上全力一击被轰飞的我心中一阵MMP，面子上更是灰头土脸，惨不忍睹，颇有虎头蛇尾的感觉。
　　而熊哥则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刚才的冲击没有对他产生丝毫影响，只是脚下的柏油公路一片崩裂。他双脚往路面下陷入了一点点，就像守城的坦克脚架扎入地面一般。一头短短的散发迎风颤动，当真像个荒原上的黑熊。
　　我暗自叫苦不迭，没想到这人名字叫熊哥也就是算了，打起来还真像头熊。这一招“他妈熊的力量”威力不俗，看看我嘴边的点点血迹就知道了。
　　不过好在伤势这种东西，对我而言几乎不成影响。进化论得到的超强恢复力让我很快恢复到完美状态，我一抹嘴巴，目光凶相毕露：“不错不错，力度和准确度都极好，就是实际杀伤力有限，接下来还有招吗？”
　　他们看到了我凄惨的样子，对我的说法都有点不屑。尤其是熊哥，对自己刚才那一拳很有自信，听到我这番话只当是口舌之快。但当看到我身上的彩虹能量重新充盈，虚爪凝实的时候，他们脸色也变了。
　　“其实战斗是个回合制游戏，”我俏皮地眨眨眼睛，这样能够更加激怒对方使得失去理智，“现在该我的回合了。”
　　熊哥一听，身体站得更加笔直，整个人像一支钢钉般矗立在地面上。我见状嘿嘿一笑，九根尾巴一扬，大声道：“疯狂乱抓！”
　　但实际上却是原地不动，任九团幽蓝色的火焰从尾尖射出，朝架坦克姿势的熊哥激射而去。
　　“无耻！”
　　熊哥怒骂一声，然后赶紧把脚从地板下拔出来。用力过猛没法保持平衡，魂火又已经到了眼前，他只能身体一屈，咕噜咕噜地在地上一阵滚躲。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魂火接连打在他滚过的路径上，每一发都差点命中。从黄泉路上滚过一圈的熊哥狼狈地站起来，看着我怒声骂道：“你这个无耻的妇人，居然使诈！”
　　此时他哪里还有刚才那么威风的气场，衣服磨破了几道口子，灰头土脸，像只中了陷阱的熊瞎子。
　　我吐吐舌头：“怎么了，我给自己这招起的名字就叫疯狂乱抓啊，怎么了，难道不好听吗？”
　　熊哥被我气得直瞪胡子，眼睛睁得溜圆，大叫一声就朝我冲来。每次出手都鬼叫一声，真不知道到底咱俩谁更像野兽谁更像人。
　　他熊爪时而为拳时而化掌，跟我近身缠斗起来。我几次想用自己无坚不摧的爪子在他身上开口，却总被他看似笨重却灵巧异常的身法躲掉。不过我知道我们两人都没有拼命，我是因为局势大好，慢慢磨着等怖面树妖傀儡加入战场后磨死他们就好。而熊哥，他是在等……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暴退几步，看向战斗开始的第一时间就跑到一旁的，第三个人。
　　熊哥倒也没再次逼上来，冷笑着说：“终于想起来了？哼哼，晚了，只会耍小聪明的野兽，乖乖束手就擒吧。”
　　说罢他便让开了身位，而那第三个人则走了上来，手往袖中一探，一道金光乍现。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什么东西，突然感觉身体一紧，像被什么束缚住了。
　　低下脑袋，只见一根闪闪发光的绳子把我连尾巴带胳膊和腰捆绑到了一堆，动弹不得，甚至越挣扎越紧。
　　“哈哈哈，果然如情报所说，”第三个小年轻嚣张不已，“只是个用蛮力的野兽罢了，稍微用点控制能力就能制服她。”
　　熊哥却显得颇为恼火：“赶紧处理了吧，后面还有追兵，我们马上护送小姐到大公子那儿去。”
　　他始终认为断后路拦截他们其他人的行为也是出自我的手笔，面对口中“标叔”生死不知的情况下，对我的恨意突破天际，张口闭口就是要把我处理了。
　　“好勒，熊哥你先去后面帮二娃对付树妖，我马上就来。”
　　小年轻说着，从怀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麻利地朝我走过来。他的手臂肌肉随时准备着让刀子割破我的喉咙，丝毫没一点怜香惜玉之情。
　　“情报，是那个记载了我所有招数和弱点的情报？”在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突然出声问道。
　　他只是稍微愣了半秒，然后面目狰狞地说：“没错，死得明白了吧，现在就送你上路。”
　　说罢变举起了匕首，平举到我脖子上，我看到他手臂肌肉的颤动，知道他即将割开我的喉咙。
　　但是——
　　冲天的血光将金绳子存存崩断，然后穿透了他的身体。他再也没机会对我的脖子下手了，因为此时的小年轻已经被我拦腰斩断。
　　视野里一片血红，我看着还没走远就回过头，看到这一幕呆若木鸡的熊哥，说：
　　“很可惜，你们的情报需要更新了。”

第六十二章：慕珂打出GG
　　隐世之人都过于依赖超能力作战，但超能力大多进攻有余，自保不足，只要不是强化身体类的超能力，那么不管他怎么强，终究都是人类之躯。所以隐世的大部分人类，都处于一个高攻低防的尴尬状态。
　　在“不管你攻击力比我高多少，反正你打到我我就死，我打到你你也会死，攻击效果是一样的”这种尴尬境地下，为了安全和自己的小命起见，在出面对敌之前都会做好充分的情报准备。
　　但这种做法，显而易见会导致的结果就是，如果情报出现失误，这人基本就死定了。
　　“你们的情报太过时，”
　　鲜血溅得到处都是，却没有分毫能够突破我周身的血红色能量。
　　“在前几天之后，我已经不会再害怕控制和干扰。给你们情报的那些人，显然没有对后续的更新进行补充啊。”
　　面对将死之人，我也不忘挑拨一下，“当然，这种新能力我可是前几天就在他们面前使用过的，所以他们自己的情报库已经更新了，可惜他们看起来没打算告诉你哦。”
　　熊哥终于从目睹队友突然死亡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仰头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不！！”
　　他们两人关系好像挺深厚……
　　熊哥愤怒地头发都竖了起来，双脚发力，带着不可阻挡地威势冲向我。这下可是真的拼命了，从我这头皮发麻的感觉都能看出来。不过……
　　咚！
　　他这含怒一击确实不可阻挡，硬生生穿透了命中的东西。但力量也在这撞击中消散地七七八八，不得已在我身前几米处停下来。
　　我淡淡地拍了拍衣摆，把衣服上的木屑弄掉。刚才他冲过来之时，早有准备的树妖傀儡就挡在身前，替我挡下了这一击。虽然它自己被硬生生打穿了一个大洞，但傀儡就是傀儡，没有生命的物质而已，对我方战斗力丝毫没有影响。
　　这个树妖傀儡倒下之后，甚至还有另外两颗站到我两旁，树皮上的鬼脸正对着熊哥，就像在咧开嘴嘲笑他。
　　熊哥的脸色一片死寂，他如何看不出来，这场战斗的结果，实际上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他似乎放弃了抵抗，又或者刚才使出全力没起到效果之后，来不及再阻止第二击。看见我带着一片血红色走到身前，喃喃出口：“罢了，这条命就交代给你，但是不要……”
　　嗤……啦。
　　“对不起，”我越过熊哥的无头尸身，“听不见。”
　　如果平时我会很乐于跟他聊聊，可惜狂暴状态下，我一点也不想跟人唠嗑。
　　这边的战场安静了，但前面另一处战场还很激烈。那个双臂肌肉隆起的人一直不停地大吼着，把不断朝他和车子靠近的树妖傀儡打开。
　　“来啊！你们这些妖魔！过来给爷爷送死！”
　　梆梆梆，一拳一拳，拳拳到树皮。可惜杀伤力实在有限，随着聚拢而来的傀儡越来越多，双拳难敌四手，他终于被树根缠住了。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无穷尽的傀儡一直在跟他缠斗，他不知道这东西近身之后会不会有生命威胁，所以一开始每一下都使出了全力。打了这么久，直到我把这边两人都干掉了，他才终于后劲不足，精疲力竭，被树妖赖皮地贴在了一起。
　　傀儡真的没什么杀伤力，就是几颗从各个方向堵住他，贴住他，然后伸出树枝抱他，鬼脸仿佛在说“让我好好抱抱你”。
　　我看见他脸上流露出的无限悔恨，早知道树妖没什么危险，估计他就不会慌慌张张地把力气使完了。但现在一切都为时已晚，胜负已定，我慢慢走到他面前，抬爪，爪落。
　　被孤立出来的三个人瞬间被我杀害，小公主慕珂变成了孤家寡人。我走到车子旁边，用手指在车窗上扣了扣。
　　车窗被摇了下来，慕珂对上了我血红色的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别害怕，”我慢悠悠地说，“咱不杀普通人。”
　　这句话是我胡说的，上次一晚上杀了几十个普通人，杀得贼嗨。真正不杀她的原因是想到慕家那个保护继承人的规则，这里好歹是大路上，一点也不隐蔽，杀了她的话，估计今晚我就得连夜逃出宏湖市。
　　这时，狂暴状态的时限到了，血红色从我周身渐渐消退，没那么吓人了。慕珂感觉到这种气场的变化，微微松了一口气，很识时务地说：“我知道了，我退出。”
　　你看，早投降不就好了么，真是的，何必费这么多功夫。不过我仍然没有退出战斗状态，而是小心地问：“就这么一句话完了？没有什么……特殊的认输仪式么？”
　　小姑娘叹了口气，从脖子上摘下一个玉坠，递给我：“你拿着它，或者捏碎它，都能证明我投降了。我就这点实力，不可能不遵守规则。”
　　可是你的盟友，大公子实力大呀。我心里还有点质疑，拿着这个小小的玉坠观察起来。一个很普通的图案，材质也就是一般的玉石，不像是什么坚不可摧的东西。对，慕珂刚才的话里，只有“捏碎它”可以用来当文字游戏。
　　但是仔细感受一下，里面好像有一点超能量，果然不是普通的玉石。我心里一惊，对她的话更加怀疑起来。
　　莫不是这个东西根本毁坏不了？我心里想着，手指就忍不住稍微用力——
　　啪啦。
　　碎了。
　　慕珂神色一紧，然后又完全放松下来，似乎卸下了很多东西一样。
　　“它被你捏碎了，这个战争的管理人和其他参与者都能感应到，我已经彻底退场，只能回湖心岛上去，”她神色坦然地说，“你把我送回去吧，这样能证明是你打败的我，可以把我的资源作为战利品收下。”
　　我手里捧着玉石的残渣，表情有点尴尬。
　　“好吧，没想到你们还有这么方便的东西，”我拉开车门，在她旁边一坐，“那我们就走吧，去你老家领赏。”
　　长相可爱的初中小女生慕珂眨巴着眼睛看了我一眼。
　　“看什么看，走啊，我跟你说小姑娘，你也别怪我。你看看这战场上，动不动就是尸首异处，你这年纪的孩子真的不适合参与这个，家主就让别人当去吧。要怪就怪你没生个好时候，偏偏是这一代年纪最小的。不过你真想做女王梦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以后结婚生孩子，生个争气一点的，在下一辈争斗中获胜当上家主，你这个家主的妈再来垂帘听政，也是一样的对不？”
　　我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堆，慕珂终于忍不住了，秀气的眉毛对我一皱：“我知道了，现在可以出发了么。”
　　“出发呀，”我大手一挥，“咱们走着。”
　　但是都没有动。
　　“……”
　　“……”
　　慕珂终于发现不对了，神色平静地问我：“请问九尾狐小姐，你是不认识路，还是……不会开车？”
　　“后者，”我硬着头皮说，而后又理直气壮，“我不会用人类的交通工具有什么错吗，反正这车全速也没我跑得快。我倒是可以撒腿跑到那里去，只是你这娇弱的小身板，敢被我拎在手上来一场追风的旅行嘛？！”
　　慕珂被我吓得变了脸色，认命地哀叹一声，下车绕一圈，坐到驾驶座上。我也紧跟着下来，坐到她旁边监督。
　　原本堵在路中间的两颗装死的树妖傀儡爬了起来，重新给我们让开道路。慕珂直着身子，小脚很不容易地踩下油门。
　　污~车终于发动了。银色的小轿车慢慢路过熊哥和小年轻的尸体，我看见慕珂眼里闪过不忍，但最终没说什么，只是又唉了一声。
　　见到我之后她就唉三声了。
　　我对她一直以来的行为都有些不解，忍不住问：“慕珂大小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今天干嘛放出消息要来学校这里，这不是摆明了给人……给人袭击么。”
　　慕珂把车速开平稳之后，才有空回答我：“因为，我本来就想，试着退出的。”
　　“欸？”
　　“最开始就只是陪大哥而已，我只是想帮他，他一定要获胜。但是……这一代的家主战争不一样，它变质了。”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你说的变质，是指？”
　　“就是你知道的那件事，”慕珂很坦白，“你一直在搞破坏的那件事情。”
　　什么，原来我做的事情已经如此声名远扬了么，咳咳，过奖过奖，这是我身为一个三观正常的生灵应该做的……
　　“我发现战争变质了，继续下去的话，每个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我想劝大哥放弃，但他不愿意。”
　　慕珂第四次唉声叹气，说：“我也知道，他为了我们，必须要登上家主之位。这件事情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所以我只好，尝试用自己退出的方式逼迫他退出。”
　　我坐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叫为了你们必须要赢，当不了家主你们就会有危险吗。
　　“反正就是燕家干得好事情呗，”我顺便给这位慕家小公主上了上眼药水，“都怪他们害得你们家乌烟瘴气。”
　　让慕家幸存下来的这一代掌权人都对燕家痛恨，到时候即使不结盟，我们也有了共同的敌人。
　　“是，有他们的原因，”慕珂对我说了句很有深意的话，“但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布置这一切，这是个阴谋。”

第六十三章：突然变成逃亡
　　说得那么玄乎，到底有没有这么可怕啊。回头琢磨她的话，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你决定投降，那干嘛不直接来跟我投诚，弄得这么麻烦，你看，还死了……死了三个人。”
　　我停顿了一下，看慕珂没有生气才接着说：“你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我不可能留手……”
　　“我知道。”
　　慕珂年幼的脸上露出不符合年龄的老成，语气也颇有种知天命般的无奈：“可是不这么做不行，不让大哥看到这种危险性，他不一定会放弃。”
　　只是为了劝你大哥退出，宁愿让自己的人全部死掉么，这也太残忍了。我憋红了脸，想了半天好歹想出个委婉的说法：“你跟你大哥的感情真好。”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你大哥的年纪等于两个半你吧，说是看着长大倒也不为过……
　　但慕珂却被我这句话弄得窘迫了，她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尴尬，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被我确确实实地捕捉到。
　　“嘛，算了，”反正胜券在握，我不愿意节外生枝，于是主动转移话题，“还有另外一件事，既然你觉得燕家搞那些劳什子害得你们家变质，那为什么你要主动把大泽湖承包下来，自己也去研究那东西呢。”
　　明明自己也在参与，只是被我从中作梗破坏了之后，就对其表示鄙视，这种做法在我眼里多少显得有点虚伪。
　　“因为我们研究不出来。”
　　出乎意料，慕珂的回答十分坦然，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她这样回答倒是让我不好再追问了，只能闷闷地看着她继续开车。
　　一时之间气氛沉默了，只听得到车轮摩擦在公路上的声音。但是安静了十分钟左右的时候，我发现前往的方向跟我记忆里有点不像，不由得警惕地问：“你去哪儿，这里不是回湖心岛的方向吧。”
　　我去过一趟慕家本部，要过去那里的话，坐车只能到湖岸边，然后走过一个类似水上集市的地方，走到尽头才能看到本部的港口，再坐船过去。
　　“专用通道而已，”慕珂伸手指了指导航仪，“可以开车直接到港口，我们家里人专用的秘密港口。”
　　我仔细看了下电子地图，上面那个目标地点周围的轮廓，确实是那个湖心岛，便放下心来。
　　“好好开车，不要耍小聪明哦，”我威胁性地朝她扬了扬爪子，“我杀人不眨眼的。”
　　慕珂怔了半晌，反而问了我一个问题：“你能把我活着送回岛上去吗？”
　　我被这句话弄得有点茫然：“你这是什么话，我没打算杀你。我还等着把你交回岛上领赏，你该不会反悔了吧？”
　　“我没说你。”
　　“……”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之所以能这么轻松得手，打了这么久也就只有三个人，正是因为有另一拨人断了他们后路，把熊哥口中的标叔那群人给拦截住。
　　听熊哥的口气，不只是拦截，好像标叔他们直接被灭了。所以必然有另一帮人在对付慕珂，只是被我捡了便宜。
　　“可你现在已经落我手里了啊，”我有点心虚地说，“他们难不成还能不要脸地过来抢？”
　　“只是抢那就好了，”慕珂很悲观，“他们怕是要我的命。”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你的命，杀了你有什么好处，违反了规则不怕被处罚嘛。”
　　慕珂第五次叹气：“这就是我之前所担心的，我觉得，布置阴谋的那个人，最终目的恐怕并不是为了家主之位。她也许只是想要我们死呢？”
　　看她这样信誓旦旦的样子，我突然心里一动：“你这么清楚，难道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她没回答我，或许是不想说，也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见状也没有逼问，反而是被她唉声叹气的悲观样子弄得有点上头。
　　“你怕什么啊，你都已经到我手里了，他们还能把你弄死？我不要面子的啦？”我拍拍自己宏伟的胸，“放心好了，我会把你活着送回去拿奖励的，想跟我虎口夺食，我让他们有去无回！”
　　我跟慕珂无仇无怨，甚至她给我的印象还挺好的。杀她三个手下是因为战场上刀剑无情，不得已动的杀手。此时她已经对我投降，于情于理我都会保她一条生路啦。
　　慕珂神情微动，想对我说点什么，但此时突然听到一阵车声，表情瞬间就变了。
　　我也神色大惊，差点忍不住抬手给自己一嘴巴子。你说我这好好的一只狐狸，怎么就得了乌鸦嘴这个坏毛病呢！
　　意念扫描中，后面确实有两辆轿车飞速接近，车里各有三名高能量显示的成员。我心里咯噔一跳，忙对慕珂说：“快，开快一点，他们追上来了。”
　　慕珂身高不够，技术也不精湛，想甩掉后面这俩追魂的车是有心而无力。很快发动机的声音就到了耳边，我转头一看，刚好看到那辆车飞速撞过来的样子，突出的后视镜在我眼里逐渐放大。
　　“我CNM！”
　　忍不住爆了一句十几年都没爆过的粗口，我一把抓住还在开车的慕珂，把她从方向盘上硬生生按到自己怀里。
　　慕珂的小脸梆一下埋进我胸口里，发出一声闷哼……我知道那个感觉可能不大好，但是请忍耐一下吧，屏住呼吸也就一会儿的事，长这么大也不是我的错……我脑袋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动作却一点都不满，九根尾巴从裙子里呼啦一下蹦出来裹住我们两个人，呈球状往司机座那边的窗户砸过去。
　　砰！嘣！
　　前一声是我们砸碎窗户滚……飞出来的声音，后者是银色小轿车被追上来的车子撞翻的声音。我把我们俩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砸到地上的冲击力全然由柔软的尾巴承接，但滚了好多圈之后，脑袋还是有点天旋地转地晕。
　　“哎哟哎哟，停下来了终于。”我在扫描中看到那些人没有第一时间逼上来，觉得处境还算安全，便立刻放开了尾巴，也放开了胳膊，把被我胸闷地差点窒息，脸色铁青的慕珂解放出来。

第六十四章：慕珂之死
　　银色小轿车失去了司机，被撞翻了之后又随着惯性，旋风冲锋龙卷风一般撞到一边，磕得车体表面稀巴烂。但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我反应神速地把慕珂救了出来。
　　“说曹操曹操到，”我环顾四周，“离港口还有多远，能直走么？”
　　从公路上开车去港口是需要绕路的，绕整整一个圈，但如果步行的话，可以走直径直抵圆心。
　　慕珂回头看看身后坑坑洼洼的小山丘，点头：“可以。”
　　“那你还站在干什么，跑啊！”
　　这破孩子一点配合心都没有，捉急，我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直接转身跑不行吗，还站着跟我点头，点你妹啊，再点一会儿脑袋都要掉了。
　　慕珂后知后觉，连忙转身朝山丘跑路。我们现在的位置距离港口就隔着这座小山，只要翻越过去就能到。
　　只要慕珂到了港口附近，有人能看见的地方，这帮杀手就不能强行入侵了吧。毕竟这里可是慕家本部，哪怕燕家本部核心成员来，也得止步于此。
　　说起来跟上来的这堆人……
　　刚想到这句话，那辆车内飘出来一缕熟悉的黑色影子，贴着地从我旁边绕过去。
　　“别跑！门儿都没有！”我心里一急，一爪就朝他的落点挥去。但黑影并非不管不顾只为追人，见我出手后一瞬间折身对我迎击。黑色的尖影掉头面对我而来，影子未到，令人心悸的感觉就让我心里警铃大作。
　　在那一刹那，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了另一个时空的阿呜，想到了她那一头及肩波波短发——也想到了她的头发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不会这么巧吧！我心一紧，靠着腰力硬生生改变了自己在空中的姿势，翻身躲过这一下。躲得狼狈，着地姿势就没办法保持优美了，扑腾扑腾地侧摔在地上，沾了一身泥。
　　但我顾不得这么多，从地上翻身起来，开口对着那道影子说：“似李！”
　　这句话没能引起对方注意，他见我被击退，直接返身再去追慕珂。让它贴近了慕珂那小姑娘还能有的活？我情急之下，脱口说道：“就是你，十年前执行燕家秘密任务，清剿中部的头头！”
　　没错，是他，当初那个强得吓人的黑袍人，集合了好多人的力量，再加上姜阙一手不知道是能力还是什么的控制技能，最后被铁甲犀牛一拳绝杀。可惜这个时空里没有发生过这些事情，他们的任务顺风顺水，而作为首领的黑袍人自然没有阵亡，今天又出现在这里了。
　　黑影愣了一下，但也只楞了一下，也许只是被“秘密暴露了”这件事情惊吓了一瞬间。但这已经足够，我已经追上了它，二话不说狂暴一开。
　　后面有不少人接连下车，但他们的速度跟我和黑袍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很快就甩了很远。我在视野变得血红之前偷偷松了口气，只需要专心对付这个影子大魔王就好。
　　血爪覆地，但只在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爪印，先手一击从影子上完全穿过去了，就像穿过了幽灵一般。我稍微怔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想起当初在另一个时空交手的细节。
　　虚实转换，这就是他的超能力。只有在他愿意实体化的时候我才能攻击到他，至于什么时候能确保他实体化呢，当然是影子魔王主动攻击的时候！
　　血气上涌，智商下降也没有影响我分析战术，回忆起他的能力特征后，我立刻假装用力过猛，在地上打了个滚。黑影果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影子分出一部分利刃般切向我的身体。
　　不闪不避全靠内力，我完全没管那道切往我肋骨的黑光，反而迎着刚才攻击未奏效的地方再来了一下。
　　血仿佛是从虚空中划拉出来一般，尽管对方的反应很快，像毒蛇一样一击就退，但我还是找到机会划下了一个小小的口子。至于自己身上被蛇啄的地方，伤口……有点深，只是狂暴状态下弱化了痛感，感觉不深。
　　彩虹能量好虽好，但量有限，追求进攻的时候就会忽视防御，导致顾此失彼。狂暴状态下根本不会纠结选择进攻还是防御，全都集中在那双血爪子上了。十年前的黑袍人，一击尚能击溃我的防御。这一下没防，低头一看更是看到白骨深深。
　　看见骨头样子的时候我自己都打了阵哆嗦。还好痛觉麻痹了，不然这得多痛。
　　黑影没有继续往前跑动，似乎被我抓出的小伤口给他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也对，一个敏捷系的超能力者，超能力更是保命神技。不管二次元还是现实，通常这种难以被打中的敌人都有一个特性，叫做高攻薄皮。一般来说很难打中他们，但一旦命中之后，造成的伤害也非常大。
　　我见自己的拼命战术起了作用，不由得喜上眉梢，转头就去找慕珂。小姑娘很努力地在跑，裙子衣服上都是泥巴。虽然普通人速度有限，但在我拼命拖延住敌人的时候，她磕磕绊绊地，总算翻过了这座小山丘。
　　“喂——！”
　　我看见她朝前面大喊了一声，也看见远方那个小港口旁边的房子走出来了人。她知道自己安全了，于是回过头看我，看到我肚子上面一些的地方那白骨深深的伤口，吓得说不出话。
　　“没事，别担心，”我潇洒地一摆手，“一点小伤而已。”
　　黑影已经撤到一边去，眼看是不打算再追击，慕珂真的安全了。
　　“嗯，等小王他们过来接我们，就彻底安全了。”慕珂认真地对我说，“谢谢你。”
　　虽然我杀了她几个手下，但不管怎么说还是保下了她自己的命嘛。
　　“一点小事，”我继续谦虚，“毕竟，我答应过你会把你活着……”
　　我自己说话的声音掩盖了那一声几乎听不见的消音过的东西，然后就看见慕珂的胸口绽开了一朵花。狂暴状态刚好消失，血色的视野渐渐褪去，但慕珂胸口的那一团却依然血红。
　　“……不……”
　　小腹上端伤口的痛感慢慢回到身上，但更痛的是更上面一点，安放心脏的位置，痛得我几乎失声。

第六十五章：寻找真相
　　小山周围安静地吓人，只有秫秫的轻微风声，仿佛在嘲笑我。但颜面无存不是我关心的事情，跟活生生的，本来该活下来的人命相比，自己被打脸什么都算不上。
　　慕珂死了，死在了她的家门口，死在我们两个人都以为安全了之后，死掉了。
　　我击退了最可怕的敌人，击退了十年前那个恐怖的阴影，把所有的追杀者甩在身后。但是我忽略了，现代最强的杀人武器。
　　狙击枪。
　　非常嘲讽，大家都是里世界的高手，超能力层出不穷，威力十足。神仙打架各种换伤，打得激烈无比。末了，却被这一颗加了消声的狙击枪子弹绝杀。
　　子弹的口径在狙击枪里不算大，枪威力也不强，从这么近的距离都没有击飞慕珂就可以看出来。但慕珂比子弹更加脆弱，她只是一个十四岁不到的小女生，子弹足以贯穿心脏，就足以把这个幼小的生命扼杀。
　　我被心口和肋骨上的疼痛痛得蹲了下来，双手撑进泥巴地里，一直回不过神来。直到身边来了人，我才费力地抬着头，看到那两个从港口跑出来的人。
　　“这……”
　　走在前面的人有点激动：“小小姐她……”
　　后面年纪大一点的大叔拉住了他，按住耳朵倾听了一会儿，对我说：“这位小姐方便进来下，老爷想见见你，询问一下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
　　慕家总部这个湖心岛我是第二次来，但两次来的感受却完全不同。上一次正逢老爷子过寿，整个岛上布置地喜气十足，但接触到人之后却一点喜庆的感觉都没有。这一次，带着慕家当代小小姐的尸体而来，气氛更加丧气。
　　我变回了人形，在那之前身上的伤口也愈合地七七八八。皮伤总比骨头好治，我身体表面上的伤痕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但肋骨还有点隐隐作痛。如果在湖心岛里被为难，刚才苦战两番耗尽妖力的我将没有反抗能力。
　　但我还是跟着接待的人进来了，我知道这件事情要给慕家一个交代。另一方面，我也有很多问题，想要一个交代。
　　我在主厅见到了慕洪老头子，满鬓霜白，表情木然。如果上次见到的还能说是精神烁然，今天的他可谓是垂垂老矣了。他没有看走进来的我，而是继续盯着墙壁上的两面投影。
　　两个都是监控录像，第一个是我和慕珂跑出来之后，亡命逃跑，以及我和黑影魔王拼死缠斗的画面。而另一边则停留在公路旁，后面跟着来的另一辆车子直接越过公路，开到山坡顶上，接着一个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站上了车顶，提着一根纤长的狙击枪，对慕珂发起了致命一击。
　　原来他们的真正杀招是在这里，难怪不得黑影在被我攻击了一下之后立马撤退，十年前的他可是宁愿殒命也要完成任务的人，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而我当时完全忽略了这一点，大意酿成了悲剧。
　　我没有信心能在强弩之末的状态下，挡住或者让慕珂躲开这发子弹，但不管怎么样，也总好过努力都没有努力过，一晃神的功夫就已经无法挽回。
　　看完了全部过程，慕洪才转头看我，有些浑浊的眼睛散发着说不尽的悲伤之感。
　　“坐吧。”
　　天底下最让人心里发毛的就属坐吧两字，我完全没法安心坐着，直接主动讲述这一路的经过：
　　“……就这样，我杀了跟随她的三名属下之后，我们达成了协议。她向我投降，并且由我把她送回岛上，”深吸了一口气，我才继续说，“但在最后的路程上，我们却遇到了截杀。之后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没能保护下她。”
　　这是我第一次跟人汇报事情的时候，讲述过程中没有任何只言片语对自己有利的部分。或许是出于悔恨，或者愧疚，总之我把过错揽到了自己身上。
　　“你对这些人可有印象。”
　　慕洪说话的声音苍老而缓慢，但其中压抑的情感我听得很清楚。
　　“与我战斗的那个人，那道影子，是燕家的一个高级成员，”我如实说道，“以前交过手，所以我很清楚他的攻击套路。”
　　“燕家，”慕洪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而后又摇头，“以燕家在这里的势力，做不到这种程度，他们还在面对其他人的压力，没有这么多人手。”
　　即使退位养老，但这个小小的湖心岛也掌握着宏湖市一半的力量，慕洪自然有自己的情报网络。
　　“燕家在跟你的第五个儿子联合，”我直白地说，“他们加一起人手就够了。”
　　老人浑浊的眼睛渗出一滴老泪，忙闭着眼用手背擦去，擦完又缓缓摇头，似是无法相信。
　　我想起一路上慕珂几句很有深意的话，从旁侧击地对这位前家主问道：“请问，你五儿子跟慕珂有什么过节么。或者说，他跟你所有的子女有过节吗？”
　　慕洪一惊：“你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急于寻找真相的我说话也不客气起来，“慕珂活着的时候跟我说过，她早预感有人要不计一切杀了她，而且她的说法是，那个人不管能不能得到家主的位置，杀了她们才最重要。”
　　我一边看着被“活着”这两个字刺激得脸色难看的慕洪老爷子，继续补刀：“慕珂在跟我说这个的时候，语气非常笃定，所以我想问问你这个做父亲的，你的子女之间有什么矛盾，你知道吗？”
　　“没有。”
　　老爷子这两个字说得相当硬气，接着不给我再开口的机会：“事情我已经明白了，要走的话会有人送你离开。”
　　我却一把按住了自己胸口，作出痛苦的表情：“我刚才受伤严重，现在出去遇到伏击肯定难逃一死，这是为了救慕珂小姐受的伤，慕老爷不会不愿意让我在此歇息一晚吧？”
　　让我走？你把事情弄清楚了，可我还没有呢。我是为了给自己交代才来这里的，不查清楚点真相的影子，我才不回去。
　　慕老爷子倒是没拒绝我的请求，让人给我安排了一间客房。

第六十六章：寻秘
　　“洛小姐就这这里休息吧，往外走一点，有守夜的佣人。厨房也有人，想要什么可以出来找他们吩咐。”
　　看起来像管家的人跟我吩咐完毕，就转身走了，把客房留给我一个人。我翻身上床，啪一声先把灯光按掉。
　　然后躺上床，拉过被子盖到身上。我倒不是装样子，现在确实该睡一会儿，等到身上的暗伤全部恢复之后，再起床来计较。
　　慕珂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在我心里留下了一根长长的刺。这根刺留着，饭吃不好觉睡不香，走路都不舒坦。所以我一定要知道，整件事情背后的故事。
　　根据慕珂在车上跟我说的那几句话可知，几兄妹之间绝对有着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矛盾。这种矛盾甚至大到“不当家主也要弄死”的程度，那就肯定不是生活琐事之类的事情，而是至少算得上丑闻的大事。
　　这种事情，无论是慕家的谁也会绝口不提，只能我自己去发掘。而慕家这代的人年龄差距很大，老大接近四十岁，而老幺慕珂才十四岁，所以他们的矛盾，更可能是从上一代中延续的。
　　上一代人，除了家主以外的其他人，都算是旁支了，能在家中生活的只有家主自己的家庭。但是这个家庭可不小，我早就听说过，慕洪老头年轻时候可是个荒唐的家伙，加上大家族遗留下来的陈旧观点，娶了不止几房姨太。而这些儿子女儿们都是由不同的妈所生，所以在这些姨太们的宫斗中，出些事情是最有可能发生的。
　　所以我……
　　……我得先，干啥来着。
　　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发现外面已经全黑了。也许是因为修复伤口和恢复妖力让身体太过疲惫，睡前想事情想着想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思考的东西还差点续上。
　　对，我睡前在想什么来着。我揉揉眼睛，把身上的困意全部揉碎掉，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才坐起来。
　　夜晚有点凉，被子滑下来，露出我只穿着内衣的上半身。皮肤又白又细，像个一直住在象牙塔里的小女生，完全看不出来几个小时前刚被人划了道深刻见骨的大口子。
　　这表示伤口已经痊愈了，我调息了一下，体内的暗伤也消失无踪。进化论带给我无人可比拟的恢复能力，这也是我见到打不过的就敢拼战损的原因。
　　好，修整完毕，该出门查探了。虽然身体已经复原，但当时穿的衣服可没有复原功能，显然无法再穿上。好在管家也知道这一点，我在房间里看到个衣柜。
　　拉开衣柜门，衣服还挺多的，各种各样的都有，而且材质高贵，样式时髦。我迫不及待拿出一件白色领口的碎花连衣裙，往身上一套……
　　连衣裙不该是连脚裙，而且没有听说过会让脚踩到的连衣裙。我黑了脸，把这件裙子从身上扒拉了下来。
　　这里离集市虽然不远，但交通实在不便，管家也不可能为我专门去一趟集市买衣服。所以衣柜中放置的，当然是岛上本来就储备的新衣服。里面不同尺寸的很多，就是让我一样一样地试穿，找到合适自己的身材。
　　然而，我脱了一件又一件，始终没能找到合适的衣服。说实话，我和慕珂的身材在同龄人中确实算幼稚了，哪怕是初中生，也比我们高出不少。
　　当然，她是纯幼，我嘛，至少胸部还有点料。
　　放下最后一件样式成熟青春的衣服以后，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只能把手伸向下面那一层——童装。
　　“……”
　　十分钟后，我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兜帽衫，兜帽上有一对尖尖的兽耳，领口还挂着一对毛绒线球的可爱童装走出了门。此时刚好接近子时，正是大人物们准备睡觉，守夜班的佣人们刚刚接班的时刻。岛上大部分灯光都已经关闭，只剩偏僻的厕所和厨房，以及保安室还亮着光。
　　远远的还有湖上的灯塔在指引方向，不过那太远了。我走出门，在走廊上没走几步，就在路口看见了一个佣人。
　　能量波动很小，是个普通人，最多身手好一点，但精神力层次肯定不高。我心中一喜，忙走上去。
　　他也看到了我，率先开口问：“小姐，您需要什么东西吗？”
　　“嗯对，我刚醒过来，有点饿，”正常地说完前半句话，我用魅惑的声音说道：“能否带我去一趟厨房。”
　　这个走廊里有监控，不适合问话。可惜，要是我带着断电装置来就好了……但也不一定，慕家本部的电子仪器自行熄火，我怕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被控制的下人带着我在前面走，我对周围仔细观察着，走出监控范围后，突然冷不丁问道：“你知道慕家公子小姐们，以前发生过什么矛盾吗？”
　　被魅惑控制住的下人一边带路，一边机械式地回答：“不清楚，我是后来才被提到本部就职。”
　　这么令人扫兴？我暗自撇了撇嘴，继续问：“那么，你知不知道哪个同事会知道这些事情，有没有老资历的人。”
　　他令我失望地摇摇头，但却说出了一句非常有意思的话：“应该没有，因为就在几年前，岛上的佣人经历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大换血，除了高级管理层，其他人都是从别的地方调过来的。”
　　还有这种事？我略一琢磨，问：“那之前的人呢，之前就职的佣人？”
　　“不清楚，不只是我，我们其他所有人都没有听说过那些人的消息，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毁尸灭迹，消灭证据！我神情一凛，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两个词语。
　　几句话的功夫我们已经走到了厨房门口，我赶紧对被我控制的佣人摆手吩咐：“可以了，我记得地方，你可以回去坚守岗位了，有事情再叫你。”
　　顺便一点一点把魅惑的精神力收回来，等到他重新站在路口上的时候，只会觉得自己好像打了个吨，对这段路程再无印象。
　　而关键消息我已经得知了，果然，几年前的慕家本部发生过一些事情。

第六十七章：外界反应
　　慕家几年前发生过一件足以称得上丑闻的大事，这件事情让这一代子女之间产生了无法原谅，以死相报的仇恨。而慕家为了掩盖这个事情，把本部所有下人清换一空，所有的知情人都下落不明。
　　这慕家的家主之战，水深到马里亚纳海沟里去了，燕家的什么实验，比起来根本就是个小儿科。
　　咳，虽然两者的严重性和影响力不是一个层次的，但是单从复杂程度上来讲，慕家自己这点破事儿绝对完爆。
　　我在厨房拿了点东西吃，然后在慕家的大宅子逛了逛，借迷路的借口探索了大概五分之一的区域。我本来想找遍所有地方的，但管家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我面前。
　　“洛小姐，现在很晚了，不要打扰其他人休息。如果对岛上的风景有兴趣的话，白天在下可以为你导游。”
　　白天你跟着我还看得出来个啥。我尴尬地笑了笑，说：“刚醒，一时半会儿睡不着无聊出来转转，我现在就回去躺着好了。”
　　“如此甚好。”
　　我们互相点头致敬了一下，然后各自露出了自己自以为最完美的假笑。
　　“晦气！明明再花一点时间就能探索完了，被个老管家出来挡了好事。”我在心里使劲嘀咕着，让某个人……某个魂能够听见。
　　【emmm，就算小遥你说了这些，我也很难分析出来。因为你们现代人的家庭关系真是太复杂了。】
　　我眼睛一瞪，心说胡说八道，你阮小婉不是刚好就是那个时代的人么，我们现代人一夫一妻制的才不会这样。
　　【可你自己不都是一妻一妻么，哪来的一夫一妻……】
　　小婉胆子实在太肥了，居然不停地吐槽我。我二话不说，意念体直接来到脑海里，揪着团子头小萝莉一阵暴呵。
　　【小婉你皮痒了是吧以为我在外面就敢吐槽我了是吧，你这小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忍不住作死是吧，要不要我给你活动活动筋骨……】
　　小婉瑟瑟发抖，连声求饶，我才放开了她的衣领。接下来她语气乖巧了不少，经过一番友好的商谈之后，我们确定了我之前猜测的正确性，但是另一方面，更多的东西就讨论不出来了。
　　【这不能怪我哇，情报太少了，而且我确实不太懂这种……东方贵族嘛。】
　　都说了跟东方贵族没关系，纯粹是因为慕洪老头子管不住下半身。
　　【但是，明明是上一代的仇恨，居然要留给下一代人手足相残。】
　　我看着神情低落的小婉，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很多人都这样啊，不然你以为世仇这两个字是怎么来的。】
　　小婉低着头思考，半天憋出一句：【会不会是慕家其他的仇人，然后占据了哪个人的身体……就跟我一样。】
　　我嘴角一阵抽搐，心说一直没看出来你小婉还是个脑洞挺大的主，不过你也真会乱想，如果是其他的仇人，为什么岛上几年前会发生毁尸灭迹封口的事情，我保证一定是慕家自己的人出的事情。
　　【……emmm，小遥没反对占据身体的可能性？】
　　【可能性个鬼啊！】我忍不住又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敲得团子发型一颤一颤的，【我们两个这种情况本来就是千年难遇，先不说种种巧合性什么的了……首先一个世界上出现两个我们这种级别的精神力本来就不可能，当时的情况是我是活的你是死的，不小心撞到才有这回事……反正不管怎么说，怎么想也太玄幻了。】
　　小婉委屈地捂着脑袋，不大乐意地说：【也是，可能是有点玄幻。】
　　不是可能，是一定！不是有点，是超级！
　　又调教了小婉一番，后半夜我还是睡过去了。第二天醒来的时间有点晚，我没有理由再在这里待下去，跟慕洪老头道谢了一番就离去。
　　回到小山后这个港口，先管理扫描了一下。周围空空荡荡，半个人影都没有。我走到慕珂死去的地方，那片泥土被慕家的人整理抚平了，血迹什么的都已然不见，小女孩拼命奔跑的脚印也被人为地抹平，再无任何一点昨日的痕迹。
　　但是我一闭上眼，还是能看到那个奔跑的小女生，怀着对生的渴望，一步一片泥泞，跑到最后才转过头来，对我说安全了。
　　但我却没能把安全带给她，我力量不够，保护不了她。
　　一个人渴望活着，必然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令她留恋的东西。我搓着手，哈了口暖气，静静思考。
　　慕珂留恋的是什么呢？我想起一路上的种种对话内容，突然眼睛一亮。
　　一开始就跟她结盟，虽然年龄相差很大，但绝对看着长大的另类“青梅竹马”——不，青梅老马，慕家的大公子！
　　首先乘车到市里，利用魅惑免费补办了一张手机卡还拿了一部便宜的手机。我开机之后，立马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之前还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和短信！
　　心里一惊，我连忙放到耳朵边上，轻轻道：“歪？”
　　“终于用上手机了？”叶佳音的声音。
　　“嗯，打架的时候弄坏了，刚刚重新买了一个，”我解释了一番，问：“出什么要紧的事儿了吗？”
　　我这人最容易紧张了，看着之前那几十个未接来电，心里就慌得要死。
　　“当然，你那边做了什么，慕家老大发疯了。”
　　果……果然会这样。我挠挠脸，琢磨着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用一个简单易懂的方式描述了一番。
　　“你是说有人跟你同时动手，并且在你把慕珂快送到门口的时候杀了她？”
　　“对啊对啊，就是这样，”我补充了一句，“而且他们追杀的主力是老熟人，十年前那些人的头领，影子大魔王！”
　　“哦，你觉得这些人是谁的手下。”
　　叶佳音这句话把我问蒙了：“还有谁，既然都有燕家的人了，那肯定是老五这种与虎谋皮为虎作伥的人呗。”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才说：“我看未必。”
　　欸？
　　“你先回来，回来再细讲。”
　　这是个好建议，我挂了电话准备回去，但是没曾想，第二通电话接踵而至。

第六十八章：交流与方向
　　这次的电话是一个短号，开头的是表示当地座机的号码。我心中存疑，但还是接听了起来。
　　“boss，你什么时候有空，”电话那头竟然是鼠老板的声音，“你上次安排我们的任务有了重大突破，我们需要跟你当面汇报。”
　　有这么急吗，我刚从岛上出来，怎么事情一件一件的。我挠挠头，琢磨了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说道：“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大概下午或者晚上过来吧。”
　　“好的boss。”
　　答应地这么快，看来也不是特别着急……
　　“你们就在地下等着，晚上记得接应我。另外……”
　　“还有什么吩咐，boss。”
　　“下次别用店里的座机了，”我的脑门上默默留下几丝黑线，“选个手机，最好想办法弄个保密专线，ok？”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保密专线是个啥，只是经常在电影里看到，就觉得说出来逼格高，会显得自己是个很厉害的老大。
　　我略略一想，反正我说晚上过去，鼠老板也没着急，说明事情不大。当务之急还是先回我和叶佳音心爱的小村子，坐下来把事情汇报清楚。
　　但我紧接着接到叶佳音的信息，她此时不在北面的小村庄，在另一个地方。我转车转船两趟才到了这个从没来过的地方。
　　看了眼手机上的定位，地处宏湖市中间区域，大概是那个老大的地盘。在分头作战的安排上，叶佳音是带人去对付他的。
　　我来到了约定的地点，一家中式茶餐厅。门上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但我到门口后，立刻有人为我打开了门。
　　“快进来吧，”一个卷发大姐姐对我眨眨眼睛，“刚好午餐时间还没结束。”
　　进门后，我看见叶佳音坐在她喜欢的小角落里，桌上午餐的痕迹已经收拾完，只有一个杯装饮料。我往前台厨房望了一眼，看见锅上的腾腾热气，才知道大姐姐所谓的没结束，是指锅下面还没熄火。
　　总算赶上顿热乎的！
　　我从厨房里端了一只烤鸡腿到桌上，面对着叶佳音，啃了一口就急急忙忙说：“昨天发生的事情太……”
　　叶佳音抬起一根手指：“吃完了，吞下去，擦干净嘴再说话。”
　　哎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坚持自己的坏习惯。我不忿地撅起嘴，刚想数落一下，就听到她补充说：“你吃相太丑了，面对面说话让人败心情。”
　　“……”饿极了的时候吃东西是会丑啊，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但她既然已经这么说了，我只能囫囵吞枣把鸡腿啃完，抱着吸管喝了一大口酸梅汁。擦完嘴巴，感觉身体里充满了能量，整个人感觉瞬间活过来了。
　　“呼，叶佳音我给你说，”我连忙把之前想说的话说完整，“昨天这事儿有蹊跷，因为慕珂在车上跟我说了一些很有深意的话。”
　　我把小姑娘临终前那些诡异的话语告诉叶佳音，两人一起发愁。
　　“事情真复杂，”叶佳音默默吐槽了一句，“还有，这女生的死讯一传过来，慕家大少爷直接原地发疯。我们本来在谈判，直接当场翻脸对我们开火。”
　　我闻言紧张地看了看对面的黑发少女，浑身整洁，呼吸平稳，应该没受伤。我松了口气，询问其他人的情况：“你们还好吧？有人受伤吗？”
　　“反应及时，无碍。”
　　“那就好，话说回来，”我捏了捏自己小巧的下巴，眸中闪过智慧的光芒，“反应这么大，这位年近四十的大叔，跟十四岁的小萝莉之间，感觉有些不可告人的关系。”
　　叶佳音横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你眼睛里那个不是智慧，是八卦。另外，不管他们之间什么关系，跟我们都无关，最多排除一个怀疑对象罢了。”
　　“咳，你说什么呢，”我呛了一下，然后迷茫地抬起头，“难道我刚才又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心里想的是指“眼中智慧的光芒”。
　　“没有，你还没有蠢到那么天然的程度，”叶佳音酌了一口吸管，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我们生活这么久了，你屁股一撅我就……我就知道你哪边屁瓣想挨打。”
　　叶佳音这几天跟自己老部下呆久了，学了一口脏话。不过好在她还是把那个恶心的比喻刹住了，然后用了一个自创的好不到哪里去的比喻。
　　“好好说话不行嘛，真是，咳，总之……”
　　我把自己在岛上的见闻，以及对这件事情的猜测都说了出来。叶佳音静静听完，半天不言语。
　　“你给个意见呗，”我忍不住用胳膊肘推了推她，“至少吱一声。”
　　少女眉头轻蹙：“别闹，我在想事情。”
　　她说话的语气就仿佛我是个调皮捣蛋妨碍大人工作的小孩子一样。
　　我目不转睛地盯了她十几秒钟，最终还是没忍住：“你在想什么？”
　　叶佳音这次没毒舌也没傲娇，实话实说：“我在想你刚才说的事情，如果你猜测的事情是对的，那么有一个人肯定知道。而且，相比于其他人，这个人跟我们明面上立场一致。”
　　我眼珠一转：“你说慕夕？”
　　说来惭愧，自从叶佳音三番五次在我耳边说慕夕的坏话之后，秉着对家里这位一家之长的信任，我直接把慕夕归入了不可信任的人群中。因此在接触到慕家的秘辛时，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这位百分百的知情人暂时还是我们的盟友。
　　但正因为她不可信任，所以叶佳音才沉默了这么久，想必心中一定一片纠结。我一挥手，说：“你早说嘛，不用这么纠结，我明天就去找她试探一下。”
　　“不行，”叶佳音没同意，“万一有危险。”
　　之前跟老三怼，昨天去绑架慕珂，叶佳音都没有说过危险，反而在这件事情上担心。在叶佳音心里，慕夕这个“盟友”的危险程度竟然比其他几个实实在在的敌人都高。
　　“别担心，我有分寸，”我骄傲地挺了挺叶佳音没有的胸膛，“我早有安排人对她做调查，而且蓝天湖那边我手下的人很多，全部的战力都在那里埋伏着，真出了事也不会有危险。”

第六十九章：再访蓝天湖
　　蓝天湖周边的街道比上次来的时候更加冷清了，连出租车师傅都说了句“现在蓝天湖那边没什么生意了，这几天你是第一个要去那里的客人”。我不动声色的紧了紧拳头，没有多说什么。
　　但还是让司机提前一条街停了车。离顺通路隔着有点距离，但好歹我步行走过去的话，不会那么惹眼。
　　抄了一条小路靠近火锅店，我见门没有上锁，于是小幅度拉开门就闯了进去。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多，跟我对鼠老板吩咐的时间差不多，他们应该有所准备。
　　一路往上走没看到人，但也一路畅通无阻。我心下了然，直接走进厨房，看见那个橱柜上空无一物。我上去把它搬开，按开活动砖，从出现的地下小梯走了下去。
　　走进地下室……不对，是我的地下秘密基地，就见鼠老板人模鼠样地站在墙边，对我标准地一躬身：“boss好，我们已经等候多时。”
　　说得这么夸张，信不信再让你们多等会儿？我面色不善地横了它一眼，直接开门见山：“你们有什么事情跟我汇报，快点说吧。”
　　一分钟后，在临时的会议室里，几位二五仔向我汇报这几天的侦查结果。
　　“昨天的时候街上的老住户基本已经清空，新住进来的人虽然不多，但平均分布在各个方向，我们觉得这一定是故意的。”
　　“蓝天湖港口上经常进出人，他们很有警觉性所以我没敢跟，不能知道他们的目的。”
　　“昨天有人来敲过门想找我们，不过我们把门锁了假装不在，那人就走了。”
　　我默默听完二五仔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禁问道：“阿呜呢？”
　　会议室里突然迎来诡异的安静。
　　我嘴角轻抽：“怎么了，突然都不说话？”望向鼠老板问，“耗子你来回答。”
　　“这个，”鼠老板心惊胆战地挠挠光头，“不知道。”
　　“不知道？”
　　我环顾四周，用手指敲着桌子：“不知道是什么回答，你们呢，都不知道？”
　　出乎意料的是，在场的五个二五仔都点了点头。
　　我无语地捂了捂脸，心说虽然自己知道你们群人不是干正事儿的料，但是也不至于没谱到这种地步吧。
　　“我需要有人给我解释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知道哇，”还是关系跟我稍微好一点的松子有勇气开口，“那天你下命令后，我们就分头行动了。章鱼妹直接去了蓝天湖，一直没跟我们联系过。”
　　我只觉额头上一阵青筋乱跳：“你们难道没安排接应吗，没有沟通过联系方式？”
　　松子扑闪着大眼睛看我，虽然没有说话，我也能从她眼睛里看到这两个大字——没有。
　　“服了你们！”我从桌子下站了起来，“几天了都没消息，肯定有事情啊！你们居然稳如泰山……唉算了算了，你们赶紧准备在岸边接应，我自己也要进去一趟。”
　　不管阿呜在里面遭遇了什么，我必须得进去找慕夕面谈一次。下午跟叶佳音计划好了，由我去试探她，试探那件慕家几年前的事情。
　　至于阿呜的处境，最好没事，我可以带着一起走。如果出了事被扣下，我就用之前说好的B计划，跟慕夕表示这人是我派进来联系你的。
　　二五仔们随着我鱼贯而出。天色渐晚，春末的太阳此时正缓缓落下，昏黄的天空让大地雾蒙蒙的看不清。我们几人走在这条无人的街道上，就像行走在鬼街。
　　“现在这街上没人了，还真挺吓人。”
　　鼠老板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吓得松子一声惊叫。我无语地摁住了额头，对这群真正的乌合之众无话可说。
　　“你们不是人类，你们是妖怪，比人类害怕的鬼怪更可怕，请稍微有点尊严！”
　　我下定决心，等到这次事件解决之后，一定要游览国家大好河山，把真正有两把刷子的妖族们收入麾下。
　　雄心壮志暂且不提，眼下到了蓝天湖的港口前，我有一点点紧张。来这里是专程说谎的，还要想办法套口供。虽然坑蒙拐骗这事儿我之前经常干，但那都是面对些脑袋不太灵光的人。面对慕夕和叶佳音这种，平时基本口头上没占过便宜的人，我心里有些发怵。
　　“你们就在这里接应我，如果里面能量波动剧烈，就说明打起来了，立刻联系叶佳音，并且有能力的可以试着冲进来帮我。”
　　我对众人……众妖交代完，才走上前，在港口那个小办公室的窗户上扣了扣。
　　“谁？”
　　“我，”我回答地底气十足，“你们老板的朋友。”
　　他们自然知道我是谁，听到声音之后立刻开门出来。
　　“请问您……现在要进去？”
　　“嗯，当然，”我一脸坦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们老板。”
　　从港口里出来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左边那人立刻返身回办公室，另一个人留在外面对我说：“请稍等一下，我们需要拿到许可。您知道，这里很久很久没有开放了。”
　　打小报告就说打小报告呗，又没让你们找借口。我鄙夷地撇撇嘴，不高兴地说：“最好快点。”
　　欲说服别人必先说服自己，我就是得让自己相信，我洛小遥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见慕夕，她不见我是她的损失。
　　招待我的人很尴尬，他看见了我的小情绪，但也不敢说些什么。好在这时另一个人终于出来了，对他点点头。
　　“我们马上准备船只，请过来。”
　　OK，搞定。我努力维持着脸上的严肃表情，跟着他们上了船。仿佛很久很久没进过蓝天湖了，这里给了我一丝陌生的感觉。但朝下一看，蓝天湖的湖水依旧跟天空一样，清澈得没有一丝污垢。
　　叶佳音曾经告诉过我，这个湖水的来源是因为湖水底部，某个机密的地方，放置着一个名为“净化装置”的东西。这东西好像是谁的遗物来着，来历是……
　　对了，是慕夕她娘死了之后变成的！
　　一瞬间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我似乎抓住了什么，但又稍纵即逝。

第七十章：回收
　　进了蓝天湖公园后，我的心就平静了不少，因为在湖水这片区域进入我扫描的范围后，我就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能量反应。
　　躲在某个小角落里，周围没人，看来不是被抓住的。而慕夕在她自己的小凉亭里接待了我，表情生冷：“贵安，好久不见。”
　　“……”这副表情打出来的招呼好吓人。
　　“咳，看见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我首先表示了友好，“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汇报下我们这边的事情。”
　　接着我就把我干掉慕珂，叶佳音去怼大少爷，但是大少爷发狂了有点打不过，等等等等之类的事情向她述说，还顺便请求了一下支援。
　　慕夕露出一副才知道的样子：“这样啊，原来你们找他俩麻烦去了。不过我有一点不理解。”
　　她虚心请教，我自然不吝赐教：“不理解什么？”
　　这个危险程度最高的慕家七公主轻轻一笑：“以我们的立场，和之前的冲突来看，不管怎么想都是那个跟外来人结盟的老五更应该作为第一目标吧？为什么你们要舍近求远，去招惹最后一方势力呢。”
　　她歪歪头，眼睛里煞是疑惑：“这不是三面受敌么？”
　　你问这个问题我还真不清楚，因为我也这么问过叶佳音，她只回答我“直觉”两个字，我能怎么办。不过实话自然不能这么实诚地说出来，尤其是我已经决定了要对她有所隐瞒。
　　“是这样的，慕夕姐你有所不知，”我只犹豫了大约零点几秒，就想好了说辞，“在我们跟老五他们的对抗中，有一次不小心跟这帮人撞上了。他们可能误以为我们来者不善，居然抢先发难。我跟叶佳音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所以当然不会忍耐，操着家伙就跟他们打了起来。等大家热血发泄完毕，冷静下来才发现，已经战损到双方不可调和的地步……总之，就这样了。”
　　慕夕眼睛一眨不眨地听完我的鬼话，不知道信没有，只是语气轻佻地说：“哦，这样啊。”
　　“是这样的呀，”我以不变应万变，“总之已经三面作战了，现在后悔也没辙。另外，我在跟那个最小的小姑娘，慕珂接触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她的表情毫无波动，就等着我继续往下说。
　　“这件事非常重要，也非常奇怪，但我肯定你们慕家自己的人都知道，”我缓缓地说道：“我尝试过去岛上询问，包括你爹在内的所有人，但他们都三缄其口。没有办法，我只能来找你了。”
　　“是吗，什么事情？”
　　慕夕表现得毫无破绽，一点神情变化都没有，无论我说到岛上的时候还是你爹的时候。
　　“是慕珂告诉我的，她说，几年前慕家曾经发生过一件足以称得上丑闻的大事，这件事情让你们这些兄弟姐妹之间产生了足以互相残杀的矛盾，她还说，有人一定会因为这个而杀害她。凑巧的是，她真的很快就被人杀掉了。”
　　我微微仰头，往慕夕的方向逼近了一点：“你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慕夕状若认真地手指点在下巴上，思考了半天，才说：“足以称得上丑闻的大事我确实想不起来有什么，不过话说回来，兄弟姐妹间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生活中难免有些磕磕碰碰，因此不可能每个人都亲如一家。”
　　她看我许久没说话，又补充了一句：“你见过那个最小的小妹了？她现在确实很聪明，很有天赋，但不管怎么说，几年前她还不到十岁，你确定那个年龄的她能正确判断事情吗？”
　　慕夕理所当然地回答了我这么几句话，但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我心中暗自可惜的同时，又稍稍松了口气，因为在明确表示对她怀疑的情况下，慕夕没有选择撕破脸皮，而是春秋笔法忽悠过去，不管怎么说，表明她至少现在不愿意在这里跟我开战。
　　“这样啊……也对，我太纠结一个小孩子的话了，”我挠挠头，借驴下坡，“主要是她死得太蹊跷，所以我有些耿耿于怀，钻牛角尖了。既然如此，这事儿我就不多想了，你跟叶佳音商量之后的行动吧。”
　　慕夕没接口，只是平淡地看着我，似乎知道我还有话没说完。
　　“咳，”她不接话我只能硬着头皮说，“我几十分钟前派了一个小弟来找你，说我要来的事情。但看这个情况，你显然没见到她。你知道，她是外族人，不太会跟人接触，所以我寻思着她是不是在哪里迷路了。”
　　一直镇定自若的慕夕脸色终于有了微小的变化，不过她一瞬间就控制好了情绪，让淡淡的笑容回到脸上：“几十分钟？”
　　“也许十几分钟吧，”我一口咬死，“毕竟她前脚走我后脚就来了，我这不是怕你们港口没人划船嘛，我又不会游泳，所以想让她这个水下生物先进来找人接应。”
　　打死我也不敢说自己派了人偷偷潜入进来已经好几天，十几分钟几十分钟，甚至几个小时还好，几天时间恐怕这慕夕的什么机密都被看光了。本来慕夕没想跟我当面翻脸，但要是知道这事儿，怕是当场就要跟我来一场你死我活。
　　客场作战，没带帮手，我死她活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那，”慕夕盯着我说，“你有办法知道她在哪儿？”
　　我带着慕夕在水上的木板路走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了正确的位置停下，手伸进水里一阵划拨。
　　阿呜的记忆库里有我的信息素，知道上面的人是我。因此几秒种后，水面哗啦一声，顶着两根长呆毛的小脑袋钻了出来。
　　没等她说话，也没等慕夕说话，我一把抱住了这满头的绿毛，声泪俱下：“哎哟我的傻孩子，我明知道你不会接触人类社会，不会跟人沟通，也不认识路，不应该把你派进来叫人的。还好你乖啊，知道待在一个地方不动等我来找，乖啊我们现在就回家。”
　　让慕夕以为阿呜是个智……是个傻子，猜疑可能会小一点，也不会跟我当场撕破脸皮。
　　我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慕夕站在旁边，无所谓地看着我们两个的表演。
　　嗯好，大概是混过去了……

第七十一章：真相的尾巴
　　我本来还担心阿呜看不出我的用意，配合不好。但她一直在原地发呆，也不说话也不怎么，只有头顶这两根长长的呆毛一跳一跳。不管她是装的还是真的，这副样子目前来说再好不过。
　　“对不起慕夕姐，你看我家这傻孩子。”我拽着她跟慕夕说，“既然找到了，我们就先走啦。”
　　说完我根本不顾慕夕的脸色，拉着阿呜大大咧咧地往外走。慕夕可能在犹豫，但是一犹豫的功夫我就已经拉着阿呜上了船。
　　跑就要果断地跑，不能让慕夕冷静下来想明白，不然就真跑不了了。
　　小船上有慕夕的人，我什么都不敢说。等到船靠岸，我俩从船上抬脚下来，才终于松了口气。
　　打从拉着阿呜走的时候我就一门心思往前走，再没回过头看慕夕，不知道她当时脸色神态如何。眼见松子小青青等妖从草垛里出来，便知大局已定，慕夕再想动手也晚了。
　　“boss你有没有事，我们看你这么久没出来，差点就冲进去了。”
　　有这么久吗，我只感觉进去了一小会儿吧。
　　“没事，不要多言，我们先回去，回地下基地，”我偷偷往四周看了看，又看了下依然发呆的阿呜，“这里不方便说话，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阿呜一路上什么都没说，但明显听得懂我的话，乖乖跟着一路走了回来。将火锅店大门锁上的时候太阳刚好完全落下，最后一抹日光也被地平线切去，黑暗完全降落下来。
　　“不要开灯，”我下意识出声阻止了鼠老板去按墙壁上的灯泡开关，“开灯太显眼了，现在整条街道都是黑的。我们抹黑下去，地下基地里有照明就行。”
　　鹤立鸡群会让人心里发毛，尤其是满街都黯淡无光，跟条鬼街似的，就你个火锅店灯火通明，那不明摆着告诉“鬼怪们”来找你么。
　　我知道我们这行人肯定被“鬼怪”，也就是慕夕的人监视了行踪，即使不开灯也知道我们的落脚点在这里。但黑暗多少能给我一点心安的感觉，我带头搬离橱柜，同时心里暗暗琢磨。
　　这个地方的选址本来就只是为了针对慕夕而已，用作秘密基地还欠了点考虑。等到事情安顿好以后，我应该得重新认真思考，给自己真正的狐狸洞找一个好的地理位置。只不过鼠老板辛苦挖出来的地洞，怕是要重新再累一次了。
　　在座的几位都是靠直觉大于靠视力的动物，加上好几位都有夜视能力，因此黑暗没产生一点阻碍。七个人排着队一个一个走进地下，在会议室坐好。
　　看这几人正儿八经的样子，我心里莫名产生一种小学生开班会的感觉。
　　“咳，首先，让我们欢迎深入敌阵的英雄，让阿呜来给我们分享一下潜伏数日得到的消息。”
　　虽然我把这么危险的任务硬交给她有点不太厚道，但那是因为我相信她的能力啊。当初跟踪我的时候，黑雾状态连叶佳音都发现不了，煜城各个地方来去自如，小小一个蓝天湖怎么会有人发现她呢。
　　听到我说话，以及四周稀稀拉拉的鼓掌声音，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章鱼妹才从发呆的状态中回过神，开口第一句话就把我震惊地不行：“我察觉到了跟未知物质类似原理的东西。”
　　四周其他人一脸懵逼，只有我脸色古怪：“你说慕夕也在搞实验？不能吧，她那里的小地方……”
　　阿呜摇头，两根有弹性的呆毛甩来甩去，差点啪在我脸上：“类似，原理类似。”
　　“原理？可原理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吧，连叶佳音都只是猜测没有定论，”我更加迷茫了，“而且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及肩短发的末梢：“当初被未知物质沾染到头发上，虽然沾上的部分被切割掉，但那种感受被相同的神经记录下了。”
　　说着她又指向自己两根呆毛：“我把关于感受的记忆写入了这两根新造出来的触手里，它们可以自行探测与未知物质相似的东西，并且抵挡其侵蚀。”
　　听着阿呜略显骄傲的声音，我不禁想起了当初她闷闷不乐坐在地上，到两根触手长出来之后立刻变得欢呼雀跃的小孩子模样，不由得流下几丝黑线。这个场景也提醒了我，我现在可能确实是在开一场小学生班会。
　　“你这东西还有点厉害，”不过实话实说，她这东西值得赞叹，“毕竟除了我以外，这座城市还没人能抵挡……侵蚀？”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在这个词语上咬了重音，惊讶地看着还在骄傲中的阿呜：“等等，你说侵蚀……原理是侵蚀？”
　　没有人体验过绿色，体验过的都是死人，所以叶佳音和老三他们都不明白绿色是怎么置人于死地的。唯一一个被绿色沾上了身，还抢救下来了的，就只有我眼前的阿呜了。
　　连绿色的制造者也没有阿呜那样对绿色的了解程度，因为实践大于一切。
　　“对，侵蚀。”
　　我看着阿呜纯净的眼神，不由得胃疼地问：“你有没有……更能让人容易理解的说法，或者说你知道侵蚀是什么意思吗？”
　　如果用章鱼语交流，我相信阿呜一定能准确地表达她想说的意思。但我们交流用的是中文，我不能确定她是否说得准确。
　　阿呜沉默了一下，左右看看，手伸向了桌上那盒手抽纸巾。其他人都默默看着她的动作，自从她开始开口说话的时候，我们俩的聊天内容，其他人就已经完全听不懂了，只能静静坐着当雕像。
　　却说阿呜拿起一张纸，起身拿到角落的饮水机喷口下面，用凉水一冲，然后坐回来把湿透了皱巴巴的纸巾放在桌子上。
　　“这就是侵蚀。”
　　“……”我突然觉得，她的语文造诣说不定比我高多了，不愧是年龄为迷的女孩……女人么。
　　“咳，解释的不错，但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侵蚀了什么？”
　　阿呜摇摇头，就在我以为她是想明白的时候，却听到她说了几个字：“很复杂。”
　　“……”所以还是语言原因没办法最准确地告诉我么，我是不是得抽空学习一下你们章鱼语音啊？
　　“以现代科学的各种名次都无法解释，”阿呜又说道，“但在里世界，对这个东西的研究长达几百年，我们有专门的称呼，人类世界亦然。”
　　“哦，”我面无表情，“是什么。”
　　天知道为什么每个人跟我科普的时候都喜欢卖关子，尤其阿呜这语言铺垫，让我想起了青璃。
　　啊，好想青璃，好想回家。
　　阿呜卖足了关子，才最终开口，吐出两个字：
　　“灵魂！”
　　我嘴角抽搐了几下：“……这个，太玄学了，我听不太懂。”
　　其实关于灵魂的说法，我不是第一次接触了，甚至可以说很多次。自己觉醒成为九尾狐的原因就是灵魂觉醒，这是青璃最开始就告诉过我的，所以我把妖族的力量本源归结为了灵魂。接着，叶佳音又向我吐露了人类超能力的本质，也是对灵魂的升华。
　　它贯穿了两个种族全部的力量体系，一定非同寻常……这是废话，问题就在于，本源这东西太神秘了，无论人类还是妖族，对其的了解程度都只有沧海一粟。
　　“算了，先问问重点问题，你说发现了跟绿色原理相似的感觉，意思是蓝天湖里有灵魂侵蚀类的东西咯？”
　　阿呜点头。
　　只是灵魂侵蚀而已，仔细想想也算是种超能力攻击手段吧，没什么大不了的，看看我的魅惑术，不也差不多嘛。至于蓝天湖，慕夕那么大一方势力，有时候需要非常手段约束手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我再开口的时候，已经兴致缺缺：“哦，是什么啊？”
　　“一个人，一个被侵蚀了的人。”
　　哪个倒霉的下人？我一边在心里咕哝了一句，一边出口问：“谁啊，你见到过没？”
　　阿呜再次认真地点点头：“一直没机会见，但是最后离开之前看到了。”
　　“谁？”
　　“你来接我的时候，站你身后的那个女的。”
　　噗！！
　　我左脚被惊得挂在椅腿上，惊慌失措之下，当啷一声，竟然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我顾不上丢脸和疼痛，急急忙忙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头发，盯着阿呜问：“你确定？”
　　卧了个大槽，下人被控制下灵魂确实没什么关系，但被控制的是老大啊！老大啊！！
　　得到了肯定确定以及绝对的答复后，我再也无法保持淡定，站起身麻利地对所有人下达指令：“快，所有人，今晚连夜撤离。”
　　“去哪儿？”十几分钟没出声机会的松子等人问。
　　“北面，越北越好，快快快走走走。”
　　大家都是单独行动能力特别强的妖族，尤其有几位变身之后根本没人发现的了，所以我们挨个挨个地跑出去，各显神通。实力最强的我坐在地下室，用意念扫描能力看着所有人都离开范围后，才放下心来，准备自己撤离。
　　“这梯子太简陋了，下次的基地一定要专门弄个载人道具，像蝙蝠洞那种电梯最好。”
　　我随口抱怨了一句，抓着木制的梯子往上爬。厨房有段时间没打扫了，接近出口的时候，因为梯子的颤动，不少灰尘飘了下来。
　　“咳咳咳。”
　　我不得不低着头爬这最后一段路程，当我刚把脑袋伸出来的时候——
　　咚！
　　历史为什么这么相似——这是我意识弥留之际想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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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大家好我是黯籁，这个月更新有点少，颜面无关.jpg
　　主要是赶上换季的时候，天气突然风云变幻，不会照顾自己的黯籁籁，中招了qaq。
　　南部攻略剧情正式进入尾声，一切都将浮上水面。另外，我确实想念青璃了……

第七十二章：落难
　　洛小遥说需要一点时间去回收自己安排的情报收集，如果滞留时间太晚，会选择不回来过夜。但天黑之前，也发过消息报了平安，表示慕夕没有异动。
　　但她并没有发消息称不回来过夜，无论她在整理自己的收获时有没有获得重要的情报，哪怕一无所获，也应该象征性地发个消息回来。虽然她知道她是个非常好面子的人，夸下海口一番布置却没发现东西的话，一定会觉得面目五官，但也绝对不会隐瞒不报。
　　“大佬，蓝天湖附近的信号被封锁了，我们无法渗入。”
　　通讯科的技术骨干跟她汇报。
　　黑发少女二话不说，把擦好的山地靴往脚上一套。她的身体力量并不强，在复杂的环境里跋涉需要用上人类辅助工具。
　　旁边的未成年少女一看这架势，顿时慌了神，过来拦她：“大佬冷静点，冷静，我们的大致位置暴露了，慕家老大那条疯狗正咬着我们呢，一露头肯定会被找到。”
　　一个小时没出声的少女终于说了第一句话：“那就找一条隐秘的道路，或者找一辆不会被追上的车！”
　　一时之间周围几个人的脸色都有点发白：“大佬，我们不会飞……”
　　叶佳音好说歹说总算冷静了下来，重新坐回椅子上，面色不善：“我们怎么暴露的？”
　　“恕我直言，大佬，”未成年部长充电宝小姐很无语，“你从来没指示过对这个地点做掩饰性工作。”
　　甚至跟某人吹嘘的时候，还举了一百个理由表示用不着掩饰。
　　“对方不知道具体位置，但毫无疑问，周边此刻已经被重兵把守，我们要么只能避在此处，要么就退出宏湖市的边界。”
　　“我们的力量对比不适合现在与之正面对抗，如果人手耗损过大，我们没有足够的后续力量去救……可能出事的夫人。”
　　听到这话，叶佳音总算把坐姿放稳了一点。
　　宏湖市上半部被连绵的小山丘包围，如果退出宏湖市的边界，想到达南部得绕过一大片地方，还得横穿过一条大江。正如其他人所说，除非飞过去，不然走这么远的路，洛小遥尸体都凉了。
　　“再等等吧，想想前几次，她总能有办法，”另一个人劝道，“至少等到天亮。”
　　度日如年的几个小时过去，山谷里的所有人都一夜没合眼。黑夜终于过去，她们除了等到黎明到来以外，还等到了另外一件事。
　　但并不是她们想的那件事，而是——
　　“奇怪，堵住出山路的那伙人撤退了，”情报部们带来最新的消息，“那个疯狗一样的慕家大少收手了。”
　　“有这种好事？”绷了一晚上神经，生怕大佬一意孤行的作战部部长小姐总算松了口气，“那我们赶紧……”
　　她瞟了眼眉头蹙得更紧的叶佳音，心里疑惑，没把后半句话说完整。
　　“他没理由撤兵，除了一种情况，”叶佳音把脚上登山鞋的拉链拴紧，“他已经达到了目的……达到了能通过我们得到的最终目的。”
　　慕家老大怼她们这伙人，自然是想抓住他以为的，杀害慕珂的元凶——也就是擒住那个女孩子，所有人都看到的与之在一起的洛小遥。
　　——————————————————
　　刚得手的情报太重要了，加上可能的暴露，我第一时间决定全体转移。加上自己并没有高大上的所谓“专线电话”，所以必须亲自把消息带给叶佳音。
　　但是晚了。
　　这是我在这座城市第二次被敲闷棍，而第二次，显然比第一次要麻烦一点，因为我不能再用上次蒙混过关的办法了。
　　“醒了？醒了就睁开眼睛看看吧。”
　　一个有点机械音的声音传来。我睁开眼睛，却什么人都没看到。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方桌子，和桌上的显示屏。
　　声音是从旁边的音响里发出来的，怪不得有点失真。
　　显示屏那头是一个有点眼熟的男人，正是他在对我说话：“好久不见洛小姐，你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有想过会落到复仇之人的手里吗？”
　　你特喵的在说什么，什么叫我做的那些事情，说得好像很暧昧似的。还有什么复仇之人，你在自喻自己？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惹过你啊。
　　为了防止自己记漏了什么，所以我先友好地问了一句：“请问，你哪位？”
　　双手被金属制的镣铐扣在凳子上，双脚亦然，没办法不友好。施展全力虽然可以挣脱，但现在情况不明，得搞清楚状况才行。
　　“你不记得我了？”男人脸上露出扭曲的笑，“也对，我们只见过一面，还是在好些天之前。”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位不就是慕家大公子么，将近四十岁的老男人。
　　“哎哟，原来是慕大少爷，失敬失敬，”我笑嘻嘻地说，“你看你，这事儿给闹的，我也正好有要事想找你，咱们应该是合作共赢的关系，干嘛这么剑拔弩张呢，要不咱们摆桌饭菜上壶茶好好聊。”
　　嘴上笑嘻嘻，心里……心里也没MMP，而是飞速分析着自己的处境。我是在火锅店里被打晕的，顺通路是最接近蓝天湖的地方，不管怎么想慕家老大都不可能渗入进来。慕夕在周边把守得严严实实，甚至把普通居民都赶走了，能让敌人的手下进来？
　　真相只有一个，打晕我的正是慕夕的人，我第一手落到了她的手里，而她的选择，是把我交给……或者安排了什么“巧合”，总之是让我落到了慕家大少的手上。
　　能放心大胆地把已经撕破脸皮，知道她秘密的我扔到慕家大少的手里，只能说明一件事——慕夕掌握了能让我们矛盾激化到不死不休的信息。
　　果然，只听得显示屏那头的慕家大少通过音响对我说道：
　　“在你决定下手的时候，你就该想到有这一天。动物犯的罪比人类受的处罚更严重，洛小遥九尾狐小姐，你知道动物园里咬死了游客的老虎会受到什么惩罚吗？”
　　我脸色发苦，心里也是咯噔一跳。果然，杀害慕珂的黑锅砸在我头上了。还在争夺家主的时期，登岛意味着放弃并且无法再参与进来，所以他不能回本部找人询问。所以他只知道，是我最后劫持了慕珂。
　　事实也确实如此，百口莫辩。

第七十三章：受苦
　　痛。
　　剧痛，血痛，刺痛，麻痛。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显示屏里那个面目可憎的男人，自然不可能相信我尝试着的辩驳，他认定了我是凶手，而且——
　　“你还有其他同党吗？”
　　他自说自话地问我。
　　“都说了不是我做的，”我无奈地说，“哪来的同党。”
　　“你不承认也无所谓，反正留着你，她们就会自己送上来。”
　　这老男人说到这里，我才明白他是真的对我动了杀心，怪不得一上来什么也没想跟我谈。
　　我深呼一口气，语气发冷：“你想怎么样？”
　　慕大公子并没有回话，反而离开了显示器那边的摄像头。然后一阵器具摆弄的声音之后，显示屏黑了下来。
　　得，看来是不打算跟我交流了，意思是我要在这么无聊的地方待上不知道多久么，要不要把手铐弄掉起码换个舒服点的坐姿……咿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为囚牢的小房间里就像突然放入了一颗太阳，一瞬间闪亮异常，炽热的白色光线从每一寸墙壁照射出来，犹如万千雷霆席卷而下。我被这神罚肆虐过全身，从头发到脚趾每一个细胞都被这雷电过境，像身体中有无数只蚂蚁啃咬。
　　“呜噜噜哇哇噜噜噜噜……”
　　口中吐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声音，强大的肉体恢复力总算让我从电击中回过神来。嘴角留下一丝唾液，因为我连闭上嘴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一轮高压电流虽然没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却让我脱了力。
　　恍惚地眨了几下眼睛，定定神，我这才发现这个房间里的布置。地板和墙壁全部都透露着金属特有的光泽，包括我坐在的这张凳子。唯一的绝缘体就是放置显示屏和音响的木桌子，怪不得音响里传来的声音会有些失真。
　　人类用于驯服，或者关押其他危险物种的手段，屡试不爽的便是电击和冰冻。尤其是前者，上至异形，下到网瘾学生，电都是最好的刑具。
　　没想到我也会有被这样用刑的一天，从刚才那阵声势来看，明显是应对异形级别的电压。
　　不过仅仅如此而已，还好，撑得住，破坏力再快也无法破坏我的恢复力。刚被电得根根炸起的焦黑头发，现在已经慢慢变回了柔顺的樱白色长发，从头顶落回肩膀上。
　　……所以说恢复力这个东西，能不能聪明一点，先去恢复比较重要的体力和妖力，先恢复发型干什么真的那么在意形象吗。
　　我郁闷地想着，默默等待体内妖力的回复。电压太高，我的身体自动判断了其危险性，因此本能地用全部妖力抵消了部分伤害，不然可能真的会死。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默默数着自己已经恢复大半的妖力储备，心想等到我满状态以后，直接开爆裂开狂暴一拳头砸烂你这破房间，不把这变态大少脑袋挖下来当球踢我誓不罢休，居然把我当网瘾少年一样电，我洛小遥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委……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但是闪亮的白光再一次亮起，让我再度体会了一下七荤八素的感觉。这一次用来保护自身的妖力没上次那么多，作用也更大一些。点完以后我整个人都瘫软了下来，浑身只有酥麻一种感觉，因为我感觉神经都已经不属于我自己了。
　　“￥#@！%#@@#@”
　　为了缓解身体上痛不欲生的感觉，我一连爆了好几句自己都听不清的粗口，对着慕大少一阵痛骂。但是并没有人理我，显示器和音响完全成了摆设一般。
　　“……你最好祈祷我别活下来，不然我要是出来，做的第一件事绝对是先把你**了……”
　　用刚回复的力气骂骂咧咧了好几分钟，我终于觉得痛楚稍微缓解了一点。因为手腕和脚腕都被铐在凳子上，而铁凳子完全钉死在地板上，所以我刚才被电得摔下来的时候，姿势狼狈地不行。这会儿疼痛好点了，才一蹭一蹭地坐上来。
　　这电击间隔，该不会算好了我妖力恢复程度吧？我心里闪过这个可怕的想法，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因为我感受着体内的力量储备，又快要接近一半了……
　　果不其然，几秒种后——
　　滋滋滋滋滋滋。
　　这次我连叫都不想再叫出来，高压电过境，刚恢复的一点妖力瞬间又被榨干。电流之后我连隐藏形态的妖力都没有了，耳朵和尾巴刷啦一下蹦出来。
　　不幸中的万幸，九根尾巴射出来的动能非常大，而有椅背的凳子显然没有给它们留一个专门的孔洞，即使是钢铁材质，也被这九尾冲出来的力量怼破。
　　顺便还崩断了手铐和脚铐，因为我被后座力弹飞了，脑袋啪一下撞到桌子上的显示器。
　　乒里乓啷，哐啷咕咚。
　　囚牢里仅有的两样跟外面沟通的东西就这么没了，零件碎了一地。我坐在地上，看着翻倒过来的木桌，突然眼睛一亮。
　　站上去不就不会被电了嘛！我开心地撑起身子，一步一步往木桌爬过去。但接近它的时候，我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失。
　　因为我听到了“滴，滴，滴”的声音，就现在响起来的。
　　以房间机关布置的精细程度来看，慕家老大对我的情报已经掌握到了一个很细节的程度，所以他肯定知道我有能力挣脱手铐，肯定有能力爬到桌子上去避难。他怎么会给我留下这么一个好东西呢，除非——
　　嘭！！
　　火光出现在眼睛里的时候，我只来得及抬起双臂护住眼睛，以及调过来最近的两条尾巴护住上身重要的器官位置。炸烂的碎木屑密密麻麻扎进我的手臂和大腿里，还有一块大的，刀子一般捅在我肚子上。
　　“呃……”
　　比起电流，直接的身体伤害带来的疼痛更加直接，皮肤上无限的刺痛通过神经钻进大脑，让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横躺在地上，泪眼朦胧间，我看见自己身下汩汩的一大滩血，从腹中流出。
　　即使没有把那块尖锐的木头拔出来，即使它依然堵在伤口上，也阻止不了鲜血一股一股流出来。我的泪腺更加失控了，除了痛苦，还有害怕。
　　我快要死了，谁来救救我。

第七十四章：此仇不共戴天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可以一走了之，明明可以躲起来，不再管这件事。明明是为了他们，为了这对兄妹俩才参与这件事，才执意查清真相，为什么反而要我来承担这件事情的责任。
　　明明是应当对我感恩戴德的人，为什么反而成了将我蹂躏的刽子手。愚昧的老男人被别人欺骗，就对在这件事情上本应该是同一战线的我下死手，这让我的内心极度悲哀。
　　悲哀和愤慨。我颤抖着手把陷进肉里的碎木屑一点一点挑出来，就像在挑倒刺上的勾，每一点都会勾起伤口上的痛。
　　“以后再也不管了，好心没好报，蠢货！废物！”
　　我对那个老男人发出一通怨气冲天的臭骂，但更多是在骂自己：
　　“愚蠢，自以为是，多管闲事，别人怎么死的关你屁事，你又没损失，干嘛脸巴巴地凑上来，该背时，再多受点苦才好，看你以后还管不管……”
　　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小房间，脑海中却传出一个萝莉软软的声音：【小遥你……你还好吗。】
　　“你看我这像好的样子吗！”
　　我没好气地说道，连脑海交流都懒得了，直接发出声。
　　【……摸摸，就不疼了，我给你吹吹。】
　　听见小婉跟哄孩子一般的话语，我眼泪又掉下来了。
　　“你是三岁小孩吗！”
　　【我以为你是……咳咳，不是，看你刚才又哭又笑又在自言自语，我担心你受刺激过大。】
　　“我是受刺激过大了，等我出去我就回煜城，再也不管这劳什子的事情，他小妹怎么死的关我屁事。我跟你说，我要是再管一次这蠢货兄妹的破事，我就不姓洛！”
　　突然有个人可以倾诉，我的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大概喝奶茶的吸管口那么大一点点。不过这时，第三轮消耗我妖力的电击再度袭来。
　　哔哩滋滋滋滋滋。
　　“……”扑通。
　　【……小遥你没事吧？】
　　“……有事。”
　　【嗯……看得出来有事，头发都焦了……】
　　“……不是，头发，的问题。”
　　【不是头发……哦哦头发果然没问题，这么快就恢复原状了，小遥你的长发好漂亮，好羡慕。】
　　“……”
　　我好难过。
　　我没有想到，连续不断的电击仅仅只是开始，真正的地狱在这间牢房的门被打开之后。视频里那个老男人总算带着人进来了，他们确信我此刻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才敢大摇大摆地进来。
　　不得不说，他们是对的，我现在确实完全没有反抗能力。身体中的妖力刚恢复一截就被电击榨干。
　　何况他带着的人，看样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我看他们表情不善，不免心中发怵，哪还有之前抓着他一顿痛骂的气势。
　　“你们还想怎么样。”
　　慕家大少没想到我还有说话的力气，表情一惊。旁边的人上前一步，说：“放心，她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没有威胁了。”
　　哦，原来看我还能说话就害怕我暴起一换一啊，你可真是个白活这么大岁数的软蛋。
　　得到手下的肯定，老男人这才放下心来：“洛小姐，看你样子不太好，可能是此处地方简陋，没有招待好。”
　　我现在的样子可谓用一个惨字来形容。浑身血迹斑斑的就不说了，虽然伤口已经愈合地七七八八，但外衣却烂成了乞丐样。愈合的伤口处，新长出来的肌肤沾着地板上的尘屑，导致身上看起来一片青一片紫的，甚是凄惨。
　　我这副惨状显然让他很愉悦，轻笑两声，慕家大少接着说：“所以我们决定，给你换个好一点的地方好生招待。”
　　要把我转移？我紧紧盯着他，眼神中怒火滔天。
　　果然有同党，而且对方极有可能正是慕夕。
　　“不过呢，”
　　慕家大少脸上挂着恶心的笑，又补充了一句：“不能让专程过来的人扑个空，所以我需要洛小姐你留下一点东西。”
　　“……？！”我心中突然警铃大作，身体都不自觉地往后一缩。
　　他身后一道黑影闪过来，凛凛刀光一亮，我什么都没看清，只听见嗤啦一声如布帛撕裂的声音。
　　还有血溅在地上的滴答声。
　　然后才是疼痛后知后觉地传到大脑中枢。
　　“啊啊啊啊啊啊！”
　　我弓着腰，蜷缩着趴到地上，抱着大腿用力哭喊，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一下这阵痛楚。就像手臂或者大腿被整根砍下一般，我痛得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事实也确实差不多，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一根白色的大尾巴静静地躺在那里，末梢血淋淋的伤口染红了纯白色的皮毛。他们竟是将我的一根尾巴齐根斩断，在我完全无力反抗的时候。
　　门外有更多的人进来，将我绑上了一个担架床——或者说电刑床。路过那位慕家大少，我用猩红的双眼看他。
　　“你最好祈祷我死了。”
　　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句话，是我这辈子语气最认真的一次。这位接近四十岁的慕家大少，已经上了我的必杀名单。
　　“逞强的话还是等洛小姐到了自己的新家再说吧，”四十岁的老男人笑得很愉悦，“接下来我得招待另一位贵客了。”
　　——————
　　从北面山地带赶赴中部集市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除了地形复杂的原因以外，交通也是个大问题。中部集市区是整个城市唯一一处会出现交通拥堵的地带，所以即使叶佳音她们开着轮胎有半个人那么大的车，也没人给她们让路。
　　“大佬你冷静一点，虽然我们是有一枚单兵火箭不错，但如果把路炸坏了，我们自己也过不去。”
　　“对啊对啊，这些车炸翻了的话，会直接堵在我们面前，就更加过不去了。”
　　在两个部下的极力劝说下，叶佳音终于合上了座位上那个红色的按钮盒子。
　　索性车辆的拥堵并不严重，在发现对方撤兵之后的一个半小时，她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原本堵在村子前面的驻军，并不是全身而退，至少他们身上多了一些东西——研发部特制的追踪器。拜这些小玩意儿所赐，叶佳音没花太大功夫就找到了慕家大少在此处的秘密据点。

第七十五章：战争的火绳
　　表面看上去似乎是一座冶炼厂般的区域，里面实则是一片较为空旷的区域。这片宝贵的土地没有专有用途，有需要的时候，就有人连同配套设施一并带过来。
　　所以说，即使是这片土地上最有钱有势的人，面对匮乏的土地资源也一筹莫展，过得寒酸十足。不过得益于重工业工厂的掩护，对周围环境和空气可能的污染让居民远离这里，罕见地出现有地没人要的情况。
　　不过也得益于此，此地的拥有着能够用其做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
　　“现在时间九点二十分，”未成年棕发少女说完，瞥了一眼旁边的越野车，“车上有自动驾驶，只设定速度的那种，动力系统可以转化为纯粹燃料，要不要？”
　　周围看不到人，但她们知道，敌人一定在大门后面重兵把守，天知道会有多少埋伏。因此单纯从进攻角度想，用这辆车型炸弹开路是最好的选择。
　　那枚单兵火箭的威力不够，非但起不到破门而入下马威的效果，反而打草惊蛇。没带大当量高杀伤的导弹原因在于，她们战斗部是来救大佬媳妇儿的，不是来干掉大佬媳妇儿。
　　“不，”黑发少女否决了提议，“没有车，敌人逃跑，我们追不上。”
　　其他人点头，大佬说得有道理，但是——
　　“我们该怎么进去？”
　　在场的三位战斗部成员，没有一个强化肉身的，因此皆属于高攻皮脆的类型。这样的异能者打架，基本谁先手谁胜利，没有人能够被先糊脸一套打成残血后还能反杀的。
　　“就这么走进去。”
　　叶佳音说完这句话，双手微举，奇异的波动瞬间扩散到周围半径将近百米的半球状空间。被囊括在其中的，自己的三位队友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尽管她们只是老老实实站着，没有多余的举动，可她们的正常生理活动都变缓。例如呼吸，心跳，以及头发被风微微吹动的样子，都以零点几倍速的状态进行。
　　以自身为中心，向四周四维空间全部方向发射出的，干扰时间流速的力量，从而使自身周围形成一片独特的慢速区域。以前这招叫做静滞领域，看似强大，但面对异能者的时候效果有限。能力突破之后，这招可以作用在绝大多数异能者身上，它有了一个新名字。
　　光速领域。
　　世界上最为闻名的，连初中生都知道的，由爱音思坦提出来的光速与时间的关系。在光的眼中，时间是静止不动的。
　　现在她就是那束光。
　　门后面跟叶佳音想的有点区别，没有十面埋伏，也没有各种危险的机关，只有几个倒霉蛋心不在焉地守卫着这里，被叶佳音抬手拍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时间的流速恢复了正常，毕竟这招消耗很大，不可能一直保持着。紧随着跟进来的三女一看地上的人，默契地同时开口：“大佬你冷静点，至少留一个活口来问话也好啊。”
　　“没死，”
　　叶佳音头都没回，眼睛紧紧地盯着前面那个四四方方的白房子：“而且现在还不到问话的时候。”
　　这房子很大，没有封闭式的大门，从中间那个大孔洞一般的门进去之后，就看见一个类似大厅一般空旷，除了盆景没有其他家具的地方。
　　二楼各边的房间像蜂巢似的，还没有门牌号，令人头昏眼花。
　　“这里有点复杂，房间有点多，”棕发少女取下自己的背包，“不过还好，我刚好有一个能当向导的……”
　　叶佳音只是在原地停留了一下，转头就奔着东南方向的角落而去。
　　“……的东西，虽然只是试用品，”棕发少女愣愣地看着她走掉，小声补充了后半句话，“试用品也不用这么嫌弃……”
　　叶佳音也是个很相信直觉的人，虽然她没有这个超能力，没有理论上的支持，但很多次直觉都相当有效。
　　例如现在寻找方向，例如之前临时改变敌对目标。
　　跟着跑了这么久却一点忙都没帮上的三人组，见自家大佬毫不犹豫地跑向一个房间，心里虽然嘀咕但还是跟了上去。几人转瞬间到了门口，看着银色漆装的防盗门，几人面露迟疑。
　　“要不要先试探一下，门后面可能有危险。”
　　棕发少女话音刚落，就看见叶佳音手中金色的光芒闪过，切断了门锁，然后一掌推开。
　　除了叶佳音，几个脆皮都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但门后没有任何危险来临，这让她们大大舒了一口气。
　　只是，当她们抬着眼睛，往里面看了一眼之后，心脏直接抬到了喉咙眼上。
　　这是一个乱糟糟的封闭之室，金属制的地板首先映入眼帘。但地板一点都不干净，到处都是木屑……和血迹，甚至还有爆炸造成的焦黑。
　　可以想象这房间里的人曾经遭受了多么过分的对待。
　　四周突然变得异常高压，空气的密度都变得大了不少，令人呼吸都有点困难。棕发少女知道这是某人带来的，她如往常一样，打算出言劝说几句。
　　但是话还没出口，她就看到了，落在地板上的最后一样东西。
　　一条被血染红的，依稀能看见原本雪白色的断尾。
　　“……”这还劝个屁，她自己都有点不冷静了。那个比自己还要小几岁，总是被大家嘻嘻哈哈调戏和欺负的“夫人”，此时生死未卜，只能看到被惨烈对待的痕迹。
　　对方甚至留下了从她身上切下的战利品，放在这里嘲笑自己这帮人。
　　“滴滴。”
　　黑板擦身为在场几人最年长的女性，是唯一一个还保持冷静的人。她从已经呆滞的充电宝部长背包里取出联络器，把耳麦塞进耳朵里。
　　“喂喂……是这样吗……消息确认？好的。”
　　被叶佳音安排分兵出去的人，刚刚找到了出逃的慕家大公子的身影。虽然时间点巧合地有些吓人，而且据对方所说，似乎是一直干扰她们的力量刚才突然消失，甚至有所指引，才让她们找到目标。
　　但是现在谁管那么多呢。
　　“大……家主，她们找到慕家大少爷了。”
　　——————————分割线————————
　　PS：我知道那个理论不能符合这个说法，但是这样写比较有气势啊！

第七十六章：恶的开端
　　我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恢复力，在被转移的这段时间里，本来血流如注的伤口就基本愈合。只不过修复它们耗费了我新生的全部妖力，即使没被电击，现在身体中也空空荡荡。
　　当啷！
　　新牢笼的房门被关紧，阴冷潮湿的房间完全陷入黑暗中。新牢房比之前简陋很多很多，再也没有那种天上地下左左右右全是通电的金属电刑室了。但与之相对的，我手上绑着两根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电极。
　　房间隔音效果不是特别好，我能勉强听见，负责监视我的举动，以及定时给我上电疗的人的声音。
　　“是时候了吧，”沙哑的男人嗓音说，“十分钟到了。”
　　才十分钟我去你……滋滋滋滋滋滋！
　　熟悉的刺疼传遍周身，抵御疼痛和损伤把刚恢复的力气和妖力又榨干了。这比温水煮青蛙还要过分，这么一直下去我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话说回来，我的天赋不是进化论么，被电了这么多下，为什么还不整出个雷抗皮肤。我看着头发从脑袋上恢复成樱白色之后，柔顺地滑下来，心中追悔不已。
　　首先，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在宏湖市这么多天的行动中，我被抓，被陷入险境的次数有点太多了，多得令人发指。可仔细回想一下，明明自己的作风一直很谨慎，甚至几次堂而皇之的作死行动都跑掉了，反而是私下里自己在阳光大道上走路的时候，走着走着就变成了阶下囚。
　　不管怎么想这也太巧合了，我有这么笨么。
　　然后，就是这次的事件，我真的心中后悔不已，憋着一口怨气无处发泄。慕珂被不知名的势力杀死，我为了她，为了帮她讨一个公道，也给她亲爱的大哥一个交代才深入调查这件事情，没想到反而被她亲爱的大哥给恩将仇报。
　　想到这个缘由，我心里的怨气又一点一点攀升起来。
　　世上最难受的事无疑正是如此，好心帮忙被恩将仇报，反被陷害，甚至受到这样非人的待遇心里除了苦，就是恨。
　　牢狱里的时间虽然度日如年，但时针总归会走动。不知不觉十分钟到了，我听见墙那边的房间里，狱卒手按向按钮的声音。
　　但是——
　　“什么人……啊！”
　　突**况令我精神一振，熟悉的电击也没有到来。我眼睛亮了，在两个地方受了这么多苦，可算有人来救我了。不知道是可靠的叶佳音，还是手下那群突然爆种的二五仔？我激动地看向房门，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
　　一双大白腿。
　　我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对这双大白腿的记忆，立刻眼神一凛，刚刚升起来的希望又破灭了。
　　“你来干什么？”
　　慕星辰是慕夕的人，也就是这次导致我被抓的罪魁祸首。
　　她没言语，径直走上来，用钥匙啪嗒一声把我手上的刑具摘下来。
　　“……”她的行为我有点看不懂了。
　　“算了，你怎么在这儿。”我换了个更准确的问题问。
　　慕星辰终于开口回我话：“因为这里就是蓝天湖。”
　　“哈？”
　　“湖下面，跟管道区域不一样，”她指了指头顶，“上面是游泳池区域，用泳池底的地板封起来。”
　　惊，原来蓝天湖的内部区域是这样的么，虽然我知道作为慕夕的大本营，蓝天湖下一定别有洞天，但没想到还有这么复杂的构成。
　　“为什么把我转移回来了，”我语气不善地问，“不是你们把我抓住，然后移交给慕家大少的么，怎么又带回来了？”
　　“这个问题，等你想明白事情前因后果就明白了。”
　　她虽然没有承认我的指控，但言语之间的意思基本等于默认。
　　“没心情跟你搞这些文字游戏，”我没好气地说，“反正你们都这样对待我了，现在做什么也洗不了。你就直说吧，找我干什么。”
　　真是倒了大霉，从手下情报里发现慕夕有鬼之后，我第一时间安排了撤离，都没有能够成功。而且这一次被抓之后，敌人针对我的办法有了长足的进步，放到游戏里来讲简直是打光了蓝然后控到死，动都没让我动一下。
　　长腿妞儿慕星辰从外面拉过来两张椅子，对我说：“坐。”
　　“……”
　　我不坐，鬼知道凳子上有什么，万一一上去啪啪啪伸出来几条带电的锁链又给我缠住了呢。这群天杀的人，把我折磨得好惨，尾巴都给我弄断了一条，九尾狐都给打成了八尾狐，再相信她们一次我就是智障！
　　想到这里，我不禁扭头看了看身后，那条尾巴断裂的地方竟然已经开始长出来了一点点，跟其他尾巴八长一短地混在一起，看着就心酸。
　　长腿妞儿先行坐下，说：“首先你得知道一点，我之前一直被软禁在这里了，直到之前慕夕走了之后，我才想办法出来的。”
　　“软禁？”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慕夕为什么会软禁你……你又怎么出来了。”
　　“她的能力可是预知，她看见了我坏事的可能性，所以就把我软禁了呗，”慕星辰理所当然地说，“难道你理解不了？”
　　“不……理解倒是能理解，”我摸摸鼻子，“但是既然这样，又为何让你出来了，还跑过来找我……我的意思是，她应该也能预知到这个概率吧？”
　　这位长腿妞儿可是有标记人之后如影随形的瞬移超能力，软禁了有什么用，一个念头就能跑出来。
　　慕星辰摆摆手：“撒，谁知道呢。总之前提情况如此，我来找你，除了能把你放出去以外，还能给你解答，你一直想寻找的真相。”
　　……啊？
　　我目瞪口呆的样子落在她眼里，没掀起半点波动，慕星辰用淡定得会让性急的人发狂的声音说：“虽然看起来不太像，但其实我有一段年纪了。”
　　“……”
　　慕夕势力的人都长相年轻这点我是知道的，比如慕夕自己，明明接近三十岁了，外表却跟我同龄似的。而这位慕星辰大姐姐，坦白的讲，不管怎么看都是最多二十岁出头，像个还没进入社会的女大学生。
　　“那个，请问一下，”我硬着头皮说，“您今年……贵庚？”
　　“比慕夕大十岁。”
　　那不就是接近四十岁了吗！整整比外表年龄大了一倍啊一倍！我用看到鬼一般地眼神看这个比我大二十五岁左右的女人，心中一整个草泥马种族踏过。
　　慕星辰对我这肆无忌惮的眼神很不满：“有必要这么惊讶么，或者说，全天下都有资格这样，唯独你没有吧。虽然你现在只比你的外表年龄大三岁，可是十年后，二十年后，五十年后，一百年后呢？”
　　我愣住了，一时之间想起了蜗居在我脑海中的某只团子头萝莉。
　　【呜啾！】某团子头萝莉在脑海中表达抗议。
　　“当然，”慕星辰补充了一句，“在这之前你得避免意外死亡，中途夭折。”
　　“……不用你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咬着牙黑着脸说，“因为这辈子最意外最接近夭折的时候，就是现在，被你们坑害的这次！”
　　她叹了口气，把左腿搭在右腿上，坐了个标准的社会坐姿：“你还要不要听几年前……或者说，慕家这十来年的真相了。”
　　“切！”我心里有点意动，嘴上却不愿意对仇敌势力松口：“不松就不松，从被这脑袋全是渣的慕家大少爷恩将仇报开始，我就下定决心了，以后谁再管他们谁智障！”
　　慕星辰低着头沉默了半晌，突然抬起头问：“恩将仇报？你恩在哪里？”
　　“我……”
　　我一时词穷，因为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没有可以称得上恩的点。
　　“可……可我也在努力为了他们而寻找真相啊，要不是为了慕珂的冤死，还她一个真相大白，我会身处这样的险境？”
　　不是为了寻找真相，我干嘛要东奔西走，跟着叶佳音怼怼燕家多好，站在后面加油划水就是，这些人还能从叶佳音面前把我抓走不成？叶佳音能直接撕了他们，用手的那种。
　　“算了吧，洛小遥小姐，作为一个，比你两倍年纪还年长的人，我得告诉你一些道理。”
　　慕星辰罕见地倚仗自己的年龄跟我说话：“你们这些小孩子，总想着自己干什么事情，是为了别人，对别人好，给别人交代，怎么怎么的。快别惹人发笑了，你以为你是圣人吗？”
　　我刚想用事实反驳，却听她斩钉截铁地说：“你只是为了自己，为了自我满足，为了沉浸在自己干了一番大事，维护了正义，会被别人感激的自我感动而已。”
　　“人无论对谁好，都是为了自己，只不过分为对自己的物质满足，和对自己的精神满足而已。不信你去问问你家那位，她虽然年纪跟你差不多，懂的可比你多多了。”
　　我没有反驳，因为我确实书读得不多，人生经历也少，在压迫性的“家长式”教育类发言面前不知道如何是好。
　　“叶……叶佳音那边我自己会去问的，但是，”我咬着牙说，“你说这些，跟正题有什么关系。”
　　我傲娇一下就用这么多话把我批判一番，你也太话痨了吧。
　　岂料慕星辰认真地点了点头，把腿也放了下来，坐端正之后才开口：“因为那件事，正是那个人有你这种心态才酿成的。我除了把道理作为引子以外，也想借机改变你的想法，免得你以后也搞出这么大的事儿来。”
　　“……”
　　真的吗？有这种事？

第七十七章：不留活口
　　“说实话我对你们家那些陈年破事儿没什么兴趣，”我冷静了一下说，“现在明明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吧。比如你们跟别人联合坑我想做什么，你家主子跑哪儿去了，要干嘛。”
　　“你担心她去对叶家丫头不利？”慕星辰一眼看穿了我的想法，“放心吧，她去了另一个地方。”
　　这货以前没暴露年龄的时候，称呼谁都规规矩矩的，现在年龄暴露就叫人丫头，这倚老卖老的口气令人咬牙切齿。
　　但她好歹给了我一个好回答。
　　“既然如此，那我们先讲讲后果，再说前因吧，”慕星辰似乎思索了一下，“先从你自身开始，你知道你在这个宏湖市的阴谋布置中，处于什么位置吗？”
　　“……什么位置，”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我这么强大的战力，至少也是个搅天搅地的搅局者吧？”
　　“很可惜，”小星星……大星星说话依然那么直来直去，“你只是用来控制叶家丫头行动的挑衅人偶。”
　　“……哈？”
　　“很简单，”老星星把腿翘起来，“慕夕需要叶家丫头去干掉谁的时候，就让你被对方抓住。很简单很直接的操作吧，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你那么好抓。”
　　————————
　　“那狐狸妞儿真好抓，一抓一个准。”
　　东边的环山公路上，一行车队正在往山那头行进。
　　“毕竟是个没脑子的动物，不过，”说话的人小心地打量了自家主子的脸色一眼，“能被抓那么多次，叶家那位真的看重她么，真的会追过来么。”
　　慕家大少睁开眼睛，一股粗气从鼻孔中喷出来：“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可见即使抓到了人，他的心情依然没有好一点。
　　“属下不敢，只是，”手下人欲言又止，“慕夕小姐真的会按照约定吗。我是说，我们两方处于敌对……”
　　“慕家的规矩是一致对外，”大少爷出言解释，不知道是说给下属听还是说给自己听，“除非她不想当家主，不然不会违反规则。”
　　——————————
　　原来我这几次被人一抓一个准的原因在这里！我双目圆睁，气得肺都要炸了。想我堂堂洛小遥，玩游戏打大哥刷钱警惕得一比，对方怎么针对都抓不到。到了现实中怎么各种沦为阶下囚，原来是被吩咐我做事情的人出卖了！
　　脸上阴晴变化，胸中怒气无限，牙齿磕磕碰碰，我深呼吸几大口空气，但最终只吐出了一句：“嗨呀好气啊！”
　　没办法，听慕星辰的语气我自己这件事算最小的那种，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没有听到，不能让愤怒影响了我的分析能力。
　　“总之事实就是这样，你再气也没用。不过呢，令我们出奇以外的是，你们俩，有两次都做了意料之外的选择。”
　　“嗯？”我眨眨眼睛，“哪两次，我怎么不记得了。”
　　“第一次是慕夕装伤把你骗回来，你却没拉着叶佳音一起回来，而是一个人逞强去搞事，”慕星辰耷拉着眼皮说，“对了，我所谓的意外不是你选择一个人去搞事，而是你去了之后，居然还活着安全地回来了，这是令我们十分惊讶的。”
　　“在你们眼里我有那么弱吗！”我感觉血气上脸，“我再怎么说，在宏湖市也是个一线级别的战力好不好，需要很多人分工分类专门针对的！”
　　不过……等等，我是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或者说，被她后半句话牵扯了一些注意力。想干掉谁就把我送过去被绑架……干掉谁？
　　猛然抬起头，我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慌：“慕夕就是那个……就是慕珂说的那个，要把其他兄弟姐妹赶尽杀绝的人？”
　　“欸，现在才反应过来？我的我的，我以为你早该明白了。”
　　老星星一副“虽然是我道歉，但其实只能怪你太笨，我没照顾到你的智商而已”的表情。
　　“算了不管了，那件事情，”我很快回忆了一下那段时间的细枝末节，“为什么说意外，慕夕想把叶佳音叫回来对付谁？”
　　慕星辰摇摇头：“不是对付谁，而是不让她那么早干掉老三而已。战争刚开始，大家都还没真枪实弹地打，如果目标是杀掉所有的参与者，那么让互相敌对的一边过早的死亡退场，并不是一件好事情。慕夕想等他们再互耗一段时间，而且，老三也并非最优先的击杀目标。”
　　“所以那次叶佳音依然杀掉了老三，对慕夕的整个计划都有一点影响。索性影响不算太大，改了一下顺序而已。至于第二件事就有些出乎意料了。”
　　我飞快把那个时间点之后，一直到现在的事情都过滤了一遍，心中有了一个可能的答案：“第二件事，叶佳音没继续怼绑架过我的燕家新盟友，老五，而是转头去对付老大老幺联盟是么？”
　　这个选择当初在我心里也很有疑问，询问叶佳音之后，更是只得到了“直觉应该如此”的答案。
　　“对，这个选择太突兀也太刻意了，相信所有人都会不解，”慕星辰赞许地说，“当时我们就在想，不愧是叶佳音，做这样的事，多半应该察觉到了一点，才会刻意打乱布置想看看会发生什么。”
　　我苦笑一声：“可惜我们面对的是先知，慕夕利用我们的做法，将计就计，把慕珂派人刺杀掉，然后嫁祸于我，将我们和老大的矛盾彻底点燃。怪不得会把我砍掉尾巴给她看，以叶佳音的性格，老大这人死定了。而叶佳音不用担心自己找不到他，因为慕夕会帮助她。”
　　“将我送回来，是为了让慕家老大没有人质，叶佳音可以毫无顾忌地动手，等待慕老大的只有死亡。”
　　“而慕夕，一直藏在所有人背后，没人知道真相。”
　　————————————
　　突如其来的震动让车队停下来。
　　“怎么回事？”
　　四十岁的慕家大少看见车窗外山壁上摇摇欲坠的巨石，脸上大变：“快，让所有人下车！”
　　其他人反应没有这么快，只有包括他在内的两架车里钻出来了人。其他的车门刚刚打开，就看见自己所在的脚下，山峦解体一般分崩而下，自己将近一半的人手，都被关在车里砸向地面……和地狱。
　　轰隆隆隆隆。
　　“大少爷，这不是普通的塌方，我们可能被出卖了。”忠心耿耿的手下护在他旁边。
　　“我知道，但是，”慕家大少努力保持着冷静，“为什么偏偏避开了我们。”
　　“因为高空和乱石并不能保证你死亡。”
　　冷冽到让人手背发寒的声音，从前方不远处，尘屑漫天的烟雾中传来：“但是，面对面可以。”

第七十八章：大开杀戒
　　随着这句话说出口，四周的空气都凝固起来。慕家大少额头滴下几颗冷汗，不可置信：
　　“慕夕那家伙，她怎么敢！”
　　在他们眼里，洛小遥只是个没脑子的打手，她做的事情都是背后的叶家家主指使的。因此慕家大少并不满足于得到这种直接的凶手，他更想通过这个诱饵，把背后的主谋——叶佳音给请君入瓮。
　　但是凭他自己的力量不行，慕夕给了他帮助，甚至于连洛小遥都是慕夕抓到之后交给他的。就像他刚才所说，在面对慕家共同的敌人时，所有子弟都应当一致对外，这是慕家的基本规矩。如果为了在这场争夺战中获得优势而破坏规矩，这样的胜利本部不会承认的。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没有考虑到慕夕根本不在乎家主之位这个前提。诱捕行动是他们一起计划的，甚至慕夕在其中还占了主导地位，大战选址，人手安排都来自于她。慕大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在即将大仇得报的喜悦中，下意识地忽略了自己的小命也全在慕夕一指之间这个事实。
　　“大少爷，七小姐确实出卖了我们，本部不会放过她。但是现在，”手下站起来，一马当先守在他身前，“现在我们必须先安全脱身。”
　　烟雾中渐渐散去，纤细的黑发少女显出了她的身形。琴弦般黑得纯粹的长发，冷艳姣好的面容，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肢和双腿，虽然少了一点女人的柔软和凹凸有致，锋锐得像把插在地上刀子一般的身形却别有一番美感。十八岁最好的样子都集中在这具得天独厚的身体中，让人望而生畏。
　　通过时间的力量将身体提升至一生中最强的年龄段，叶佳音的未来状态。
　　慕大少已经从震惊中冷静了下来，看见对方的人数，心里多少有了点安慰，还有心情调侃道：“我可不记得大名鼎鼎的黄毛丫头家主有这么大了。”
　　自己这方虽然损失惨重，但那主要的原因在于被慕夕出卖，中了敌人的埋伏。真正当面对付，自己身边还有四五个贴身护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何况自己也不弱。
　　反观对方，这孤零零一个人的样子，慕大少甚至在想，这叶家家主是不是跟自己一样，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以至于冲动到一个人就上来了。
　　黑发少女依然用那副冷冽的语调，对他回答：“记不得也没关系，反正你这辈子的记忆也就到此为止。”
　　几人俱是脸色一变，他们何尝听不出这句话中的杀意。
　　“你就这么胜券在握了吗！”一名属下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凭你一个人也太自负过头了吧！”
　　没等两边老大说话，四周又响起几个声音。
　　“谁说我们只有一个人了？”
　　“就是就是，虽然人数还是没你们多，但质量完爆呀~”
　　守在车边的慕家大少和手下几人，惊恐地看着从碎石堆砌的周围站出来的，年龄从十八岁到二十五岁的三位少女和女人。
　　其中一位最年长，最稳重的栗色头发的女人，走上前轻笑着说：“质量差别有点大吧，毕竟刚才其他人都是站着围观，看着我一个人就干掉了你们一多半的喽啰。所以，等下就算打起来，估计我们这边还能再分一两个人站着看就好？”
　　一言惊起心中千层浪，之前出身的那个人，指着她用颤抖的声音问：“一个人造成的这种状况……你，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震颤大地？”
　　叶家分部在宏湖市活动了好些年，有时候跟慕家偶尔有冲突，得到了大显神威的机会。她一手超大范围的对地形破坏力，给曾经交手过的慕家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内部都称其为“震颤大地”，意即能撼动大地之人。
　　还有其他几位，在慕家档案里也是声名显赫，只是她们没被认出来。
　　“震颤大地？不不不，”栗发知性女认真地摇摇头，“我叫黑板擦才对。”
　　“黑板擦么，”另一人站起来，“将这山河之间像粉笔痕迹一般擦去——这种恐怖的含义么，不过你确实配得上。”
　　周围其他两名战斗部成员同时翻了个白眼，心说她们名字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只是在分配选名道具的时候，擦姐刚好被分到了那块擦黑板的东西而已。
　　“不过就算如此，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束手就擒，”第三个手下站了起来，“更何况，这样破碎的环境下，你敢使用自己的能力么，除非大家同归于尽。”
　　他说的是实话，黑板擦的能力虽然威力巨大，但也有无差别和控制性弱的缺点。本身这座小山就被来了一下，算得上四分五裂，整个山体脆弱不已。要是再被来一发，这里所有人都得想办法在山崩地陷中逃命。
　　栗发美女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微低着头思索片刻，欣然一笑：“你说得有道理，十分感谢。那么同僚们，不用讨论了，看来是该我等会儿站着给你们加油。”
　　“切！”未成年棕发少女，同时也是几位同僚的顶头上司，充电宝部长竖起了中指：“你个划水狗。”
　　慕家大少阴狠的神情一闪而过，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以三对六？你们叶家有点狂妄了吧。”
　　叶佳音加上战斗部三名精锐成员，再排除不方便出手的黑板擦，剩下的就只有三名战力。
　　“呵。”
　　一声清冷中带着戏谑的轻笑从空气中传来，让在场几人都把眼睛重新放到那个，最早出场的黑发少女身上。
　　一时间没人说话，空气的凝固程度更上一层。高压之下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那个最衷心的下属一把抹掉脸上的汗水，朝她嘶声发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乱加猜测，还一本正经地分析，”叶佳音缓缓开口，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同一块重锤砸在所有人心里，“谁说过要三对六了，我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过，要三个打你们六个。”
　　慕家大少和手下们遍体生寒，连忙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注视四周：“还……还有谁？”
　　但是破碎的山坡上只回荡着呜呜的风声，没有半点其他人的气息。
　　疑惑和警惕之间，只听见黑发少女又说了一句，让所有人怀疑耳朵的话：“因为杀你们的机会我并不打算让给别人，充电宝，你带她们去山下，确认其他人的生死，不要留下活口。”
　　这回连叶佳音自己的人都有点不淡定了，充电宝手心冒汗：“那个……大佬，是不是求稳一点好？”
　　部长同学向少女望去，那个此时外表年纪跟自己一样的女孩，周身散发着跟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的气息。淡淡的金芒充盈了原本琥铂色的眼睛，她站在那里，锋锐地像一把刀。
　　“……好吧好吧我懂了，我们保证完成任务，不放走一个余孽。”棕发少女说着，就赶紧拉着没眼力见的下属们离开。
　　慕大少几人见她们三个真的转身走了，而且没有一点回马枪的意思，对这些人的意思更加琢磨不清了。
　　“大少爷，她们好像……真的走了。”
　　几人迅速把眼光落在唯一剩下的黑发少女身上，只剩一人，压力骤减，侥幸占据了他们内心。
　　“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这么自信，但既然如此，别怪我们以多欺少。”当头之人率先说道，看似对叶佳音说，实则是在提醒自己这边所有人，不要大意，要一开始就全力以赴一同进攻。
　　叶佳音眨了眨好看的睫毛，眸子已经被金色的光芒完全占据。她甚至没有看面前这几人，只是淡淡地开口问了一句：“你们说完了吗？”
　　当然说完了，当头之人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抬手就要喊出那一声“上！”。
　　但他嘴巴刚刚张口，由声带振动发出的声音刚刚到嘴边，就再也前进不动一步了。周围几人也是，他们一同战斗数载，默契程度非同小可，在首领作势抬手的一刻就全部绷起身子，准备向前突进。
　　可他们也只能做到这个动作而已了。
　　只有阅历丰富的慕家大少嗅到了那一抹危险的气息，使出浑身解数向后一阵暴退。年龄虽大动作却依旧灵活，一息之间他就退开了那片空气几乎凝固的区域。氧气浓度终于正常了，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同时，左手中指上那枚花纹精美的戒指，悄然碎裂。
　　跟身家丰富的慕大少不同，手下们可谓一穷二白，自然没那么好运。他们保持着即将冲锋的动作停留在那片空间里，等黑色的少女重新站回原来的位置。
　　“现在，”她说，“就是一对一了。”
　　话音落下，随之而来的，是五人颈间喷涌而出的鲜血。五个在异能者中也算得上高手的存在，五条鲜活旺盛的生命，一照面之间便消逝无踪。
　　慕大少喘着粗气，摸了摸自己的左手中指，眼神晦暗未明。
　　“不愧是四大超级世家的大少爷，”叶佳音自然看见了他的小动作，也清楚刚才为什么他能逃脱一劫，“身上的好东西就是多。不过我想知道，大少爷还有没有第二件，能让自己逃脱一死的宝贝？”

第七十九章：所有的人曾经都很善良
　　“让叶佳音干掉慕大少，自己出去……是找老五麻烦去了？这样一来，在最短的时间内，参与战争的其他四个兄弟姐妹全部被杀，”我沉吟了片刻，眼睛一亮：“然后呢，然后她打算做什么，去湖心岛的本部复仇吗？”
　　“当然，不然她干嘛隐藏身份。因为一旦暴露的话，本部就会派人对付她了。而现在没有暴露，就算在所有人看来，她也只杀了老五一个人，就算被接回去，也只是质问她为什么杀害老五破坏规则而已……毕竟，杀一个人，跟杀了所有的人，区别挺大。”
　　“只杀了一个人，所以慕家本部还认为她属于正常操作，属于为了争夺家主之位不小心犯下的过失而已。再加上所有参与者都死了，慕夕作为唯一的存活者，也便成了胜利者，本部自然会好生好待地邀请她回去。”
　　我接过慕星辰的话：“这一代有本事的人在外面都死光了，本部也就一堆老弱病残，或者是其他不成器的，加上有心算无心，湖心岛绝对难逃厄运。”
　　慕星辰点头。
　　我深叹一口气：“那么，你呢，你为什么会在她即将成功得手之际，突然发水背叛。”
　　“背叛？”慕星辰声音提亮了一些，“你误会了，我没有背叛哦。”
　　欸？
　　“或者说，我没有表达清楚，但我没有背叛。因为至始至终，我都是慕夕的下属。”
　　这句自相矛盾的奇怪话语让我心里一惊。
　　“你的意思是说，”我猜测了一个可能性，“慕夕现在不是慕夕？”
　　慕星辰换回最开始那个翘腿的坐姿，白晃晃的大腿在我面前晃悠来晃悠去：“故事还要从很久以前开始讲，我算了下时间，讲完之后你的体力和妖力差不多刚好恢复完全，怎么样要听吗？”
　　“……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怎么拒绝，还有，不要在我眼睛前面晃大腿。”
　　很牵扯注意力的啊……
　　————————
　　破碎的山壁上，金色的光和湛蓝色的波纹闪耀不停，偶尔擦到周边的山体，岩石就像松软的雪糕一般被切开。
　　慕大少节节败退，却无路可走。正面山上是一个恐怖的杀神，背后山下则是提前下去清理尸体的三个人，区区四个人，在他眼里却如同一层天罗地网。
　　以自己的实力是无法从这连绵不断的进攻中活下来的，多亏了他身上各种各样的保命道具。但东西怎么都会有用光的时刻，他知道自己再怎么挣扎，也是慢性死亡。
　　一道比之前更亮的光芒闪过，慕大少看见自己身前千疮百孔的防护罩在这一接触之下，瞬间粉碎。
　　啪！
　　自己也被冲击力打飞了好几个身位。
　　身上的某个挂坠应声碎裂，破碎的那一面划在皮肤上，有点刺疼的感觉。慕大少抹了抹额头上渗出来的血迹，抬眼就看见，那尊死神正朝自己缓缓走来。
　　“保命道具用光了？”她问。
　　慕大少眯起眼睛，他知道如果这个少女全力施为，就算祖传的“湛蓝”也保不了他。但少女的力道控制地刚刚好，并没有给过他致命的攻击。慕大少心存侥幸，也许对方对杀死自己这样身份的人，稍微有点顾忌？
　　也是，毕竟自己是四大超级世家之一的家主的长子，而对方只是个中部贫穷地区新兴小家族。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就看见对方又抬起了手，带着金芒朝他划过来。慕大少心头巨震，连忙举起右手挡在身前。
　　哧——
　　“啊啊啊啊啊！”
　　理所当然的，右手被齐根斩断，四十岁老男人的手掌飞上了天。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高贵的超级世家长子，毫无形象地在地上打滚，断裂的手掌不停地喷出鲜血。叶佳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接着把目光放到后面的来人身上。
　　“黑板擦，给他止血。”
　　来人正是回来复命的战斗部精锐三人组。知性的大姐姐麻利地从部长背包里取出绷带和喷雾，上去简单地糊了几下，伤口就不再流血，绷带还自动包扎了上去。
　　“部长的能力就是牛，”饶是大姐姐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句自家的未成年人，“太方便了，什么功能的道具都能造出来。”
　　将其他人的能力固化，调整和组合，配以让力量寄宿的道具，充电宝部长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利用宏湖市数百名异能者，制造出了无数稀奇古怪但特殊场合又很实用的东西。
　　诚然，叶家分部只有几十人，虽然所有人都是实力不凡的异能者，但能力的种类也十分有限。未成年的棕发少女，为了提升自己这方的各种能力，不得不，带着自己的几名得力干将，去找宏湖市的其他异能者“借取”能力。
　　——这也是“震颤大地”之类的称号，得以大显身手的原因。好在少女的能力不需要对异能者造成伤害，所以慕家没有特别追究。
　　或者说那几年的慕家，本身就没多余的力气去管，因为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
　　——————————
　　“虽然事情是在几年前爆发的，但硬要追究起来，得从很早很早开始。从二十多年前，慕洪老爷纳的第五房姨太……妾室开始。”
　　听着慕星辰这句开场白，我忍不住叹了一个意义复杂的气：“所以说，这都是你们这些特权贵族才有的烦恼不是嘛，要是坚持一夫一妻制，哪来这么多问题。”
　　“这是没办法的事。”
　　慕星辰摊摊手：“为什么现在世界上诸多世家，家主基本都是男人，就是因为男人可以更多地播种。播种越多，家族的下一代直系成员就越多，规模也越大。世家再怎么说也是靠血缘关系维系，膝下少子怎么混。”
　　我刚想张口反驳，就被她接下来一句话堵住了嘴：“别跟我说你家那位，叶家不算上一代，从这一代开始算起，总共的家族历史也就短短几年时间，连稳定都算不上，这也是为什么四大世家根本没把叶家当回事的原因。不管你们以后力量多么强大，影响力多大，你们都只能算‘家族’而已。”
　　“经历了传承的考验，能留下底蕴的家族，才有资格称之为‘世家’！”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气势突然升起来的慕星辰，一肚子话都憋了回去：“好好好，是我错了，对不起……所以说，慕洪的第七房妾室开始，然后呢？”
　　“第五房！”慕星辰眼睛一瞪，“你到底有没有专心听，小姐的排行才是第七。”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所以第五房妾室她……她就是慕夕的生母？”
　　我想起之前叶佳音跟我说过的某些事情，嘴角抽了抽：“或者说，她就是那个，被你们藏在蓝天湖下面，湖水源头处的，旋涡状的所谓净化核心？”
　　我没有实地看过，只是听叶佳音稍微描述过一点，因此实在想象不出来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连这种事情都知道？”慕星辰露出惊讶的脸色，“原来如此，不是一无所知啊。”
　　……总觉得她在借机偷偷讽刺我。
　　“你既然知道这个，那么也应该猜得出来，五夫人死后能变成这样一种存在，跟她的超能力息息相关。”
　　“精神类的么？”我摸摸眼睛，感受了一下身体中逐渐充盈的能量，“或者说，干脆也是净化？”
　　慕星辰沉默了几秒钟，换了只大腿搭上来，才悠悠开口：“我们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种能力，也许，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个能力到底是什么。她确实展现给我们的，是安抚和净化心情的能力，但是谁能保证，只会有这一种作用呢？”
　　我闻言默然。
　　“另外，五夫人可能真的把藏拙的习惯印入骨子里了，或许这就是她本来的性格。可能跟她的出身有关系，五夫人她，来自一个不折不扣的草根，她拥有超能力，以及跟慕洪老爷相遇，都是单纯得有些纯粹的巧合。”
　　“但是没人可以否认，生前的五夫人，是个真正善良的人。”
　　————————————
　　叶佳音一脚踩在慕大少胸口上，冷声道：“人在哪儿？”
　　她穿着便于战斗的布料短裤，不算薄的黑色长袜，所有角度都不用担心被占便宜的风险。
　　慕大少灰头土脸，被一脚踩在胸口上之后更是胸闷气短，但他还是尽力用一句话表达了自己的惊愕：“你不知道？”
　　黑发少女稍微放缓了一点脚上的压力，表情不变：“我为什么能知道。”
　　呼吸压力减轻之后，慕大少终于可以正常说话了：“难道你不是和慕夕那**联合起来对付我的么，假装把那只狐狸当人质给我，骗我说去一个地方联合埋伏你，结果最后反被你们埋伏！”
　　叶佳音默默听完这几句话，脚下压力一增：“这些先不管，我在问你，人呢。”
　　“咳咳咳咳，”慕大少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当然……咳咳咳，当然是在慕夕那里啊，难道你不知道……咳咳咳。”
　　少女收回了脚，心中暗自计较了一番。
　　“充电宝，联系其他人，我们走，”她路过要死不活的俘虏边上，“还有，这个人你们处理了，一样，不留活口。”
　　以为自己至少捡回命的慕大少脸色变了：“等等，等一下，我可是……”
　　嗤啦~
　　棕发少女完成了自己最熟悉的收尾工作。

第八十章：恶绝非一人所为
　　大人物们，尤其是超脱常人的大人物，通常会自我膨胀。
　　作为男人，膨胀的方向不外乎也就那几样，其中性是最难让人把控的一项。因为一个很简单的原因，有时候情绪上头的人类，会自以为是的，把对性方向的膨胀，当做真情实意的“感情”。
　　“欸，难道不是感情吗。”年幼无知没有多少情感阅历的我插了一句嘴。
　　“小屁孩不懂就安静听着，”慕星辰一点都没惯着我，“你们老师平时给你们上课的时候，你敢动不动就插嘴吗？”
　　“举手了就敢……咳咳，没什么，您继续讲。”
　　故事继续，总之，膨胀的男人，因为自己心里那时限性的一抹悸动，将这个身份与自己，以及自己其他妾室都天差地别的女性带回了家。
　　“啊，”我又忍不住接了一句口，“豪门恩怨？听起来有点像小说里那些古代的后宫风云。”
　　慕星辰白了我一眼：“如果只是那么简单就好了。”
　　五夫人的性子好得过分，她更知道自己的身份卑微，因此对于其他人的刁难，几乎保持了无限的容忍。而且我们一直不明白一个问题，慕洪老爷当初心血来潮将她娶进家里，依五夫人表现出来的那种性子，我们根本不能确定她是否愿意。
　　“等于说那色老头是强抢民女，”我摸摸下巴，“二十多年前，慕洪老头子也四十多岁了吧，当真是老牛吃嫩草。”
　　你别管他老牛吃嫩草，而且现在就吐槽这个，等会儿不知道你该怎么说。总之，五夫人在慕家过得很不好，但好在碍于慕洪老爷的保护，她一直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在慕夕出生以后，大家也逐渐失去了欺负她的乐趣，生活终于走上了正规。
　　但是好景不长，慕夕小姐小时候经历了一场车祸，校车上，她最好的玩伴纷纷罹难。而自己在经历过生与死的感悟后，觉醒了超能力——预知。但这样强大的精神类超能力，完全不是一个未成年小女生的精神力承受得住的。巨大的负担让慕夕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甚至出现自杀倾向。
　　身为母亲的她自然不能不管，因此，她终于，几十年来第一次暴露了自己的超能力，将小慕夕的情绪安抚下来，并帮她分担了预知带来的精神压力。
　　但慕家其他人因此知道了，这位一直柔柔弱弱，任人欺负的五夫人也拥有超能力，而且是一种很强大的精神能力。曾经欺负过她的人开始后怕起来，只能拼命地私下里教唆自己的孩子，孤立这对母女。
　　新一轮的欺负开始了，不同的是，这次的参与者是她们的子女，慕洪家里的下一代人。而她依然没有反抗，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说是为了慕夕小姐，也有人说她虚伪，想博得老爷同情。
　　故事总是一波三折，不久之后再度出现了转机。慕洪老爷年纪越来越大，曾经再风光的人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老年人特有的疾病渐渐在身上显现，最严重的莫过于精神上的焦虑。
　　家大业大是挺容易让人焦虑的，但慕洪老头灵机一动，想到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贴心小媳妇儿，超能力可治一切精神系疾病。五夫人重新得宠了，这让其他人始料未及，还有恐慌。
　　但是她们立刻想出办法，明指五夫人在给老爷治疗的时候，入侵了老爷的精神空间，利用自己的能力蛊惑老爷，暗中操控慕家。这样的话自然是无稽之谈，夸张程度连慕洪老爷自己都哭笑不得，当然不会当回事儿。
　　这阵风波并不是没有影响，大家没有摆上台面说，但大家都清楚，包括慕洪自己也知道，五夫人确实有那个能力。是不是这样做了暂且不提，但她的确有这种能力。所以在自己的头疼缓解之后，慕洪很快就刻意冷落了她。
　　家里其他人难得地没有落井下石，她们年纪也大了，对这种事不在热衷。唯有耳濡目染下长大的二代们，偶尔还会以欺负她为乐。
　　不过只是小孩子小打小闹罢了，五夫人自己也不以为意。
　　真正的转折点是在几年后，相安无事了几年，慕夕小姐长大成人，比她更年长的哥哥姐姐自然更加成熟。慕家的生活平缓下来，上一代人逐渐迈入老龄化过程，一切都变得平和淡雅。
　　然而慕洪老头又不安生了，这位超级世家的家主某天下午坐在藤椅上，回顾一生，发现了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天伦之乐。说出来你可能理解不了，因为我们很多人都想不明白，慕洪老头这古怪的想法到底是不是从他那老年痴呆症的脑袋里想出来的。
　　诚然，老头有很多儿子和女儿。但他们出生的时候，慕洪老头正值壮年，一身雄心抱负，对待子女自然严苛无比，小孩子们必须要完成很多的功课，满足慕洪老头的要求和期待，童年过得痛苦不堪。这样的环境下，慕洪和孩子们的感情自然不算好。
　　因此，年老时候的慕洪老头，升出了一个不可遏制的想法：再生下最后一个子嗣，不给她任何要求，就像普通人家一样，让自己体验一把普通父亲的感觉。
　　“所以慕珂诞生了？”我忍到现在才插嘴，“诶呀，怪不得慕洪一个老不死的臭老头，会有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儿。”
　　不要打岔，反正，虽然老头已经过了会被荷尔蒙影响的年纪，但里世界什么办法都有，迎娶了最后一个专门用来生育的妾室。就这样，慕珂出生了。
　　只是，毕竟生育上采用了非常手段，慕珂跟别的孩子都不太一样。她平时都呆呆愣愣的，但有时候会突然发疯，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墙柱撞脑袋。这个备受宠爱的孩子让慕洪老头和最后的小姨太操碎了心，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有人想起了她，想起了她百试百灵的超能力。慕洪迟迟没有允许，因为他知道这个能力能做更多的事情。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对五夫人的亏欠，所以他明白，如果对方想要报复自己，也情有可原，所以他不愿意让她接触自己最宝贵的小女儿。
　　但是那个最小的老婆不一样，她年轻，她冲动，她刚刚当上母亲，于是不顾一切，偷偷找到五夫人，跪在地上求她帮忙。性格本来就软弱的五夫人拗不过，答应了，悄悄帮助慕珂梳理了脑中的杂屑。
　　老爷一开始对她们偷偷摸摸的行为很震怒，但看见慕珂真的变好了之后，也就不了了之。直到慕珂渐渐长大，几岁的时候就表现出了超出同龄人太多的智力水平。
　　慕洪的心情估计是想骂人的，如果这样的资质出现在前面其他兄弟姐妹中任何一个人，他都会高兴地跳起来。但唯独这个小女儿，明明想当成普通人培养，当一个普通的父亲，但是女儿自己却不普通。
　　老爷脾气一不好，对其他人就更加不好，年轻的姨太受气最多。误以为自己要失宠其实根本没得宠过的年轻人，惶恐之下，不顾一切地寻找着补救的方法。你还别说，真让她给找着了。
　　“那个曾经的传言是吧，”听到这里我大概能猜出剧情走向，“指控慕夕她妈控制别人思想的谣言。”
　　对，就是那个谣言，谁能想到它能时隔十多年后死灰复燃。这件事在慕家掀起了极大震荡，老一代夫人们年纪大了，懒得再去斗争这些事情，但她们的儿子和女儿们正是年轻蓬勃的时候，一句“真丢我们慕家脸”的口号就能让他们精力充沛，兴致高昂地投身到痛打落水狗的行动中。
　　“我不清楚他们具体是怎么做到的，毕竟那么丑恶的事情，他们大概会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他们确实知道了，在慕夕外出不在的时候，她死在了那个湖心岛。”
　　“问题就在于，死得并不完全。早年间为了家庭的和谐稳定，为了少给慕洪添麻烦，她承担了所有的欺凌。后来，为了慕夕的成长环境，她承受了所有的谣言中伤。最后，为了满足一位母亲的请求，她帮助了别人，却被反咬一口而死。一生都为了他人，本该被感谢却被恩将仇报而死，这个人的灵魂终于被怨恨淹没。”
　　“等……等一下，”我抬起手，就像上课的学生想问问题，“你确定她是这么想的？”
　　慕星辰对已死之人心理猜测，口吻太笃定了，让我有点不敢相信。
　　“嗯，是的，很确定，因为，”慕星辰说了一句我无法反驳的话，“她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亲耳听到的。”
　　“……”
　　“我从来没听过那么凄厉的腔调，不过由于她已经死了，所以没有多想。”慕星辰说到这里，脸色终于第一次出现了变化，那是追悔莫及的神情：“慕夕小姐每次动用能力，对大脑都是一次极大的负担，所以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去蓝天湖下，放置五夫人骨灰的地方坐着。那一天，她发现骨灰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五夫人留下来的遗产。”
　　“也就是所谓的净化核心。”

第八十一章：罪多在己
　　“我很早的时候就发现，净化核心对慕夕小姐的性格有影响。但那时影响不大，另一方面她刚刚失去生母，性格有变化很正常。直到她后来做下的这些决策，我才确认那绝对不是慕夕自己的意志。”
　　我惊愕地抬起头：“你的意思是，现在操控着慕夕身体的，就是她那个死去的妈？”
　　虽然我听阿呜的情报得知，慕夕的灵魂状态是出了点问题，而且她用的词语是“侵蚀”。不过我再怎么想，也只是觉得她最多是黑化了还是什么的，完全没想到，主导她意识的已经不是本人。
　　“不，再怎么说，五夫人也没那么残暴，”慕星辰终于把腿放了下来，似乎是因为故事到了尾声，“我刚才不是说了么，那只是一个被怨恨淹没的灵魂。”
　　“哦，这样啊，”我领悟力很强，“简而言之，就是黑化后的慕夕她妈嘛。”
　　“……倒也可以这么讲。”
　　伸了伸手臂，力量充盈完毕，连屁股后的断尾都重新长好，只是跟其他尾巴比起来颜色鲜艳了点。
　　慕星辰默默看着我的举动，自顾自地说：“用没死干净的怨念灵魂侵蚀她人，是不是觉得很耳熟？”
　　我闻言一愣，仔细想了想，眼皮狠狠跳了一下：“这不跟燕家制造的生化武器原理一样吗！”
　　大白腿御姐呵呵笑了几声，“原理一样，但完成度上来讲明显我们这边更高级一点，至少控制慕夕小姐的怨念保留了所有记忆，知识和能力，还有智慧，那些沾上就死的人怎么比。所以，那天我们带回了样本，分析出它的原理后，她就主动找到了燕家。”
　　我觉得我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那时候慕夕……慕夕她妈就跟燕家结盟了？”
　　“与其说结盟，不如说是交易，她展示了灵魂完美侵蚀的效果，燕家对此梦寐以求。”
　　“所以，”我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老五已经是个死人了。”
　　可不是嘛，以为自己找到个靠山，再不济也是避风港。没想到要杀自己的人是自家靠山巴结的对象，可能冲突都不需要，燕家人直接把他直接下药弄晕了送到慕夕面前。
　　“所以她现在极有可能，是奔着本部回去了！”
　　我迅速地分析着一切线索，但慕星辰却老神在在，似乎对之后怎么办一点都不关心，反而轻轻地问了我一个问题：“呐，你觉得这样一个长达数十年最终酿成的惨剧，是谁的错。”
　　问这个干嘛？我挠挠后脑勺，没多想，老老实实地说：“那些欺负她的人都有错吧，不过最大的错误是慕洪老头膨胀了，无疑。要不是现在他只是个老眼昏花的糟老头子，我甚至想放慕夕过去把他弄死算了。”
　　慕星辰静静地听我说完，不可置否地敲了敲椅子上的扶手：“呐，你觉得，五夫人她自己没有错吗？”
　　我眨眨眼睛：“有错吗。”
　　可能是我年纪太小了，不然我真的不懂。
　　“所以这就是你是十几岁小屁孩，而我是大人的原因，”慕星辰还真操着一口倚老卖老的语气说了，“她一开始选择了软弱，却没有坚持软弱，这就是她的错误。”
　　我觉得自己的嘴角又被这价值观冲击给冲得抽搐了一下：“……有错？你意思是她一开始就反抗不成，那些身份高贵的姨太咬她，她也张口咬回去？”
　　没想到慕星辰点点头：“对，就是这样。”
　　啊？
　　“一个人如果跟世界格格不入，那么这个人本身就有问题。人只能改变自己来附和世界，不能期待世界主动改变来迁就自己。吵架也好，争抢也好，打压也好，这个世界就是如此，隐世就是如此，超级世家就是如此。当初你没有反对嫁进来，或者说没有反对成功，为什么还要坚持自己的个性，耍小脾气吗？”
　　慕星辰的这番话说得咄咄逼人，我不服气地反驳了一句：“可是那又怎么了，不参与错误的事情也有错？她就不能出淤泥而不染吗，所有人都做错事，一个人没有做错事，那就可以甩锅给她不合群？”
　　“可以啊！”
　　啥？
　　“可以出淤泥而不染，当然可以，”慕星辰语气放缓，“如果她能够，几十年来如一日，第一次忍，第二次忍，无数次忍，最后让死亡将一切清算，干干净净地踏入轮回，那我敬她是个圣人。但很遗憾，最后她没能忍住，反而让几十年的怨恨都爆发了出来。不管她之前的形象塑造了多久，只要最后这一次变成这样，之前的几十年都变成了虚伪。”
　　“……”慕星辰说得我哑口无言，不知道从哪里反驳，好像哪一点都有道理。
　　“说白了，问题还在于，人都是为满足自己而行动的。强行把目的说成为了别人，实际上就是在推卸道德责任。五夫人真的是为了家庭和谐，为了女儿健康成长，为了一位母亲的请求才一直软弱隐忍吗？”
　　长腿御姐歪了歪头：“难道不是为了塑造自身善良温顺的形象，为了自己当母亲的满足，为了得到别人的感谢和尊敬，才做了这一系列的事？”
　　我用力地敲了敲脑袋，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不是啊，虽然你说得有道理，但……它们又不冲突！”
　　为了家庭和谐，同时也能塑造自身形象；为了女儿成长，同时也过了慈母瘾；为了帮助别人，同时也得到了感谢和尊敬。
　　“是不冲突，但是，得分主次，”慕星辰寸步不让，“要分清楚什么是什么的附带。人类绝对是满足自身的时候，顺便为了他人。把为了他人当做主要目的，迟早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崩坏掉。”
　　“……你这么说我也无法反驳，毕竟我们讨论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案例嘛。”我仍然有点嘴硬地不服气，觉得自己不是说不过她，只是刚好缺乏案例，她又刚好碰上了典型例子。
　　“是吗？”慕星辰对我奇怪地笑了一下，“洛小遥小姐，之前你觉得你为了帮别人沉冤昭雪，被恩将仇报，觉得自己一片好心都喂了狗的时候，心里感受如何？”
　　“这……这个，”我一时语塞，“这又有什么关系，何况我都忘了……”
　　“嗯哼？”慕星辰不依不饶，“难道你心中没有黑暗面升起来？没有怨气？没有觉得负能量爆棚？”
　　“……这个，肯定会有的吧，”我不服气，“难道被那样对待了之后，生个气都不行？”
　　慕星辰又翘起腿，老气横秋：“可以，别站在道德制高点生气就行，别觉得为了别人一番好意反被践踏，所以才该生气就好。你做好事，做坏事都是你自己的，千万别找别人的原因，就行。”
　　“好吧，你想说的道理我都懂了，是我自己的，以后我记住了，”我咂咂嘴，“但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强调这一点。”
　　人生导师，白腿大姐姐失望地摇摇头，眼神中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太浅了，洛小遥小姐。不管人族还是你们妖族，特殊的力量都来源于灵魂，来源于情绪的突破让我们灵魂产生的质变。换而言之，思维方式如果不正，在你越来越强大的时候，情绪就有可能成为——像武侠小说里那种心魔。”
　　“你现在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隐世这么深的水，迟早会遇到更多的事，更多的委屈，等到你积怨已久的时候，你能确定自己不会……就像你描述五夫人那样，黑化？”
　　说了这么多，原来是为了让我避免走上慕夕她妈的道路么。没想到慕星辰居然如此用心良苦，我没办法再说出反对的话，只能嗫嚅着点了点头。
　　把“帮助慕珂查出真相，找到真凶，沉冤昭雪”的目的换成“成为一个解决这样一件大事的，慕家应该感恩戴德的英雄”之后，再来思考被慕夕和慕大少联手坑害，以及被认错了仇人的慕大少残忍对待一事，心情确实好了不少。之前是别人恩将仇报，自己有苦难言。换个角度想，只是愚昧的人被利用，而我试图当英雄失败了而已。
　　“好我懂了，”我真心实意地说，“谢谢你的指导。对了你有手机么？”
　　慕星辰也没问我用途，直接抬手把她的梨子X扔了过来。我手忙脚乱地接下来，摁下那个倒背如流的号码。
　　“喂喂喂，是我啊是我啊，真的是我，对对对，我现在没事了，尾巴都已经长好了。嗯你先听我说……不不不用过来，不用来找我，你先听我说，我知道慕夕在哪儿，具体的事情等会儿再跟你讲，总之你知道现在慕夕不是她本人，是另一个邪恶的意念在操控她就行。”
　　“对，她现在肯定要回湖心岛，你去路口拦截就行，我马上就来。”
　　跟急坏了的叶佳音通话费了我不少力气，拼命地表示安全没事才稍微把她安抚下来。我抬了抬头，看见慕星辰递过来的眼神。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也记得她一开始那句话——不信，你自己去问问你家叶佳音？
　　深呼一口气，我对着电话那头说：“先等一等，叶佳音，我问你一个问题啊——”

第八十二章：真正的圣人
　　“湖心岛正港耳目太多，而背后那条内部通道倒是没什么人。估计她会走背面那条路，正面路程长，还要穿过集市，找几个人留守就行，发现了踪迹我们可以及时赶过去。”
　　战斗部三人组里最后一人，麻花辫眼镜娘遥控板看了眼大佬，继续说：“但打起来之后，一时之间难分胜负的话，慕家本部的人会很快赶到。我们没空余对他们说明缘由，势必会被两面夹击。所以我建议，先下手将他们支援的路截断。”
　　她抬手遥指山丘后面的地方：“那个港口哨站，我们已经布置好了，可以在短时间内让其所有设施瘫痪。但我们没办法阻止里面的人用原始手段，例如烽烟之类的东西发出情报，所以有效拖延时间大概只有十分钟左右。”
　　“好在地形不错，利用黑板擦的能力，以及部长用她能力制造出来的震荡器，把这座小山摧毁，路就完全断了。这是我们最终敲定的办法，至于怎么打大boss……我必须先看了才知道。”
　　遥控板也是个能力很特殊的人，她能够借由双眼看到一件东西的组成和本质，之前叶佳音对绿色的猜测就是她给予了理论支持。
　　分析信息和情报的遥控板，控场以及打范围输出的黑板擦，以及身上什么东西都有的充电宝，加上主要输出叶佳音，极限三保一阵容。
　　眼镜娘把自己的话说完了，看了看没多大反应的主C，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大佬？”
　　“我听到了，”叶佳音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按你们说的做吧。”
　　身边几人默然不语，只是互相用眼神交流了一番——
　　‘大佬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接完电话就这样了。’
　　‘而且挂掉之前说了一句好肉麻的话，噫，简直虐狗。’
　　——————————————
　　我把手机往兜里一放，一副正儿八经的脸色站起来：“好了，我要走了。”
　　慕星辰似笑非笑的眼神好刺眼，该死，不该开扩音模式的。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早就说过吧，别人叶家丫头比你看得清楚多了，”慕星辰正了正自己的领口，“又在这位置上打拼了这么久，还是突破了心魔进入第二阶段的人，心境确实不错，可以期待一下，说不定叶家真能跨过传承的考验，成为世家。”
　　她这句话我就不爱听了，因为所谓传承就是指家主多收后宫多播种。我没多想慕星辰的诡计，脑子一热就说：“呸，我们才不稀罕世家的称谓。我跟你说，叶佳音要是敢开后宫，我……我能干得她肾虚到爬不起床！”
　　始作俑者点点头，眼神轻佻：“是哦，可我貌似什么都没有说吧？你就不能理解成靠你多生几个，反正你又不是人类，把子女们跟产崽一样生一窝不行？”
　　“你明明就是那个意思！还有！我确实不行！”
　　我被她气得七荤八素，可是她说得没错，她确实没有指明那个，我是冲动了跳出来自爆的。但是后半句话就更加气人了，什么叫生崽一样生一窝，就算能通过手术解决同性繁殖问题，也没见那个手术能往人肚子里塞七个八个的。
　　再说了，非要纠结我不是人类，种族差异的问题，那还有一个词叫做生殖隔离，能不能怀上还是个问题呢！
　　不对，慕星辰只是调戏我一下，为什么我自个儿脑海里掀起了头脑风暴，在拼命地想这些事情啊，原来我潜意识想生孩子的吗，啊啊啊啊啊啊啊。
　　梆！
　　自己给自己了一记头脑清醒拳，我终于停止了胡思乱想，定了定神，我说道：“别管那么多了，现在慕夕多半已经朝本部而去，我得走了。你呢，你要一起来吗，你也想帮助慕夕脱离她妈的控制吧？”
　　谁知道慕星辰摇摇头：“不去。”
　　“……不去算了，我自己去。”
　　我活动周身筋骨，听着身体里啪啪啪的响声，满意地笑了。被困这么长时间，不是被电就是被炸，现在终于能够报仇雪耻，我兴奋地快要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
　　用一句话来形容，我感觉自己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
　　“其实，圣人真的好吗？”
　　经过慕星辰旁边的时候，她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我停下脚步看她的背影，不明所以。
　　“五夫人她想当圣人，结果失败了。但反过来想，如果她成功了的话，结局一定会变好吗？”
　　我思考了一下，实话实说：“我不知道，毕竟我也没见过那种圣人。世界上到底存不存在这样的人我也不清楚，反正大家都能把真实想法隐藏起来，谁知道呢……话说回来，你能不能面对着我说话，有那么累吗？”
　　慕星辰自从进来之后屁股就一直粘在板凳上，一动都没动过，最多是换个坐姿。现在我走到她身后，她说话也不转头过来，就是要把背影对着我。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自顾自地说：“完美无瑕的圣人怎么可能存在呢，而真正完美的圣人，对其他人来说真的是件好事吗？世界上没有绝对干净的东西，哪怕是蓝天，也会有大片大片的白云掺杂。”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
　　“唯一一个绝对干净的东西，就是这蓝天湖，因为它是她刻意制造出来的，”慕星辰这会儿根本无视了我，“你觉得它好吗？”
　　我挠挠头，不知道这人到底想表达什么。好在慕星辰没卖关子，隔了两秒钟后就说：“它是干净，但是，也没有生机。所以依靠水存活的生物，在这片湖水中都存活不了。”
　　“你是指就算真有那样的圣人，肯定也不像个鲜活的人吧？我懂了我懂了，可是你能不能转过来……”
　　“不能。”
　　欸，回答得这么理直气壮？
　　我还没搞清楚状况，慕星辰就又开口了，只是这次她的声音细若游丝：“我快死了。”
　　啊？
　　“不……不是，等一下。”
　　“禁闭不是靠小黑屋做到的，而是真正的禁制。放心吧，我跑下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死。”

第八十三章：开战
　　“不，等等……我不明白，为什么你……”
　　本来聊得好好的，啥事没有，慕星辰突然就背对着我宣告了她自己的死亡。
　　“这就是你不专业的地方了，洛小遥小姐，”慕星辰的声音更轻了，“我理解你们叶家没底蕴，是近几年突然兴起来的家族，所以没有什么出名的‘器具’。但你多少也应该了解一点。”
　　“……那，是什么。”
　　“一些本身就附带超能力的物品，我被限制行动就是靠的其中一样。当我走出那个房间的时候，生命就开始流逝。到现在，基本已经要死了，懂了吗？”
　　“不不不我不懂啊，为什么突然就……”
　　我眼里闪过一片惊恐，下意识的还是没有把这件事当成真的。慕星辰那么爱跟我开玩笑，那么爱捉弄我，这次也一样吗？
　　“所以说，我跟你说了无数次，让你专业一点，你还是这么业余。”
　　慕星辰的声音重新响了一点点，颇有些回光返照的意味：“顺带，虽然之前教育了你那么多，思维方式给你指点了那么多，回过头来想想自己，我这个举动，用自己的命换来救你，告诉你真相，是为了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拯救慕夕吧，”我轻声细语，“你之前说过的。”
　　“啊……原来我说过吗，”慕星辰的声音变得极度虚弱不堪，“可是，主因是什么呢，帮别人的目的再怎么也是附带的次要原因，所以对于我自己，有什么好处……”
　　一直坚信人以私心行动的慕星辰，却找不到自己付出生命所做之事的理由。我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她想出答案，因为椅子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没有了呼吸。
　　我踱步转过去，看见她的正脸。慕星辰已经闭上了眼睛，好在她的样子还是那么美丽，岁月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即使是死亡状态，也像个文静的酣睡中的少女。
　　这时我才真的确信，慕星辰没有跟我开玩笑，她确实是死了，付出自己的生命使我脱困，告诉我真想，把救慕夕的愿望留给了我。
　　我觉得鼻子有点酸，心脏也有点紧绷绷地痛。我虽然见证过很多死亡，也曾亲手杀过人，但跟自己关系不错的同伴死亡，还是第一次体验到。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所有的人，普通人也好敌人也好自己人也好，自己珍重的人也好，在死亡面前都这样脆弱。
　　只是，慕星辰直到死亡的时候，也没有找到自己豁出命来的理由吗。我这样想着，又看向她的遗容。只见慕星辰的表情很舒缓，甚至嘴角还有淡淡的笑。
　　我想，在生命弥留之际，她可能还是想出了答案，因此才会走得这样洒脱。
　　“也许，你就是想证明，或许世界上真的有圣人吧。”
　　不为自己，单纯为了别人，没有私心的，圣人。
　　————————————————
　　等待并没有太久，在几人战前最后的小憩时，前方就传来了探子的消息。
　　“这么快？马上就到了！”
　　棕发少女有点不可置信地喃喃道：“而且没有发现其他任何人的踪迹，只有她一个人！”
　　“很明显是个人战斗力强到一定程度，带人会累赘的那种，”眼镜娘接过话茬，“大范围，无差别杀伤。”
　　“但是不管怎么说，都跟我们之前的情报有差别，慕夕并不是个没有战斗力的单纯的精神系能力者。”知性大姐姐最后补充道。
　　三保一的主C，叶佳音提示了一句：“因为她现在不是慕夕了。”
　　她站起身，朝四周看了一眼，道：“不过正好，既然是一个人，那么我跟遥控板留下来就好。遥控板躲起来，注意观察我们之间的交手情况，早点看出破绽。黑板擦和充电宝，你们去拦截慕家本部的增援。”
　　“好！”X3
　　不需多说，四人立刻分散开来。叶佳音站在这条鲜有人路过的大路上，看着拐弯尽头那个和自己体型差不多，缓缓走过来的身影，不语。
　　两人的体型，身高，甚至三围都差不多，连夕阳落下的时候，拉出来的影子长度都一样。叶佳音想了想，周身金色的，带着罗马数字的光芒一转。
　　长高了，身材也变好了，连影子都比对方长一截。叶佳音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像一个大人面对一个小朋友了。
　　正对面的那个少女没有任何反应，或许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只是随着人走得越来越近，她的影子上，竟凭空出现了另一个影子。
　　更长，更宽，更大，但颜色浅了一点，就想把慕夕本来的影子包裹在里面一般。目光重新回到慕夕身上，却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那奇怪影子的本体。
　　叶佳音脸色变了，自从突破，并且获得未来状态后，她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状况。
　　躲在暗处观察的黑板擦更是心中大惊，她的作用就是通过眼睛的特殊能力，分析敌人的超能力，原理和弱点。但看着这个前所未有闻所未闻的存在，一时之间竟什么都看不破。
　　“……”
　　“就现在吧，大佬那边快打起来了，摁下去。”
　　另一边，站在小山头上的两人，感受到那头传来的大战气息，连忙准备开始工作。她们首先激活了之前布置的小玩意儿，一瞬间，这个秘密港口的设备全部失灵。
　　“怎么回事？有人入侵？！”
　　“不管是不是入侵，肯定是不想让我们传消息，我刚才看到路边监控里，七小姐回来了。”
　　“……可恶，现在太阳没下山，只能点火烧烟！”
　　慕家的接应港口乱成了一锅粥，但他们绝对想不到，这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大麻烦现在才要来。
　　知性大姐姐双手插进了地面，旁边棕发少女也将一个怪异的枪口捅进地下，两人对视一眼：
　　“一，二，三！”
　　就像地震一般，小山的山体上突然出现无数的裂痕，并且渐渐扩大，最终在轰隆隆隆的声音中，分解成无数碎块崩塌。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寨相勾连。
　　古代的山峦崩塌，连同了世外与蜀川的道路。而今天，倒塌的山体碎石，却是封死了慕家通过后门港口出来的路！

第八十四章：无从下手的怪物
　　巨大的响动之声从后面传来，场中几人抬眼望过去，刚好只看得见山崩地裂的场面。
　　总算找了点气势上的场子，叶佳音很高兴：“看来你暂时回不去了？”
　　名为“慕夕”的怪物把眼神重新放回到拦路虎身上，阴沉沉地开口：“哦，是你啊。”
　　这声音就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回来的一般，让听见的人浑身发冷，连叶佳音这个本身就是西伯利亚制冷器的人都不例外。
　　“对，是我，”但叶佳音一点都没被影响，“你有什么赐教吗？”
　　人形的怪物发出啧啧的声音：“你的力量也来自于复仇之心，有什么理由来干扰我的复仇。”
　　她有着慕夕所有的记忆，自然知道叶佳音的事情。超能力者之间嘴炮是存在的，力量的根基被动摇，能力也会大打折扣。
　　不愧是纯粹为灵魂的怪物，战斗意识一流不说，还很喜欢从别人的情绪上下手。可惜叶佳音早有准备，表情都没变过一下：“阻止你复仇？不，你说错了。你这些天算计我们几个人，对我的人下了毒手，我们之前已经存在仇恨关系了。我来找你不为别的什么，只是向你复仇而已。”
　　“不错的反应，不错的思考方式，”怪物很人形化地抬手鼓掌，脸上多挂了一丝嘲讽的笑，“得亏你也知道，你被我算计了那么久。我本来还打算等下亲自告诉你，欣赏下你惊喜的表情。”
　　“用不着惊喜，一早就知道了。”
　　两人一来一往，都没占到便宜。
　　“你知道，你当然知道，小机灵鬼，”披着慕夕样子的怪物呵呵笑起来，“可是那有什么用？老三被你提前杀了，杀了就杀了。不去找老五先找老大老幺，虽然挣扎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死了，都是借的你手。你瞎折腾了一通，自以为妨碍了我的计划，但其实什么都没改变。”
　　叶佳音笑了，笑得非常生冷，但她终于找到了破绽：“真的没有改变吗？如果什么都没有变，在你原来计划的结局，是我替你背下所有黑锅，你回到岛上继续计划吧？”
　　“但是起码，我知道了真相，所以我站在了这里。而正因如此，你的计划完成不了了。”
　　那怪物又笑了：“你拦得住我？”
　　话音刚落，她的笑容就停在了脸上，周围吹过的风也停了下来。一阵光芒闪过，金色的光与天蓝色的光交错，叶佳音的身影在原地缓缓消失，并且出现在慕夕的身体前几息之间。
　　两人都各自退了几步。
　　“时间停止？这大招确实有点厉害，我记忆里的你还没有过这么强大的能力，突破带来的好处不少呀。”
　　叶佳音却不言语，看着自己手上，那缺失掉一部分的环状金芒。
　　多亏她谨慎起见，没有直接用手接触。外面那一层东西，接触的一瞬间就如跗骨之蛆般粘了上来，还好自己接触到它的只是能量体，分离之后就没有危险。
　　但回想起来，还是禁不住心有余悸。
　　外面一层果然有着看不见的东西，另外——“你这家伙是个刺猬？”
　　“别误会，”少女样子的怪物诚惶诚恐地拱手，“那东西没有杀伤力……只是感染罢了。”
　　刚才第一回合的交锋她赢了，没办法，是该轮到她装逼。叶佳音气得牙痒，脸面上却无任何表示。
　　你装，你现在装，你好好装，等会儿看你装不装得出来。
　　其实叶佳音现在的状况很不好，她先是带队闯入第一个关押洛小遥的地方，开了几秒钟的光速领域冲进去。接着马不停蹄地上山拦截逃亡中的慕大少，一番虽然算不上苦战的战斗，总有些消耗。接着眼睛都没闭上，立刻赶赴这里。
　　昨晚一宿没睡，早晨太阳刚出来就带队出门，总共走遍三个地点，现在看看天空，日薄西山，连太阳都快休息了。叶佳音可以算得上是从早打到晚，加上两天一夜没休息，人类之身此刻有点支撑不住的感觉。
　　不过还好，就剩最后一个敌人了，她这样想。常规办法肯定不起作用，对方外面这一层东西很诡异，难以突破不说，还会被她反过来感染。话说回来，这怪物的攻击手段是什么？
　　她忍不住往另一个同伴的地方看过去，黑板擦围观了这么久，不知道有没有看破这怪物。叶佳音微微侧头，见眼镜娘果然探出了身子，不过她不是想告诉自己什么具体的东西，而是——
　　“看地面上！”
　　两人僵持之时，地面上那被阳光照射出的影子，竟然朝她慢慢延伸过来，眼看就要将叶佳音纤长的影子吞没。
　　脚步翩转，一场危机消弭于无形。但叶佳音心中压力倍增，是了，对方外面这一层东西，可是“不可视之物”。什么时候会攻击过来根本看不到。
　　也就是现在正巧夕阳西下，影子给出了最后的提示。过一会儿太阳落山，黑暗会成为她偷袭最好的掩护。
　　所以必须在太阳落山之前这点时间结束战斗，用句不好听的话来说就是，留给叶佳音的时间不多了。
　　偷袭没成功，怪物没有气恼，反而是向前走了几步，把自己跟叶佳音的距离缩短。叶佳音也只能她进一步自己退一步，并且把大半注意力放在地面的影子上。
　　“怎么，一直往后退可阻挡不了我，”那怪物笑得更开心了，“我就这么朝慕家本部走，你要怎么办，退到湖里去吗？”
　　面对她的嘲讽，叶佳音无动于衷，只管一步一步往后退。慕夕样子的怪物更加不急，步步紧逼。
　　直到她走入刚才叶佳音所站的地方。
　　“nice！成了！”眼镜娘黑板擦忍不住喊了一声。
　　叶佳音也露出得手的微笑：“你很古怪，也很难缠，就是不太理智。”
　　“慕夕”停留在战立的地方，听见两人的话，用手指挠挠脸颊，似乎在尝试理解。过了几秒钟，她才恍然大悟：“哦，你们说的是这个呀。”
　　“……”叶佳音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在原地设置下时间节点，只要我经过就能够发动它，让时间断层给我伤害。我确实看见了这招。”
　　看见？
　　“对哦，看见了，”她指指自己，“你大概没忘记这个身体本身拥有的能力吧？这场战斗，你会用哪些招数，我都看见过了哦。”
　　这边两人脸色微变，黑板擦更是重新蹲了回去瑟瑟发抖。
　　对不起大佬，这人太诡异了，看了这么久我都没看明白。
　　这时，那个小小的时间陷阱发动了，金色的光一闪而过，在慕夕的腹腔上炸开。
　　命中了！看着那小小的身子上绽放出的血花，两人心里同时响起这样一个词语。这古怪的敌人身体周边有一圈不祥的东西，看不见，感知不到，一接触就会感染，可称无从下手。唯一一个能突破外层打到肉身身上的办法，只有这一手时间断层了。
　　可是，在对方明知有这招的情况下，真的会有用吗。
　　慕夕倒下了，可她们没有一丝松懈，警惕地盯着地上那个躯体。果不其然，少女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双手撑地，像一个丧尸般重新站立了起来。
　　然后扭扭脚，调整成正常站姿。她身上只有干涸的血迹和割裂的衣服，刚才那一道深深的口子竟是完全不见。
　　“如果这招有用的话，你直接在这条路径上设置好陷阱，我不就不敢过去了么，”她继续说话，这时的声音落在叶佳音心里，才真正令她后背发寒，“还有招吗，我在预知里看到过，你应该还有点别的招数。”
　　眼镜娘从暗处跑出来，一把拽住叶佳音手臂，躲到后面去。
　　“我看到了，这个存在，有三层！”
　　她急匆匆地跟叶佳音小声说道：“外面那层是未知的能量层，中间是作为傀儡的肉身，身体里面还有一个内核。看不懂什么玩意儿，只能看见是一个幽蓝的旋涡，就在身体中心。”
　　末了，她补充一句：“那不是物理层面的东西，就算把慕夕小姐放倒解剖也不行。”
　　“这样就无计可施了？”叶佳音听完手下的描述，感觉到了事情的棘手。
　　外层不敢碰，内层碰不到，中间傀儡层打了没用。就算叶佳音可以不顾朋友情谊，大义灭亲，将被占据的慕夕的肉身杀死，但那个旋涡状的内核依然可以让她变得完好无损。
　　连时间断层造成的创伤都能修复，她还怕受什么伤？
　　眼镜娘咬咬牙，又说了一句话：“其实，小遥夫人可能有办法。”
　　叶佳音冷静下来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
　　“整个宏湖市都知道，夫人她自己的能量外衣完全无视这种感染型未知能量，可以很轻松突破外层限制其肉身……”
　　“但问题是，现在她还不知道在哪儿，而这东西没人阻挡的话，完全可以翻过那堆碎石去跟慕家本部的人汇合。”
　　等到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对上慕家本部的人，随便装模作样说几句话，她叶佳音这些人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另一边，道路上没有阻碍之后，“慕夕”大踏步往前走。可是没走几步，她就停顿了下来，往崩塌的小山后面望了望。
　　然后二话不说转过头，向着自己来的方向快步走去。
　　“……我明白了！”
　　一直观察她举动的眼镜娘恍然大悟：“她绝对不是因为那里路被碎石挡住才回头……而是因为那个！”

第八十五章：我的舞台很大！
　　电磁系的能力者很稀有，因为要让这种东西给人影响深到成为执念，再成为超能力，真的太难了。
　　雷电更多一点，好歹被雷劈个生死一线觉醒不是太难想象的事儿。
　　好在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前几年，她们在宏湖市好歹发现了一个有着微弱电磁系异能的人。提取之后，棕发少女充电宝将其经过无数次调整和增幅，用其他的异能赋予其扩散与破坏的能力，最终创造出了这独特的具备EMP能力的“器具”。
　　不是这样的东西，怎么能瞬间让慕家的守卫毫无察觉地，就令所有设备失灵。
　　“那个旋涡，靠磁场维持形状。我不知道那个形状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看起来必须维持如此，也许是固定住存在的必要手段。外层的感染体能量是护盾，如果透过它，将强磁场送进她身体里，可以对旋涡造成打击。”
　　眼镜娘通过自己的能力和智慧，分析出这个怪物的弱点：“所以她转头走掉，肯定是发现了港口那边充盈的强大磁场。我们以前的情报里显示，慕夕小姐的预知局限性很大，必须到某件事情快要发生的时候才能看见，所以她往前走了那么久，直到路口的时候突然看见自己被磁场摧毁的未来，才返身走掉。”
　　“她肯定不会走掉，”叶佳音接过话茬，“她打算从正门过去。”
　　绕过半周，从水上最大的集市穿过去，然后从慕家本部的“正门”进去。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苦笑。
　　“虽然看起来知道了弱点，是个好事，但还是找不到下手的办法，”叶佳音说，“能让她自己踩上去的陷阱，可以通过先知提前察觉。而人为又突破不了外层的护盾，更何况，太阳落山了。”
　　那点残阳的余晖已经不足以在地上拉出人们的影子，换而言之，“慕夕”周身那一层看不见的东西，彻底无解。
　　眼镜娘取下自己的无框眼镜，从衣兜里拿出手巾擦了擦。再戴上去之后，眼神明亮了许多。
　　“并非没有办法。”她说。
　　“小遥夫人能突破那一层东西……或者说完全无视它。至于电磁打击，大佬你忘了吗，我们当初制造干扰发射器之前，先弄出来的那个实验品——断电装置。”
　　叶佳音当然记得这东西，只是——“威力不够吧？”
　　“emmmmm，”眼镜娘也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头，信心十足地说：“够！只要塞进那怪物嘴里使用就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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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息吧小星星，你的夙愿我会帮你完成。当然，这只是附带的，我在给自己复仇的过程中，会顺便完成你的愿望。
　　我对着慕星辰的遗体做了个半吊子的弥撒动作，然后上前在她身上一阵摸索，找到之前她借我给叶佳音打电话的那个手机。
　　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去了，如果叶佳音有情况联系我，只能通过这个号码。我逃出这个潮湿阴暗的房间，精神力瞬间扩散到最大。
　　一份完完整整的地图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我没费太多时间就到了岸上，看着依然波光粼粼，却已经有些杂质的湖水，心里一凉。
　　对啊，我不会游泳。
　　湖面上一艘船只都看不见，这无疑是令人绝望的。心中一片热血跑出来准备拯救世界，结果发现世界没有给我留一架去拯救它的专机。
　　除了绝望，还有点尴尬。
　　“天啊，天要亡我！”
　　我对着这令人绝望的湖水跪了下来，双手撑地。夕阳的光渣洒在我失意体前屈的身体上，那样子定然萧瑟无比。
　　我还有很多事没做，我还有很多事应该去做，我还有很多事需要去做。可是，为什么，我不会游泳！
　　留下一抹辛酸的泪水，我颤颤巍巍地拿起手机，想打给叶佳音。不过转念一想她可能正在战斗中，打电话误了大事就不好了，于是转而编辑短信。
　　【叶佳音，救命，我不会游泳，你能不能派几个现在有空的手下划船来接我。】
　　即将发送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不……不对，不只一个。我抬头一看，正见自己面前的湖水哗啦一声，水花四溅，从湖面下钻出四个脑袋！
　　而且只有一个是人脑袋！
　　“bo……boss，我们来找你了。”
　　“……！”我当机立断，小腿屈膝的肌肉收缩，手臂回拢，腰板一挺，以一个全身协调一气呵成的动作从跪倒状变成蹲坐状。
　　“刚……刚才我是打算变成兽型游过去，”我正了正衣襟，对几个二五仔解释道：“既然你们在，那就不用游了，把我驮过去吧！”
　　千万不能让这几个二五仔知道，他们眼里光伟正的boss大人，刚才居然屈膝于命运的捉弄。他们的老大，应该是个命由自己不由天的斗士！
　　小青青修长的身体在我面前环游一阵，嘶嘶叫了两声，似乎在说“好的”。
　　总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无师自通了很多人外语言。
　　万事俱备，只欠上路。下水之前我拿过手机，准备先把上面编辑好的短信删了。这种黑历史千万不能进入草稿箱，不然我的一世英名——
　　“您有新的短消息，请注意查收。”
　　颇为复古的短信提示音传来，我看了眼上面的新消息，居然是叶佳音发来的短信。
　　欸，什么情况，难道已经打完了？我心里一紧，连忙查看一番。
　　【……（略）现在她正前往正港，只有你能阻止她，记得带上断电装置，塞进嘴里使用才够。】
　　以五秒钟的速阅速度看完这条几百字的信息后，我的第一反应是：还好还好，boss战没打完，我还有舞台发挥。
　　第二反应是：啥？叶佳音她们那么多人都搞不定，这货这么厉害，那该怎么办！
　　第三反应是：哦，说只有我能去跟她一战？这不是给我专门留的表演舞台嘛。
　　我赶紧又划拉到开头，把整个信息认认真真读了一遍。
　　嗯，原来如此，有着三层存在的怪物。表面是比身体打一圈，并且无法看见也无法感知的能量层，这股能量类似于“绿色”，有着感染别人情绪，污染灵魂的能力，所以即使叶佳音也无从下手。
　　但，就像短信里说的那样，这个东西面对我，被我天克！
　　第二层存在是慕夕的身体，傀儡肉身，在核心不毁坏的情况下任何伤势都能瞬间修复，并且死亡也不能阻止其行动——所以可以不用留情，往死里打。
　　破折号后面的话是我自己的补充理解。
　　最后一层，在慕夕的身体内部，却不是物理层面上的东西。那就是怪物的核心，一个旋涡状的存在，可能是某种灵魂的集合体，形状是维持它存在的根本。打败它的关键，就是要用超强的磁场将旋涡撕碎。
　　“断电装置啊……”我喃喃念叨了两声，对水里的二五仔们吩咐，“你们跟着我来，但是不要上岸。”
　　跑回现在已经空无一人的水上旅馆，我循着记忆中的方向，找到了自己当初那个房间。钥匙自然是没有的，唤出爪子，对着门锁一挥。
　　咔哒。
　　进门的一瞬间我脸色就变了，因为这里面并不整洁，不重要的行李扔得地面到处都是，各种箱子柜子也都翻转了过来。我站在凌乱的房间中央，看着角落那个空空荡荡的抽屉，心里不由得想起短信上的一句话。
　　【它依然拥有慕夕的先知能力，对大概率会发生什么都知道。所以可能不会按照你计划中的那么顺利，一切只能看你应变了。】
　　该死！
　　这货绝对知道我会把断电装置塞进慕夕嘴巴里电它，所以提前把东西搜走了！我双手抱着头，在地板上蹲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叶佳音她们好不容易想到的办法，结果因为我之前的不重视，被敌人提前一步拿走了。干掉它的唯一办法被丢失，我该怎么办，我还怎么面对那个拼死把我救出来的小星星。
　　天已经黑了下来，星屑从窗口上落下，就像某个人的名字一眼。我松开自己的脑袋，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这些星星曾经对我说，洛小遥小姐，你要专业一点，你是妖族的首领。
　　我眼睛亮了，酒红色的眸子带了点腥气，某个想法令我豁然开朗。
　　断电装置不是唯一的办法，只要有强大的磁场就行。我心里确信了这一点，因为我是最强的幻想种。跟九尾狐无关，我的另一个身份——最强的幻想种。
　　天赋能力——进化论！
　　我跑出门，来到二五仔们面前，大声吩咐：
　　“大家，我们要开始去打boss了，现在都听好了。”
　　“小青青你带着我赶路，速度一定要快；阿呜在前面领航，用你那个搜索被感染体的呆毛，找到慕夕所在位置……”
　　“不是呆毛，是触手……”
　　“哎呀别管到底是什么了，好好听着。螃蟹和龙虾你们去撞毁集市边所有的船只，让她留在岸上！”
　　水上打架的话，一不小心就滚到湖里去了。不会游泳是一个原因，更主要的原因在于，水里放电威力会大打折扣。
　　离开蓝天湖后我联系到了怖面树妖，集市周边的滚滚傀儡一声令下，从地面拔地而起，挥舞着枝干拦截每一个路人。
　　会引起什么骚动我暂时管不了了，因为在那之前，我一定要跟它，跟那个没死干净的灵魂体怪物，做一个清算。
　　慕夕她妈，我来了。
　　带着我的千军万马！

第八十六章：勇者终临
　　瑶池区虽然是宏湖市最大的民间集市，但碍于地理原因，晚上夜游的危险性太大，指不定人走着走着掉湖里了，水花都没人看见一个。因此，在太阳准备落下的时候，所有的小贩就开始收摊。
　　到夜幕降下来之时，白天热闹非凡，喧嚣的瑶池区仅剩下了做收尾清理工作的人。
　　他们正在借着昏暗的灯光，扫着地上的菜屑时，突然一个脚步不稳。
　　“——什么情况？”
　　“不知道，地震？”
　　几人聚集在一切，正吵吵闹闹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往外边指：“你们快看，那些是啥！”
　　黑影，数不清的黑影，身形来看绝对不是人类的黑影，正一个一个从地上起来，动作僵硬，步伐缓慢地朝这边走来。
　　“鬼……鬼啊！”
　　后山离瑶池区有点远，但小山被炸平以后，视野一览无余。视力比普通人高出不少的眼镜娘自然看到了远远的地方的那片骚动，忍不住戳了戳自家大佬的腰：“那些是什么？”
　　叶佳音一眼就认出了那些曾经与自己战斗过的黑影，脸色变轻松了些许：“这是她的军队。”
　　没有人敢说这不是军队，密密麻麻的黑影整齐有序地站到瑶池区湖边，将整个出入口封死，新赶到的则围在外面一圈，将入口层层围住。
　　这只无双的军团，这只令人胆寒的铁军，其名为——
　　二五仔！
　　只是可怜集市里面的工作人员，扫帚簸箕吓得掉了一地，哆哆嗦嗦地互相推搡一番：“快，快报警。”
　　“报警了说什么啊？说我们遇到鬼打墙了吗？！”
　　估计下一秒就会被挂断。
　　那个往瑶池区走着的身体依然保持着匀速运动，身边不时有树妖的傀儡大跨步走过，她也不曾看一眼。直到她来到这片洼地的入口处，看见里三层外三层的树妖傀儡。
　　“原来，你们是来阻止我的啊。”
　　树妖自然不会回答，只是向下一沉，把根须深深扎入地表。
　　态度很明显了，死也不让路。少女的身影只是微微一顿，接着抬脚继续走起来，只是速度慢了不少。
　　令人惊骇的事情发生了，这几道树墙在距离她几步之遥的时候，就逐渐溃烂，瓦解，然后化为粉末回归大地。第一颗树倒下了，随着少女的步伐一直向前推进，下一颗到她身前的树也遭受同样的命运。
　　但是没关系，它们是傀儡，它们没有意识，没有生命，只会按照命令行事。一颗树倒下，旁边的另一颗立刻站上来堵住漏洞。虽然少女依然对它们有秒杀效果，但杀伤范围不大，只能一颗一颗地捏死，不得不让自己行进速度慢了不少。
　　“原来只是拖延时间吗，有什么用，嗯……”
　　她闭上眼睛感悟了下，“原来如此，等那只狐狸到来。可是她来有什么用，唯一倚仗的东西已经……”
　　手伸进衣服上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块小小的，白色的，像充电宝一般的长方体东西。
　　双手合拢，啪嚓！
　　超级磁场EMP的试作品，初代，名为断电装置的“器具”，毁掉了。
　　解决掉最后的隐患后，少女心安理得向前走。树妖的傀儡被一个一个捏碎，最后再也无法形成墙壁，入口溃败。
　　“螳臂趟车。”
　　她正打算踏上前往瑶池区集市的摆渡船时，突然眼神一变，快速后退几步。“哐啷”一声脆响，不算小的摆渡船竟然被掀了起来，中央的木头船板被捅穿一个大洞！
　　红色的巨鳌冲天而起，咔擦一声剪断了连通两边岸上的铁丝纤绳。这下就算船没被毁坏，也无法过去了。
　　在河对岸的那头，看着这一切的集市工作人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完了，全TM完了。”
　　刚才安静的夜里那一声清脆的咔擦，哪里是纤声断裂的表现，分明是他们心碎的声音。
　　大晚上被一群怪物困在只有几个人的洼地小岛上该怎么办，在线等，急得要死。
　　还没完，对方的行动当真是一环扣一环，在虾兵蟹将毁掉水上航路时，另一边水面极速飞奔过来一样东西。快到岸上的时候腾空而起，蛇尾一甩，一个小东西被扔上岸来。
　　空中转体三百六，世人见了皆喊溜；发舞樱丝三千缕，不教南蛮过瑶池！
　　妖族之首，最强的幻想种，能够解决一切之人……之妖，登场！
　　“boss作诗水平好像有点低，读起来狗屁不通。”
　　浮上水面的几个小脑袋小声讨论。
　　“正常，boss高中都没毕业，哪来的文采。”
　　“嘘，小声点，boss听力很好的。”
　　“啊呜。”
　　洛小遥的身体差点没踩稳，灌了不少湖水的鞋子在地板上连踩几脚，发出吧嗒吧嗒的水花声。
　　这声音让她想起了上个世界，给十年前的自己穿上“叫叫鞋”时踩在地上的情景。
　　爆裂之光喷涌而出，驱散了周围的寒冷，也赶走了偷偷袭击的，那不可视之物，更加……蒸干了被湖水打湿的裙摆和鞋子袜子。
　　嗯，她承认其实最后一点才是主要目的。
　　面对慕夕，负手而立，樱色的发丝在耳边柔柔飘动。她轻轻开口，打破了夜的宁静。
　　“你来了。”
　　名为“慕夕”的怪物没有反应。
　　“你不该来的。”
　　洛小遥没有受到对方冷漠的影响，而是等了个两三秒，自顾自地开始说。
　　‘可我还是来了。’她在心里默念了这一句话，大概沉默了四五秒钟。其中两秒钟是理应念台词的时间，另外三秒创造意境。
　　“好，前言结束，”洛小遥睁开了猩红的眸子，“所有的故事我都知道了，慕夕她妈，我来终结这一切！”
　　被称为“慕夕她妈”的怪物存在，操纵慕夕的身体，眨了两个十分具有天然气息的眼睛。
　　“等于说，”这怪物终于开口了，“拦了我将近二十分钟的人，是个智障。”
　　在场的人都感受到了她对她自己本身的侮辱，以及对樱发少女的双倍侮辱。
　　“可恶的家伙！”洛小遥咬着牙，不过很快又得意起来，“你就贫嘴吧，我把湖上的船都毁了，看你还嚣张，回得去吗？”
　　这确实是“慕夕”没有想到的地方。先知虽然是预知未来这么恐怖的超能力，但其局限性，就在于需要“看”。而人的视野是有限的，看见身前的脚尖，就看不见身后的影子。她刚才只看到了洛小遥飞驰而来的场景，便没有看到船只被毁的概率事件。
　　“我为什么要急着回去，”怪物反问，“你搞出这么大的声势，慕家的人已经被惊动了。我只需要在这里等，等待他们过来接应就行。”
　　这里可是慕家本部的家门口，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再加上后门发生的事情，毫无疑问，本部剩下的力量必然倾巢出动，将“欲对七小姐不轨”的洛小遥之徒绳之以法。
　　她以为洛小遥的目的是不让她回去，但洛小遥只是为了将她留在岸上，把战场留在更好发挥的岸上，两人都觉得自己摆了对方一道。
　　“那就在他们到来之前把你干掉，不就行了！”洛小遥理直气壮。
　　“慕夕”一愣，虽然她刚刚说了对方是智障，但只是怀疑洛小遥只是为了示敌以弱装出来的而已。
　　现在，她怀疑洛小遥的智障是真的。
　　反正等待的时间不管怎么样也不会变快，她索性接了话：“好主意，要不……你试试？”
　　话音刚落，那九尾指天的少女化作一道彩虹色的火花，瞬间从几十米开外撞到身前。彩虹的光切到那无形的墙壁，发出一道滋滋的声音。
　　但这并没有拦下这火花的脚步，“慕夕”皱起眉头，她能感受到外层的感染能量被冰雪消融的样子。
　　这是正能量与负能量，希望与绝望的交锋。几息之间，包裹在彩虹中的洛小遥踏过了“慕夕”身前几步，那其他人无法踏足的绝对区域，一拳挥向她的脸。
　　咚！
　　“慕夕”第一次被人突破了感染层，没有闪避，被一拳打得往后翻了好几个倒栽葱。只是这点小伤连实质性的伤害都没有，她连时间断层的伤害都能修复，何况区区一拳。
　　怪物站起来，红肿的左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果然如情报所说，肉身受什么伤害都能恢复哇。”洛小遥赞叹。
　　“果然如情报所说，”怪物也开了口，“除了我以外，唯一一个可以无视精神感染的存在，洛小遥。”
　　两人说话格式都差不多，你来我往，镜像一般。
　　“既然知道这一点，那你应该明白本大人的厉害，”洛小遥神气地叉腰，“由我来终结这一切不过分吧，你看你之前那嫌弃的小样子，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慕夕”没接她这一句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神逐渐凝聚。洛小遥清楚地看见她眼睛的变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来了，先知之眼。
　　在来到这里之前她一直没有试图祈祷过，呼唤过自己的进化论，因为那会被这双未来的眼睛看到，从而心生防备。洛小遥知道，一定要等她用过这招，放下警惕之后，让自己的灵魂突然暴发，才有可能造成一击必杀的成果。
　　时灵时不灵的进化论，全靠你了！

第八十七章：幻想的力量
　　诡异的眼神一闪而逝，对未来的窥伺结束，笑容重新回到她脸上。
　　你笑个毛啊，等会儿有你好笑的。我气鼓鼓地看她，出言讽刺：“怎么啦，不敢上来了吗，怕再被我的拳头打肿脸？”
　　刚才我抽空往身后瞟了眼，远远的湖面上已经看得见船只的影子。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深知这一点。
　　哪怕我所有的二五仔们，阿呜，小青青，虾哥蟹哥，都第一时间迎上去，尽可能地拖延他们到来的时间，也不会阻拦太久。
　　“啊……”她颇为天然地歪了歪头，“刚才不是你自己冲上来打我的吗？”
　　也许是通过先知看到了未来的场面，她觉得胜券在握，甚至有闲心跟自己恶意卖萌。
　　可恶的家伙！
　　我不再多言，浑身光芒迸发，往前……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虽然你造不成伤害，但我也不想白白被打，”她把眼睛眺望向湖面，“慕家的人快要来到，安静地等会儿吧。”
　　四肢和脖子都被一个软软黏黏的东西缠住了，挣脱不得。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看不见的恶心之物还在扩散，想把我全身包裹进去。
　　这是想把我包成粽子，我当然忍不了。限制行动就不说了，鬼知道它会不会阻隔空气然后憋死我。
　　彩虹的光芒染成血红，我撕裂了周围这黏答答的束缚。
　　“呜嗷！”
　　丧失部分理智下，我不知道我叫了什么，反正给自己提了一下气势就扑了过去。
　　“野兽状态？”
　　是狂暴状态啊混蛋！口中又发出一声咆哮，我瞬间欺近她身前，两个爪子大开大合地X状划下。
　　噗嗤。
　　“慕夕”根本没打算躲，两道深深的血口出现在她身上。但从地上站起来之后，依然是光滑无痕的皮肤。
　　这变态的修复力，比我的恢复还厉害多了！起码我需要提供妖力去换取修复伤势的能量，这货简直无穷无尽，根本打不死。
　　也打不伤！
　　我在她身上仔细看了几眼，只能说，这一击并非完全没有作用。修复的只是肉体，所以，“慕夕”露出了一截白白的肚皮，天空再暗我也看得见上面那颗小小的肚脐。
　　“喂喂，她好歹是你女儿，你这么不在乎她的身子被人看光吗？”
　　如果对方承接了慕夕的记忆，那么她应该会知道，我以前可是个男的。
　　“……会在意被看身子吗？”她低着头沉思一番，“我不懂这个逻辑。”
　　已经没有身为人最基本的羞耻心了么，也对，这货已经完全不是人类，只是一个被复仇驱动的怪物而已。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双脚一蹬，再度扑了上去。这次我没有向她挥出爪子，而是双手捏住她肩头，把自己跟她拉近。
　　“抓住你了！”我欣喜。
　　“哦，”怪物面无表情，“然后呢？”
　　话音刚落，一股大力就轰在我肚子上。执念让我用力按住了她的肩膀，没有让自己飞出去，但还是忍不住吐了口血出来。
　　“呸！”
　　低头一看，肚子上竟是“慕夕”那跟我的豆沙包拳头差不多大小的，自己的拳头。
　　——你MB！说好的不会主动进攻只靠感染呢！
　　叶佳音给我的情报有误，或者说她们没有像我这么傻，跟对方贴身零距离肉搏，所以没能够享受到这一拳。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一句，这拳头的吨位，就像一个大秤砣连着绳子旋转一千八百三十三圈以后，带着全部的动能砸在我肚子上。
　　万幸呐！还好被俘虏的这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不然吐出来的肯定不只有血。
　　“自讨苦吃，”连怪物自己都有点疑惑了，“你这是何意？”
　　我咬紧了牙齿，现在开始一句话也不说，待她收回拳后更是环腰一抱，把她整个身子都抱紧在自己身上。
　　正面没有进攻空间，她只好举起双臂，化成拳头一下一下敲击在我背后。
　　咚！咚！咚！
　　每一下拳击都像击大鼓一样，每一下拳击也让我的嘴里多一分压力。即使牙关紧闭也阻止不了血丝一点一点渗出来，我被她这样打了很久，觉得自己一身排骨都要碎了。
　　但是，那样不能让我放松双手。我隔绝了对外界的感知，将自己的意识沉向身体内部。
　　我需要进化！进化！进化需要源头，除了本身的愿望和需要以外，我一定能在身体里面，找到那个提供物质基础的源头！
　　那就是整整将我电刑了一夜加半天的，高压电流！
　　那是我这辈子最痛苦的一段记忆，是我最不愿意回想起的感受。我想世界上没有人会在被电过之后再被电一下，哪怕是绝佳的抖M，也不想再承受那种感觉。
　　我不是指的电某一处，我是指全身高压电！
　　但现在我必须再去回忆，再去想，再去寻找那份痛不欲生的痛楚。仅仅半天的时间而已，这样惨痛的经历自然不可能遗忘。
　　我发现了那窜规规矩矩的电流，妖力虽然将他们抵消，却没有让其彻底消失。
　　不要再抗拒它，不再抵抗它，反而要唤醒它，增强它的能力。原本用来防御和治疗体内伤势的妖力全部反向作用，刺疼从我的身体中心一点点扩散。
　　不够，还不够，我需要进化论让我的身体适应这电流，并且化为己用。彻底放开了体内的防御机制，我把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双臂上，如锁钩般禁锢住“慕夕”的身体，无论如何也不能挣脱。
　　“你……在干什么。”
　　她终于慌了。也许是看到我根本没按照她看见的未来里那样行动，反常的举止令她不安。但不光是双臂，我的双脚，九尾，全部缠在了她身上，分毫不让。
　　之前她想用自己那不可视的能量这样包住我，没成功，现在我却成功了。
　　体内的刺痛感越来越强大，为了转移注意力，不让自己被这感觉折磨地坚持不住，我向身前的大boss搭话：“你以为你能看见所有的未来吗？”
　　“什么意思？”
　　“很简单啊，哈哈哈，”为了缓解痛楚，我张狂地大笑起来，“慕星辰告诉我，所谓先知，只不过是在已知的所有条件下，对未来进行推演，所看见的最有概率发生的事情而已。我承认这确实算得上预知，但你真以为，影响未来的只有已知条件吗。”
　　我看“慕夕”沉默了一会儿，眼神缥缈，几秒种后重新凝聚回来，依然茫然：“我……看不到。”
　　“你当然看不到了，哈哈哈哈！”
　　疼痛逐渐成为麻木，麻木的身体成为滋养的温床。当一个东西所生存的环境不再抗拒它，它就将失去所有的天敌。
　　换言之，它将无限茁壮，繁衍生息，最终膨胀为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种族。我身体中的那抹残留的电压就是那个种族，当我刻意无视其对我的伤害，让身体不对其发起任何防御手段后，能量，不可遏制地膨胀。
　　“你看不到，是因为你只能根据已有的东西做推演，那么本身没有的东西呢，你什么都看不到，所以你注定失败！”
　　头发和尾巴上的皮毛根根炸起，尖锐地像万千根银针。皮肤变得干涸纸脆，即使外圈血红色的光芒，也掩盖不住上面大片大片的焦黑。
　　“碧池，来互相伤害啊！”
　　“慕夕”虽然没看见，但她感受到了威胁，拼命地扭动身体想要挣脱。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比人类强大不知道多少倍的妖的力量，换成谁的身体也挣脱不了，更别提本身是个娇滴滴的少女……三十岁女性。而她最强大的外层力量，则被我身上血红的外衣完美克制。
　　无法逃脱，就像断头铡下被绑死了手腕和脖子的死囚，徒劳的挣扎只能让自己受更多的伤害，审判无处可躲。
　　“这就是……幻想的力量！”
　　增幅无数倍的电流终于突破了这个环境的限制，突破了我的身体，向夜空下全新的世界发出侵略而来的第一声怒吼，似千万飞鸟和鸣，凄厉刺耳。
　　滋啦啦啦啦啦啦啦！
　　仅存的最后一点清醒时间，我吼出了这以命搏命的技能名字：
　　“虹躯！！！！”
　　耀眼的彩虹色闪电在这一点炸开，铺满了这片洼地。被我温养长大的电流成了一个可怕的死神，肆无忌惮地收割着这片大地上所有的生命，包括泥土本身的生命力，在闪电爬过之后，也化为焦黑的残渣。
　　蔓延到湖面上时，连湖水都在顷刻之间电解蒸发。好在范围变远后，在这个世界各种物质的电阻下力量逐渐衰减。纵然如此，水岸线也一口气后退数米。
　　与水中几个妖族缠斗的慕家人停了下来，看见不远处岸上那惊天动地的场景，不由得缩回船舱，迟迟不敢前进。
　　赶到附近的叶佳音轻舒一口气，虽然彩虹色的闪电覆盖下什么都看不清，但直觉告诉她，一切解决了。
　　而至于可怜的被关在瑶池区集市里的环卫工人，则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天知道他们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我的妈，”其中一人说道，“原来今晚上来这儿打架的不光有鬼，有魔，还有神。”

第八十八章:尘埃落定
　　全身发软，动一下都很勉强。这点体力放在以前来说，也就是十来分钟就能恢复满状态的事，但我不知道已经睡了多久，意识醒了之后又闭眼躺了多久，还是难以动弹，仿佛纵欲过度的酒色之徒。
　　鼻子上有点痒痒，我终于费力地抬起手，在上面摸了摸——却摸到了某种布料的材质。
　　这是…什么…东西。
　　“你醒了。”
　　天可怜见，这小小的举动惊动了旁边的人，耳熟的声音之后，我感觉自己的脑袋被枕了起来。
　　有点硬，还有点咯人。这熟悉的不舒服的感觉，没有错，是叶佳音的大腿骨！
　　如果我现在有力气，我十分想告诉她，叶佳音，虽然我不介意枕你的膝枕，用自己的不舒服来换我们一次难得的促进感情交流。但我现在是个伤员，需要好好休息，你的膝盖真的没有枕头舒服。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不过抱歉，你至少得喝口水才能躺回去。”
　　咦，是我幻听了吗，为什么叶佳音会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说这种话，不应该是寒意全开……等等，她听见了？
　　难道她也学会了读心术？
　　“没有学会，只是你旧病复发，又开始把心里想法说出来了而已。”
　　“呜哇！我…我为什么突然能说话了！”
　　不光如此，惊吓之下，我甚至——睁开了眼睛！
　　一间光线良好的小房间，从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来看，此时正是清晨。简单的小床床头放着不知名的花。
　　再往下看看，熟悉的纤细大腿，从上面感受不到太多女孩子的柔软。小心地往上一看，我竟然看见了叶佳音的表情，无比地平和。
　　夭寿啦，这货心情居然这么好！
　　“虽然我能感受到你心情好像很不平静，不过先喝水吧。”
　　水杯被她拿过来，在我嘴唇边微微倾斜。温热的水润进喉咙里，我感觉自己一下子好了很多。
　　哈哈哈哈，朕的超强自我恢复力还在！
　　我想仰头大笑几声，嘴巴却不能张开那么大，被什么东西拉住了。
　　“这是…什么鬼。”
　　我抓了抓脸颊，又摸到了那个布料。
　　“绷带而已，”叶佳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之前你的样子太惨了，不用绷带不行。”
　　听着她愉悦的声音，我觉得，这个所谓“太惨，不用不行”，不仅仅是指伤势。
　　好吧，估计那个时候我的样子确实很丑，难看得要死。
　　“现在可以拆掉了。”我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于是努力直起身子，靠在叶佳音旁边，着手拆解身上的绷带。只是现在恢复的那点力气十分微弱，我左右手互相绕了好几圈，都没把手上的绷带扯掉。
　　“嗨呀，烦死了！”
　　耳旁传来淡淡的叹气声，我听见叶佳音说了句:“好好躺着吧。”
　　然后自己就躺下来了。
　　叶佳音的神态很温柔，语气很温柔，就是手法相当地残暴。她从我脚上开始，用硬实力把绷带撕下来。
　　不沿着任何绳线，也没有任何巧劲，简直是抓着什么就扯什么，好好的绷带被扯得支离破碎。
　　我脑门冒汗:“你能不能温柔点…我还是个伤患。”
　　“没事，别担心，”她的脸色真的很温柔，“你伤最严重的时候，也没因为这样的手法加重伤势。”
　　欸，什么意思。
　　“这三天你所有绷带都是我换的，”叶佳音撕下一块绷带，抓着碎片给我看，“拆旧绷带的时候都是这样。”
　　左右一看，我果然看到床底下到处都是绷带的“尸体”。
　　好残忍，好可怕。
　　等等，三天？
　　“我睡了三天？”
　　“是昏迷，”叶佳音纠正了我的说法，“前两天都是昏迷，最后一天才称得上睡眠状态。”
　　“那你岂不是守了我三天？”我有点感动，从自己一有动静叶佳音就发现的情景来看，她很可能是寸步不离。
　　“三天而已，我本来以为会早一点。”
　　叶佳音的样子不算疲惫，但我知道，实际情况也绝对不像她说得这么轻松。
　　“咳，我也没办法嘛，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做，”我回忆起当时的感觉，“那种不顾自己的身体，将一切释放的感觉…”
　　“就像高潮？”
　　“这种时候就不要调戏我了啊！还有，明明气氛这么好！”
　　我气得掀…没有桌子，掀被子！算了挺冷的，还是盖上吧。
　　但叶佳音上来紧接着又把我搭在上半身的被子掀开:“盖上干什么，该撕这里的绷带了。”
　　“……”
　　我看着叶佳音忙碌的身影，想起刚才的话题，想起自己那惊天动地的一击，不禁问道:“对了叶佳音，那个后来…慕夕的身体怎么了？”
　　慕星辰付出生命救了我，多此一举告诉我真相，不只是希望我阻止慕夕她妈，她更希望我将慕夕从灵魂的囚禁中拯救出来。要是我在怼慕夕她老妈的时候，用力过猛不小心把她的身体一并毁灭………
　　估计就算慕星辰死的时候再“圣人”，这会儿也会气得活过来，成为第二个慕夕她妈跟我报仇。
　　“你终于想起来了，”叶佳音有点戏谑地看我，“只是让你用较强的磁场，你来了个神话灾难级别的招。慕夕的肉体当然不可能抵挡住……”
　　“什么，那…”我吓得汗都下来了，“她死了吗？！”
　　“恰恰相反，毫发无损……我们觉得，可能最后的最后，那个占据她身体的东西，恢复了自己本来的思想。在残留之际，用最后的力量修复了她的身体。”
　　叶佳音停顿了一下，眼神更加戏谑:“所以，你只是把别人全身衣服裤子内衣之类的东西给扒光了——我们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一团焦炭趴在全身赤裸的慕夕身上。”
　　我老脸一红，毫无疑问，那坨焦炭就是我。不过慕夕的身体没有危险，这让我大大松了一口气。
　　小星星，你可以安心地去了。
　　“那么，慕夕她醒过来了吗？”
　　叶佳音把所有的绷带都拆光，扔到一边，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答案:“当然，第二天天亮就醒了。亏得她跟慕家说明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才得以被招待进来。”
　　“欸？”我后知后觉地往窗外望了一眼，“原来我们在湖心岛上。”
　　“嗯。”叶佳音只轻轻说了一个字，然后站起身，走到窗边身上把窗户推开。
　　来自湖面清新的风轻柔地吹进来，清爽又舒服。这是和平的气息，之前那个压抑的湖心岛，绝对没有这么清新的风。
　　“那么…之后呢，”我向叶佳音询问，“这个慕家家主争夺战，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慕家五虎全灭，剩下的湖心岛里的那些人都不成器——毕竟都是慕白这种花花公子的级别。而事情的真相曝光，慕洪老头子相比很难以接受，也更加没脸出来继任。
　　话说起来，一大把年纪了，操着花甲头发还坚持做家主的，我也就只见到过容老头子一个——他的儿子们确实太不成器了。
　　“慕夕，”叶佳音说出了令我意想不到的答案，“也许是因为愧疚，也许是其他原因。总之慕夕确实是活到最后一个的人，程序正确。”
　　“而且她没有亲手杀过其他人，”我接过话茬，“都是由我们，和燕家代劳，所以不算违反规则……当然，这是钻了漏洞。”
　　“对，所以与其说规则胜利，不如说这是慕洪的愧疚，以及确实没有其他人选，诸多因素结合下的妥协方案。”
　　叶佳音坐回床边，脸上浮起轻轻的笑:“总之，慕夕当了家主，这是最好的结局。”
　　看着她这高兴的样子，我突然心里有点不舒服，忍不住踹了她一下。
　　“怎么了？”
　　“没…什么都没有！”
　　叶佳音的表情顿时化为无奈:“你这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我们的本来目的不就是扶持慕夕，好让慕家跟中部联盟结成同盟么，这个最好的结局指的是政治立场，你以为什么？难道你觉得我会跟个三十岁大妈有什么事儿？”
　　老脸一红，不肯承认，扭向一边。
　　哼！
　　没等我在这儿傲娇个够，叶佳音的话语继续轻飘飘地飘过来:“硬要说的话，洛小遥，你是不是应该给你户口本上白纸黑字写着的，身为丈夫的我，解释一下你这些天的经历，比如团团是谁？”
　　呃！
　　于是在“谁也不比谁干净！”的气氛下，我们默契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谁不比你干净了？我本来就干干净净，不信你自己去问慕夕。倒是洛小遥，你敢让我去问那个女生吗？”
　　好吧，是我单方面的默契。只不过，这种事情谁词穷谁理亏，我撑死身子，丝毫不让——
　　“谁不敢了？我只是…别人是个普通人，我怕你吓着……”
　　话没有能够说完，因为我的嘴唇被一片柔软堵住了。在我直起身子后，她竟然顺势欺身吻了过来。
　　趁…趁人之危！
　　————————分割线————————
　　PS:大家好我是黯籁。
　　这一卷基本结束了，剩下的都是收尾。总的来说，这个故事跟我的计划浮动最小，是我一开始就想写出来的故事。
　　在这一卷中我想和大家探讨超能力的本质，想和大家描述我心目中的幻想种，大体上我想写的都写出来了。
　　……虽然会被某个人狂吐槽“愚蠢的唯心主义者-40”吧233
　　不知道大家对这一卷的感受如何，欢迎大家评论，长评。

第八十九章:落幕
　　“呜呜呜呜！”
　　我们两人都不擅长吻技，所以这一暧昧稍纵即逝。刚想出声抗议，却发现那份柔软已经离开了唇边。
　　“……”打了一记空气，好尴尬。
　　叶佳音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立刻开口说起别的话题:“你在这里还有事儿么？”
　　之前的事情都被轻描淡写地略过去。我愣了一下，摇摇头:“当然没啥事儿了。”
　　“没事了就跟熟人道别吧，我们要回去了。”
　　听见叶佳音这句话，我不禁神情恍惚了一番。回去，煜城，省城，这几个熟悉的词语对我来说仿佛相隔了很久很久，但仔细想想，其实距离我们离开灾难中的省城偷偷来这里，才过去了不到一个月而已。
　　十年前的时空之旅，帮助叶佳音能力突破。一个月的南部攻伐，为中部联盟争取到一个强大的盟友。虽然过程有些曲折，有些事情也并不完美，但是战略目标都已达到。
　　是该回去了，我们实力上所有的原始积累都已完成。回到那个破财的受灾之城，那里是我们帝国的根基，那里百废待兴，所有人都在等我们。
　　所幸，荣耀而归！
　　“叶小姐，”门外突然传来下人的声音，“有事情需要传达。”
　　“我先出去一下。”
　　叶佳音走出去，轻轻带上门。其实他们在哪里说话都无所谓，我的听力为所欲为。不过想了想，我放弃了偷听的打算。
　　信任是家庭和睦的一个关键因素，我是个深明大义的人！
　　过了几分钟叶佳音才回来，开门见山:“慕家有点事跟我交代，你去跟熟人打招呼吧，回来了我们就走。”
　　叶佳音说的是实话，但可能，没有说全。
　　我没花多少时间就再度光临了团团家，同时也是顾心可的落脚点。给我开门的是团团，顾心可一开始还不知道是我，自个儿在客厅里叫唤。
　　“哎哟你看这些人吹得，说这座城市这些天一直在神魔大战，又是山峦崩塌，又是彩虹闪电，说得跟真的似的。”
　　听到这话，团团看了我一眼，眼神里说不出的古怪。我回了一个无奈的笑容，表示一切都是为了正义。
　　“啊咧，小遥你终于又出现啦，”顾心可终于发现串门的人是我，“这些天到哪儿去神出鬼没了，拆山放闪电去了？”
　　“前者不是我，后者确实是我做的。”我下意识回了一句大实话。
　　“瞧把你能的，”兔子军师对我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是皮卡丘啊？”
　　我无奈苦笑，回想起最开始，我跟顾心可咨询战略思想，她让我装凶，成为人群中最亮的那颗星。没想到，因为自己对绿色的特殊性，我真成了最闪耀的那一个。
　　就是后续发展不太好，真的被集中针对了。
　　我们回到客厅，瞟了眼电视，发现它刚好在报道蓝天湖的新闻。
　　“本市奇观，永远干净的蓝天湖湖水近几天突然开始变脏，而且没有重新变回去。蓝天湖得天独厚的宠爱是否被收回，那件传说中的净水装置是否出了故障，记者为您继续报导…”
　　这则新闻引起了我们的注意，顾心可看着看着，幽幽地叹了口气:“完了，行李估计是拿不回来了，不反咬我们一口追究责任就是万幸…”
　　这只兔子还害怕着蓝天湖的官方以破坏湖水卫生为由来找她，毕竟水上旅馆住户就那么几个。
　　新闻在持续，蓝天湖出来人称，他们将不再运营水上公园。蓝天湖将引进正常的湖泊生态系统，养鱼养虾，成为河鲜养殖地。
　　慕星辰，你看到了吗，蓝天湖从此以后，生机盎然。
　　我不由自主地呼出一大口气，仰躺在沙发里，周身都舒服地不行。所有的一切都在那晚一战后，迎来了最完美的结局，所有牺牲的人，都看到了最想要的发展。
　　除了某只兔子，还在惴惴不安。
　　“养鱼虾哪有开公园景区赚钱，他们真的不会找我们吗？”
　　我哑然失笑，直接跟她说正事儿:“小可，我和叶佳音要回去了，你呢？”
　　旁边某人身体似乎颤动了一下。
　　“这么快，那你们先走吧，”顾心可毫不犹豫，“我等岚樱开学了再回去。”
　　预料之中的答案，我点点头，再坐了一会儿后，起身离开。
　　团团把我送到门口，我离开之前，跟她说道:“放心吧，邪恶已经被打倒，宏湖市能和平很长一段时间了。”
　　她怔了怔，说:“谢谢。”
　　这个普通的女孩子真的相信了我的话，相信我所说的正义和邪恶，从来没有怀疑过。所以说，普通人的世界真的很美好啊，这真是最理想的养老院。
　　但是某个家族拆我养老院的贼心不死，搞绿色的燕家一日不除，世界一天不得安宁！
　　叫上我的二五仔们，燃烧……泥泞的远征结束了，该打道回府，然后招兵买马，早日反攻北地大boss是也！
　　————————————
　　“叶家主，作为你帮助我们慕家这些事情的回报，有一个绝密情报我打算告诉你。”
　　虽然说是“回报”，但叶佳音明白，这其实就是一份贿赂，让她不把慕家这些龌龊事说出去的封口费。
　　“说。”
　　本来就不打算做长舌妇，她自然接受了。
　　慕洪老头闭上眼，缓缓开口:“十年前……”
　　————————————
　　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毕，我和叶佳音赶上了准点的飞机。
　　叶佳音的状态不太对劲，我偷偷看到，她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我们分开之后，她经历了什么呢？
　　“你以前说对了。”
　　飞机离开地面之后，叶佳音主动开口说道。我松了一口气，不管什么事情，她肯告诉我就好。
　　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不该问。
　　“嗯？以前？哪次？”
　　我有点懵，我觉得我说对的时候还是挺多的，不能因为这么简单一个因素就准确猜出来。
　　“关于十年前，燕家那次，”叶佳音低着头沉吟，“你说幕后主手另有隐情。”
　　哦对，最近的那次，我在山洞里劝叶佳音的时候说过。肯定呀，另一个时空里，我都把燕家刺杀小队打了个七七八八，影子老大都给干掉了，最后叶家却依然覆灭，显然其中参与的力量不只燕家。
　　“主谋是胡家，他们渗透得更多，而且更早。”
　　叶佳音深吸一口气，表情晦暗:“仇敌变多了一个，也变得更强。”
　　胡家本来就跟燕家五五开，甚至因为底蕴深厚而更强一点。胡燕两家同时变成仇敌，怪不得叶佳音一时之间有点精神不振。
　　以为离自己报仇时刻接近的时候，没想到更远了。
　　我想都没想，一把抓住她正在颤抖的双手。
　　“敌人是变强了，我们也变得更强了。”
　　我双手握得很近，温暖一定传达过去。
　　“曾经我们是叶家单对一个燕家，小家族对四大超级世家，九一开。”
　　曾经我们只有突然崛起的半吊子超能力者叶佳音，和毛都不会能被一只老虎打哭的笨狐狸。
　　“现在我们是第五大势力，中部联盟，加上四大超级世家之一的慕家，对上另外两家超级世家而已，五五开。”
　　现在我们有二阶段超能力者，能发动未来状态达到最强的叶佳音，以及妖族的顶点，最强幻想种，掌握狂暴，虹躯，进化论的洛小遥。
　　“好吧谦虚一点，**开……无论如何，我们与他们的差距变小了，这样下去，能赢。”
　　希望，因为人们坚信所以才成为希望，因为人们坚定地诉说，所以才称为希望！
　　“谢谢。”
　　今天第二次听到谢谢啦！
　　叶佳音从阴暗中抬起头，对我展颜露笑:“如果我决定五五开的时候就去与他们拼一波，你愿意陪我一起去拼命吗？”
　　“那还用说！”我举了举自己的豆沙包小拳头，“我不是你的一部分嘛，哪有脱离本体独自活命的说法！”
　　洛小遥是作为叶佳音的妻子存在的，是叶佳音的一部分，所以欺辱她等同欺辱自身。被欺辱了自身，所以必定愤怒，为了平息愤怒，自然要复仇。
　　这是我被慕星辰救出来以后，跟她打电话里问的最后那个问题。我问她斩杀慕大少，强怼“慕夕”的原因是什么。
　　既遵循了“人为了自身而行动”的基本原则，又表达了谁都听得懂的“替自家老婆出气”的真实原因，可谓是取巧至极的回答。
　　“那就随我赌一波吧，”叶佳音望向窗外，心情变得很好，“在那之前，我们还能积蓄最后一波力量。”
　　“当然，”我早有计划，“我现在是个合格的妖族之王，有勇气去复兴种族啦！”
　　觉醒最强幻想种真正的力量后，我知道，完成妖族大一统的时候到了。向燕家与胡家宣战，让这些心理阴暗的家伙们，见识下我千万二五仔的力量！
　　————————第八卷，完
　　PS:我是黯籁。
　　第八卷神魔抉择结束，第九卷名字还没想好，但内容就是各自力量的建设啦。
　　虽然说是各自，但分别不会常有，经常会顺路，所以大家不用担心看不到老公大人～
　　顺带一提新书提上日程，是非常欢乐向的萌系的性转百合。黯籁籁跟小遥一样，也变强了哦，从半夜这码字速度来看就知道了吧，所以现在的双开一点压力都没有哦，存稿已经有好几章了！
　　十五号发新书，存稿保证常规十章以上，欢迎大家捧场入坑。

第九卷:妖族之王

第一章——重回煜城
　　“呼啊，回家乡的感觉真好！”
　　我贪婪地呼吸了一口家乡的空气，那抹早晨中的清新，混杂着豆浆油条的气息，真是令人感动。
　　在飞回来的途中，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在中转的地方停留了一个夜晚，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才重新起飞。
　　以至于回到中部地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叶佳音没有停留，省城更需要她，所以先行一步。我则在煜城下机，需要一点事情处理自己的事。
　　朝机场外走，我悄悄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之前上飞机前跟某人通知了一下，不知道她来了没有。
　　这个问题转眼就得到了问答，我一眼就望见前方，那个高挑的黑长直，虽然发型一样，但身体曲线比叶佳音要少女得多。黄金色的竖瞳虽然困倦而疲惫，但依然坚守着岗位。
　　对猫这个种族来说，早起果然是件很过分的事。我跑过去一把抱住她，先手说道:“青璃，我想死你了！”
　　一半是真情流露，另一半，是希望她被我这先手打一个措手不及，无暇顾及………
　　“咚！”脑门上挨了一下。
　　“具体事情我已经听别人说过，”然而青璃气哼哼的声音照常响起，“小遥你太冲动了，最后出一点偏差，你就没啦！”
　　啧，计划失败，该挨的训还是挨了。
　　“我也没办法，她们都那样对我了，”我抱着脑袋蹲地上，委屈地说，“总不能灰溜溜跑了不管吧，那样多逊……”
　　青璃竖瞳一睁:“面子有命重要？还有，我又没有指责你的做法，我说的是你最后那招，有必要做到那种程度？”
　　“……”这个我无法反驳，因为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叶佳音也说了，我那一下实在是用力过猛，有点高射炮打小鸟的感觉。
　　挠挠头，继续无辜状:“我也不知道嘛，不知道什么程度能打败对方，只能全力以赴啦…”
　　虽然现在实力增强，也干了几件牛掰的大事，但在青璃面前我感觉自己还是那个会被乖乖教育的小学生。青璃最开始就在我身边，从怎么当女孩子开始，什么事情都事无巨细地传授给我，可谓是狐生导师。
　　“怎么当女孩子”是字面上的意思，不要想歪。
　　“算啦，哎…”青璃叹着气，本来就没多少精神的声音更小了，“我实在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参与到那个级别的战斗里去。”
　　她顿了一下，强打起精神来，接着对我说:“最没想到的是居然打赢了…不管怎么说，恭喜你小遥，你毫无疑问是个强者了，现在。”
　　这是指我出师了吗，我感动得眼泪汪汪，又抱了上去:“青璃…”
　　她毫不遮掩地打了几个哈欠，挥手拍拍我脑袋，说:“好了，你有什么事要先做吗，没有的话，老爷子想见你。”
　　我的脑袋当机了一秒，愣是没想明白青璃说的是谁。
　　“哪个老爷子？”
　　即使眼睛睁不太开，青璃也尽全力对我翻了个白眼:“貂老爷子，你忘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顿时记起来了。尽管这一年见了好几个老头子，他们都因为受人敬重，而被称为“某老爷子”。但是，最先被我叫做某老爷子的，就是当初那个，平生第一个把我吓尿的人。
　　“是他！”我惊愕，“他不是退隐山林了么，又出山了？”
　　“谁知道，你去问问呗。”
　　青璃自从和小面馆几人组分开之后，就一直跟着我做事，自然无法理解貂老爷子的意思。我的心思活络起来:
　　“难道是我最近做的几件事情声名远扬，貂老爷子觉得此子可期，想出来跟着我这个新首领再打拼一波？”
　　“美的你。”
　　青璃抬手又在我脑门上来了一下，只不过因为没有精神，力道也软软的，就跟猫爪上的肉垫一样。
　　“貂老爷子真的不想再参与斗争，所以这事儿肯定不可能。不过，他活了这么多年，拥有的最宝贵的东西肯定不是一身实力，而是……什么你懂吗？”
　　这只夜猫子，大早上地强打起精神跟我说这些，声调都飘来飘去的。我心里有点小小的愧疚，或许应该晚点再起飞。
　　但是，青璃的问题倒真的难到了我。我仰头努力思考了一会儿，想起这次宏湖市的各种所见所闻，道:“难道说，老头子有很多很多的宝贝？我是说，我们里世界那种，器具。”
　　“那东西是人类世界才有的，我们没，”青璃举手往自己脸上拍打了几下，变得稍微精神了点，“他在这个城市周围的地界活跃了这么多年，你真以为就一开始面馆里那几个人吗。”
　　“哦！我懂了，”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准备牵人脉给我。”
　　“大概如此…总之你先去一趟。”
　　“嗯。”
　　冬天里天亮得晚，天亮的时间刚刚好。如今进入夏天，太阳提前一两个小时露头，猫咪的睡眠瞬间不够。青璃还想把我带到那个地点去，我看她一步一跌的动作实在于心不忍，于是要了地点自己去。
　　“你醒了之后帮我联系下我们之前认识的那几个妖族，我有事找它们。”
　　煜城里那几个妖族头头我现在还记得，也都曾交过手。收复妖族，实现大一统的目标，就从这个城市开始。
　　以前力量不足，我选择了威逼弱小，还试图开个会发表演讲用爱来感化它们。不得不说，回首起来，当初的我真是逊爆了。
　　在经历了这么多次明里暗里的政治斗争后，再加上有了现在的战斗力，我终于明白，要实现我的目标，只要去找这几个硬茬就可以了。不管人类还是妖族，只要是群体生活的物种，关系的维系都是靠阶梯状的。王对将将对兵，这样才能拉起军队来。
　　另外，只靠威逼完全没用，力量是让人能跟平心静气跟你谈话的。真正的办法，是把它们绑上共同利益的战车。
　　我有备而来，这次不会再有意外——另外，希望貂老爷子找我，能带来点对我有利的东西。
　　抱着这些想法，我走到了那个熟悉的市中心。穿过记忆里的小路，我重新回到这个熟悉的小街。
　　没有看面前的最终目的地——那家小面馆。我瞄向了另一个方向，视线仿佛能穿过墙壁的阻挡。
　　我的…家啊。

第二章：故乡与故人
　　这个时间点，早起的人应该不算多，但靠近市中心的街道，不乏来来往往的人群，鼎沸的环境跟宏湖市的清冷对比强烈。我收回目光，缓了缓神。
　　接下来要去跟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谈判，表情得深沉一点。
　　我转过头，朝那家重新开张的小面馆走去。据青璃所说，貂老爷子回来后，居然把以前的小本生意重新开张，又干起了熬汤煮面的勾当，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一般而言，早餐也经营的面馆都会顺便经营米粉，走进店门，我就听到有顾客喊：“冒二两米粉，红汤牛肉。”
　　“知道咯，好勒。”
　　随着声音越过柜台看去，后面是个完全不认识的阿姨，笑吟吟地接过零钱后一阵忙活。她动作熟练无比，落落大方。
　　“帅哥，要不要点葱花儿？”
　　一口浓浓的本地口音。
　　“不要啊？那你调料自己加。”
　　把米粉放上柜台，立刻招呼下一个客人，熟练得简直就像个普通的人类。我在旁边默默看着，默默思考她的身份。
　　算了不管那么多，等会儿就知道了。环顾左右，我才发现店里多了好几个新人。厨房里搓面团的是一个光头大叔，一手神乎其技的手艺把面团搓得像他脑袋那样圆。还有一个是坐在店门口的绿长发小女孩，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懒散地拿起一张写着“已售空”的贴纸，贴在门口菜单表的“糖包”旁边。
　　出来收拾桌子的阿姨看到她的举动，怒不可遏：“死丫头，糖包明明还剩两个！”
　　绿发少女淡定地伸出手，掀开旁边煮包子馒头的高笼，从最上层拿出两个包子，一手一个塞进自己嘴里。
　　“先在唔有了。”
　　她脸包子两边一边塞一个，含糊不清地说。
　　看了两圈，我总算看到一个熟人。曾经跟在老爷子后面的那个彪形大汉，此刻正在角落边上，开着窗户，光着膀子，挥动着一身强有力的腱子肉——炸油条。
　　看着店里这几个人，我心里莫名其妙就冒出了四个字：享受生活。
　　提前养老了啊你们！
　　我走过去拍拍那彪形大汉的背：“喂，是我。”
　　当初怕你是因为打不过你，现在自己实力强大，动作也放肆起来。
　　“哦，你来了啊，”彪形大汉一点都没生气，仿佛炸油条的生活把他的棱角都磨平了，“你等一下，我把这几根炸完。”
　　啥，炸油条居然比关于妖族未来的商讨会更加重要吗。我站在一旁无语地看他熟练炸完油条，才被带着进了里屋。这家店明显重新开张有一段时间了，不仅装修变好，连菜单和客人都多了很多。我想到这里，心里一片无奈。
　　自己在这个城市的时候，想找这糟老头子怎么都找不到，大门一关人一跑，直接就不知道去哪儿了。结果我前脚刚走，后边立刻开张，这老头子之前是故意躲着我的吧！
　　大汉为我打开门，战立在一旁，显然不打算进去。看来老头子是想跟我密谈了，我向前一步走进门，随手把门带上。
　　来吧，密谈就密谈，我洛小遥行得正走得直，又没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老人家果然坐在房间中央，面前还是那张我见过的长长的方桌。这次桌上没有面汤，也没有茶或者咖啡，整个房间只有两个人而已。
　　他听见响动，抬头看我：“你来了。”
　　滚啊！我才不跟你玩这个！你几岁了你！小孩子吗！
　　内心疯狂吐槽一阵，我面不改色，脸带深沉地坐了下来，轻启金口：“不知道老爷子此番叫我而来，是有何事？”
　　这就是风范，一年来看其他大佬们谈判的时候都是这么做的，特有气场！
　　貂老爷子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啧啧道：“不错，场面功夫学会了不少。虽然声调还是不够平稳，但已经有点神似了，不错不错。”
　　……你关注的点好像有些不对吧？
　　“咳，不扯别的，”老爷子轻咳一声，看着我说道：“老朽没猜错的话，你这次回来，打算收网了吧？”
　　我点点头，没说别的。
　　“也是，当初你实力不济，想尽办法也只能草草了事。如今锦衣而归，想必胸有成竹，”老爷子抓了一把自己长长的胡须，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气场，“我也不多说什么，今日要你来，只是打算给你引荐几条门路。”
　　果然是来牵人脉的！我心中一喜，不过，又有些好奇：“那个……老爷子你不打算问些什么吗？”
　　他愣了一下：“我要问什么？”
　　“就，我打算做些什么事啦，”我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对妖族未来的规划呀，打算怎么带领这个种族呀，制度呀……之类之类的。”
　　老爷子身为妖族中德高望重的一位，不应该是心系种族，希望迎来一个英明神武的老大，能够带领种族走上伟大复兴的道路，才肯把大任交付给我……吗？
　　老爷子呵呵笑了起来：“你误会了，也想多了。今后怎么样是你们年轻人的事，属于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过问，只是对你需要的东西进行一个交接。”
　　欸，是这样吗。我挠挠头：“那您之前为什么躲着我……”
　　“很简单啊，”老头精神一振，“那会儿你会什么呀，就是个全新的新手。可想而知，作为一个新手，你一定会遇到很多很多的困难。看你这傻乎乎的样子，指不定每次一有问题就来问我，问问问问问，我这老年生活还过不过得下去啦？”
　　“……呃。”
　　我轻轻应了一声，因为他说的话确实让我躺枪。当初的我很是遇到了些麻烦事儿，也同样很想来找这位在我看来神秘兮兮的老头子，经常让青璃试图去寻找它。结果没曾想人就是为这事儿才躲着我。
　　“总之，接下来给你介绍几个人……几只妖，就没我的事儿了，以后不要找我。”
　　他敲敲桌子，喊道：“进来。”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萝莉跑了进来，乖巧地给老头递了把扇子，还对我眨了眨眼睛。我一下就乐了：“这我认识，这叫小蕊，猫妖。”
　　“咳咳，”老爷子脸有些微红，“小蕊乖，不是叫你啊，让你叔叔阿姨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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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由于新卷刚开始，因此黯籁籁处于边计划边写的状态，等两天大纲弄好之后就恢复三千字每一章

第三章：不敢进的家门
　　青璃十八岁去孤儿院收养的，继承猫娘衣钵的孩子。当初我们没时间和精力抚养，就送到了老爷子这里。反正他一心过着闲得慌的老年生活，又喜欢小孩子，索性就交给他带着。
　　况且，留守儿童老人抚养，也很符合现在的社会状况。
　　“哎呀小蕊，好久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我站起来捏捏她的小脸，“真乖，怎么样能长出猫耳朵了吗？”
　　猫耳萝莉最可爱了，虽然青璃也有猫耳朵，但她已经不是萝莉了。猫耳少女和猫耳萝莉的气质，是有实质性的区别。
　　“还要过几年才可以，小遥姐姐，我今年才四岁。”
　　这小孩子说话真甜，笑得也暖，跟她妈妈青璃一样。
　　“小蕊丫头，你叔叔阿姨呢，我让他们过来。”貂老爷子忍不住出声催促。
　　猫娘小萝莉指了指外面，脸色尴尬：“他们说……有点忙，要一点点时间。”
　　我不明所以：“什么时间……难不成怕耽误了工作？”
　　这样说有点扯，我也只是开开玩笑。毕竟炸几根油条搓几个面团的事情，哪能跟妖族复兴的大事相比。他们又不是小蕊这样的小孩子了，哪能分不清轻重。
　　“胡闹！”貂老爷子生气不已，“快让他们过来，哪有别的事情更重要？”
　　“就是就是，”我随口附和，“总不能是怕耽误了工作吧。”
　　“哈哈哈哈，你这小丫头还真会说笑。”
　　小蕊再次出去传话之后，外面那几个人终于下来了。首当其冲的就是各种张罗着的阿姨，进来之后没看气氛，脱口而出：
　　“老头子这么急叫我们干嘛，外面客人那么多呢，耽误了生意怎么办。”
　　真的是这个原因啊！
　　貂老头的脸以最快的速度黑了下来，而我也抽搐着嘴角，说：“老爷子，你准备介绍给我的……真的靠谱吗？”
　　老头子狠狠拍了下桌子：“你给我坐过来！做什么生意，生意比这事儿重要吗！你打算在这赖着？想都别想，给我老老实实打江山去。”
　　我怀疑他并不是关心妖族未来，只是关心自己的老年生活能不能清净。
　　“可是……”阿姨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还想挣扎，“外面还有好几个人排队……”
　　“你真当你是人类啊！”老爷子愤怒了。
　　“什么，原来我不是吗。”
　　……这妖走火入魔了？
　　“咳咳，”貂老爷子回过头对我说，“你别管她，疯疯癫癫的。我给你介绍下，这是只狸妖，年龄……差不多能当你大婶儿。这货是那一批潜伏在人类生活中，过正常生活的妖族中最典型的代表。全国那些隐藏各地的，在人类社会混得好的同族人，她能帮你引荐。”
　　接着他又指了指后面那个绿发的少女：“这是金丝雀，全国各地保持着比较原始的生活，并且占据山头自立为王的那些山大王，她都认识。她名字叫做……”
　　“金丝雀。”面无表情的少女抢先一步接嘴。
　　“乱说！”老爷子却否决了她的话，“你这是怎么了，连自己名儿都忘了？”
　　“咳，小金刚才一口气吞了两个糖包，”狸妖阿姨上前解释，“可能给甜晕了。”
　　“……”我面对这槽点多到不知道如何吐槽的场景，决定把话题拉上正规，“所以说，她真名叫啥？”
　　“小金。”
　　“……”这需要专门纠正一下吗！还不如金丝雀来的正式呐！
　　“就她俩了，虽然只有两个人，但她们能找到各地几乎所有的妖族族群，你之后肯定用得上。”老爷子抓着自己的胡子，开心地笑起来，“好了，现在你可以带人走。”
　　这就结束了？我还没缓过神来，顺口问了句：“那个光头呢？”
　　老爷子抬抬头，似乎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外面厨房里，搓面团那个光头？”
　　“那是我正儿八经聘请的厨房师傅，”老爷子把我一瞪，“难不成你想让我老头子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亲自下厨啊？”
　　不不不，只是没想到你这店里居然还有完完全全的正常人。
　　收获两个自带导航的妖族之后，我来此的目的也就告一段落。最后抱了抱小蕊，跟她告别：
　　“乖啊，等有时间让你妈妈来看你。”
　　留守儿童小蕊甚是乖巧，一滴眼泪都没留，甚至还给我装了两个大馒头。
　　“我自己做的。”她自豪地说，怪不得，看着形状有点奇怪呢。
　　嗯，带回去给她妈吃！
　　带着面无表情据说被甜晕了的绿发少女，以及跟店里依依不舍的阿姨，我走出门。时间没过去多久，但街上的人流明显多了起来。我又朝着那个方向眺望了一样，纠结的内心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我去街那边一趟，”转身对两个新收获的下属说，“你们就在此地，不要……不可乱动。”
　　话虽如此，但一个是被白糖甜晕了的天然少女，一个是忘了自己是妖族的脱线大妈，估计也整不出什么风浪，无须担心。我越过几条拐道，走上了那个从小长到大的地方。
　　如果只有母亲在家的话，我就上去看望一眼。哎，已经一年了，不知道能瞒爸爸多久，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回来了。如果他在家的话，现在的我可没勇气去见他。
　　更别提说清楚真相了。
　　向二楼阳台望去，我惊讶地发现阳台晾衣服的绳子上有一些奇怪的东西。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些东西大概是放了气的，扁扁的气垫。
　　还有泳圈，救生衣之类。奇怪，为什么大白天的要在阳台挂这些东西，这里是煜城不是宏湖市啊。
　　这个问题让我有些困扰，让我想拼死上去找母亲问一下。刚抬了抬脚，一个身影突然就出现在阳台上。
　　不算太高大，却很坚实。手上拿着长长的晾衣杆，显然是来取下那些气垫的。这个男人的身份自然就是……
　　妈耶，我爸什么时候回来啦！刚刚产生的勇气瞬间消失不见，我脚步一扭，转身就走。
　　天然脱线两人组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等我，我没空对她们夸一句“真乖”，径直说：“快走！”
　　“喔。”
　　“这么快就走啊，其实可以多站站的……”
　　我和叶佳音以前居住的那个地方，曾经被索菲亚的沙蝎摧毁，但早已重建完成，甚至在周边地盘还扩建了不少地方。把她们随便安排住进周围某间房子里后，我就自己回了那个还没有回过的新家。
　　比原来的房子更大更漂亮，装饰风格倒是一如既往地简介。打开门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我觉得心累无比。
　　真的没法见啊，现在这身份，真的没法父子相认啊。可是爸爸为什么会突然从外地回来，叶佳音专门安排的人都劝不住。还有阳台上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事情让我担心不已。
　　要是有一种，能够完全隐身的能力就好了，可以回到家里，听听看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隐身不是个那么廉价的东西，我现在知道的，除了堪称完美级别的惑鸟，就只剩阿呜。
　　惑鸟在不知道世界哪个角落休假旅游，阿呜的隐身能力则不是那么便利。何况让别人进去也不好，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亲自回去一趟。
　　亲眼和亲耳确认家宅平安，才会放心。
　　这时手机铃声一响，我划亮屏幕一看，乐了。说曹操曹操到，哪几个不想坐飞机，要走水路的，随我征战宏湖市的几位河鲜……还有一只海鲜，这会儿都回到了煜城。
　　把地址发给了她们，半个多小时后，我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欢迎大家凯旋而归！”
　　几位一直游，游了整整一夜加大半天，这会儿是困倦不堪。除了永远缺根神经的阿呜，小青青和虾兵蟹将都打着哈欠。至于鼠老板，它则留在宏湖市继续经营它的火锅店。
　　留个南方分部也好，我这样想着，答应了它的请求。
　　“你们都是功臣，我一向赏罚分明。这次你们征战有功，重重有赏。周围看上了哪栋房子，随便挑！”
　　反正是叶家的家产，财大气粗，挥霍起来还不用心疼。
　　“不用了boss，”虾兵蟹将朴实地看着我说，“给俺们一个水箱就好。”
　　小青青附议点头，突然察觉不对，又摇摇头说：“有个池塘就好。”
　　“……”我低估了自家这一帮二五仔们的好养活程度……或者说，不愧是一分货一分钱么？
　　只有阿呜要求了一间房子，只不过要求还挺多——需要顶配级别的实验室和网络设施。
　　我倒是没怎么惊讶，当初在另一个世界，十年前的阿呜也这样，对人类的科技很有兴趣。
　　带她找房子的路上，我突然回想起在宏湖市的某个细节，于是问道：“对了阿呜，当初你们来蓝天湖下面救我的时候，我明明进行了扫描，为什么没看到你们？”
　　“升级了，黑雾，”阿呜言简意赅，“之前被绿色侵入过后的研究成果，隐藏能力变强。”
　　还有这种好事，不错啊。我点点头，不过还是不明白：“可他们其他人呢？我当时也没发现他们。”
　　“升级了，黑雾，”一模一样的开场白，“研究成果，变异，可以带人。”
　　“…………欸？！”
　　惊讶过后瞬间变成惊喜：“真的吗！”
　　那岂不是我可以回家一趟了？！

第四章：机会和想法
　　感染是绿色最大的特性，当它凭依在灵魂上时，就会感染别人的灵魂。当它依附在颗粒或液体的群体中，就能感染环境。
　　但是强度不够，没办法影响环境，所以研究完毕后的成果，只能是让黑雾与周围的环境同化。
　　我露出很天然的表情，眨眨眼睛，老老实实地说：“没懂。”
　　阿呜停下讲述，左右看看，估计她想像上次在火锅店地下那样，用湿水浸纸的比喻来让我明白。不过我们本身就走在街上，哪来的水和纸，所以她左顾右盼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东西。
　　还是我急中生智：“别找了，你就直接现场给我演示一下。”
　　阿呜也觉得是个好主意，于是后退四五步，在原地站定。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过了大概半分钟，她才终于鼓起腮帮子，然后——
　　“咕噜！”
　　喷出一大口墨汁……或者说黑雾。
　　浓浓的黑雾瞬间包裹住她的身体，我在旁边暗自点头。嗯，不错，启动阶段跟以前一模一样，最开始我们交手的时候，她就是用了这招，然后偷偷跑掉。
　　现在的升级版又有什么不同呢？我这样想着，便仔细观察接下来的变化。只见黑雾在空气中渐渐变淡，散去，速度比之以前还要更快一些。待到浓雾散尽，站在地面上的——只剩空气？
　　“咦？啊？”
　　这不跟以前完全一样吗！而且为什么跑掉了！
　　不对，既然升级了，那肯定是有不一样的地方。我捏着下巴，仔细思考了一番，看看这空荡荡的空气，觉得一定另有玄机。
　　啊！我知道了，难道是在原地隐身！
　　上前几步，抬手就朝前方摸去。我已经想象好接下来仿佛摸到空气墙一般的场面，乌贼萝莉身上滑溜溜的触感。
　　手扑了个空，还因为姿势原因，没有撑手的地方，差点把身体也带摔倒。
　　“喂喂，人呢，你别跑啊！”
　　我越过这条小路，在路口左看看右看看，都没有找到踪影。这地方虽然是我的房子（法律意义上有一半所有权），但我也是第一次来，一点都不熟悉，不敢乱走。
　　“这个阿呜，我晕，让她展示升级后的技能，又不是让她表演烟雾弹跑路一气呵成的组合技。”
　　我嘟嘟囔囔地，低着头回到原处，迎头就撞上了一个空气墙。
　　“哇！”
　　不对，不是空气墙，有颜色的，这就是件衣服……不，是穿了衣服的人。我在地面上站定，仔细一看，咦这不就是阿呜么。
　　“你刚才去哪儿了？”我连忙问道。
　　她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脚下。
　　“你……没动过？”我懂了她的意思，四周一看，对比了一番环境，发现她脚下好像正是她演示的地方。
　　“真……没动过？”我惊愕，“不可能啊，我刚才明明从这个地方穿了过去。”
　　“这就是新的特性，”灰发萝莉平心静气地解释，“跟空气完全同化。”
　　“居然没飘走！”
　　不对，不是吐槽的时候，我接着问：“那可太厉害了，能在这期间移动吗？”
　　“可以，但是很慢。”
　　战略级别的技能啊！
　　我兴奋地继续问：“以后是不是可以这样，直接去各种封锁严密的地方？”
　　潜入神技啊，有这招，还要什么惑鸟。
　　但是很可惜，阿呜摇了摇头，灰色的长发啪嗒啪嗒地扇来扇区：“不可以，无法穿过阻挡物。虽然说跟空气同化，但为了还能够变回来，所以体积和形状不能变化，所以无法像真正的空气那样，穿梭各种微小缝隙。”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不可能有这么影响平衡的技能，”我喃喃自语一阵，又想起另外一种战略用法，“你这黑雾有多大范围？”
　　阿呜张开双臂，一副“要抱抱”的样子。
　　“大概这么大。”
　　“……”
　　我仔细估算了一下她这两只小手框起来的范围，当初躲进蓝天湖下面的时候，虾兵蟹将和小青青怕是全都变成了动物状态，小青青还得盘起来，不然根本藏不下。
　　好吧，我往指望着以后反攻燕家胡家的时候，她能藏起一支军队，从大路上一路过去，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情况下，直接兵临城下，给两位世家一个大大的惊喜。现在看来，想法很美好，条件还没影子。
　　“也就是说，之前的沉默效果，变异成虚化了是吗。”我低头沉思，觉得还是自己刚才的想法比较诱人，放弃掉的话太可惜，于是眼巴巴地问：“那你的黑雾量……我是指，带人隐身的范围，能够扩大吗？”
　　一向无口无表情的灰毛萝莉阿呜，这会儿居然憋红了脸：“我……我正在努力。”
　　看来她也知道这个技能最好的用途，只是暂时没有办法。
　　“算了，之后慢慢想办法吧，现在，你多少也能带一两个人，我刚好有点事情需要你，”我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会儿你先找房间住下，设施我找人来弄，我还有别的事儿，需要的时候再来找你。”
　　安顿二五仔功臣，以及新收小弟的事暂且告一段落，接下来，我想了想，决定先去找青璃。
　　——毕竟小蕊做的馒头都快冷了，虽然猫咪喜欢吃低温食物，但决定不会喜欢这冷到发硬的馒头。
　　回到煜城之后，各个地方的地理位置都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青璃专门在我这住处旁边不远的地方买下了一间小院子，路程慢走十分钟都不到。我抬头看看高高升起的正午大太阳，知道现在时间肯定是中午。
　　就算再懒的猫咪也该起床，何况是作息十分稳定，一般早晨八点左右就起床的青璃。就算她去联系人，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我不信那些煜城的妖族头子，这个年代了还没有现代化的通讯手段。即使它们自己没有，手下小弟也绝对有。
　　就算所有妖都没有，青璃留在煜城调教了它们好几个月，也不可能没让它们习惯现代通讯。所以，不可能还需要专程跑出去找人。
　　……但愿这次不会被打脸。
　　在防盗门上扣响几下，我紧张地听着里面的响动。过了几秒钟，里屋果然传出青璃的声音。
　　“马上就来。”
　　我松了一口气，今天第一次没被打脸，感觉真好。
　　门开了，后面是青璃温柔的笑脸：“先进来吧，我刚做好了午饭。”
　　进门我就闻到一股鱼的香味，炸的蒸的煮的煎的烧的样样齐全。随着年龄的增长，青璃变得越来越喜欢吃鱼，她受到猫咪天性的影响越来越大。
　　我看着她高高兴兴准备饱餐的样子，虽然十分不忍心，但犹豫再三，还是把背在身后的那个，装着冷馒头的袋子递在桌子上。
　　“这个得给你……趁还有点余热，赶紧吃了吧。”
　　我亲眼看见青璃的脑袋上，肉眼可见地冒出三个大大的问号。
　　“这个是？”
　　“这是你女儿亲手做的，想让她妈妈尝尝。”
　　我没有撒谎……起码前半句没有。
　　青璃没有办法拒绝，天底下有哪个母亲能够忍心拒绝自己女儿的一番好意呢。她含着泪拿过袋子，含着泪取出馒头，含着泪撕开馒头上已经硬得咬不动的外皮，含着泪一口咬在上面。
　　“真吼吃。”
　　象征性大于实际性的“意识流”评价，我相信那肯定不能有多么好吃。
　　话说回来，这年头，当妈的人吃馒头都有怪癖么。宏湖市第一次与慕夕会面，实际上是慕夕她妈的慕夕，吃馒头只吃馒头外层的甜皮。而煜城的小蕊她妈，青璃又只吃里面的部分。如果慕夕她妈没死，你们俩以后早餐说不定可以合作下。
　　既然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恢复本尊的慕夕。最后的时刻我们去见了一番，慕夕她本人居然是个性格相当温柔，简直就像个不会教训人版本的青璃。那个曾经毒舌得不行的人格，一直都是她妈扭曲之后的存在。
　　“……”我突然想起一开始还让慕夕她妈，为了蒙骗脑残状态的叶佳音时，假装有跟我拍拖过。回想到这里，我感觉到一阵牙疼。
　　慕夕这种实际三十岁，表面上还是个十多岁的少女，怎么也能接受。但是她妈那可是五十多岁的亡魂了啊，太太太太……
　　不行了，想不下去了，呕……
　　“怎么了小遥，”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幽怨看着我香喷喷地吃鱼的青璃问，“我做得不合口味吗？”
　　“不不不，不是，鱼很好吃，我只是莫名其妙想起了一些很糟糕的东西，”我连忙摆手解释，“你知道，这个月在宏湖市，我经历了很多一生难忘的事。而这些事的记忆，有的并不是那么美好……”
　　气质是不那么美好，有的记忆简直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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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没想到大家那么关心我的新书，这份期待和相信把黯籁籁感动地……
　　咳咳，是这样的，在黯籁籁的努力下，编辑同意新书可以在十二月一号再发。
　　玩半个月发的好处如下：首先，黯籁籁能够准备更多的存稿，发书之前最少会有十章以上的存稿留着爆发用。
　　第二，月初开书，我就有两个月的完整新书期，能够拼一波新书榜。在SF写过书的老司机们懂的都懂，总之谢谢大家的信任，爱你们。

第五章：潜入自己的家
　　这一个月的接触以来，它们不是很排斥重新参与战争生活。但还是那老生常谈的问题，对于指挥权和资源特权的分配，它们胃口很大。
　　甚至恬不知耻，举了人类历史上，年幼的皇帝不懂事，理应让大臣摄政的例子。总之现在就是耍无赖，我们之前的办法虽然能胁迫一些弱小的妖族为我们做事，但也就只能如此了。
　　“没关系，不用担心，当时我没办法，我太弱，现在可就不一样了，”我喝完碗里的鱼汤，舒舒服服地摸着肚子，“放心吧，我有办法。”
　　“你有主意就好。”
　　青璃总算在断断续续的讲述中，啃完了那两块来自小蕊的“爱的馒头”，她瞅了瞅桌上还剩好多的大餐，无奈腹中已有几分饱意，只能含着眼泪，往嘴里扔了几条小鱼干。
　　“它们约你明天谈判，只不过，地点由它们决定，”青璃吞下一条小鱼，有点担心地说，“并且要求你一个人去，不准带人。”
　　我嗤笑一声：“切，那又如何，它们该不会以为我还是一年前的我，走在路上还会怕毒蛇偷袭的那只九尾？一个人去又如何，以为群殴就能打得过我？”
　　“还是小心为好，”青璃的担心丝毫不减，“毕竟是它们的地盘，你一个人就算不怕跟他们打起来，也怕各种阴招。”
　　“这你倒不用担心，”我开心地笑了起来，“它们说不让带人，我就不带人啦？”
　　“可如果看你不是一个人去，它们也许不会出来见你。”
　　我摇晃着食指说：“所以让它们只看得见我一个人就行了。我保证，它们觉得无法察觉还有其他人。”
　　开玩笑，就连伟大的洛小遥强大的精神力探测，都没有办法察觉黑雾中的存在，这帮草民怎么可能看得到。
　　约定了明天我来找她的时间后，我们就相互告别。虽然我很想帮助她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了，但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回到家里，我给新手机通讯录上第一个号码打电话。
　　“歪？”
　　声音平静无奇，让人连疲劳程度都听不出来。我转了转眼珠子，突然心血来潮，问了一句：“想我了吗？”
　　叶佳音的声音甚至没有犹豫：“我们几个小时之前才分开，如果你想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过来。”
　　我撇嘴，真不懂风情。
　　“好吧好吧，不闹了，你那边情况如何？”
　　“还好，省城的灾后重建有一部分完成度了，人心也比较稳定，没什么大碍。”
　　是因为带来了慕家结盟的消息，那些其他小家族的心才稳定了下来吧。有靠山有筹码就是不一样啊，要是这次行动没有成功，估计哪一家早跳想着上来篡位。
　　“燕家这个实验的事情呢，我是说，他们破坏了规矩吧？”
　　大肆抓普通人做实验，这事儿怎么想都不是个小事。再加上临江大坝的案子，如果里世界那个中央调停组织真的有用，这个时候就该站出来。
　　出乎意料，叶佳音居然沉默了半晌，才说：“这事儿有点复杂。”
　　她在电话那头叹息几声，才缓缓说道：“这件事情牵扯的势力，我们，慕家，胡家，燕家……已经是几乎相当于隐世全部的力量。唯一一个置身事外的只有齐家，所以……”
　　“所以中央调停机构完全没用了，”我有些好笑的接过话茬，“果然，没有超过自己所管理的东西的力量，这个组织就是个名存实亡的笑话。”
　　“嗯，差不多就这样。我约了齐家的人，到时候就知道他们的态度，”叶佳音轻呼一口气，语气变得郑重起来，“总之，不久之后，隐世要发生大事了。”
　　挂了电话，我也不禁叹了口气。任谁听到这些事情，想必也能感受到战争的征兆。战争越临近，就表示我的时间有多么紧张。
　　不过饭总得一口一口吃，这座城市的刁民们明天再去收拾，今天嘛——
　　我找到阿呜住的地方，叫上她出来。
　　“走起，我们现在去潜入……一个地方。”
　　坐在各种数据线中间的乌贼娘就这么被我拉了出来。叫上计程车，我们一路向市中心狂奔。到达目的地，我先把她拽到一个安静的小角落，询问道：“那个，在隐身状态下，我们能够说话交流吗？”
　　摇头。
　　“这么不方便？”我头疼，“那我们该如何……”
　　“约定好收拾，或者，做口型，”阿呜给出了建设性的意见，“虽然听不到，但是能看见。”
　　“看口型？”我惊喜了一瞬间，“你会看口型？学过这个……哑语？”
　　“不会，没学过，”阿呜很诚实，“可以猜。”
　　“……”
　　等于说交流全靠猜咯？
　　没别的办法，我们只能约定好了“别动”、“前进”、“撤退”这几种暗号手势，然后就准备出发。
　　“听我说，我们接近小区的时候就要隐形，然后慢慢进去，在门边上等，等到门开了，就借机进去，然后随便找个空位置蹲下，蹲下之后不要动，听他们说话。”
　　说完我觉得不妥，又补充道：“你蹲着别动就好，我自己来听就行。”
　　没想到啊，作为“暗度陈仓”军团版计划的先行测试版，我们入侵的居然是一所民居。
　　还特么是我自己的家！
　　阿呜点点头，然后问了我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如果门一直没有开怎么办？”
　　“……”我被难住了。
　　“据我这么多年对人类的观察，尤其是近几年，他们越来越喜欢窝在家里，如果没有事情的话，一个下午想等到其开门的机会，非常非常小。”
　　阿呜很明显不想陪我在这儿傻坐一下午，她自己的电脑都还没组装完呢。
　　“咳咳，我想想啊，”这确实是个难题，但它难不倒智慧的九尾狐，“有了，我们在门口弄出点响动不就成了！”
　　我记得我们家门附近没有摄像头，肯定啊，谁有事儿没事儿把别人家门口监视起来。
　　计划就这么说定，我们到了目的地前方。我对阿呜点点头，示意她现在动手。
　　“不要反抗和挣扎，否则黑雾会排斥你。”阿呜说了最后的提醒，就张开嘴巴——
　　嘭！
　　一阵黑雾笼罩过我的身体，又逐渐散去。但黑雾散去的同时，我感觉自己的体重似乎也一并消散了。身体变轻盈的时候，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往下一看，我整个人都变成了半透明状。这还是因为我自己身处隐形状态的原因，如果外人来看，这里会什么都没有。
　　【前进。】
　　我右臂前伸，五指并拢，对阿呜做了这个手势。于是，我们俩大开大合，却动作无比缓慢地向前大跨步走着，那样子滑稽地就像太空行走的宇航员。
　　明明慢走不到两分钟的路程，我们硬是走了将近十分钟。
　　“emmmm……我想，之前计划的那个运送军队的想法，可能还需要细节上的调整和斟酌。要是速度变成五百，跨越警戒区那么长的路，怕不是要走一两个月。”
　　阿呜听不到声音，不知道她有没有看明白我的口型。不过有没有看到也无所谓了，反正是个八字没一撇的事儿。
　　总算走到了门口，我先释放出精神力，看见了房间里的两个人影。他们在屋子里小小走动了几下，但丝毫没有要出门的打算。
　　果然如此啊。我哀叹了一声，对阿呜使了个眼色。
　　身体逐渐涂上颜色，米黄色的小马甲和天蓝色的衬衣，还有樱白色的长发，这么一个活生生的自己出现在空气里，感觉还挺奇怪的。重量也再度回到身上，有种血液突然汇集脚底的感觉，痒痒的。
　　我等待阿呜闭上嘴巴蓄力，等了半分钟，我才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又用指甲挠了挠。
　　“谁？”
　　母亲大人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我一拉阿呜，嘭！
　　黑雾笼罩了我们俩，带走重量和颜色之后慢慢消散。我睁大眼睛，心中不断呐喊，散快点啊散快点。
　　万幸，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黑雾刚好散尽，当真是千钧一发。母亲熟悉的脸庞出现在我视野里，她奇怪地看了看门口空空荡荡的地方。
　　“奇怪，刚才绝对有声音。”
　　如我所愿的那样，她实在不能放心，于是出门来往外面走了一点，东望望西看看。
　　“跑哪去了？”
　　我和阿呜趁机站起来，使出吃奶的劲儿往里面走。但速度不会因为我们用力就能变快，阿呜先一步进去，我却落后了一点，把半个身体迈进门以后，发现母亲大人也正往回走。
　　NO！
　　她穿过我透明的身体，随手就要把门带上。我睁大了眼睛看这面罗刹之门朝我扇过来，心里莫名其妙冒出一个想法。
　　要是就这么被关上，我会被卡在门里面不能动弹吗？
　　还好，在这件事情成真以前，我险而又险地把另一只脚也拖了进来。
　　哐当！
　　房门贴着我的脚后跟咬上了锁，严丝合缝。我喘着气摸了摸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心跳回到正常水平。
　　好了，现在我们先找个地方蹲下来。

第六章：最无可奈何的事
　　偷偷摸摸潜入一个地方不被人发现，这样的经历很多人都有过。但当着人面堂堂正正地走，还能算得上是潜入，恐怕没几个人能有这么新奇的经历。
　　但是相信我，这感觉真的不美好，甚至相当糟糕。明明知道自己是隐身状态，怎么都不会被发现和看到。但每当父母眼神不经意间扫过来的时候，我都会吓得心脏一颤。
　　简而言之，就是多来这么几次，迟早得心脏病的那种。
　　‘就在这里，蹲下。’
　　我对阿呜做了个口型，但她没有看懂。突然想起来我们约定过停下来的手势，于是赶紧做了一下。
　　咚，我们坐到客厅地板上。母上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许久不见的父亲则在屋子四周走来走去。
　　他手里抱着一大堆东西，除了阳台上看到的气垫物，还有些不知正体的盒子。
　　“哎呀你在忙活些啥呢，”母上把我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好好歇着呗。”
　　就是呀。我在心里默默跟了一声。
　　父亲把手上的东西放好在一个大大的箱子里，喘了口气，回过头说：“哪能，你看看电视里，省城的灾情那么严重，指不定什么时候淹到我们这里来。就算淹不过来，过段时间肯定也要物价飞涨，我们这里离这么近，势必要成为接受难民的第一大安置点，到时候恐怕有钱都买不到东西。”
　　母上大人翻了个白眼，早就从我这里听说了内情的她自然不会担心这些事情，于是劝道：“所以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们出去旅游不行吗，要不去你工作的城市玩玩也行啊。你既然这么担心这里会出事，那就暂且离开一段时间不好嘛。”
　　是呀是呀，中部这么不太平，出去旅游一段时间不好吗。
　　父亲在沙发上坐在，眼神里有着些许疲惫。他沉默了一小会儿，说出一句很理所当然的话：“遥娃子没回来，他回来了我们就走。”
　　我心跳一顿，同样知道内情的母上大人也表情一僵。
　　“这个……不是跟你说了么，别人学校组织去京城了，那里更远更安全，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清楚地看见母亲脑门后面留下一滴冷汗，她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她们的儿子，现在成了女儿，还是个致力于拯救世界的魔法少女。
　　这个毁人三观的事实，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恐怕很难以接受，所以只好当起了双面间谍，帮助我隐瞒真相，稳住老爹。
　　但我们谁都没想到，这样一个善意的谎言，却让老爸犯了倔：“学校又不能管他一辈子，放假的时候总要回来的。万一他哪天想回来，找不到家在哪儿了怎么办。”
　　母上已经无语掩面，指了指他那个大箱子，问：“那你准备这些东西，是打算，如果洪水过来了，冲垮了房子，也要架个浮艇坚守在这个地方么。”
　　老爸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反问：“怎么，难道不行吗。”
　　我和老妈的额头一起流下一颗冷汗。
　　老爸的倔脾气一上来，谁都劝不动，我们俩都是知道的。于是母亲只好无奈地摊摊手：“好好好，都随你。”
　　我的心情很是复杂，一方面知道老爸在家里忙活这么半天，单纯是为了预防洪水的准备，稍稍松了口气。但另一方面，准备这些东西完全是为了等我回去，这让我……心情更加复杂。
　　现在这种情况哪里回得去啊。就不说他能不能接受儿子成女儿这种操蛋的事，单单考虑我这边的形式，战争一触即发，随时都有可能掀起第三次世界大战，而我还是这其中一个比较重要的组成。这危险程度可比“放假回家找不到家在哪儿”严重多了，随时都可能丢掉小命。
　　知道这样的实情，他俩怕是更加担心，说不准每天都要跑一趟省城来给我带一份肉夹馍，顺便看看我是不是还活着才会安心。
　　“说起来，这都一年过去了，为什么不跟家里打个电话……”老爹说到这里，突然就想起了这茬，把我吓得头冒冷汗。
　　“咳，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别人封闭式学习，打电话也有固定的时间安排。之前你又不在家，所以都打给我的。”
　　还好老妈这样的解释做多了，轻车熟路，哪怕遇到突袭也能应对自如。
　　“那下次打电话过来我接。”
　　一年没跟自己儿子说过话的父亲大人，斩钉截铁地说。
　　“……”
　　“……”
　　母亲偷偷擦了擦额头，小声试探道：“你……万一那边叫你回去上班呢？”
　　“不回，拖着，”父亲想都没想，“等电话打了再说。”
　　“……”
　　“……”
　　【还行，只是电话而已，没有要求视频。声音的话，用现代科技伟大的变声器调音就好，下次打电话之前跟老妈（小遥）说一下。】
　　我和老妈同时想到了这句话。
　　想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我们也该借机离开。可惜没有第二次开门的机会，我和阿呜只能原地坐着，在自个儿脸上写出一个大大的惨字。在父母不时的唠嗑，以及电视节目声音里，终于到了晚饭时间。
　　老爸突然站起来，一挥大手：“走，买菜！”
　　“啊？”过惯了宅女生活的母上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出去买菜，啊什么啊。”
　　这一刻，老爸拖着懒癌老妈出门的身影，在我眼中无比的伟岸。我欣喜地抬起脚，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准备招呼着阿呜撤退。
　　“啪！”
　　……欸？
　　我的笑容渐渐消失。
　　是了，哪有人在出门的时候，会把房门大大敞开一分钟，不存在的。
　　颜色回到身上，实体化的阿呜对我问：“我们怎么办？”
　　我深思熟虑了好几秒种：“等过一会儿，走阳台，跳窗。”
　　反正隐形状态下身体轻飘飘的，就算把掌控权交给地心引力，砸下去也不会太疼……吧？
　　扑通！扑通！
　　“好……疼！”
　　从二楼跳下来，砸到地上的疼痛感居然让黑雾都破了功，还好阿呜眼疾手快，在实体化一瞬间把我拉进了旁边草丛里，躲开了路人的视线。
　　真是太刺激了，这趟潜入行动。
　　阿呜静静地看我揉着摔到的屁股，突兀地问了一句：“他们是你的父母？”
　　“对啊，当然。”
　　灰毛的乌贼萝莉歪了歪头，吐出两个字：“不懂。”
　　“啥？”
　　“在我家里，有亲属关系的，让我在外面跑了十年也不会说什么，甚至我没有做出很有意义的事情前，还巴不得我不要回去。”
　　我翻了个白眼，对这个冷血的海鲜类动物说：“所以你不是人。”
　　“可你也不是。”
　　“……”我憋红了脸，“可……可我父母是人类啊。”
　　“所以很奇怪，”阿呜一本正经，“明明是有着直系血亲关系的亲属，种族却完全不一样。虽然关于幻想种的觉醒原理研究里有记载，但是不管怎么想都很奇怪。”
　　“不要把一个简简单单的玄学问题上升到伦理问题啊！”
　　以“天色一晚你饿不饿”为由，我终止了阿呜的继续发问，强行带回了住宅。召集所有二五仔，开了一顿简简单单的庆功宴，回到煜城的第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但也没有完全结束——“你的墨汁……我是说黑雾，明天还能释放吧？我需要你带一个人，跟着我去一个地方。”
　　就算多带两个人也没什么用，反正自己一个人的战斗力就足以扫平。但我身为堂堂的最强幻想种，妖族的首领九尾狐，岂能因为你们几个小厮，说一个人来就真的一个人也不敢带。
　　我偏不！
　　时近五月，太阳越来越大，升起来的时间也越来越早。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想起青璃的猫咪瞌睡症，又滚回被子里睡了个回笼觉，睡到八点多才爬起来，叫上阿呜去敲青璃的门。
　　“这就是我的秘密武器，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她这能力我以后还有大用。”
　　然后实地给她展示了一下，这神乎其技的“变成空气”的技能。
　　“这真是个神奇的招数，”青璃赞叹之余，还表达了一点担忧，“反侦察能力如何，会不会被有特殊能力的人发现。”
　　“这个你就放心吧，”我信心满满，“连我的精神力探测都发现不了，这帮山野刁民还有比我厉害的？是吧阿呜。”
　　乌贼萝莉点头：“只要不穿过强电磁磁场就可以。”
　　她昨天倒是说漏了这一点，不过我也猜得到，既然是脱胎于那种东西的全新能力，有什么弱点照搬慕夕她妈就可以了。
　　我不自觉地抬起手，看了看手背上，透过白皙的皮肤，那几根天蓝色的毛细血管。当初那第一抹彩虹色的闪电，就是冲破了这几根血管跑出来。
　　噫，还是算了，虹躯这技能太糟蹋自身，也太疼了。能不用尽量不要用，几个穷山恶水的山大王而已，最多开开狂暴的事儿。
　　“你到时候跟阿呜一起，隐身慢慢走过来就好。我带你们去不是因为需要你们出手，只是想告诉它们，我洛小遥就是受不得威胁，敢提条件我就要对着干。”
　　我无比霸气地发表了一番“王の宣言”，然后宣布出征：“青璃，告诉我吧，它们选的鸿门宴，在哪里。”

第七章:谈判
　　约定地点并不陌生，正是我与它们打过数次交道的，岚樱后面十余公里处的小树林。
　　很有它们的风格，这个地点充满野性——重点是野不是性。
　　周遭数里都荒无人烟，任凭杂树疯长。这在对土地利用率达到极致的现代社会非常少见，只能归功于，这片土地的主人与当局的默契。
　　当局是叶佳音，土地的主人是那几个山大王。我此行的目的则是要让这几个山大王知道，它们脑袋上还有一个主子，正是在下。
　　“要不我把你们送过去？”
　　我跟煜城的叶家借了辆车，给我送车来的也是个熟人——徐影。她当真是叶佳音管理层的好手，叶佳音在煜城的时候，就派她去处理省城的事务。现在叶佳音去了省城，她就回来看理煜城本部。
　　“不用了影姐，”我十分坚决地拒绝了她，“我会开车。”
　　其实并不会，但宏湖市看了那么多操作，我觉得我多少会了点。
　　“真的吗？”徐影惊讶，然后给了我一个赞，“不错，这么小就是个司姬。”
　　“……”我觉得她另有所指。
　　徐影把驾驶座交给我然后自行离去。我上前拉开后座门，对青璃和阿呜一招手:“进去吧！”
　　乘客上了车，司机也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轻轻摸上了方向盘，奇艺而激动的情绪涌上心头。
　　……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做来着。
　　车迟迟未发动，后座的青璃忍不住问道:“小遥怎么了？出什么状况了吗？”
　　“……”
　　我深呼一口气……还是没憋下去，回过头对两人说:“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啊。”
　　阿呜没反应，善解人意的青璃则猜出了点什么，说:“那个，开车的话，首先你……”
　　“不不不，不是，我是想问你们，”我打断她的话，问道:“如果这辆车等下飞了出去…或者刹车只能靠撞，可能还会来个空中转体，出现这些情况，你们能活下来吗？”
　　当然，我肯定能活下来，这毫无疑问。
　　车内刹那间安静下来，安静地有些尴尬，连阿呜头上那根活泼的呆毛都不再跳动。半晌，青璃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来开吧。”
　　我如释重负，连忙让到副驾驶座上。看到没有，不是我洛小遥不会开车，而是乘客的能力不够，不足以担当我的乘客。
　　青璃的车技果然很稳，十几公里的路一晃而过。接近目标地点，我们互相对视了一下，青璃把车停下来，一扭身就跳到后座上去。
　　作为一只行动灵敏的猫咪真是好，司机乘客无缝切换。十几秒钟，黑雾飘过，后座上的两人便消失不见。
　　“真是奇了怪了，”我喃喃自语，“明明能够连穿身上的衣服一并隐形，却不能带上其他的东西一起。”
　　比如说座垫，黑雾明明将其一并笼罩了的。所以说，这东西的科学原理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对非生命体，单单能够识别穿身上的衣服。
　　还有衣服兜里的东西，也属于隐形识别范围。
　　阿呜现在不能发出声音，我也听不到她有没有解释。不过转念一想，算了，本身就是超脱现实的超能力，我还妄图参透其中的科学原理，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不再纠结，我做到驾驶座上，先把安全带系上。然后装模作样做出一副停车的动作，再把安全带放开，从车上下来。
　　这不是，演戏就要演全套嘛，为了迷惑对手，再大的牺牲也值得。
　　把前座车门和后座车门都打开，自言自语了一句:“给我的小轿车透透风。”
　　目的当然是为了放两个空气人出来，反正这荒郊野岭的，不可能有什么精神领袖出来偷车。
　　精神力放开，这一大片郊野的状况瞬间归入脑海。我心里有了计较，信步朝前走去。
　　“你到了。”
　　走了几十步歪歪扭扭的路，一座小山包前，我看到了迎接我的人…哦不，迎接我的妖。是个老熟人，当初的刁民四大巨头里，实力最弱却最嘚瑟的瘦猴。
　　“废什么话，”我连个正眼都没给它，“带路！”
　　瘦猴的脸扭曲了一下，呲牙咧嘴一番，却什么都没说。我看他那副表情，就好像在说“现在先嘚瑟吧，等会儿有你好受的”。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会把所有想法写脸上的表情啊，我还以为叶佳音是跟我开玩笑的。
　　它领着我走过这段山头，到了正主的地方。我翻过来一看，霍——
　　左边一条青色大蟒，右边则坐着以前见过的那位虎老头。正对着我坐在桌子对面的，还有一只牛角硕大的牦牛，那壮硕的肌肉，让人不由得想起那美味的袋装牦牛肉。
　　扯远了，总之这副场面，简直就是乞丐版的“左青龙，右白虎，老牛坐中央”。
　　好大的气派！
　　这时，老牦牛往旁边一让，竟露出一个人影。他穿着灰色长长的马褂，戴着小圆框眼镜，看起来就像上个世纪的教书先生。
　　“有失远迎，请坐。”
　　连主语都不愿意给我，还真是阴阳怪气地相当彻底。我翻了个白眼，大大咧咧地上前，在这个露天酒桌上坐下。
　　左青龙右白虎又如何，一拳一个而已。
　　“宴请贵宾，理应酒水相迎，”这文绉绉的先生停顿了一下，仔细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才继续说，“不过未成年人不能喝酒，我们只好用橙汁代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围响起一片哄笑。
　　妈的，大费周章搞张桌子，原来是为了这茬。我面不改色，上前捧起那个石碗，一仰头。
　　吨吨吨吨吨吨。
　　“嗝，”放下空碗，我忍不住给它们点了个赞，“居然是用野果生榨的橙汁，好喝！”
　　几只妖见我没有做出预想中的那番反应，脸色变得难看些许。只有教书先生镇定自若，摇头晃脑:“没想到九尾狐大人这么喜欢喝这些小孩子的饮料，没事，我们管够。”
　　这声大人说得无限嘲讽，并且字字句句都把我往“小孩子”、“未成年”的形象上靠拢。
　　我早看出了它的意图，根本理都懒得理。双手往桌上一搭，冷声吐出一个字:“说。”
　　这气质模仿得唯妙唯肖，起码有叶佳音六七成的功力。
　　“你！”
　　暴脾气的老牦牛从鼻孔里喷出一口白气，从座位上噌一下站起来，那声势让本来就不稳的石桌抖了一下。
　　“没事没事，”教书先生把它安抚下去，“交给我。”
　　行行行，交给你，你还能打得赢我不成。
　　他走到我跟前，声调抑扬顿挫:“其实我们完全不怕参与战争，但是你知道，没有谁不希望自己的战争胜利。”
　　这厮故意看了我几下，“所以，我们妖族的战争需要听谁指挥，这件事有待商榷。”
　　它似乎很想听到我说“难道我不够格？”，然后就可以用之前铺垫好的“一个未成年小姑娘”来羞辱我。但我只是冷冷地看着它，什么都没说。
　　我这番“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回应显然打乱了它的节奏，一直淡定的教书先生终于脸色微变，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显然，我们觉得你这位小姑娘，还有些不够……”
　　“等一下，稍微等一下，”我及时出声道，“先听我说一下。”
　　把表情难堪的教书先生晾在一旁，我站起身，环顾所有人一圈。
　　“你们也许搞错了一件事情。”
　　我轻轻笑着，犹如闲庭信步。
　　“或许你们可能听说过宏湖发生的事儿，也许你们知道，我早就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不说你们这种普通货，幻想种我也不缺。”
　　这下几个人都坐不住了，老牦牛更是把那对向前拱的脚尖对准我:“你什么意思？！”
　　血红色的光芒突然绽放，周围几只妖全被这气息掀得人仰马翻。那教书先生更是无法保持人形状态，变回自己本体——一只老丑的獾。
　　一时之间，尘土漫天飞舞，几位蛮妖的体积和重量让这宴席变得狼狈不堪。
　　“注意点你们的行为，”我指间绕了一缕变回彩虹色的光，“别逼我失手杀了你们。”
　　狂暴状态的血红能量虽然强大，但会让我失了智。一阶段的爆裂模式就够，对付几个刁民而已。
　　“我说你们只是小喽啰，并看不上。怎么，很难理解么？”
　　几个蛮妖回过神，它们只是被我猝不及防的发难弄倒了身体平衡，本身实力并不是如此不堪。当下便麻利地爬起来，警惕地面向我，但谁也不敢先动手。
　　先发难果然有好处，起码把它们都吓着了。
　　虎老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半晌，冒出一句话:“你比以前强了很多……很多很多。”
　　“废话，”我摊摊手，“老娘是幻想种，幻想种你懂么，还是最强的那种。”
　　“原来如此，”它老态龙钟的脸颤抖了一下，“天赋的差距么。”
　　虎老头的气势都收敛了起来，虽然依然是一副警戒的姿势，但已经完全没有了杀气。
　　“没错，正是如此，”我看向其他人，“我希望你们也能明白……对了，给你们介绍两个人。”
　　双手举高高，按三长两短的节奏拍了两轮。这是我和阿呜约定好，解除隐形的暗号。
　　在几只老妖怪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空气里凭空出现两个女孩子的身影。

第八章:离开（加更）
　　“这不可能！”青莽口吐人言，“我们确认过，绝对没有其他人一起来！”
　　啧啧啧，我冷笑几声:“所以说啊，天赋限制了你们的想象力，没见过的技能就以为不存在么？”
　　那只文绉绉的丑獾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你这家伙，偷偷带人，原来一开始就不怀好意？”
　　“哦？你又误会了，”我不看它，面向其他人，“我带人过来，只是想表明一个态度。”
　　“什么态度！”青蟒的声音嘶嘶作响。
　　我原地转了个圈，优雅而不失风度。
　　“我只是想表明，无论什么时候，我才是下命令的那一个——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下号释令了？”
　　“就为这种理由？”老牛一怔。
　　“就为这种理由！”
　　说完，我招呼着青璃和阿呜两人过来，首先把青璃往前推了推:“给你们介绍下，这位你们肯定熟悉，我的左右手，洛青璃。”
　　抓了抓她的黑色秀发:“看到没，比你们漂亮到不知道哪儿去了！”
　　“喂……”青璃弱弱地抱怨一声。
　　“然后是这位，”我再把阿呜推上来，“我新收的势力代表，没错，看见她头上触手了没？这是来自深海的守护者！”
　　“不…不可能！”青蟒突然发出一阵尖利的声音，“那群‘深海’的家伙…怎么会！”
　　咦，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不过我才不会解释，悄悄一只手按住阿呜的腰。
　　以防这看起来很天然呆的萝莉耿直地说一句“我不是我没有”。
　　“说了好几次了，天赋限制了你的想象力，”我继续用这句话嘲讽，“不要以为你做不到的事别人也做不到。”
　　这逼装的真爽，说真的，好想再来几次。
　　“所以，说了这么久，我是该说明白了。”没等它们缓过神，我又准备扔出一个重磅炸弹。
　　“什么？”老牛感觉不妙，闷声发问。
　　“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你们投诚的诚意，”我慢条斯理地说，“现在看你们这样，那就是谈判破裂了。因此，从今以后，你们不再拥有我的庇护。”
　　“庇护？你以为我们…”
　　虎老头伸手制止了暴脾气的老牛，对我说:“能不能讲得明白一点？”
　　“哦，好啊，”我心情愉悦，一切都在自己的节奏中，“也许你们可能不知道，在之前几天，我正式向四大超级世家中的燕家和胡家，宣战了。”
　　“以妖族的名义。”
　　虎老头，青蟒，老牦牛，以及丑獾一齐变了脸色:“你！”
　　“我我我，我怎么了？”我语气轻松得很，“你们觉得我不配代表妖族，你们适合。那你们何不试试去宣布代表妖族跟他们友好建交，看看这些人类的大佬，是认你们还是认我。”
　　那丑獾和牦牛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有青蟒向前扭了一下，说:“我们需要考虑。”
　　“抱歉，我不用考虑了。”
　　丢下这话我直接转身就走。身后的视线有多么粘稠多么纠结都不关我事，反正它们打不过我。
　　啊，没人打得过我的日子，真好。
　　坐在回程的车上，青璃忍不住问我:“我们真的就这么走了？”
　　我那些用来装逼撑场面的话可骗不了青璃，她很清楚，我手下实际上依然没多少战力。
　　“当然是骗它们的咯，只不过，演戏要演全，我的人设已经这样建立起来了，它们想找我我也不会理，”我吐了吐舌头，“所以，之后就辛苦你了。”
　　我摆出这样的态度，它们就只能找青璃。
　　“唉，”担任司机的青璃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我清楚你的底细，说不定当时连我都信了。”
　　“哈哈，想要骗敌人首先骗自己嘛，这很正常。”
　　所以说，这才是最好的办法。我身为最强幻想种，设定上就应该是妖族之王，哪有去求着自己的部下加入自己的道理。反过来，让它们求着投诚，期望我的庇护，这样才对。
　　事后的发展果然不出所料，没过两天，在这个山头颇有话语权的青蟒就私下接触到青璃，率领煜城所有妖族宣布归顺。
　　“它们要是不这么做，就得独自面对两个超级世家的怒火咯，当然得这么积极，”我自豪地对着空气讲话，“姐就是这么厉害，无敌。”
　　“是是是，无敌的洛小遥先生，你下一步打算干嘛？”叶佳音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无比戏谑，“还有，现在已经熟练地自称‘姐’了么，乐在其中啊？”
　　“咳咳，这是为了不显得那么奇怪而已，”我无奈地解释了一句，“接下来，我当然是去你那里。计划要一步一步的走，搞定了煜城的妖族，下一步，当然是去见省城的二五仔咯。”
　　这次我带上了青璃，还有那两个新收的帮手——狸阿姨与金丝雀。
　　“你先去跟她们接触省城的妖族头子，我作为老大，当然不能首先出场，这是排场问题。”
　　青璃无语地点头:“好好我知道啦，先走一步，你就先去会情郎吧。”
　　才没有啊喂！而且我跟叶佳音天天都有通电话的，没这个必要啊也！
　　接着我把阿呜也捎上。
　　“别摆弄了…嗨呀，你听我说，到那边之后，我们应该有办法让我之前那个计划成为可行，因为人类的智慧是无限的。”
　　——因为他们的超能力是千奇百怪的，总有办法提升黑雾的量。
　　说着这样的话，我好不容易把阿呜从她心爱的小实验室里拖出来，虽然那里面的设备也就学校实验室的等级。
　　一切就绪，短暂的回乡之旅就此结束。离开之前我专程去了趟市中心，远远地看向自己的家。
　　父亲依然每天在阳台上晒气垫，这个固执的人不等到他的儿子回来，就绝对不肯离开这里，宁愿抱着气垫船死守。母亲每天买菜的频率增加了，看来由于父亲的回家，她的死宅生活提前结束。
　　当然，我没有忘记，不久之后我还需要给家里打一通电话，并且得开着男声的变声器。
　　一切都好，煜城一切都好。我再次确认了这一点，登上了去省城的班机。
　　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回来。

第九章：纯粹即扭曲
　　冬三馆是一处环境清雅的茶馆，很多大佬都喜欢在这里秘密见面，谈话。只是今天，这里迎来了至今为止，级别最高的两人。
　　叶佳音的对面是一个脸色苍白到有些病态的女生，她一头金发，却没什么色泽，仿佛一个落难公主。
　　身体也娇弱得像个长年吃不饱饭的人，苍白的手背上血管清晰可见。
　　“我记得几年前的时候，你还不是这个性别，”叶佳音叫出了对方的名字，“齐宣。”
　　“虽然读音一样，但我确信你叫的不是正确的那个字，”金发少女惨然一笑，“是齐萱，已经三年了。”
　　叶佳音轻声给出一个评价：“挺突兀的。”
　　“是挺突兀，三年前家里的关系还没这么紧张，”名为齐萱的少女笑着说，“你知道，后来我只能通过这种办法，减轻被针对的压力。”
　　齐家有两个派系，众人皆知。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跟你们对立的那一派才比较好，相比之下你们简直就是一群疯子，”叶佳音直言不讳，“不然也不会由他们得势。”
　　齐萱所代表的正是激进派，是“只追求正义的结果，不问过程”的典型，表面上不显山水，实际上却是遵循着“如果人类是世界的危害，那就毁灭全人类吧”原则的疯子。
　　齐家一族超能力的执念源泉，正是来源于“正义”一词，不管是善意的，恶意的，纯粹的，扭曲的，都有着这么一层冠冕堂皇的外衣。
　　激进派的这一众人，在外人看来自然是不可理喻的。也因此，另一个“温和派”的人，才能在外人的帮助和认可下牢牢掌握齐家的主导权。
　　但最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即使温和派掌握再大的权力，他们也不能以派系斗争的理由，对激进派做出任何举动。
　　‘因为我们所有齐家人都知道，他们才是正确的，所以这个理由不能让我们与之敌对，那会背叛我们的正义。’
　　这是某个齐家的温和派，偶然之间透露出来的心声。
　　背叛信仰，超能力就会衰减，失控。所以温和派只能以另外一种理由来应对激进派，也就是权力斗争。
　　把个人从派系中分离出来，将对方视为与自己抢夺家主权力的人，就有理由可以出手。这听起来很奇怪，但事实就是如此。将派系之间的斗争分离成两个人之间的争权夺利，便不存在两种“正义”态度的对比，仅仅是个人斗争而已。
　　齐宣是这一代中唯一一个适龄的激进派，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众矢之的，直面呼声最高的，他大哥的百般刁难。
　　生命威胁下，他毫不犹豫就做了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全套变性手术。
　　齐家不比其他世家，在传承方面没有应急手段，因此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女性就任家主的事迹。齐宣变成齐萱之后，相当于告诉所有人，自己放弃了对家主之位的争夺，温和派失去了针对她的手段。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齐萱宁愿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所图绝对不小。但齐家的人就是这样，没有合理的借口，便无法出手，哪怕是示意别人做也不行，因为这不符合正义。
　　齐家，就是这样扭曲的一个家族。
　　“所以说，我没有想到来的会是你，”叶佳音知道面对这样的人不用拐弯抹角，说话直得不行，“你没用，完全没用。”
　　“说得对。”
　　齐萱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但是，他们不回来。那群自称温和派的伪善者不会管你们，不管会死多少人，迫于利益冲突的压力，他们都会视而不见。”
　　叶佳音翻白眼的动作和自家媳妇儿如出一辙。
　　“我倒是很好奇，你们家温和派的那些人，该用什么借口，来宽慰自己的‘正义’。”
　　“很简单，”齐萱毫不犹豫卖掉自家人，“他们会想，为了今后更大的正义而积蓄力量，不过度损耗罢了。这个借口很合理，视而不见只是保持中立，并没有作恶。”
　　“所以说，既然你没有任何作用，”叶佳音决定不再跟偏执狂多说话，直入主题，“那你来干什么。”
　　金发少女放下茶杯，认真地说：“我希望你们放弃这场战争，因为战争的结果会很糟糕。”
　　面色苍白，如同大病初愈的少女，用极其认真的语气说：“会死很多人，会破坏一大片生态系统。同时，战争会让提供战争工具的工厂超载生产，为了获得战场优势，科技会以更快的速度进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糟糕。”
　　战争是科技发展的温床，所有人都无法反驳这一点。
　　科技发展，至少目前为止，是坏境损耗，透支资源的源头，所有人也无法反驳这一点，起码现在为止是这样。
　　逻辑就这样成立了：因为这不符合她的正义，所以少女远道而来，以最认真的态度，要求战争的主要参战方之一放弃这场战争。
　　“所以说，你很奇怪啊，”连叶佳音这样的冰山，听到这些话之后都忍不住哑然失笑，“你没有任何作用，不能提供任何帮助，却要我放弃这场战争……意思是你让我缴械投降？”
　　齐萱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是的。”
　　她认真地就像个孩子，不会任何拐弯抹角的委婉。
　　“你这人完全不讲道理啊，”说到这份上，叶佳音真的很无语，“就算真的深究起来，战争的源头也是他们的错，我不觉得我回应战争有什么不义的地方。”
　　“我只管结果，不问过程。”
　　说出来了，你把这个流氓思维说出来了！
　　这个虚弱无比，仿佛风吹一下就倒的病弱少女，此时她什么都没有，没有一点权势，一点力量。
　　但她此刻，却坚定地站着，面对对面那个拥有整个中部的少女，说着毫不客气的话语，仿佛她背后拥有着全世界。
　　“我只说一次，不管过程如何，我只认准最后的结果。不管最后是谁取得了胜利，我都会对他们，或者你们，做一个清算。”
　　叶佳音撇嘴：“那也得你从你哥哥手里抢下齐家再说。”
　　“我会的，”少女轻咳几声，穿好自己的外套，“不会太久。”
　　人走茶凉，人去楼空。
　　只有叶佳音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久久不能平静。
　　“这算个什么事啊。”她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战争还没开始打呢，就有个家伙跑过来，说你打赢了的话就要接受我的制裁。
　　这战前动员，对于动摇军心来说真是棒极了。
　　好在这一天不也不全是坏消息，一个小时后，自家小妻子的班机到了，时间刚刚好。
　　她去机场接了她，那个跳脱的小家伙，一下飞机就跟她嘚瑟：
　　“我早就说过了，煜城那几个二五仔，给我两三天的时间最多，轻轻松松。”
　　叶佳音随口嗯了两声，心里却还想着一个小时前的事儿。同样是从男生变成女孩子，两人的性格却大相径庭。
　　她忍不住侧头看了看这个一头樱粉色长发的萝莉，对方正在傻里傻气地观察四周，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
　　“不错啊，一个月不见，省城的灾后重建工作居然做得这么好，机场都修成这样了。”
　　那小模样，俨然是进入一副“老娘是这儿的主人”的角色扮演状态了。
　　所以叶佳音没有忍住，伸出手。
　　咚。
　　“嗷呜！”
　　连叫声都越来越像宠物，这家伙能这么乐观，纯粹是因为天生少根筋吧？
　　岂料这个缺筋的家伙，居然仔细看了看她的表情，然后反将一军：“叶佳音你今天怎么了，感觉你有心事的样子。”
　　叶佳音还没来得及为她这份细腻和体贴感动，就听到她又说：“来吧，说出来让洛小遥大人给你分析分析，不要小看洛小遥大人，因为九尾狐的智力天下第一！”
　　咚！
　　“嗷呜！”
　　有些人就是有这种毛病，不打不正经，外表像萝莉的人群更是其中的重灾区。
　　回到安静的住所，叶佳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她。
　　齐家的扭曲，齐家的两派人，齐家的现状，以及齐萱的事。
　　“为了生存自己去手术切了？”洛小遥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俩字，看起来傻气十足，“真是太可怕了，简直现世的东方不败啊这货！”
　　你也是现世的东方不败，只不过是少女版加脑残版加幼龄版的终极限定版。叶佳音在心里默默吐槽。
　　“不过呢，这货说的话还挺吓人的。”
　　洛小遥拖着腮帮子，仔细分析了半晌，得出一个结论：“就好像个最终的大boss一样！哇，你想啊，这样的敌人最可怕，思维方式与所有人都不一样，所以她没有弱点。现在她一无所有，最后就像是从地狱中归来的复仇者，强大的无以复加。”
　　这只蠢萌的小狐狸抬起头，用无比严肃的声音说：“我有一种很强的预感——不，应该这样讲，我的超直感告诉我，这个齐萱，就是我们最后面对的通关boss！”
　　咚！
　　“嗷呜……所以我建议……呜呜呜好痛……建议先找机会……呜呜呜呜捏死她叶佳音你能不能不要打我脑袋，打也轻一点……”
　　叶佳音默默收回右手，不做回应。
　　要是真那么简单就好了，齐萱再怎么样也是齐家的人，温和派再惧怕她，排斥她，也不会由外人伤害她。
　　因为这不符合正义，仅此而已。自己因为中立不会获利，才能判定为中立。如果因为中立而得到好处，那就是作恶。
　　齐萱出事，温和派会获得巨大的利益，所以他们无法视而不见。这就是齐家，一个扭曲的家族。

第十章：办法总会有的
　　我觉得自己脑袋再让叶佳音这么打下去，迟早会被进化论搞出个铁头功来，到时候就叫“超数码合金头盔”。
　　“你想那么多干嘛，”见叶佳音心绪不太安宁，我试图安慰了她一下，“那个什么齐萱不是说，谁赢了找谁算账么——万一咱们输了呢？”
　　“……”叶佳音连爆栗都懒得给我了，直接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走到一旁接了杯水冷静一下。我悻悻地耸了耸肩，好吧，自己刚才那句话确实不像个人话。
　　“不过，打就打吧，”我从另一个角度思考问题，“又不是打不过，退一万步讲，我们战争胜利了，连胡家燕家加在一起都打赢了，为什么还要怕她一个东边小家……不算小，但也就差不多这个意思，难道他们齐家还能比燕家胡家加一起都强不成？”
　　叶佳音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随着我话语声的结束，房间里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不……不会吧，”我心里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真的？”
　　叶佳音放下杯子，转过脸对我说：“传言的确如此，因为齐家很久没有表现过实力了。但不管如何，在‘发展时期’，四家获得的资源配比就可以看出一些。”
　　“资源配比，”我脑门上的太阳穴跳了一下，“经济比重么。”
　　确实，东部由于其得天独厚的沿海交通，和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完备的基础工业设施，成为‘发展时期’的最大赢家，单说经济产值，对比其他三个地方拉开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差距。
　　“不全是经济因素，”叶佳音犹豫了一下，“但是这么说倒也没问题。”
　　“嗯，我明白了，毕竟对于你们这些高攻低防的异能者脆皮，表世界的军事力量也是很大一部分组成，”我很快想明白了原因，“然后，就算是从异能者的层面上考虑。东部人多，来源广，加上国际大都市的环境，会发生各种事情的概率也远比其他地方躲，简直就是异能者出生的温床。”
　　我仔细归纳总结了一下，得出结论：“还真是最终boss啊！”
　　“谁知道，但是你说得对，再怎么也是之后的事，”叶佳音见过的大风大浪比我多了去了，很快就自我调整完毕，“现在，先准备好这场战争。”
　　“这就对了！”我一拍手，总算想起来自己先一步找过来的原因，“对了叶佳音，我找你有事儿来着，宏湖市分部的人现在还在那里吗？”
　　叶佳音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下，可能是在确认讯息。
　　“其他人都还在宏湖市保持与现在慕家的联络，战斗部大部分人都已经过来。现在需要集中力量，我正逐渐把分散到四处的分部回诏。”
　　战斗部回来了就行，我眼睛一亮：“充电宝姐姐过来了吗，我找她有事儿。”
　　我记得这位战斗部部长的能力可有些意思，能采集别人的能力，将超能力进行储能，并且调整和增幅。
　　不知道阿呜的黑雾算不算超能力，如果可以的话，从现在开始存，存到打仗的时候，也许真能存够覆盖一支军队的量。
　　叶佳音带我去了最新建立的临时安置点，这里不接受本地难民，全部由回诏的打手组成。走在街上，我发现洪水已经几乎完全褪尽，经过一个月太阳的暴晒，大地重新浮出水面。
　　所以说，太阳公公是好人。
　　“在宏湖市，我醒过来以后就把十年前，关于临江大坝被遗留下来的‘暗门’资料传了回来，利用那些，洪水很快就止住，”叶佳音跟我解释，“灾后重建工作进度比你想象得要快很多。”
　　再快也不比以前，现在敢上街做生意的人都没几个。作为生产设施的工厂类建筑倒是在建成的第一时间就强制拖人回来工作，但效率也比不上灾难发生之前。
　　“要恢复省城以前的样子，还有那么一段时间要经历啊。”我感叹道。
　　跟着叶佳音走，一路畅通无阻。省城新修的房子大多还处于装修状态不能住人，所以这个临时安置点是些塑料板房。
　　反正现在是春夏之交的季节，住这房子也没有天气冷暖问题，还提前安装了空调，正合适。
　　“哎哟我去，你们快来支援我啊。”
　　“没TP没TP。”
　　“来不了来不了，放了放了。”
　　刚推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热火朝天的战况。只见棕发少女愤怒地双手离开键盘，对旁边几个人控诉：“你们给我记住你们，不要问之后行动的时候为什么会被穿小鞋！”
　　如此正大光明的公报私仇还是平生第一次见。
　　“那种事情以后再说啦，”被上司记恨的几人并不在意，眼镜娘还专门侧过头对她说，“何况，现在大佬的意思很明白，所有人都叫回来之后肯定要重新编队的，我们会不会分你手下还不一定呢，豆丁部长大人~”
　　“可恶！你们会跑难道我就不会申请调令吗！到时候去大佬床前跪着我也要把你们几个全给弄过来！”
　　“哦？窗前跪着？怕不是要现场观摩大佬的夫妻生活，这对未成年人来说会不会太刺激了……”
　　“……”我在门口无语地听着这些话，抬起的脚迟迟放不下来。为什么你们聊天聊着聊着，一言不合就烧到我身上来了。
　　而且还是这么不健康的话题……
　　还好叶佳音听不下去了，往前走了几步，出声道：“不用跪了，给你就是。”
　　喂喂，没有阻止手下勾心斗角反而加入进去了吗！
　　棕发少女听见这个令她欣喜的消息，先是惊喜的转过头来，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尴尬：“大佬你你你听见了？咳咳，我是开玩笑的，我绝对没有想看你和夫人表演……欸，小夫人也来了？”
　　站在门口的我终于被注视道了，很开心地回应了一声：“嗯。”
　　其他人也双手离开键盘，放下手中紧迫的毒瘤打钱行为，纷纷站起来：“家主！”
　　你看，叶佳音就很有威信，一来巡视大家游戏都不打了——话又说回来，老板来了员工还在淡定打游戏的话才很有问题吧。
　　“没事，我只是找充电宝一下，”叶佳音对她们上班摸鱼的行为一点都不在意，“你们继续。”
　　也许是因为被我诓骗，在脑残状态下不小心入了电子游戏坑以后，明白了竞技精神的所在，不忍心打扰几位部下对胜利的追求，也不忍心让她们坑害队友。
　　当然，以上全是胡扯，这几个人本来就是拿来打仗的，其他时间只要在规定地点待命就行，谁管她们干什么。
　　只有被点名的充电宝部长悻悻地走出来，到我们面前，有气无力地说：“报道，充电宝到。”
　　看起来她这盘打得很不错，起码是个能让自己爽十分钟以上的局势。
　　“是这样的，部长姐姐，”有求于人的时候就要嘴巴甜，“我需要你帮我一下，看能不能……”
　　当然，叶佳音就站在旁边，她也不敢不帮忙。
　　我条理清晰地跟她讲明了我的计划。棕发少女一开始无精打采，然后越听眼睛越亮，最后直接抓住我的手，兴奋地说：
　　“意思是你同意让我去研究妖族的超能力是吗？！”
　　欸……诶欸？
　　叶佳音默不作声地看了她……的手一眼，极寒高压气息的逼迫下，棕发小姐姐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闪电般地把手松开，咳嗽两声。
　　“咳咳，你是要我帮你试验一下对吧，没有问题没有问题，虽然妖族的能力跟人类的超能力不太一样。不过我们之前抓过一个弱小的妖族实验过，能力本质上是一样的，我的能力可以作用上去。”
　　身为妖族之王的我，听到眼前的人大大咧咧地说“抓了一个妖族实验过”，不禁眉头一挑。
　　算了，实验就实验吧，反正都是群二五仔，连归顺都是被我连蒙带骗的。这样的下属我维护个啥呀，脑抽了差不多。
　　“反正，总之……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我挠挠头，“反正你就试一试吧，不一定能成功。”
　　接着我就把自己黑雾行军的计划说了出来，只不过刚说到一半就被捂住了嘴。
　　“这种东西以后别这么大大咧咧地说出来，长点心吧。”叶佳音十分无语地对我说，她的手心虽然柔软，但有点点童年时奋斗过程中留下来的老茧，还挺咯人嘴唇的。我思考了一下，伸出舌头在上面一舔。
　　“……”
　　叶佳音收回手，嫌弃着脸在衣服上擦干净口水，还出声嘲讽我：“你多大了？”
　　“34C！”我毫不示弱，反将一军。
　　一旁虽然也是未成年，但比我们两个都稍微年长一点的棕发少女实在看不下去了，打断我们逐渐要变成成人向的对话：“行了行了先别虐狗了，小夫人你之前说的那个妖族让我见一下吧，具体是什么样的能力我得先采集了才知道。”
　　我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拿出手机——不是打电话，是看时间。
　　来省城的时间太早了，阿呜起码得再过俩小时才能到……因为她这会儿估计刚上岸。
　　好好的飞机不坐就是要游泳，这帮二五仔们的怪癖我是无话可说。

第十一章：反而是我亏了？
　　充电宝部长对阿呜表露出极大的兴趣，即使对方还湿漉漉地淌着水。
　　“你不是从岸上走过了的么，走了这么远的路，”我奇怪地问，“怎么身上水还没干。”
　　阿呜甩甩脑袋，灰色的短发也没有把身上的水汽甩干。
　　“这座城市空气里的水分占比太多，”她苦恼地解释说，“所以比较慢。”
　　省城现在的潮湿程度居然比宏湖市还严重吗，洪水的影响看起来比想象中还要大一点。
　　“没事没事，湿的也无所谓，”跟着我一起来接人的充电宝部长插话，“赶紧跟姐姐过来做实验……哦不，过来工作。”
　　阿呜歪过头，灰眸落在这个陌生少女身上：“她是谁？”
　　“叶家的一员大将啦，能帮我们完成我们那个计划，”我想了想，给她再加了一个头衔，“是人类这边，对超能力研究颇有建树的天才。”
　　听到后半句话，乌贼娘也眼前一亮。阿呜也是个爱搞奇奇怪怪小发明的人，她也许以为别人找她是想作为同僚一起讨论科研项目，我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其实她的立场是实验对象……
　　误会之下，双方接触十分融洽，五句话以内就高高兴兴一起离开了。我站在原地耸耸肩，心想要不到多久可能阿呜就得哭着跑回来一次。
　　人类的研究嘛，总是会伴随着痛苦的。
　　一时之间无事可做的我，暂时就这么闲了下来，蹲在叶佳音给我找的住所里面天天打游戏消遣。除了我之外人人都有工作，叶佳音更是晚上都回来不了了。就这么过去了一个星期，快要四肢僵化成为泥特的我总算收到青璃的消息。
　　前期工作已经铺垫完成，对方要求与我见面。
　　好！
　　这才是我心目中当老大哥的生活，平时都在家里玩着，等手下跑断了腿，需要站出来拍板的关键时刻才站出来，当真是排场和风采尽显啊！事不迟疑，我穿好一身翠绿色的连衣裙，还有白色的平底小靴子，拉开门准备去见这个城市的妖族山大王。
　　青春洋溢，气派尽显。
　　好吧，可能也不是那么气派，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刚走出门，一个黑影刷拉一下就跑到我身后，抓紧了我的腰带子。
　　这熟悉的气息，是阿呜。我稍稍偏头看去，只见两根灰色的长呆毛都耷拉了下来，像霜打了的玉米棒子。
　　“果然跑回来了一次，”我心中一喜，对自己预言一般的分析能力赞了一个，“好了别躲了，出来说说怎么回事。”
　　但阿呜就是不肯出来，躲在我背后瑟瑟发抖。
　　“哎呀，果然跑到这里来了，小夫人，误会误会。”
　　穿着白大褂的棕发少女也从远处慢慢走过来，面带微笑：“只是在实验……研究的时候，就某些事情没有达成一致。”
　　我回过头，只见阿呜憋着一张铁青的小脸，嗦不粗话。
　　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说怎么回事吧，充电宝部长。”
　　事情果然很简单，部长大人造出了一个储能装置，如我所想的那样，从当日开始把阿呜每次吐出来的墨汁储存起来。但是覆盖一个军队的量实在太大了，慢慢存的话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所以一有空闲，阿呜就会被抓着喷墨汁。
　　总结而言，就是身为实验对象的萝莉，成天一刻不停地被医生姐姐抓着榨汁——听着好像不那么是个人话，而且特别有种里番的既视感，但字面意思上来讲确实就是这么回事。
　　阿呜跑回来的原因也就显而易见了，全天不间断榨汁，是个人……是个生物都不可能受得了。所以我秉着公正严明的态度，给出了最终处理方案。
　　“减少一些吧，你哪能这样啊，一天七次八次的……”
　　“可是，”部长医生也很苦恼，“覆盖军队需要的量太大了，就算一天七次八次，也要足足积累一个月才行。”
　　我伸出手指摇了摇：“但是你想啊，短时间内要那么多，质量真的一样吗。就拿人类来举例……算了不能举例，有点对不上。”
　　差点又把话题偏到成人向的我赶紧刹车，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总之，一天三次就够了，最多我们计划推迟一点，反正总攻的时间都没确定呢不是？”
　　身后又是一抖，阿呜对一天三次这种待遇也觉得不是很满意。
　　“哎呀，一天三次可以的啦，”我把她奋力拉了出来，交回棕发少女手上，“你就牺牲一下吧，这可是为了军团大计啊！”
　　临行前的小插曲就这么结束了，不过也给我看到了很多信息。充电宝部长直言“也要一个月”，说明战争逼近的时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早，只能希望于这个黑雾行动的推迟，能给我再多争取一点时间。
　　一个月啊，能不能把省内的妖族们搞定还是个问题呢。我幽幽地叹了口气，也对，自己最多也就搞定省内和南部的妖族头子了，至于北面东面和西面？我敢过去，怕是燕家胡家就敢让我死在那儿。
　　齐家……这个偏执狂家族更危险，建议敬鬼神而远之。
　　插曲结束，继续上路。我沿着新干道走了二十来分钟，到了跟青璃她们约好的汇合点。
　　青璃上前上下看了我一圈，说：“小遥你什么都没有带？”
　　“要带什么吗？”我不解。
　　“没……没什么，我以为你可能会有点准备。”青璃语气比较轻松，“不过，省城的这位态度倒是挺良好……不，与其说是良好，不如说，它恰好有求于你，谈起来比较轻松。”
　　有求于我？我惊讶地捏了捏下巴，心想莫不是看上小爷我这一身鬼神般的战斗力？
　　另一边，狸阿姨和金丝雀萝莉也同我们一起。狸阿姨一直盯着小萝莉，在她转身的一瞬间，突然眼睛放光。
　　“好啊死丫头，我就说你刚才上厕所干嘛用了那么长时间，又偷偷买糖了是吧，快点交出来，没收，不怕长蛀牙啦？”
　　“根本就不会长！”
　　金丝雀忿忿地避开阿姨的魔爪：“再说一遍，你不是我大婶，我也不是你侄女，你甚至都不是人类。别入戏太深了，我年龄比你还大！”
　　但是阿姨充耳不闻，硬是要去没收小萝莉兜里的糖。金丝雀无可奈何，只能从包里掏出那两块软糖，闪电般撕开包装的锡纸，扔进嘴里。
　　吧唧，吧唧。
　　表情渐渐呆滞。
　　“她们俩总是这样，”青璃心累地跟我说，“无论是什么样的开头，事情总会发展成这样，就跟世界线收束一样。所以跟往常一样，金丝雀又被甜晕了，等下只能靠狸大婶一个人套近乎。”
　　狸阿姨笑嘻嘻地转过来：“嗨呀，跟社会人打交道有我一个就够了，她小孩子家家的，不需要。”
　　她真的入戏有点深，希望她还记得起自己不是个人类。
　　“我们走吧。”
　　市侩的阿姨带路，身后一少女两萝莉，其中一个萝莉还像先天智商低下一般的奇怪组合就这样开始出发。省城毕竟灾后，各种条件比较差，也很少拿得出比较好的地方。所以见面的地点是一个露天的小木板屋。
　　与其说屋，不如说单纯就是靠几根木头架子搭起来的框架。好歹中央有一张不算小的塑料桌子，和几张麻将馆里随处可见的劣质塑料凳。
　　“这就是这个城市的妖族大佬？”我小声嘀咕，“混得可真够惨的。”
　　岂料这么远的距离，桌子后面那个化为青年男子的存在也全然听见，不过他没有生气，只是笑着说：“哈哈，现在在这座城市能拿得出这么一个地方，在下觉得，自己混得还算不错了。”
　　是吗。
　　我根本打量都懒得打量他，反正人形而已，又反映不出什么。上前一步坐到凳子上，我不说话，等着身边几个手下先行引荐。
　　负责牵线搭桥的狸阿姨站了出来，张口就是一股熟络的市井气息：“哎哟李老板，幸会幸会，几日不见你气色越发精神，想必又做了笔大生意……”
　　我不动声色地踹了她一下，示意说重点。
　　“咳咳，之前你说想找我们老大谈生意，要我给你把人找来。虽然我们老板日理万机，难以抽出时间，不过看在你李老板的面子上，我还是努力把人请来了，请问你要谈什么生意？”
　　还行，这货虽然忘了自己不是人类，起码还记得我是她老大。
　　话说回来，对方就找了这么个地方，也没带着其他人，实在是没有大佬风范。不过既然是狸阿姨找的人，说明没有找错。
　　“我确实有事找九尾狐大人，”
　　他态度真的很好，也没绕弯子：“实话实说，现在省城这样子，没有别的选择。在下在省城攒了这么多年的家业，不想从头开始，只能跟九尾狐大人寻求合作了。”
　　我眉头一皱，什么，原来你不是看上我鬼神般的战斗力了。我脸色有些复杂，犹豫半晌，还是说了出来：
　　“这么说的话，你其实不应该找我，你更应该直接去找叶佳音。”
　　“呵哈哈哈哈，”青年笑起来，脸上的亲呼劲比狸阿姨更胜，“咱们是同族嘛，当然比跟人类好说话多了。”
　　才怪，我才不好说话！我心里憋着一股闷气，原来对方是有求于现在省城的主人，也就是叶佳音，才来找我的。

第十二章：新征程
　　妖族不全是那种肌肉拉茬，五大三粗的类型。而且对方既然已经完全融入了人类社会，还混出名堂，说明麾下的妖族更多是往功能性上发展，战斗力不会很强。
　　自然，社会上是可以靠着肌肉刀枪闯出一片名堂。但这可是省城啊，三个家族占据的省城，如果它靠的是歪门邪道，想要抡起拳头争天下，早就被三个家族联合起来给和谐了。所以它所谓的家业，必然是走的经济路线。
　　也就是说手下战斗力一般，最多跟我的那些河鲜二五仔们五五开。这么一群鸡肋的下属，相反我还要给它们提供责任，还有好处。
　　简而言之，玛德我亏了。
　　这怎么能乐意？我用手指头敲了敲桌子，塑料桌发出哐哐哐的声音：“实话实说，你的这份诚意，我不太能看得上。”
　　宏湖市环境发生了聚变，一切都重新洗牌。对于想保住家业的青年男子来说，他现在才是最着急的。
　　“我知道，”但他胸有成竹，“所以我的诚意不仅如此。”
　　有这茬怎么不早说出来？拿捏我这么半天。我撇撇嘴，心里不太高兴。
　　“你这家伙，跟人类混久了，倒是变得很有些奸猾。”
　　青年男子呵呵笑了几声：“没办法，这都是生存必要，见谅，见谅。”
　　“别废话了，把你的诚意拿出来吧，我给你最后一次掂量的机会。”
　　自从心里算清楚对方的价值后我就兴趣缺缺了。也对吧，我之前光想着省城是座大城市，牛鬼蛇神重大。但是却忽略了三个家族本身对于里世界势力的强压统治，有实力的妖族也抬不了头，估计早就背井离乡闪人，留下来的就只有这些刚好能力能在人类社会混得开的二五仔。
　　看来之后得反思维去考虑，越大的城市反而越找不到好的目标，得去那种深山老林，偏僻的工业化程度不那么高的地儿。
　　“情报，”青年男朝前探了探身，“一个能让你得到自己想要东西的情报。”
　　又特么给我卖关子。我表情纹丝不动，拿着桌上的塑料水杯抿了一口，才慢悠悠道：“我怎么知道这情报跟你说的一样，而且，你又怎么知道这份情报只有你能给我？也许我手下也有人知道。”
　　“我保证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神秘地笑了笑，“至于信不信，就全凭你判断。”
　　我没有着急回应，只是沉默着绞着手指头。我倒不是觉得这场交易会亏，钱换力量而已，怎么都是稳赚不赔，但就这么被对方牵着鼻子走，面子上感觉不太好看。
　　“九尾狐大人没有什么好多考虑的吧。对于我而言，只不过是几十年的身外之物，但对于你们来说，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不愿意尝试下吗？”
　　他这番话说服了我，但我经过这么多事件的洗礼，已经不是那么单纯的人了。
　　所以我先侧过头，看了狸大婶一眼。
　　“老板你放心，”狸大婶直言不讳，“李老板绝对可信，不会坑我们的。”
　　“是的，”李老板自己也补充道，“我全家老小都在省城，这种事情上我绝对不可能撒谎。”
　　说到这份上，也没有什么好考虑了的。
　　“行。”
　　夜晚的省城比平时更冷一些，南方的室内没有保暖设施，有时候坐在屋里反而比在室外更冷。
　　“让你从煜城过来的时候多带两箱衣服自己不带，”叶佳音面对我的抱怨，作出了毫无人性的回应，“现在知道嫌弃省城的衣服丑了？”
　　省城的衣物现在大多都是从中央协调委员会捐赠来的，用于支援灾区的物资。这些东西突出两个特点，就是朴实和耐用。兼顾这两点之下，华丽程度自然不能指望，一件两件的丑得跟上世纪的老棉衣一样。
　　“我就随口说一下，唉……”有点委屈地鼓了鼓脸，“马上又要走了，你都不知道说点好听的。”
　　叶佳音终于反应激烈了点，停下手里的活转头问我：“去哪儿？”
　　“去白鹭山脉找人干架，”我耸耸肩膀，“打赢了，整个中部地区的妖族都能收复。”
　　“哦，麻烦吗？”
　　“轻松得很，现在除了幻想种，哪还有正常的妖族打得过我。”我信心十足。
　　我想了想走之前要交代的事情：“对了，消息来源跟一个家伙交易来的，他要求了一些经济特权，你稍微照顾一下就成。”
　　“行，”叶佳音换完了衣服钻进被子里，倒头准备睡觉的时候，扔下了一句话：“但是你尽量快点。”
　　我惊诧：“不会吧，这么快……这才多点时间，就要开战了？”
　　“不是开战，但战前工作大家都开始布置了。你要去的地方处于边界处，难保不会遇到敌人。”
　　倒是这么个道理，不过这么说来，白鹭山脉的二五仔们危险了啊，留给我的时间还真不多了。
　　中部被一圈连绵的山脉带围起来，与北面与部分东面隔绝，这条山脉的名字就是白鹭。它虽然还属于中部范围，但由于险峻的地形原因，人类活动涉足较少。
　　也因此收留了许许多多的另一个智慧种族。
　　“出发的时候记得多带点衣服。”
　　“不要，我路上会经过临近城市，去那里买新的就好！”
　　第二天清晨起床之后我就张罗着出发，只是起来的时候，旁边枕头上早就不见了人影，让以为自己起得很早的我深受打击。
　　算了别想太多，赶紧收拾行李。衣服和日常用品我一个没带，全是朴实耐用的救灾物质，只带着钱就可以了。初次之外，比较高级一点的东西，里世界和隐世的器具，貌似也没什么家底可以拿。
　　欸，这啥。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看见桌台上放了一个大大的登山包，上面还有一张纸条。
　　——充能完毕的断电装置，可以引发一次大地震与山崩的震荡器。
　　是叶佳音的字迹，而且拉开背包后，除了这俩，还有一个小钱包。
　　很好！齐了！说实话，虽然两样自带超能力的器具最为珍贵，但我最为欣喜的还是这个钱包……不用穷游，怎么都好。
　　——————————————
　　PS：今天真是没灵感啊。

第十三章：传说之地
　　“好了，大家都跟在一起不要乱跑，如果走丢了我们不会等待，只会让后面的警务人员去寻找你。我们保证大家的安全，但是那也意味着，掉队就等于你们这趟旅程提前结束，我们不会赔付定金。”
　　这导游年纪不大，脾气倒还不小。
　　白鹭山脉实在太大了，我只能选择到临近城市后，找到一家旅游团。幸运的是，刚巧有一个旅游团即将出发，虽然名额早就预定完，但魅惑之下没有正常人能抵抗我的意志。我准备好了一些行李装备后，就随队登上了最外面的山峰。
　　一个人直愣愣地走进深山老林，怎么想都太显眼了。而且，一不留神还会迷路。所以跟着旅游团进来，找机会再深入是最好的办法。
　　对，没错，一个人。
　　这次我谁都没有带，提着一个背包就钻了进来，我洛小遥今天便是要在这深山老林间当一个孤胆枪手！
　　“喂，那边那个小女生，说了快点跟上！”前方传来导游怒气冲冲的声音，“走累了吗，前面路还长，累了你就回去休息算了。”
　　刹那间全队游客的眼睛都望了过来。
　　“咳……没，我只是有点走神。”
　　再孤胆的枪手，面对愤怒的人民群众也怕呀。
　　连绵的山路对我来说一点困难都算不上，甚至消耗体力的速度还跟不上恢复的速度。但其他人可不行，翻过几座山，大家就累得气喘吁吁，年轻的导游显然很有经验，在这时适时地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停下。
　　“在这里休息二十分钟，你们可以拍照，但不要走得太远。”
　　停歇的地方恰好是山腰间一处平地，四处还都有简陋的小石凳，看来景区承包商研究过的，专门在此地修建了落脚地。
　　我转头看了看，发现旁边有个年纪不大，大概二十多岁的男生。他装备齐全，似乎是个挺发烧的冒险家。
　　这样的人对地儿一般会比较熟悉。我悄悄凑过去，骤然出声：“老哥，问你个事儿呗。”
　　老哥……小哥起初被吓了一跳，转头来看到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女，顿时放松下来：“什么问题，只要是这山麓之间的事情我基本都知道，我来了不下十次了。”
　　是么，那你知道这山峰之间有无数非人的智慧生命么。我默默吐槽了一句，表面上却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太好了，请你帮我看看这个东西是在哪里。”
　　说罢我便从兜里掏出那份折叠起来的纸张，铺开来，指着上面那个画工不错的图案问：“这是哪儿？”
　　小哥老成地皱着眉毛看了半晌，突然一乐：“哎呀，原来你们这些小女孩也信这个。”
　　啥？啥意思？我不解地望着他。
　　“这是白鹭山脉的一个传说，网上登山客圈子很有名，”他这样说，“你也是在网上看到的？”
　　我挤了个笑容：“大概……是的吧。”
　　“这个地方名字叫做雾之殿，由流水腐蚀出的山洞和形状恰到好处的石钟乳构成，相传它就在白鹭山脉最中间那两条……”
　　小哥想了想，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一个区域地图给我看：“你看到了吧，白鹭山脉大体上分为两条，一条横向一条竖向，刚好构成一个直角状。它们这个直角处有一座险峰，名曰青天峰。白鹭白鹭，上的就是这个青天，它不光跟周围的海拔相比高得吓人，而且常年笼罩着浓浓的白雾，神秘莫测，以前有人说，青天峰的峡间有这样一个山洞，它的地面全是乳白色的雾气，内部是钟乳石构成的桌椅杯盏。”
　　“但是这些都没有证实，因为那太危险了，根本过不去，起码民间俱乐部的装备根本去不了，”小哥讪讪一笑，“对了，我自己说话不是那么文绉绉的，刚才那几句是按照网上别人编的介绍照读出来而已。”
　　我点点头，道：“原来是假的啊。”
　　语气好像太夸张了，显得有点棒读。不过对方的注意力没在我身上，自顾自地说：“怎么讲呢，这种东西，就跟魔鬼三角啦，百慕大啦，之类的一样吧，信就有，不信也没什么。反正我们这些登山客只是爱好登山而已，又不是爱好作死，谁想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真，真豁达。
　　他说完，突然转过脸看我，惊疑道：“你不会想去吧？”
　　“没没没，哪能呢。”我连忙摆手，“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
　　他也没在意，随口补充了一句：“就算你想去也不可能，这趟旅行团只到第三个山峰上就该返程了，离青天峰还有好远一大截呢。也就是这几天我那一帮朋友都有事来不了，不然我才不会跟团。”
　　是吗，还有很远吗。我朝他手机上的地图望去，可不是，竖起来的这一条山脉足足七八个山头。
　　“好……好远。”我喃喃出声。
　　“对吧，所以说，如果没有超专业级的装备，传言是无法验证的。”
　　小哥用双手比划着：“天空起码得有，能在青天峰顶上悬空很久的直升机，这种东西私人直升机是达不到的，得来个军用才行。反正民间俱乐部没那个钱，富豪也看不上这所谓的探险……你知道，国内的这些传说，他们看不上。”
　　怕不是看不上，我想，恐怕是大佬们与其上栖息的主人之间的协议，或者默契。
　　敢来敢死。
　　二十分钟后，旅游团继续赶路。在第二个山头上大家进行了一顿简单的野餐，就继续向第三个山头进发。
　　旅游途中乏善可陈，身为死宅的我实在无法理解这种运动的乐趣。但旅游团里的其他人倒是兴奋不已，整整半天都拍这儿拍那儿的。第三个山头上停留时间最久，活动范围也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允许。
　　一个多小时过后，时间来到下午四点钟。导游拍拍手，向四周张罗：“集合了集合了，我们准备往回走，争取太阳落山之前回去。”
　　人们从地上站起来，排着队准备报数。我偷偷来到正前方，拍了拍导游的……后背。
　　够不着肩膀。
　　“谁。”
　　他刚刚转过头来，就对上了一个酒红色的眼睛。
　　“把名单里的洛小遥划掉，就当她不曾存在过。”
　　一切搞定，导游念完所有人的名字，大声说了一句：“人齐了，跟我走。”
　　三十多号人反过头，往他们来的方向走。而我则背道而驰，继续朝这条山峦的最北面而去。
　　直角之地，青天峰，下面的雾之殿，就是我要找的地方。说实话，那家伙把这幅画给我的时候，我愣是没看出来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感觉就像是后现代抽象派代表之作。
　　好在一来就遇上个懂行的人，听了他的解释我才知道，原来是网上登山客俱乐部之间的一个传说。这种东西，就像梗一样，没有听说过的人怎么都不会理解不会懂。
　　“所以说，这家伙还是跟我卖了关子，”我气哼哼地自言自语，“好好把地点说清楚不行么，就只告诉我白鹭山脉，再给我一幅画，要是这一队人里没有懂行的，鬼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已经决定了，回去就让叶佳音减少对他的特权照顾，先没收他一半家产再说！
　　不跟游客们亦步亦趋，偶尔还停下来拍个照以后，我的速度快了不少。但再快也抵不过路途遥远，而且随着自己越来越深入，周围的环境也变得越来越复杂，仿佛我走在时间的回流带上，越往前走，环境就越像远古时代的森林。
　　这也太邪门了！
　　当然，原因我也想得到，这说明越靠近中心的地方妖族的活动就越频繁，人类活动越稀少。什么天险什么气候都是借口，只有凶恶的妖族对人类生命的威胁，才是阻止他们进入的原因。
　　将自己的气息完全收敛起来，这是我很早就学会的能力。妖族之间貌似有一种很特殊的识别方式，能凭借气息知道你是个啥。我可不敢让自己九尾狐的气息大摇大摆地散发出来，因为这里暂时还是别的山大王的领地。我这样的身份这么跑别人领地上，会引起怎样的轰动就不用多说，更重要的是，怕是自己明天都到不了青天峰。
　　憋着气息，拿着导航，一鼓作气闷头向前跑。精神力雷达让我避开那些气息还算强大的存在，一路有惊无险，总算在天黑之前到了青天峰。
　　的山脚下。
　　我瞅着眼前这座笼罩在烟雾中，山顶更是在云层之山的山峰，不由得嘴角一抽。那么问题来了，根据之前得到的情报，我想要去的那个地方在那个直角峡谷间，高度更是在半山腰上，该怎么去呢？
　　从正常的山路，一路爬呀爬呀，爬到山顶上找根绳子吊着下去？饶了我吧，吃撑了想多运动帮助消化还差不多。我看着这堪称鬼见愁一般的峡谷，一咬牙。
　　行，就这么直接爬上去吧。
　　唤出锋利的双爪，向前一探，爪子轻松刺进山体内。我扭动了几下试了试硬度，还不错，完全挂得住。
　　就这样，我开始了自己的垂直爬山之旅。

第十四章：抵达
　　这绝对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爬山，以后不会再有了，起码不会再亲自用手爬。
　　爪子一下一下插进去，一点一点往上拉。过程是痛苦而无聊的，尤其是黑夜降临，阴影将这片峡谷完全覆盖。
　　“啊秋！”
　　同时覆盖而来的还有阴冷潮湿的气息，这一声阿嚏差点让我没插稳摔回去。
　　高处不胜寒，越往上爬气温越低。好在黑夜无法影响我的视力，哆哆嗦嗦地爬了半个晚上，凭借着过人的毅力，我终于找到了半山腰上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这付出太大了真的。
　　黑暗虽然不会干扰视野，但浓雾会。这半山腰上的雾气浓度几乎接近于实质，仿佛随便张一张嘴就能喝一大口水。我双手半掩着脸，踱步往前走。
　　皮肤接触多了这样的水分会变得浮肿，所以要保护好自己的脸。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山腰上的落脚地比想象中的要大很多，并且上方不再是云层和夜空，虽然依然有白雾阻挡视线，但我依稀可以看见有石层挡在了头顶。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雾之殿”？我心中一喜，脚步变得放松了不少。往里走了好长一截，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雾气居然越来越薄，视野的清晰度也越来越高，山洞里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可见。
　　我往四周看了看，果然有许多石钟乳，而且形状各异，但都有模有样的，刚好构成了桌子，凳子，被子和水壶之类的东西，虽然样子不能说美观，但能以天然的姿态自然形成人类的物件，也算得上一件奇事。
　　对上了，雾气十足的山峰，山腰上的山洞，洞里钟乳石形成的家具，传说里的一切都对上了。我挠了挠脸，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到底是谁发的帖子，难不成是这里的主人专门去网上发的，给自己的住所向世人介绍一下？”
　　清脆的嗓音在空空山洞里还回荡了几次。
　　但是没人出来，也没别的声音回应。我皱了皱眉，这样都没把这儿的主人弄出来，难不成是故意不见我？
　　或者说不在家？可现在天都黑了，不在家会去哪儿呢。
　　所以躲着不出来的可能性更大一点，我略一思考，把自己的九尾形态放了出来。
　　“我是来帮你的，有人说你需要我这份交易。”
　　几乎静止的环境突然产生了变化，原本如浮萍般飘着的白雾加速流动，并且向着我面前的那一块空地集中。空气的流速越来越快，我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浓雾凝结成霜，最后再凝成一个人形。
　　女的，皮肤很白，像没穿衣服，但身体是陶瓷一般的颜色，也没有人类皮肤上的那些不可裸露出来的东西，就像个陶瓷的雕像。
　　但这个雕像能动。
　　“九尾狐？”
　　她的声音很是虚幻，虚幻而缥缈，就像这白雾一样。我这边已经惊呆了，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忍不住问：“你……你是幻想种？”
　　“不是。”否定得很快。
　　“可你……我刚才明明看到，你由浓雾所组成，难道你不是雾妖吗？”
　　天，原来所谓的“雾之殿”不是形容山洞的环境，而是表示它主人的身份。
　　“是，”虚幻的声音继续想起，但陶瓷人的嘴巴却没有张开，不知道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我是雾妖。”
　　“那怎么不是幻想种。”我懵了。
　　“雾气本来就是这个世界有的东西，又不是幻想出来的，”她给了我一个理所当然的理由，“我又怎么会是幻想种。”
　　“……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我发现自己之前对幻想种的认知可能有点问题。
　　本体在现实中不存在才是幻想种与否的唯一标准么，另外，原来妖族的种族范围这么广，我还以为只有动物，或者说有生命的动植物才有可能成精当妖。
　　“好吧，先不管那些，说正事，”我在山洞里转了一圈，找了个石钟乳凳子坐下，“我听人说你需要帮助，作为回报，我可以得到这山麓之间所有妖族的归顺？”
　　没等她开口，我抢先继续说：“当然，它们本来就应当归顺于我，你知道我的身份。只不过形势如此，我也不是迂腐之人，在那之前帮你一把也未尝不可，毕竟你也是我的族人，身为妖族之王，所有妖族都是我的眷属，站在这个立场上我当然会帮你。”
　　这句话表明了我的态度，意思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会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请你最好配合一点，合作愉快的话我也不介意帮你。
　　“哦，我计划掀起一场叛乱。”
　　飘忽不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我怀疑她是不是直接用空气中的雾气发出声音。
　　“现在白鹭山脉的妖族不是由我统领，别有他妖。而我，正计划着推翻它们，只有杀死那几个，山脉里的妖族才会寻找更加大的首领，比如你。”
　　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虽然面无表情，但我在她的眼睛里总觉得看到了一丝嘲弄：“所以问题来了，按冕下刚才的话来讲，它们几个也是你的族人，你要达成目标却必须杀了它们。当然，你可以试着去劝说，或者逼迫，如果你觉得你可以办到的话。”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只是想说话有气势一点，多掌握场面主动权一点，结果反而被对方呛了一口。
　　“咳咳，与我意志背道而驰，就代表它们背弃了妖族。这样的人，不配受到我的恩泽。”我小爪一挥，下了决定，“那就杀了它们。”
　　如果时间还充裕的话我肯定愿意试试的呀，先调查个两周半个月的，然后处心积虑布置一些事情，最后胡萝卜加大棒一起上，实在不行再考虑弄死。
　　但现在，临行前叶佳音那句话还回荡在耳朵里，我的时间非常值钱。
　　如果不快刀斩乱麻，过段时间燕家的秘密部队从北面南下而来，事情就会脱离我的掌控了。跟那帮人玩心机，我着实还嫩了点——他们人多嘛，人多智慧广，人多力量大。
　　“那你刚才的说辞……”
　　“一切解释权归本人所有！”我忿忿地打断了她的话，可恶，这种天生面无表情的面瘫脸最麻烦了，根本看不出来她本身性格如此，还是故意找茬看我笑话。
　　虽然过程有一点点波折，但我和雾妖好歹达成了共识，她便开始在山洞内招待我。白雾渐渐集中，把外面的洞口封了起来，远远望去，就像一座不透明的落地玻璃窗。
　　“说说看吧，”我用指头轻轻敲着石钟乳桌子，“你说的计划是怎么回事。”
　　缥缈的声音从四周的白雾里传出来：“很简单，白鹭山脉的几位主人生性残暴，前不久我偶然与之交恶，快要发展到水火不容的关系了。所以在它们打算找麻烦之前，我得先一步下手。否则山脉中耳目众多，日子不可能安宁。”
　　“哦？怎么交恶的。”
　　“领地摩擦，”雾妖的语气没有任何情感，“另外，长久以来下属之间的小摩擦就从没断过，前些日子更是出了命案，牵扯甚广，才发展到这一步。”
　　我微微阖眼，暂时没有出声回应。
　　“就是这样，如果你帮助我，在它们死后接管地盘和下属，我就让所有人归于你麾下。”
　　原来如此，派系斗争啊。我仔细想想，自己做的事情好像跟之前叶佳音做的差不多。
　　都是扶持了派系斗争中的其中一方，扶她上位，然后让其为自己带来好处。这个做法倒是挺不错的，我几乎没有多加考虑，就敲定了下来。
　　“行，但是你得告诉我，那几个家伙的信息。”
　　虚幻的声音用平缓的语气道：“首先是领地在最上一层的家伙，一只老鹰，大家都叫它座山雕。”
　　“这名字不错，”我忍不住中途插嘴，“电视剧里经常看到这种名字，叫这个的一般不是山贼就是土匪，很符合形象。”
　　雾妖没被我的吐槽影响心情，继续讲述道：“接着是山腰间密林领地的主人，一只大蜘蛛，让别人叫它蛛皇。”
　　“这名字……还挺别致。”
　　“最后一位，位于最下面一层的林地，野草垛和溪流的领主，一块石头。它的名字叫做……大岩蛇。”
　　“哪里来的神奇宝贝吗！”我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不，只是名字而已，而且他是十几年前才改成了这个名字，”雾妖很冷静地分析，“可能是根据人类社会那边，时事新闻，或者名人名字套用过来的。”
　　“又是一个死肥宅……等下，你们的领地划分，居然是纵向的么。”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是的。”雾妖并未感觉有何不妥。
　　“好吧……就先这样吧，天色很晚了，我得先睡一觉再说，”我看着她的眼睛问：“有床没？”
　　“有。”
　　有个蛋用，床就是一块石板，褥子被子啥都没有。我只好四条尾巴当褥子，四根尾巴当被子，还有一根，枕在后脑勺上。
　　你别说，这感觉还真不错，比席梦思什么的高级到不知哪儿去了。
　　山洞外偶尔有鸟叫的声音，我听见其中一个不算很好听的鸟叫声，心下大定。
　　我其实并不完全是一个人来，有那个家伙在，不用担心对方在敌人的请报上忽悠我，或者有所隐瞒。

第十五章：简单易懂的作战计划
　　山洞是阳光不容易照进来的地方，再加上昨天长途跋涉，以及徒手爬山的疲劳，让我这个早晨多睡了一会儿。
　　如果不是生理需要，饥饿和尿意的来袭，我可能会下午才起床。不过此刻，感受腹中的饥饿感，还是先起来吧。
　　试着动了动身体……好疼！
　　连接着神经的那个部位，尾巴，麻了……
　　准确的说，是有五根麻了，分别是被子和枕头。
　　“好吧，睡觉前就该想到有这个副作用。”我喃喃自语以转移疼痛的注意力，然后努力翻了个身。腰手合力，一二三！
　　扑通！
　　山洞里雾气凝结成形，陶瓷般的雾妖发出缥缈的声音：“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你这儿的床太窄了，稍微翻个身就掉下来，我在自己家里都是十人宽的大床，一时没适应过来！”
　　雾妖默默地看我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说道：“可是我参观过人类的居所，他们的床都是这样大，据说是充分利用占比面积，在一个小小的楼层内可以住下几百个人。”
　　“不要拿学生或者员工宿舍来做对比！”
　　我揉了揉尾巴，感觉血液流通，经脉活络了起来。恢复力强就是好，而且只是一点疼痛而已，就算是尾巴断了，过段时间都能长出来。
　　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皮，我问了个很实际的问题：“你这儿能提供吃饭吗？”
　　“吃饭？”雾妖歪了歪头，相信我她做这个动作一点都不萌，“你是指进食？”
　　“……怎么样都好啦，总之你这里有没有能让我吃的食物。”
　　我想了一下，赶紧补充了一句：“要人类能吃的那种……熟食！”
　　水果也不行，吃水果跟喝水有什么区别！
　　这回雾妖认真地低头想了想，然后答道：“没有。”
　　……也是呢。
　　还好我洛小遥心思缜密，上山的时候，条件再艰苦，行动再不便，我也坚持背着叶佳音给我那个大背包上来。里面有一个塑料便当盒，还有两大包口味不一的方便面。
　　这样的携带法，绝对比单纯带着桶装方便面多。这才是人类利用面积和体积的智慧所在，你好好看好好学！
　　随着心理活动，我忍不住瞪了一旁的陶瓷人一眼。
　　雾妖疑惑地歪了头，她的样子太诡异了，这样真的不萌。
　　“你这里有水吧？”我问。
　　“当然。”她环顾四周一圈，不说这白茫茫的雾气，液态的水流也有很多，在墙壁上流淌着，源源不断。
　　“我是说热水。”
　　“没有。”
　　……也是呢。
　　怎么办，我拥有的火焰，只是能够燃烧灵魂的魂火，而不能燃烧实物，更不能烧水。更不妙的是我没有带打火机，而且这潮湿的山洞中也没有什么助燃和便于燃烧的东西。
　　我捧着干巴巴的面饼，陷入了沉思。人类的智慧是无穷的，按道理说，我还没有到绝境。
　　比如——进化论！
　　Emmmm，我要火，火火火火火火火……
　　“你在念叨什么？”雾妖很好奇。
　　“别烦我，我要集中精神！”
　　但显然，没用，当初发电能力都是靠着经历了惨痛的电刑体验，呼唤出自己身体里残留的电流才成功，这会儿想要光靠想就觉醒新能力，完全不可能。
　　咔擦，咔擦。
　　我咬起了干面饼，别说，味道还真挺不错。
　　“人类进食的时候还需要集中精神吗？真是奇特的物种。”
　　“闭嘴！”
　　保暖都解决了以后，我总算可以开始办正事。围着石桌坐下，我询问雾妖：“你有什么具体的计划没有？”
　　“计划没有，”雾妖摇头，“但我建议你先从最上面的领主开始，先解决座山雕，然后一层一层往下来，一个一个解决。”
　　“是么，不能让它们一起上？真可惜。”
　　这句话是说着玩玩的，主要为了一个气势。
　　“没有这种机会，强行把它们聚在一起，意图太过明显，”没想到雾妖居然很认真地回答了我，“逐个击破是最好的办法。”
　　“好吧，”我捏了捏手指，“一个一个地打，那就更轻松了。”
　　爆裂模式，狂暴，还有一招能够绝地翻盘的超级绝招——虹躯。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说一句，我现在优势很大。
　　想了想，我对她问道：“为什么要从上往下打？地面更容易一点吧，我没有飞行能力。”
　　“正因如此，所以才该先解决最棘手的敌人，”雾妖给出了很充分的回答，“第一次攻击对方的警惕和准备程度最低，后续几个就会有所准备了。所以效果最好的第一次出手，自然要留给最不擅长对付的敌人。”
　　“好吧，”我摆摆手，“也是这么个理儿。”
　　其实我是怀疑她有什么没对我讲明白，经历过宏湖市的事情之后，我变得疑心重了起来。
　　“在那期间我会制造大雾干扰领地里的其他妖族，我自己的手下也会协助佯攻，尽量给你营造一打一的环境。”
　　“其实用不着，来多少我都能打。”
　　“……真的？”
　　“咳咳，但我也得保存妖力好尽快去干掉下一个目标是不？所以你还是继续你的原计划吧。”
　　这种耿直的人就是这点不好，吹个逼也要当真，搞得我都不敢开玩笑了。
　　交谈结束，拍拍衣摆起身。
　　“就这样吧，具体的动手时间，你准备好了之后通知我。”
　　雾妖点头，然后身体消散在空气中。
　　虽然看起来我似乎很消极，很信任她，把什么都交给对方考虑，自己只用执行就行。但实际上，我并不是会完全相信盟友的人，尤其是这么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存在。因为宏湖市的时候，慕夕实在把我坑得太惨了，所以我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我的精神雷达里，属于雾妖本体的那一堆白雾彻底离开了山洞。站在洞口边缘，我朝着空气中打了个响指。
　　一只漂亮的小鸟落在我肩膀上，以前我不认识种类，现在知道了，这是金丝雀。
　　她跳到我旁边，变成一个小女孩。
　　“你刚吃完饭。”她直勾勾地盯着我。
　　“别找了，”我无语地摁住脑袋，“吃的面饼，没有甜食。”
　　有也不可能给你吃，你吃完直接就醉成弱智了！
　　“别想这些，我找你有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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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明天双更弥补今天少的字数。
　　今天主要是，看NB夺冠比赛占用了太多时间，没来得及码完qaq

第十六章：各怀鬼胎
　　金丝雀，本体金丝雀，名字也叫金丝雀。
　　不可思议地喜欢甜食，据猜测，可能是因为她以前吃的鸟吃的食物糖分太低，所以骤然接触到人类社会的糖衣炮弹，就不可自拔。但问题也随之而来，因为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所以每次一旦摄入糖分，就会变成喝酒过度般的醉鬼。
　　也许这就是“山猪吃不来细米糠”吧。但这鸟又没有自制力，就像无数酒鬼一样，只要有机会必定吃得烂醉如泥。
　　原因可能是为了“爽”。
　　“说正事，这段时间别给我捣乱，”我很严肃地说，“如果这几天你陷入那个智障的状态，我可没有精力保证你的安全，明白吗？”
　　听到这句话，金丝雀本来随风飘荡的绿毛都垂了下来，心情十分低落。
　　“你正常点，我问你，你对这个地方盘踞的那些家伙，熟么？”
　　让金丝雀入伙的时候，我记得貂老爷子对她的介绍，就是跟这些野生的家伙们很熟才推荐给我的。
　　金丝雀看看四周，点头：“熟虽然说不上，但了解程度是有的。十几年前我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
　　“……”
　　你们这些人怎么动不动就是十年前十几年前的，每次一开口就会让我感到一股浓浓的陈年历史感，这让我很尴尬，仿佛自己是个晚辈一样。
　　……虽然确实是晚辈吧，但是我身份特殊啊！
　　我把雾妖跟我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说：“你觉得如何，她有没有什么事情隐瞒我。”
　　“表面上看是没什么，”金丝雀冷静分析，“说的情报少，但也没什么问题，只是我有一点想不懂。”
　　“啥？”我问。
　　“既然都要向你投降……”
　　“不是，投降，是归顺，”我很认真地纠正道，“它们的立场的叛军，我做的事情不是入侵，是收复。”
　　“好吧好吧，怎么都好。”
　　清醒状态，没有醉醺醺的金丝雀，说话有一种老成萝莉的感觉：“总之，既然都是最后认你当首领，为什么还有干掉其他领主，统一领地这个过程。”
　　“这很奇怪吗？”她说得我都奇怪了，“因为我肯定不会亲自管辖这批妖啊，总要有个代理吧？”
　　“对，但是，领主有四个，为什么得是她。”
　　这个问题倒真引起了我的沉思，因为她最先找到我？或者说，我最先找到她？
　　不，这个理由太勉强了，我想了想，说：“因为其他的人都很固执，不会同意吧。我之前问过你，她告诉我的事情中有没有错误的地方，你说没有，意思是关于她介绍那几个领主的地方也是正确的。”
　　转述是转述所有的事情，自然，雾妖对于其他三个领主的中伤，比如它们脾气臭绝对不会跟我谈和，这些话我也一并向金丝雀验证过。她给我的回答是没有错，既然如此，这句话又是何意。
　　“确实，这话没有错，”金丝雀挠挠头，似乎是在自己十几年前的记忆里确认了一下，“但是，不完整。”
　　我眉头一皱：“你是指？”
　　“雾妖一样的，她跟另外三个领主，都一样，”金丝雀笃定地说，“物以类聚，雾妖也不是那么温顺的家伙，如果你指望和她平等交易，帮她肃清领地就能得到忠诚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还有这种说法？”我惊呆了，“可她不怕我反手就把她自己也灭了么。她既然知道我能轻松搞定三个她都没办法对付的敌人，又何来自信欺骗我之后活下去？”
　　“事实上，她还真活得下去，”金丝雀一摊手，“雾妖实力怎么也比不上其他三位领主，能够在这片峡谷中占有一席之地，就是她的生命力……我不是说她的生命值和防御力很强，而是……”
　　她往外面站了一点，指向整片峡谷：“你看看着天地之间，这地形，这日出日落的位置，温度的变化，这一切让青天峰峡谷内的白雾源源不断，你该如何组织，只要是在这片峡谷中生成的雾，就会有她的意志。”
　　金丝雀站在洞口，中午的阳光刚好照射在她战立的地方：“你该如何消灭它，你该如何杀死它。即使是遇到天气不好的日子，她的力量衰减，甚至沉睡。但是那又如何，天气总有变好的那一天，她总会重生。”
　　“这是天地的力量，你如何杀死它，除非你能杀死这样让她出生的东西。”名为金丝雀的萝莉绕有深意地指了指天空：“比如说，毁灭太阳，或者毁掉大气层……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
　　“还有一个最简单的。”我补充说。
　　“是的，”金丝雀看向地面，“毁掉青天峰，毁掉……这座峡谷。”
　　我顿时露出一丝笑意：“不好意思，区区一座山峰的话，我还……真有办法。”
　　叶佳音厉害啊，随手让我带上点东西，就给派上了用场。那个名为震荡器的超能力“器具”，充电宝姐姐用另一员大将的超能力，调整增幅并且储存之后的东西。
　　虽然具体杀伤力没有标识，但叶佳音说过，崩掉一座山峰毫无问题。也许青天峰稍微大了些，不能达到完全崩解毁灭的地步，但哪怕破坏程度超过百分之五十，环境就会发生巨变，到时候这峡谷，以及这雾还存不存在，就是个很值得商榷的问题了。
　　“但是，现在还没到撕破脸皮的程度吧，”我说道，“再怎么说，你也是靠着十几年前的记忆在判断，十多年啊，我这个人都才只有十多岁，也许她心态变化了呢。总之，这就当做最后手段。”
　　用句比较装逼的话来说就是，雾妖啊，别逼我杀了你。
　　“但是如此一想，她安排给我的计划，从上到下的顺序，就需要重新考虑了，”我点着下巴说，“不管怎么样，这样的计划对她肯定最有利，对我最不利，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显然不能照着往下跳……你有什么建议没？”
　　“有。”
　　金丝雀在这个问题上毫不犹豫：“先干蛛皇，然后大岩蛇，最后再去座山雕。”
　　这是完全没有规律的顺序，蜘蛛在中间，低矮山腰的密林中，石头人在山脚下，老鹰在山顶。这是个中下上的顺序。
　　“有什么说法吗？”
　　“只是考虑到了它们的性格，和跟雾妖的亲疏程度而已，”金丝雀张了张手，望向天空：“换句话说，就是‘把脾气最臭也最没脑子的放在最后’。”
　　“至于为什么我说座山雕是脾气最臭最没脑子的一个，相信我，”她紧接着补充说，“这一点我绝对不会弄错，当年亲身经历过。”
　　“……你当年的经历似乎并不愉快呀。”
　　“总之，这就是我的建议。”
　　“那就这样吧，就这么办。”我相当光棍。果然，两个果然。
　　第一，果然带着金丝雀是个正确的决定。第二，果然这雾妖的心思不是那么单纯，这妖族的一个个，都是二五仔！
　　令人心寒呐！
　　等到傍晚，雾妖回到山洞的时候，陶瓷般的人影凝聚起来，我毫不客气地说：“稍等一下，少女，我改主意了。”
　　雾气飘动的幅度顿了一下，代表雾妖因为我这句话产生了心理波动。
　　我假装没有看见这些，自顾自地说：“山顶太冷了，我决定缓一缓，先去山腰的密林里。我吃的东西太干，找点野果润润胃也好。”
　　雾妖沉默了几秒钟，立刻回应道：“好的，我去改一下布置。”
　　她的话语波澜不惊，当刚才的那点小反应，显示她的内心并非如此平静。我没有多说什么，大尾巴一卷就靠到石床上吃东西。
　　咔吧咔吧，方便面面饼好难吃，好干。
　　“你知道吗小雾啊。”吃东西的时候，我顺便跟站在一旁的陶瓷人搭话。
　　她把头转过来看我，眼神中带着不解。
　　我把难吃的面饼先放到一边，说：“我呢，其实是一个很好说话，对属下也很好很好的人。”
　　她没反应，我继续说：“而且啊，你知道，我作为一个日理万机的首领，自然是没那么多精力，也没兴趣去跟底层员工接触。”
　　我没有看她，精神力却时刻观察着周围雾气的变化。但说了几句话，周围也没什么异动，雾妖察觉了她之前的失误，有所准备之下，忍耐力更强了。
　　幽幽叹了口气，我接着说：“而且我自己的住所不在这里，所以肯定需要一个人帮我管辖这片领地，我很看好你……你明白吗？”
　　我这是在尝试劝反，不管对方之前什么想法，只要还没走到那一步，迷途知返都来得及。
　　我真的不想到最后那一步，而且，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祖国的大好河山呀。
　　我不是个破坏狂，也没有反社会型人格，除非必要，不然真的不愿意做这种事情。
　　“如您所愿，冕下，我会胜任这个职务。”
　　回答得倒是工工整整，无比官方话，让人找不出毛病，也看不穿心思。我最后叹了口气，往床上一倒。
　　“行吧，我明天醒了以后就朝密林出发，你用你自己的雾气当地点标识和动手信号。”

第十七章：进入密林
　　好……好麻。
　　但是同样一种痛苦进行到第二次，身体就产生抵抗力了。所以这次没有翻下床摔倒，更没有出丑！
　　嗯，因为山洞里没别人了。按昨天商量好的计划，第二天天亮之后，我们就去各干各的。
　　山洞里的光亮十分微弱，太阳还没爬到很高的位置，此时的时间一定还很早。
　　我摸到自己藏在第三根尾巴下面的背包，拿出手机一看，果然，现在才堪堪七点多一些。背包里的其他东西也都完好无损，没有被动过。我提着背包走到山洞口，朝天空打了个响指。
　　鸟鸣声过，金丝雀出现在身边。
　　“不，你变回来，变回身形。”
　　绿光一闪，绿发小女生站在旁边。我一伸手，把背包递了上去。
　　“拿着，拿好，随时保护好，或者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藏住，”我郑重地说，“这里面装着杀死雾妖……不，这里面装着能毁灭青天峰的东西。”
　　她的脸色总算被我营造的气氛弄得凝重了些许，小心地接过背包，顺口问道：“具体是什么，大威力的炸弹？”
　　“不，怎么可能是那种肤浅的东西，”我失笑，“‘器具’，人类里世界里特有的产物。”
　　金丝雀的动作更小心了一点：“器具？这东西我倒是听说过一点，不得不说，人类与动物本质上的区别，在这个东西上显得淋漓尽致。”
　　我闻言苦笑了一下，从课本上来讲，本质上的区别可不就是人类会使用工具嘛。同样是里世界，同样拥有着超出现实的能力，人类就是能发明器具，而妖族还是傻乎乎地肉身硬莽。
　　“哎，所以说，”我站在一个界限边缘的角度，苦口婆心地说：“向人类学习，学会发明工具，才是我妖族兴盛长久的办法呀。”
　　金丝雀带着震荡器离开，我独自一人，轻装上阵。不过首先——我得先爬上山顶，或者降落到山脚……
　　山洞的洞口在峡谷这一面，坡度是一个类似悬崖的东西，另一面才是好好的山路，有完整的山峦生态。
　　我往上瞅了瞅，再往下看看。云层在上，山峦看不见顶。白雾在下，像一条溪河。
　　总结，看得到个锤子！
　　上面高不见顶，不知道要爬多久。下面虽然也看不见，但我好歹是从山脚下一点一点爬上来的，对高度心里稍微有点数。而且山腰密林是偏下面一点的位置，总结，还是下去，绕到正面往上爬比较好。
　　说干就干，我伸出爪子，往底下的山壁里一……插之前，心想，不对，还有更简单的办法。
　　就是放飞自我，把行动的驱动力交给地心引力。这是一个很好的提议，以我的身体素质和恢复力，就算脸着地也不过是半小时不能见人而已。
　　为了效率，说干就干。我用尾巴把全身裹住，裹成一个球，来了一个自由落地。
　　咻~~~这是在空中坠落的声音。
　　梆！这是……好痛！
　　比想象中的要痛好多。我感觉自己裹成的球在地上跳了两下，又滚了一段距离，才最终停下来。尾巴散开，我呈大字状躺到地上。
　　好疼，疼得有点不对……不，是肯定不对，感受着身体下软软的泥土，我坚信自己着陆的时候发生了一点意外。撑起身子，我朝自己的着陆地点看去。
　　按照蹦弹和滚动的距离，反向计算，我的落地点应该是——那儿！原来如此，之前那个地方不是松软的泥土，而是一大块白森森的岩石。
　　岩石上的尘屑有一小块还特别干净，因为我掉落上去的时候，给它做了一个小小的清洁。
　　“搞毛啊，莫名其妙有块岩石在这里，还正好让我砸上去。”
　　我忍不住出声抱怨了一下，但这时，岩石上，一块岩皮居然在缓缓移动。
　　露出一双树脂般的眼睛。
　　卧槽，大岩蛇！我心里顿时闪过这个名字。不过对方只是睁眼睛看了看，就又闭眼沉睡。现在真的太早了，显然，大岩蛇没有我这样的早起习惯。
　　还好还好，没提前起冲突就好。我松了一口气，大岩蛇被设定成第二个目标，最先一步被我撞到绝对是个意外，不能让这个意外影响太多。我就像个没事儿人一般，拍拍衣摆，转身就走。
　　绕路绕路，去正面找蛛皇怼才是首要目标。精神力全开，周围有许多生灵的目光在注视着我。
　　毕竟我扬着九条尾巴大摇大摆嘛，不过它们显然没勇气跑出来找我麻烦，因为此时它们的领主，大岩蛇，还在沉睡中。
　　换句话说，它们的领主大岩蛇刚被我爆了头，只是睁开眼睛看了看，都没有敢对我动手。这群做小弟的谁敢做出头鸟啊。
　　所以，我这个“稀世难得”的幻想种，这么正大光明地出现在这里，也没有妖出来找茬，实在是太好了。
　　青天峰山脚的圆周比我想象中小一些，绕到正面没有花费太长时间。我放眼一望，就看见一条好好的，能往上爬的山路。
　　虽然这座山峰没有人类活动的迹象，但妖族多啊。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变成了路。妖族走多了，管它一只脚四只脚还是没有脚，也能铺出一条很原始的路来。
　　顺便一提，风景不错。
　　渐渐走进山腰地带后，树林的迹象就多了起来，再往上一些更是完全进入一片荫翳中。我心知这便是山腰密林了，此时我已然离开了大岩蛇的领地，进入蛛皇的管辖范围。
　　啪嗒！
　　精神力一直外放之下，我的警觉性很高，仅仅一侧身就躲开了这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看来，那只蜘蛛的下属，比石头的下属更加热情好客一些啊。”
　　我望向左侧那一片树，枝叶还在抖动中，刚才的偷袭者一击不中便远遁千里。
　　也有可能埋伏在另一处伺机而动。我在原地停留了几秒钟，想了想，就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有可能想激怒我，让我一头扎进去，最后把我引诱到蛛网陷阱里。我现在还不确定自己对蛛皇的蛛网有没有反制手段，一切还是警惕一点的好。

第十八章：陷阱
　　地面渐渐由泥土变成断枝与落叶，四周的视野渐渐被枝繁叶茂所覆盖。密林之所以被称为密，就是这些密密麻麻的树叶，遮挡了人们的方向。
　　如果没有精神力雷达，我怕是第一时间就迷失在这里。但即便如此，我也很难找到自己想要寻找的目标。
　　这森林中，一定有着某种干扰。
　　我不打算继续瞎逛下去了，看看四周，朝着那个最近的生命体走去。拨开一个杂草垛，我与自己脑海中显示的那个家伙，只剩下几步之隔。
　　奇怪了，在哪儿来着。
　　那一片地上除了杂草，落叶，泥土以外，只剩下一株认不出名字的绿色植物。它的根须上倒是有几根藤蔓，看上去比较独特。
　　我没客气，在几步开外踢了踢落在地上的几根。
　　“能说话不？”
　　虽然会说人话的妖族比会变人形的妖族要多很多，但也不是每一个都会。
　　这株植物的顶端冒出一个花朵般的头冠，但却没有任何五官。头冠正面对向我，似乎从上面发出了声音：“会。”
　　音调是一声，听起来就好像外国人照着拼音念中文一般。这当然不是说对方是个外国偷渡来的妖族，而是代表着，可能刚学会人话不久。
　　“虽然你没个人样……但总归能说人话就好，”我尝试着与其交流，“你看得出我的身份吧？”
　　花朵般的头冠上下移动了一下，发出声音：“九尾狐。”
　　可惜它的腔调，好像在说“救为呼”。
　　“算了，勉强交流吧，”我挠挠身后某根尾巴，在树林里走多了，上面落了些叶子，“我想找你们这里的领主。”
　　“蛛皇？那可是个残暴的家伙，我也不知道它在哪儿，我并不能移动。它偶尔来过这里，但对我不感兴趣——对把我作为食物不感兴趣。”
　　一开始我不确定它说的是“残暴”还是“餐饱”，翻译完后半句话，我才明白它的意思。不过这就有趣了，听起来，这蛛皇跟自己领地里的其他人联系性不强，威信也一般啊？
　　“你们其他的妖族跟它是什么关系？”我很直接地就问了。
　　“蛛皇的活动范围遍布整片密林，所到之处，如果提前准备好了作为食物的贡品，就可以免除一死。”
　　这算什么领主，根本就是横征暴敛嘛！我心里一喜，可能有戏。
　　“如果我能将其讨伐呢，而且，对于你们，我不但不会危及你们的生命，反而会让你们过得更好。”
　　每日日常蛊惑一下。
　　带着外国口音的植物也很直接：“可是，你需要我们为你做什么吧。”
　　“这当然……”我停顿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战争即将开始，我需要你们履行身为种族中成员的义务和责任。”
　　“它们……不会愿意的，也不想背井离乡，”植物同学很光棍，“至于我，我就这样了，反正也不能移动。”
　　我想起某个名为怖面树妖的家伙，再低头看看它的根须。虽然看不到地下，但四周这几条藤蔓可谓强壮有力，把扎根所在的一堆泥土一起带着走也不是问题。
　　它果然沉默了，我也许想得没错。
　　“嘛，不管你到底能不能走，但是，我想说的是，你们待在这里，也只能等死。”
　　伸手遥指青天峰，我加大了声音：“不止我一个人盯上了这里，还另有别的庞然大物。你们可能以为躲起来有用，但是相信我，就算是这整座庇护你们的山头，再过几天就会灰飞烟灭。”
　　这话半真半假，不止我一个人盯上是真的，叶佳音都说了，作为中部与北部的边界所在，燕家迟早摸过来。而且，如果雾妖真的别有二心，我肯定要炸了这山。
　　而之所以大声说话，是因为在我和植物同学聊天的过程中，暗中观察的生灵们都聚集了起来，偷偷从四周的草丛里探头探脑。
　　“所以，我不管你们怎么想，但是无论如何，我站在自己身份的立场上要提醒一句，请暂时离开这里，否则毁灭来临的时候，谁也跑不了。”
　　不管怎么说，保存一点有生力量也好。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但这次我可是要把山给整个儿烧了，柴快跑吧。
　　这时，四周的生灵突然受惊一般四处逃散，我听到逐渐接近的悉悉索索之声。
　　“它来了。”植物同学留下这句话，头冠也守了起来，开启装死模式。
　　一根青绿色的丝线从树丛中爆射而出，我一直很警惕，侧身躲掉。
　　现在还不知道它的蛛丝有没有特殊的能力，因此不敢用手抓……万一能腐蚀呢，很痛的。
　　作为一个刺客，发出一击未果后它迅速转移，但我已经在脑海中锁定了这个目标。彩虹色的能量外衣着身，我一爪撕开了面前这扇枝繁叶茂的掩护。
　　没有蛛网，可以冲。
　　一头扎进去之后，我的视野里立刻出现了那个贴着地面飞速移动的影子。那是一只全身青绿色的八脚蜘蛛，腿脚十分纤长，中心部分的身体也很小一个。我有时候在郊区的公共厕所有见过这类蜘蛛，不过是超级缩小版。
　　这只蜘蛛的体型大概有三个我，把二十七条尾巴铺在地上以后那么大，配合它灵活的行动力，当真是完美的密林杀手。
　　但是灵活性还不够！我暴跳而起，转瞬间就将距离拉近。彩虹色的大爪子横在身前，及时不慎撞到蛛网，也能一下撕碎。
　　……嗯，如果撕不烂，被沾上的也只是能量层而已，撤销脱离就是。
　　但小心翼翼被证明是紧张过头，一直没有蛛网的痕迹。我轻松追上了这个以速度见长的翠绿色蜘蛛，没别的，只是因为比速度我还没怎么输过。
　　结果完全不需要雾妖的帮忙嘛，正是的，凭我现在的实力，横冲直撞就好了！速度暴涨至下，我很快与它到了同一个位置。
　　一跃而起，化爪为拳，我向着它最中心那个小小的身体中枢砸过去。
　　“抓到你了！”
　　拳击狠狠命中，竟然没有接触到特别强的阻碍，击穿它后更多的力量打在大地上，居然一下子把它的身体打穿了。
　　翠绿色的丝线在这冲击之下四散飞开，好像被打得粉身碎骨一般。
　　“……欸，”我忍不住发出声音，“我没使多大力啊？”
　　不对！没有血液！
　　仔细看向四周飞舞的绿色丝线，我发现它们居然……柔软地过头了。
　　直到几缕飘到我的手指上，轻轻一揉，我才发现，原来这些……是草。
　　草？草！
　　刚刚还柔若无骨飘到我手指上的断草，突然往下一绕，想把我的手缠起来。我闪电般收回爪子躲开，但不知不觉之下，全身都被地面上疯长的小草跟缠绕而上。
　　尤其是双腿，绑得严严实实，即使我穿着长筒袜……呸，即使我有彩虹能量层护体，也感受到一股十足的压迫感。
　　这特么，要是我没开启爆裂模式，凭我这短裙长筒袜胖次的下半身衣物搭配，这些家伙该不会……发展成触手剧情了吧？！我突然心中不寒而栗，整个人都颤抖了两下，差点没站稳摔倒下来。
　　要是这会儿摔倒，怕是顷刻之间就变成木乃伊。
　　“你的演讲很好，很有感染力，但是，”右侧传来一个声音，“对于像我一样的某些妖来说，我们离开不了。”
　　疯长的草丝堆积成一个人形，看上去就像个没戴帽子的稻草人。
　　“草妖么？”我哑然失笑，“居然还真有这样的种类，我居然没有想到，实在失敬失敬。”
　　与其说没想到草也有妖，不如说，我居然忘记了，领主也有帮手。明明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招揽这些战斗力强大的妖族。换句话说，像面前这个草妖就是我招募的目标，我却把它们的存在给下意识地忽略了。
　　真是……大失误！
　　“你没必要道歉，只是形势如此，”稻草人说，“你所说的条件对我没有任何吸引力，所以我只能选择……保持现有的立场，将你驱赶出去。”
　　我撇撇嘴：“那你岂不是自欺欺人，都说了覆巢之下无完卵，你就守着这座山死掉吧。”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把它争取到我的阵营。虽然不能随我南征北伐，但就在这个边界当一条天然防护线也是好的，对付燕家先遣队说不定有奇效。可惜形势所逼，我不能放弃炸山这个最终手段。
　　“这都是未知数，人类有句古话，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无须过于担心自己的安全，下次醒来的时候可能会过些时候，死亡只是一个长眠。”
　　我愣了半晌，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个古话。
　　古诗嘛，不能因为它出现在现代的课本里，就当做近期的名人名言了，隔的年代还挺久远的。
　　“呵，以后草丛成妖，你以为主宰思想的还会是你？你当你谁啊，幻想种么。”我嘲讽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但是那又如何。即使没有记忆，新生成的草妖，还是叫草妖，”稻草人乐观得很，“跟我同名。”
　　我还想出声讽刺几句，突然感觉背后一凉。
　　有人偷袭！不对……抓着我然后打本来就是对方既定计划，这稻草人说这么多是在转移我注意力！

第十九章：交锋
　　五月中旬，正是杂草疯长的季节，也是这些东西最为强韧的时候。光靠蛮力想要挣脱，实在是一件难以办到的事。
　　何况背后还有针刺般的危险来临。我心一横，既然是束缚，那大概也属于控制范围吧。而既然是控制，那么就——
　　狂暴化！
　　血红色的光取代了彩虹，瞬间撕碎缠在身上的所有杂草。我没敢在原地停留，腰一弓头一低，一个溜溜球机动朝旁边滚开。
　　尖锐之物刺破空气的声音，难听又刺耳，但落在我耳朵里却无比轻松，这意味着对方蓄谋已久的袭击失败。我转头看到那几根长长的荆棘，一扬眉毛：“这也是草？你的一部分？”
　　“自然不是，另一个帮手而已，”稻草人在原地没离开，“我没有自大到，单枪匹马来对付九尾狐的地步。”
　　稻草人只是一个化身而已，目前看来除了交流说话没别的作用，因此我也懒得对它动手。
　　“是的，你没有自大到一个人来，”狂暴影响下，我眼中猩红之色越发耀眼，“也没有自大到两个人。”
　　话未说完，我就一爪捣向地面，就像鱼叉扎进海面。
　　“唧！！”
　　一声痛苦的鸣叫，我将爪子拔出来，同时拽出来的还有一根肥大的蠕虫。
　　“你们这些昆虫系，就是喜欢偷偷摸摸在地下乱拱。”摆摆手，把绿色的血液从血红色能量外衣上甩掉，“我给过你们机会了，你们自己把我逼入这个状态……很抱歉，这个状态下，我没法控制自己的杀意。”
　　看似稳如老狗，实际慌得一比。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我心里的想法是——打你妹啊，这么一会儿两张底牌都用了，连老大都没看见。
　　荆棘横扫，杀伤力却极其有限。我伸手抓住了其中一根，其余则用锋利的刺把这一根割断。
　　直接攻击根须也不会造成太大伤害么，我放弃了用爪子撕扯它们的念头，转而高高扬起尾巴。
　　“尝尝这个！”
　　燃烧灵魂的火焰聚集在尾端，狂暴状态下，它们的颜色不再是幽蓝，而是浓郁的暗红色，让人想起割破静脉流出来的血液。我放弃了之前用这招作为奇袭时追求的速度，尽可能地将它的量堆积起来。
　　九团魂火，每一个都像三块钱一根的棉花糖那么大。尾巴轻轻抖动，狐火失去支撑，掉落在地面上。
　　“就算只是你们的头发一样的存在，伤害程度够高也是有痛感的。我相信，这个绝对比物理伤害更疼。”
　　沾染上火焰的杂草，刹那间便失去生命力，仿佛迎头撞上寒冬般耷拉下来。这一手似乎吓坏了这俩，荆棘在泥土上猛烈拍打一番，掀起一大片尘土。趁着这简单的烟雾弹效果，这俩居然……先行撤退。
　　溜了。
　　血红色的光芒渐渐消散，狂暴时间结束了。我站在原地，面露尴尬，感觉自己好像被放了风筝。
　　“这……就跑了？！”我留在原地，对着空气大眼瞪小眼。本以为对方是跑出来跟我一决生死的，爆裂模式，狂暴模式一起开了。结果打了一通后，对方直接一溜烟战略撤退。
　　而且，手下太多了，这一次试探性的攻击就出来了仨。雾妖你骗我，这根本不是一打一。我忿忿地捂住了脸，为自身哀叹了一声。
　　好吧，如果不靠雾妖里应外合，我自己一个人真的会被玩死。刚想到这里，四周突然……起雾了。
　　这腹黑苟逼，绝对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吃了苦头，让我知道没有它帮忙的话我办不到自己想要的事，然后才出现。我攥紧了拳头，心里很不爽。
　　雾气并不是四处弥漫，它很显眼地留了一条路出来。我踏着这条刻意开垦出来的通道，一路往前走去。之前找过我麻烦的妖，还有其他的生灵，在浓雾的干扰下都不见了踪迹。随着指引，我渐渐走进一个异常潮湿的低洼之地。
　　潮湿不是浓雾带来的，这里的环境本就这么令人不舒服。阳光照射下，地面和树叶间四处都有白色的蛛丝。我微微伸手捞过一点，捏了捏，然后扯了一下。
　　有一点黏，但用力撕扯一下，还是很容易弄断掉。
　　“咦，这么弱嘛。”
　　蛛网和蛛丝无疑是身为一只蜘蛛最大的能力之一，而这只被称为蛛皇的家伙，在我想象中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杀手。它的蛛网理应带有概念性质的能力，比如黏住了人就绝对挣脱不了啦，比如摸到就会被注入有麻痹效果的毒液啦。但实际上，这些都没有。
　　给我指引的道路没有雾气，而道路之外的边界被白雾遮挡。雾妖通过这种“只给你留这一条路”的方法为我指示方向，而现在，我快要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这片洼地的植被比其他地方更为密集，春天刚长出来的新叶还有一点发黄。我轻轻拨开这些低矮的灌木，小心地往前走。
　　这蛛皇大概也是黄绿色系的外表吧，躲在这片密林中，真是天然的隐蔽之所。我这样想着，往前走了十几步，拨开最后一层，灌木，抬头一开。
　　哇！
　　发出一声惊吓，我脸色发黑。一只肥大的黑色蜘蛛挂在对面那颗大树上，倒垂的复眼注视着我，毛骨悚然。黑色显眼的外壳并没有给它带来一丝一毫的掩饰，反而连八肢上的毛刺都看得一清二楚。
　　哦，不对，能看清楚不是因为它颜色的原因，而是因为我视力太好了。
　　刚才惊吓了一下，气势得重新抢回来。我上前一步，朗声道：“你好你好，听说你叫蛛皇？”
　　大蜘蛛密密麻麻的复眼里看不出任何感情，一个尖酸的声音从口器里发出来：“是。”
　　这声音就像是针织工厂里缝纫机发出来的。
　　我轻蔑地笑了一声：“自称为皇，你是要坐实自己背叛妖族，自立为王的事情了吗？”
　　“这是事实，九尾狐大人，”肥蜘蛛也出声嘲讽回来，“你不正是接受了这个事实，才来讨伐我的吗？”
　　我双手一摊：“看来是没得谈了。”
　　这家伙，还以为好歹能交流一下，不要让事情太过顺利地跟着雾妖的剧本走。但它脾气就是这么倔，而且毫无遮拦地出现在我面前，也不知道倚仗着什么。
　　“那就对不起了，去死吧。”
　　说完这句话，我立刻身体前倾，扬起尾巴发射魂火。有远程攻击手段就是这么无赖！
　　如我所料，九团小小的魂火飞到它面前的时候，就被一面看不见的墙挡了下来。但火焰燃烧之下，那层原本看不见的网也浮现在空气中。
　　就知道有陷阱，傻了吧，姐会远程攻击！
　　灼烧灵魂的火焰把蛛网烧化，这次真的再无屏障。但就在我想冲过去的时候，眼前的东西却又发生了变化。
　　原来那个肥大的蜘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干瘪的八脚生物，瘪得像个标本。
　　“这又是什么障眼法！”
　　我吐槽了一句，但转瞬之间明白过来。之前之所以看见那个东西，可能是由于之前那张网，不光有仿佛的功能，还能给网后面的东西添加幻觉。
　　原理大概是美颜相机，通过网看到的蛛皇，跟现在这样子完全不同。我嘴角一抽，问：“你是本来就这个样子，还是……出了啥事？”
　　它现在的样子跟个标本似的，奄奄一息，几乎不活了。要说这货就是统领着白鹭山脉四分之一妖族领地的领主，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桀桀桀……”
　　蛛皇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发出了难听的笑声。这笑声好像带着点声波攻击，落在耳朵里很难受。
　　“别笑了你个蠢货！”我怒不可遏，一拳捣了上去。这泄愤一击本来没打算立功，岂料一拳下去，绿液飞溅。
　　蛛皇中心的鼓囊被我一拳打爆，还是那句话，甚至没花多大力气。
　　“切，好恶心。”
　　把彩虹外衣上不慎沾染上的绿血甩开，我嫌弃地捏住了鼻子。这血液的气味太难闻了，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生化武器。
　　“另外，就这么简单……死了？”
　　四周的浓雾没有散去，雾妖也没有出来见我，我不知道蛛皇到底死没死。再度憋了这标本的尸体几眼，我拨开树丛，继续朝里面走了一步。
　　针刺般的寒意从背后突然出现，刺激得我后背寒毛炸起。不过还好，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我就脑袋一低，熟悉得不知道训练过多少次的溜溜球机动再度出现，那种针刺的感觉只能再次划破空气，没能建工。
　　一个狐狸打滚站起来，我抬头，竟然看见一个大大的绿色蜘蛛样子的生物。纤长的腿，小小的中心部分，又是那个草妖？
　　不，不对，这绝对是个节肢动物，不是草伪装的。之前跟草妖伪装的蜘蛛打过交道，我已经能很轻松地辨认出它们的区别。
　　草妖伪装的蜘蛛，八只脚上是锋利的草叶片，而这家伙的脚杆上却有着锯齿一般的刺。
　　“你又是谁？”
　　绿色蜘蛛没有回话，只是发出了桀桀的笑声，像工厂里的缝纫机。
　　我瞪大了眼睛。

第二十章：战斗的时候不聊天算什么战斗
　　蛛皇到底指的是什么，其实有两层意思。而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其中一个。
　　本体为蜘蛛的皇帝，两个字分开理解。我之前就是这么以为的，并且以此为由指责它——虽然别人脸皮很厚压根不当回事儿。
　　第二个理解的方法，则是把这两个字联系起来，“蜘蛛的皇帝”。简而言之，就是能够支配其他蜘蛛的，仅在自己族群范围内的“皇帝”。
　　“原来如此，它们都是你，又都不是你么。”
　　我很快想明白了这些原理，同时一侧身又躲过它一条锯齿长腿的横扫。
　　“我见过有个跟你差不多的家伙，它叫怖面树妖，虽然跟你一样利用傀儡作战，但比你厉害到哪里去了。”
　　起码别人能同时指挥数量众多的树妖傀儡打树海战术，这蛛皇却只能一个一个地扑来袭击。没错，这就是我对它的猜测，控制其它蜘蛛作为傀儡，但同一时间只能控制一只。
　　“而且能力不过尔尔。”
　　这句话出口之后，我就不再一味躲闪，操着爪子迎了上去。彩虹色的光芒一闪而过，长脚绿色蜘蛛的半数腿脚被我斩断。
　　不对，三根，三分之一。
　　同样腥臭的绿色液体，我捏着鼻子躲到一旁。同时，受到这明明不足以致命的一击过后，绿色长脚蜘蛛竟也停止了动作，然后身子迅速干瘪——虽然本来就很瘪，很扁，但此时却犹如脱水一般，成了一副标本状。
　　这样子我熟悉，跟刚才被我燃烧掉蛛网后露出来的肥蜘蛛的原样一模一样！
　　“好吧，你俩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不过问题就来了，面对傀儡流的敌人，最大的问题不是怎么面对其源源不断的傀儡，而是如何找到本体。这雾妖明明说了帮我找到它，可不是让你找一堆这个玩意儿。
　　我朝手里呼了几口气，精神力悄悄外放。下一只蜘蛛是哪个样子的，会从什么地方偷袭？
　　背后传来破空声，这次我没有战术翻滚躲避，直接转身，一张白色的大网朝我飞过来。
　　刷拉一收，落网。蛛丝比我想象中地更有韧性，而对方没有作罢，一只丑陋的毛绒绒的灰色蜘蛛从树上爬下来，将口器对准我，扑哧扑哧射出大量蛛丝。
　　简直是被射了一身。柔韧的蛛丝接触到我的身体后就自动缠绕，看起来似乎想把我包成个粽子。我试着挣扎了几下，因为可以活动的幅度非常之小，没有办法积蓄力量，所以很难挣脱。
　　不过还好，毕竟是“束缚”，只要是带有这个概念的攻击，就能——用狂暴完全规避！
　　血红色刺穿乳白色的蛛丝，我摆脱了作为粽子的命运，同时一拳砸向黄色蜘蛛的口器。
　　噗！
　　它脑袋被我打爆了，血液同样是腥臭的绿色。
　　“真令人头疼，到底还有几只。”
　　在精神力雷达里，周围明明一个生命体都没有显示出来，但袭击总是层出不穷。我已经有些厌倦这些傀儡了，它们的攻击只是挠痒痒，它们不堪一击，却始终无法毁灭。
　　身后有响动，我先一步回过头，抬手：“不不不，先别动手了，反正我一打你就碎了。”
　　一个足肢短小，腹部肿大并且上面有一个鬼脸花纹的蜘蛛停了下来，发出缝纫机般的笑声。
　　“别笑了，你个鬼东西，”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到底是个什么鬼，有完没完，要是真的没完我就走了。”
　　“关于这些，”鬼脸蜘蛛嘶哑着声音对我说，“你的帮手们没有告诉你吗？”
　　“何止没告诉，”我很无语地垂下了手，“甚至还有误导。”
　　雾妖就不说了，压根没打算说这些。就连路上偶遇的植物，言语中也带有很强烈的误导，让我以为蛛皇是一个单体的存在。
　　而金丝雀，它本来就没战斗过，不知道对方的能力也很正常。貂老爷子说得很清楚，金丝雀和狸大妈擅长的是交际，所以知道的事情最多仅限于身份和性格，最多还有其人际……妖际关系。
　　难办呀，为什么充电宝姐姐不能把遥控板阿姨的超能力也做成一个器具呢，要是有她那种只要看得够多够久就能分析出别人能力的本质和原理的能力，遇到这种事就不用头疼了。
　　“这就是你的处境呀，九尾狐大人。”
　　丑陋蜘蛛的口器大幅度张开，像是在笑：“所有人都在欺骗你，所有人都在抗拒你。这就是你，相信我，纵观几百年来，没有哪一任九尾狐比你做得更差。”
　　“说得好像你活了几百年，见证了几百年一样，”我好气又好笑，“起码我比上一任干得好啊。”
　　【呜咿！】很久很久没出过声的某只团子萝莉在脑海中发出抗议。
　　【别卖萌了，快帮我想个办法，】我也是突然记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家伙借宿在脑袋里，【这个家伙很麻烦啊！】
　　【唔，】小婉很认真地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没见过。】
　　“所以说，你这家伙连一百年都没活到吧？”我立刻对蜘蛛出声嘲讽，“好意思说几百年？”
　　蜘蛛不反驳了，就在那儿桀桀桀桀地傻笑。我一边冷冷地盯着它，一边在脑海中跟某个萝莉交流：【说起来小婉啊，你明明作息时间跟我差不多，为什么很多时候都不出声呢……尤其是我跟别人打架的时候。】
　　【啊咧……这种时候反而要我说话吗，我还害怕突然出声会影响你的专注力，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小婉怯生生地说。
　　【所以说，只要习惯那不就好了，习惯打架的时候总有声音出现在脑子里就好了。】我很乐观。
　　【唔……小遥需要我在你战斗的时候陪你说话吗。】小婉期期艾艾地说。
　　【那当然，处在我的脑海中，你的智商还是可以保障的，能够帮到忙。】
　　【这……是什么意思的说……】
　　她好像还是不知道自己脱离我的脑海，去另一个时空有了身体之后，智商暴跌的曾经。
　　【没什么，总之你要知道，以后战斗的时候做我的辅助就好了，帮我注意那些我没注意到的事情。】
　　【好的，】小婉很高兴，跃跃欲试，不过又有一丝疑惑，【为什么不早点说呢，我早就可以帮助小遥了！】
　　【咳，这种事情，】我眼神飘忽，【因为之前的敌人都一般般，不需要想到你，我自己就解决了。】
　　言下之意，需要你的时候我才想起你，不然你就是个小透明。
　　【好……好过分！】
　　坏了，想起来交流的时候任何想法都会在脑海中浮现，被看见。
　　蜘蛛虽然嘴巴臭，血也臭，但倒是挺耿直的，我说不要动手它就真的没动手，只是静静地看我原地精分。我闲暇时间看了它一样，对它表露出一个微笑。
　　还行，懂得看场面，不毁气氛。
　　“其实我很奇怪，”但这一笑过后，缝纫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为什么你在拖时间，难道你会有援军吗？如果你是指望那个只会旁门左道，连形体都没有的家伙，那可就要失望了。”
　　“不不不，我没寄希望于它，它能帮我拖住你的帮手我已经谢天谢地了，”我很坦白，“我只是，在试图寻找你本体所在的地方。”
　　“那么我可不能再等……”
　　啪叽！
　　它的话没能说完整，我一双爪子将它肚子上的鬼脸撕碎——同时撕碎的还有肚子本身。
　　【小遥！八点钟方向！】
　　我愣了原地转了一圈，才看到那个新出现的幽蓝色蜘蛛。它朝我所在的位置吐了一口同样蓝色的唾液，理所当然地，只吐在地上，我躲得很快。
　　蓝色唾液在地面上发出滋滋滋的声音，将泥土腐蚀成一个棒球大小的空洞。
　　“真奇怪，腐蚀性的液体居然是蓝色，我以为还是绿色呢。”
　　对它吐了个莫名其妙的槽，我又在心里对小婉喊道：【笨蛋小婉，你老大我没有接受过专业特工训练！】
　　【所……所以？】小婉不明所以，被我的气势吓了一跳。
　　【所以不要跟我说什么几点钟几点钟的！前后左右，左前左后右前右后，就说这八种方向！】
　　【我……我知道了。现在是正前方！】
　　【不用你说！我现在正面对着它！】
　　“你的行动力慢下来了，”这蓝色蜘蛛还有闲心跟我搭话，“体力不支了吗？”
　　“很抱歉，跟你打，体力消耗的速度还没有恢复得快，”我摊摊手，“只是尝试一种新的战斗方式，一时之间还没有适应……换句话说，我在拿你练兵。”
　　“哦？”它张开口器，“什么方式？”
　　我呵呵一笑：“你玩过左手画方，右手画圆么？”
　　一跃而起，我闪电般伸手抓住了它，把它按到地上，用它蓝色的血液在泥土上画出个等边四边形。
　　也就是正方形。
　　“哦豁，总算不是绿血了。”
　　每条蜘蛛应该都只有一项特殊的能力，而敏捷在那条绿色蜘蛛上，不在它小蓝身上。所以即便我没有爆发最快的速度，也能轻易将其抓住。
　　【所以说，这家伙的本体到底在哪儿。】
　　【小遥你别急，我正在分析……左后方！】
　　先侧布躲闪，然后猛然突进干掉新出现的蜘蛛后，我似乎有所明悟：【等等，小婉，我问你，你之前说的八点钟，是不是也是左后方。】
　　【是……是的。】
　　有意思了，每轮新蜘蛛，都从这个方向来？

第二十一章：抓住
　　转身撕碎新出现的土黄色蜘蛛，然后没有半分停留，径直转向左后方。一个小小的黑色豆子般的存在没有逃过我的眼睛，被我伸手捏住。
　　它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同时身子大幅度挣扎。不过由于体型原因，我只能感觉到手里的东西一阵快速振动，就像某个名为跳dan的不良物品。
　　“这就是本体？”我嗤笑了一声，“不太像蜘蛛啊？”
　　何止不像蜘蛛，根本就是一个不知名的寄生虫。我让自己的爪子颜色变淡一些，就像隔着玻璃球看它。
　　【看起来是本体了，】小婉对我说道，【抓住它以后，四周就没有了别的敌人动静。】
　　我将手中的寄生虫拿近了一点，瞪大眼睛看它。
　　“该怎么处置呢？”
　　右爪微微用力，没按下去。没有看出来这小东西还挺硬朗的，身上那层黑色甲壳比想象中有用。
　　以本体出现的蛛皇似乎失去了语言交流能力，只是不停地发出“唧唧”的小尖叫声。我思考再三，用一个小小的能量罩将其放置，然后遮掩着塞进上衣口袋。
　　【你打算藏起来？】
　　【嗯，先打探一下。】
　　高举右爪，在空气中模拟出一个小小的能量爆炸，我狂妄地喊道：“小小虫子，这点蝼蚁之身还敢招惹我，死吧！虫砸！”
　　同时心里偷偷问小婉：【我演得怎么样。】
　　【……有，点浮夸。】
　　浮夸就浮夸吧，反正我一开始给雾妖的就是这么一副自大的形象，倒也符合人设。这番多此一举的举动自然是为了麻痹一直在周围游转的雾妖，让它相信我已经把蛛皇干掉了。
　　“喂喂，雾妖你人呢，走我们回去了，明天去山顶。”
　　我对着空气喊道，另外偷偷查看了一下口袋里。那个虫子这会儿安静了下来，没有继续惊叫，倒省了我不少事情。
　　白雾听到我的呼唤，从树丛缝隙间弥漫过来，渐渐凝结成人形。陶瓷人对我微微一躬身：“恭喜大人旗开得胜。”
　　“恭喜你个西瓜大脑袋，”我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不提早告诉我这蛛皇的情报，能力诡异的要死，烦死我了！”
　　“很抱歉，我没有与之直接战斗过，更没有逼出过它的真实实力，所以对此情报并无掌握。”
　　这锅甩得，真是好！
　　【就是就是，一看就特别虚伪。】和我一起感同身受的小婉同仇敌忾。
　　小婉能听到的东西全都通过我的耳朵，能靠精神力感受的只有东西，但描绘不出图像。
　　【不不不，现在升级了，可以看到你大脑中映射出来的东西……简单的来说，就是你看到一样东西，通过自己的理解和情感，将它美化或者丑化，最终映射在大脑中的图像，我能看到。】
　　哦，意思跟我想表达的东西是一样的，总之你所能接收到的事情都会经过我的主观影响，所以在看待某件事情的时候，你对它的认知基本来源于我的主观印象，所以不会跟我产生背道而驰的想法。
　　【对，就是这样，小婉很忠诚哒！】
　　忠诚你个鬼啊，你也是九尾狐好不好，哪有上一任跟下一任忠诚的说法。
　　我现场精分的时间可能太久，即使是心怀鬼胎的雾妖也有点不耐烦，出声提醒道：“冕下，现在回去还是等一会儿？”
　　催催催催什么催，我在跟萝莉交流呢。我偷偷瞪了她一眼，整理了一下衣冠：“没事，现在就回去。”
　　白鹭山脉青天峰战役的第一战结束了，虽然过程有些离奇和复杂，但总归还算顺利。雾妖可没有充当载具的功能，到了山背面的峡谷脚下，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雾妖化为白雾，飘飘然上去了。我一个人独留山脚下，望着云层上面的山背，嘴角狂抽。
　　刚才谁一口一个“大人”，一口一个“冕下”，喊得贼礼貌，贼忠心。结果到了这山底下就来个各凭本事？我无语地看看自己的爪子，它们本该是撕碎敌人的利爪，却屡屡被我用来爬山刨土。
　　【小遥加油，加~油~】
　　被我解封了禁言后，小婉活跃的天性得到释放，随时蹦出来说上两句。我双手插进山壁里，突然想到个问题。
　　【小婉，你既然能感受到我感受的东西，或者说看到我主观认为的东西，那……那个的时候呢？】
　　单纯天真的小婉没理解到：【那个……是哪个？】
　　【就是，】我尽力找着委婉的说辞，【嗯哼的时候。】
　　【嗯哼？】嫁了人也带着处子之身死去的小婉愣是没反应过来，【还是不懂。】
　　说起来，即使嫁了人，一直到死也没开过荤，仔细想想好像有点令人同情啊。算了，我决定直接说明白。
　　【就是繁殖，交配的时候。】
　　脑海中一阵巨大震荡，我差点没能控制好手臂神经摔下去。
　　【喂喂喂你干嘛，冷静一点。】
　　【没没没没什么，】小婉的声音变得结结巴巴，【没什么，没事，只是想起了……】
　　【不就是现场观摩嘛，有什么好紧张的，】我表示坦然，【你也许不知道，现在这个世界，有好多人还专门从事这个行业呢——就是把交配过程拍下来，卖给别人看。】
　　把自己比喻成下海拍片的从业者，好像有那么一点奇怪。
　　虽然夜晚并不会阻碍我看清东西，但白天终归视野更加开阔一点。我发现青天峰的背面并非只有雾之殿这一个歇脚点，在一块凸出来的岩石上暂歇一下，我伸出手指，吹了个口哨。
　　吁~
　　金丝雀每次都不知道是从哪里飞过来的，总之每当我呼唤她的时候，她总能以一个奇怪的位置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小遥你现在不养松鼠，改养咕咕了？】
　　【这不是咕咕，没见识，这叫金丝雀，是高级观赏动物。】
　　被我们讨论种类的金丝雀落到一旁，化为一个绿发小女孩，她耷拉着眼皮，精神十分萎靡。
　　“我抓到了蛛皇，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话说你精神咋这么差？”
　　“因为很久没有摄入糖分了，”她摸着肚子，一本正经，“饿。”
　　“给我好好吃饭啊！”
　　——————————
　　PS：因为编辑的安排，新书推迟三天发布……

第二十二章：真正的目的
　　我从兜里掏出那个装着虫子的彩虹球，金丝雀看了它半晌，问：“这是什么。”
　　还没来得及开口，绿毛少女就猜测说：“夹心麦芽糖？”
　　“……你以为的糖衣是我的彩虹能量……或者说妖力，”我面无表情地说，“而夹心，是你的老朋友，蛛皇。”
　　“不是朋友，也并不熟，”她纠正了一下，“只是从其他人的印象里有所见闻……就是从来没听说过，长得这么有特性。”
　　特性是指长得像糖果的糖心？不过，就这黑不溜秋的颜色，最多也就当个巧克力夹心吧。
　　“反正这就是那家伙，你给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利用下。”
　　我把夹心麦芽糖……呸！把关着蛛皇的囚牢递给金丝雀，一落到她手上之后，那原本安静下来的黑色小虫子又发出了尖锐的鸣叫。
　　唧！
　　“它说什么？”我好奇地问，虽然并不对金丝雀能听懂抱希望。
　　没想到金丝雀表情一凛，尖着嗓子叫起来：“你们这些愚蠢的下人，还不快放了我！……是这么说的。”
　　后半句话一时半会儿语气都没改过来，音调就像坐了过山车似的，特别滑稽。我挑挑眉头，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
　　“你居然还会虫子语言，”我啧啧称奇，“令人惊讶。”
　　金丝雀眼神飘忽：“毕竟是食谱中的一个……虽然很不想回忆，以前居然吃的全是这种玩意儿。”
　　你们居然还有跟食物交流的习惯？
　　唧！唧！唧！唧！
　　“它又说了什么？”我问。
　　“你以为你胜利了？你只是个被利用的棋子而已，看着吧，你会得到报应的！……是这么说的。”
　　我不屑地哼了一声：“不就雾妖那个二五仔嘛，当我不知道一样。这种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还知道些什么都老实回答出来。”
　　“唧！”
　　金丝雀面无表情：“它在骂你。”
　　显然这句话她并不敢翻译。
　　“既然如此，那么它没有利用价值了，”我撇嘴，“你处置了吧。”
　　彩虹色的保护罩消失，虫子被捏在绿发少女手里。金丝雀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思考两秒钟，然后向嘴里一扔。
　　咯嘣。
　　吃掉了。
　　白鹭山脉四大妖族同龄之一，蛛皇，卒，卒于鸟腹。
　　回到山洞里，我再次见到陶瓷一般的雾妖。她对我微微欠身：“恭喜大人凯旋归来。”
　　“……你让你口中的大人凯旋之后就自己爬着山归来？”
　　“很抱歉，冕下，”虽然她脸上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我太轻了，没有承重功能。”
　　我烦躁地摆摆手：“算了算了，山腰密林的领地里已经没有蛛皇，后续接管事宜你做完了么？”
　　我想起那些躲藏在林子里暗中观察的存在，还有那个张口就来，对着我就是一顿胡诌的植物精，还有它头上那个花里胡哨的头冠。
　　有机会我一定给它拽下来，气死我了。
　　“那些事情有人会去做。”
　　我瞟了它一眼，看不出来，还挺有地位的啊。
　　【是啊是啊，就是因为有地位，所以小心思才多。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么，叫肉食者鄙。】
　　【鄙字不是这个意思，笨蛋小婉，你好歹也是个半文言文社会时期的人，怎么这么没常识呢！】
　　“另外，关于明天对座山雕的征伐，”雾妖殷勤地说，“我正在做准备。”
　　它貌似也并非刻意随便到处乱跑，也不能随意制造那些大片的雾气，需要提前踩点准备。我不知道需要加湿还是需要做什么，反正有那么一个过程。
　　我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出声道：“我改主意了，明天先去对付大岩蛇。”
　　眼睛里的斜光亲眼看到白色的身影晃荡了一下。
　　“好的，”雾妖并不敢跟我发火，“我马上去安排。”
　　看着雾气逐渐消散，山洞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抱着一个大尾巴坐到石床上取暖，我不禁开始想一个问题。
　　搞定青天峰，真的能把白鹭山脉……甚至全省内的妖族势力都收入麾下么。
　　怎么看起来，这么不靠谱啊？
　　——————————————
　　“我没说青天峰的势力就是全部，自然也不是搞定了就能掌握全部省内势力的意思。但是，如果把视线放到后续影响上，就不一样了。”
　　青年男子笑吟吟地，对面前来质问的竖瞳少女说：“尤其是，考虑到这事件中心几位的脾气和行事作风，所以事件一定会迎来一个惊天动地的结局。届时，幸存者们流浪途中奔走相告，威名尽显。当妖族的生存空间收到人类压迫，走投无路之时，自然回想起这么一个名声大噪的首领。”
　　“比起亲自到处跑着找人收人，吸引别人主动投奔不是更好么。”男子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所以青璃小姐不要错怪好人啊，我可是个老老实实的生意人。”
　　猫耳少女默默地把桌下手指上伸出来的爪刺收回去，言辞上却还未松口：“可你怎么确定最后的结局一定是获胜，而且，你给她的信息具有那么大误导性，用意仍然令人怀疑。”
　　“这你可太冤枉我了，我是个生意人，没有一点眼光的话，这些年早就把底裤都赔出去了，”感受到桌下的杀意消失，青年男子松了好大一口气，“至于情报不完整，这个我确实是故意的。如果一开始我就说明白，那就会起太大的导向效果。她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做这件事的目的，很多行为不可避免地刻意为之，反而显得突兀。反正矛盾和冲突就在那里，让事情自行演进不是更好？”
　　见少女一点一点被自己说服，男子心知自己命终于保住了，他抛出最后一根稻草：“何况，难道你觉得九尾狐会输？商人情报广，我可是知道，这位之前在南部可是单挑打赢了一个超级世家的家主。”
　　“就当你理由还算充分吧。”
　　青璃起身离开桌子，耳朵尾巴和爪子都收回身体中，恢复正常人的模样，走向门边：“不过，要是被我发现你还有其他隐瞒之事，你这条命还是会丢掉。”
　　男子举手投降：“当然当然，放心好了，我全部家业都在省城，跑不了的。”
　　青璃走出门，见到另一个黑发少女。她脸色严肃，对这个没自己高，身材也没自己好的黑毛说：“你都听到了吧？”
　　青璃是带着**进门的，所有对话都被知晓，所以叶佳音只是淡定地点了点头。这副平静的模样刺激了稍微高挑一点的少女，她略微愤怒地问：“你怎么丝毫不惊讶，这可是你的失职，他隐瞒了那么多东西，而你就让小遥毫无准备得去了？！”
　　“我猜到了。”
　　面对青璃的指责，叶佳音眉毛都没皱一下。
　　“因为我跟那个商人的观点一样。”
　　“什么？”青璃一愣，“你也觉得瞒着小遥，让事情自己发展好？”
　　“不是，另一个，我也觉得她能赢，而且会比较轻松。”
　　实际上叶佳音在最开始的时候，对这件事的上心程度超乎青璃的想象。没人知道她连夜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和前因后果，并且一瞬间就弄来了关键道具——震荡器（超大当量限定版）。
　　那晚被从被窝里捉起来，连夜赶工的充电宝部长表示睡觉体验很差。
　　好气，青璃觉得胸口有点闷，这一轮看不见的交锋又输了，看看对面，这副波澜不惊，习以为常的样子，对比自己的咋咋呼呼，就好像在嘲讽一样。
　　这是气场压制啊气场，当然，主要是由于她青璃是只败犬……败喵的原因。竖瞳少女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明明自己更高挑一点，身材也好很多，硬要说的话还能兽耳play，可为什么就败了呢。
　　青璃觉得这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钢板都能赢？
　　“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叶佳音感受到了恶意的视线，和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没，没什么。”
　　“好吧，不说这个了，”青璃恢复认真模式，“所以，煜城那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青璃专门赶来找叶佳音，自然不是为了专程为洛小遥的行程兴师问罪。事实上，在防御力量空余的大本部，煜城，发生了一些不是太好的事情。
　　——————————————
　　第二天，天亮了。我抬着眼睛瞧了一眼，感受了一番体内的生物钟，又再次闭上眼睛。
　　那块臭岩石这会儿肯定还没醒，我昨天就知道了，这货比我还爱睡懒觉。反正目标都还没起床，我也不需要着急。
　　何况对方领地就在下面，我直接纵身一跳下去就行，省去了走路的功夫，又能空余出不少时间。
　　我就怀着这样的心思，咂着嘴进入梦乡。
　　一切都在计划中，不是嘛，啊哈哈哈。
　　直到两个小时后，再度经历了一次屁股着地，然后站起来，四处走了一圈后，笑容从脸上完全消失。
　　“不……不见了，怎么可能？！”
　　【对……对啊，怎么可能，昨天还在这里的。】
　　废话，这需要你重复嘛，我把你解开禁言是让你分析不是让你当复读姬的！
　　【唔……要不，找找地下？】小婉弱弱地给出一个提示。

第二十三章：瞬息万变
　　山背下面这块土地，泥土占比较少，大多是白森森的岩石，连中央那条小溪的边线也由这些石块堆砌，就像人工制造的一般。峡谷间的湿气全部由这一条小溪流提供，哪怕只是涓涓细流，也是组成雾妖无尽生命力的一部分。
　　我凝视了它一段时间，心想，要不要把这条小溪给干掉算了，比起整个青天峰来说好像还容易一点？
　　不，不对，不要被表象蒙蔽了双眼。水源这玩意儿是最不好丈量的，鬼知道地下有多深。而且还会受到行星引力作用……总之要弄死它，说不定得等大旱三年。
　　然后就又回到了“击碎太阳”这个起始点上。算了，还是炸山吧。
　　【对，还是炸山吧。】
　　我懒得回应逐渐成为复读姬的小婉，自己半蹲着在地上摸索起来。小婉之前提议的挖地，我是不会去做的。虽然这双高贵的爪子用来掘地三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这么大一片地方，我不知道得挖到多久。而且泥土也就算了，石头的地方怎么办？
　　【那……小遥有什么办法吗？】
　　【办法，当然有啊，】我对着空气摇摇手指，【既然是个领主，领主躲起来，那我找个它的手下抓起来审问不就知道咯。】
　　说罢便精神力全开，雷达横扫过这片荒凉的土地，我心中一喜：“找到了。”
　　【等等，小遥，那里是……】
　　随着小婉的声音，我也将脸转到那个方向，顿时，笑容渐渐消失。
　　因为我面朝向的，就是那条小溪水。换句话说，搜索到的生命体，都在水下。
　　【小遥好像，不会，游泳，来着……】脑海中的声音弱弱地说完后半句话。
　　【要你说！】我愤怒地用意识朝她吼，【这种事情不早点提醒我！】
　　可恶，叫你说话就是让你先一步提示我的啊，每次都当马后炮有个鬼用，白高兴啦！
　　【我……我正想说来着。】
　　【你还嘴硬？！】
　　【呜……】
　　把小婉弄哭以后，我开始独自思考该如何打破僵局。也对，没人考虑过，当石头拥有生命的时候，它是陆生生物，水生生物还是两栖生物。虽然不管怎么看都是陆地上靠谱，但是也没人说过石头掉进水里就活不了呀。
　　最多只是浮不起来而已。但是万一它有手有脚能变化形态呢？
　　我蹲坐在溪水边，任凭水面上带着水汽湿冷的风吹呀吹，把尾巴在身上裹紧，就像过冬一般。看看周围碎裂的小石子，我拿起一块，扔向水面。
　　嘿！扑通！
　　这声响，那大概多半是没打中了，因为中了的话，声音至少会沉闷一点，类似“duang”这样的。我不气馁，继续捡起石头扔。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小石子扔光，我气馁了。
　　啊啊啊啊好气啊，这些家伙该不会是听说了昨天山腰上发生的事儿，然后今天全给躲起来了吧！
　　【很有这个可能性……】
　　过了一会儿，起雾了，雾妖也到了现场。但是，看着四周全被白雾笼罩，只留出下水这一条路的我，愤怒地想要打人。
　　“它们躲在下面我早就知道了！你就不能想办法把它们弄出来吗！要你在旁边多此一举？你以为你在干啥呢？给舞台加干冰吗？”
　　不行了，好气，气得我整个人都在发抖，干脆把震荡器拿来用在溪流上好了。能干掉一座山峦的当量，水源虽然毁灭不了，但我能保证用完以后这水底下只会剩下水，纯净无杂质，有杂质也是别的东西的尸体。
　　【小遥冷静，你冷静一点，而且……】
　　而且个锤子，我家伙呢？
　　【而且你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到，】小婉委屈巴巴地说，【你自己交给金丝雀保管的……】
　　笑容渐渐扭曲……然后趋于平静。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太冲动了。”
　　震荡器可是最后关头拿来干雾妖这个二五仔的关键道具，怎么能一时意气用在块臭石头上呢，差点被气得失了智啊。不管怎么说，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一下，会有办法的……办法，的……
　　对了，雾妖的回应呢，我刚才那么愤怒的样子它应该看到了啊，为什么不回答我？
　　“所以说，你快点出来给我想个……”
　　话音未落，突然后背一阵凉意。与此同时，脑海中的警示也响起——【小遥小心背后！】
　　一阵卷着风的冲击力奔袭而来，我没有时间回头，因为面前就是溪水，无路可退。这溪流虽小，但深度却很可怕，起码我下去之后，光沉到底都要沉个好几秒。
　　只能平移！我侧过身子，在卸力的同时侧身扎进白雾里面，视线被遮盖之前，看到那个来袭者，是一只丑陋的毛绒绒的，一双黑色的大肉翅并且鼠头鼠脑的东西。一秒钟后我恍然大悟，这不是蝙蝠么。
　　【躲开了躲开了！】小婉很高兴，为我的生死一线，【要是被撞进水里就完蛋了！】
　　没错，她跟我一样，对敌人小打小闹的攻击其实并不在意，我就算站着让它打，这种小妖对我造成的伤害能不能赶上恢复速度都还是个问题。但此时我恰好就站在水边，要是给我一头撞进水里，缺氧环境下，即使是我也得归西。
　　【你开心过早了，】此时我的心情却很不好，【你丫动脑子好好想想！这蝙蝠像是地面上的生物吗！】
　　【欸？】
　　小婉在我脑袋里虽然智商回归，但生前没怎么打过架的她，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思考方式还是不够完美。就像我只看到了来犯者的样子，确定了种族，就想到了问题。
　　蝙蝠，自然不可能生活在地面，更不是山顶顶峰的高空。而日照充足，树木茂盛的正面山腰上的密林也不可能，何况那里昨天我已经肆虐过了。那么……
　　我瞳孔猛然一缩，赶紧捂住鼻子。
　　山背后面的峡谷，潮湿又阴冷的环境，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山洞，这不是蝙蝠最好的栖息地么？
　　该死的！刚才扎进来时因为不可抗力，白雾吸了好几大口，此时我已经感觉到脑袋有点晕眩。
　　精神集中不起来，用于探测蝙蝠位置的意念扫描也随之崩溃。
　　狂……狂暴！
　　但是血红色的光芒刚刚驱散掉毒气对我的精神影响，那只蝙蝠就突然出现在我身前。它没有对我发出攻击也没怎么，只是把俯冲而下带来的巨大冲击力都释放在我身上。
　　踉踉跄跄，双手在空中疯狂挥舞想要保持平衡，但是白雾转瞬间遮住我的双眼，然后蝙蝠第二次俯冲而下。
　　“啊啊啊啊不要！”
　　扑通！
　　咕噜咕噜咕噜……
　　溪水又冰又苦，往我嘴里灌了一大口，让我不好受的同时还加大了使我能够沉进水里的密度和重量。我真的没有任何游泳的经验，氧气消耗光以后，就不由自主地张口。
　　吨吨吨吨吨吨。
　　像喝雪碧一样痛饮一番溪水，我沉了下去。水下的我睁开眼睛，视线却因为缺氧而渐渐模糊，越发遥远。
　　【这样，可以算是，生命威胁了吧？】再次面对生死存亡，我的内心却没有以前那样害怕，反而稳重之际还隐隐有点期待。
　　【小遥，不可以放弃啊！】不知道内情的小婉还在脑海里为我打气，【坚持住，可以游上去的！】
　　不，游不上去了，我的身体里已经灌满了水，游不上去了。不过我真的一点都不着急，因为现在真的是生死存亡了啊，所以……
　　期待的事情没有发生，几束水草勾住了我，蜿蜒着爬到我脸上，其中一片嵌进了我嘴里。
　　我感觉到嘴里的水被什么东西排挤进了喉咙，差点没忍住又张开嘴巴咳嗽起来。但嘴里的水吞了以后，没有其他的水再进来了，反而嘴巴被某种气体填充灌满。这种气体把我的嘴里塞成两个包子，无可奈何，我只能吞下去。
　　没什么味道，却令我精神一振。
　　欸，氧气？
　　水草源源不断地朝我嘴里输送氧气，所以我活了过来，脱离了生死危机。
　　【为什么小遥你……有点可惜的样子。】
　　【废话，本来可以趁机彻底解决水性问题，完了，全TM完了，】我忿忿地对她说，【你忘了进化论嘛，我想趁这个机会搞定恐水症的！】
　　小婉似乎撑着小脑袋想了想，【唔，可是……万一会长出腮呢？】
　　【欸？】我愣了一下。
　　【进化论不一定不会改变外貌啊，你想，万一为了适应水下生活，你脸上长出了腮……】
　　【那不就破相了嘛！】我恐惧地在水里疯狂地挥舞双手，【哦不，天啊，我不要在水里激发进化论。】
　　长腮等于破相，破相等于……被叶佳音扫地出门，我的人生就彻底完蛋啦！
　　【小遥冷……冷静，你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理论上不会触发进化论！】
　　对，对哦。刹那间，我对救我一命的水草先生产生无比的感激之情，向它的根须泪眼婆娑地望过去。
　　却看到一张朴实的微笑的脸。
　　“……”
　　这不是水草根须的脸，而是水草下面，一块巨大的岩石。
　　两扇水草继续往上爬，捂住了我的耳朵。然后，一个老实敦厚的声音就传到耳朵里。
　　“里嚎。”

第二十四章：撕破脸皮
　　雾妖本不该这么早表现出自己的本来目的，按照它的计划，先借我的手铲除三个主要敌人，再慢慢想办法对付我，才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因为一点小小的意外，和一点小小的不谨慎，它发现了我的弱点，于是悍然出手……
　　【明明是你自己暴露……】
　　【闭嘴！别说话！要你说！】我气急败坏地对脑海里喊道。
　　好吧，是的，是我自己暴露的。在溪边长时间无作为的行为，以及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不会水性的特点，暴露了我怕水这一个致命弱点。
　　于是对方抓住这个机会，果断出手，想要将我杀死。因为不管怎么想，我都比剩下的两个敌人，石头人和老鹰怪更加危险。所以，即便我还没有完成她的前半计划，她也决定先将我铲除。
　　大意了啊！
　　默默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我对着刚才跟我打招呼的大岩蛇说：“多谢你咕噜噜噜噜……咕咚咕咚。”
　　刚张开嘴，一大口水又吞进了肚子里，我连忙闭上嘴巴，咬着水草大口大口呼吸了几下新鲜氧气。
　　呼，活过来了又。
　　“你不用说话，我来搭救你，自然是不想让那个**的阴谋得逞。”
　　通过耳边的水草，大岩蛇那饱含家乡话口音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我只是一个安于守在这一亩三分地过日子的小民，这次帮助九尾狐大人，只希望日后不要刁难。”
　　别说日后，日都不想日，你只是个石头而已。
　　【小遥口味真重……】
　　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反正这山炸定了，大岩蛇这块地方肯定保不了，到时候它怕是还得过来投奔我。
　　【真阴险。】
　　闭嘴！
　　在大岩蛇单方面的说话中，我们之间的交涉完成。水草拖着我缓缓上升，最后一把抛出水面。
　　噗~扑通！
　　被人当沙包球一样认出来的体验还是第一次。我从地上撑起身子，转了转湿漉漉的脑袋，凉风吹过，忍不住打了个“阿嚏！”。
　　四周的白雾已经散去了，因为我在水下待了足够久的时间。别说我，就算换上国家一级游泳运动员来，在水下将近半个小时，也早已经死得透透的。
　　峡谷里接受到的阳光不是很多，尤其在谷底，光线有些幽暗阴深。我想起那只巨大的蝙蝠，它们就是这幽深环境里的原住民。
　　我撸起了袖子，准备杀上那蝙蝠的老家。小兔崽子，明着打不过，居然暗算偷袭。还有那个雾妖，亏我之前还苦口婆心地劝说了那么久，当真是冥顽不灵。对不起，这青天峰，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我来到山壁上，爪子一伸就要插进去，脑海中也响起了小婉【加油！】的声音，但就在这时，我停了下来。
　　【肿么了？】小婉问。
　　没，没事，只是在行动之前，我需要解决一下自身的某个问题。
　　没有多说什么，我径直走到一堆杂草后面，精神力扫描全开，确定三百六十度方向都没人偷看，然后——蹲了下来。
　　【刚才水喝得有点……太多了，】我无可奈何地在脑中对唯一一个偷窥者解释，【走起路来肚子都是哐啷哐啷的，必须先……排解掉。】
　　我对天发誓，我洛小遥自从上了小学以后，就再也没有随地小便过了。但眼下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伤风败俗实非我之所愿！
　　好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稍微减轻了一点罪恶感。释放结束，满肚子的溪水都已经消失。我提起胖次，振作精神，朝着山壁伸出爪子。
　　呀啊啊啊啊啊！
　　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于心，连爬山都更有干劲。我攀爬的速度很快，但路程仅仅过了一半，就听得脑海中一声警示。
　　【小心上面！】
　　听到这话的同时，我也听到了来自头顶呼呼的风声。那只丑陋的大蝙蝠提前发现了我，此时正贴着山壁俯冲而下，看似想把我一头撞下去。我抬起爪子，在它的脑袋降落下来后，弹簧般射出。
　　噌！
　　幻想种的利爪何等锋利，可不是这种小厮脆弱的肉体能够阻挡得了。它脆弱的脖子被我瞬间扎穿，脑袋都掉了下来。
　　【哇，好血腥。】
　　【血腥个鬼啊，血都没掉出来几滴！】
　　蝙蝠怪素有石像鬼之称，哪怕倒着切了头，也没有喷出太多鲜血。幸好，因为我现在在它下面，要是真的出现血腥场面，我会首当其冲被喷一脸。
　　嗡……嗡嗡嗡。
　　杀了这只大蝙蝠以后，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山壁上各种小洞里突然窜出无数大大小小的蝙蝠。虽然没一只有被我宰掉这条这么大的体型，但胜在它们数量庞大，密密麻麻，迅速遮蔽了峡谷间的半寸天空。
　　嗡！
　　随着一声尖利的声波，蝙蝠群如得到信号一般，竖着翅膀全体朝我砸下来，就像下了一场黑色的大雨。
　　【哇啊啊啊啊，它们砸下来啦！小遥快跑！】
　　尖利的叫声，和脑海里某只萝莉凄惨的叫声竟然曲调和鸣。我无语地翻了翻白眼，在脑海中对她说：【现在这样子跑不掉了，就算跳下去，自由落体的速度也没别人飞下去快。】
　　【那……】脑海中的团子萝莉已经开始啜泣了，【那怎么办，会很疼的。】
　　她也知道我死不了，只是最多受点伤而已。所以说啊，干嘛这么一惊一乍的。不过嘛……我抬头看看，黑色的倾盆大雨已经近在咫尺。
　　虽然不会死，也受不了太大的伤害，但是这不代表，我就允许你们攻击我啊。
　　彩虹色的电流从体内渐渐蔓延到体表，然后接触到空气，骤然膨胀。
　　在小婉【哦对，咱们还有这招。】的后知后觉中，比万千蝙蝠叫声更为尖锐，更加凄厉的，千万飞鸟的嘶鸣声响起。
　　滋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彩虹之光撕裂了峡谷内全部的黑暗，那一瞬间，这个常年光照缺失的地方，亮得如同极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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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期待已久的新书发布了，《只会卖萌的巫女神明喜欢吗》，主角是萝莉哦，每天两更以上，5K以上，勤奋地要死。

第二十五章：人生就是为了爽
　　全身麻麻的，好疼，好痒。
　　【太乱来了，就算有这招。】
　　之后理所当然抓不住，又掉落了下来，摔在地上也稍微有点疼。但比起蚂蚁啃咬过境般的疼痛，摔伤反而是最轻的。
　　【既然有这么大的副作用，那就稍微谨慎一点，不用对着一堆小怪就这么莽吧……】
　　“你懂个鬼啊，”我忍不住出声，“首先，我没出全力。其次……你不知道，放大招的感觉有多爽。”
　　即使全身瘫软，即使整个人呈大字状嵌在地上，即使九根尾巴被压在身下动都动不了，但我还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味，陶醉其中。
　　“科技发展限制了你的想象力，没玩过电子游戏的人不会懂的，”我一边喘气一边说，“在我们玩的那些网游啊，或者RPG游戏，升级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学习最后的大招。学大招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在战斗的时候，一招灭一群，然后欣赏那华丽的特效。”
　　所以，即便是boss，如果只有一个单位，很多人也不想放终极大招，因为心理上觉得亏了。大招是用来干嘛的？当然是一扔打死一大片，那华丽丽的场景让自己爽的咯。
　　所以说啊，刚才那一万道闪电，诛杀无数蝙蝠怪的场面，真的很爽啊，爽得我肾上腺素都分泌过多，以至于现在还处于兴奋状态。
　　【我……我确实不懂。】小婉对我无语了。
　　雾气从上方慢慢落下来，在我旁边凝结成形。那个陶瓷一样的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看了半晌，说：“对不起，我本无意与冕下为敌，只是条件实在难以接受。”
　　这就是所谓当了**还立牌坊吧？明明早就心存反骨，却硬要为自己找个理由。我啐了她一口：“条件？向我臣服是你们应该做的事情，那不算条件。”
　　反正都装了这么久了，把自己这个人设保持下去吧。
　　雾妖摇摇头，似乎放弃了跟我沟通。它不知道我现在的状态，但显然知道我暂时动不了，很像受了重伤的样子。
　　烟雾消散，袅袅上升。
　　【她去哪儿了？】小婉问。
　　废话，当然是叫援兵去咯。我呲着牙咧着嘴，狠狠心把自己从土里抠了出来。
　　“嘶……好疼！”
　　后背一大块焦黑的肉皮撕扯了下来。因为并非全力施为，所以没有像宏湖市那次一样，全身变成焦炭，只有后背上面一小块肉皮牺牲。休息了这么一小会儿时间，新的皮肤已经长好，我像蜕皮一样将它扔开，站起来。
　　后背有点凉飕飕的……
　　好在衣服能够靠着肩膀上的吊带维持住，没有全部崩开。而我的背包里刚好还有一件换洗衣物，真是太有远见了。把手指放进嘴里，猛然一吹气。
　　吁~
　　拍打翅膀的声音随之而到，金丝雀叼着我的背包带慢吞吞地飞过来。
　　“太慢了！”
　　“载物飞行的时候，无法保持速度。”将背包丢给我，自己变成小女孩后，金丝雀对我说道。
　　拉开背包拉链，拿出那条淡绿色的连衣裙往身上一套，总算不再伤风败俗了。我瞅了瞅包里剩下的东西，两个黑色的规则体器具，小的长方体是断电装置，大的正方体是震荡器。
　　“小样儿，你是不是以为你生命力旺盛，我干不掉你啊？”对着空中遥遥喊了一句，我把目光放在那云层上面。
　　在雾之殿最深处发动，那个空心是最接近青天峰山体正中的地方，震荡器的威力应该能够发挥到最大吧？
　　“走走走，赶紧上去，”我重新向着山壁伸出爪子，“金丝雀，掩护我！”
　　——————————————————
　　煜城发生了叛乱，甚至称得上骚乱的程度。
　　“正常，因为我在那边安排了清理行动。胡家知道自己暴露了，多年安插的间谍自然要垂死挣扎一番。”
　　由于当年有人背黑锅，胡家也比较小透明，所以往这边派人的时候没做太多隐秘工作。不像燕家，北下的人要先去其他地方搞个居住证明，制造一个从别的地方过来的假象。所以排查起来简直太容易，把所有从西边过来的户口都揪出来查查就好。
　　“反正市中心他们不敢去，”叶佳音表示淡定，“不说叶家总部的人手，就你们那个卧虎藏龙的小店，他们去了都得团灭。”
　　换言之，不用担心煜城遗留的家里人。只是一群最低级的间谍而已，一个能称得上棘手的高手都没有。
　　青璃撇嘴：“你调查得可真清楚。”
　　貂老爷子的小店好歹也是她之前的栖身之所，隐蔽程度这几年她都看在眼里，可以说是完全融入到人类的生活中了。但这个家伙，明明是人口那么密集的市中心，却一眼找到正主。
　　“不算清楚，”叶佳音摊手，“当年为了得到那个家伙，必要的前期工作罢了。”
　　她想起自己毫不犹豫弄死的那个家伙，那个月夜下的大灰狼。其实叶佳音本不是那么残暴的人，但无奈，谁让大灰狼同学说出了那句话呢？
　　怎么说来着？具体的忘了，反正大致意思就是要弄死九尾狐那个小丫头。这叶佳音当然不能干啊，无论是拿来当吉祥物还是拿来当老婆，洛小遥都不能死。如果只是打伤的话，以对方畜生的个性，怕是更加怀恨在心，对洛小遥迁怒。
　　所以只能宰了……嗯，现在想来，这算不算英雄救美？
　　“说起来，我挺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认真回答我。”
　　青璃突然出声，黄金色的瞳孔紧紧盯着她。
　　“当初，你提出的条件，是出于何等居心？”
　　她的意思，自然是指小遥让叶佳音出资源救治中毒的自己，结果一觉醒来以后，小遥就成了对方的老婆……这种剧情，青璃对天发誓，她只在上世纪末拍的国产电视剧里见过！
　　青璃就是想问叶佳音，当初你为啥见面就让别人当你老婆。
　　叶佳音笑了。
　　青璃自然不知道那场谈判……或者说洛小遥单方面求神拜佛一般的谈判的细节，所以不知道那是洛小遥自己提出的条件。不过话说回来，如当时的洛小遥所说，她能拿出的东西只有她自己。
　　对了，自己当时是怎么答应的呢。

第二十六章：炸山
　　刚才那一发大招把山脊崩得坑坑洼洼，攀登难度下降了不少。也得益于那一下的声势，往上爬了好长一截后，才听到有东西接近的声音。
　　【小遥，好多虫子。】
　　【早猜到了，这么阴暗潮湿的地方，也就这些东西能栖生了吧！】
　　我看都没往上看，因为一只翠绿色的鸟已经迎了上去，翅膀扇动和嘎嘣嘎嘣的声音不断响起。
　　“就算再怎么不擅长战斗，种族克制和压制是天生的。”
　　尤其是这只鸟还是个吃货。
　　山体轻微颤动起来，不时有碎石从天上掉下。
　　“嘶……”砸在身上好疼。
　　可恶的雾妖，居然这样对我，混蛋！
　　【小遥你要杀它呀，不拼命反抗的话才有问题吧……】
　　我用一只手保持平衡，另一只手伸到背后，把背上的背包取下来，抱在怀里。这东西比我人都重要，砸到我也不能砸到它。
　　“干脆就这样……一口气！”
　　彩虹加身，我的行动从攀爬变成了跳跃，每一次接触到山壁上，就会往上突进好远一截。
　　【恢复力好快！】小婉惊叹，【刚放了那一招，现在就能够使用爆裂模式了吗。】
　　【少见多怪，】我用力往上跳跃，同时对脑海中的萝莉表示鄙夷，【我可跟小婉这个笨蛋不一样，我可是掌握了九尾狐——掌握了最强幻想种真正奥义的存在。】
　　【还不是因为一个长者跟你谈笑风生过了。】小婉的声音很不服气。
　　“到了！”
　　最后一次跃起，借助尾巴的调整稳稳落在山洞口。我正欲抬脚，却突然发现周围不详的气息。
　　【小遥，上面……不对，脚下也有！】
　　表面上的不少石块崩开，锋利的石钟乳在头顶和脚下呈夹击之势。仔细一看，整个山洞的洞口都变成了一张大嘴巴。
　　而这张嘴正在合上！
　　【不妙，以这些牙齿的锋利程度，会被贯穿！】
　　“或者被崩碎！”我用尾巴将全身包成球体，然后——向外所有方向弹射开。
　　石钟乳组成的石头被崩断了，如果这真是嘴巴的话，那它甚至连上颚都被我打碎。
　　“这种从四面八方防御反击的招数，要不叫回天好了，”我喃喃自语，为自己的新技能起名字，“哦不对，会侵权。还是叫乌龟壳吧！”
　　用乌龟壳崩碎了山洞的第一道陷阱，我继续朝里面跑去。山洞里有着淡淡的白雾，但浓度远远不到能凝结成人形的程度。雾妖并不在山洞中，它去了哪里？
　　隔着洞顶，我看向天空。
　　“算了，不管你找谁来帮忙，只要生米煮成熟饭，谁都帮不了你。”
　　我冲到山洞最深处，看到那个自己睡了两个夜晚的石床。
　　这个害我腰酸背痛的东西，就从你开始好了。我从背包里拿出那个大大的正方体器具，端端正正放在石床上。
　　下面有个挤压板，按下去之后就跟石床贴在了一起。然后两边有凸出来的两块小按钮，伸手上去，不非常用力……还按不动。
　　使出吃奶的劲，并且同时按下，两块凸出来的按钮总算摁了进去。黑色的方盒子突然四周亮起蓝色的光，正上方还出现了一个数字。
　　00：30
　　00:29
　　不，这是倒计时。话说回来，人类所有类似炸弹的东西都喜欢弄个倒计时的吗，还挺贴心啊。我心里没心没肺地想到，但脚下的动作丝毫不慢，转头就跑。
　　充电宝部长才不会没事做个缓冲提醒，既然在我作为使用者的基础上，还给足了三十秒钟，其中表露的意义就不用多说了——快跑吧。
　　仅仅只用了不到十秒钟我就冲出了山洞，接着靠自由落体，落到地上的时间也不会超过十秒，用最后十秒钟全速往外跑，至少远离震荡的波及正中心，基本能保持全身而退。
　　我跳了起来，双脚落空。
　　接下来只要交给自由落体——
　　【上面！】
　　嘶！
　　听到提醒的时候我已经来不及抬头，更来不及做出防御措施。尾巴上传来一阵剧痛，就像被无数根针刺穿透一样。
　　咄咄咄咄咄，被穿透的声音迟迟传来。因为将大部分力量集中在速度和敏捷上，防御自然不能兼顾，血肉之躯被轻易贯穿。
　　“疼疼疼疼疼，”我嘶嘶地倒抽着凉气，叫疼的同时也有些侥幸，“还好跳起来的时候把尾巴包在头上。”
　　尾巴上的伤痛，仅仅只是疼痛而已，对自身的行动没什么影响。当然，如果收回尾椎骨里就不一样了，也正因如此，每次尾巴上的伤口痊愈之前我都会扔外面放着。
　　被从头而降的东西袭击后，受到向下的冲击力，我理应更加加速下坠速度。但不知为什么，我降落的速度却在一直降低，甚至掉到半空中的时候，就不再下降。
　　因为峡谷中出现一阵强大的气流，这股气流将峡谷里的东西往上吸附，包括我，本应该下坠的身子，却隐隐被吸向了上空。虚着眼睛看向天空，我却没有看到阳光。
　　比之前无数蝙蝠遮蔽天空的场面更加震撼，因为此时堵在峡谷上空的，仅仅只有一个单位。由于背对着阳光，看不清它具体的样子，但我的眼睛不会被黑暗迷惑，我能看见，那是一只……
　　大概是只老鹰？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仅仅凭借自身一个单位的存在，就能做到“隐天蔽日”效果的家伙——年轻时候的乘龙也许可以，但现在它飞不起来了。
　　巨鹰扇动着它那对巨大的羽翼，峡谷中向上翻涌的气流就是由此而产生。我转头看向自己的尾巴，上面插满了无数根锋利的尾羽。这些小片片就像粗大的针刺一样扎进我尾巴里，疼得要命。
　　再加上这阻止我行动的气流，显然对方来者不善……而且绝对不仅仅想把我留下来。
　　白雾飘在空中，在我身旁凝结成人。
　　“很抱歉，冕下，”陶瓷一般的雾妖对我说，“由于你实在一意孤行，我不得不……寻找了其他人作为盟友。”
　　“哦，是吗？”
　　即使身处最不利的场面，我还是笑得很嚣张，因为：“你早点这么想就好了呀，大姐。现在嘛……晚了呀。”
　　三十秒转瞬即逝。

第二十七章：崩塌
　　连绵的峰峦，一阵缓缓的振动从中心向外扩散，方圆百里的生灵都为这动静而惊慌立起，看向这白鹭山脉的正中心——青天峰。
　　宛如灾难的征兆，第一重波动从青天峰的中央直抵地下，扩散了很远很远。哪怕是脱离大地，高高悬浮在天空的大鹰，在感受到这股波动之后，都再也无法保持翅膀优雅的扇动。
　　“你……你干了什么！”
　　雾妖惊恐万分，对我怒声吼道。
　　“我能干什么，当然是打算干掉你啊，”我神色轻松，理所当然，“我不是说过了么，你要是敢骗我，我必将让你灭亡。”
　　“呀啊啊啊啊啊啊！”
　　陶瓷人发出一阵女鬼似的尖叫，身上的雾气不受控制一般地四散逃逸。这是组成它生命的细胞的本能，在感受到足以让自己灭亡的危险后，本就不该有思想的水因子，再也无法在主脑指令下维持秩序。
　　“小样，现在后悔了吧？”我嘿嘿一笑，“让你小看我，惊喜不？”
　　轰隆！
　　第二次震荡隔了一小会儿才来临，就像曲子最前面的慢鼓点，又像是大型器械第一次运作时，缓慢的加速预热。
　　大鹰发现事情不对劲了，再也无限管我，翅膀一收朝着山头冲过去。峡谷内的上升涡流骤然平息，我终于又开始下落了。
　　【这家伙不会就是座山雕吧。】我在心里默默的说。
　　【看起来像是，真没想到，居然这么大个头！】哪怕是生前手掌无数幻想种，见多识广的小婉也不禁赞叹。
　　【但是，也并不是完全没得打，】我分析说，【以刚才的行为来看，这家伙弱点还挺明显。】
　　【？】
　　真是奇怪，明明小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却在脑袋里看见一个大大的问号。
　　连单纯的标点符号都可以表达出来了吗！我们之间的交流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平台！
　　稍微吐槽了一下，我继续正儿八经地说：【你看它……噗啊啊啊啊好疼。】
　　没能一鼓作气说完，因为身体到底了，到地面了已经。跳崖跳了太长时间，我都忘了我还需要经历这么一个疼痛才能脱离危险。
　　【所以说，它怎么了？】
　　我没回答，站起来撒丫子就开跑，然后心里怒吼道：【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跑呀！】
　　刚刚接触到地面后，我就感受到了震荡器发出的第三次震荡波。间隔时间比之前明显少了很多，有种暴雨即将来临的感觉。
　　酝酿时期的阵势都这么大，天知道威力有多强。我一开始本来以为，能炸掉小半座青天峰，对峡谷之内的生态环境产生破坏就行。但看眼下这阵势，效果可能……超出我的想象。
　　嘭咚！
　　第四次震荡来得更快，还发出了沉闷的响声。这个声音就像是有个巨人拿着重锤用力砸向地面，大地受到重击发出的痛呼。
　　霎时间，地面上各种两条腿四条腿八条腿的东西都不敢在躲藏，冲出来四散逃离，却都如无头苍蝇一般。山的正面，密林中飞出无数鸟雀，哗啦啦的翅膀拍打声不绝于耳。
　　“这声势，太么可怕了。”我在全身心投入奔跑的时候，也有头皮发麻的感觉，“叶佳音为什么不给我提前标准一下当量嘛。”
　　其实就算给我说了当量，什么多少多少吨TNT，我也不知道这专业术语到底形容的威力有多大。最好是跟我说能震碎一座山，或者震碎好几座山，这样的说明方法我还是能够理解的。
　　鼓点终于进入了快节奏，震荡波一层接着一层，从青天峰上源源不断地注入大地中，再从地下向四周扩散。但作为震源的青天峰，脆弱的山体已然承受不住，开始出现崩塌。
　　我回头望了一眼，青天峰上的云层之前就被巨大的羽翼扇开，可以让下面的视线得以看到蓝天。而蓝天之上，那只巨大的鹰还没有离开，而是不断地拍打翅膀，看上去十分无助。
　　【它为什么不走呢，】小婉问，【以它的飞行能力来看，直接到地球的另一半去安家都没问题。】
　　我回头继续跑，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大概，山峰之上，有它的雏鸟。”
　　【诶欸？】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不然为什么那么执着地守着领地不肯离开。雏鸟的年龄大概非常小，反正完全无法飞行。等山体崩塌的时候，座山雕除了它自己，全家基本都完蛋。”
　　这么小的幼鸟，就算是考虑到妖族会延长各年龄段的时间，最多也就是在近几年产下来的。金丝雀与它们的接触时间是十多年前，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雾妖这货两头瞒，两头拱火两头欺，不然的话不会到这一步。我深深叹了口气，心知这样一只强大的鸟类妖，今后要跟我不死不休了。
　　“天子一怒，横尸千里，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我自嘲地笑笑，“为了干掉雾妖这货，牵扯太多无辜生命了。”
　　但是你要问我后悔吗？我觉得还是不后悔的。雾妖一开始就想好了，拿青天峰所有的生命跟它自己绑在一起，才这么有恃无恐。我知道，击杀雾妖的话，整个青天峰都会被波及进来，这点我早就知道。
　　所以在密林的时候，我才会大声地说，大声地让其他生命趁早走掉。但事实上，青天峰的妖族对我的态度都很差，密林中那些花花草草，刻意骗我的植物，都不是好东西。
　　也就大岩蛇是个老实人，对不起了。
　　【对了，金丝雀呢？】
　　“她能飞，早就跑了，”我翻了个白眼，“都是鸟类，别人座山雕扇扇翅膀都能让我飞起来，为啥金丝雀逃跑的时候就不能把我带上呢，这力气差距太大了。”
　　哐啷！
　　地面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还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缝。而身后的青天峰主体，就在刚才，直接竖直裂成两半。
　　“但是我没想到这东西威力居然这么大啊啊啊！”
　　在我夺命狂奔的同时，无数崩裂的碎石也砸了下来。有的顺着山壁滚落，沿途的磕磕绊绊让其表面形成无数锋利的角。有的直接崩到半空中，自由落体而砸下。
　　但无论是哪种，我都还处于被打击的范围！

第二十八章：回家
　　面对这种铺天盖地的攻击，闪躲是完全没可能的。我只能蜷缩着身子，让九根尾巴像蛋壳一样把自己包在里面。可怜尾巴肉里面还有尾羽扎着，疼得要死，却还是尽职尽责地完成自己的使命。
　　身体中全部的妖力也都集中到防御上，我现在的尾巴硬度堪比铁甲犀牛的皮！
　　脚下震波轰鸣，头顶碎石漫天，四面八方所有地方都有危险。这青天峰周围所有的生灵都面临着和我一样的事，但它们的防御能力可没有我这么强，在精神力扫描中，象征着生命体的红点一片一片消失，其中不乏有生命强度比较高的存在。
　　“啊啊啊，”我缩在自己尾巴包成的壳里，“闹大了闹大了。”
　　这回真的闹大了，这一战过去，我的击杀记录要增加很长一串数据。道德压力倒不是很大，在宏湖市杀人贩子的时候我就过了道德底线这一关，何况还是敌人，心理压力不算太大。
　　【威力有点出乎意料，】小婉说，【就像上一次战争，人类用来终结的那个武器，叫什么……核弹来着？】
　　不不不，比核弹还是比不上的。真要是核弹威力，叶佳音也不可能把这东西给我用。这种需要手动触发，还只有三十秒缓冲时间。要是核弹威力叶佳音还给我，那简直就是“连长两面都有胶”的典型。
　　脚下仓啷一声，我的身体失去了承重力，往下陷了一点。心中一沉，我知道，这是地面裂开了的效果。
　　完了完了，我真的活得下来吗。
　　祈祷了不知道多久，大概几分钟，也大概几个小时，外界的反应终于平静了下来。我感受到自己头上的尾巴被什么东西压着，但心里却大松一口气。
　　活下来了。话说，我好歹也跑出了这么远的距离，虽然不是特别远，但好歹也跑出了青天峰的区域。要是这样都活不下来，那这东西误伤性也太大了。
　　好歹我全力奔跑了将近十秒钟，不比车子开三十秒远得多了？
　　全身用力，一点一点把头上压着的岩石和土块挖开，我又一次重见天日。原本生机盎然的青天峰，此刻已经一片死寂，什么都没了。峡谷成为相对来说很平坦的洼地，再也没有什么来遮挡阳光。
　　那些雾气自然已经全部消散，一点点痕迹都看不到了。我如愿成功杀掉了雾妖，就是一不小心还顺便多杀了一些。
　　不只是青天峰，整个白鹭山脉都受到了波及，有些山体不稳的小山峰内部都出现了裂创。在这范围内生活的妖族，大多纷纷逃离，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令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次真闹大了，”我有点沮丧，“而且，原本想要的收获，也没有。”
　　【别怕，至少你的名声打出去了，】小婉安慰我，【很快全国所有的妖族部落，都会知道有你这么个大魔王，一言不合满门抄家！】
　　你……真的是在安慰我么。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唉声叹气：“可我明明不想当暴君的啊。”
　　我作为一个新世纪下，在幸福美好的家庭里健康成长的三好青年，也不是什么黑暗向作品的厨，更不是中二，怎么会想当一个魔王呢？历史书中那些被广为赞颂的明君才是我的目标。
　　【反正已经这样了，就安心的接受吧，】小婉试着从另一个角度劝我，【你想啊，好歹它们知道了你的实力，等到敌人打过来，无处安家的时候，也会想起有你这么强大的九尾狐可以投靠。】
　　“说得有理，暂时就这样吧。”
　　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往那片废墟之地走了一点点。青天峰遗址真的一点生命的气息都不复存在，但是我知道，那只巨大的老鹰一定没有死。它飞走了，但它肯定记得我这个敌人，以后是个隐患。
　　至于大岩蛇，死亡可能性也不大，水性那么好，还有一堆水草朋友的它，估计是顺着河流前往下游躲避。总之我现在是不大可能找得到它，以后再慢慢考虑吧。我在原地坐下来，捧起自己的尾巴，开始——拔刺。
　　尾巴太多，本身又比较大，作为攻击目标来讲实在太显眼了。我都不知道这九根尾巴里扎了多少根座山雕的尾羽，这些棕色的小片片，边角还真的挺锋利。
　　扒下一片，带出一点点血迹，我疼得嘶了一声。
　　“这家伙的羽毛上居然有倒刺？”
　　【作为进攻手段之一，形态发生些许进化和变异很正常。】
　　正常个鬼啊，你以为它是我，有进化论。
　　【可别人年纪大，修炼了这么多年，肯定有点本事。】
　　要你说，我也知道它有两把刷子。
　　拌嘴能稍微转移注意力，减轻疼痛感。我好歹把插在尾巴上的尾羽全部拔了出来，棕色的羽毛哗啦啦散落一地。
　　“太狠了，丫的。”
　　要不是当时我着急着撤退，断然不会被命中这么多。细小的伤口愈合速度很快，稍微休息了十来分钟，我身上所有的伤势都已经基本修复。
　　只是衣服，和身上的泥巴尘土，不属于新陈代谢能够修复的范围。当我站在小溪旁边看自己的倒影时，感觉自己就像个乞丐。
　　“没换的衣服了，也没有……钱也丢了……”我疲惫地撑着下巴，琢磨，“只能靠魅惑……算了，找辆车直接回去吧，我想回家了。”
　　费了很大一番功夫却毫无收获，别说白鹭山脉，青天峰的妖族，一颗小草妖我都没收到。这种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感觉，比彻头彻尾的失败更加难受。
　　————————————
　　“想法？我不太理解你的问题，”叶佳音这样回答青璃，“这种事情需要有什么想法？”
　　“哈？”青璃被对方这一本正经的装傻行为弄懵了。
　　“我是说，给你救治毒伤的东西虽然珍贵，但又不是什么稀有的东西。成本就这么一点，回报可能是一个势力的从属……就算不然，幻想种最顶点的存在也是个不错的战斗力，怎么想这个交易也是纯赚吧，为什么还要有想法？”
　　她才不会告诉对方，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她说洛小遥是鸡肋，还把别人弄哭过。
　　“你真的没别的想法？”青璃不服，“那你为什么要特意安排婚礼，让其他人就像看笑话一样。”
　　女女结婚，虽然通过科技可以有子嗣，但一男半女可以有，想要子孙满堂基本上不用想。一个家族想要传承成世家，血缘关系的继承必不可少，叶佳音这种行为基本断绝了这条路。
　　“这个嘛，”叶佳音卖了卖关子，犹豫了几下，然后神秘一笑，“不告诉你。”
　　“啊？！”这股任性的劲把青璃惊呆了。
　　“你就当做是胜利者的余韵吧，”叶佳音淡定如初，“这种事情就不说了。”
　　青璃好气，感觉自己这一趟几乎是完败，不行，怎么都得找点场面回来。她金色的眼睛转了转，心生一计。
　　“算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她能过得好。对了，叶家主，你的身体有点太偏瘦了，要记得补充营养啊，”青璃挺了挺胸，巨大的对比使得那鼓起来的一团特别显眼，“小遥以前是男生，会喜欢某个部分‘丰满’的女孩子吧。”
　　为了能够挣回面子，直接把话题引向洛小遥的性癖上。要是让本人知道，估计得委屈地吐血。
　　人在千里外，锅从天上来。
　　叶佳音的表情不便，甚至连睫毛都没眨一下。她先是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然后才悠闲地开口：
　　“如果她喜欢大胸的话，可以揉她自己的玩。”
　　这霸气的回答让青璃差点没坐稳。
　　“行行行，你狠，算你赢了。”
　　猫妖少女惨败于眼前比她小三岁的女孩，但却无可奈何，只能含泪离开。小小的屋子里只剩下叶佳音一个人，这时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想法嘛，那肯定是有的。但是，这种事情，不管是对双方谁来讲，说出来都不是一个好主意。
　　对叶佳音来讲，这种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儿，说出来显得多么肉麻。对青璃这个败犬来说，自己说这些东西，就像在炫耀一样，太残忍了。
　　站起来四处走动了一下，确定没人在四周，她才坐回椅子上，眼睛看着对面那张空椅子——也是青璃之前坐的地方。
　　“想法就是，心血来潮呗，”她表情嚣张地说，“看见对方长这么可爱，抓过来做老婆不是很正常的想法吗？”
　　顿了顿，还补充了一句：“而且，正如你所说，胸大，符合性癖——又不是只有男生才有这种性癖。”
　　话音刚落，只听门嘭地一声打开了。叶佳音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接时间钟表的灵魂已经启动，随时准备杀人灭口，毁灭证据。
　　“谁？！”
　　站在门口是一个风尘仆仆的人，身高比自己还要矮一些。她衣衫褴褛，头发上绕了好多杂草，连发色都失去了光泽。
　　是长得像洛小遥的乞丐……不对，就是洛小遥，只是很狼狈。叶佳音很快代入角色，把注意力放在对方这一副形象上。
　　“你怎么了，怎么搞成这样。”
　　站在门口的洛小遥鼻子一酸：“我……我捡垃圾回来了。”
　　嗯，看来没听到刚才的话，还行——叶佳音首先这样想。

第二十九章：柳暗花明
　　中了奸人的伎俩，没有办法按照原计划进行，想要给对方教训却发现对方生命力太顽强。为了永绝后患，只好连同整座山峦炸毁。但没想到震荡器的威力大得超乎想象，离开的时候还不小心被敌人伏击拖延了时间，最终没跑多远，就炸了。
　　“就是这样，”我沮丧地为叶佳音讲述我这一趟的经过，“什么小弟都没收获，只是炸平了一座山，然后我就跑回来了。”
　　“没有就没有吧，”叶佳音不知道为什么舒了一口气，还很温柔地安慰我，“人安全就好。”
　　今天居然这么心平气和？我心里一惊，不过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对了，我背包也丢了……还有震荡器也不见了，没有回收。”
　　那东西比我命还重要啊！我居然就这么丢啦！但是没有办法，青天峰的遗址全然是一片废墟，什么都找不到了。除非我有一整队挖掘机来作业，不然根本不可能挖得出来。
　　“那倒没事，”叶佳音没责备我，“这个超大量的震荡器是一次性的，释放的时候，外面的物质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冲击，早就同时被毁了。”
　　这样啊，我愣愣地点头：“那就……还好。”
　　还好，不算糟糕透顶。
　　抽抽搭搭地吸了吸鼻子，伤心到深处，眼泪又下来了：“可我还是搞砸了，颗粒无收，浪费了最后一段宝贵的时间。”
　　“没事，没关系。”
　　今天的叶佳音真的比其他时候都要温柔好多，她伸出手，似乎想摸摸我的头……但是最终停在了上面，两根手指捻起一根杂草。
　　“你怎么搞成这样就回来了，不先打理一下吗，这段路程临近有很多城市吧？”
　　被嫌弃了，头上乱糟糟的我被嫌弃了。心中一片悲凉，我又抽了抽鼻子：“因为想回家了，就直接……跑回来了。”
　　末了还小声补充道：“对不起，我应该洗干净了才来找你……”
　　头发被揉了揉，我抬头，看见叶佳音好笑地说：“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省城现在的状况，别的环境卫生设施会好一点，就算我这里，这间临时房子，浴室也很简陋——只有淋浴。”
　　我摇摇头：“也可以了……我就是想回来。”
　　叶佳音怎么就不懂呢，回家的诱惑不在于家里的设备和家具，而是家里有什么人啊。
　　“好好好，你去吧，”叶佳音起身，“我去给你拿衣服。”
　　我点点头，补充：“我还要吃东西。”
　　“嗯，我让厨房做。”
　　“要好吃的。”
　　“嗯。”
　　“叶佳音你真好……”
　　“嗯。”
　　哗啦啦啦啦啦。
　　热水把身体冲刷干净，吹头发的时候，我不禁羡慕起了某只天天被榨汁的萝莉，那自动洁净身体和身上衣服，还带甩干功能的体质，放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方便了。要是我也能这样多好。
　　可惜，我实在不知道这种能力是什么环境能够逼迫进化论进化出来的，也就只能想想罢了。
　　“怎么办啊，”吃饭的时候，我有气无力地说，“我完全没收到人，对战争会不会有影响？”
　　“影响是有，但是也不一定……何况，事情没你想的那么遭。”
　　叶佳音说了一句跟小婉一样的话：“不管怎么样，你名声宣扬出去了。”
　　“这更让人沮丧了，”我咬着筷子说，“我不想当大魔王啊。”
　　主角应该伟光正一点，就算不那么主旋律，至少也得三观正吧。让别人知道现在的妖族首领是个一言不合就炸山，一出手就杀全家的存在，对我的名声影响也太大了。
　　风评被害啊！
　　“战争时期，跟和平时代不一样的，”叶佳音信心十足，“你等着看就好了。”
　　“真的吗？”我歪头问。
　　没人回答我，连小婉也沉默了。直到一个星期后，金丝雀找到我。
　　“有妖找你，有投靠的意思，”绿发萝莉神气十足，“费了好大的功夫托我找你。”
　　“欸？啥？”正准备吃晚饭的我愣了一下，叉子都拿掉了。
　　“不是，我，”我很疑惑地说，“我这些天什么都没干啊。”
　　是的，这些天我基本没干什么，只是重点去找索菲亚联系，想快点把她那堆幻想种要过来。可惜幻想种们还在放长假，不知道分别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需要一个一个地叫回来。而白鹭山脉的事件对我挫败很大，这么几天一直没有干劲。
　　“哎呀你急也是没用的啊，”远在不知道哪个海滩上度假的索菲亚说，“赶路是需要时间的，它们又不是全盛时期的乘龙，围着地球溜达一圈都是分分钟的事，总要给它们点路程上的时间吧。你不要着急，回来了会联系你的。”
　　就这样，我又成了一个孤家寡人。今日却听到金丝雀说有妖要来主动投诚，我如何不惊讶。
　　见面地点由我安排，遵循就近原则，我直接点名附近一家大排档。经过一段时间的建设，省城现在的样子也是有模有样。民居可能差了点，但商业街之类的都已经有了之前的几分样子。
　　抓了一把烤串，要了两瓶维一豆奶，我举起玻璃瓶，对对方一招手：“干。”
　　对面这个驼背的老爷爷被我这一手弄懵了，我眼睛一瞪：“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什么。”
　　经过青天峰一役，我的声名……或者说恶名远扬，流浪逃窜的白鹭山脉原住民们，把我这魔王一般的所作所为四处宣扬。一个月的消息发酵，全国的妖族都知道现在的首领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当初就是因为一个妖族领主的冒犯，就让一座山的所有妖族一起陪葬。
　　所以这位据说本体是乌龟的老爷爷，尽管比我大了不知道几个辈分，面对我时也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大声说话。
　　“哎，你看你怕的，”我按着脑袋，还是给他解释了一下，“你看，我现在的年纪还未成年，不能喝酒，也不会喝酒，以豆奶代酒不过分吧？”
　　天啊，十几岁的时候就有如此恶魔心肠，真乃天生的暴君！——我看老头脸上的表情就这么写着。

第三十章：好事与坏事
　　算了，不管如何，首先高姿态要做出来，这个里世界人善被人欺。我拿起杯子，轻抿了一口里面的维一豆奶，摇头晃脑地说：
　　“本来我事情繁忙，理论上没有空接见你这种级别的人物。但念你这么一大把年纪，千里迢迢费尽心思想要见我一面。看在这份诚意上我就抽出宝贵的时间，专门来接见你一趟。怎么样，你感动吗？”
　　驼背老头身子一抖，连忙摇头：“不敢动不敢动。”
　　“啥？”我怒喝。
　　老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改口：“感动感动，大人仁义之举令小的老泪纵横。”
　　这一句话里又是大又是小又是老的，听着特别滑稽。我也是暗暗翻了个白眼，自己的名声貌似真的差到一定程度了，随便来个人都觉得我是一言不合杀全家的存在。
　　又喝了一口豆奶，我轻轻打了个嗝：“既然如此，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吧，时间很宝贵的。”
　　“是这样的，九尾狐大人。”驼背老头斟酌着用词，“早闻我妖族这一任的首领英明神武，小的早有率部归顺之心。无奈家里事情拖累，加上年老体衰，迟迟没有机会，现在才……”
　　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巨大的声音吓了整个大排档一跳。
　　“没事没事，行酒令呢，”我尴尬地对周围吃烧烤的普通人解释了一句，转过头来，表情重新变得冰冷，“说实话吧，别给我扯犊子。”
　　怕我怕得这么要死还说早想归顺？当我十四岁小孩子骗呢？
　　驼背老头慌得牙齿都在打颤，虽然他是个老人，而且实际年龄可能比看上去还要更大一点。但是，既然是个长寿种，老了又不会得老年痴呆，反而可能变得更加奸猾，不防不行。
　　老而不死是为贼，路上见谁就讹谁！这妖族的老年人可跟人类慈祥的老爷爷老奶奶不一样，里世界的生物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对不起大人，我本来不该隐瞒，”在我正义的注视下，驼背老头终于开始吐露实情，“我们的家园遭到了入侵，很多妖都被抓走……或者处决。我们没有法子，只能来找你，只求九尾狐大人看在同族情谊上，能收留我们。”
　　“呵，现在知道认怂了？”我冷哼一声，“具体的金丝雀跟你谈，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事实上它带来了多少人，各自实力如何这些都是需要了解的事，但那不是我这个首领的工作，直接推给金丝雀。起身把烤好的烧烤打包，我转身就回去了。
　　反正金丝雀是专业的，她能处理得比我更好。至于我嘛……我回到屋里，关上门，再也忍不住了，趴到沙发上汪汪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是的，跟我们之前料想得一样，好歹名声打出来了，多给了它们一个选择。】
　　之前在煜城，用来忽悠虎老头它们的那番话并非完全编造。我确实是代表着妖族向胡燕两家宣战了，那两家对于领土内的妖族自然不会再有好脸色相迎。甚至于，叶佳音有提到过，妖族与人类之间种族立场的分化，比人类之间势力之间的立场更有优先级。即使他们想招安自己辖下的妖族，考虑到立场和实用性，也难以成功。
　　毕竟弱小的妖族没用，强大的妖族大多拖家带口，对于两个超级世家来说真的属于鸡肋。所以，妖族们所受的待遇可想而知，迫害和驱逐是一定的。
　　在近一半的土地上遭到驱逐，还有四分之一的地方跟我是盟友的情况下，它们能够选择的新的栖息地真的不多。加上白鹭山脉一役，我把自己的态度表达出来后，这些家伙再也无法装作鸵鸟躲躲藏藏，因为即使躲过了人类的迫害，也会被我迟早找上门来。
　　所以，乌龟驼背老人只是一个开始。
　　“一只陆地龟，其他的都是西边那片荒原上的产物，”后来，金丝雀跟我汇报，“荒原部落我几十年前去过，这堆人没有熟面孔……嗯，也有可能是因为它们样子长变了。总之，有效战斗力十来个左右，被要求庇护的家属却有四十多个。”
　　看吧，果然是拖家带口。
　　“可以理解，毕竟本体是动物嘛，”我想起自己看动物世界的记忆，“大家都是一生生一窝的类型。”
　　反正这些也不需要自己出钱出力养，它们只是想要一个安全的环境。
　　“中部境内随便让它们找地方就好，”我吩咐道，“想体验人类生活的也可以，我对下属的福利是很好的。”
　　如我所料，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北部和西部的无数妖族部落都带着残兵败柳而来。我懒得一个一个地见面，自然全权交给金丝雀和狸大婶处理。但是，在最近一次金丝雀的汇报中，却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据新来的一批妖所说，一只大鸟在招兵买马对付你。”金丝雀指着天上说，“提出的口号是‘打倒九尾狐暴政’，已经召集了很有一批强劲的妖族。”
　　“座山雕，果然，没能斩草除根，还是留下了祸害啊。”我咬牙，捏着下巴思考了一番，“凭它一己之力做不到这些，有人在协助它。”
　　“人？”
　　“对，人，不管是哪一家，”我头疼地捏捏太阳穴，“这家伙被利用了，不过，心甘情愿吧……谁让我炸了它全家。”
　　这件事情的影响会比想象中的还要大，正如之前小婉所说，我只是给了无路可走的妖族一个选择。但是这时座山雕站出来，给了它们另一个选择。
　　虽然，它们被人类利用了，它们的利用价值只是用来对付我。它们的战斗力会被利用，逼迫当炮灰，家属则被迫害和抛弃。但是，它们不知道，只有座山雕知道。
　　但座山雕不会告诉它们，它要利用它们对我报仇。这是个谎言，但群众是盲目的。这件事拖得越久越发难以处理，还会削弱本该属于我的力量。
　　“金丝雀，找到所有能利用的手段，”我深呼一口气，“找到它们的位置，我们先下手为强。”

第三十一章：走别人的路
　　“大嫂我跟你说啊，自从接管了这片地方，里里外外的旮沓我是跑了不下百回。你再看我这些专家……对就是他们，就上次帮你修房子那些人……哦你还有印象啊，太好了，他们都是高材生你知道吧。”
　　一旁的高材生们，想起了自己之前光着膀子亲自上阵给眼前这位“大嫂”修房子的景象，不由得脑门冒汗。
　　“对对，都是高材生，而且仪器都很专业。所以，不是给你自吹啊嫂子，我们这伙人，再怎么样也有国内顶尖水平了，这一片地区发掘了这么多年，可是，”林栋面露难色，“真的没有你说的地道啊。”
　　我竖起手指：“栋哥，你的人检查过老矿山里面吗？”
　　“老矿山？”林栋一愣，“那里是我地盘的边界地带了……而且，都封山将近十年了快。”
　　我保持微笑：“所以果然没检查过吧？”
　　“咳咳，这个真的来不及，那里附近地盘原本也不属于我，我是抱了你的老大的大腿，上次省城会议才分配过来……本来就以为只是一片荒地来着。”
　　林栋大手一挥，示意了一下身后那群高材生：“不过，既然大嫂有这个指示，我这里所有的专业人士随时待命。不管那矿山封了是十年还是一百年，都给它把什么都扒出来。”
　　一众高材生们想到自己的未来，想到自己手拿铁锹开挖掘机的惨状，不由得在心中为自己点了一曲悲怆。我看着他们那满脸的菜色，扶了扶额：“栋哥，这个工程比较大，我觉得，你稍微找一些专业的技工人员比较好……或者说，找一些力气大的比较好。”
　　在我的再三要求下，重新集结的一堆人终于准备齐整，向西郊区进发。我已经了解到，那只可恶的大鸟就在西边，胡家帮助它提供了地盘。而我想要带人这么大大咧咧地穿越领地边界进去显然不现实，只能通过特殊的通道。
　　巧的是，还真有这么一条连接中西地区的地下通道，而且还是胡家自己修建的。十年前那次时空之旅，我最开始的发现，就是矿山下的异常。
　　其实我麾下也有不少打地道挖地洞的人才，但是太忙了。我需要一条能够至少送一堆人过去的空间，让鼠老板带上其他能挖洞的一起挖，在规定时间里确实能挖通，但我自己这种体型能不能通过都是个问题，更别提带上其他战斗力一起。
　　也许当初两只沙蝎同在的话可以办到，但现在肯定没那个时间。
　　浩浩荡荡几十号人，七八台机器上路，林栋站在一旁问我：“大嫂啊，你确定那里真的有地道吗？”
　　“那当然，我很确定。”
　　“可这山封了快十年，如果真有地道，那也至少是十年前的产物吧。”林栋好奇地望向我，“大嫂你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怎么知道十年前东西的？”
　　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一股请报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我不光知道十年前矿山下有条地道，我还知道你原来的村子里有个恶霸大户，你妈妈是修理二手家电的，叶家帮忙才让你们家后来居上，当了镇上的头头。”
　　林栋惊讶地张大了嘴：“大嫂你怎么知道的。”
　　我呵呵一笑：“我又不是人类，你怎么知道我才十几岁。实话跟你说吧栋哥，十年前我就已经存在了，而且，当时的我，还是个男生。”
　　一阵赞叹外加啧啧称奇，林栋一拱手：“不愧是大嫂，佩服佩服。我想，就算是男生，大嫂也必定是倾国倾城的那种。”
　　我才不是，我才没有。瞪了他一眼，我催促着其他人：“快点上路吧，时间紧迫。”
　　挖掘工作不算难，封锁老矿山的道路很快清理了出来，但面对被无数碎石封锁的矿洞，我们却费了不少功夫。
　　“没办法了，凭正常手段，挖开之后天都黑了。”
　　我抬眼看了看天空，意识到时间不等人的事实，于是摆摆手，让林栋过来。
　　“栋哥，我要使用非常规手段了，你让其他人稍微回避一下……另外，把我带来的那个大箱子抬过来。”
　　林栋自然立刻行动，让一群赤着隔壁拿锄头和铁锹的人后退。四个壮汉提着我带来的黑色大箱子过来，被我一只手按住一头。
　　“放着就可以了，松手吧。”我惊人的力量值吓了他们一跳，也顺便让他们怀疑了人生三分钟。
　　等所有人都暂行回避，我打开箱子，从里面各种各样的东西里找出一个圆盘大小的龟壳，在上面敲了敲。
　　梆梆梆。
　　一个年老的乌龟脑袋从壳里冒出来，看见我问：“啥事儿啊？”
　　我把它的脑袋朝向转到那堆碎石：“这里原来有个门，但是现在被堵住了。”
　　乌龟老头一惊：“所……所以？我可不会什么破坏性的招数。”
　　“没关系，又不是让你亲自来，”我笑呵呵地说：“我自己的力量是够了，但是……缺一个材质坚硬的武器。你看，这堆岩石已经够硬了，我想要打穿它们，必须要用一个更硬的东西对吧？”
　　乌龟背上冒出了冷汗：“所以？”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和蔼地笑了，“您老这修行不知道几百年的壳，就是周围嘴硬的东西啊。我把你叫醒看一下，只是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不不不……等等……”
　　我开启自己的九尾狐状态，全身蓄力，以一个投保龄球的动作，将手中的龟壳用劲砸向碎石堆！
　　轰趴！
　　在龟壳飞到空中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它身上亮起了一层土黄色的光芒。烟雾散去，龟壳毫发无损，一点点痕迹都没留下。
　　而碎石堆则被砸出一个好大的凹孔。我上前一把将乌龟老头抓在手里，一声冷笑：“老头儿，你还敢说你不会武功？”
　　“一点点防身的招数而已，一点点……”老龟的脑袋露出一个人性化的讪笑。
　　“不用过去，你们待在这里就好。”后面传来林栋的声音，似乎是其他人听到动静想过来看看，被他制止了。

第三十二章：进攻准备
　　十多分钟后，一群人过来看着这个被硬生生凿出来的大口子，不禁啧啧称奇。
　　“大嫂厉害啊大嫂，你是用什么东西弄出来的？”
　　我把手里提着的龟壳给他们看：“喏，就这个。”
　　“就……就这个？”林栋一脸不可置信。
　　“哎呀，这种东西，你相信才会有，这就是幻想的力量，你不懂的。”我一边摇着头一边把老乌龟塞回大箱子里，对后面的人一挥手：“来吧，把这个洞弄大一点，至少得能够过人。”
　　挖掘队做完自己的工作后就撤下了，上前的是穿着灰土色衣服的探索队。氧气浓度测试和其他安全措施做好，拉起队伍，我带头朝这个被封印了十年之久的矿洞走进去。
　　“咳咳咳，空气真糟糕，”我扇扇手，“灰尘好大。”
　　后面的队员都奇怪地看了我几眼，我想他们可能想说“是你自己什么都不戴两手空空就走进来的”。
　　【小婉，你还对我们那趟十年前的旅程有印象吗，这矿洞里的路线还记得吗？】
　　【那太遥远了，怎么可能记得清，小遥你不用你的精神力扫描试试吗。】
　　我摇头：“我的精神力探测只能扫描那些比较直来直去的路线，比如现代建筑那些，一条一条的道，这种复杂的环境有点困难。”
　　“大人，你刚才说什么？”
　　“没……自言自语。”
　　看，这就是启用小婉颅内聊天的第二个弊端，偶尔有时候一不注意就发出了声音，在别人看来如同精分一样。
　　不过呢，反正十年前也没有找到过那个地下通道，所以记不得路线也无所谓了，都是两眼抓瞎到处找。东敲敲西打打，耳朵贴到墙边听声音，装出一副自己懂行的样子。
　　结果后面一队人，拉着探测器就从我旁边走过了，似乎根本没理我。
　　【咳……好吧，专业的事还是让给专业的来。】
　　【是的小遥，没关系，咱们狐妖又不是专业刨土打洞的。】
　　咦，不是吗？我看动物世界的时候还以为狐狸就是专门刨洞的。
　　高科技战胜了超能力，小队很快找到了那一扇暗门。几个人上前推了推，没推动，于是拿起联络器准备让人带工具进来。
　　“等等等等，不需要了，”我挽起袖子，高兴地走上前，“我来就可以。”
　　总算有大显身手的机会。两只在别人文中会被称为白藕的手臂轻举，对准暗门正中心，腰一弓，劲一使。
　　扑通！哐当！
　　我跟门一起掉了进去。
　　“没事没事，安全，”我灰头土脸地爬起来，“确认了，这就是暗道。”
　　还挺宽敞的，宽度至少够三个人并排走。
　　“咳咳咳咳，还真有地道。”随后赶到里面的林栋等人一阵惊讶，没想到这样一个大秘密，就这么眼睁睁地放在眼皮子底下将近十年之久。
　　“好了，就这样吧。”我示意其他人退出来，往外走。林栋看出我的意思，凑到我旁边小声说：“这么多人……不好瞒。”
　　没错，现在我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只是前来探探路。这一条地道没想过这么顺利，因为隔得实在太久了，能找到完全是意外之喜，所以也就没弄得神秘兮兮的。
　　“没事，反正都是普通人是吧，”我阴险一笑，“我办法多的是。”
　　聚集所有人跟我到一个地方，然后——
　　“都给我忘了，今天什么都没发现。”
　　等到所有人回队，林栋看着四周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吓了一跳：“他们这是中邪了？”
　　“差不多，你就理解成中我的邪了吧，”我打了个哈欠，催促：“收队吧，我事情还有很多。”
　　老矿山再一次被封锁，但好几个地方都被我挂上了监视器，和一种检测四周生物迹象的器具。上次去叶家临时安置点那边，看望被榨汁中的阿呜的时候，顺便拜托充电宝部长做的。
　　“哦，监测用的东西啊，巧了，我刚好做过很多这类的，等下给你拿几个。”她当时一边按着阿呜的绿脑袋催吐，一边对我说道。
　　我看着被榨汁的阿呜，有点于心不忍，于是问道：“黑雾的存储量多少了，还差多少？”
　　“一半一半吧，至少还得两个星期。”
　　我实在不想说，其实自己还没把计划中的幽灵大军给凑够人，那样太丢脸了。
　　“好吧，你们加油……我先走了。”
　　回到现在的时间点，搞定探路工作后，我急不可耐地回到自己居住的小房子里，拿出一本手抄本看起来。没错，让我如此紧迫的，正是因为学习，学习使我快乐，沉迷学习不可自拔。
　　才怪！
　　这是索菲亚给我的鸟语——是真的鸟语学习课本。而且这个所谓的鸟并不是泛指，不然我找金丝雀翻译就行了。这个鸟，特指的是……
　　我望向窗台，那里的空气时不时浮动一下，隐约可见一只飞鸟的轮廓。
　　没错，这本书就是教我学会如何跟惑鸟沟通。虽然幻想种们在世界各地，甚至惑鸟是距离相当远的那一个。可人家惑鸟的特长之一正是速度，所以一星期的时间，它就飞回来了。
　　只是，飞回来的那天……
　　“嗨呀老铁扎心了，关键时刻还是你靠得住呀！”
　　“唧唧叽叽叽叽！”
　　“老铁我现在正需要你，帮把手呗，帮我找一个敌人。”
　　“唧唧叽叽叽唧唧！”
　　“对方跟你一样，是只鸟，但是要大很多，大很多很多很多，就是电视里那种老鹰的样子。这货现在在不知道哪里瞎折腾，想要对我不利，你帮我找到它，我们一起干翻它。”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不是……老铁你……能说中文不？或者说，我之前说的话，你到底听懂了没？”
　　就这样，我不得不去寻找索菲亚，并且收到了她寄过来的这本手抄录，里面有着学习惑鸟语言的详细教程。
　　“我就不能通过你的翻译跟它交流么？”我这么问她。
　　“现在是可以，但你总不能每次都把电话凑到它耳朵边上吧？而且，万一信号延迟，或者没打通怎么办？安心啦，不难，很快的，我当初只用了十多年……”
　　她说服了我，所以我开始认真地学习起来。只是一门语言而已，在九尾狐智力加成的帮助下，应该要不了多久……
　　吧？

第三十三章：家庭内部谈话
　　“啊……哦……呃……唧唧叽，喳喳！”
　　嗒。
　　正在练习鸟语的我，听见外面客厅传来有人放东西的声音。这个小房子除了我之外，能来的当然只剩下一个人，也就是它本来的主人叶佳音。
　　“今天怎么有空这么早回来？”我好奇地伸长脖子往那边望了望，叶佳音把一个装着不知道什么，但冒着食物香气的口袋放到桌上，并脱下外套扔到一旁。
　　“阶段性的事情处理完了，刚送走那些人，”叶佳音看了一眼我手里的手抄本，“你在做什么呢，叽叽喳喳的。”
　　我指了指窗台，又指了指手里的书：“练鸟语呢，不然没办法控制惑鸟……你拿回来的是什么？”
　　“送那些人走的送别宴，我打包了几样给你带回来。”
　　还有这种好事？我把手里的书放下，两步三步跑到桌旁，扯开袋子。
　　“哇，这种我看都看不懂的食物，一定是高档货。”
　　见我抡起筷子就要下手，叶佳音皱眉：“你会吃吗，那个要剥壳……”
　　“壳什么壳，我九尾狐的利齿之下没有壳只有肉和脆骨！”
　　叶佳音没动筷子，就坐到一旁看我咯嘣咯嘣地吃东西。我咬了几口后才发现这一情况，问她：“你不吃吗？”
　　“吃过了……宴会上多少吃了一点。”
　　我知道叶佳音所谓的“那些人”，指的就是中部其他的小家族的首领，也就是“中部联盟”的基本组成单位。他们两星期前就被邀请到这里，商讨和胡燕两家开战之事。
　　与慕家的联盟无疑给刚刚崛起的中部添加了一针强心剂，再加上齐家现在掌权人明确的“你们爱打打我不管”态度，这次会议比之前都要简单得多，因为形势也乐观得多。虽然看起来自己这边力量分散鱼龙混杂，但架不住条件好啊。
　　看看，江南富饶，中部磕碜点但也不差。再看看敌人，北地寒，西部荒，就拿经济实力上来说，凭什么跟自己同台竞技？
　　至于帝都，由于中央协调委员会失去作用，帝都之名已经名存实亡，无数表世界的高官都在张罗着逃往国外，等到国内这次里世界的洗牌战争结束，再看要不要回来。
　　当然，相当一部分官员跑的时候就给抓住了，然后不知生死。
　　总之，目前国内里世界大环境明朗，两个超级世家和一个超级世家加上一群新兴家族势力之间，战争一触即发。以现在的时间来看，这场旷世大战，可能就从盛夏开始。
　　打到多久结束，却是无人知道了。
　　总之，在普遍比较乐观的情况下，众人很快达成了意见一致。这次送别各位各回各家以后，真正的备战就开始了，同时防线也会竖起来，到时候出省将会变得非常困难。
　　好在自己全家都在煜城，不用担心交通的封锁。
　　吃饱了饭，把口袋扎起来往门口的大垃圾桶里一扔，我慵懒地往沙发上一趟，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哈欠。
　　“呼，好累，今天休息算了，明天再学习。”
　　学习真的是一门体力活，我这几天才确确实实地感受到。用大脑强记那些乱叫一样的鸟语，还要尽力自己模仿出声音来，实在太痛苦了。
　　叶佳音没搭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具体来说，是看着我身上某个地方。我顺着眼神一看，立刻涨红了脸。
　　“干……干嘛，又不是没看过……或者没摸过，甚至你揉过还捏过！”我双手护住胸口，警惕地说。
　　因为身体协调性比较好，而且爆裂模式下能量外衣可以把全身包裹成一个整体，所以这一对累赘在战斗中并没有对我造成太多阻碍。但是，撇开战斗，放在其他地方，尤其是日常生活的时候，就会显得尤为麻烦。
　　太突出了，简直就像把靶子放到前面给人打！我想起以前几幕少儿不宜的画面，脸上更加发烫。
　　这货回来得这么早，还给带了好吃的，该不会……
　　疯狂脑补几欲想逃之际，突然听到叶佳音的声音：“确实很大啊，你吃什么长的？”
　　欸，认真的么？听到这话，看见叶佳音丝毫不带情欲，反而是专注和探究的表情，我才意识到，叶佳音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女孩子。
　　还是跟我同龄的那种，去年她十五岁，今年……才刚刚要满十六。
　　到了青春期，少女身体发育的年龄了，所以开始在意起自身的发育了吗？我这样想着，便老老实实地告诉了她：
　　“没什么啊，就是家常菜，妈妈最经常做的就是川式炒肉咯。”
　　“嗯。”平淡无奇的回复，似乎在示意我继续说。
　　“就是回锅肉啊，小炒肉啊，炒肉丝啊……反正每道菜都有辣椒或者辣酱，虽然我觉得辣椒跟胸部应该没什么关联。”
　　“嗯。”
　　“硬要说的话，我蛮喜欢吃啃得鸡和金拱门的，但是妈妈说那是垃圾食品，很难得让我吃一次，通常只有过节或者生日，一年几次这样子……”
　　“嗯。”
　　“然后的话，家庭聚餐是火锅……啊，我还是最喜欢吃这个，吃火锅比较有家的氛围，大家围着坐到一起，一边聊天一边等……好久都没吃火锅了……”
　　说到这里，叶佳音才有了其他的反应：“我也觉得火锅不错，下次弄吧。”
　　“嗯嗯！好！”我开心地举起沙发上的枕头，乐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不对，人叶佳音明明是在问我长大胸的秘诀。
　　完了，这可咋整。
　　吹了半天的逼，我挠着头，心里流下沉重的泪水：
　　“对不起叶佳音，我其实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吃……一觉醒来就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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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明天SF菠萝圈（安卓限定）会举办一个“女装大赛”。希望大家来观赏黯籁籁的颜值巅峰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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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家庭讨论，二阶段
　　我闭着眼睛，不敢直面叶佳音的怒火。
　　明明知道叶佳音担忧她自身的发育，找我问方法，我却开口就胡吹海侃地扯了一大堆，这简直可以算得上戏耍了，欺君大罪啊这是。
　　但是几秒钟过去，我并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彻骨冰寒与高气压，反而是叶佳音有些无奈的声音：“你把眼睛闭着干嘛……你那么怕我吗？”
　　怕呀，当然怕，我连连点头。
　　“嗯？”声调抬高。
　　“不不不……我是说，不怕，”我赶紧改口，“叶佳音你又温柔又体贴，对我又辣么好，我怎么会怕你。”
　　我总算明白之前乌龟驼背老头面对我的心情。
　　“我又不是不知道答案，”睁开眼睛就看见叶佳音瞪了我一下，“你忘记了么，我一开始见面之前，就把你家底都调查清楚了。”
　　也是哈，看叶佳音的样子，好像并非是我想的那样，在意自己胸部的发育。对，这可是叶佳音啊，怎么会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想法一样呢？
　　于是我就问了：“叶佳音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只是有感而发。”她起身，坐到跟我同一张沙发上，“之前青璃来的时候，问了我几个私人问题。其中一个问题就是，我当初为什么要找你当老婆。”
　　“对……对啊，”这个问题我也早就想问了，“为什么……不，你怎么回答她的？”
　　直接问为什么意思太明显了，为了隐藏一下自己的小心思，我换了个委婉的问法。
　　叶佳音完全没在意：“我就实话实说咯……”
　　我耳朵竖了起来，是真的竖起来。因为专注放在倾听上，不知不觉狐狸耳朵都冒出来了。
　　那对白色的毛绒绒的尖耳朵。
　　“说你胸大。”
　　欸？
　　叶佳音不光说，还伸出手，戳了一下：“确实挺大，我又没说错。”
　　“你怎么动手动脚啊！”我一下子跳了起来，躲到沙发最里面，“冷静一点，现在是战时！”
　　即使会被调教，即使会直面杀意，即使会被寒冷和高气压所欺凌，我也要用清晰的话语，唤起叶佳音的清醒：“以你的身体，要是你肾透支了的话，明天就不能处理随时可能出现的紧急情况了啊！”
　　叶佳音的表情瞬间转冷，但是一秒钟后就变了，变得愉悦起来：“原来你一直怕我，怕的是这个啊？”
　　总觉得她好像误会了什么，我心里默默地说——不不不，您太高估您那方面的能力了，真的。倒不如说，在家里我唯一有优势的地方，就是这个了。
　　面对肾虚嘛，是个正常人都会有优势。当然，这种话我可不敢说出来，因为真的会死。
　　“你真小气，”叶佳音冷声对我说：“胸大还不让摸。”
　　这是网络上的神理论吧喂，胸大当然不给人摸了……不对，胸小也不能！我当初就不该教唆脑残状态的叶佳音接触手机和网络，看看她现在这样子，调戏人的时候借口更多了。
　　“不让**，”我突然感觉到自己脑袋上一些敏感的神经被人制住了，“那我就捏耳朵。”
　　明明我刚才退开了，距离起码好几步远，怎么瞬间就到身边了，莫非——调戏我的时候还要用到时间系超能力，叶佳音你是人呐你？
　　还有，什么时候我的狐狸耳朵冒出来了，正常人耳朵才不会这么敏感！
　　“选一个吧，戳胸还是捏耳朵，”叶佳音恶魔一样的话语近距离传进耳朵，“反正我得爽一下。”
　　我含着泪，对自己更加敏感的那部分做了妥协：“你还是戳胸吧，放过我的耳朵……”
　　得到放松，立刻把耳朵收回去，护得严严实实。说起来真是奇怪，明明耳朵呀尾巴呀才是身体之外多出来的部分，却比其他地方都更加敏感，这九尾狐的身体构造真是蛮不讲理。
　　叶佳音放开耳朵之后，却没有继续出手，反而是坐下来，对我问了个问题：“在宏湖市的时候，你应该了解了很多人类方面隐世的东西吧？比如世家构成之类的。”
　　我点头，在宏湖市的时候听叶佳音和慕星辰讲过许多，而且觉得很不可思议。比如那个世家的传承，居然还像旧社会一样，要家主开后宫，多生孩子多种树。
　　“那你猜猜，”叶佳音端起一杯水抿了一口，“我准备怎么解决传承之事？”
　　我的脸色瞬间煞白。
　　“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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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佳音你居然真的找了个女的当媳妇，还确实是个大胸妹。”
　　开完会议后，林家的代表林姐出来搂着她聊天。叶佳音其实有不少熟人，尤其是中部到南部慕家这一条路线上。林姐就是当初帮了她很多忙，接济并且帮助她躲避燕家追兵，并把她安全送到慕家的恩人。
　　如今叶佳音起势，自然不会亏待她们这些人。林姐在感叹这个小女孩真的成功了之余，还不由得赞叹，天才就是天才，当初说出口的事一件都不含糊，全给办到了。
　　想当年，她们在调侃的时候，问及叶佳音对未来另一半的打算，这个天才少女想都没想：“嫁人？不可能的，我娶人还差不多。对没错，找个胸大的妹子当老婆……为什么？因为胸大捏着手感好啊。”
　　以为是童言无忌，现在却发现真的实现了。林姐对此表示汗颜，但也有另外的担心：“对了，你跟你家的大胸妹，准备怎么解决血缘传承之事？我可不信你就安心做一辈子小家族。”
　　叶佳音回头，轻声说出了两个字：“——！”
　　林姐大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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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都不要想！”
　　叶佳音好整以暇地把水杯放下，这才看向情绪激动的我：“嗯？想什么？你又想歪了吧。”
　　“我……我，”我这才发现自己太激动失言了，“没什么，我猜不到。”
　　可是，还有什么办法呢。
　　倒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我眼神飘忽，想起慕星辰临终前的话，脸色更红了。
　　‘解决办法也有啊，反正你也不是人类，发挥你们动物的特长，一生生一窝，一个人解决一代人出生问题。’
　　“不不不不不，这个更不行，”我使劲甩了甩脑袋，“生一窝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我垂着脑袋，眼泪汪汪地看着叶佳音：“最多三个……不，四个……好吧五个，不能再多了，再多我不生了。”
　　她把我的神态尽收眼底，露出好笑的表情：“我什么都还没说呢。”

第三十五章：家庭目标
　　“改制？！”林姐惊了，“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意思吧？”
　　叶佳音笑而不语。
　　“喂喂，这可不是玩笑话，这难度……太大了。”
　　黑发少女摆摆手：“当年我跟你们说，我会杀回来重新建立叶家的时候，你们不也说难度太大了么。”
　　“可这不一样啊我的女王大人，”林姐无语了，“你这是要跟其他所有世家作对。”
　　“现在不也就是咯？”叶佳音反问，“明面上已经要跟燕家胡家开战了，如果战争胜利，那么齐家也会来找我麻烦，肯定得打，这就相当于把全国世家都打完了。至于慕家，他们现任的家主同样是女性，同样面临这个问题，我想，她会很愿意接受我这个提议。”
　　“可是，这听起来还是太匪夷所思。而且，你就算想改，打算改成什么样。”
　　“人类历史不是给出了参考答案么，靠血缘关系维持的帝制和君主制，被选举制和党制所取代，”叶佳音轻描淡写地说，“照搬就是了。”
　　这……也倒是个办法，林姐悄悄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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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哦！还有这种办法！”我恍然大悟。但是，又想到了什么：“可是，不会不甘心吗？”
　　“不甘心什么？”叶佳音撑着脑袋问我。
　　“就是那个……孩，孩子呀，”我对着手指小声说，“生一个孩子还是可以的，能接受。”
　　“生就生咯，”叶佳音没明白过来，“孩子怎么了？”
　　“就是……不世袭了的话，孩子以后长大了，就不能继承王位当老大了哇，”我戳了戳手，“对孩子来说，她本来应该可以得到这些的，但是因为我们改了制度，没了……不会怪我们吗？”
　　叶佳音斜睨了我一眼，看得我心里发毛：“怎……怎么了？”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功利啊。”叶佳音叹口气，“我记得你不是挺爱看电视剧和小说啥的么，豪门题材没看过？”
　　我想了想，认真点头：“还真没有，一般看的都是死宅食草男主天降流。”
　　“电视剧也没？网络小说也没？”
　　“这……倒是稍微有看过，不过网络小说里那些豪门都是反派和配角，只是淡淡地提及。”我老老实实地汇报。
　　其实不然，网文中的豪门还有一种可能的定位——后宫里某个女主角之一，的家庭。
　　“见过就好，”叶佳音眉毛一挑，“所以，你是想当那种，孩子一生下来就逼着她学这样学那样，最后被长大成才的孩子怨恨的妈么？”
　　我顺着她的话想了一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不要！”
　　“那不就得了。”叶佳音安然后仰，喝水。
　　“好叭……”
　　我撑着腮帮子，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知道叶佳音一直很有抱负，很有目标，但没想到她的心这么大，而且这个目标的来源，还跟我有关系。
　　就像她在宏湖市说得那样，明明有人类立场或者家族立场两种可以选，她却选择了家庭。我本来以为她只是那么一说，没想到，连人生理想也是按照这个标准来考虑的。
　　可是我呢，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总觉得自己一直在被牵着局势走，发生什么干什么。妖族之王不应该是这样，没有自己的主见，连想做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还好，梦想有现成的了，我突然傻笑出声。
　　“你傻笑啥呢？”叶佳音问。
　　我连忙收声，一本正经地说：“我发现我有了想做的事，以及人生目标。”
　　“哦？”
　　一挥右手，我大声说道：“为了让孩子有一个幸福的童年，让她不用学习这样学习那样，为了她能开心地玩泥巴，我决定，改制这件事一定要达成……嗯，我跟你的目标是一样的！”
　　叶佳音嗤了一声，冷笑连连：“就会取巧，捡着别人的话说。这么想为人母，我看你都快忘记你以前的性别了。”
　　“咳，这又不是忘记，这是对现实的妥协。我倒是想当爹，可你让吗。”
　　我无所谓的摆摆手，一年多以来的夫妻生活，饱受各种调戏和打击，我的脸皮已然厚如城墙：“所谓梦想，梦想梦想，能实现的才叫想，不切实际的，那单纯就叫作梦。”
　　“懒得跟你扯，先把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吧，”叶佳音冷哼，“所以，你之前很早就在说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她说的正是统一妖族的大计，说到这件事，我就气势一低：“额，本来上次顺利的话能够取得巨大突破的，但是……发生了一点意外。”
　　叶佳音追根问底：“什么意外？”
　　“还不是你给我的东西威力太大了，”说到这个我就泣不成声，“本来只想搞死一只雾妖，结果把整座山都给炸掉了，旁边的山脉也牵连了不少，想收的小弟们全跑啦！”
　　而且还惹了一个仇敌，这仇敌现在就是我最大的麻烦。
　　叶佳音听完，悠然说了一句：“哦，那个威力是我专门要的，特意弄那么大。”
　　“诶欸？”我睁大眼睛，颤抖着伸出手指，“叶佳音你害我！”
　　“胸大没脑，”叶佳音挥手撇开我的手指，顺便进行人生攻击，“你真以为你那一趟的目的是收复白鹭山脉？先不说那里地形多复杂，妖族种类多难统计，环境多恶劣，单单看它的地理位置——那是我们跟北地燕家的交界线，你敢收又如何，我们敢派人过去驻扎？”
　　她一个白眼翻给我：“怕不是第二天人就死光了，还把情报全部泄露出去。”
　　“可是……你不是同意我去了么，”我喃喃道，“难道，真是为了打出名声的？”
　　“当然，你还不算笨得离谱。”叶佳音总算说了句好话，但是我不敢告诉她，其实这一点也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是小婉想到的，我真心怀疑，她回到我的脑海空间之后，跟我一起平分了我的智商。不然该如何解释，十年前那趟时空之旅，小婉会那么智障，而我则那段时间里智商暴涨，什么都能想明白。
　　真是令人智熄的操作，我当年为什么手贱要去小婉的坟头上哭一遭啊！这一哭，把自己的智商都哭掉了一半。

第三十六章：一起上
　　“你之后也感受到这件事的后续影响了呗，”叶佳音提示道，“还没发觉的话，就太迟钝了吧。虽然你确实是个天然呆和笨蛋，但是这种事情初中生都想得明白。”
　　她指的是，从白鹭山脉归来后，不时地就有妖族拖家带口找过来，要求主动归顺，这无疑是非常好的后续影响。
　　“我想得到的啊！而且初中生才不一定能想明白！”我气哼哼地反驳：“再说了……影响什么的，也不全是好的，还由此造成了一个相当坏的影响。”
　　正如事情都有两面性，名声大噪，吸引人投奔是这件事好的影响，但跟座山雕结仇，就是坏影响，而且一种如鲠在喉，天天担心的坏影响。
　　寝食难安！
　　我把座山雕的事情告诉了叶佳音，听我情绪激动地讲了半天，她依然淡定地不行。
　　“所以说啊，要是早知道这东西威力这么大，我就不用了，造成那么多无谓的伤亡。”我碎碎念了一阵，小声埋怨叶佳音不一开始就告诉我。
　　虽然最终我可能还是会使用，但使用之前，一定会想办法通知所有人，让无关的围观群众先跑，而不是就在密林里吼那么一嗓子。
　　叶佳音举着被子抿了一口，润了下喉咙：“你刚才不是说得很明白了么，既然金丝雀都告诉了你，这几个领主的性格绝对不可能跟你妥协，那么也就是必定为敌了。反正都是敌人，你还担心你敌人对你的仇恨值太高了？”
　　她伸手在我脑袋上拍了一下，把我疼得嗷了一声。
　　“洛小遥，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唤起你一些记忆。”
　　我抱住脑袋，委屈地回应：“什么？”
　　“去年的这个时候，当然，还得晚几个月。那时候你还处于不男不女……”
　　“那是灵魂跟身体的磨合期，才不是不男不女！”我挥着爪子抗议。
　　“好好好，管你怎么样，反正就那几天，你也没招谁惹谁对吧？但是，仅仅就因为你是九尾狐这个身份，那条大狼狗就要杀你……它们也确实付诸了实际行动，不然你也不会来找我。”
　　“这……这倒是，”我自然记得那段回忆，“那一星期就是万恶之源啊，后来一切的开端。”
　　“我跟你讲这个不是让你回忆曾经的。”叶佳音又拍了我一下，疼得我咿了一声。
　　这人就不怕把我脑袋越打越笨吗，我不管，反正笨了你就得负责。
　　“我给你讲这些，是让你明白，或者说你本来就明白……你们的里世界，我们的隐世，一直都是这些。只要处于对敌关系，那么就一定要用生死才作为双方对峙的结局。你不杀死对方，对方照样会想尽办法干掉你。”
　　叶佳音看了我呆滞的表情一眼，继续说：“你刚才也讲到了，青天峰上的妖族大多都对你抱有敌意。提供虚假情报的花，假装蜘蛛偷袭你的草人，以及各种各样。这些敌人，你觉得它们在攻击你，或者跟你交谈的时候，不是抱着杀死你的决心进行这些事的吗？”
　　我想起那堆杂草锋锐的杀意，摇摇头：“当然想……绝对想杀了我！”
　　“这不就得了，你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叶佳音做下最后的总结，“至于唯一一个对你友善的石头人，不是安全地躲在水底下么。所以这种事做就做了，有什么好后悔的。”
　　“好……好吧，不纠结了。”我闷闷地回答，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在意，但如叶佳音所说，在那样一个几乎所有妖都想杀我的环境下，有什么好后悔的。
　　所谓枪毙十个，十个人都不是无辜的，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但叶佳音没打算这么饶了我，咄咄逼人：“你现在计较这些，只是因为放走了一个仇敌。对，就你担心的那只大鸟，你完全是在担心对方的报复才会后悔做了那样的事情吧。要是一个都没跑，肯定心安理得享受生活。”
　　我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叶佳音为何话风突变，对我这么说。赶紧双手合十，磕头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叶佳音大人，我不该怪你的，用震荡器炸山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刚才不经意之间的甩锅行为肯定把她惹毛了！
　　“呵，反应挺快，但是，”叶佳音手指敲在桌子上，侧过头眯起眼睛看我：“你是不是忘了，道歉的时候该喊什么？”
　　这……我还真忘了。
　　【该喊老公！我记得！半年多以前你们定下来的规矩。】小婉的脑海里喊。
　　【闭嘴，让我装傻一下不行吗，就这么喊出来多没面子，我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啊！】
　　“嗯哼？”见我迟迟不开口，叶佳音催促了一声。
　　跟小婉争论这点时间错过了装傻最好的时机，都怪你！我无可奈何，只能垂着脑袋，轻声细语地念了一声：“老公……”
　　我揪紧了衣服，生怕听到某个得寸进尺的家伙来一句“大声点，听不见”。好在叶佳音没有刻意刁难，只是叹了口气：“唉，看你这样，算了，你去斩草除根这趟，我陪你一起去。”
　　“欸？”我惊讶地说：“你……不会耽误你的公事吗？”
　　“都给你说了，今天开会开完把人都送走光了，哪还有公事，”叶佳音说，“正好没事，陪你走一趟。”
　　“可……可是，这样不好吧。”我有些担心地说。毕竟这是我和叛党，妖族内部的事。我也不是好面子啥的，只是本来目的正是为了提升名望，招揽贤士，如果靠着别人人类强者把座山雕弄死了，名声肯定一落千丈。
　　想想看，明明说好了同族之间的生死决斗，谁赢谁当老大，结果自己叫了个外族的人过来呼啦一下把对手打死了，妖族的大家该怎么看我，好说不好听啊。
　　“这你不用担心，你们族群里的人你自己解决，你这笨蛋难道没考虑过其他情况么。”叶佳音第三次拍到我脑门上，这次我发出的痛呼声是“呜！”。
　　我不知道脑袋被打的时候，脑海中的小婉会不会感觉世界地动山摇——可能会，反正不要只疼我一个人就好。
　　“你都知道胡家在帮助它，那你怎么知道别人胡家会跟你一样遵守决斗规则？”

第三十七章:也许这就是洛小遥吧
　　其实寻找座山雕一事已经有了些眉目，指挥惑鸟不需要把语言全部精通，我提前专门学了一些词语，先把这个命令指派下去。
　　比如“寻找”、“巨大”、“鸟”、“西边”这几个词语，再加上一些中间词，寻找座山雕的命令早就传达到了。惑鸟这几天一直早出晚归，回来就冲我叽叽叽叽地叫。要不是我听不懂，早就直接出发奔向目标。
　　但是没关系，快了。之后的两天叶佳音干脆没出门，坐在旁边看我叽叽叽叽地学习鸟语，把我盯得贼尴尬。
　　或者说，学这种背时语言的时候有人在旁边看着，贼尴尬。
　　“你别在旁边看了，”于是我提出了抗议，“我会分心，注意力不集中，学习效率低下，最终影响我们战争大计的！”
　　这就叫事情往大了使劲讲，然后责任绑架。
　　“嗯，好的。”出乎意料的是，叶佳音居然爽快地答应了。然后我就看见她坐回沙发上，掏出手机，不多时，客厅里就传来了萌妹子的声音。
　　这是手机端的卡牌类养成游戏，声音听得我心痒难耐。我收回自己之前的那句话，叶佳音果然没安好心！
　　“你就不能静音吗！”我的额头青筋直跳，“或者戴上耳机！”
　　伴随着萌妹子战斗的呐喊，叶佳音清冷的声音混在其中传过来:“耳机不舒服，静音玩起来没感觉。”
　　“……”
　　我深呼一口气，沮丧道:“你还是过来看着我吧。”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在叶佳音充满爱的“死亡凝视”中，我总算勉强学会了鸟语。再一次听惑鸟的汇报，我一边翻字典一边翻译，终于得到了确切情报。
　　“地藏岭和明王山之间，那是哪里？”
　　“我建议你会岚樱重修一下地理课，尤其是国内地理，”叶佳音日常嘲讽任务完成，“但是现在就算了，客厅抽屉里有国内各区域地图，自己去找出来看。”
　　我顾不得跟她拌嘴，听话地找到西部地图拿起来看。西部是一块宽阔的高原，海拔高得不可理喻。而高原之上更高的山峦，则集中在下方，也就是偏南的位置。
　　“找到了。”我在大地图上一眼就看见这俩显眼的名字，“还好，不算太深入。”
　　话虽这么说，但也实实在在的是在胡家的地盘里了。只能说好在那地方在很边缘的位置，虽然我知道胡家肯定密切关注，但角落的位置总给人一点心理上的安慰。
　　“嗯，肯定在他们家境内，”叶佳音也走过来瞄了一眼，“做好准备吧，胡家肯定有安排。”
　　我苦恼地咬着手指头，看了看叶佳音的脸，犹豫着说:“要不…你别去了，你也知道胡家有埋伏，万一出了事。你比较重要，这节骨眼上千万不能出事。”
　　叶佳音横了我一眼，反问:“重要？你是指对谁而言？”
　　“当然是中部联盟啦，”我小声说，“你是这个集团的老大，也是这场大战争的总指挥，哪有开战在即，一方首领跑对方领地去送的道理。”
　　叶佳音显然没听到满意的回答，仍然那么凶巴巴地盯着我。我有点害怕，往后面缩了缩:“你…你看我干什么，我说的是实话啊。”
　　而且有理有据。
　　“只是对中部联盟而言重要？”叶佳音眯起眼睛，释放出危险的信号。我从这句暗示中悟出了原因，赶紧补充:
　　“当然不是，还有，对我而言也是…最重要的！”
　　妈耶，想听我说好话哄着就直说嘛，你这种“吓人流暗示法”谁遭得住。
　　“哦？”她愉悦地勾起嘴角，“重要到什么程度？”
　　我哄她也哄得有点轻车熟路了，毫不犹豫:“当然是我死了都不能让你出事的程度……所以这趟浑水你就别去了，我一个人淌就好。”
　　其实我想的是，这件事不能不解决，越拖影响越大，这是前提。然后，反正自己生命力强大得可怕，受困的时候可以靠狂暴和虹躯强行续命，即使别抓了也不那么容易被弄死。只要死不了，就能等到叶佳音的支援。
　　但叶佳音是个人类，跟其他异能者一样，都是高攻皮脆的存在。要是跟我一起身陷险境，妥妥地率先阵亡。
　　但叶佳音在我给的理由上较了劲:“既然在我陪同下你都觉得危险，那要是让你一个人去，危险程度岂不是提升到九死一生的程度？”
　　“额…好像是这个道理。”
　　其实是十死无生，叶佳音给我面子，多给了一层生机——真是承蒙高看了啊。
　　“所以，我跟你的理由是一样的，”叶佳音突然话锋一转，“你对我的重要程度也是如此，所以我一定得陪你去，把危险程度从九死一生降低到只是危险的级别。”
　　“……”
　　这…这家伙怎么又一次突然男友力满满，让我这种城墙厚的脸皮都忍不住红了。混蛋，煽情看看气氛我们这是在讨论生死攸关的话题啊可恶。
　　难道说，这是为了等会儿睡觉的时候能方便占便宜吗？emmmm，是有这么个说法，现在先手制造出暧昧的氛围，形成一种“情到浓处，不由自主”的发展，随后上床之时自然水到渠成，毫无阻碍。
　　可…可怕的算计和心机，这就是统领整场战争之人的谋略吗！
　　就在我疯狂脑补的时候，又听叶佳音继续说道:“另外，你小看我了……我又不是什么都不做，任凭事情按照胡家的剧本发展。”
　　欸？什么情况，她不是已经把气氛炒到快要水到渠成了么，为什么又多此一举解释起来，解释的话会平白消耗气氛浓度啊。我不知不觉已经在期待起来。
　　“总之我有安排，你放心好了，不用那么绷紧神经……洛小遥你怎么又傻一边去了，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我这才猛然回神:“啊什么…没……不是，我意思是，我听到了。”
　　叶佳音无语地打量了我一番，最后目光停留在我脸上，叹了口气说:“看你那一脸高潮样就知道你在想什么，明明刚才吓得要死，转眼又好像很期待——你是哪里来的傲娇诱受设定么？”
　　自从脑残状态下被我诓骗，接触宅游文化后，叶佳音会的专业术语越来越多。

第三十八章:告别单排的日子
　　“那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属性，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激动地张大了嘴，满脸写的都是“混蛋去死才没有”七个字。
　　“随便你，没有最好，”叶佳音大大方方地说，“正如你所说，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如果第二天没力气起来的话，会耽误很多正事。”
　　“咦？”我眨眨眼睛，有点呆滞，“你居然承认了自己的肾虚？”
　　不是吧，一直以来在我们的家庭斗争中叶佳音一直都有优势，不像我这种弱势群体一样，需要用到七伤拳，先伤害自己再伤害对手。所以，怎么会如此爽快地承认肾亏一事。
　　果然，叶佳音还有后招:“我又没说起不来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
　　“啥？”我惊了，“难道还怪我不成？”
　　“不怪你怪谁，”叶佳音振振有词，表情冷漠无比，言辞却污秽不堪:“如果不是你太（哔），简直就跟网上，大家形容某个游戏女主角，叫什么榨汁姬的（哔）一样，会造成那样的后果么？”
　　“你这就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啊喂！”我就地炸毛跳了起来，“还有，为什么说话内容里会有屏蔽的声音，你到底说的是多么糟糕的词语！”
　　“撒，谁知道呢。”
　　说话越来越有宅女气息了！还是腹黑的那种！
　　叶佳音眉毛一挑，转而把火力集中到我身上:“你怎么一直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就这么想讨论**类的事情吗？”
　　等于说聊天变得如此之黄还怪到我了？！
　　“好好好，我错了，是我的错，我是榨汁姬。”
　　我终于明白了，跟叶佳音聊这些东西，就跟放任座山雕搞事一样，时间越久对我越不利，于是果断认错，希望把话题拨回来:“这个就不说了，我想知道你具体打算怎么做。”
　　叶佳音得意的眼神在眸中一闪而过，不过好歹放过了我，让交谈回到正轨:“我听说你之前找到了一条地下通道？”
　　“嗯，”这不是什么秘密，我实话实说，“就是我们去十年前平行世界那次，我在矿山侦查的时候偶然发现的，胡家准备用来运送突袭部队的地道。我想，另一边连通的肯定是西部某个地方。”
　　叶佳音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想通过地道走？”
　　“嗯，这样不会被发现嘛，明晃晃地入境太显眼了，”我如实阐述自己的想法，“而且还能带上几个得力干将。”
　　叶佳音不语，抬起手刀就是啪地一下。
　　嗷呜咿！
　　“叶佳音你再打我脑袋，我……”抱着头部的我愤怒不已，“我咬人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正大光明地入境不好呢？”叶佳音没等我继续抱怨，就先一步出声解释打我的原因，“相反，你偷偷摸摸过去，不正是非法入境，正好给别人一个‘正当防卫’的借口。”
　　她揉了揉手掌心，似乎连打四下把她手都打疼了。
　　“可是…偷偷摸摸过去不会被发现，比较安全嘛。”我抱着脑袋委屈地说。
　　叶佳音作势又要出声，还好我抢先一步后跳躲开:“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真是被你气乐了，你不管从哪里过去，最终都要去找那只大鹰对吧。”
　　“对。”我点头。
　　“那只大鹰所在的地方，是胡家安排的对吧？”
　　“也……对。”我感觉到了不妙。
　　“所以，”叶佳音双手环胸，“那你现在还觉得，能不被发现吗？”
　　冷汗从我头顶上冒了出来。
　　“亏你还叫九尾狐，亏你们妖族还有九尾狐最聪明的说法，”叶佳音说着说着被气笑出了声，“我不知道你智商跑哪儿去了。”
　　我留下一行清泪，自知是百口难辩——这个问题还用问？我智商被小婉吃了一半啊！
　　【才…没有的说。】脑海里传来抗议声。我哼了一下，对那只团子头萝莉说:【你就死咬着不承认吧，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实锤的！】
　　不过眼下不是内部争论的时候，我紧接着对叶佳音说:“意思是…我找到的那个通道没用了吗？”
　　“有用，当然有用。正大光明的路我们走就行，但是其他的人，还是走暗道的好。”
　　叶佳音坐回沙发上，似乎是放弃了对我的头部教育。她抿了口水润喉咙，继续说道:“你忘了么，这个暗道最初是用来做什么的。”
　　“运送突袭部队。”我恍然大悟，“简直是以其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而我们两个首脑级别的人物，从表世界的交通路线上正大光明地过去，还能牵扯他们的注意力，忽略那条十年前就废弃的通道。
　　“看起来你想通了，”叶佳音面露欣慰，“还有救。”
　　一脸温柔地说出这么恶意的话真的好吗？我觉得叶佳音的所作所为，在法律中快算得上初级家暴了。
　　她站起来，说出一个令我惊喜的事情:“跟你天天在家学鸟语不一样，我这几天，已经查明地下通道另一边的出口。跟你说的明王山地藏岭有点距离，但确实在西部境内，而且不是重要地段。”
　　叶佳音顿了顿，说:“另外最重要的是，我已经派了一些人过去了。也就是说，你要做的只是选你的人过去，那头还有人接应。而你自己只用当成旅游一样，坐飞机去西部就行。”
　　我哽咽着，一把抱住叶佳音的大腿:“呜呜呜老公你真好。”
　　有叶佳音帮忙真好，跟叶佳音一起下的副本，基本等于躺赢。能够这么舒舒服服地躺赢，舍弃一点节操算什么。别说老公，更肉麻的我都敢喊。
　　“放手。”
　　“不放，”我眼泪汪汪地抬起头，“万一只有这一次这么安逸……以后你不会不帮我了，不陪我一起了吧呜呜呜呜……”
　　我不是没自尊心，虽然十几分钟前还嚷嚷着要独自一人微笑面对危险。但是，看看我之前单排的战绩——去青天峰收小弟，结果把山炸了，一个人灰头土脸地回来，还结了个血仇。
　　还是求叶佳音带着飞比较好，做人何苦为难自己，该死的自尊就跟节操一起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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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前段时间黯籁籁写得十分艰涩，一更都难以挤出来。直到前天，我突然觉悟了——小狐狸离不开叶佳音，也不能离开。
　　把两人团聚后，突然下笔如有神，以后天天都有双更了，写得开心得要死。

第三十九章：真正的器具
　　“那个，我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去，真的没问题吗？”
　　站在候机厅，我还是有那么一点虚。不是因为别的什么，某个叫岑烈的人，用他的亲儿子展示了一把里世界战争时期飞机是有多么不安全。
　　“慌什么，”叶佳音冷静地整理行李，“就算飞机出了事，我死了你都死不了，你慌什么慌。”
　　她说得是实话，就算从高空中坠落下去，靠着尾巴在空中减速以及落地缓冲，我也不可能摔死。只要没有死，以我的恢复能力，最多也就是坐着等个一小时。
　　“但你会很危险啊不是！”我有些激动地说，“我就是在担心你的安全！”
　　这叶佳音真是不识好人心，我自己生命安全没问题，担心当然是在担心她咯！没看出来还凶我，简直冤得六月飘雪。
　　现在刚好是六月末，但天空没有飘雪，只有一轮大大的太阳。叶佳音从行李里拿出一顶大大的太阳帽，盖在我头上。
　　“干……干嘛，”我有些疑惑，“候机厅里又不是露天的，阳光又照不进来。”
　　叶佳音后退一步，把我端详了一番，说：“给你试试大小，合不合适……还有好不好看。”
　　欸，这样吗。我瞬间小脸一红，抬手正了正帽子：“那……好看吗？”
　　这顶遮阳帽是天蓝色的，和我的发色有些稀释，可能不大好看。果然，叶佳音仔细端详了半晌，道：“颜色不太搭配，不过还好，还有一顶。”
　　我把帽子摘下来，伸手：“给我试试呗。”
　　叶佳音却迟疑了：“那一顶颜色倒是比较柔和，只是……”
　　她探手，拽出一顶青绿色的帽子。
　　“……”
　　“……”
　　“我觉得，我不太需要遮阳帽，”我这样说道，“如果太阳光是在太猛烈，说不定还能进化出个什么能力来……不对，所以说叶佳音你的安全问题呢！”
　　我总算发现叶佳音险恶的用心了，她居然不知不觉地转移了话题！
　　被我拆穿以后，叶佳音只好摊摊手：“我你就更不用操心，自己看。”
　　她拉开行李包的拉链，我探头一看，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十多个黑色的长方体盒子。
　　后背一凉。
　　“这……这么多？”我惊了，“都是些什么功能的？”
　　当初一个稍微大一点点的方盒子，就把整个白鹭山脉给搞得天翻地覆。现在看着这一包裹里的东西，叶佳音要是说想炸飞机我都丝毫不怀疑。
　　况且还大材小用了，别说炸飞机，炸航母都足够。
　　“有三个都是防护功能，”叶佳音说出来的话让我松了口气，“两个物理性，一个精神性。就算飞机爆炸，再摔下去，我也死不了，放心了么？”
　　我点点头，恍然大悟。不愧是叶佳音，哪里像我，出门背一包方便面就上路了，看看人家这才叫准备充分！一边赞叹之余，我一边又叹道：“充电宝姐姐的能力，从战略上来说有些影响平衡啊，我听说器具是很宝贵的东西，别人一个家族全部的都不一定有她一星期做出来的多。”
　　“这你就错了，”叶佳音纠正我说，“不过也不能怪你，怪我没给你普及过基础知识。”
　　欸，什么？
　　“充电宝的能力确实很强，但不是说，她制作的‘器具’就真的达到了器具的强度。”叶佳音想了想，说：“限制太多了，首先一开始储存了多少，最多也就发挥多少，而且要一直保持充能，效果稍微大一点的，甚至使用一次就无法回收。像我带的这些，全部都是储存期一周的一次性用品。”
　　“原来如此，”我似懂非懂，“真正的器具，可以无限制使用，还能一直保持最大的力量？”
　　“不止，”叶佳音摇头，“想想你上一次遇到的，真正的器具。”
　　我遇到过的吗？我遇到过的，好像只记得起来那个拿在姜阙手里的，能定住影子大魔王的短匕首。
　　【是啊是啊，那个东西好厉害。】小婉也说。
　　【厉害……个鬼啊，你当时坐那么远在围观，又没有加入战斗，看得到个鬼。】
　　虽然小婉也跟我一起经历了十年前的那些事，但最终一战却没有亲临。亲眼见到那一把匕首的人，只有我和其他那个时空的土著。
　　我沉思了片刻，问：“你是指平行世界，姜家的匕首？”
　　叶佳音眉毛一挑，作势就要抬手打我的头，我赶紧护住脑袋：“别打别打，有事好好说啊！”
　　“被你的记忆力打败了，”叶佳音很无语地叹了口气，“这么短的时间，你刚刚差点被把命丢掉的战斗，跟你对敌的是谁你都忘了？”
　　“没忘啊，”我懵懵懂懂地回忆着说，“青天峰没遇到多大危险，也就宏湖市的时候打得比较凶。至于敌人，就是慕夕……哦不，占据了慕夕身体的慕夕她妈。”
　　这件事情我怎么可能忘记，别的不说，就凭她是我一个人单枪匹马，关键时刻觉醒进化论打败的最强最棘手的敌人，就足以让我铭记一辈子，并且写入个人成就履历。
　　“你说错了，”叶佳音纠正，“占据她身体的不是她母亲……”
　　“我知道我知道，不是她母亲，是她妈灵魂剩下的扭曲残骸对吧？”
　　“这么说也没错，但是，残骸的具体表现形式是什么？”叶佳音反问，“总不可能就是‘灵魂残骸’吧，你怎么知道灵魂的残骸是种什么东西。这世界上无论什么，都有其实体表现形式。”
　　“额，”我好像有点懂了，“你该不会是想说，她妈灵魂的残骸，就是器具吧？”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叶佳音露出一副‘你总算懂了’的表情，“或者说，所有器具都是这样，生前强大的异能者死亡时有可能遗留下来的产物。而慕夕母亲留下来的，就是净化核心。”
　　她斜视我一眼：“这下你应该能理解了吧，真正的器具，和充电宝制造出来的这些，有着多大的差距。”
　　我沉默不语，差别着实有点大。净化核心这东西，可是杀死了慕家四个前途无量的后人，搅动一方风雨的存在啊。

第四十章：XX警告
　　“我懂了，真正的器具不光能发挥自己的力量，甚至还能增长，或者干脆说——简直就是自带生命的存在，另一种形式的生命体！”
　　跟净化核心——慕夕相处过那么久以后，谁还敢说器具没有生命呢。现在想来，姜阙手里那把匕首多半也不简单。
　　【可能是他妈……他母亲大人也说不定。】我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咳咳，小遥，对年长的人和死者要有礼貌哦。】
　　小婉正儿八经地教训着我，完全忘记了一直被我欺负的她自己，也是个年长者和死去的人。
　　“对，所以说，充电宝的造物距离真正的器具，差得还有点远。”
　　“我懂了，不过嘛我觉得，”我认真思考了很久，说：“这样的东西与其叫器具，不如叫圣遗物。”
　　你看，很简单明了地表示出这是死人的东西，然后还能表示出这东西不一般，多么棒的名词。
　　“圣遗物？”叶佳音冷笑一声，“她们凭什么被叫做圣？”
　　我被这句话噎了一下，想起慕星辰的话，乖乖把自己的话吞回来：“好吧，这话说得对，不配叫圣遗物。”
　　左右看看，我转移话题：“对了叶佳音，这一堆东西，你怎么过检查啊。”
　　黑色的长方体怎么看怎么都像不明物体吧，真的能顺利过关么。也是叶佳音多事，说什么想体验一下正常的旅行，于是放弃了专机，坐普通升斗小民的民用客机。要是坐的是自己人好生准备的专机，那还会有检查或者在这里等这么久这些问题，说不定两个小时前我们就上天了。
　　而且啊，要是因为你吸引了仇恨，胡家派人把飞机给炸了，死去的所有乘客说不定还会迁怒于你啊。
　　所以说人类真是一种很扭曲的存在，明明有杀死自己的直接凶手，却喜欢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如果不是你在我们周围的话，凶手就不会杀了我们了。”——这种心态让人真心难以理解，还好我已经不是人了。
　　当然，人类之中依然有着令我自叹不如的人，比如慕星辰。或者，也有更加更加扭曲和自我的人——比如齐萱。从叶佳音那里知道了这个人的消息后，我真的为这大千世界的无奇不有表示震惊。
　　看动漫的时候，经常能看到有弹幕为扭曲的反派洗：如果你有她那番经历，你也会理解的巴拉巴拉巴拉……我今天洛小遥实名制表示，不就是做了个变性手术，不就是被人排挤被人惦记着小命嘛，这些我洛小遥同样也经历过了，照样理解不了，怎么啦！
　　坏人就是坏人，不管原因是什么，难道有原因的坏就是正确的坏啦？
　　而关于我的问题，叶佳音并没有回答我。只是半小时后，当检查行李的小姐姐看到那堆东西，自然而然地问：“这些是什么？”
　　叶佳音：“充电宝。”
　　小姐姐惊讶：“怎么这么多？”
　　叶佳音：“帮朋友代购。”
　　“省内代购？”小姐姐惊了。
　　“是的，”叶佳音冷冽的声音一凛，“不行吗？”
　　“当……当然可以。”小姐姐被稍微吓到了一点，连忙把东西还给叶佳音。我在一旁看得眼角狂抽，心中大呼学不来。
　　学不来学不来，这种靠自身天生气势解决问题的办法，搁谁也学不会啊。
　　还有，不愧是充电宝姐姐，做出来的什么东西都像个充电宝，普通人根本没人会怀疑。
　　终于坐到软椅上后，我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对叶佳音抱怨：“所以说，我们为什么不坐专机过去，白等了这么久。”
　　咱们里世界的人，尤其还是我俩这种级别，不是应该一寸光阴一寸金，美元大钞扔地上都没时间捡的那种吗，为什么还能这样挥霍。
　　“我说过了，我们做出正常人普通旅行的样子比较，不管是论公还是论私。哪有普通人坐专机去隔壁省市旅游的？”叶佳音把行李箱往上面格子里一甩，纤细身体里爆发出的力气让周围几个想帮忙的人吓了一跳。
　　“论公我能理解，掩人耳目嘛，”我咬了咬手指甲，“可论私是什么意思？”
　　手指甲越来越硬了，不知道是不是战斗中经常使用的缘故，现在咬都咬不动。习惯用身体某个部位进行战斗的动物，长久以后那个部位就会变得越发坚硬，这也是进化论的一种体现。我在想，以后要不要试着多用用头槌攻击好了，等到进化论给我进化出铁头功，再也不用怕叶佳音的手刀。
　　“论私就是指，”叶佳音放好东西，在我旁边坐下来，把好看的琥铂色眼睛对向我：“我自己想体验一下，旅游的感觉。”
　　好任性！
　　“好吧，旅游就旅游，”我哼哼唧唧地说，“反正我也没怎么旅游过。不过，说起旅游，上一次跟你旅游的时候，就是我们刚从十年前回来之后，你意识还不清醒的那段时间。”
　　叶佳音眼神微变，浑身发出警告的幸好。我惶然不知，继续作死：“哎呀，那个时候的你呀，天天想着玩，跟个小孩子一样这里跑那里跑，还要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走……唔！”
　　正打算继续说下去，我的嘴巴却被一个冰冷的唇堵住了。不仅如此，我还感受到过道上路人啧啧的声音，以及火辣辣的视线。
　　“现在的年轻人流行这样吗，女孩子跟女孩子谈恋爱？唉果然是老了。”虽然声音很轻，但我的强化感知还是把过道上一个老婆婆的感叹听得清清楚楚。还有其他人啧啧的声音，就差明说伤风败俗了。
　　叶佳音的突袭转瞬即逝，她退开后，我的脸暴露在围观党的审视下，瞬间涨红。
　　“你……你疯了吗！”我埋着脑袋小声吼道，“这大庭广众之下……”
　　“要的效果就是这样，”叶佳音镇定自若，“不然以你脸皮的厚度，会有用？”
　　唔，她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辩驳。
　　“记住了，这叫‘强吻警告’，”叶佳音煞有其事地告诫我道，“下次再作死试试，还有更多play。”
　　我下意识地就护住了胸，这……这个变态！

第四十一章：到达西部
　　周围人的视线简直如芒在背，虽然并不全是恶意，也有善意或者看热闹的。如果不是飞机上，我估计那几个年轻人早就拿出手机对着我咔擦一张，然后发围脖发空间编段子了。
　　更过分的是，左边那一排，一个小学年纪的小女孩纯真的眼神盯着我们看了半晌，被她妈妈发现后急急忙忙地拉过去，还被蒙住了眼睛。
　　“乖，不要看，会学坏的。”
　　把我当成教坏小孩子的存在了啊！我诅咒你女儿以后也会被女生推倒你信不信啊！
　　我羞愤欲死，干脆把那顶蓝色阳帽往脸上一盖。
　　“我睡了，飞到地方之前不要叫我，蟹蟹。”
　　“嗯，好。”叶佳音答应得很爽快，而且我能从她声音里听出满足的愉悦之情。
　　果然是把快乐建立在我痛苦之上的，这个变态！
　　对于一般人而言，自己心绪不宁想要逃避现实，而且在一个不算特别舒适的环境里，想睡着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我也不例外，但是，我有另外一种独特的方式逃避现实。
　　意识下沉，逐渐失去对现实的感官，我把自己深入了脑海中。意识海比起上次造访的时候又有了些许变化，天空更加凝实，地面也不再是混沌的雾气，而是青青草地。正中央还是那个团子萝莉，但穿上了一身清凉的夏装小裙子。
　　合着小婉现在连衣服都能给自己制造出来了，不错不错。
　　小婉看见我进来，高兴地跑过来：【小遥你来了啊，欢迎欢迎。】
　　我脸一黑：【什么叫欢迎……这本来就是我的地盘吧，我的脑袋啊这里是！】
　　【哦，对，】小婉歪着脑袋认真思考了一下，修改用词，【欢迎回来。】
　　嗯，这样才对嘛。
　　【小婉你这里变化很大啊，】我左右视察了一番，【环境又变漂亮了。】
　　【因为小遥你的精神力变强了的原因，】小婉解释说，【以后说不定能实体化。】
　　类似念动力吗，那感情好，贼帅。
　　坐在地上跟小婉互相扯了一段时间，突然天空出现一个大大的漩涡，巨大的吸引力把我往里面牵引。
　　【这这这这是什么！】
　　反观小婉却毫无影响。
　　【外面有人在试图叫醒你，】小婉说道，跟我挥挥手，【下次见啦。】
　　原来是这样，我这片精神力空间还真是越来越丰富了。以前最开始的时候，有人叫醒我会直接被扯出去，现在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动画3D效果——就跟国产电影凭空多了五块钱特效一样。
　　不再反抗这股牵引力，任凭自己的意识被拉入漩涡中以后，我果然在现实里睁开了眼睛。抬眼一看，周围不少人在走动着。
　　“到了？”
　　“嗯，”叶佳音把行李箱拖下来，“只是跨省航班，而且就在临近省市，你以为要飞多久？”
　　话是这么说，但坐飞机就飞这么一点路，不觉得浪费嘛。我心里嘀咕一阵，也乖乖地站起来。
　　跟着叶佳音走出机场，环顾四周，人群显得有些稀稀拉拉。纵然是西部的大城市，有着飞机场交通枢纽的大城市，人口密集程度却并比不上煜城。我大概有点理解胡家着急的原因了，就这样的先天情况，再发展个十来年下去，妥妥成为四家垫底。
　　呼吸了一大口比中部略显稀薄的空气，我转头对叶佳音问道：“我们去哪儿？”
　　“先找车。”叶佳音头也不回。
　　“找车？”
　　我以为叶佳音的意思，是直接找一家车行提车，或者更流氓一点直接抢一辆。但出乎意料，她紧紧是带着我走到路口，从一个其貌不扬看上去像是路人的手里接过车钥匙，和停在路口的大轮胎吉普。
　　“她……谁呀。”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往西部这边派了不少人，”叶佳音把我赶上副驾驶座，“也多亏了你那条暗道。”
　　我坐在真皮座椅上，手摸着屁股下的光滑的真皮，不由得赞叹道：“原来有人安排的行动，这么舒服啊。”
　　随便走个什么地方就有人送车，更别提吃穿了。想想自己之前那次风餐露宿，赶路基本靠走，登山基本靠爬——和跳。相比之下，感觉自己着实落伍了一个世纪的距离。
　　叶佳音没回应，把门一关开始发车。我立刻把目光放在她的操作上，学会开车刻不容缓。
　　“先出城，”叶佳音边开车边跟我说道，“不要意图太明显，我们走远路，绕过沙石岭再去明王山。这样会有好几条大路可以选，不容易被伏击。”
　　“嗯嗯。”我没太专注听她讲话，一门心思扑在她脚上的动作。
　　哇，先踩这个，再踩那个……哇，好复杂的样子。
　　“这样的路线，出城以后，到第二天才会经过镇子，所以……”
　　“嗯嗯嗯，你安排就好。”我实在不想听这些让人头大的东西，索性这么说。听到这句话，叶佳音也就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不过刚刚开出城后，一阵手机铃声在车里响起。叶佳音把蓝牙戴到耳朵上，接听起来。
　　“嗯嗯，对没错就这样，干得不错，维持原来方针。”
　　好像是有正事，我好奇道：“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正常预想中的情况，”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叶佳音却轻笑了一下，“胡家果然派人去机场堵了，但是只堵到了……刚才给我们车的人。”
　　“胡家来人堵？”我惊讶，“为什么，难道不准我们进来吗？”
　　“具体来说，是不想我进来，想找个理由遣返，或者事先铺垫一下，做好声明，出了事情也好推卸责任。”
　　叶佳音打了个下方向盘，笑着的侧脸映入眼中，仿佛她早已把一切算计在手：“现在还没有正式开战，算是表面上最后的和平时期。这是一根紧绷的弦，谁也不敢崩断。我用度假旅游的借口过来，他们没有正当理由对我做什么，甚至比我自己还更担心我的安全。”
　　“况且胡家可不想吸引仇恨，你想想他们这么多年来一贯的行事作风就知道了。任凭事情发展，首当其冲的必定是燕家先挡在前面，这才是胡家能接受的战争——否则他们宁愿不开战。”

第四十二章：风餐露宿
　　“哦……是这样啊。”
　　我不傻，稍微想想也明白了。胡家占据的西部，天生条件不足，全靠战争时期偏僻的地理保存了有生力量，才得以在初期拥有较大实力，能够挟持北方的世家，包括燕家这个他们一手提拔出来的。
　　从十年前针对中部的行动中，明明是胡家发起，表面上却只有燕家站出来背锅就可以知道，胡燕两家地位上并不是对等的——起码十年前不是。也许现在实力的天秤发生了偏转，但那层窗户纸总归还没有捅破。
　　所以胡家现在的处境非常尴尬，一方面是中部这个新兴的，并且跟自己有仇的势力。另一方面，是一个以前为自己马首是瞻，但随着实力差距越来越小甚至反超，逐渐有反骨趋势的二五仔燕家，可谓是如履薄冰，举步维艰。
　　但是眼下突然传来个好消息，南北开战了要。虽然自己也在战争范围内，并且和燕家为盟。但是无论怎么想，首先燕家是明面上十年前针对中部的凶手，是叶家和姜家两个中部联盟重要领袖的死敌，而且前段时间还炸了省城大坝，杀了岑家少爷，跟中部可谓不共戴天。
　　这还没完，野心勃勃的燕家前不久又去了南部，把别人慕家好好的争家主仪式弄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死了差不多一代人。好了，这下中部和南部对燕家仇恨值拉满，成为欲除之而后快的死敌。
　　反观自己，只不过是十年前的幕后推手而已，最大的罪过也就是杀了当时叶家的家主。所以，比较之下，战争的形式想都不用想——南部和中部的联盟必然卯足了劲儿去怼燕家。这样战争胜利以后，燕家必然实力大损，无法再与自己争抢胜利果实，以后也只能乖乖当小弟，胡家的尴尬局面迎刃而解！
　　所以，这一切计划能够顺利的前提就是，战争正常开局，敌人正常地先去跟燕家死磕。但是现在叶佳音这个中部联盟老大来了自己的地盘，这可就让他们头疼了。叶佳音不光代表整个中部联盟，更是慕家现任家主的闺中密友。要是她出了事儿，好，以前旧账都不用提了，大家先来干他胡家。
　　那么到时候，胡家就只能给自己点一首凉凉。就算一己之力打赢了，残兵败将也会被早就觊觎已久的燕家吞并，彻底完蛋。所以，胡家不光不能对叶佳音动手，相反还要时刻注意对方的安全情况，可不能让她暴毙在自己领土内。
　　所以胡家怕呀，你知道他们有多怕吗。要不然他们怎么会迅速派人来机场堵人，准备不要脸皮用各种扯淡的借口想把叶佳音劝回去。
　　“其实，我们也不想来的，”我总结了一下，“要不是胡家摊了浑水，拉拢座山雕想恶心我，我们才不会来这地儿。因此，还是他们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
　　叶佳音轻轻颔首，表示赞同。
　　就是说呀，你胡家既然处境艰难，那就好好在自己一亩三寸地待着，把注意力多集中在你要搞的燕家身上。别整天花花肠子，见什么都想掺和一脚，这下好了，掺和出事儿了吧？
　　不过关于这次，胡家倒大可以放心，我和叶佳音可没打算在这里栽跟头，所以不会出事的。我看了会儿车外黄土荒凉的风景，心中暗道这西部真是惨的可以。
　　若非以前积蓄不错，加上北地姜家被针对了，燕家又是个新上位的小角色，胡家恐怕十年前就衰败了吧。我想到这里，转头问：
　　“话说，既然我们都想得到这茬，燕家不可能想不到。他们一定也知道胡家准备用这场战争彻底骑到他们头上吧，就这样放任不管吗？”
　　“也许他们面临的情况太困难了，没有的办法，”叶佳音说，“不然他们还能怎么办，借这个机会派人到西部杀我？那正好，正好给了胡家一个洗白和倒戈的机会。胡家本来就只有我一个仇人，我死了，刚好转头跟中部和慕家携手，三方势力全怼燕家，死得更惨。”
　　也……也是这么个道理，我突然对燕家的处境同情了起来。
　　这些燕家的孩子们太惨了，不过都是自找的，谁让他们这十年来造了这么多孽了。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啊！
　　过了两分钟，叶佳音又出声补充道：“不排除他们另有对策的可能性，但那也只是可能。”
　　“嗯？”我不明所以地应了一声。
　　“我是想跟你说，遇到什么事不要太犹豫，觉得好像什么都有陷阱，于是放弃了自己原先的计划，白白因为莫须有的猜测丧失本就有的优势。”
　　呃，这句话，是在指我上次青天峰那次行动吗。我鼓着脸包子，不服气地说：“可上次证明我本来做的就是对的呀，那个家伙就是个二五仔。”
　　“上次你不改计划，最先对付的就是现在这个，成为你死敌的大鸟。剩下最后一个却是态度比较友善的石头人，你还觉得对吗？”
　　“这个……这个嘛，”我顿时气势消散，“那也不能怪我啊……都是金丝雀出的主意，怪她！”
　　毫不犹豫把黑锅甩给那只绿色小鸟。
　　叶佳音没让我甩锅成功，紧接着说道：“别人一早就跟你说了，对那些领主的了解信息来自于几十年前。几十年有什么变化都尚未可知，你愿意相信几十年前的经验，也不愿意靠自己当时的判断，能怪谁？”
　　“呜……”
　　我被说得哑口无言，无法辩驳了，干脆便使出终极绝招——一哭二闹三上吊。
　　上吊可以省了，因为反正吊不死，对方肯定不会担心。于是我双手往眼睛上一抹，哭闹道：“我不听我不听，就怪她。她的经验没用的话，我还要她何用！”
　　车子停了下来，停到小路一边。我心里一颤，赶紧把手从没挤出任何眼泪水的眼睛上拿下来：“……我错了，我闹着玩的。”
　　我以为她准备教训我，用手刀或者其他方式。结果叶佳音并没有理我，只是绕道车后面，从后车厢拿出行李。
　　“叶佳音你在做什么？”
　　“你刚才车上没听到么，我说了我们今晚得露宿。”车后面传出她的声音，“这里地点不错，挡风挡光，地势也好。”

第四十三章：早有预谋
　　我在自己的记忆深处寻找了一番，发现叶佳音确实说过这件事。车上的时候，刚说出来就被我“嗯嗯嗯，你安排”给回应了。
　　我的嘴角狠狠地抽动了一下：“露宿吗，可是，我们没准备东西吧？”
　　叶佳音已经把东西都拿出来了，听到我的话，站起来问了句：“你想准备什么？”
　　我扳起手指头：“很多啊，比如一些吃的东西，水壶，能外接电源的电磁炉，微波炉，有个能煮饭的也好……然后再来个小风扇啥的……”
　　看见叶佳音脸色越来越不善，我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你干脆把家搬过来算了，”她好气又好笑地说，“什么都带着，那还叫旅游？”
　　怎么不能叫，这叫富游，跟穷游针锋相对的一种旅行方式。
　　“等等，”我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你该不会，什么都没带吧？”
　　叶佳音摇头：“水壶，帐篷都有，吃的有干粮。”
　　“压缩饼干？！”我睁大了眼睛。
　　“不，没那么夸张，”叶佳音的话让我松了口气，“全麦面包，牛肉干这些还是有的。”
　　那就好那就好，没有到最差的地步。我揉揉眼睛，又发现一件事：“等等，驱蚊液花露水呢？”
　　现在可是夏天，毒蚊子正是疯狂作案的季节。家里还好，在野外露营没有做好防蚊措施，那感受简直生不如死。
　　然而叶佳音斜睨了我一眼：“有你在，我干嘛要考虑蚊子的问题。”
　　“啥？”我愣了一下。
　　“你是九尾狐啊，按道理来说，蚊子也应该怕你，”叶佳音说得理所当然，“你要是身为九尾狐连蚊子都赶不走，那要你何用。”
　　要你何用是我之前甩锅给金丝雀时用的词语，没想到这么快就报复在自己身上。
　　我面露难色：“你是让我用气息把蚊子和其他虫子都吓走？虽然可以做到，但气息必须要保持九尾狐本体……也就是耳朵和尾巴得伸出来，才能达到效果。”
　　“那不正好，”叶佳音更高兴了，“刚好没带枕头，可能连被子都省了。”
　　我愣了三秒钟才明白她的意思，顿时心中一寒：“不要啊！”
　　尾巴当枕头这种事情我也试过，就是在雾妖山洞里睡觉那几天。效果都知道，脑袋和身子是舒服了，但尾巴酸疼麻疼得像是被**过一百遍一般。
　　“嗯？”叶佳音冷哼一声，冷冽的目光往我身上一扫，“不愿意？”
　　“哪能愿……哪能不愿意啊，”迫于威压之下，我只能忍气吞声，“您用着您用着，我有九条，随便用。”
　　叶佳音满意地点头，继续摆弄帐篷。我看到帐篷，想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对了叶佳音，我很愿意给你用尾巴，但是呢你也知道，我这尾巴太大了，而且还有九根，占空间太多了，一个小帐篷很可能装不下的啦。”
　　想想曾经唯一一次和叶佳音住帐篷，那是很早很早以前，我们在岚樱附近的那所房子被沙蝎给挖垮了，没有安身之处。再加上没有合法身份证，当时我们只能走进岚樱校园，从学生会办公室的杂物间找出一个帐篷。那晚实在是太难忘了，因为空间狭小，我和叶佳音只能背靠背地睡着，醒过来的时候两人都基本抱在一起了。
　　对了，那晚，似乎我们还第一次接吻了来着……
　　叶佳音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怎么了，脸红得跟中暑了一样。”
　　中暑了脸会红吗？我摇摇头，把杂乱的思绪抛开：“没什么，只是睹物思事，想到了以前的事情……你看，我们上次睡帐篷就很拥挤啊，尾巴肯定挤不下的。”
　　“那次是那次，帐篷都不一样了，这次这个足够大，”叶佳音对我招招手，“你也别在那里站着看，过来搭把手，就知道有多大了。”
　　帮着叶佳音把帐篷撑起来，我才发现这东西确实空间很大——至少比我们那辆吉普车都大。别说九根尾巴，十八根都放得下。
　　把被褥铺好，一切收拾妥当，叶佳音坐到里面，对我招呼：“进来吧，天快黑了。”
　　可不是么，因为我们在背光的位置，天色暗得更加明显。失去光照以后，高原上的温度以极快的速度降下来。
　　这里可能是全国昼夜温差最大的地方了，我身上还是白天穿的单薄衣服，冷得打了个哆嗦，急忙往帐篷里钻。
　　拉链拉好，小帐篷构成了一处封闭的小天地。叶佳音坐在靠里的那头，看着我说：“变吧，把尾巴和耳朵伸出来。”
　　“这么早？”我一惊，“现在还不用睡觉吧？”
　　我是准备能拖多久是多久了，现在就给当成枕头压着，明早起来，以尾巴的酸麻程度，绝对收不回屁股里。尾巴上的疼痛感会随着收回尾椎骨，而将痛苦转移到屁股上，这设定实在太反人类，太酸爽。
　　“不是要用你尾巴当枕头，”叶佳音轻飘飘地扔来一句：“先驱蚊。”
　　“……”
　　刷拉。
　　九条雪白的大尾巴浮现在空气中，无风自舞，来自基因深处洪荒的气息，包含着所有妖族最高位阶的幻想之力喷薄而出，充斥着此方天地的每一寸角落。所有生灵闻之无不惊骇绝伦，脑子里只剩望风而逃四个字……
　　“怎么没蚊子飞起来，”叶佳音皱了皱眉，“我还以为会有那种效果，就像在林子里开了一枪，无数鸟飞起来那样……”
　　那会让密集恐惧症的我先被吓死吧！我想了想，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也许它们被吓死了吧。”
　　这倒是很有可能，蚊子毕竟太渺小了，在封闭的环境里受到我的气息冲击，怎么想都不可能活下来。我为自己轻声叹息，以前曾经见过，叶佳音面对其他家主的时候，通过自己的气势镇压四方，我对那种场面一直以来都很憧憬。
　　没想到，人生第一次体验气场全开的场合，居然是用来驱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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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天！加更！一天三更！
　　呼，顺便说一下，本书里一切常识，包括政治地理，或者服务行业的规则，只是以现实模板做一个基础，并不完全一样，具体细节调整以本书为准。
　　毕竟，我又没有坐过飞机，也没出远门旅行过，总不能让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吧ORZ。

第四十四章：纸片人，纸片人
　　安静而冷清的荒原之夜，我们栖居于一个小小的帐篷里。叶佳音坐在里头，在那里摆弄她心爱的手机，如果平常时候我一定会上去争抢一番，但现在，因为陷入了消沉状态，一点精神也打不起来。
　　难道我堂堂九尾狐的威势只能拿来驱蚊吗！我幽怨地看了一眼里头的那个人，那个罪魁祸首——她对我管都不管，一心横拿着手机点来点去，真是的，有那么好玩么。
　　“你在玩什么呢，有那么好玩？”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初叶佳音脑残状态时，我就是用“可好玩了”这句话忽悠她的。现在看来当初真的忽悠得很成功，明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哪点好玩。
　　“嗯，”叶佳音忙里偷闲回复了我一句，“好玩。”
　　我爬过去瞅了一眼，切，不就是烂大街的日系卡牌收集类手游么，这段时间市场都溢出了，什么类型的都有。玩这种过时的游戏还玩得这么起劲，叶佳音果然是个门外汉。
　　“还行，有点意思，”叶佳音一本正经地说，“收集人物有成就感。”
　　你一个攻城略地，收集人是按百万人口算的一方诸侯，居然会被这点小成就感打动？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画得也不错，你看，”叶佳音把手机屏幕对向我，“这里面也有九尾狐。”
　　“……”
　　这很正常啊，说明九尾狐这个幻想形象很广泛的嘛。我往手机上瞅了一眼，嗯，金发大波浪，成熟人妻**气质，真是个妖艳贱货。
　　叶佳音突然说：“没你漂亮。”
　　这不废话么，当然没我漂亮了，这个涂着鲜艳口红的碧池。
　　“但是胸比你大。”
　　“……”
　　我生气地磨了磨牙，思索片刻，上前一趴，把胸口放到手机上方：“我一个比她整个人还大！”
　　沉甸甸的团子把手机都砸掉了，不过下面是被褥铺盖，不会摔坏。
　　叶佳音无奈道：“别人这是等比例缩放。”
　　“我不听。”
　　最后为了避免我太无聊，唯一的一台手机用来放电影。我自己的手机在战斗中损坏，加之后面几天比较忙。另外考虑到每次打架肯定又会损坏，所以干脆没买新的。晚上时间一点点过去，我们相继打哈欠之后，这一天基本可以宣告结束。
　　“睡觉吧。”叶佳音提议。
　　“好。”
　　平排着两头，分出三根尾巴给叶佳音，自己用三根，我们静悄悄地进入梦乡。说起来真的奇怪，明明这次睡觉的空间很宽敞，一点也不拥挤。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们还是抱到了一起。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我就感觉到尾椎骨延伸部分仿佛已经不属于我一般的疼痛，然后就是身前这硬邦邦的身板。我松开手，推了推身前的人。
　　“干嘛？”叶佳音眼皮都没抬。
　　“不干……不，不是这个意思，”我下意识接了一句，然后说：“可以起来了，你就算要睡，先把我尾巴放开再睡……”
　　真的很疼啊喂，而且如果不现在拿出来缓解疼痛，等会儿就不敢收回去了。不敢收回去，车上也塞不下啊，白白耽误我们的行程。
　　叶佳音显然没有睡饱，哼哼唧唧了几声，就又不理会了。我只好自己动手，伸出手掌一点一点把她推开。
　　“呜哇哇哇哇你给我起来，变态叶佳音，”一边推一边喊着劳动号子：“变态，强吻狂魔，大恶魔，大冰块！”
　　叶佳音的身体咕噜咕噜被我往外推开，最后压到尾巴末端的时候，还给我疼得嘶鸣了一声。
　　“呼，终于……啊啊啊啊好疼。”血液通畅后，尾巴里一阵难以忍受的痒和疼痛感，让我抱着它们原地蜷缩着打滚。这觉没法睡了，今天必须得买枕头！
　　解放尾巴之后，我感觉浑身都轻松了不少，躺下来又小小地睡了一会儿。直至太阳升高，温度也渐渐起来，小帐篷里闷热到不行以后，才重新睁开眼睛。
　　叶佳音也被热醒了，拿着手机看了看时间，站起来：“起床了，继续出发。”
　　好任性，自己醒了就走，都不让我多睡会儿。我嘟嘟囔囔了几句，也只能爬起来，跟在她后面走出帐篷。
　　没办法，想要抱大腿下副本，划水躺赢，就得听大腿的话。
　　尾巴上的感觉经过回笼觉以后基本消失不见，我也就安心地收了回去。坐上车子，我跟叶佳音问：“咱们今天的行程怎样？”
　　不管怎样，得说服她路过有人烟的地方，抢我也要抢两个枕头出来。
　　“放心，”叶佳音好像看穿了我的小心思，“途中会路过几个边陲小镇，我们在那里歇脚一天……或者几天。”
　　“几天？”我咀嚼这个词语。
　　“对，准备工作还不充分呢，你就打算这么孤胆冲进敌人大本营去呐？”叶佳音照例给我一个鄙视的眼神，“长点心吧你……算了，有我安排，你跟在我后面听话就行。”
　　这话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躺赢就是该这样的嘛。我高兴地往左边一扑：“老公真好。”
　　划水就应该有划水的自觉，经常记得在旁边喊几句主C666。喊几声老公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手拿开，我要开车了。”
　　“欸，你不能一边被我抱着一边开吗，我看动漫里的高手都能一边吃饭一边开……”
　　咚！我被按回了椅子上，而且脑门有点疼。
　　之后的路程我安静了许多，可以捧着叶佳音的手机玩。登上她的企鹅，看到一个名为“明王山旅游群”的讨论组。
　　可点开成员一看，都是些熟面孔——或者说，都是些画风熟悉的网名。
　　什么床被单啊暖手垫啊，暖宝宝啊数据线。我上下一划拉，有所明悟，扭头问道：“你派了多少人过来？”
　　她朝手机屏幕看了一眼，说：“你不是看到了么，数数人数呗。”
　　还真是？而且，这些还全是？我颤抖着手指，从上往下数起来，一二三四。
　　不对，最上面不是有人数标识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看向讨论组总人数，妈耶，五十二个。
　　扣除叶佳音本尊，也足足五十一个人，都是名字用代号标识的精英。

第四十五章：我叶佳音实名制表示就是要旅游
　　“带这么多人，你要打仗呐。”我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没多少，但是要知道的是，这可能多半都是异能者，层出不穷的超能力，把整个西部搅动得天翻地覆都不成问题。
　　“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叶佳音出声解释，“有一小半人并不在这边，只是留在总部提供远程信息帮助，和提供应急手续的。剩下的人里面也有很多辅助型，做其他工作不参加正面战场。”
　　这样啊，我稍微松了口气。坦白地说，我还真挺怕五十多个有很厉害超能力的异能者在这里，因为目的仅仅是我和座山雕的私人恩怨。因为自己小小的一点事搞得跟世界大战一样，会让我很不好意思的，尤其面对她们的时候，会产生一种吃软饭的小白脸的感觉。
　　虽然我确实是在吃软饭，而且确实靠的是某个很白的东西，只不过不是脸。
　　“总之你不用操心那么多，”叶佳音认真地说，“其他的事我会处理好，我们肯定能给你营造出一个跟大鸟单挑的环境，你要做的就是打败它……别告诉我你打不过。”
　　“怎么会打不过，”我挥了挥自己的豆沙包拳头，“让它一个大招我都能打赢。”
　　不过仔细一想，这座山雕好像有那么一点强啊。且不说它能飞在高空立于不败之地，而且那翅膀挥舞起来，那声势，整个峡谷所有东西都被它上升气流所牵引。就根据之前那些表现来看，座山雕的力量大概不弱于幻想种了吧。
　　所以，我有点怂了：“可万一真的打不过呢？”
　　叶佳音放慢了车速，转头看我。我害怕地往后一缩，小声道：“我只是说说而已……万一，万一出现这种情况，有备无患嘛……”
　　她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嘴角一弯：“没事，我有办法。”
　　说完又加快速度，继续开车。而我则愣愣地盯了她好久，不可置信。
　　不是吧，这你都有办法？虽然我知道叶佳音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仿佛什么都做得到，可是……我打不过它，你还能帮我让我能打赢，单打独斗的那种？
　　为了避免自己会错意，我特意提醒到：“叶佳音，我必须跟它单挑的，这是一种……一种很有意义的形式过程，别人插手会有很不好的影响，我必须凭自己把它打败。”
　　“我知道，这个你一开始就说过了，”叶佳音说，“我也说了，我有办法。”
　　“好吧，”我摊摊手，“拭目以待。”
　　叶佳音这么说摆明了就是打算跟我卖关子，调戏我的好奇心，我才不上当呢，反正到时候总会知道。
　　在荒原上狂奔半天，终于到了人类小镇。我抱紧了自己的肚子，让饥饿程度不要那么严重。
　　“好……饿。”
　　“包里有牛肉干你自己不吃。”
　　我抬着手，有气无力地说：“昨天晚饭才吃的牛肉干，真的不想吃了。”
　　“那也还有巧克力。”
　　“这个就更不要提……”
　　我终于明白叶佳音一开始说，想要体验一下旅游是什么意思，她可能确实没有这么正儿八经地旅游过。我承认她小时候也许到处逃亡，跑了很多地方，有着丰富的出行经验——但是逃亡跟旅游差很多很多啊！
　　比如说带的干粮，正常人旅行的巧克力，应该是夹心饼干一类的东西，但是这货带的居然是高浓度纯巧克力——就是比中药还苦的那种。
　　你丫到底是来旅游的还是行军打仗的？
　　综上所述的意思就是，叶佳音带的东西，基本都没法吃，跟我上次肯干的方便面面饼五五开。
　　车子驶进这个人数不多的小镇，引起街上人的连连侧目。不过很快就有两个画风跟我们一样的人站出来，守到旁边迎接。
　　画风一样指的是发型装饰和穿着，毕竟小镇上的土著居民似乎是个少数名族，穿衣和发饰都很有特色。而守上来的自然是那个群组里的人，大概是叶佳音说的“做辅助类事情”中的一员。
　　叶佳音停下车，拉开车门，两人首先接过行李，然后打招呼：“家主好。”
　　接着转头向我：“夫人好。”
　　……好吧，反正这称呼我也该习惯了，只要别以后出现什么“娘娘”之类的称呼，我都能接受的了。
　　一人留下来泊车，另一人给我们领路，去了早就准备好的旅馆客房。我在墙壁上东摸摸西摸摸，这片小镇上的建筑和我们那边很不一样，整体架构呈现一种镂空的设计，几根承重柱裸露出来，并且隔得很远很远。
　　大概是为了避免风沙堆积吧，把一楼掏空只剩柱子，就不会出现人被埋在家里的窘境。我闻着厨房传来肉汤的飘香，眼睛噔一下就亮了，忙转头找到那个接待员。
　　“到饭点了吧！什么时候开饭！”
　　她似乎正在跟叶佳音汇报东西，被我小小地惊吓到一下。有什么东西会比吃饭重要嘛，人是铁饭是钢，你们家主我都得拉来一起吃饭我跟你说。
　　“随时可以，”她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回答，“我们做了手抓饭，有羊肉的也有牛肉的……”
　　“羊肉，不用多说了，”我手一挥，“牛肉的有多远给我拿开多远。”
　　我不是不喜欢吃牛肉，实在是因为叶佳音带的那几包实用性大于食用性的牛肉干，彻底摧毁了我对这种肉类的信心。
　　呼啊！
　　果然人饿了之后吃什么都是香的，何况食材本身就不差。汤饱饭足以后，我懒散地靠在椅子上，听手下跟叶佳音汇报状况。
　　“经过我们的事先调查，有三个地方很符合你要的效果。”
　　说话的人正是之前的接待员，看起来是一名好辅助，把事情安排地井井有条。这不，连地点都给我打听好了，我在沙发上躺好，准备好好听一下，叶佳音打算怎么怼那只大鸟。
　　只见小姐姐把一张纸递给叶佳音，继续说道：“我们做了块区域地图，就是圈起来的那三个地方，路线图在下面……这三个地方是民间旅行圈子特别有名的好风景，而且相距不远，一天就能逛完。”
　　欸，啥？

第四十六章：改法之前的舆论铺垫
　　“等一下，”我眼皮狂跳，“咱们来这里是旅游的吗？”
　　“难道不是？”叶佳音反问。
　　我以为她是指旅游是表面借口，无论如何都要把样子做像。
　　“就……就算是这样，也得先考虑正经事吧，”我觉得自己脑袋有点晕，“别人大鸟还在山上作威作福呢，我们就开始游山玩水了？”
　　叶佳音绕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说：“游山玩水就是正经事，难道我之前没跟你说清楚么。还是说你以为，区区一只鸟，需要亲自花那么多功夫去对付？你以为我派这么多人搞这么多布局是干什么。”
　　欸，不需要我们亲力亲为么，可是那只座山雕实力不俗欸。之前路上，听到叶佳音打包票说一定让我干赢座山雕，我还以为她是准备充分，把对方所有攻击方式和招数都调查得清清楚楚，然后对我进行针对性训练——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啊？
　　“别想那么多，”她嫌弃地白了我一眼，“反正你也想不明白，跟在我后面走就行了。”
　　自己的智商貌似又被狠狠鄙视了一番。我无奈地挠挠头，说：“好吧好吧，我不想了，跟着你走就行，反正我这次是来躺赢的。”
　　要是输了都怪你！
　　不知道叶佳音出门做了什么，总之几个小时我都没见到她。午饭虽然吃得晚，但也不能影响晚饭的时间，毕竟这个昼夜温差极大的地方，晚一点吃晚饭，饭菜凉得太快。而相比于应付了事的午饭，晚餐可就丰盛得多。
　　只不过，我中午的大呼小叫好像给厨子对我的喜好理解造成了误会，桌上的肉类一大半都是羊肉。
　　羊肉泡馍啦，羊肉汤啦，羊肉手抓饭啦，烤全羊啦。
　　还好有奶茶和干酪，冲淡了一点荤腥味儿。但是不得不提，厨子的手艺真心很棒，肯定是下功夫研究过这地儿传统美食的人，即使是这样的食材也让人胃口大开。我没客气，发挥出自己身为肉食动物的本能，嗷呜嗷呜地在饭桌上一顿乱啃。
　　直到听见一声咔擦声。
　　哇，造了反了，居然当着叶佳音这个主子的面拍她夫人，侵犯她夫人的肖像权？我狐假虎威地抬起头，瞪着眼睛环顾周围一圈。
　　大家都在小口小口规规矩矩的吃饭，没人玩手机——她们哪敢呐。奇怪，刚才是谁？
　　我突然福至心灵，往旁边一看，发现真的是叶佳音。而且她还没有放下手机，作案工具不光拿在手中，而且还在上面划拉了半天，不知道在干什么。
　　好嘛，作案的人是主子，这下找人都没法说理了。我气势一消，弱弱地抗争：“你在干嘛哇刚才，为什么要拍。”
　　“怎么了？”
　　叶佳音很无赖的语气响起：“洛小遥你这人是有多小气，胸大不让摸，吃饭还不让拍，你还是不是我老婆了，什么事情都不让坐。”
　　这番好像没什么问题，但听上去就很古怪的话落在在座的各位所有的耳朵里，我看见其他人脸色古怪，拼命憋笑的样子，连筷子都拿不稳了。我自己自是不必说，在她出口的一瞬间就感觉到后续不妙，果然！
　　叶佳音你是人呐你，又玩公开处刑。自从叶佳音发现这个办法能让我最脸红的时候，就经常大庭广众做一些看似秀恩爱，实则是打击报复的事情——你看看她看我的眼神，落在别人眼里，那可不就是“关爱傻媳妇的眼神”？
　　她是爽了，可我变成傻媳妇的代名词了。
　　我决定不要再跟这个流氓说话，低着头就是一阵乱刨。
　　舟车劳顿，饭后没有做多余的事，稍微散步消化了一会儿。天渐渐暗了下来，温度很快骤降，风沙渐起。
　　回了住所，到接待人员那里领了一套生活用品，洗漱完毕后换上新的棉拖鞋——考虑到季节原因，行李中带的是亮拖，昨晚给我冷得脚趾都弯了。
　　跑回自己的房间，我看见叶佳音已经老神在在地躺到床上了。原本商业精英作风的叶佳音，此时却抱着自己的手机目不转睛，十足的宅女样。
　　看她拿手机的姿势，嗯，竖着拿的，说明不是在玩游戏——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比如奇迹XX，或者XX环游世界，这种换装类手游是为数不多竖着拿手机的。
　　还有诸如XX逃亡或者消消乐之类的小游戏就不要再提了，咱们宅不玩那种画风的东西。
　　“你在干什么呀？”我好奇问了一句。
　　叶佳音侧了侧身子，换了个舒服的躺姿，才回答说：“刷围脖。”
　　“……”
　　我没听错吧？大概是没有。两只脚甩开棉拖鞋上了床，我爬到她旁边一看，呵，这熟悉的界面，可不是围脖么。
　　她在翻看着评论，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但是一看评论数，好家伙快十万了，至少是个头条。
　　但是这可不像叶佳音的作风啊，我更疑惑了：“你什么时候也在玩这些东西，而且还这么关心国家大事？”
　　在我心里，能有这样热度的，除了爆炸性的明星绯闻，也就只有正儿八经能上七点钟新闻联播的那种国家大事儿。
　　“真想知道？”叶佳音嘴角一勾。
　　直觉告诉我接下来我可能会发现很不得了的东西，而且会非常不妙。已经成为我的被动技能之一，并且写进面板的超直感告诉我最好不要深究，但好奇心趋势之下，我还是点点头：
　　“嗯，当然想知道。”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往上一划拨，我看到了这条围脖的内容——
　　‘到西部，地势最高的那一片平原了。今天晚上是和老婆吃的第一顿当地饭，给你们看看她的蠢照。’
　　我眼皮狂跳了一下，脑袋里有根弦仿佛咯噔一声崩断。
　　下面的照片，是一个有着樱白色头发的十四岁样子的女孩，抓着一根羊腿撕咬，却一时半会儿咬不下来于是陷入了苦战，她专注的小脸上还沾着两颗白胖胖的米粒。
　　下面的评论是清一色的喜闻乐见，我甚至看到了“博主又来欺负傻媳妇”的回复。
　　又？！
　　理智的弦崩断了。
　　“叶佳音你要死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四十七章：最高等级的公开处刑
　　我激动万分，对着叶佳音一阵张牙舞爪，但爪子却不敢真的放到她身上。
　　啊啊啊太可恶了，这种敢怒敢言却不敢上的痛苦。
　　她倒是一点自觉都没有，甚至还神色平淡地对我反问了一句：“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问我怎么了？”我气得胸都又变大了——那是肺气得膨胀的外在表现，“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我做出哪种事情了？”
　　我张张嘴，在脑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控诉道：“你怎么能够歪曲事实，怂恿不明真相的人嘲笑我！”
　　再说一遍人是铁饭是钢，而且这又不是西餐，恰好是接地气的土家饭，吃得豪迈一点更能享受美味有问题吗？而且就算是用餐，我也有优雅的时候啊，为什么专门拍那一张！
　　“哪有嘲笑你，”叶佳音好整以暇地回答，“你好歹也是个入宅已久的人，应该看到出来，这些回复的语气是善意的吧？”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不不不不对，我摇摇头，突然发现自己重点歪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我捏着拳头说，“为什么你要把我放上去啊，还……在围脖上面秀。”
　　本来以为在下属和路人之间公开处刑秀恩爱已经足够那啥了，没想到叶佳音还直接发到网络上。更没有想到的是，知名度居然这么高——你是哪里来的刚发一个动态就有十万回复量的账号啊！
　　没想到这个问题一出口，叶佳音就煞有其事地把我盯着，问:“你真的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啊，我在问你为什么，秀恩爱很爽这种事情我是知道的，但是咱们的身份不是最好低调一点吗。
　　“也对，你从来没有想过，”叶佳音释然，“贫穷限制了你的思维方式……你其实不算傻，只是思维方式太局限。”
　　曾经慕星辰也这么说过我，但那是因为我不知道灵魂和情绪的重要性。可这些又和围脖秀恩爱有什么关系？
　　“我跟你说过的吧，我想要改法律……或者说准确一点，是婚姻法。”
　　叶佳音这句话让我心里一惊，我好像有些明悟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做这些事情，是想给大家做个心理铺垫吗？”我试探着问。
　　“还没到那一步，法案通过之后才称得上心理铺垫，”叶佳音说，“现在还在舆论引导的阶段。”
　　“如果舆论有利，修改法律成功的可能性才更大一些。”
　　“舆论……引导？”我咀嚼了一下这个很高大上的词语，“听说过，也能想到……但是理解不了这么高层次的东西。”
　　正如叶佳音说的那样，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我确实完全没有想过这些东西。
　　小范围的可以，比如一个学校，一座小镇。但是扩大到一个国家的时候，我就有些不习惯了。也正是因为如此，青天峰行动的实际目的，连小婉都想明白了我却不明白，也是这个原因。
　　叶佳音想了想，问我一个问题：“你觉得，就改婚姻法这件事情上，哪类人最多，反对党还是同意党？”
　　我轻咬手指头认真想了一会儿，虽然好像正常人都会反对的样子，但是现在社会这么开放，同意党也变多了吧。不过也不对，虽然看起来正常人会反对，但反对力度差别很大，相当一部分人更是会被轻易改变原来的立场，只要发生什么事情，看几篇文采斐然的鸡汤，立场就会轻易倒戈。
　　所以这部分人不能叫同意也不能叫否认，应该叫——“中立党！”
　　“还行，”叶佳音欣慰地点头，“智商还有救。”
　　“……”
　　“总之，天生的同意党和反对党我们不用管，他们的立场根深蒂固，而且数量小不重要。反正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摇摆不定的中立党，我们要做的就是争取他们倒戈。”
　　叶佳音摇摇手指：“首先，把同性美好的一面展现给他们，没错说的就是我们，你可以稍稍自恋一下——长得可爱讨人喜欢真的很重要。然后其次是舆论管制，你可以理解成基本只让围观党看见赞同的声音，反对的声音全部从账号源头上消灭。”
　　居然还用上封号手段！舆论引导这么可怕的吗！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从众是人类改不了的一种特点。想想看，发现网上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事儿是对的，只有自己抱有疑虑，那么肯定不会世界而是怀疑自己吧？
　　想象一下，某一天看到一个事情，下面评论清一色是赞同，自己回复了一句“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不对？”
　　下面接踵而来的对你的回复瞬间爆表——“是的，只有你一个”、“你独一无二，你万里挑一”、“你是最后的晚餐，你是幸存的男孩”。
　　在这样强大的群体攻势下，只要是中立党，任谁也会动摇。
　　“把这个账号弄得人尽皆知倒不是什么麻烦事，”叶佳音顺口说道，“让表世界的官方账号们，以及明星大咖们，每次有热点都主动来蹭一下并且示好，有合作的商业大佬也卖了我面子，经营一段时间后就这样了。”
　　可恶的特权阶级，太令人羡慕了！我咬牙切齿：“为什么不给我弄一个，我也想要这样的账号！”
　　“很简单啊，”叶佳音伸手指了指手机上的照片，“只要你注册个账号，我下次艾特一下，说这就是你，就行了。”
　　还要我承认公开处刑的照片？我已经能想象到，成万上十万的人跑到我围脖下面，留下一句“围观傻媳妇”的话的场面了。后背一阵恶寒，我拼命摇头：“不要，绝对不要！”
　　“不要算了。”
　　说到这里，我重新回忆了一番叶佳音的话：“经营了一段时间……等等，这应该不是第一次吧？”
　　看下面网友们轻车熟路的评论，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然不是。”
　　我惊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都发了哪些！”
　　天啊，知道自己的黑历史一直偷偷被人发到网上，并且无数人围观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我能对这个问题回答——是一种想要把脸埋到土里面去的体验。

第四十八章：险恶用心
　　不行，要冷静，不要冲动，更不能自顾自地害羞成了蒸汽机，不然不就真成了大家评论里的傻媳妇了么。我深呼几口气，用冷静与睿智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要知道你发那些照片，有没有造成不好的影响。”
　　没想到叶佳音一翻身，直接把后背对向我：“想知道？你自己上围脖去看咯？”
　　“我又没带手机……”
　　“你没带关我什么事，我让你不带的吗？”
　　我哑口无言，叶佳音说得对，她确实没有不让我带手机。不过这点小事可难不倒我，翻身下床，我蹬蹬蹬就跑了出去，撞到招待员小姐。
　　“夫人好。”她面带微笑。
　　给夫人孝敬的机会来了少女，我也微笑着对她说：“姐姐，给我玩一下手机嘛。”
　　“欸，”小姐姐脸色犯难，“可是，如果有什么通知……”
　　“就一晚上啦，睡觉前给你拿回来。”我信誓旦旦地说。
　　你看，就这么简单得拿过来了。回到床上，我对着背对向我的叶佳音冷哼一声，打开手机上的围脖。
　　用别人的账号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所以我建立了一个未认证的临时账号。打开主页一瞬间，发现自动默认关注的账号，除了围脖本身的官方号以外，还有一个用某个熟悉的照片当头像的人。
　　你要点脸啊叶佳音，注册账号必定默认关注的行为你也干得出来？我气哼哼地对空气发了一通牢骚，然后点进去，首先按到最后一页，看她发出的第一条动态。
　　‘某只懒虫睡一天了，既然身体这么弱就不要想着往外跑啊。’
　　下面的配图的我睡觉的样子，而且睡得很沉很沉。但我越看越觉得不对，这四周的环境——这不是慕家湖心岛上么，最终一战之后我伤愈醒来的房间。
　　实锤歪曲事实了喂！首先我睡了三天不是一天，而且，负伤沉睡也有错吗！
　　上面倒是没有绷带的痕迹，应该是最后一次拆换绷带过程中拍下来的。可以看见这时候我伤势基本已经愈合完成，体表上已经看不见任何痕迹。
　　下面的评论，相比之前看到的就要正常许多——‘这是谁啊，怎么会在我的关注列表里’、‘不知道，博主是谁，好像很有来头的样子，XX开演唱会的时候都艾特了她，说感谢赏饭’、‘哪位金融大佬？可是认证是女欸’。
　　叶佳音说得对，拍摄的照片确实赏心悦目，所以大家没有过多排斥。当然，一开始肯定有很多污秽的回复，但肯定被删除掉了。
　　那么，评论是什么时候改变风向的呢？我一篇一篇向上翻着，翻看到无数自己没注意时的生存照。评论数一直都比较少，直到——
　　‘蠢媳妇单人外出登山旅行回来了，就这个样子。’
　　下面的照片，是一个长得像一样的乞丐……不，是像乞丐一样的我。
　　评论风向瞬间改变——‘绝了！’、‘一个人出去就变成这样，绝了，被蠢哭！’、‘我捡垃圾回来了.jpg’、‘绝了，有这么蠢的媳妇，博主还真是不容易。’、‘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博主和照片中的人都是女的吗，难道说……’、‘更兴奋了好吗，同性才是真爱’、‘又到了百合盛开的季节’……
　　脸色一黑，我终于发现万恶之源了。
　　“叶佳音你个混蛋，那么丢人的照片你也敢往上丢！”
　　叶佳音把耳朵一遮，没理我。我气得一拳砸到枕头上，啊啊啊这货简直太无法无天了，而且当时自己那么悲伤，那么真情流露，她什么时候拍下来的都没注意到！
　　继续往下看，我突然看到一条被回复量惊人的评论。
　　‘既然这么蠢又想去外面玩，博主你就抽空陪陪她呗。’
　　造成回复量惊人的原因，是因为正主紧接着回复了评论——‘好的，过些天就准备带她去。’
　　下面瞬间数不清的‘哇，大师球’、‘抓住博主一只’、‘大佬给咱们家XXX（某明星）赏点饭啊，听说被封杀了是真的吗，如果真的，他肯定是被愿望的’、‘楼上guna，这里是晒妻狂魔的围脖，大家都是来吃狗粮的，追星的一边去’……
　　虽然其中掺杂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毫无关系的评论内容，但总体来看，大家都对博主计划的“带傻媳妇旅游”一事相当感兴趣。
　　或者说，对欣赏我各种傻样子的新素材非常感兴趣。我呆呆地望着手机，心里很不是滋味，回想起一路上叶佳音各种执着的举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道，这才是叶佳音执意要享受旅游过程的，原因吗。
　　“嗯，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叶佳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翻身过来，看到我的样子，也看到了屏幕上的内容。我眼巴巴地望向她的眼睛，只听这对漂亮琥铂色眼睛的主人继续说道：“没错，就是为了收集素材。”
　　真的只是为了让我露出傻相啊！我是哪家马戏团的小丑吗！
　　当时我的眼睛就瞪圆了：“明天我不去了！”
　　叶佳音一点都不慌：“你反抗得了？”
　　我：“……”
　　这不是反抗得行不行的问题，我冷静下来好好想了想，自己现在寄人篱下，吃她的，住她的，在这里的住行都靠她。要是不听话的话，这人说不定……真的能让我靠腿走回去，以及刨土吃草根。
　　我打了个结结实实的哆嗦：“算了，去就去，但我才不会像你想的那么配合。”
　　我洛小遥又不是真傻子，哪能那么听话说傻就傻，明天一整天，我要用我最优雅最端庄的样子示人，不会给叶佳音露出一点破绽。
　　哼！睡觉！
　　——————————
　　半夜，员工休息区，一位小姐姐瑟瑟发抖，不敢睡觉。上铺下来的同事看见她，好奇地问：“你怎么了，还不睡？”
　　而且也没玩手机，躺着睁开眼睛发愣是怎么回事？
　　“夫人之前把我手机拿去玩了，说睡前还给我，”小姐姐脸上流下两行泪水，“可是，她什么时候睡觉啊。”
　　所以她不敢睡，万一别人等会儿来还手机，没人开门怎么办。
　　“也许她早就睡着了，忘了吧？要不你过去看看？”同事给出提议。
　　“我也希望是这样，”小姐姐泣不成声，“可我不敢去……你说，家主和夫人这会儿，会不会在那啥……”
　　“嗯……这倒确实有可能。”

第四十九章：用生命作死的性格通过什么传染
　　第二天的天空刚刚好，很难得在夏天遇到这样一个太阳不毒的天气。我们按照既定的路线，一路踏上高原的顶点。
　　这种体力活，叶佳音区区人类之躯怎么跟我比，一路上我都保持领先身位在前面跑。
　　“叶佳音你快点啊，慢得要死。”
　　顺便得意跳脸。哼，察觉到了叶佳音的企图之后，我怎么可能把弱点暴露出来。你看，我这英勇攀爬，仿佛体力用之不竭的样子，你怎么就不照下来？
　　一想到那些照片我就气得牙痒，好气啊，为什么偏偏每次都是最窘的时候被拍下来。不过今天不会了，不会有窘的时候，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全程完美发挥。
　　“你跑过头了，去那边干嘛，那边只有草……”
　　“……”
　　跑过了吗？这么近啊……我耷拉着脑袋往回走，还以为能在体能上狠狠打击叶佳音一下，没想到这点距离，根本不够用。
　　打个比方，学校里两个人的体能差距很大，大得无以复加——可你至少得跑个一圈四百米才看得出来，五十米短跑有个毛的区别。
　　咔擦——
　　“你！你怎么这样，乘人之危！”我惊呆了，为叶佳音的脸皮之厚，“这样都能抓拍？”
　　水友可不知道我刚才只是因为不能打击到叶佳音而沮丧，他们只会看着我表情脑补，脑补出一段魂牵梦绕，缠绵悱恻的剧情。
　　“说起来，你既然那么想拍，干嘛不直接抬个单反来，”我想到这一茬，问：“一直拿着手机，多不好。”
　　主要是感觉有点low，逼格低。正常人这样很正常，可你叶佳音是一个，围脖下面有无数明星粉丝求赏饭的大佬啊。
　　“用相机太慢了，”叶佳音手指在手机上划拉，“放心吧，这手机摄像头很清晰，还用了点充电宝的技术。”
　　用伪器具来抓拍我？叶佳音你是人呐。我又嘀咕了一阵，突然注意到她话里有话：“等等，你说……太慢了，那你要那么快干嘛。”
　　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嗯，现拍现用，”叶佳音举起手机给我看，“刚才那张已经发了。”
　　你要死啊啊啊啊啊！
　　我奋不顾身地扑过去意欲夺回自己的尊严，但是没能成功，叶佳音的动作十分迅速，总是毫厘之间避开我的手。交缠几轮之后，我更是一个没站稳摔倒在一边。
　　“哎哟！”
　　咔擦——
　　我已经顾不得阻止她抓拍之事了，揉着屁股站起来，我控诉道：“叶佳音你是人呐你，跟我抢东西还要用上时间加速？”
　　“不，”叶佳音板着脸，一本正经，“没用时间加速。”
　　“怎么可能，”我难以置信，“正常情况下你怎么可能躲得开我，我可是敏捷近战型……”
　　“因为我用了时间减速，”叶佳音说得正气凛然，“用在你身上。”
　　“……”
　　既然完美已经破灭，对方手中已然有了两张对我不利的照片。那么索性破罐子破摔吧，我瞬间变成闷闷不乐的样子，一副愁眉满面，准备这样度过一天。
　　“你不高兴啥呢，”叶佳音吩咐说，“来，赶紧的，站到前面去笑一个，给你拍风景照。”
　　“不想去，”我耍起小性子，“没心情。”
　　叶佳音把挡在身前的手机拿开，眼睛里发出危险的光。
　　“午饭不想吃了？房子不想住了？回去的航班不想搭了？”
　　“我错了，对不起，我马上过去笑。”
　　留下伤心的泪水，我对叶佳音的三连表示臣服。擦干泪水，我乖乖站到风中草中，装作笑得很开心。
　　但咔擦声迟迟没有传来，我看向叶佳音，只见她上下扫视了我许久，说道：“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差了啥？”我问。
　　“就这么拍，与景色交融性太差了，就算PS也能弄出来，”叶佳音四下看了看，“得有个……有了。”
　　她俯身在地上拔起一束草，双手灵活地翻转几圈，编出一朵花……草圈。
　　纯粹用草编出来的花圈我还是第一次见，而且不管怎么看，这简陋的东西戴在头上都会显得很low吧。我拼命摇脑袋抗拒道：“不要，这东西丑死了。”
　　“别动！”
　　叶佳音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前——我怀疑她用了时间加速。只见她一手摁住我的左肩以后，我就不敢动了。不是因为她用了多大力气，而是……她现在几乎跟我脸贴脸的状态。
　　呼吸一阵一阵飘在我脸上，因为是高原地区，叶佳音的呼吸有些急促和微弱。我由于自己非人的身份所以没感受到高原环境下，稀薄的空气带来的影响。此时感受着叶佳音的呼吸，我才猛然发现，为了来到这里，叶佳音真的付出了很多。
　　脑袋里一阵晴天霹雳，我想起昨天晚上，招待员小姐姐跟叶佳音汇报的时候说的那句话：“这个地方很符合你的要求，而且因为地理原因，没有其他游客在。”
　　为什么风景好的地方却没有游客，当然是因为——这里并不适合人，对人的身体很不好！
　　我声音有点颤抖：“叶佳音你不舒服吗，我们回去吧要不……就像你说的，P图也能有这个效果。”
　　“已经来了，拍完再走，”叶佳音在我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力道微弱地就像给邻居家的小猫顺毛，“乖，别动。”
　　我手足无措，完全不敢动了，任凭她把那顶“丑的要死”的草环戴在我头顶上。
　　“我……这算是头顶草原，一片绿色吗？”为了缓和气氛，我打着哈哈说了这么一句。
　　叶佳音后退几步在我身上看了一眼，认真地回答：“又不是帽子，不算。”
　　咔擦。
　　旅游行动终于结束了，回到旅馆，赶紧给她弄这儿弄那儿。
　　“听我……说，铺垫工作都做好了……明天你就可以跟座山雕单……挑，不会有人打扰……而且它蛊惑的那些妖族都会当观众……”
　　“知道了知道了，现在别说那些，”我好气又好笑，“你先吸着啊！”
　　把氧气瓶吸口强行塞给她，扶着她坐到一边去。我看着周围紧张的属下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擦了擦额角的汗。
　　还好我跑得快啊，最后时刻见势不妙我抱起叶佳音就跑，这才在她情况恶化之前跑了回来。

第五十章：怎么想都打不过呀
　　叶佳音睡着休息，我没那么早困，便趁机摸走她的手机摆弄。至于小姐姐的，昨晚忘了还，早上对上她的黑眼圈以后我一个劲儿地道歉。
　　不能怪我啊，忘了你就先睡了嘛，何必要一直等下去。
　　用叶佳音的手机登陆上去后，我也懒得切换账号，就用这个号进行浏览。果不其然，主页上多出几张照片，正是我垂头丧气耷拉脑袋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蠢哭了。’
　　‘迷路了是这样呀，乱跑是这样呀。’
　　叶佳音在描述里说得很清楚，我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没找对目的地，乱跑出去好大一截。
　　“太过分了，”我嘟哝道，“明明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原因跟这个有关吧？】
　　【小婉你闭嘴，】我没好气地制止了某团子萝莉对我吐槽，【好的你不说，不掺和，我一有困难你就跑出来落井下石，我怀疑你是故意的。】
　　【绝对没有！】
　　【闭嘴！】
　　反正我不信，我肯定这货绝对是故意的。
　　不过，被顶在主页最上面，置顶的照片倒不是我出糗的样子，而是回来之前拍下的最后一张。
　　照片里，地势最高的平原上，我站在草深得没入大腿的地方，头顶带着个简陋的翠绿色草环。表情一边别扭一边努力说茄子，委屈巴巴得不行。
　　下面配的文字是——我亲自给编的花环，蠢媳妇居然还敢嫌弃。
　　评论就更有意思了：
　　‘这个……是花环吗？’
　　‘不知道，我没看到花，我只看到头顶一片青青草原。’
　　‘博主对媳妇说：你终将加冕为王！’
　　‘笑抽，这换我我也委屈啊。’
　　看吧，群众的目光是雪亮的，都是叶佳音的错。我往下翻了翻，在最新一条看到这样一则评论——‘这个确实有点简陋了，博主什么时候补张婚纱照吧，双人的，还从来没看到过博主的样子呢。’
　　下面一片附和声，我眼珠一转，往旁边瞅了瞅。
　　叶佳音睡得很熟，高原反应让她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我心里扑通扑通地跳，拿起手机，用叶佳音的账号在这条评论下回复道——
　　‘好啊。’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坑人者终会坑己。叶佳音你可不能怪我，你自己说的哦，要保持良好的形象，引导群众舆论。既然是群众们的一致要求，我们怎能不答应呢是不。
　　做完这件事后我就没胆子继续玩下去了，悄悄物归原主，然后躺到一边，闭目养神。
　　明天就要大决战了，我心里真的没底。思来想去，我决定去找平分了我一半智力的家伙讨论讨论，毕竟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智力才是百分百的嘛。
　　【小婉，你觉得我明天有胜算不？】
　　只是简单的交流不需要进入意识海，我就直接闭着眼睛在脑海中跟她交流起来。
　　但是——【……】
　　【小婉？喂喂！莫西莫西？在吗？】
　　等了许久都没有声音，就在我准备直接进去找人的时候，某只萝莉闷闷的声音才响起：【小遥不是让我闭嘴嘛，哼。】
　　嗬，这家伙还跟我闹起了小性子。
　　【别闹，咱们说正事儿呢，】我颇有些无奈地说，【别生气啦，乖。】
　　【哼，好吧，正事要紧，】小婉停顿了一下，然后斩钉截铁地说，【依我来看，明天的决斗，小遥必败无疑。】
　　【欸，】我嘴角抽动，【这么武断，一点机会都没有？】
　　【是一丁点机会都没有，】小婉毫不客气地说，【别的咱们就不管了先，就单单只是对方的飞行能力，基本立于不败之地——难道小遥你指望就地架炮台，靠魂火把它射下来？】
　　我被小婉这糟糕的台词汗颜片刻，接着说：【这也是个方法。】
　　对啊，比起其他人来说我已经好多了，起码我还有个威力不俗的远程攻击手段。魂火可是针对灵魂的百分比伤害，只要中九发，多少血量都给你斩杀了。
　　【你想得美好，魂火的速度，咱们又不是不知道，】小婉用事实击碎了我的梦想，【我可是记得，哪怕是就在地面站着，不超过十步的距离，都难以打中吧？】
　　她说的正是当初第一次使用的时候，面对面跟燕家来破坏大坝的黑衣人对峙，猝不及防地发出一轮魂火，结果都只中了一发——而且中招的是个很弱的小喽啰，人体炸弹。
　　【你的远程攻击跟别人的远程攻击，觉得能比么？】小婉“好心”地提醒道，【想想青天峰峡谷的那次，你什么都没看见，尾巴上就扎满了对方的毛……羽毛，那东西速度快得跟子弹一样，数量又多，杀伤力也高。我要是座山雕，明天直接往高空一飞，对着你就是一直地毯式羽毛轰炸，把你能量层消耗光以后，就胜负已定。】
　　小婉所谓的子弹速度是指二战时的那种，我仔细想了想，好像也不算很快嘛。但是她有一点说得有道理，只要大鸟不下来，那就肯定输不了。
　　【我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啊。】
　　我捏着耳发思索了半天，懊恼地说：【切，只要那货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能贴身来一发“虹躯”，保证给它整的明明白白。】
　　【你也知道得贴身咯，】小婉的光团形象在脑海里呈现一个摊手的姿势，【可你会飞吗？】
　　不会，我要是会飞，我早就上天了。
　　【那不就成了，打不过的呀。】
　　我捂着脸，冥思苦想半天，又生一计：【能不能通过语言诱导，或者激将法，比如说下面那么多同族的看着，用耍赖的方式获胜多么令人不齿什么的，骗它下来跟我刚正面？】
　　【别人本来就是飞在天上的鸟，你让它下来跟你打，你咋不让鱼妖上岸呢？】
　　也……是这么个道理啊。
　　【而且就算对方好面子，最多也就是冲下来跟你对决一招左右，你那个虹躯发动速度那么慢，发动时的阵势那么吓人，就像在告诉所有人“嘿，我开大了，你们快跑”一样，别人座山雕只要不傻，翅膀一扇就回去了。到时候你自己被虹躯弄瘫痪，对方毫发无损，还怎么打？】
　　——————————
　　PS：猜猜看叶佳音会怎么帮小遥？你们绝对想不到，诶嘿。

第五十一章：帮忙开挂
　　我的眼皮跳了跳：【虹躯的阵势真有那么大？】
　　【那当然，】小婉说，【我一个看不见的人，光是感受能量都能察觉到那种威势。想想看你第一次使用，也是唯一一次贴身正中的时候，不是靠着关节技死死把人锁住才打中的？想想看对方那拼命挣脱的样子就知道了吧。】
　　虹躯的动画效果居然这么明显的么，emmmm，看来还需要找机会改进啊……
　　【所以，绝对赢不了的啦，】小婉给出最终结论，【小遥还是快点另外想办法比较好。】
　　我烦恼地抓抓脑袋：【有什么办法可想，就一晚上时间了，我还能怎么办。】
　　小婉兴致勃勃地说：【好办，你爬到最顶峰上往下跳，头朝地的那种，生死危机之下说不定进化论给你长对翅膀出来。】
　　【免了！】
　　我想都没想，瞬间拒绝这个提议。
　　【为什么，这可是唯一的办法。】
　　【不要，死也不干。】
　　说出口后，我觉得这种话不太理智，有点闹性子的感觉，于是又补充解释道：【你想啊，以我现在的身体强度和恢复能力，就算头朝下，多半也摔不死。摔不死但是会摔伤，或者摔个脑残……你想让我明天带伤战斗么，那可就真的一点胜算都没了。】
　　【可保持现状，明天不也是送么。】
　　我把脑袋移到枕头上，翻了个身，更靠近了叶佳音一点，舒舒服服地睡下：
　　【没事，反正叶佳音说了，明天肯定让我赢，到时候看她的就好了。】
　　许是白天运动过的原因，这一觉睡得特别舒服。第二天的阳光洒下来的时候，我就醒了过来。
　　至于昨晚睡得更早的叶佳音，比我醒得也更早，此时她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看手里的东西。我悄悄瞥了一眼，心里扑通一跳——嗯，网瘾少女果然在玩手机。
　　她察觉到我醒来，刀一样的目光瞬间飘向我。我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强撑起一脸微笑：“叶佳音，早啊。”
　　“很晚了，”叶佳音说，“晚到没来得及看你什么时候干的好事儿。”
　　我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连忙摆出想好的说辞：“那个，你也看到了嘛，这是群众的意见。我们不能不顾人民群众的共同愿望，一意孤行，是不？”
　　叶佳音突然笑了：“好啊，既然你那么想的话，回去就拍。”
　　看她这副样子，我心里跳得更厉害了，难道叶佳音有了别的主意，不妙啊。
　　“哪里哪里，不是我想，是大家想，水友们想啊。”总之先甩锅。
　　唉，我昨晚做得不太妥当，要知道等会儿我可有求于叶佳音，怎么能先坑她一把呢。早知道，昨晚就应该先把作战会议提到干坏事儿之前，得到打不过的结论后，说不定我就不敢坑叶佳音这一手。
　　不过事已至此，做都做了，就硬着头皮上吧。吃罢早饭，我们便踏上了决斗之路。两三辆吉普车组成的车队开往明王山，一路畅通无阻。
　　“前期工作都安排好了，那些被座山雕蛊惑的妖族不会出手，它们也都精明，都准备在一旁看你们决斗结果再站队。”
　　“这很正常，”我摆摆手，“大家又不傻，能中立我已经很开心了。”
　　叶佳音点头，继续说：“此外我也跟胡家交涉过，他们决定退出，不干涉你们俩的恩怨。”
　　“嗯，”我高兴地捏了捏拳头，“算他们识相。”
　　其实我想，一开始对方肯定是打算搞点小动作的。只不过万万没想到，叶佳音呼啦一下就本尊亲自过来了，并且利用他们十年前留下的暗道悄悄派了这么多人部署。如果只有叶佳音单枪匹马，他们悄悄杀人灭口再栽赃嫁祸一下，还有那么点成功的希望。可几十个有超能力的异能者随行，胡家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只是，胡家这么爽快，难保不会有后手，”叶佳音说了这样一番话，“至少要确保座山雕肯定能赢。”
　　“欸？”我愣了。
　　“增强实力的方法又不是没有，不考虑后果和副作用的方法更是数不胜数。座山雕跟你有仇，只要肯为报仇付出一切的话，那可以做的文章就太多了。”
　　叶佳音平静地说出这些话，让我脸色剧变。完了，本身就打不过，对方还用禁药加强，那我岂不是死定了？
　　眼珠一转，说时迟那时快，我往前一探，整个人扑到叶佳音大腿上：“老公我错了！我不该坑你的！我很后悔昨天晚上做的事！”
　　先认错，表明自己悔恨的决心，同时试图让对方心软。
　　但叶佳音一点心软的样子都没有，冷声说道：“没事，你昨晚没做错，咱们回去就拍。”
　　这哪里还没做错啊！你这语气恨不得把我撕了！我豁出去了，在前排有其他人当司机围观的情况下，歇斯底里地喊：“老公你不能不管我啊，我肯定打不过的，你不帮我的话，我肯定死定了，你要守寡了呜呜哇哇哇哇！”
　　叶佳音的脸皮比我想象中得更厚，即使有人围观，也镇定自若：“洛小遥，我提醒你一下，守寡那是妻子做的事情——而且是百十年前旧社会的恶习。”
　　完了，那我可不就没什么可以威胁她的了么，算了，硬的不行试试软的。我抬起头，用眼泪汪汪的脸对着她。
　　“得了，把你的可怜样收起来，我一早就说过会帮你。”
　　哇，卖惨奏效了。
　　“说过的事情肯定会做，不会因为你犯了错就不做，这是两码事——做错的惩罚是回去之后的事情，跟你的决斗无关。”
　　我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洋溢开，就渐渐消失。敢情昨晚坑她的惩罚，还是会秋后算账么。
　　算了，能过了这一关就好。
　　车停了，叶佳音率先拉开车门下去，我紧随其后。
　　“到了吗？”
　　但是四周什么都没有，意识扫描之下，前面还要一段路程之后，才会看到很多高能量显示的存在。
　　“剩下的路要走过去，而且在那之前，”叶佳音转头提出她的行李箱，“你也不想作弊的样子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吧？”
　　欸？什么意思？
　　“这就是帮你作弊，让你绝对能赢的办法，”叶佳音拿出一对黑色的小盒子，也就是充电宝制作的器具，递了一个给我，“能量效果转接器，能把一种……你所谓的技能效果，转接到你身上。”
　　我接过黑色小方盒，只见叶佳音周身金色的光芒尽显。
　　“未来状态——别告诉我几年后的你还打不过它。”

第五十二章：我也不知道
　　感觉很奇妙，仿佛时间和岁月从身上匆匆走过，细胞加速生死的过程稍稍有点难受。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大概半分钟，终于才停了下来。
　　呼……呼哧。
　　叶佳音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奇怪，明明起作用了。”
　　“怎么了？”我小声问道，声音和之前毫无变化。
　　叶佳音的面色有点古怪：“几年的时间过去，你居然一点都没……长高。”
　　她说完我也才反应过来，明明时间流逝了这么多，我看叶佳音的视角却没有一丁点变化。也就是说，我的个头也毫无变化。
　　“这么过分的吗！”我惊了，连忙摸摸自己的脸，“样子呢？有没有成熟一点？”
　　叶佳音的表情毫无变化：“没有。”
　　怎么会，我可是见过叶佳音使用未来状态的样子，那差距可太大了，别的不说，光是身高都长了不少。
　　“会不会失败了？”我猜测道。
　　叶佳音沉思许久，又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迟疑着说：“不可能的……嗯，看起来好像胸大了一点点。”
　　这才真的不可能吧！难道你想说几年的时间过去，我唯一的变化就是胸大了吗！
　　虽然原本穿在身上的，胸衣现在感觉是有一点小……但是那肯定有别的原因，我才不承认啊！
　　“冷静点，别这么激动，”叶佳音伸手给我顺了顺毛，“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看看你的力量有没有变化。”
　　“什么力量？”我歪头。
　　“就你打架的时候使用的力量呗，”叶佳音提议，“放出来看看吧。”
　　说的也是，未来状态主要是为了让我战斗力增长，外表没有变化什么的，也不用太在意嘛，啊哈哈哈哈。我乐观地使用心理暗示，麻痹自己个头不长，光长胸前二两的事实。
　　“好，让我看看几年后，自己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吧！”
　　我上前几步，站到空地上，怒喝一声：“爆裂模式，启动！”
　　这声咒语没有任何用处，单纯为了气势。话音刚落，体内熟悉的能量狂涌而出，彩虹……卧槽，颜色变了！
　　绚烂的暗金色取代了曾经的颜色，感受着其中更加蓬勃的能量，我高兴地双手合十：
　　“成了，叶佳音你看，几年后的我好猛！”
　　叶佳音也惊呆了，愣愣地盯着我看。有必要这么吃惊吗，我有点不服气，叉着腰问：“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难道我短短几年变这么厉害不正常吗？
　　“对啊，难道小遥变这么厉害不正常吗。”耳边一声软软的萝莉音附和道。
　　就是就是，小婉说得对……小婉？！
　　“……”
　　我后知后觉地转头一看，吓得一句妈耶惊呼出声。
　　“妈耶！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一个扎着团子头的萝莉脑袋趴在我肩膀上。
　　“我还想问你呢，”叶佳音说，“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你撞鬼了。”
　　萝莉左右看看，也跟我一样后知后觉：“咦，这里是……现实？！”
　　认清现状后，小婉吓得惊叫一声，双手一推想从我背上跳下来。但她的身体和我后背只离开了一段小小的距离，就又被拉了回来，像受到吸引的磁铁一样。
　　她翻身的时候，我看到小婉身后同样雪白的九条大尾巴，只是有些虚幻，不够凝实。而且她算是整个人都贴在我背上，不是只有脑袋从肩膀上出来那么惊悚。
　　“小小小小小遥！”小婉的声音止不住地哆嗦，“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现在的情况真是太不妙了，一旁叶佳音也用探究的眼神望着我，因为我还没有跟她坦白过小婉的存在。
　　“不对，这孩子，我好像见过。”叶佳音沉思片刻，突然说道。
　　“嗯，是的，那个，”不得已，我只能抬手撑着小婉的下巴，给叶佳音介绍，“这位就是十年前穿越时空那次，跟在我旁边的那个笨蛋。”
　　“哦，原来是她。”叶佳音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你一到那边就拐了个**当跟班，原来是和你一起穿越过去的。”
　　“嘛……啊哈哈哈，瞧你说的，我怎么会拐**呢，咱可干不出那样的事儿……”我笑哈哈地解释道，这可是很重要的声明，事关人格尊严。
　　“是吗？”叶佳音嘲讽地笑笑，“那么那只乌贼娘呢，也是跟着你穿越过去的？”
　　“那……那个，确实是那个时空里的土著，”我咂咂嘴，“可她的年龄比你我加起来还大啊！不能算**。”
　　“哦，好的，那我改一下——一到那边就拐了个无知少女。”
　　“唔……”
　　无法反驳了。
　　“总之，你和这位**的事，等回去之后再交代吧，”叶佳音摆摆手催促了一声，“赶紧熟悉一下，等下要开战了，打生打死我可不会再出手帮你。”
　　“那是自然，你都给我这种状态了，我不可能还会输！”
　　发出自信满满地宣言以后，我偏过头，对小婉的脑袋问道：“小婉，来，给你遥老大介绍一下，咱们这未来状态下有那些新特征新技能？”
　　小婉脑袋一歪，无辜的声音传到我耳边：“我也不知道诶……”
　　“……”
　　也是呢！我这个身体的正主都不知道，小婉一个房客怎么知道嘛！哈哈哈哈哈，我装作笑得很开心。
　　“怎么了你，不会不知道该怎么战斗吧？”叶佳音站在一旁问。
　　我僵了脸，挠着头皮，为难地说：“确实有点……但是这很正常吧，不知道几年后我的实力如何，这恰恰说明我潜力大啊。”
　　这就跟卡人口说明暴兵猛，余钱说明运营好，一个道理。
　　叶佳音走过来一把抓住我，拖着往前走。
　　“别管那么多了，先去决斗场，打起来你再慢慢琢磨。”
　　打起来再琢磨真的不要紧吗！
　　“等……等等，我先回归正常状态，不要平白消耗能量。”
　　收回暗金色的能量层，只露出耳朵尾巴的九尾狐正常模式，快速向前走去。
　　精神力扫描的范围扩大了十倍不止，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前方有数十股强度不一的气息，还有一个非常强大，并且暴躁的存在。

第五十三章：正式开打
　　“好危险的气息，想不到士别三日，竟然成长到如此地步，此子可畏。”
　　叶佳音伸手在我头顶拍了一记手刀——嗷！
　　“这里就我跟你两个人，”她语气不善地说，“装模作样给谁看呢，正常点！”
　　“我……我只是想学学电影里那些高手决斗的场景，”我连声讨饶，“只是缓和下气氛而已……不装了不装了，我正常点。”
　　脑门好疼啊，想不到，明明已经是几年后的自己，也没有进化出铁头功来吗？未来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叶佳音的手刀这么恐怖的招数，都不想办法防备一下。
　　【所以说，小婉你有没有什么收获，我到底获得了哪些新技能，以前的技能效果有提升吗？】我在脑海中对返回去的小婉问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妖力储备翻了好多倍，这是个很好的消息，因为你等会儿可以挨个挨个地试……当然，除了虹躯。】
　　我一愣：【虹躯为什么不可以试，你不是说我妖力储备增长了很多倍吗。】
　　既然妖力多了那么多，恢复力和防御力肯定也变强了许多倍，计算来一记虹躯，对身体的负担也会降低很多吧？
　　【可你怎么知道虹躯的威力没有一同增长很多倍呢？】小婉冷静地分析道，【万一放出来，你直接就炸了。】
　　Emmmm……好像是挺有道理的。
　　【那么，我爆裂模式的那个状态的怎么回事，】我问出最关心的问题，【你怎么趴在我背上。】
　　【我也不知道……】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不知道，我身为这个身体正儿八经的主人都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我蛮横地打断她的话，【我是想问你，有没有什么猜测。】
　　马上就要上战场了，虽然开了外挂，但是却完全不会使用，连按F1还是F2都不知道，这等会儿怎么打？
　　【关于这个……我也很难猜。但是，既然是小遥未来的战斗状态，说明这肯定是小遥自己的意思。】
　　【我……可我怎么知道以后的自己是怎么想的。】
　　不过小婉这句话倒是给了我不少启发，用我自己的思考回路想想。嗯，首先，我对于小婉的定位就是一个战斗辅助，在青天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让小婉做一种雷达，替我注意周围我注意不到的事情。
　　将来的我一定不止满足于此，会想让小婉做到更多的事情。而让她实体化之后，必然不可能还是只能充当雷达的作用，因此我想，爆裂模式下背上的小婉应该能够做出一些干涉现实的事情。
　　想到这里，小婉就在脑海中说：【可我刚才的样子，好像还是并非实体，掉都掉不下去。】
　　对实体化与否的判定取决于能否受到地心引力么，也对，没引力，说明没有质量。我冷静思考了一会儿，茅塞顿开。
　　【我知道了！既然不是物理意义的实体化，那么，你在那个状态下，应该可以做到精神力……或者说灵魂方面的干涉。】
　　【唔，有这个可能。】小婉认同了我的观点。
　　【然后还有一种可能，就像驾驶台上两个座位，一个负责飞一个负责开炮一样，你也许能帮我做一些输出动作。】
　　就像魂火，以前我需要自己蹲下，把九根尾巴扬起来，然后瞄准之后才嗖嗖嗖射出来。如果我的猜想没错，这些动作全部由背上的小婉完成，我可以随便发挥，魂火就变成了我平A时的攻击特效。
　　这样想的话——好强啊！
　　【嗯，等会儿打起来试试吧。】
　　【好。】
　　虽然没有讨论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但小婉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我明白了，这副状态再怎么说也是我未来的样子，无论怎么样，肯定是我想要的结果。所以我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思考回路去想，大致就能明白使用方法了！
　　决斗地点被安排在一个不算大的盆地，较为平坦的地面让我很容易发挥，同时周围隆起的山丘也给座山雕提供了歇脚之地，可谓不偏不倚，对决斗双方都算得上能成为主场的战斗之地。
　　地势最高的地方则站着数十个种类不一的妖族，它们都是座山雕想要拉拢的对向，毫无疑问，都是骁勇之辈。
　　还好我及时出现，才让它们决定不那么早站队，先暂行观望。此时它们正在做这件事，无数双打量的视线从高处落下来，让我心里紧张不已。
　　害怕。
　　“我就送你到这里，接下来自己走过去。”
　　叶佳音放开手，把我往前面一推：“给你开了那么强的挂，打不赢就别回来见我。”
　　你是给我开了挂，可你没给我外挂使用手册！我心中痛哭不已，但眼下，所有人都注视着，我只能强打起精神，硬着头皮向前走。
　　高原上的盆地，地表不是很厚实，松软的沙土占了绝大部分。狂风骤起，沙土瞬间被席卷起来，打圈圈。
　　不对，这不是正常的风。我抬起头往天空一望，那个巨大的大鸟正缓慢地扇动着翅膀，落到山丘顶上。
　　“你好。”我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座山雕看到我这个让它家破人亡的仇人，一点开场白也不愿意说，翅膀一招，无数尾羽自上而下爆射而来。
　　“都没有人喊决斗开始再打吗！”
　　我吐槽一句，迅速开启爆裂模式。有点陌生的暗金色能量浮现，并随着我的念头在身前形成蛋壳状的盾牌。
　　“哇！能量可塑性变得这么好！”
　　无尽的尾羽接踵而至，打在暗金色的蛋壳盾牌上，就像雨点打在了雨伞……不，打在了锅盖上。
　　当当当当当当当。
　　虽然有声音，却连一点涟漪都没有掀起。我看着初次交锋的成功，心下大定。
　　“喂~你离得太远了，攻击软绵绵的，”我甚至还能仰起头，大喊着发出嘲讽，“用点力~我还行~”
　　小婉虚无的双手在我嘴边作话筒状，让声音能够扩散到盆地的每个角落。
　　看到了吧，你们这些观战的二五仔们，跟着无敌的九尾狐大人才是明智之举！

第五十四章：合体模式这么用的啊
　　“小遥，趁它没飞起来，进攻！”
　　“好的！”
　　嘲讽结束后，我没有傻乎乎地站在原地，而是脚步一蹬，扑通扑通扑通地……就滚轮式前进了好几十米。
　　“咳咳咳，呸呸呸呸。”
　　把嘴里的沙子吐出来，我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有些傻眼。
　　“完了，全速前进的话平衡保证不了！”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速度快了很多，但是问题就在于，一加快速度，身体就失去了平衡。
　　或者说，那种感觉很奇怪，不是身体的中心偏移，而是我整个人的神经都有点被往后拉扯的感觉。
　　“那个，小遥，也许是因为……”
　　背上的小婉迟疑着说：“你跑起来，我有点跟不上，被丢在了后面……然后，这个牵扯力，似乎是相互的。”
　　“你说我背上这块磁铁不光吸你，还吸我自己？”我懵了，“这可怎么办。”
　　“不应该，未来的你不会弄出这么一个限制自己行动力的……先躲开！”
　　跟电影里不一样，交谈时间不是无敌的。座山雕停歇了一下后，第二轮尾羽再次射过来。这次虽然声势和上次差不多，但我敏锐地发现，羽毛的颜色和形状都有了些许变化。
　　更加细碎，颜色也更加深邃，让人一看就知道威力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躲得开才怪了！”我站在原地，双手抬起，重新撑起那个暗金色的蛋壳。这次的冲击力果然比刚才猛烈了许多，尾羽刺在蛋壳上，声音明显变得清脆。
　　嗒嗒嗒嗒嗒！
　　我看见蛋壳上渐渐出现的细小裂缝，心里一沉：“完了，这波挡不住！”
　　座山雕不可能这么快变得这么强，恐怕是因为，我刚才的嘲讽激怒了它，让它下定决心使用胡家给的提升实力的禁药或者禁术——干，不该跳得那么早！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蛋壳破碎的前一秒钟，第二轮尾羽攻击总算结束了。我看见座山雕的大翅膀伏下来，挡住发射子弹的下半身——我是说尾巴。
　　“看来他也是需要换弹匣的，还好。”我松了一口气，因为刚才蛋壳就已经破碎掉了。不过，虽然等下还是能重新弄一个出来，但对方已经知道了我防御的极限，稍微加强一点或者密集一点，我就完蛋了。
　　怎么办，要把希望寄托于闪避么。
　　“趁机会冲过去吧，”小婉提议，“这种攻击方式，距离越近效果越差。”
　　废话，我也知道啊，可问题在于我不知道未来模式下该怎么全速前进，刚才我在地上无敌风火轮一般的姿态难道你忘了么！
　　“咳，所以说啊，难道你会在以后专门弄出个限制自己行动力的状态么？不可能的，所以一定是方法不对。”
　　“对啊，我又不是抖M，还给自己加束缚器。”我自然明白这一点，“可是，到底是怎么……”
　　“趴下试试？”
　　啥，小婉的话吓了我一跳。
　　“小遥你趴下来，像真正的狐狸那样子试试。”
　　我晕了：“趴下像真正的狐狸样子？我这是未来状态，可不是返祖状态。”
　　“你未来弄出个返祖状态来提高行动力，也没什么问题？”
　　是没什么问题，但是限制我行动力，重心失衡的原因不是你吗？我看着背上这个多出来的萝莉狐娘挂件，久久不能言语。
　　但是，好像也对，趴下来背着，那就不叫背了——叫骑。背着人跑的时候肯定会把背上的人帅飞，但是换成骑乘的时候，也没听说谁整天被自家坐骑甩飞不是？
　　“只是……感觉有点不爽。”
　　不爽归不爽，小命更重要。我尝试着蹲了下来，让暗金色能量构成的四枚虚爪撑住身体。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本来理应没有质量的小婉虚影，居然此时随着地心引力，落在我的身体上……不，是身体内部，只有上面一点还留在外面。
　　她的九尾更是在我的尾巴上面如影随形，跟随者前一秒挥舞的痕迹舞动，就像是我尾巴留下的残影。
　　“卧槽！附体！”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嗯嗯……感觉好神奇，”小婉的声音直接出现在我脑中了，也许是因为她脑袋现在就在我脑袋里面的原因，“好像能做很多事……”
　　“先别管那么多，冲！”
　　我怒喝一声，虚爪一蹬，身体似流星般窜出。在松软的沙地上狂奔而上，滚滚黄尘就像汽车尾气一样在我身周卷起。
　　看着滔天的声势，尾气至少是个八管大排量。
　　嘶——
　　随着一声尖啸，座山雕又有了动作。我甚至不用抬起头，光是感受着皮肤上的刺痛，就知道那阵危险的尾羽暴雨再度降下。
　　“小婉！”我没有停止脚步，反而更加往上提了一档，“帮我举盾！”
　　猜测很正确，小婉接替了我的意识，负责起这具身体的能量分配工作。暗金色的蛋壳在脑袋前方凭空生成，并跟随我冲刺的动作如影随行。
　　运动状态，不当靶子以后，座山雕想要打中我就变得相当困难。零星的羽毛对蛋壳毫无影响，更多的羽毛则漏过我的身影，砸在四周的地面上。
　　嘚嘚嘚嘚嘚嘚！
　　仿佛啄木鸟叮树般的声音，尾羽陷入地面后，不多时便红光一闪，发出轻微的爆炸。
　　噼里啪啦啦啦啦啦！
　　单一的羽毛爆炸声虽小，但数以万计的羽毛同时爆炸，声音简直比小镇过年还热闹。这些爆炸没有对我造成伤害，但却掀起了漫天尘土，让我瞬间什么都看不见。
　　“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我呸呸呸吐掉嘴里的沙子，“想埋了我吗！”
　　“也有可能想掩饰它自己的行为，”小婉冷静分析，“说不定这鸟正在读一个大招施法，掩护自己的读条行为？”
　　跟着我这么久，过了这么久死宅生活后，小婉用词越来越现代化了，真是件好事儿！我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脸色大变。
　　面前遮掩视线的黄沙被一阵飓风吹散，而随着黄沙散去，破影而出的，是一个巨大厚重的影子。
　　就像当年面对铁甲犀牛一样，这道庞大的黑影，像一座冲锋的坦克。
　　嘭！！！！

第五十五章：大招就是用来（）的！
　　嘭！咚！噗！啪！哗啦哗啦！
　　“哎……哎哟。”
　　“小遥你没事吧？！”
　　“有事……我的……腰。”
　　座山雕到底有多大？以前我只远远地看过，只觉得“有那么大”。刚才近距离碰撞之后我才发现，这家伙简直大得不可思议。它腹腔上一块羽毛就赶得上我一半大小，当然，不包括九尾的身体部分。
　　怪不得它尾巴上能射出那么多尾羽，对它那说，那些尾羽就跟针一样小吧。总之，刚才被遮挡了视线，突然袭击而来的，正是毫无攻击技巧，最原始的碰撞。
　　我想起小时候玩过的，经典RTS游戏红色警戒，这游戏一直在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当体型差距巨大的时候，大的那一方可以完全无视主炮，无视武器挂载——只需要撞上去就行。
　　我当真被这一下撞得七荤八素，在天空上飞了好远，脑袋现在还晕晕乎乎的。意识回归以后，脑袋里只剩一个问题：我在哪儿？
　　“还好还好，我们刚才冲到了比较靠近边缘的地方，”小婉安慰我说，“只是被撞飞回了盆地中央，没有飞出场外。”
　　你的安慰真是振奋人心啊，谢谢了呐！我哭笑不得地自嘲了一番，揉着脑袋站起来。刚才被撞散的暗金色彩重新聚集，我面对着决斗场，并悄悄示意小婉给我比一个扩音手势。
　　“有两下子嘛，你这大块头。”
　　这不光是生死决斗，这还是众妖围观的大舞台，即使刚才那一下遭重了，我也要做出一副不疼不痒的模样——反正它们又不知道我的伤势，这又不是游戏里，能看到双方头上的血条。
　　退一万步讲，就算能看到血条，它们也会看到我的血条瞬间见底，然后又瞬间噌噌噌地涨起来。我的恢复力本来就很强，这个特点在未来几年后又得到了加强。
　　对了，那个谁，那只大鸟哪儿去了？
　　“小遥，天上。”
　　听到小婉这句话，我才注意到来自头顶的呼呼风声。抬头一望，巨大的鸟绕着我的所在之处盘旋，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
　　“这家伙，”看着它盘旋的样子，我心里有点慌，“不会想要再来一次吧。”
　　话音刚落，只见它翅膀一招，将尾巴对准我，褐色的尾羽针一样直落而下。
　　“靠！你当你天降正义啊！”
　　我四肢着地，用最快的速度在地面四处散躲。从头顶上射羽毛虽然看起来很帅，但攻击范围就降低了很多很多，我甚至都不用开盾，光凭身法就躲开了所有羽毛。
　　“它的目标应该不是靠羽毛击伤你。”小婉提醒说。
　　“我知道，但是，”我咬紧了牙齿，无比憋屈地说：“总不能不躲吧！”
　　是的，我知道对方的意图，我知道对方想打乱我的节奏，让我手忙脚乱，然后利用爆炸的尾羽掀起尘土干扰视线，接着自己冲过来撞我。我知道这些，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原地站着让羽毛扎。
　　那还是很疼的，而且会爆炸。
　　噼里啪啦轰隆！
　　爆炸声如料想中一样响起，烟雾也瞬间覆盖了所有视线，虽然我的意念扫描能用，但比起视线来局限性太大了。
　　扫描主要是用在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比如被阻碍物挡住了视线，比如身后身旁的东西，就及时性和清晰上来讲完全不能比拟。反正什么都看不见，我干脆闭上了眼睛。
　　“小遥，难道你要。”
　　“没错，我忍不了了，反正它自己送上来的！”
　　飓风出现，狂躁的风吹散了我额前的刘海，也吹响了我心中的警铃。
　　“来吧，虹躯！！”
　　未来几年的闪电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但是，从身体钻出来的时候依然给我造成了伤害。但这是值得的，看那惊艳天地的暗金色闪电，就知道自身的损害是多么微不足道。
　　滋啦啦啦啦啦！
　　闪电瞬间将飓风撕扯粉碎，空气的分子在接触一瞬间就被电解，高温蒸发了四周整整一圈。
　　威力挺大，就是有点疼。
　　“我……我有头否？”
　　什么都看不见的我，摸着地面稍微爬了几步，身体没有哪一个角落是不疼的。
　　“小遥坚持住啊！你的头还在！”
　　是么，那真是太好了，没有原地爆炸。
　　我扶着腰身，找了处松软之地坐下来，被闪电灼伤的眼角膜渐渐恢复，世界重新有了光彩。经过神罚一般的洗礼，天空仿佛都更明亮了一些，看着那真是白茫茫的干净。
　　只是屁股下面的土地，焦黑得仿佛是埋了几十万年的煤炭。稍稍往远处看了看，我所在的地方简直可以叫做黑色大地，焦黑的痕迹像玻璃上的伤口一般，密密麻麻地裂开，我这才知道几年后的虹躯有多强。
　　“代价也……不算特别大嘛。”我乐呵呵地说，“早知道一开始就直接用这招解决了，多么干脆。”
　　四周的二五仔们一定也被我这惊天动地的一击吓到了，呵呵，看到了吧，洛小遥大人的强大，是无视体型差距的！
　　“那个，小遥……”小婉吞吞吐吐，“虽然煞风景，但是我不提不提醒你。”
　　“怎么了？”我心里咯噔一声，有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几年后的虹躯确实如你所料，威力大了很多很多，连能量颜色都发生了质变……但是，以前留下来的副作用，还是没有改变。”
　　“副作用，不就是自身伤害么，”我摸摸脑袋，“我感受到了啊，这有什么不好的么？”
　　撑都撑过来了，还谈副作用干嘛。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副作用，是另一个，”小婉叹了口气，“施法效果，也就是你经常说的技能特效，动画效果太夸张了，闪电出来之前，座山雕就进行了紧急回避。”
　　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表情逐渐凝固。
　　“这么说……”
　　“没错，”小婉哀叹一声，“小遥，你空大了！”
　　头顶再次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被闪电的余波溅射了一点点造成的伤害，短暂的休息之后就完全恢复。座山雕再次盘旋到我的头顶上，呼啦呼啦的风声，就像对我的嘲笑。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它甚至笑出了声！

第五十六章：触碰自己的脆弱
　　“太过分了！”我的眼中饱含泪水，“它怎么能笑出来！”
　　“可能是因为你一开始的嘲讽，礼尚往来吧……”小婉哆哆嗦嗦地给我解释。
　　我不听，我能嘲讽不等于它可以笑，我堂堂一个妖族之王，嘲讽就嘲讽了——公司里领导骂你，你还敢骂回去不成。
　　“可人家现在不在你这家公司上班……”
　　扯了几句皮之后，空大的尴尬被冲淡了一些。座山雕躲开虹躯之后，没有趁机发动攻击，反而更加拉高了距离，仅作盘旋。
　　“它被吓到了，”小婉说，“这是好消息，也是个坏事。好消息是它不会趁你恢复伤势的时候下来撞你，坏的一方面则是……它可能再也不会下来了。”
　　我撇撇嘴：“难道它还想飞在天上用针射死我不成。”
　　座山雕自己也知道那不现实，所以它只是在天上飞着，鹰眼一直注视着我，寻找着其他办法。我则是坐起来歇息了一会儿，心里暗暗犯难。
　　“话虽这么说，但是，”我小声嘀咕，“这不就回到我们昨晚讨论的处境了么。”
　　小婉和我认为我们绝对打不过，原因就在于此——丫完全可以翅膀一招飞到天上去，我又不会飞，只要它不下来，我就无法攻击到他。
　　这就跟人族城市化暴空军飞建筑一样——只要不想赢，那就绝对输不了！
　　所以，这又回到游戏层面上考虑：当一方处于不败之地的时候，它会干什么呢？
　　我很清楚地知道答案，当然是时不时撩拨一下咯！所以看到座山雕翅膀一招，我就额头青筋猛跳。
　　“小婉，帮我撑盾！”
　　刷啦啦啦啦啦，啪嗒哒哒哒哒，噼里啪啦嘭嘭嘭。
　　和之前完全一模一样的过程，发射尾羽，我一边挡一边躲，尾羽扎进地面，发生一连串小爆炸。
　　镜像一样，完全相同。但是很显然，之前的时候，这样的场面就好像猎人跟凶兽生死厮杀，尝试用极强的攻击去伤害这头凶兽。而现在，这场面就像人百无聊赖地用木天蓼撩骚一只野猫。
　　围观的群众又不是傻子，谁都看得出来座山雕在玩我。
　　“啊啊啊，太可气了，这家伙！”我牙齿都快被自己咬碎了，“有种下来打，刚正面啊，不是说要杀了我么！”
　　“小遥，它不傻，能耗死你肯定就稳稳当当地耗死你。”
　　“废话，我也知道！不许我发泄一下么！”
　　第二波尾羽再临，我慌忙躲闪，动作越来越狼狈。不是因为妖力和体力消耗过大，事实上这样的行为对我负担很小。但是，我心里很清楚对方在玩我，我却不得不手忙脚乱地躲来躲去，这样一来二去，对我造成了巨大的心理伤害。
　　阴影面积大概有整个人那么大。
　　“不行，这么下去，小遥心态要崩。”
　　“已经崩了。”我抓着自己的头发，“想不到，明明都已经是好几年之后的自己了，却连现在的敌人都不过。”
　　说好的最强幻想种呢，最强两个字被狗吃了吗！
　　说话的功夫一愣神，有两根羽毛没夺过去，扎在我尾巴上，疼得一哆嗦。
　　“不好，小遥，这是要爆炸的。”
　　嘭嘭！
　　我尾巴炸毛了，九根本来漂亮的雪白大尾，只剩七根还保持着原样，还有两根却焦黑杂乱，就跟煤窑子里拿出来似的。
　　小婉惊呼：“没事吧？”
　　“没……没有事，”我强忍住眼泪，“我一点事都没有。”
　　其实，比这更痛苦一万倍的我都感受过，就算是虹躯对自身的伤害都远比这痛苦得多。但这侮辱一般的精神折磨显然不是以前的事情能比，更何况，旁边还有那么多妖看着。
　　我是想让它们来看我大发神威，不是被当只猫耍的啊！
　　一个人越是提醒自己不要在意外界评价的时候，就越会想要偷偷摸摸看一下。我不知不觉中，精神力就全开起来，背后山头上那些窃窃私语都进了耳朵。
　　叽叽呱呱呱呱唧唧……
　　我愣住了，小婉则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以为我会听到各种各样的奚落声，或许也有零星的声音一开始就支持我，选择为我加油，但那会让我更加沮丧，因为我此时的表现显然辜负了他们。
　　一个人被击倒在地，被打得手忙脚乱，被打得抬不起头都没什么，但如果这些全部都放在聚光灯下，才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我知道在演播室里，对着一众工作人员进行彩排的感觉，那个时候无论出什么丑，出什么岔子，大家都是呵呵一笑，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但是，当真正站到舞台上，面对着在场数千名同学，所有的老师和领导，才会知道我的心跳有多快。
　　我永远忘不了自己第一次站在学校的大广场上，读着已经熟背了无数遍的稿子，声音却依旧颤抖不止。明明我面前有着数千同学，我的眼睛却止不住飘往身侧，最靠近舞台的VIP座位，那里是各位领导的专座。
　　我一直在注意着它们，注意着他们这些大人物的脸上一丝一点的变化，注意着他们偶尔说话的口型。
　　“这小伙子不错。”
　　“新来的主持人可以，哪个班的？”
　　无论是这样的赞赏，亦或是——
　　“说话结结巴巴的，找不出更好的人了吗？”
　　“哎哟，读个稿子都读不清楚，是不是没背下来啊。”
　　好的坏的无论何种评价，我都会紧张更上一层，然后发挥越来越差，结巴的次数越来越多，口误也渐渐横生。
　　所以，到了后来，也就是故事开始的时候，我辞去了主持人的差使，专心做幕后。
　　虽然我其实是很想留在上面，但我知道，除非我不再在意那些东西，我才能够不出丑。
　　“没有办法不在意啊，我怎么可能不在意，他们……是领导啊，我在这些晚会上做什么，都是别人一句话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后，眨眼之间我的意识就来到了这样的回忆中，以旁观者的身份观望这些。
　　“不管是谁把我拉进来的，看这些都没有用！”
　　我也许早在成为九尾狐之前就已经不一般了，不然为什么能够解释，站在舞台上主持的我，能够听到底下领导们的窃窃私语。
　　当时我以为自己太紧张，产生了幻听。
　　————————————分割线————————————
　　PS：终于写到点明这卷卷名的部分了！也是这一卷的意义所在！
　　下一章，王权觉醒！

第五十七章：苏醒的王权！
　　“呵。”
　　一声轻轻的叹息，这声音很熟悉，仿佛是从我自己口中发出来的。我猛然回头环顾四周，但是谁也没有看见，自己依然处于回忆之中。
　　自己以一个虚无的状态站在舞台上，看见曾经的自己，看见曾经的校庆大会。台下哄声不停，热闹又嘈杂。
　　“是谁，把我拉进来干什么，”我询问了一声，然后自暴自弃地说，“难道是我快死了，开始回忆走马灯？”
　　那个声音突然再次出现：“你听，舞台之下的声音……不要用心，用耳朵去听。”
　　耳朵？不用心？我疑惑了一阵，但是竖起耳朵之后，却发现领导们的话语变得模糊不清，再也听不见，和台下无数学生的吵闹声混在一起。
　　叽叽喳喳呱呱唧唧……
　　这才是正常人在当时会听到的声音，杂乱无章，像是沙场上凌乱的风声——跟我在现实里听到的，围观妖族们的讨论声一模一样。
　　当然，我现实里听见这个，是因为它们没说人话，我听不懂，自然会是这样的声音。
　　“为什么你会只听得到领导的评论声，从音量上，绝对会被同学们的吵闹压倒性盖过去。”那个声音在问我。
　　“我……我不知道啊，也许我那会儿就有一点九尾狐的能力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能力是你自己的，自己的能力由自己所把控，你只想听到他们的评价，所以才能听见。”
　　和我一模一样的声音仿佛指引我一般，温柔而和缓地往下说。
　　“你为什么想听到这些声音呢，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些声音呢？”
　　我烦躁地拍了拍脑袋：“刚才我说过了，因为他们是领导吧！他们的地位跟我天差地别！我做的好不好全凭他们一句话，我能不能继续站在舞台上也全凭他们一张嘴！”
　　“说得对。”
　　不管我变得再怎么暴躁，那个声音依然温柔：“这是对的，他们地位比你高，一句话决定你的待遇，你理所应当应该惧怕他们，应和他们，倾听他们……可是，现在呢？”
　　“……什么？”
　　“现在呢~”和我如出一辙的声音轻柔地说道：“明王山上，围观的一众妖族，地位最高的也不过是小小山头的领主，但你却是整个妖族，整个种族的王，为什么你还要害怕他们，顾忌他们的眼光，倾听他们的评论？”
　　我沉默着，听声音讲出最后的话：“它们应当害怕你，害怕你的眼神，你的表情，关心你的评论，并不是反过来。”
　　话说到这里，声音就停止了讲述。记忆中的舞台渐渐消散，嘈杂的晚会，连同在场数千人都化作了缥缈的烟云，环绕在我身周。
　　那个曾经的我，胆怯的样子固守了一会儿，也终于消散而去，成为这混沌的一部分。
　　“我懂了。”
　　我轻轻出声，即使这片空间再也看不到第二个人，但那个声音一定能够听见。
　　“我明白了，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跳出那个舞台上的自己。我以为做妖族的首领，就是站在人们面前的主持人，把妖族命运像节目单一样报出来。”
　　台下VIP座位上的领导们，就是那些地方各部落的首领，他们手中掌握着我完全没有的，真正的实权，我怎么做都要看它们脸色，害怕它们一不高兴，抬手就招呼着身后的小弟们叛离。
　　是的，领导确实是他们没错，但我不是主持人。我是最开始，那个做晚会致辞的最高领导才对。他们的声音不是让我紧张无比的评价，或赞同或欣赏或批评，而是——根本就无法听清的，同学们叽叽喳喳的起哄声。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几年后的自己完全没有针对天空的敌人进化出飞行能力——因为不需要。我不需要对天空妥协，天空应当向我臣服。
　　“谢谢你了，顺便，”我对着虚空灿烂一笑，“没想到几年之后的我还是这么温柔。”
　　本来想说弱受来着，但想了想，骂自己不好，还是夸吧。
　　“嗯唔……”
　　和我一模一样的声音，跨过遥远的时间长河：“果然猜到了……应该用假声来着。”
　　我忍不住笑了，站在其他人角度上来看，原来自己真的是个傻傻的，又蠢萌又天然的小女孩。
　　“可以回去了，让它们看看。”
　　嗯！
　　刚刚睁开眼睛，就听见小婉急切的声音：“它又要用那种攻击了！小遥小心！”
　　可不是吗，天空中的那只大鸟双翼遮住下半截，正是发射尾羽的前置动作。
　　“呐，小婉，”我不慌不忙，“其实呢，就在刚才，可能现实世界只过去一两秒钟，但是呢，我找到了胜利的方法哦。”
　　“真……真的吗？”小婉有点没回过神，“小遥居然……这么厉害？”
　　是挺厉害的，反正几年后的我也叫小遥嘛。
　　“不……不过，那种事情等下再说啦，先躲开这一波。”
　　“不用。”
　　我摇摇头：“不用，随它来就好了。小婉，我需要你的帮助。”
　　“小遥你说，”小婉很忧心天上的威胁，“我肯定会帮你。”
　　“不需要做别的什么，跟着我做就好了。”
　　我把眼睛眺望向天空，右手手掌缓缓举起，对准这蓝天。这时的我终于明白了，几年后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搞出小婉虚影这么个东西，因为我自己不够。
　　我自己作为一只九尾狐还不够。我想做的事情，超过了仅仅一只九尾狐的权力。但是换句话说，两只九尾狐就够了。
　　因为这是主宰两百年的权力，如果对象是妖族，什么命令都不可违抗。
　　“好的！”
　　小婉的虚影跟随着我，将右手手臂同样举起，对向天空。
　　暴雨似的尾羽再度发射，携卷着庞大无比的声势朝我直射而来，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下一秒就会变成筛子，扎个透心凉。
　　九尾像一顶王冠一样立在身后，暗金色的光芒越发浓郁，尊贵地刺眼。无论身处多远，只要看见这光芒，都能感受到其中无上的权柄。
　　我的视线越过密集的羽毛雨，看向那只大鸟，和它所在的蓝天。
　　“王权——禁空。”

第五十八章：反派临死前都用艺术反扑
　　天空中的羽毛暴雨瞬间失去了所有动能，轻轻地掉下来。
　　啪嗒嗒嗒嗒嗒嗒，就像谁在空中扯碎了一块大枕头。
　　比起这些，座山雕本体更加不堪。它努力想要撑起翅膀，却没有半点威风扇出来，挣扎几下后，庞大的身体整个儿掉下。
　　扑通！
　　听上去就很疼。
　　“怎么可能……”尖锐得有点嘶哑的嗓音从鸟喙中发出来，“会有这种事情！”
　　“没什么不可能的，出身限制了你的想象力。”
　　我迈着清缓的步子，带着身后的小婉虚影向它走近，暗金色权能压倒性地砸到它翅膀上：“你虽然很不服我，但是你看，你的血脉，你的身体却很老实听话呢。”
　　这话好像有点像本子台词。
　　它愤怒地嘎嘎叫了两声，强撑着双翼想要再飞起来。可是无论它再怎么努力，双脚刚离开地面一点，就又啪嗒一声掉了下来。鸟本是御风而行的生灵，但座山雕已经彻底无法得到风的回应。
　　“别挣扎了，”我露出一个大反派似的邪恶的笑，“说了不让你飞，你的身体是飞不起来的。”
　　它的翅膀在沙地上磨蹭了太久，边缘已经皱巴巴的，跟用过好久的扫帚一样。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唉，又是个不愿意接受现实的孩子。我无奈地叹息一声：“那你就当是你死在了梦中吧。”
　　吾好梦中杀人，这名头不错。
　　后背的小婉虚影怔怔地收回手，惊呼：“这……小遥你怎么做到的？”
　　“这是几年后的新能力，厉害吧！”
　　先不说厉不厉害，就我个人的感受而言，贼TM帅！
　　“你不行了吧？不行的话，让我来咯？”
　　我冲过去，抬起脚，一脚丫子踹在它那张跟我人一样大的鸟脸上。当然，实际起到攻击作用的不是脚，是随后狂涌而上的暗金色能量。
　　哐当！
　　就像在狭窄的管道对足球来了记凌空抽射一般，身为球的座山雕理应飞起来，但因为特殊原因升不了空，被空气中一堵看不见的墙挡住，剩余的冲击力让它摔在地面上，又弹起来，又摔下去——
　　扑通扑通扑通。
　　看着都疼……把脚都给我踢得有点疼。
　　座山雕此时的样子狼狈不已，原本深棕色的羽毛全是灰，喙上还有着点点血迹，不知道是摔出来的还是给气出来的。
　　“束手就擒吧，”我走过去对它说：“还没有看出来吗，连你的力量本身都已经向我臣服，你还凭什么跟我打？”
　　这大鸟的眼睛里闪过仇恨之光：“凭我还有一口气。”
　　“哦，”我招手，“请开始你的表演，让我看看你的口气能干什么。”
　　说实话，鸟类嘛，虽然这货好像也是食肉的，但因为其特殊的食道，还有辣么长的嘴，就算站这么近也闻不到口气。
　　所以说，你的口气连熏人都办不到，还能怎样？
　　【不对，小遥，这鸟身上气息有点问题。】小婉突然用意念交流的方式对我说。我闻声一惊，仔细看向对方，只见这座山雕身上的羽毛颜色居然慢慢开始发生了变化。
　　立刻暴退几步，我冷哼一声：“胡家给你的帮助么？你为了向我报仇，连自己命都不要了？”
　　“本来，”它用最后一点力气扬起脑袋，把泛着血丝的大眼睛正对向我，“就没打算要！”
　　羽毛的颜色越来越红，甚至温度也在升高。我再次后退几步，感觉有点不对。
　　不对，这肯定有问题，对方一点也不像回光返照的样子。就算是什么燃烧生命力提升实力的秘术，你总得先站起来再说吧。可是它并没有这些，只是一个劲地让身体中的热能膨胀。
　　“MMP，”我猜到了一种可能性，“所谓的秘术，该不会是……自爆吧？”
　　“有有有有可能。”小婉说话牙齿都在打哆嗦，虽然我很疑惑，她实体都没有，一道虚影怎么磕到牙的。
　　不妙啊！我举起右手，左手挠了挠头发：“再来一次管用吗，王权……禁炸？”
　　“可能不管用，”小婉哭丧着脸，“禁炸是什么东西，理解不了……”
　　看来王权还是有限制的，或者说，这也正常，毕竟世界上存在着很多不可抗力。就拿皇帝和臣子来说，你皇帝可以命令臣子脱衣服，可以命令对方当众援.交，甚至更过分的都行。但如果对方要打喷嚏，你怎么命令都阻止不了。
　　喷嚏是人体内气流的一阵狂暴的涌动，哪怕把眼珠子嘣掉，这喷嚏也会打出来。
　　显然“炸”也属于喷嚏……阿不，也属于不可抗力的一种。我把尾巴一收拢，转头就撒丫子狂奔：“来不及了，咱跑吧！”
　　“小遥你不在意你的形象了吗！”小婉还没有忘记我们的本来目的。
　　“在意个屁啊！”从记忆中觉醒的我心态变了，“我的形象不是由别人的目光来决定的！我就是我，我九尾狐就是妖族的王！”
　　话音刚落，突然感觉到后背一阵牵扯力，平衡没保持好，扑通一声我平地摔在了地上。
　　“好疼。”
　　紧张起来一时忘记了，在小婉虚影出现的状态下，我需要趴下来保持四肢着地才能使用最快速度，不然会被背上这块看不见的大磁铁给弄倒。
　　“小遥遥遥遥遥遥！”小婉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你没事吧？！”
　　“有事也是被你坑的，哎哟我的老腰。”
　　明明座山雕的温度越来越高，我却感受到后背一阵冷意袭来。我知道这是要炸了，冷意是身体对危险来临发出的警告。
　　“来不及了，小婉，全力撑盾。”
　　我以四肢着地的真正的狐狸的姿势，转过身，面朝向那个羽毛开始熔灼的东西。
　　“咱们刚正面！”
　　九根尾巴相互缠绕着把身体包起来，暗金色的能量收拢到自身周围一厘米的地方，光芒凝实地仿佛有了实体，看上去我整个人就像个巧克力包括着的饼干球——我很喜欢吃的小零食，叫啥麦丽素来着。
　　“嘎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座山雕最后一声痛苦的嘶吼，以它的生命构成的这尊熔炉终于爆炸。

第五十九章：以艺术终结
　　………………
　　“我有头否……我是说，我还活着吗？”
　　爆炸前的最后一刻，我眼疾手快，伸手就把头顶那对尖耳朵给堵住。但饶是如此，轰鸣的声音也没能完全阻隔，声音大得我受惊万分。
　　气浪随之而来，我根本没有办法做反抗，就像大海中的小帆船撞上了浪涛，瞬间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尾巴把我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看不见外面是个什么情况，只知道自己朝一个方向飞了好远，然后掉到地上。
　　哗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沙子落下来，把我盖住活埋。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暗金色的绝对防御，似乎比我想象中更强悍一些。
　　我平常很喜欢在无法抵抗的攻击来临时，一口气用尾巴把自己完全围住，包成一个圆。这本来只是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普通防御，只是看起来似乎在未来的时间里，我将它升华成了一种特殊的防御技能。
　　总之，爆炸真正的伤害，比如光啊热啊能量啊什么的，全部都被这些暗金的颜色挡在外面，疼都不疼。所以才让我产生了，可能自己一瞬间就挂掉了，没来得及感受疼痛的错觉。
　　【没事，小遥你还活着。】小婉萌萌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看来我的确没死。
　　【不过，小婉你怎么回去了？】我在脑袋里对她问道，她似乎没有再保持虚影跟随的状态。
　　【嗯，防御消耗的能量太大，不能维持那个状态了，需要休息。】
　　原来如此，总之没事就好。
　　不对，小婉自己都是个死人，就算听到她的声音也不能证明我没事呀。我决定眼见为实，睁开眼睛一看，眼前一片毛绒绒。
　　嗯，这是我的尾巴。动了动尾部神经，花瓣一样撒开……哗啦啦啦啦。
　　外面的沙子淋了我一脸。
　　“呸……呸呸呸呸，什么玩意儿这是。”
　　“我们貌似被沙子埋了……”
　　还好，上层的沙子比较松软，稍微拨散一下，我就把自己救了出来。蓝天还是那么蓝，太阳的高度还是那么高，在我鸵鸟……哦不，麦丽素式防御逃避现实中，外界时间并没有过多久。只是，现场变得我有些不认识了。
　　我现在的位置是被正往后抛飞很远很远，至于有多远？看看前方不远处，那个埋在沙子里的车轱辘就知道了。那是我和叶佳音来的时候乘坐的吉普车，停泊的地方虽然不能说很远，但距离战场也是有好长一截距离。
　　这么说吧，决斗场是一个区域，其他妖族观战的地方是外面的第一层，而叶佳音停车的地方则是第二层——不远，但起码得有两公里。
　　对了，叶佳音呢？
　　“你们打得可真够激烈。”
　　冷冽的御姐音从后面传过来，回头一看，果然是叶佳音。她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拿下头顶的紫色阳帽，把上面的灰尘拍下去。
　　不过身上或多或少还有一些灰，沾在黑色的外套上甚是显眼。可想而知，爆炸引起的尘土波及范围有多大。
　　“激烈嘛……倒不至于啦，”我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只是把那只大鸟逼急了，怒火攻心，最终选择自爆。”
　　激烈确实不至于，我本来最强攻击手段就是虹躯，但是打不到。仔细想想看，这场战斗我几乎全程就是跑，躲避对方的羽毛雨，跑，然后开盾。胜负手则是怒喝一声“王权禁空”把它拉下来。
　　至于高光时刻，最多也就是冲上去怼着鸟脸踹了一脚——所以无论怎么想，激烈肯定称不上。只能说我这些奇奇怪怪的能力，把座山雕的心态打炸了。
　　心态炸了，它自己也炸了，完美结局。
　　我们往前走了一段，看向战场的遗址。只见盆地的最中央出现了一个很大圆锥坑，而且焦黑一片，甚是吓人。如果说之前的盆地就像一个盆子，盆地盆地，盆子之地嘛。但是这一架打完，爆炸之后，盆地变成了碗……或者说，不那么尖的漏斗。
　　“这里以后要改名，”我撑着下巴说道，“不能叫盆地了，叫漏斗之地。”
　　“谢谢你起的名字，不过也就能用一天，”叶佳音一脸看没文化人的眼神看我，“明天沙子就完全沉下去，填平了。”
　　哦，这样啊，那还好，说明我没有对环境造成破坏。
　　这是好事儿！
　　“对了，那些围观的人……妖呢？”
　　我突然紧张了起来，这一爆炸该不会把它们也炸没了？我的表情古怪了起来。
　　“炸死了都？”
　　那不就跟青天峰战役一样了嘛。可是，这爆炸威力也没那么大吧，我搁那么近都没事儿，就算其他人防御不如我，可它们比我离得远多了去。
　　“没，都跑了，”叶佳音的话让我松了一口气，“能飞的飞了能跑的跑了，没哪个像你这么笨，想跑的时候来了个原地摔，没跑开。”
　　我老脸一红：“叶佳音你看见了啊……”
　　“嗯，看见了。”平淡不已的语气。
　　我一下子就不干了，委屈地鼓起脸：“你怎么能这样，作为一个观众，你要公平公正——不能只看到我失误和发挥不好的地方，这是偏见。我在战斗中也有很多精彩表现和闪光点，你应该多看看这些。”
　　“不好意思，”叶佳音双手一摆，“我只觉得，挂都给你开了，还打不赢的话你就可以趴下把自己埋掉。”
　　“……唔。”
　　话虽如此，但是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通融一下呗……
　　叶佳音没继续跟我扯，手伸出来抓住我的狐狸耳朵就往后拖。
　　“嘶，疼疼疼，干什么，我自己会走！”
　　“自己会走还在这里扯犊子，”叶佳音这才把我放开，训斥道，“打个架而已，打得天都黑了。打这么久也就算了，毕竟重要性比较高。可你们打着打着还把车给毁了，现在不抓紧时间往回走，等着又风餐露宿？”
　　我听到这一席话，不由得摸了摸耳朵。叶佳音说得好像是欸，因为爆炸一不小心掀了车子，虽然我们距离居住的地方不算太远，但如果完全靠脚力行走，花费的时间是要挺多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拍拍身上的衣服，双脚一曲，“我马上就走！”

第六十章：打击报复！
　　“等等。”
　　叶佳音叫住我，把她的双手放到我肩膀上。闪耀着金色光芒的环带从我身上被拉出来，收回到叶佳音手中。而我自己那些暗金色的光芒，也一并消失不见。
　　不仅如此，我还感觉到一种空虚乏力的感觉，一时之间没有站稳，扑通一声再次平地摔摔倒在地。
　　腰背酸软，四肢乏力，感觉身体被掏空。
　　【哈……欠，小遥我……好困，先休息了。】
　　脑海里的小婉也是如此，并且更加不堪，一瞬间就累到睡着了。而我虽然同样被掏空了身体，却顽强地保持着清醒。
　　“这……这就是副作用吗，”我从地上慢慢站起来，托着疲惫的身体，“好累，好困，果然越强大的力量越需要付出代价，不过想来，也算值了。”
　　未来状态的力量可比当初开爆裂模式得到的提升大多了，不说力量的增长，暗金色能量对比彩虹色的全面强化，以及小婉虚影加持下可以一人两心共同战斗，释放技能再也不需要影响自己本身行动等等等等提升。但就那个技能——王权宣令，简直就是一个逆天神技。
　　尤其是在面对同为妖族的敌人时，一道命令下来，当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虽然没有什么动画效果，但这个技能无疑是我所有技能中逼格最高的一个。
　　叶佳音见我站在原地遐想半天，忍不住出声道：“不好意思，洛小遥同学，我必须打断你一下……你现在这样子，还走得动吗？”
　　欸？
　　“我不是力量型异能者，按照你的说法，我更像一个法师，”叶佳音对我摊摊手，“所以，不要指望我能背你，或者抱或者搀扶。”
　　我原地踉跄一下，险些再次摔倒。
　　“不……不是吧！”瞬间泪流满面，“难道你没有安排后备人员吗？支援，支援呢！”
　　“我之前说过好几次，挂都给你开了，没想过你会打不过，”叶佳音说得理所当然，“既然肯定打得过，安排后援做什么。”
　　她说得很有道理……有个屁的道理，就算能打赢，接风洗尘的后援不需要吗？！
　　“那是铺张浪费，”她似乎看穿了我想什么，“大战在即，一切资源都是重要的战略部署，不能随意调配。”
　　“你当我傻的吗！不能随便调配你还能拉这么多人来陪你旅游？！”我实在没忍住，质问道，“能让那么多人安排旅游事宜，不能抽一部车来给完成生死决斗的我接风？”
　　旅游比我生死大战还重要吗？
　　“不能，”叶佳音淡定地点点头，“旅游更重要。”
　　天啊，来一道雷劈死这个混蛋吧。
　　我蹲下来哀嚎一阵，但叶佳音过来粗暴地拉起我的衣领：“走了，赶紧的。”
　　被拖着，迈开麻木酸痛的双腿行走，我一边被自己身体的疲惫疼得一抽一抽，一边在脑子里仔细地思考。叶佳音虽然是一个喜欢把快乐建立在我痛苦之上的人，但并不会没事找事，很多时候收拾我都是因为我之前犯了过错。
　　那么，她现在让身体被掏空的我强行走远路，到底是在惩罚什么呢。我仔细回忆了一番，要说这一战打得不漂亮吧，可我本身就实力有效，中途能领悟皇权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不应该被指责吧。
　　那么，惩罚我昨晚用她账号发围脖的事儿？也不对，叶佳音是个一言九鼎的人，说了这件事留到回省城再惩罚，那就肯定不会提前行刑。
　　我的脑袋想啊想，突然灵光一现，知道原因了！
　　“叶佳音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痛哭流涕道，“以前我不应该在晚上榨干你之后，第二天还一大早把你叫起来，欣赏你动弹不得一脸憋屈的样子……”
　　“哦~看起来还挺有精神啊，”叶佳音的表情更加寒冷了，“那我们就加快速度吧，为了早点吃饭。”
　　说完，这个自称“身体孱弱的法师”的人，修长的双腿突然就跨得更加大踏步，速度快得跟中学生体育会上两千米长跑的运动员一样。
　　而被她拖起来的我，就像个抹布一样在地面哗啦哗啦，两只疲惫的腿为了跟上进度，已经麻木得仿佛失去了对神经的控制。
　　我错了，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我应该默默地去改正，不应该说出来，毕竟叶佳音需要面子的……
　　夕阳西下，身为断肠人的我，为了缓解肺呼吸的压力，不得不张开嘴用喉咙呼吸。一时之间，北风入喉心作痛。
　　……………………………………
　　“想不到跟座山雕的终极一战就这么结束了，座山雕也……就这么死了。”
　　不过目的达到了，虽然围观的众妖们被最后的爆炸吓跑，但毕竟座山雕一死，它们又没了容身之处，迟早还是得来省城找我。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儿，”一路跑回来，叶佳音口干舌燥，端着水杯喝了一口，说：“我说过无数次了，带你跟座山雕决斗只是顺带的事情，主要……”
　　“是是是，主要是旅游，我知道。”我无奈地说道，反正你是一家之主你说了算，我只想睡一觉。
　　往后一躺，我就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叶佳音又把我拍醒。
　　“等等，你现在想睡还早了点。”
　　什么，我勉强睁开眼睛，看见叶佳音拍了拍桌子前的凳子，示意我坐过去，坐到她对面。
　　“干嘛？”
　　“你还没交代你拐的那个**是怎么回事。”
　　她不说这个我都忘了，回来得给她解释小婉的事儿。
　　“不能等我先睡觉嘛……”
　　“不能。”
　　叶佳音这肯定是在打击报复……我无可奈何，只能强打起精神，坐到桌子对面。
　　嗯，疲劳审问什么的，先把对方折磨到神志不清，想睡觉却强行拉起来审问——这做法好像有点眼熟啊。
　　没错，是我惯用的手段……果然是一报还一报，苍天绕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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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大家好我是黯籁籁……哎哟，（摸着肝）这里，痛。
　　但是痛也要坚持下去啊，不光要坚持，甚至作死的力度还要再大一点。没错，下个月我会每天三更。
　　相信不相信，反正我这些天的努力你们也看到了。所以，看在更新的份上，下个月大家把月票给我吧，谢谢了。
　　少得没眼看了这个月，不为馒头为口气啊，这个月这点月票黯籁籁没脸见人了嘤嘤嘤。

第六十一章：珍稀物种阮小婉
　　“其实在很早很早很早的时候，我就发现小婉的存在了。”
　　“有多早？”叶佳音保持了审讯官严谨的态度。
　　“就是……大概是我还是半男半女状态的那个星期，听到过她的声音，我以为是幻听。后来做了一场梦，就发现真的有这个家伙。”
　　我回忆起最开始与小婉的交流：“我当时肯定不知道她的存在是个不合常理的事情呀，我以为很正常来着。”
　　当时我确实是这么想来着，毕竟又没人跟我传授经验嘛。所以，在遇到小婉的时候，我以为就跟每个穿越者都有老爷爷，我也自带了一个老婆婆一样，后来才知道并非如此。
　　“对了，当初我们针对索菲亚那些幻想种的情报，就是她给我的。”我想起了一个能让叶佳音对小婉有个好印象的贡献。
　　当然，可不敢告诉她，索菲亚那些幻想种就是这货给的，说是万恶之源都不为过。
　　“真实身份呢？”
　　叶佳音可没我那么好糊弄，径直问了个直达根本的问题。
　　“额，这个，那个……”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说出了真相，“她是我的上一届……也就是几十年前，参与第二次全球大战的，妖族的领导九尾狐。”
　　“哦~”
　　叶佳音乐了：“就是那个成功让你们九尾狐的制度受到质疑，最后众叛亲离的罪魁祸首，那个传说中被历史抹去的污点？”
　　我默默为小婉默哀了一番，点点头：“是这样没错……”
　　“那她怎么跑到你身上的？”
　　“这个嘛，就说来话长了，”我扯了扯嘴角，“本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我们上次穿越时空，去十年前那一遭，我才知道，原来当年她刚入土的时候，我趴在她坟头上哭……这样的接触，加上我们同为九尾狐，灵魂有相容性，于是她就住到我身上了，平时都在那个意识空间里。”
　　叶佳音听完我的话，低着脑袋消化了一番，得出结论：“明白了，那个不是**，是一个年龄足有上百岁的老婆婆。”
　　“……”
　　得亏小婉疲劳过度睡着了，不然听到这句话能气得哭出来。
　　“反正，她还是帮我的比较多啦，”我给小婉说了几句好话，“很多时候都帮我出主意，战斗的时候也有提醒我周围的情况，然后按照未来模式来看，以后她还会跟我一起战斗……”
　　“嗯，”叶佳音应了一声，然后说，“不过我觉得，你后来对她的使用情况，不只是一起战斗那么简单。”
　　“欸？”
　　不只是一起战斗，那还有什么，当战后的抱枕吗。我想了想小婉虚影跟我的那个体位，抱不到前面来呀，最多当一个保护脖子的靠枕。
　　叶佳音有用那个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我：“你怎么这么笨，还没想明白吗。”
　　我是不明白，也不想思考，我现在就想找个枕头睡一觉啊喂。你现在随便让我思考什么东西，我也只会联想到床啊枕头啊被子啊一类的东西。
　　“死亡了很久，以灵魂残片的形式存在，生前很厉害，”叶佳音提示我，“这不已经说明，完全满足了器具的标准么。”
　　“你说小婉是器具？”我精神一振，“不会吧，她有那么厉害？”
　　虽然我见识比较短浅，但器具还是有幸交手过一个。宏湖市的慕夕她妈——净化核心，其强大令我现在都印象深刻，也令慕家终生难忘。毕竟，那可是让宏湖市腥风血雨的罪魁祸首。
　　所以，对比一下别的器具干的事情，小婉就有点平庸过头了——身为器具期间除了犯傻卖萌，几乎什么都没干。你要说她的力量潜能倒是很大，王权对妖族来说简直就是个BUG。
　　“没错，就是器具，你甚至可以给她起个名字。”
　　“啥？”我挠了挠脸，“她有名字啊，叫阮小婉。”
　　“……”
　　叶佳音似乎被我蠢得无语了一阵，喝了口水才继续说：“那你就当是代号吧，或者称号之类的东西。总之，器具的存世量非常少，每一种都是有名有姓有大来头的东西。叶家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件有名字的器具，把你这个器具名字摆出来，也能算个门面。”
　　原来是这样，还真挺宝贵的。
　　我咬了咬手指头，思绪不由得飘远。之前见过的两个器具，只知道净化核心这么一个名字，不知道姜家那把小匕首叫什么。自从平行世界回来，我一直对姜阙手上那把黑色的小刀很是挂念，因为它在最后对阵影子大魔王的时候，起到了一锤定音的作用。
　　当然，一锤定音是那把匕首，而最后让战斗板上钉钉的，是铁甲犀牛那一拳……太么生猛了，砂锅大的拳头砸下去，空气都在震荡。
　　“不对，想远了，”我拍拍自己的脸，稍微清醒了一点，“我想想，既然小婉生前也是妖族之王，而且能力主要体现在帮助我发动王权宣言这方面上，就叫她——御命诗篇吧！”
　　咚。
　　“好痛！”我保住了脑袋。
　　“就知道你没个正经，让你起名字必定会先玩个梗，”叶佳音毫不客气地拆穿了我，“灼眼的傻娜多少年前的番了，玩这么老的梗你不嫌冷？”
　　我抱着脑袋，惊了：“叶佳音你……你居然看过。”
　　“为了知道你那豆花一样的脑袋里平时在想什么，你收藏夹里的东西我都看过了。”
　　看番的时候我自然用叶佳音家的电脑，登录网站的时候，也一并把自己的账号挂到了默认登陆上——这家伙居然看我隐私！
　　“别在那里惊讶妄图转移话题，”叶佳音又把手抬起来，“要不要好好起个名字？”
　　“哎哟，别打别打。”我连忙护住脑袋，“这……取名字这么大的事情，我觉得还是听听阮小婉本人的意见比较好，等下睡着了去意识空间问她，明天告诉你成吗？”
　　倒不是我这么好心，尊重小婉的自我选择权，而是因为之前就说过，我现在太困了。就算你要我起名字，我也满脑子全是枕头啊床啊被子啊什么的。
　　再问下去，要是我迷迷糊糊蹦出来一句席梦思，你看你又得打我。

第六十二章：为小婉赋予称号
　　真起了个席梦思的名字，就算叶佳音不打我，小婉估计也会天天化作虚影在背后敲我，虽然她的小拳拳毫无任何杀伤力就是了。
　　叶佳音好不容易答应了我这个条件：“行了，那你可以去睡了。另外，这次挂不是白给你开的，多琢磨一下你是怎么达到未来状态下那种力量的，未来不是一成不变，不是你天天吃着睡着就能变得像未来那么强。”
　　我打了个哈欠：“反正有未来状态，以后打架都用呗，那么辛苦修炼干嘛。”
　　“抱歉，你想多了，”叶佳音突然说，“这是不可能的，你之后都没办法使用未来状态了。”
　　“诶诶！？”我瞬间清醒了一半。
　　不是吧，这么强大的外挂，以后都不能用了？
　　“时间这种东西，只有我这种时间掌控的体质能够承受，”叶佳音解释说，“之所以你能用一次，也是因为上次我们一起穿越了时间，换成别人一次都不行。所以，以后你还是脚踏实地好好修炼吧，别几年后还不如今天的样子。”
　　“居……居然只能用一次，”我追悔莫及，“那你应该让我省着啊，留到更重要的战役再使用！”
　　我这人玩游戏就喜欢省大招，有人说这是小农思想，舍不得。不过我自己知道，这是因为我觉得还有更加完美的时机。
　　“给你用一次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叶佳音起身走开，“滚去睡觉，我去安排明天回程。”
　　我悻悻地爬回床，双脚一撒把拖鞋甩掉，疲惫的脑袋粘上枕头，拉好被子盖在身上。
　　唉，未来状态，用了一次就再也没有了。带着无尽的可惜之前，我进入了梦乡。
　　Zzzzz
　　这一觉睡得很沉，饭都没吃，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足足十六个小时左右。身体的疲惫终于消失，我稍微动了动眼皮，然后再次猛地闭上，假装还没醒。
　　睡太沉了，忘了这次睡觉还有任务没完成。意识深入自己的大脑，我来到了小婉的所在地。
　　一进去我就看见一只萝莉仰天躺倒在草地上，呼哧呼哧地睡大觉。我走过去直接捏住她的脸包子：“小婉，起床了，睡了整整一天了快！”
　　也许是未来状态，刺激了精神空间的成长，现在这一方天地比以前真实了很多很多，连太阳都有了。边边角角也有了细节化的纹路，之前的混沌都消失不见。
　　而且最重要的是，说一句话，我能感觉到是真真切切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再通过骨传导听到自己的声音，甚至还有点双耳效应。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想当初那种，声音直接出现在脑子里的感觉了，换而言之，也就是说不需要专门再用另外的标题符号来表示意念空间内的交流。
　　对肉体上的直接伤害比任何叫醒手段都有效，小婉睁了睁迷糊的双眼，咕哝道：“好困，让我再睡会儿。”
　　别啊，你再睡我也得继续再装睡，我轻轻拍打她的脸：“乖，先起来一下，跟你商量些事情再让你睡。”
　　在我坚持不懈的骚扰之下，小婉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边打哈欠边说：“什么事啊小遥，一定要现在商量。”
　　“自然是很重要的事情咯，”我握住她的双手，深情地说道：“小婉你知道吗，我也是刚刚才得知，原来你的这种情况，在里世界并不孤独。”
　　小婉听了这话醒了一大半，眨了眨眼睛，又呆又傻地说：“还有其他人也像我一样……死得不完全？”
　　“……”她果然是完全没醒。
　　“小遥，我没听懂你的意思，”她做出费解的样，“能给我稍微说明白一些吗？”
　　“当然，简单来说就是，像你们这种生前强大的存在的，死的时候都有机会死得不完全……呸，”我被她也带歪了一点，急忙纠正过来，“不是死得不完全，而是死后有可能以灵魂残片的方式存留下来。”
　　但是很显然，留下来的只是灵魂残片，肯定也会失去一些东西。小婉没有失忆，失去的肯定是灵魂中的其他东西，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小婉需要平分我的智商，如果被分离在外面就完全像个不谙世事的**。
　　对其他人来说，智力达不到灵魂一部分这种程度，只是大脑结构而已。但对于我们九尾狐来说，智力算得上九尾狐的天赋技能。既然是灵魂绑定的天赋技能，那自然就算是灵魂的一部分了。
　　小婉丢失了这一部分，受伤最大的却是我。
　　我向小婉解释了人类隐世中对器具的具体描述，然后表示他们是这个样子，你也是这个样子。
　　“这么说，我也很厉害吗？”小婉一怔。
　　“没错，你超厉害，”我拍了拍她的肩头，“所以，给自己起一个威风的名字吧……就是像代号这种。”
　　“起名字吗，”小婉咬着手指头思考，“我不擅长欸，小遥你帮我想一个吧。”
　　合着最后还是我来给想么，好吧。我搓了搓双手，抬头看向这片柔和的天空。
　　虽然精神世界有了太阳，但那个小圆圈就像是画上去的，没有灼热的光线也没有刺人的温度，整个世界虽然完整，但就像是小孩子的连环画一样。
　　“‘幼羽’，如何。”
　　小婉虚影状态趴在我背上嘛，就像穿了件风衣似的。不过风衣起名字不好听，干脆用羽翼来代替——反正都是插后背的。
　　……
　　“幼羽？”叶佳音从我这里得到了答案，啧啧称奇，“你那一百年前的前辈还挺有文化，风格也挺时髦。”
　　“啊哈哈，毕竟天天在我身体里接触现代事物嘛，而且好歹也是九尾狐，咱妖族智商的象征！”
　　我挠着头，没有把实情说出来，因为我知道一旦说了实话，叶佳音知道这名字是我取的之后，肯定会马上改口黑起来。对，没错，她就是能这么不要脸地把前一句吞下去，然后转头怼我。
　　“对了，”她叫住我，“有一些你们妖族的人跟着我们找来，想见你，你打算怎么办……离我们的航班还有两个小时。”
　　“不见，”我小手一挥，“转告它们，有诚意的话，就到省城再来找我。”

第六十三章：回去之后
　　我已经不是那个眼巴巴地盼着望着宝宝们归顺的那个主持人了，昨天战斗时对于王权的感悟，我深刻认识到了自己在食物链中所处的地位。
　　总结一句话，找我？没门，跟金丝雀和青璃谈去吧！
　　磨磨蹭蹭把自己收拾好，洗了个澡，收拾收拾东西，两小时转瞬即逝，我们早一步到了就近城市的机场。
　　“既然这里就有机场，”我跟叶佳音问道，“为什么我们之前还大费周章地在那么远的地方下机，然后一路开车跑过来？”
　　“废那么多话，要不下次你自己安排？”
　　我不敢吱声了，只是心里默默叹气。果然叶佳音只是想体验乘车游，以及帐篷露宿的感觉吧。问题是，就算你想要体验这些，准备完全一点，多带点好吃的不好嘛。
　　……
　　“啊啊啊，累死了，让我再补个觉。”
　　一回到省城的家我就准备往床上一趴，但是身体却没动，后领被人拉住了。一回头就是叶佳音“和善”的表情：“好，既然都回来了，是不是到了秋后算账的时间？”
　　冷汗瞬间哗啦一声就下来了。
　　“洛小遥你胆子越来越肥了，嗯？”叶佳音似笑非笑地往沙发上一坐，指了指面前的凳子示意我坐上去，“连用我的账号发动态的行为都做得出来了，这些日子没见你实力有多大长进，胆子真是一天比一天膨胀。”
　　我很无奈地坐上去，双手合十，做出讨好的样子：“这个……是有原因的。你看，当时那么多人请愿，再加上我想到你的话，说要树立正面的良好的形象。所以我就顺应民意，答应他们了……这都是为了咱们的舆论大计啊！”
　　不知道这一通有没有把叶佳音忽悠成功，反正我是信了。
　　“嗯，你说的没错。”
　　欸，我惊讶地抬起头，难道忽悠成功了？
　　事实证明我高兴得太早，只听叶佳音接着说：“既然如此，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好——所以洛小遥同学，你想穿超低抹胸的款式，还是干脆顺应季节，定做一套比基尼泳装式的呢？”
　　居然是这么险恶的用心！我嘴唇发着抖，不得不使出了最后的底牌：“没关系，什么都好，尽管来，反正有你陪我嘛。”
　　我鼓起勇气看着叶佳音，露出胜利者的微笑：“毕竟大家说的可是，双人婚纱照嘛！”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叶佳音丝毫没有动容：“西装而已，我多的是。”
　　我呆愣了片刻，感觉自己被蒙骗了。
　　“怎么能这样！”我激动地争取最后一点希望，“大家说好的明明是婚纱照，你不能偷换概念，欺骗大家啊！”
　　“我怎么欺骗大家了，”叶佳音把手机丢给我，“你自己上网查，对，就用那个搜索引擎，看看双人婚纱照是不是一个穿婚纱一个穿西装的。”
　　还有这种事？！我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只怪自己太年轻，见识少。万万没想到，以为自己坑了她，没想到人是有备而来。
　　为今之计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往她旁边一趴，眼泪一淌：“我错了老公，求求你饶了我吧，咱们就拍正常的好不好，我们结婚时的那套衣服我还保留着呢，珍贵得跟什么似的……”
　　“既然那么珍贵，那就继续好好保存着吧，”叶佳音不动声色地伸手把我脑袋推开，不让我继续在她身上蹭，“不必多言，我待会儿就去叫人定制泳衣款的。”
　　我两眼一黑，栽倒下来，心中只剩三个大字——死定了。
　　去床上又睡了个回笼觉，叶佳音没我这么闲，我睡觉的时候就出去不知道干什么了，可能真的是在安排定做泳衣。我在床上翻了几个滚，虽然肚肚有点饿，却一点都不想起床。
　　哼，可恶叶佳音，累死你，就知道欺负我。
　　我仰天长叹，流下两抹清泪。想我堂堂妖族之王，王权号令天下妖族众莫敢不从，战场上无敌之姿——怎么一回来就要穿成只有两块布料在身上的红尘之辈，在大众面前做那等贩萌卖乖之事，当真是岂有此理！
　　妖族的历史都会因我而蒙羞，蒙羞啊！
　　这时，扣扣扣，门响了。
　　“谁呀？”
　　不可能是叶佳音，叶佳音不会没有钥匙，可还会有谁来我们这里呢。我穿着睡衣睡裤，提着拖鞋去开门。
　　“小夫人好啊，老大让我给你送饭。”
　　没想到是个熟人，我眨眨眼睛，问：“影姐，你不是在留守煜城吗。”
　　如果说充电宝遥控板之辈是叶佳音武力上，暴力机关中的好手，那么徐影就是她政治上的左右手，一直以来，徐影都是在叶佳音分身乏术的时候，留守另一边的存在。
　　“因为煜城现在完全没事了，省城比较重要，所以就调过来了。”
　　我把饭菜放到桌子上，听了这话，忿忿地鼓起脸包：“哼，她肯定是要你过来给她分担工作，自己想轻松，才把你叫过来的。”
　　“这……很正常吧，”徐影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我这个职位就是为了干这个才设立的。”
　　“可是她太过分了！”
　　我忍不住了，抓到个人就抱怨起来：“把事情都交给你们做，自己却整天游山玩水，搞事情，想法设法整我，正事儿一点都不关心全部交给你们，还像话吗！真的是！”
　　“嗯……这个呢。”
　　徐影沉默了一会儿，我没看到她脸上精彩而丰富的表情变化，只听到半分钟后，她说：“小夫人，其实你误会了，而且对老大有很大的误会。”
　　啥？还能有啥误会。我眨眨眼睛，自己这些天亲眼所见难道有假？莫非自己周围的人，也都进入了看花不是花，看山不是山，看水亦不是水的至高境界？
　　————————————
　　“徐影，你等会儿给洛小遥送点饭去，其他人她不认识，你比较熟。”
　　身为家主的黑发少女这样吩咐之后，想了想，还对她补充了一句：“对了，如果去了之后她起床气很大，在发脾气，你就顺便找点理由忽悠她一下。”
　　“什…什么理由。”徐影有点蒙。
　　“编呗，越煽情越好，”叶佳音这么说道，“那家伙吃软不吃硬，编个苦情点的理由她保证感动得泪流满面。”

第六十四章：用脑补说服自己
　　“老大有自己的苦衷，而且，她确实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当然知道她想做啊，唯独在这种事情上跟十五岁的小女孩一模一样，”我没好气地说，“想到哪儿做哪儿，一点也不看情况——现在这么紧迫的局势，是该干这些的吗！”
　　“正……正因为是大战当前，所以老大才想做那些事啊。”
　　“欸，”我审视的目光看着徐影，“为什么这么说？”
　　徐影突然严肃了起来：“是这样的，夫人，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
　　“怎……怎么？”我被这气势吓得往后缩了缩，难道事情另有隐情？
　　“一开始我听说老大的行为，也是觉得她很荒唐，不务正业，甚至还貌似觐见，去面对面质问过她，”徐影顿了一下，眼中闪出泪花，“你知道老大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咕咚，我吞咽了一口唾沫，紧张兮兮地问：“怎么……回答的？”
　　“马上要跟命运决战了，不知道这一战后还能不能活下来，所以，想趁现在把这辈子想做的事情都做一遍，”徐影的眼角闪着泪花，“她是这么说的。”
　　“这……我……”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原来，叶佳音是这样的心思么。
　　是啊，与胡燕两家的决战，甚至连旗鼓相当的对手都不能说，中部联盟本就松散，体量也完全不能跟一个超级试驾相比，所以我们还是处于弱势的一方，这场战争，谁能保证一定会赢呢。
　　倘若失败，毫无疑问，我和叶佳音这两个主要人物必然难逃死亡的命运。然后，不是所有的强者都有那么好运留下灵魂残片，以器具的形式存在世间。所以，我们多半是身销道殒，什么也不会留下。
　　我真是太不成熟了，为什么一直没想到这一点呢，只是一直在抱怨，一直等着叶佳音安排各种事情。我自私地忽略了，叶佳音坚强的外表下，也有这柔软的内心。
　　而我，仅仅只是让她顺心一下难道都做不到吗？不，我一定要做到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明白了，”含着热泪，我对徐影说道：“我以后会听话的。”
　　这份诚意，一定能够传递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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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看着无比配合，心态良好的洛小遥，叶佳音惊了。
　　“你怎么忽悠她的？”
　　徐影汗颜：“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顺便编了两句话，夫人她自个儿在原地想了半天，然后就变成这样子了。”
　　“哦，原来是脑补，”叶佳音了然，“没事了，我就知道她最喜欢自己一通脑补把自己给脑补进坑里去。”
　　“是……呢。”
　　“任务完成得不错，”她瞟了一眼楼上，“你可以走了。”
　　废话，我肯定想走，谁愿意留下来看你们小两口恩爱play啊。得到圣旨，过来送东西的徐影赶紧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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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叶家效率这么高，明明还是省城高度建设的时期，居然能够抽人出来设计衣服。第二天影姐就拿着包装在盒子里的成品送到了我们屋子里来。
　　看着盒子的容量就知道，布料果然是那种很少很少的类型。不过没事，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尽我所能地帮助叶佳音。
　　既然是她人生中最想做的事，无论如何我也得满足她！
　　“我现在就去换，给围脖的水友们清晨福利吧！”
　　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我抱过盒子就蹬蹬蹬蹬地跑上楼，跑回卧室小房间。呼，虽然话是如此，但是，要换上这种衣服给别人看，果然还是有点刺激。
　　对了，徐影姐不会还在外面吧，那我可不敢这么穿着下去，果然是叫叶佳音上来……嗯，意识扫描了一下，徐影貌似回头走了，哟西，家里只剩两个人的话，羞耻度倒是减轻了不少。
　　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只要一旦穿上了，就觉得发照片什么的也不在乎了，虽然我也并不是人类。
　　——日常对自己吐槽了一番。接着我深呼口气，双手一举把盒子打开。
　　果然是那种布料很少的分离式泳衣，只有白色的整体颜色，和下摆结白的蕾丝边有婚纱的感觉，其他地方看起来完完全全单纯就是泳衣而已。考虑到要发照片公布给大众，所以设计的还好不是很过分，上半身的罩子能到半山腰的位置，也就是说，能包裹住山峦三分之二的程度。
　　南半球就更不用说了，有白色的蕾丝边一直掩盖下来，到小腹的地方，仅仅刚好露出肚脐。下半身也一样，代替荷叶边的白蕾丝让本来和胖次没什么两样的泳衣，反倒像条超短的小裙子。
　　万幸啊，没想到仅有的两处跟婚纱沾边的设计，成了完美的盾牌。
　　“穿好没有？”楼下传来叶佳音的催促，“快点！”
　　“马上马上。”
　　我应了一声，连忙开始脱衣服换衣服。时值夏日，屋里本来就开着空调也不冷，穿好这套白色的泳装一看，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样，露骨的地方都比较遮掩，色情是万万谈不上。
　　只是白皙的皮肤彻底暴.露出来，肤色白得有些炫目。但这仍旧属于黄种人的那种白，细腻得仿佛来自于小学女生。
　　简而言之就是长着大胸的**嘛，而且几年后还是完全没变……不，胸还大了一点点的大胸**！
　　突然想到自己再也长不高的此生命运，我不由得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好了没？！”
　　“来了来了。”
　　没时间感伤了，我给自己扎了一个双马尾，披散发不适合泳衣。嗯，不能露出苦愁的样子，要让叶佳音高兴才行。我拍了拍脸，拉开门往下面走。
　　一只穿着泳衣的樱色双马尾一蹦一跳地下了楼。
　　“当当！”
　　我也是彻底放开自我了，先卖萌似地在叶佳音面前转了一圈，然后闭上一只眼睛，身体前倾，手指点在嘴唇上：
　　“怎么样~~”
　　“……”
　　叶佳音什么都没说，只是瞬间发动时间加速，拿出手机咔擦一声。
　　这一秒钟过后我肩膀有点酸，估计她不止对她自己用了时间加速，还对我用了减速。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抓拍，让我动都动不了再拍摄，什么效果都拍得出来。

第六十五章：那只双马尾值得一见
　　结束拍摄后我赶紧换上正儿八经的衣服，往床上一趴。好了，发吧发吧，我先装会儿鸵鸟，任它围脖上洪水滔天，反正我看不见！
　　但事实证明，一直想让自己不看，心里边就越发挂念，越发难以平复忐忑的内心。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小时后，我还是忍不住了，悉悉索索爬起来。
　　不去看一下的话，这回笼觉根本睡不了！
　　回省城之后我就重新要了台手机，以便于监视叶某人会不会在围脖上放飞自我。打开一看，果然，经过一个小时的发酵，基本评论已经炸了。
　　【博主家里还缺佣人吗，能摄影的那种。】
　　【prprprprprpr】
　　【双马尾好棒！】
　　【求求你们了，给城里人放个假吧，住市中心营养也不够啊！】
　　【过分了，早上发这种福利，跟深夜的时候发美食图片没什么区别。】
　　【农村人已经人亡了，这是临死前最后一条。】
　　以上是插科打诨凑热闹的评论，不过这之中，也有理智的评论：
　　【说好的双人照呢，怎么又只有傻媳妇的，不会是给骗了吧。】
　　我猛然一惊，对啊，不是说好双人的吗，怎么到最后又是我单独出镜。哇！被徐影那番话影响太大，太在意照顾叶佳音，一时不察竟然忘记了这些细节。
　　现在回去找叶佳音还来得及么？不，就算她答应了，我还得把泳衣再穿一次，划不来划不来。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一则画风清奇的评论进入了我的视线——
　　【堂堂妖族之王，竟然做这等贩萌卖乖之事，可耻！】
　　哇，有点意思。
　　虽然现在很多妖族都融入了人类社会，过上了现代人舒适而懒惰的生活，会看围脖也很正常。但是，知道我九尾狐的人类长相，并且在照片中一眼就认出来，还是比较少见的。
　　散落的妖族虽然互相有情报网络，但是尼特没有——我是说，整天捧着手机看围脖，完全混成现代死宅的个体户妖族没有。能这么准确地一眼认出来，多半是现场见过我。
　　要么是煜城的那些二五仔，要么，是前几天决战明王山时，蹲在旁边山头围观的吃瓜群众。
　　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刷新了一下，对方居然在她自己的楼中楼里有回复了：【可耻的家伙，敢不敢出来，找一处空旷的地方与我一见！】
　　谁要见你，不知道身份地位摆在这儿吗。我翻了个白眼，心说那些想要找我投诚的都见不到我本人呢，你个网上尼特还想亲自见我，做梦呢吧。
　　往下又翻看了一下，很多很有意思的评论让我抱着肚子笑了半晌。手指偶然划到刷新，我突然发现这家伙又回复了一楼。
　　【你这家伙根本不配驾驭双马尾，让我好好教教你！】
　　笑容渐渐消失，我一愣，从这句话中嗅到了很多信息。我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想到了一丝可能性。
　　难道说，这个家伙……是个双马尾妹子。
　　关掉手机，收拾自身着装，穿上凉鞋。神啊，这个双马尾值得一见。
　　“叶佳音，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说完这话我才发现，屋里就剩我一个人，大忙人叶佳音不知什么时候早就走了。这样也好，只是出门见个网友而已，还不至于出动叶佳音这尊大神。
　　不过，对方没有给出具体的地点，只说找个空旷的地方，难道说这家伙一直在附近监视我么。亦或者是跟啊呜她们一样，有着某些特殊的能力。
　　“也许是后面这种吧，不然身为一个天天挂网上的尼特，还能出现在我身边，实在是太勤勉了。”
　　我自言自语了一番，本以为是对着空气说话，没想到空气居然回复了我。
　　‘嗯嗯？小遥肿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不是空气在回答我，而是脑袋里名为“幼翼”的器具在跟我说话。
　　‘好过分，这种场合不需要叫代号吧，’小婉似乎在捶地，脑袋里有梆梆梆的响声，“我有名字！”
　　“好好好有名字有名字，你终于舍得醒过来了，睡了两天两夜，真行！”
　　‘唔……用那个力量太累了嘛，哈欠……’
　　她现在似乎都没完全睡醒，边说话还在边打呵欠。我把刚才网上看到的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并表示自己正要出门去见那只双马尾。
　　‘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是陷阱……’
　　“没事，”我摆摆手，“这里可是省城，中部联盟的总部，最核心的地带。在这里设陷阱，对方疯了差不多。”
　　这里可跟我们之前在西部边上小打小闹不一样，这里是核心地带，最中央的地理位置，心怀不轨的人进来，那简直是自投罗网。
　　“放一百个心吧，走了。”
　　小婉又嘀咕了几句，比如‘太冒失了，应该做好万全准备。’、‘emmmm，不配驾驭双马尾，要亲自教授……这样的口吻好像有点熟悉’之类的话，不过我没放在心上。
　　现在的省城，人走了一大半，建设也还没有恢复万全，所以空旷的地方还是挺好找的。出门后没走几百米我就到了这样一个符合条件的地方，靠在一颗刚种下的小树旁，我拿出手机准备跟那个家伙回复。
　　但是手机屏幕还没亮起来，耳边就传来女孩子清脆的声音：“哼，你来了！”
　　长长的金色双马尾异常夺目，灿烂的金发在阳光下特别耀眼。
　　“看到没有，会随着主人心情摆动的，而且必定比身上其他部位率先夺人目光，这才叫双马尾！”
　　个头和年龄跟我差不多大小，脸蛋和穿着都精致得像个外国贵族大小姐一般的，十三四岁模样的女孩，一本正经地这样说道。
　　顺带一提，她跟我最大的不同在于，她的胸部和她的年龄相得益彰——换句话说，就是个正常的飞机场小学生。
　　或者初中生，嘛反正差不多。
　　我刚想说话，只听得脑海中小婉惊呼了一声：‘呜哇！果然是她！’
　　欸，谁？
　　‘一个位阶相当高，并且有神话底蕴的幻想种，’小婉惊讶地说，‘没想到她居然会出现在你面前——世界蛇，耶梦加得！’

第六十六章：毕竟是妖族传统
　　世界蛇耶梦加得？那条号称无限大的，吞噬世界的神话之物？
　　‘对，就是她，很高阶的幻想种，’小婉怨气十足地说，‘一开始在我这边帮过几次，后来说什么，我太弱了，然后就不知道去了何处。’
　　还能去何处，蹲家里尼特了呗，看看她现在这整天刷围脖，四处找打架的人围观的样子，就可以看出之前是个什么货色。
　　‘咳，小遥你这么说不太好啦，她真的很厉害的，在神话里也是个超强的家伙。’
　　是吗？完全没有感觉到。如果我跟你一起用“王权——禁爬”的话，她会不会动都动不了啊？
　　‘这个……没试过。总之，我以为再也见不到这家伙了，没想到会主动出现在你面前。’
　　有那么稀奇吗？我看向这个娇小的少女，长及小腿的金色双马尾确实很惹眼，但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什么不一般的地方。
　　无论是可爱的容貌，小巧的脸型，漂亮的吊眼角，就是一个标准的漫画里大小姐角色。
　　“你是耶梦加得？”我就这么问了，“看上去很普通啊。”
　　“你怎么知道？”她一愣，金色双马尾停止了摆动，仿佛跟主人一同呆住了。
　　“我就是知道，而且我什么都知道，”我得意地叉着腰，说：“总之，你这个样子……完全看不出来嘛，就像个实实在在的小女生。”
　　还是没开始发育的那种。
　　“无…无耻之徒！”
　　她涨红着脸骂了我一声，露出一颗很可爱的小虎牙——嗯，这颗小虎牙倒能勉强看出来一点，号称吞噬世界的样子。
　　“你……”她被我直愣愣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毛，“你在看哪里。”
　　我如实说道：“我在想，你就是靠这一颗虎牙把世界给啃咬掉的吗？”
　　“才不是呀！”
　　她气愤得又微微张开了嘴，就像在用那颗小尖牙对我警告一样——嗯，虽然它用来啃咬世界有点难度，但是咬我的话必然不成问题。
　　“嘛，我只是有点好奇，”我摆摆手，“因为在我印象里妖族没有你这种等级的家伙……我是说，神话等级太高了，不会影响平衡吗。”
　　名为耶梦加得的小女孩突然变得扭捏起来，她手指绕了绕头发，眼神飘忽：“嘛，那个……神话毕竟是神话嘛，跟现实肯定有出入的。”
　　“可你也不是现实，”我眨眨眼睛，“咱们叫幻想种，别以为我见识少想蒙我。”
　　聪明如我哪里还看不出来这其中另有隐情，心里默默对小婉问道：‘这就是你说的超级厉害？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吧？’
　　‘确实超级厉害呀。’小婉依然坚持。我想了想，明白过来，也许我和小婉对于厉害的定义有着些许出入。
　　“这么说，你不能吞噬世界咯？”我直截了当地问，“嗯也对，你那颗小尖牙看上去虽然挺萌，但想把世界给啃掉，牙口不太够。”
　　“跟这个没关系！”
　　耶梦加得气得眼泪水都开始打转转：“吞噬世界什么，没有谁能做到这种事。要是我有那么厉害，岂不是早就被人讨伐，来一场真正的诸神黄昏？”
　　“不会啊，”我眨眨眼睛耿直地说，“这世界上又没有索尔，说不定你诸神黄昏真的成功，把世界给吃了。”
　　世界蛇耶梦加得，最终被索尔砍了脑袋，跟索尔同归于尽，为诸神的黄昏画上圆满的句号。
　　“所以说做不到啦！”
　　耶梦加得气愤地说：“就算是幻想之力，也是世界赋予的，怎么可能会出现力量达到甚至超过世界本身的程度！”
　　金色双马尾随着主人不安的内心激烈地跳动。
　　“哦，这样啊。”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你具体能干什么？”
　　没等她开口，我又补充了一句：“既然神话来源是你力量的基础，那么你总该有些符合神话的能力吧？”
　　眼睛落在她那平平整整，完全没有发育迹象的平原上：“比如说，神话里的耶梦加得是世界之蛇，有无限大之意。可看看你的身体，小得……几乎没有。”
　　啊，莫非是那种传说中的——海平面理论？海平面的平蒙蔽了人类的眼睛，人类以为它很平，只是因为自己的眼光太过渺小。
　　如果飞出大气层，置身宇宙之后再回头看过来，才发现，本来以为平平的海面，是一颗巨大的球——足足有整个世界那么大的球。一时之间，我对耶梦加得的胸部肃然起敬。
　　不愧是世界之蛇啊！
　　“你……你乱想些什么。”
　　她红着脸护住胸口，支支吾吾地说：“我的人类状态本来就是十几岁的女孩子，这个年龄段，没有发育很正常吧，是标准身材——有哪个女生在这个年龄就发育成熟了？”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底气十足，就像找到了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的理由。我轻轻叹了口气，笑了笑，然后走到她跟前，腰板一挺，胸口一抬。
　　明晃晃的两个球，晃了她一脸。
　　“呜……”
　　我看见耶梦加得的眼泪水又开始打转转，可爱极了。在欺负她的时间里，我感受到一种愉悦的快感。
　　怪不得叶佳音也爱捉弄我，原来欺负笨蛋是这么开心的一件事。不对，好像把我自己也骂进去了。根据食物链定律，如果耶梦加得是笨蛋，那么能够欺负她的我肯定比笨蛋高一个等级。叶佳音能欺负我，只能说明她已经高出正常人一个等级。
　　不能怪我蠢，只是叶佳音太变态。这一刻，从同为高阶幻想种的女孩儿身上，我找回了失去已久的自信。
　　“算了算了别哭了，你来找我，肯定不是为了展示双马尾这么愚蠢的理由吧，”我摆着手说，“说说看，你找我有什么正事。”
　　耶梦加得愣住了，挂在眼角的泪都失去控制掉了下来。她抬手擦擦脸，反问了一句：“我……不是只是为了这个理由吗。”
　　“你只是为了这么蠢的理由吗！”
　　“不，当然不，我怎么会这么笨，”仿佛被我点醒了一般，耶梦加得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我是有要紧的正事找你！”
　　我不说你就想不起来了么……身为妖族之王，我为自己族人们的智商感到深深的担忧。

第六十七章：无可救药的幻想种
　　耶梦加得清清嗓子：“其实呢，我一直有关注你，只是你之前实在无以担当起妖族的大任。不过上次那一战之后，我发现你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也进步了很多很多，能够值得让我伸出援助之手……”
　　我眨眨眼睛：“好，冠冕堂皇的话到此结束，你可以说实话了。”
　　“被…被看出来了吗！”双马尾吓得跳了一下。
　　“本来不太确定的，看见你这个反应，确定了，”我无语地摁住了额头，“说实话吧，坦白从宽。”
　　“你诈我？”耶梦加得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诈敌是交谈的正常手段，如果你心里没鬼的话，怎么会被我诈出来，”我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想要跟着我吃香喝辣。”
　　双马尾又是一颤，我心中一惊，一句瞎说的话难道猜对了。
　　“这个……那个，”
　　金发双马尾妹子低着头，一边对手指一边说：“现在这个社会，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什么都要钱。住地方要钱，吃饭要钱，上网也要钱。”
　　我惊了：“难道以前不要钱吗！”
　　“不要哇。”她居然点了点头。
　　‘对哇对哇，’小婉居然也附和着说，‘以前世界动乱，只要拳头硬，什么都会有。’
　　“……”我已经不知道该对这两个老古董说什么好。
　　“我已经过了好久居无定所的生活，活得越来越艰难，越来越……呜呜呜。”
　　耶梦加得说着说着，竟然悲从中来，泪流不止：“最近几年，日子越来越难熬，我都快失去活下来的意义了。”
　　“那你为什么不尝试做点工作呢，”我很疑惑，“就算没有特殊能力，以你的身体素质，人类的工作也很得心应手的吧？”
　　妖族不比人类，身体素质都是杠杠的，就算去工地搬砖也是一把好手。
　　“因为我……我又没有技术，而且身体年龄，拿不到各种证书，”耶梦加得声音哽咽了起来，“只好去做一点临时工，就是只要是个人都能做的那种。可是这些工作都好累，动不动就在大街上站半天。前不久，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营业厅里当店员，每天只需要接接电话，卖点东西，大量空余时间可以随便玩……”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回忆：“那可真是天堂一般的日子。”
　　“既然如此，”我问，“为什么现在你又这样了……”
　　耶梦加得哇地一声就哭了：“因为几个月前发大水了哇，店里的东西都冲走了，老板也不开店了。我……我失业了！”
　　“……”
　　原来是临江大坝的天灾人祸导致你活得如此艰难么，真对不起啊。我偷偷抬起手，抹掉额头上的冷汗。
　　居然会因为这种小理由导致凄惨生活，怀疑妖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家伙真是无可救药。
　　哭着哭着，耶梦加得居然蹲下来，一把抱住了我的大腿：“求求你了，求求你收留我吧，我已经过了三个月到处蹭wifi过活的日子了！前几天那个自动解wifi密码的免费软件还被举报了，下个月我就连网络都上不了了呜呜哇哇！”
　　生活艰难之时最关心的不是怎么吃怎么睡，而是怎么上网吗喂！我按住自己的脸，有点不忍直视。
　　何等无可救药的龙！哦不对，蛇！
　　我和蔼地拍了拍她的头，说：“虽然很同情你，但是你知道，现在是一个非常时期。如果不是现在局势紧张，养几个人对我来说也无所谓……不过现在呢，我不能养着闲人，你懂吗。”
　　“我我我我不是闲人，”耶梦加得鼓着脸说：“我会干很多事情的，店里每天晚上下班之前都是我在拖地！”
　　“……我们家需要拖地的时间并不多，我……”我无语了，定了定神才说，“我需要战斗力，战斗力你懂吗。你好歹也是个高阶幻想种，神话里的能力一点都没有吗？”
　　“神话里？”她茫然地抬起头，似乎多年的拖地生涯真让她忘记了。
　　“比如说啊，”我双手比划了一番，“你不是号称衔尾蛇吗，脑袋咬着尾巴这种，一看就让人心生恐惧和不适，造成精神伤害……”
　　“哦，这个特性的话，有体现啊。”
　　耶梦加得放开我站起来，原地转了个圈：“锵锵！”
　　我学着叶佳音的样子，一个手刀就劈了上去：“锵你个头啊！”
　　“疼！”耶梦加得抱住脑袋，“你不是要看看衔尾的特性么，我展示给你看啊。”
　　“对不起，”我面无表情，“没看到。”
　　“唉，真是的，领悟力真差。”她指了指自己那对漂亮的金色双马尾，“你看这个，从头上，垂到了脚尖，是不是首位相连？”
　　我用了好几秒钟才明白她的意思，仔细一看还真是啊，双马尾从人身体最顶端的脑袋边梳理出来，长长的流苏落到脚尖，正好是一派首尾呼应的循环之势。
　　……个鬼啊！虽然超长的金色双马尾确实挺萌挺可爱，但是有什么实际作用吗！
　　我甚至还担心打架的时候会不会不小心踩到发梢，然后平地摔一跤，本来能打赢的战斗都能给坑输掉！
　　“就没有点靠谱的技能么！”我恨铁不成钢地吼道，“你在神话中那些大出风头的招数呢！那个把索尔毒死的蛇毒呢！还有还有，别人隔壁戈尔贡蛇怪眼睛还能石化人，你办得到吗？”
　　耶梦加得被我吓得往后一缩：“办不到办不到，石化人是因为美杜莎太丑了，我可不丑……”
　　你长那么漂亮有锤子用，卖萌吗？！
　　“但是蛇毒……我想起来了，”耶梦加得突然开心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我的蛇毒很厉害的。”
　　‘是呀是呀，’沉默许久的小婉也跳了出来，‘耶梦加得的蛇毒超级厉害的。’
　　“而且，我貌似还比较擅长风属性来着。”
　　“是吗？”我持怀疑态度，“你的蛇毒和风，有什么战绩吗？”
　　‘有的有的！’
　　‘小婉你闭嘴，让她自己说。’
　　“上次全球大战的时候，我记得上一届九尾狐的丈夫，欧洲的那个普鲁什么的，让我帮忙在欧洲战场上喷一口，”她眨巴着眼睛，无辜地说，“后来听他们给起了名字，叫什么塔崩，还有什么沙林……”
　　“噗！！！”
　　我一口口水喷了出来。
　　“就……就那么一口，”耶梦加得看我的反应被吓了一跳，“之后我就藏起来了，没再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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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大家跨年快乐！2017感谢你们的陪伴！
　　是的，明天开始正式每天三更，明天黯籁籁希望看见很多很多的月票qaq

第六十八章：带回家见老板
　　（再次重申并且强调一遍，本小说世界背景为架空世界，历史与现实并不完全一样，仅做参考）
　　“不不不，你等一下，”我深呼一口气，“你说，那个杀死了数十万人的毒气……是你喷的？”
　　“有……有那么多吗。”
　　金色双马尾吓得往后一缩：“我只是听命令，就那么一喷……我也没办法啊，他们说我不帮忙的话，就不给我钱了。”
　　拿钱给你就可以让你残害无辜的生灵了吗！你这个贪婪的，良心被魔鬼吃了的家伙！
　　不过话又说回来，往大一点说，人类发动战争，互相伤害的根源又是什么呢。对，也不外乎是钱罢了。连人类本身都逃不过金钱的诱惑，指责这样一只蠢蛇，是不是有点太过分呢。
　　“我……我也没办法啊，而且刚放出来我就后悔了，所以后来直接躲起来了嘛，”她委屈地说了一阵，见我沉默不语，小心地问：“你……你怎么了？”
　　“先别烦我，”我长叹一口气，“让我稍稍思考一下人生。”
　　在与人交谈中不小心被自己的发散性思维带入怀疑人生的领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听说像我这样爱脑补的人都是万寿无疆的类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甩甩脑袋，把杂乱的思绪扫干净，我终于找回了话题一开始的动机。
　　“好吧好吧，这么说你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我对耶梦加得说，“那么，除此之外呢，还会些什么？”
　　她一愣，眨眨眼睛：“还不够吗？”
　　“废话，”我翻了个白眼，“你有没有什么实用性强一点的技能啊？”
　　鬼知道你的喷一口能喷多远，现在这世界人口密度这么大，熙熙攘攘的，往西边喷一口，指不定明儿就被风吹回来了，到时候大家全部完蛋。
　　就像没有制导导弹的国家做出了核弹头一样，有毛用啊，给自己的国民放烟花看吗？
　　“我……”
　　耶梦加得咬着手指头，仔细思考了很久，才弱弱地说：“我会接电话……会用礼貌的语言跟电话里的人交流。”
　　“对不起，”我双手一推，“这本事我不需要。”
　　“呜……”
　　算了算了，欺负到这个份上就可以了，再说下去就过犹不及。我叹了口气，做出十分不情愿的样子：“嘛，看你这么可怜，罢了，就当我多养了个闲人吧。”
　　眼泪水挂在眼角边，金色双马尾轻轻跳了一下，它的主人小心翼翼地问：“欸，你是……同意收留我了？”
　　“嗯，养个闲人也无所谓，谁让我大度呢。”
　　先把对方所有的价值否定掉，让她陷入绝望的边缘。最后假装经过一番纠结和思考之后，再勉为其难地接受，把所有的功德都揽到自己的好心好意上。
　　这样，就能让对方对自己抱有最大的感激之情。我偷偷地为自己点了点头，区区权术而已，我也会呀。
　　不过，为什么这种做法，我总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曾经也有别人对我做过似的。
　　呸，不能再乱想了，赶紧先把这孩子的事情处理掉。我对她招了招手：“别在那儿傻站着，先跟着我过来。”
　　“哦，好的。”
　　她踩着轻快的步子跟上我，好奇道：“我们去哪儿？”
　　“先跟我回家，见个人……”我给她打了个预防针，“能不能收留你，给你分宿舍和发工资，还得经过她同意呢。”
　　“哦~”耶梦加得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是大老板对吧！”
　　“……”
　　这只来自神话中的大蛇身上一点传说的气质都看不出来，反倒是一身的社会气息……还是混得特别差的那种。
　　“虽然我很不想说，但是我实在忍不住了。”
　　“什……什么？”耶梦加得睁大眼睛看我。
　　我举起手刀就是往她头上一下：“真给咱幻想种丢人！”
　　“嗷呜！”
　　不行，太丢人了，没眼看了都。
　　但是德行归德行，讲认真的话，耶梦加得还是挺重要的。有小婉作证，毒气的威力恐怕并不是她自吹自擂，而是货真价实的。高阶幻想种，就算是索菲亚手上那堆，也仅仅只有惑鸟和铁甲犀牛占据两席，甚至铁甲犀牛都只是高阶中排在末尾的那几个。
　　由此可见高阶幻想种是多么稀有，并且能力多么可怕。惑鸟之所以在高阶幻想种中都颇有名号，因为它是远程侦查和监视的极致表现——同理，其他每一个高阶的幻想种，几乎都是力量在某个方向的极致体现。
　　耶梦加得，被称为世界之蛇，以大为象征的家伙，莫非象征的就是大范围杀伤的极致体现么，AOE之王？我在心里默默思考中，感觉自己或许比耶梦加得还更了解她本身一点。
　　何等无可救药的笨蛋！这笨蛋真的没救了！
　　但是这能力是实打实的，耶梦加得的存在给我提了个醒儿，现在还有不知道多少高阶幻想种散落在哪些地方。我需要把它们找到，尽量拉拢。不管如何，要是它们跟我在对立面的话，可就太糟糕了。
　　不知道金丝雀认识多少，等会儿找她问问。带着耶梦加得走到房门前，拿出钥匙打开门，我看见叶佳音已经坐在沙发上了。
　　看来今天的工作事宜不多，这么快就回家。她听到开门声，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目光转到我身后这个个头跟我一样的金发双马尾身上。
　　“厉害了洛小遥，”她说，“这次真的拐了个**回家？”
　　“咳，不是那么回事……再说了，她算**的话，那我岂不是也算！”
　　我突然间福至心灵，明白了很多事情有既视感的原因——无论是诱拐**，欺负人，还是欲情故纵的权术什么的，不都全是叶佳音对我做过的吗！
　　算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我把耶梦加得往前面一拉，手一招：“来，喊人。”
　　耶梦加得连忙上前一步，露出狗腿子一般谄媚的笑：“大老板你好你好，很是幸会。”
　　我看见叶佳音的嘴角狠抽了一下，光是想象我都能知道她受到了多大的精神伤害。
　　话说回来，这份“无可救药”的感觉，跟神话中耶梦加得衔尾蛇的形象给人造成精神伤害，效果是差不多的吧？

第六十九章：真相大白
　　“你从哪儿找了这么个笨蛋回来？”
　　耶梦加得进了屋子之后，就活泼地左摸摸右看看，对我家里面这些小康的家具啧啧称奇，羡慕不已。
　　“我……那个……这个……”我无奈地摊摊手，“原因很复杂的，反正，你别看她是挺傻的，其实挺厉害。”
　　“看不出来，”叶佳音摇头，“你自己的人你自己安排，我不管。”
　　她可能也不想面对这种程度的笨蛋，与对方呆久了，可能会少活很多年。
　　“另外，我还有点别的打算。”
　　我把自己刚才路上突然想起的，对幻想种的担忧说了出来。
　　“正确的做法，不过你这次得自己去了，”叶佳音告诉了我一个不好的消息，“时间越来越紧迫，我们随时面临开战，我走不了。”
　　我心里小小地失落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打起精神：“没事，这点小事我一个人可以应付了！”
　　正好是个能够证明自己的好机会，不能一直躺赢呀。
　　“嗯，如果地方遥远，你最好低调一些。”
　　“这是当然的咯！”我用眼神向耶梦加得示意，“我又不是她那么傻的人，这种事情当然知道的啦。”
　　“嗯，假证件我会帮你做好……虽然洛小遥这个证件本来就是假的，”叶佳音日常对我的性别吐槽了一句，“不过为了方便的话，得给你至少把证件年龄弄到十六岁以上……别说十六岁，未来状态也看过来了，十八岁你还是这个样儿。”
　　我尴尬地张张嘴，却无话可说。几年后完全没有变化的相貌是事实，而且更加可怕的是，说不定并不只是几年后，几十年后还不变都有可能。
　　看看小婉，都死了快一百年了，外表年龄比我还小。她可能就是我的榜样，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好处，以后死了变成鬼，都是最年轻的模样。
　　我明白为什么九尾狐寻找依靠的方法，都是选择嫁给对方的原因了。九尾狐是一个非常相信爱情的种族——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沧桑，所以一直都是年轻的模样（注一）。
　　“总之你自己见机行事吧，你虽然笨了点，但智商还是在平均水平线以上的，”也许是见到了真正无可救药的笨蛋，叶佳音今天居然难得夸奖了我一句，“所以不至于一个人在外面会被骗。”
　　“这是当然的吧！”
　　我不满地哼哼了两句，虽然小婉分走了我一半的智商，但九尾狐天赋智力加成之下，哪怕只有一半，也超出平常人很多的好吗！
　　“另外还有一件事。”
　　叶佳音停顿了很久，似乎在犹豫什么，直到我好奇地偏过头，追问：“还有什么？”
　　“你可能要花很多时间，不用着急回来，”她说，“就算战争开始也不用回来，先把事情做完做好，前期而已，没那么快分出胜负。”
　　说了这么久本来没感觉什么，听了这句话，我一下子就嗅出了离别的气息。
　　“噢……喔。”
　　我突然有些局促，搓着手不知道干什么。叶佳音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我的小动作：“你还有什么事么，有什么要求？”
　　“不是，不是这个，”我咽了几口唾沫，支支吾吾半天，“突然之间就要离开你走了，感觉有些……有点没反应过来。”
　　叶佳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拍了拍我脑袋说：“这很正常，之前在煜城的时候我也不一样，接到个电话就要走。我们的世界就是这样子，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需要四处奔波的情况。”
　　我的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楚，难受得心都快要揪紧了。因为我想到叶佳音之前，趁这段时间可劲干的这些事，毫无疑问，她已经补全了自己的人生，做了一辈子想做的事。
　　而我呢，我还没有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没有机会了。
　　“但是，我也没什么事情想……不，应该说，暂时想不到很想做的事情罢了。”
　　“嗯，你说什么？”叶佳音不解。
　　“没……没事。”
　　自言自语了一番之后我心里豁达了很多，“只是因为有一些没放下的事情，本来想在战争前解决的。现在看来还是只能祈祷战争胜利，再慢慢考虑了。”
　　比如家人的问题，我那依然被蒙在鼓里的老爸。
　　“胡思乱想什么呢。”
　　叶佳音突然使出祖传手刀，在我脑袋上斩下。
　　啪！“疼！”
　　“你干嘛呢！”我抱住脑袋，两眼泪汪汪，“没事干嘛打我！”
　　“谁让你在这里乱想，往小了说是在冒傻气，往大了说，你这就是在战前扰乱军心，”叶佳音双手抱胸，气势十足，“什么叫祈祷战争胜利，此战我们必胜，没有另一种结果——我甚至已经在考虑战后怎么打齐家了。”
　　欸，啥？
　　我眨巴着酒红色的眼睛，彻底懵了：“可是，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啊……”
　　即使是红酒也会醉人，我这酒红色的眼睛，表示着我整个人已经醉了。明明战争很有可能失败，咱们身销道殒是你叶佳音自己说的，而且正因为这个，才带着我游山玩水，把想做的事情先做一遍——为什么短短几天过去就改口了？
　　叶佳音回瞪着我：“我之前说什么了？”
　　“你说你也不知道结果会……”
　　“我就算知道也不可能说出来，”她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你见过哪个统帅在即将开战的时候，不是抱着必胜的念头说话的？张口闭口把会输放在嘴边，你以为你在反向鼓舞士气呐？”
　　叶佳音的话在我耳边回荡了两圈，像迷雾中的阳光，把我点醒——“我明白了！”
　　一锤手心，我大惊失色：“原来之前影姐那些话是忽悠我的！不，是你和她联合起来忽悠我！”
　　“哦~明白了啊。”
　　叶佳音也知道了我的误会来源于何处，但她一点被拆穿的羞怒样子都没有，反而好整以暇，优哉游哉地说：“反正忽悠的效果已经达到了，你拍片的态度特别配合，很不错，徐影挺有天赋的。”
　　我气急败坏，张开嘴就咬了过去，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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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注一：陈奕迅和谁谁谁来着，在那年春晚的歌曲《因为爱情》，那年特别火来着。

第七十章：线索
　　叶佳音伸直手臂摁住我的额头，我就再也够不到她了，努力地挥舞着双手也够不着。
　　“嗷呜嗷呜嗷呜！”
　　只能叫了几声来泄愤。
　　躲在一旁围观已久的耶梦加得“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这笑声让我的脑袋轰然炸响——啊啊啊啊，我居然被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给嘲笑了！
　　奇耻大辱，被耶梦加得嘲笑比被叶佳音单人压制住更加耻辱！
　　我阴测测地看了她一眼，耶梦加得受到我这蕴藏着危险的眼神，吓得往后一缩，不敢再吱声。
　　这个笨蛋耶梦加得，我一定会找机会让她明白，什么叫做食物链中各个环节之间的关系——上面的一层受了更上面一层的气，就会把气撒到下面一层的存在上去。换而言之，我在叶佳音这边受的气，等会儿就撒你头上。
　　“别跟个小孩子一样闹气了，”叶佳音打算跟我说正事，放开了手，“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当然有！”我点点头，“现在我这边有这么多妖，随便找人问问也能问出线索，实在不行就派惑鸟去找，先找到了我才出发。”
　　这些天来我可不是完全地混吃等死，鸟语的学习训练一点都没有落下，现在的我已经基本掌握了惑鸟的语言，进行简单的超远距离意念交流根本不是问题。
　　看看，索菲亚花了十年才完成的工作我两个星期就搞定了，还不能说明我聪明绝顶，智慧过人吗。
　　“不错的计划，这样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叶佳音起身拿衣服，“我去给你办理手续。”
　　额，其实不用这么效率的，八字还没一撇呢。我看着叶佳音披上衣服绝尘而去，脑门流下几颗冷汗。
　　明明只是路上突然升起的想法，说给雷厉风行的叶佳音之后，立马就变成了行动力，倒显得我有些磨磨蹭蹭了。
　　“好吧，首先，先打探一下。”
　　我走到沙发边，敲了敲蹲下躲起来的耶梦加得的脑袋。
　　咚。
　　“嗷！”
　　别说，这感觉还真挺不错，叶佳音拍我的时候大概也是这么爽。
　　“别在这儿傻了，”我往沙发上一坐，二郎腿翘起来，“问你点事情。”
　　“问吧，现在你是老板，”耶梦加得跟我解决了生计问题后，变得乖巧了许多，“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对着她比划了一下：“你知不知道，像你这样的幻想种……不对，就是高阶幻想种，你知道哪些下落。”
　　本来想说你这样的幻想种，但是转念一想，像耶梦加得这么笨的大概已经绝种了，果断换了个词语。
　　耶梦加得认认真真地摇起脑袋：“不知道，躲起来以后我就再也没跟别的妖联系过了。”
　　你还真当尼特了？一点社交都没有？
　　“不过我认识它们！你找到了的话，我可以帮你说说好话，套近乎！”耶梦加得兴奋地说，“到时候，能给我奖金吗？”
　　真是掉钱眼里去了。
　　我也是对这位神话中的高阶幻想种服了气。其实，对金钱的喜爱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并不算什么糟糕的事情，比如这个世界不足以形成的最高幻想种——龙，不就以贪图金钱财宝最为闻名的么。
　　所以，耶梦加得就算爱钱也没什么，但你好歹跟你的近亲，那些臭名昭著的巨龙们学习一下，抱负远大一点好么！别人爱钱都是以金山银山为单位的，而这笨蛋的人生目标，居然就只是想混个温饱，惦记一下年终奖。
　　说出去都丢人！
　　“好吧好吧，那你跟着我来，”我轻叹一口气，“现在只剩下一个人也许有情报了。”
　　打电话找徐影问了一下，我才终于知晓金丝雀和狸大婶居住的地方。拖着金毛走在路上，我顺口对她说道：“你名字太长了，我得想个办法叫你。”
　　以后不免要走在大街上，混入正常人群中，总不可能一口一句耶梦加得耶梦加得啥的，怕不是会被路人当成中二病。
　　“可我之前打工的时候就用的本名哇，”耶梦加得理直气壮地说，“店长还夸我的名字很有气势！”
　　是挺有气势的，吞噬了世界的名字能小气么？我不想理她的话，直接说道：“反对无效，我想想……就叫小梦好了。”
　　耶梦加得不干了，眼睛一瞪气呼呼地说：“这名字一听就好幼稚，叫人小什么的，一点都不成熟。”
　　你本来一点都不成熟。我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表面上却微笑着，温柔地说道：“怎么会呢，你有所不知，‘小’可是一个很尊贵的姓氏。”
　　“是……么？”
　　耶梦加得的脸包子虽然还鼓着，但从她动摇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笨蛋估计已经信了一大半。
　　明明连理由都没说，鬼知道她会什么突然就接受了。我没纠结那么多，趁热打铁：“当然了，你知道吗，‘小’可是我们九尾狐一族的专有姓氏，是身为最高阶幻想种的荣耀！”
　　“这…这样的话，”耶梦加得微微别过脸，“那我就特别允许你这样叫吧。”
　　真的很好骗。
　　来到金丝雀跟狸大婶的住所，我敲了敲门，不多时狸大婶就给我开了门。
　　是个安分待在家的主儿，不错。
　　“是boss啊，快请进快请进。”
　　狸大婶同样带着一股混社会底层的乡土气息，话里话外都透露着接地气的感觉，只是她本体的身份也很普通，所以倒没有多大的落差感。
　　“嗯，我有点事找你们。”进屋坐下以后，我四处看了一圈，没看到另一个绿毛少女的影子，“金丝雀呢，她不在吗？”
　　狸大婶在饮水机旁接了两杯水端上座子，才说：“那死丫头早上又偷糖吃了，这会儿正宿醉呢，我过会儿把她弄醒……boss你带来的这小姑娘是谁啊，长得可真俊。”
　　耶梦加得听到有人夸奖她，得意地双马尾都跳了起来。别说，这无风自动的双马尾看上去还挺有些寒碜。
　　“叫她小梦就行了，我来找你们有正事，”我说出自己的目的，“你们知道一些高阶幻想种的消息么？”
　　狸大婶挠挠头：“这个，你知道我只认识混人类社会的那些，所以幻想种认的不多……不过金丝雀那丫头肯定认识，我现在就去把她叫醒。”

第七十一章：另一个幻想种的下落
　　“还能叫醒？”我好奇地问，“怎么叫醒的？”
　　宿醉的金丝雀我见过，简直跟人类的醉鬼没什么两样。除了让她睡上至少一天一夜，否则没什么办法让她清醒过来。
　　“啊哈哈，这个办法也是前几天试验才发现的。”狸大婶憨厚地笑了笑，拿出一个一次性纸杯，在饮水机下接了满满一杯热开水，然后朝卧室走去。
　　我想也跟着走上去，只见狸大婶拉开门，把水杯放在床头。床上睡着那只宿醉的绿毛萝莉，一边呼吸还一边打着糖嗝。
　　从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的味道来看，有浓度很低的白巧克力，以及分别是草莓味，苹果味和鲜橙味的果酱，以及人造奶油——毫无疑问，金丝雀偷偷买了一块小的生日蛋糕，并且全部吃下了肚。
　　狸大婶毫不客气，把金丝雀的脑袋搬起来，搁在枕头上。可饶是如此，金丝雀依然没有半点清醒的痕迹。就像所有醉鬼一样，仅仅是物理性的打击无法让她们醒过来。
　　狸大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没有停下，而是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根汤勺，和一包冲剂。
　　“这……是什么？”
　　大婶乐呵呵地一笑，回了我三个字：“板蓝根！”
　　冲剂冲好，房间里充满了药汤的气息。狸大婶拿着杯子，一点一点将板蓝根冲剂倒进金丝雀嘴里。
　　咕咚咕咚，吨吨吨吨吨。
　　“噗啪！”
　　金丝雀一下子坐了起来，并发出一声痛苦的鸣叫……或者说呼喊。
　　“醒了醒了！”狸大婶很高兴。
　　“我们说好的，除非紧急情况，不然不准用这个办法，”金丝雀苦着脸抗议，“这才几天你就违反了誓言！”
　　这点小事居然上升到赌咒发誓的程度了么……
　　“现在就是有要紧的事情啊，”狸大婶心平气和地解释，“boss来了，要问你点事情。”
　　她这才看到我，以及躲在我身后的金发双马尾。
　　“boss好，还有这个……”金丝雀挠了挠绿色的头发，“耶梦加得？”
　　我感觉身后的人发抖了一下：“你是谁，居然认识我。”
　　“嗯，见过，认识，”她打了个哈欠，“只是你不认识我。”
　　这比较正常，毕竟耶梦加得名气大吗，就跟现实世界普通人和明星一样，普通人认识明星，明星反过来不认识普通人。
　　虽然这个明星脑子有点二级残废。
　　我上前一步，说：“废话不多说，金丝雀，我想问你，你知道其它像耶梦加得这样的高阶幻想种么，我有必要尝试拉拢一下。”
　　以前没想起来也就算了，现在才发现，高阶幻想种有点厉害的啊，放着不管实在太危险了。
　　金丝雀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给了我一个惊喜的答案：“认识呀。”
　　“真的么？太好了，”我先高兴了一下，然后半是责问地说：“不过，这么关键的消息，你之前怎么没告诉过我。”
　　要不是耶梦加得突然出现，我真的几乎忘记了这一茬。
　　“因为对方，”金丝雀从床上下来，“太远了。”
　　我眼皮一跳：“有多远？”
　　能够自由飞翔，飞行速度绝对不算慢的金丝雀都能说很远，那就说明可能着实有点距离。
　　“我不清楚具体的地方，”金丝雀挠着脑袋想了想，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只知道在西伯利亚以北，它喜欢在那种地方。”
　　西伯利亚以北，那不就是越来越冷的地方了么。喜欢待在冷的地方，冰属性的家伙？我追问道：“那家伙具体是谁？”
　　“这就不知道了，boss，你应该也知道，真实的幻想种，和它们对应的神话传说区别很大。”金丝雀把板蓝根倒掉，重新接了一杯水漱口，“咕噜咕噜……噗！所以，就算是与之直接接触过的，也不知道本体是来源于哪个神话。”
　　好吧，不知道也没什么，反正参考价值不大。有了这个情报倒好多了，我拍拍耶梦加得的脑袋：“过来，咱们准备走。”
　　“嗷！又拍我，长不高了都得怪你！”
　　我无视耶梦加得的抱怨，心说这都这么几百上千年过去了，你才这么一丁点高，说明这辈子你都跟我一样，永远维持在这个体型上了。想长高？做梦吧。
　　“你要去吗？”金丝雀问。
　　“当然，”我无奈地说，“不能放着不管。”
　　我不找，不代表别人不去找，万一被敌人抢先一步拉拢了，下次战场上见可就有的受。
　　虽然幻想种也是妖族的一份子，虽然妖族和人类的立场对立根深蒂固，虽然……虽然有很多原因，但是架不住智商摆在那里啊！就拿耶梦加得来说，以她的智商，分分钟被敌人给骗过去当毒气罐。
　　当完毒气罐，再成为蛇肉罐头，结束自己无可救药的一生。
　　“阿嚏！”耶梦加得摸摸鼻子，“我觉得有人在背后说我。”
　　“怎么会呢，”我面不改色，“你又不认识什么人，除了我谁还会管你，谁稀奇背后说你啊。”
　　是没人在背后说你，因为我当面说着呢。
　　“也对哦，是这样哦。”她摸摸自己的脑袋，赞同地点点头，“估计是有点感冒，晚上要盖被子。”
　　金丝雀默默地看完耶梦加得犯傻，突然附和了一句：“boss你说得对，高阶幻想种们，确实应该努力接触一下。”
　　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到了耶梦加得的智商之后才生出的这个想法。
　　“总之，你要去那边的话，”她提醒道，“我建议你最好选择一些偏僻的路线。我猜，现在的局势下，你应该不太方便正大光明地走吧？”
　　“嗯，是的，”我解释说，“不过我会有假证件，没问题。”
　　金丝雀摇摇头：“不只是这个问题，在国内还行，但是出去之后先不说好不好用，那家伙肯定不会躲到人口密集的城市里，你要去的地方多半是没有人烟，更加没有交通的荒原。甚至还有可能，要往更北边走。”
　　她指了指头顶，吐出一个让我头皮发麻的词语：“北极。”
　　“冰……冰岛么。”我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冷，明明现在处于六月下旬的艳阳天。

第七十二章：交通工具而已
　　金丝雀摇头，强调了一遍：“不是冰岛，是‘北极’。”
　　我感觉身上更冷了，哆嗦着声音说：“你的意思是……不一定会在陆地上？”
　　与有着广阔大陆，自成一洲的南极不同，北极圈内大多是冰冷的海水，只有几座零星的小岛而已。
　　金丝雀点了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测。
　　真的不一定在陆地上啊！
　　怪不得她说让我自备交通工具，可这种体量的交通……哪儿去找的了。虽然以叶家的财力，给我弄一艘极地破冰船来不是问题，可这样的话阵势就太大了，还低调个鬼。
　　另外的方法，要是有乘龙的话还行。身为“载具”的极致体现，别说去北极南极，就算去地心都不成问题。如果它这十年没有被索菲亚养得白白胖胖，保持巅峰的状态，说不定还能飞出太空，遨游宇宙。
　　“这……就有点难办了，”我为难地说，“没有别的办法吗。”
　　金丝雀摊摊手：“想要去找它只能这个样子，也正是因为条件苛刻它才能躲了这么久。”
　　说得也对，如果不是在那么恶劣的环境，可能早就被人找出来了。话说回来，像耶梦加得这种混迹在人类社会中居然能藏这么多年，着实让人惊叹。
　　这就是所谓的“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么。
　　“肿么了肿么了，”耶梦加得从旁边露出个脑袋，一脸天真，“遇到难题了吗？”
　　合着我说了这么半天，遇到什么难题你都没听懂？果然是笨蛋不会有烦恼。我看着耶梦加得，无语地叹了口气。
　　同样是蛇，差别怎么那么大呢。这只金发双马尾让我想起了某只气质渗人，但却乖巧听话的妖，她的名字叫小青青。对了，说起来，小青青也是我的座驾之一呢，载着我淌过无数溪流，立下过赫赫战功。
　　脑袋里响起“冰嘣~”的声音，我好像有所明悟，看耶梦加得的眼神也不善起来。
　　“怎……怎么了，”耶梦加得被我吓得后退一步，护住自己的领口，“为什么突然这么看我？”
　　“没什么，”我和蔼地笑着说，“只是想到了一个，可能能够解决难题的方法。”
　　“……什么办法，”耶梦加得的脑子难得灵光了一次，“莫非跟我有关系？”
　　我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娓娓道来：“小梦你知道吗，我啊，之前有一个很得力的下属，跟你一样也是条蛇。”
　　“哦？”耶梦加得注意力瞬间被牵扯，“她怎么了，很厉害吗？”
　　“厉害倒不至于，但是很能干，”我竖着手指头说，“她是蛇嘛，所以活动很灵敏。”
　　“嗯……”耶梦加得沉吟片刻，“我也很灵敏！”
　　听她声音里那副骄傲劲儿，可得意啦。
　　我竖起第二根手指头，继续说：“而且啊，还会用毒液攻击敌人。”
　　“我也会我也会！”耶梦加得就像小学生一样把手举起来，“我的毒不光能变成液体，气体固体也可以！”
　　“嗯，真不错，另外别人还会游泳，游得可快了。”
　　“我游得更快！”耶梦加得双马尾都骄傲地翘了起来，“不是我跟你吹，当初从印度洋到大西洋，又横穿太平洋游回来，横绕地球一圈，我只用了不到一个月！”
　　耶梦加得停下来思考了一番，得出结论：“我比你说的那个能干的家伙更能干，是她的顶配！”
　　“行，”我双手合十，“既然这样，她的工作就交给你了，作为顶配的你来接手她的工作，一定手到擒来吧？”
　　“那当然，”耶梦加得继续骄傲了一会儿，过了半分钟，才觉得有点不对劲，“等等，她之前干什么工作的？”
　　我义正言辞：“负责当我的车……和船。”
　　“欸？”
　　耶梦加得懵了：“船？”
　　“对，”怕她智商低不能理解，我特意解释了一下，“就是被我跨在腰间，骑行的那种。”
　　她用了三秒钟才理清楚这些话之间的逻辑，呆愣了三秒之后，整张脸瞬间通红，羞愤欲死：“你怎么能让我做这种事！”
　　“我怎么了我，”面色平淡，举止从容，“这是咱们说好的，没逼你没强迫你，你自己答应的。”
　　“我……”
　　“我什么我，”我上前一步逼到她跟前，带着压倒性的气场，“我问你，我是不是说让你接下之前那条蛇的工作，你是不是亲口答应的？”
　　没等她说话，我紧接着又说：“还‘那当然’呢，转眼就翻脸，你这样的工作态度，哪个老板要你？”
　　“你……我……呜……”
　　悲鸣了一会儿过后，耶梦加得终于想明白了，眼泪汪汪地指着我控诉道：“你套我话！”
　　“那又如何，”我上前一步，“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不信你可以去问！”
　　耶梦加得终于发现了，我是有所准备，有所预谋的，只好悲伤地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
　　“别哭了，有那功夫不如好好锻炼下你的腰，”我毫不客气地说，“别坐了两天把你水蛇腰坐断了。”
　　“呜呜呜，你这个恶魔，居然还关心我的腰吗。”
　　“别误会，你腰要是断了，我之后坐什么去？旅程还长着呢。”
　　“呜呜呜。”
　　解决了座驾的问题，我高高兴兴地拉着悲伤中带着绝望的耶梦加得走了。回到屋里，叶佳音还没回来，我把耶梦加得往书房里一打发，自己去了阳台。
　　“叽叽喳！叽叽渣渣渣！”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和交流，惑鸟跟我混得很熟络了，我一回来就高兴地招呼我。我微笑着，把它的鸟语慢慢地翻译了一下。
　　现在我的鸟语水平就是这种不上不下的样子，知道每个叽每个喳的意思，但不能听到的一瞬间就自行翻译懂，而是要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地翻译。
　　“嗯，‘我饿了，给我饭吃’，是这个意思……不是在欢迎我啊。”
　　有点失望地打开盒子，舀了一勺磨得很细碎的麦粉倒进它的餐盒。
　　“别成天惦记着吃，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做，而且一路上也得把你带着。”
　　惑鸟没理我，低头吃饭。我眨眨眼睛才反应过来，当即尖起嗓子，说道：
　　“几叽叽~渣叽！叽叽喳喳喳喳唧！”

第七十三章：万全准备
　　经过一番愉快的鸟语交流，我们俩的意见终于达成了一致，惑鸟表示完全O那啥K，一点问题都没有。
　　看看，同为高阶幻想种，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阿嚏！”
　　楼下又传来某人的喷嚏声。
　　我想起了什么，下了楼，抓住耶梦加得问：“小梦，你之前当过店员对吧？”
　　“对……对哇，肿么了？”
　　由于之前被我套话坑过，现在耶梦加得跟我说话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唯恐字字珠玑。
　　“既然当过店员，那么跑腿的事情肯定也干过，”我把一张纸条递给她，“去，到超市把这些东西买了，这些是我们旅途的必备品。”
　　一听是跑腿工作，耶梦加得小脑袋瞬间耷拉下来：“可我没钱。”
　　“想什么呢，难道我会让你垫付？”我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拿出一张信用卡，“刷吧，密码是233333”
　　耶梦加得眼睛瞬间亮了，精神一振。
　　“别想多，”我警告了一声，“支付记录都会发送到我手机上的，敢多刷就砍了你，像神话里那样把你头给砍下来！”
　　“呜……”耶梦加得精神再度萎靡。
　　“还有，不要想偷着刷一票大的就跑路，”我扬了扬手中的手机，“大面额需要验证码申请的，一旦发现不对我可以随时冻结。”
　　“谁会干那种事啦！”她很愤怒地说，“我耶梦加得才不是这种小偷小摸之辈！”
　　也对，这家伙没什么抱负，我不说的话估计都想不到还有刷票大的就跑路这招。
　　“嘛，在允许的范围内可以买一些你自己的东西啦，”打完大棒，我决定给她吃一点糖，“你看着办就好。”
　　耶梦加得的表情瞬间好转了很多，用力地点点头：“好，我出发啦~”
　　然后蹦蹦跳跳地走了，果然笨蛋真容易满足。我没有说允许的范围是具体多少金额，因为我也不知道笨蛋心里对各种量词的理解。
　　正好趁这个机会看一下，耶梦加得以为的“允许范围内”是多少。
　　她前脚刚走，叶佳音后脚就回来了。脱了外套往沙发上一坐，霸气十足地问我：“证件已经搞定，你呢，前期工作打听得怎么样了？”
　　瞬间食物链关系的逆转，让我一时没有回过神来，愣了好一会儿才语无伦次地说：“哦，那个……是这样，以为不行，后来想到了办法。”
　　冰冰凉凉的手掌捂住了我的嘴，叶佳音慢条斯理地说：“你冷静一点，组织好了语言再说话。”
　　我深呼一口气，认认真真地组织好语言——不，与其说是组织语言，不如说是认认真真地认清楚了当前的食物链关系，把自己摆在正确的位置上，做出良好的态度，乖巧地说：“嗯，刚刚得到了消息，在北边……很北的地方有一只高阶幻想种，我想去和她接触一下。”
　　“北边？”叶佳音问了当初我同样的问题，“有多北？”
　　“很北很北，”我双手比划着说，“最南边也是西伯利亚，可能要到北极圈去。”
　　叶佳音怔了怔，她肯定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远的地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们俩四目相对，似乎一切都在不言中。
　　“跑……那么远。”
　　“对，对呀，”我有些伤感地说，“就像你说的，我们这个世界的人，随时出现一些不得不走的突**况，也不能决定是去多远的地方，莫名其妙就要到世界的尽头去。”
　　“嗯。”
　　叶佳音沉声了许久，然后看着我，在我紧张的注视下，认真地说出了四个字：“多喝热水。”
　　我惊讶地望着她，嘴巴半张半合，嗦不粗话。
　　“怎么了，”叶佳音反而问道，“北极圈那么冷，越往北越冷，我让你多喝热水暖暖身子，有什么逻辑问题么？”
　　“没有没有。”
　　逻辑上是没有问题，可气氛上的问题大了啊，明明是多情自古伤离别的场合，气氛全被一句多喝热水给毁了。
　　“没有问题那你脸色这么古怪干什么，准备工作做完了吗？”叶佳音脸一板，“还不快去收拾。”
　　我不敢再多说什么，忙道是是是。唉，食物链的压制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刚刚在耶梦加得面前，那个舌灿莲花，巧舌如簧，腹黑又毒舌的我此时已然变成了小绵羊。
　　“唉，还是当S的感觉好啊。”我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叶佳音眼睛一瞪。
　　“没……我是说，去北极圈可能充不上电，有没有一块能储存很多很多很多电量的充电宝哇？”
　　虽然这两句话字数差很多，但我还是恬不知耻地篡改了话语内容——不然我可能会死。
　　“那种东西不是很常见么，”叶佳音鄙视了我一下，“人类世界都属于正常用品的范畴，只是稍微贵一点。你充电宝姐姐那里有很多，而且能适应高压高寒环境，甚至还能防水。”
　　叶佳音也知道北极圈没什么陆地，猜到我可能多半要走水路：“自己去找她吧，你知道她在哪儿。”
　　当然知道，我还寄了一只啊呜存放在她哪里。绕过半条街就到了充电宝的实验室，我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出一声：
　　“请进。”
　　“啊~~呜……呜……”
　　——和一声少女痛苦的哀鸣。
　　“我来得这么不巧么，”推门进去后我四处看了看，“刚好又在榨……存储黑雾？”
　　充电宝把啊呜灰色的脑袋摁在长颈瓶上，还一边顺毛催吐。这场面实在是太悲惨了，让人不忍直视。
　　所以我移开了视线，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参观其他的地方。
　　“小夫人啊，来找我什么事？”充电宝没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边继续一边说：“如果是问进度的话，那我只能表示，现在只够覆盖四十立方的体积——最多就接近三十多个人吧，算上行动间隙可能更少。”
　　“不，不是为这事儿，这个不着急，你慢慢来。”为了让啊呜的痛苦稍微减轻一点，我示意她不用着急。
　　“好的，那么小夫人找我是……”
　　“嗯，是这样，”我说道，“我是来找充电宝的。”
　　“我知道啊，所以说找我做什么。”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摁了摁脑袋，继续重复了一遍，“我是来找充电宝的。”
　　充电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眨巴着眼睛看我。
　　“所以说了，我知道你是来找我的，你来找我具体做什么？”

第七十四章：询问
　　“我找的是充电宝，不是你这个充电宝。”
　　再次重复了一遍，我感觉自己舌头有点疼。
　　“不是找我这个充电宝？”她指了指她自己，我欣慰地点点头，心想部长大人总算听懂我意思了。
　　然后她摇了摇头：“可是这里只有我这个充电宝……小夫人，老大应该跟你说过，她那个力量转接器也有适应性的，未来状态我们都不能承受，所以没有另外一个充电宝了。”
　　嗬，结果还是没明白，反而是脑补到了很遥远的话题。我深呼吸两口，重新组织了一遍语言：“是这样的，充电宝部长，我想找一块实用的，真正能给手机和数码产品充电用的充电宝。”
　　“原来是这样，”棕发少女恍然大悟，“你早说呀。”
　　我这不一开始就说了么……
　　简单的交涉之后，我终于拿到了这块盒子的，看上去就跟“伪器具”一样的东西——但它的确只是充电宝。
　　“防水，防一定程度的高温，防高压，储存量非常高，就这块了。”
　　“感激万分。”
　　拿到想要的东西后我转身就走，不忍看可怜的啊呜一眼，为了战争大计，只能闭上眼睛了呀，原谅我吧！
　　我回到家的时候耶梦加得都还没回来，只有叶佳音在。把真充电宝放到桌子上，轻轻伸了个懒腰。
　　“搞定了，好用的充电宝。”
　　叶佳音没担心这个，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这，我要是回答说我本来没想着出发，会被打吗。世事难料啊，本来只是一个随性的想法，顺着这个想法想下去，突然就发现这趟必须得去。然后再后来，发现要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想想，哦对，先让惑鸟去寻找个大概地方，有了方向才好启程。”
　　事实上我出门之前，惑鸟就已经带着我的命令上路了，去北极圈寻找神话的踪迹。
　　“那就是还有一段时间，对吧？”叶佳音问。
　　我点头，这个自然。虽然惑鸟速度很快，并且是远程搜查和巡航的极致，但要在荒无人烟，又辽阔的北极圈寻找，还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我不指望惑鸟直接把人找到，毕竟听金丝雀的口气，这家伙不一定生活在陆地上，可能在冰冷的海水里，惑鸟可不会游泳。
　　深海的话也不可能，因为金丝雀跟惑鸟都一样，不会游泳，金丝雀能够认识对方，说明绝对不是那种往深海一钻再也不出来的类型。我猜测，极有可能是鲸鱼那样，时不时要浮出海面透气，或者干脆就是两栖的那种。因此，惑鸟只需要找到对方的活动迹象就可以了。
　　饶是如此，保守估计也得三两天，这是惑鸟自己跟我说的。不要觉得这个时间很短，惑鸟是高阶幻想种，是侦查类的极限，比人类任何一种高科技的有用——起码那些高科技侦查不出灵魂能量的波动。
　　当初寻找座山雕的踪迹，惑鸟只花了飞个来回的时间，几乎是刚刚到了地方就找到目标。而这次任务，它居然向我请求半个星期的时间宽限，可见难度之大。
　　“虽说是一段时间，”我补充道，“但也就三天左右。”
　　三天，这个时间不长也不短。说它不短，是因为三天时间如果什么都不做，就这么耗过去的话，感觉怪可惜。说不长，是因为想在三天里确实做点什么吧，时间又不太够。
　　但是叶佳音似乎早有计划：“三天么？正好。”
　　“…正好什么？”
　　“回一趟煜城，”叶佳音很认真地说，“把想做的事情先做了……以后万一没机会，别留遗憾。”
　　我睿智地眨眨眼睛，警惕道：“还用这招想蒙我？我不会再上当了！”
　　何况，好歹当初徐影蒙我的时候，还用好多句话做了铺垫，你就这么什么感情都没酝酿，直接说出来就想把我蒙骗了？也太不走心了吧！
　　叶佳音斜睨我一眼，有些不太高兴：“我蒙你干什么，我需要亲自蒙你么？”
　　她这句话……唔，好像有点道理，毕竟叶佳音上次蒙骗我的时候，也是派徐影代骗的……说不好听的话，我确实不够格让她亲自动手。
　　这么一说显得自己好像机灵程度很低一样，食物链的位置又下降了一位。
　　“好吧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决定退让一步，“可是咱们回煜城干嘛。”
　　岚樱现在依然在放假，煜城的事情也都处理完毕，连骨干人员都全部转移到了省城，还回煜城去干嘛，看一眼家乡繁华的风景么。
　　叶佳音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说：“见家长咯，咱们两家人，四分之三都见过了，现在就差一个。据煜城的人来报，这几天你父亲刚好在家。”
　　我晃悠在空中的脚差点抽筋：“嗷……你疯了？”
　　“我怎么又疯了？”叶佳音反问，“你怎么动不动说些奇怪的话。”
　　“这次奇怪的是你好吗！”我气不打一处来，“你应该知道啊，我爸爸现在还不知道真相，而且我正在极力躲开他，你居然让我去……你说你不是疯了，难道还是我傻了不成？”
　　“确实是你傻了。”
　　我气急败坏，挥着小爪子就要扑上去，只听到叶佳音又说：“你光顾着考虑，你没有做到令人惊叹的成就，就没有脸面跟你父亲坦白，光顾着等，想等到越后面越好……可你有没有考虑，万一没以后了呢？”
　　“可你上次不是说，肯定能赢下这场战争，没有另一个结果……”
　　啪！
　　“好疼！”
　　我抱着脑袋蹲下来，眼泪汪汪。我就不明白了，叶佳音这么有威胁性的手刀，为何未来几年我都不想想办法，弄个铁头功之类的技能出来呢！
　　“上次都跟你说过了，”叶佳音冷哼一声说道，“战前动员是一回事，用于动员的话肯定只能往好的一方面，激励的方面去说，但实际情况是另外一方面。事实上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谁都不清楚结果会怎么样。”
　　“所以，你准备怎么办，要趁这个可能的最后的机会，让你父母都知道真相吗。”

第七十五章：敲定
　　我的心脏就像置身于煮沸的高汤里一样，上下翻涌，举棋不定。
　　正如叶佳音所说，无论豪言壮语怎样，脚踏实地来说，战争输掉的可能性挺大的。而一旦输了，那我就真的成了天上的流星，一闪而逝，再也回不来。
　　所以，这剩下的几天，真的成为了最后的机会，跟父亲……
　　“但是这么羞人的事到底想都说不出口啦！”
　　我奔溃地摔倒在地，双拳猛锤。
　　“跟我爸说您儿子已经是过去式了，因为他觉醒了特殊的性癖变成了女的，还给人当老婆，天天卖萌讨生活……这种话说出来我的世界都完蛋了吧！”
　　“会吗？”叶佳音卖萌似地歪头，恶意的语气说道：“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很好的解释。”
　　“好个鬼啦！”
　　我双手抱头：“求求你了，我想要那么一丁点面子的！”
　　这要是真这么说了，以后见面可该怎么办。以前我爸每次回来，都会问我“最近学习成绩怎么样啊，”、“过得如何”、“有什么问题没有，需要点什么”之类的。但坦白之后呢？
　　“最近过得如何啊，上厕所习不习惯？”、“有没有来例假？注意身子”、“有没有想买的小裙子？”
　　哦不，一脑补那个场面，我感觉自己人生观都快崩塌了。
　　“那不很好么，”叶佳音循循诱导，“你莫非还想让他继续像对待男孩子那样对你不成？反正都接受了，这样岂不更好。”
　　“一点都不好啊！”我哇地一声就哭了，“这样太违和了，跟记忆里的形象。”
　　“这有什么，”叶佳音摊手，“你小时候，还坐到过你爸脖子上举高高呢，后来呢？人嘛，都是会变的。”
　　“正常人再变也不可能从男生变成女孩子吧！”我脸颊涨红。
　　“可你又不是正常人。”
　　“……”她这话说得好有道理，我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总，总之，不行的啦！”我干脆耍起了小性子，蹲到墙角，“说不出口。”
　　叶佳音来到我旁边，塞了个枕头给我：“看看总行吧？先去，不一定要说，也许气氛正好情感正浓你顺口就说了呢？”
　　“不可能的，”我坚定地摇头，“没可能的。”
　　“去看看总行吧？”叶佳音劝诱道，“随便找个借口就行了，反正还有你母亲打掩护。”
　　只是去看看倒是没什么，我犹犹豫豫地点了下头，红着眼睛什么都没说。
　　这种事情，唉，嗨，嘛，啊……
　　“锵锵，我回来啦。”
　　屋子里突然响起一个元气十足的声音，“买了好多好多，超市把购物车都借给我了呐……欸，你们在玩什么play？”
　　从门口看过来，我蹲在墙角脸泛红潮，叶佳音撑着一只手在我跟前，这番景象，是有点那么不太健康。
　　耶梦加得左看看右看看，喃喃出声：“老板和大老板，啊，难道是所谓的办公室恋情，不过大白天的，你们就开始啾啾了吗？”
　　我手臂一抬，绣着卡通小羊的枕头就这么分了出去，以最标准的弧线命中目标。
　　“嗷呜！”
　　当！双马尾被砸倒在地，世界清净了。
　　手放在脸蛋上，让发烫的脸稍微冷却了一下，我的大脑也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对叶佳音说：“好吧，就当只是去看看。”
　　出发前的最后一次行动就这么敲定了，叶佳音上楼联系人安排行程，而我则走到门口，把耶梦加得拖进来……没拖动。
　　明明身材很娇小，重量却出乎意料地大。我无可奈何，只能就地两个爆栗下去把她叫醒。
　　哐当。
　　“嗷呜！疼！”
　　“你还知道疼，”我用危险的目光盯着她说，“长本事了，还敢埋汰我？”
　　嗯，这个句式真是异常的熟悉，好像某人也这样对我说过话。
　　“这个，那个……”耶梦加得一下子就怂了，气势全无，“我不知道你不让说嘛……”
　　你在人类社会混了这么久，不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问：“东西都买完了吗？”
　　耶梦加得一听，脸色瞬间耷拉下来：“那个，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就一两次肯定买不完的吧。”
　　我愣了愣，回忆了一番才想起来，貌似我给她的清单确实有点多。主要是考虑到有野外生存的环节，所以帐篷睡袋之类体积较大的东西都必不可少。
　　可恶，为什么我就没有类似压缩空间，乾坤袋一类的东西嘛！
　　“是么，那你继续再接再厉，”我吩咐说，“接下来几天我要去其他地方一趟，你好好在家待着，不要惹事。”
　　耶梦加得神情一耷拉：“欸，什么事都不许干么。”
　　“废话，当然不能，”我眼睛一蹬，血红色煞有气势，“都这节骨眼上了你还想干什么，准许你呆在家玩玩游戏刷刷围脖就不错了。”
　　话说这家伙不是尼特么，为什么让她待在屋里这么好的要求都不情愿。
　　在我探究的注视下，耶梦加得说出了心里话：“不跟着你帮忙的话就没工资了吧，那我这一期的卡池氪金……”
　　我无语地摁了摁太阳穴，吐出一口浊气。
　　“败给你了，算你带薪休假，成不？”
　　“好！”瞬间喜笑颜开，金发双马尾都开心地打起转转。
　　这仿佛拥有自我生命一般，能自己动的双马尾，无论怎么看都有一种难以企及的次元感，还有些寒碜。不行，之后踏上旅途的时候，在人类的活动地还是需要限制她一下，不然可能会被警察请到局子里喝茶。
　　因为会吓死人。
　　过了一会儿，叶佳音从楼下下来了，她手上提着一个小小的皮包，对我一挑眉毛：“走吧，四十分钟后的高铁。”
　　行事作风一如既往的高效。
　　虽说只有二十分钟路程的时间，但其实车站离得很近，叶佳音甚至没开车，步行二十多分钟就到了车站。我正要往候车厅里走，叶佳音伸手拦住了我。
　　“等会儿。”
　　等？等什么？
　　只见街口一辆画风熟悉的黑车——黑色轿车行驶过来。这种风格，没有错，是叶家专属的低调风格。

第七十六章：乐极生悲
　　车里下来一人，把手里大大的礼品袋交到叶佳音手上，然后回车上扬长而去。我把目光转移到她手上，问：
　　“这是什么？”
　　“你说什么，去家长屋里做客当然带礼物咯，”她斜视我，“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啊，我……”支支吾吾想了个理由，“我是想问你带的礼物具体是什么。”
　　叶佳音顿了顿，把口袋提起来：“这个我暂时也不知道，直接吩咐她们买的。”
　　把最外面的礼品盒拆开，看见里面的东西，我和叶佳音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半晌。
　　“……嘛。”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嗯。”叶佳音表示赞同地回应。
　　犹豫半天，我觉得我可能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于是问道：“叶佳音，你是怎么吩咐的？”
　　“很普通的吩咐而已，”叶佳音回答说，“就让她们准备一点，正常人去岳父母家做客的时候，会带什么礼物，同样的来一份就行。”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我无奈地一摊手，“咱俩是普通人吗？”
　　“这有什么关系，”叶佳音还是不解，“你父母是普通人。”
　　我抬手打断她，轻叹了口气：“你怎么想不明白呢，正常人……是二十多接近三十岁才结婚的呀！”
　　叶佳音似乎明白了什么，眉头一皱。
　　“对吧，所以正常人结婚的时候，互相父母年纪都比较大了，送这个也没什么错。”
　　我提了提包，只见礼品盒上写着三个大字——脑白银。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专为中老年设计。
　　还好就近就有垃圾桶，把礼品箱好不心疼地往里面一丢，叶佳音转头问我：“怎么办。”
　　天，有生之年我竟然从叶佳音嘴里听到认真询问我的方法，这种被依靠的感觉……算了不脑补了，还是仔细想想补救措施吧。我认真地思考了一番，说：“其实吧，不一定真的要送正常的礼品。”
　　“嗯哼？”
　　我回想了一番自家母上的音容笑貌，道：“反正我妈的兴趣爱好跟普通人也不太一样，不如送些针对性强的礼物吧。”
　　“哦？”叶佳音来了精神，“比如说呢？”
　　“回煜城看吧，这里来不及了，”我指了指候车厅，“煜城一样的，反正时间还长，回去先准备礼物呗。”
　　“也是。”
　　叶佳音表示赞同：“而且，新房子建好之后我还没住过。”
　　抢先体验过新房子的我笑了，得意洋洋地说：“挺好的，又大又爽，床也软，比省城的住宿好多了！”
　　“是么，”叶佳音突然看向我，笑了，“你很得意？”
　　一种危险的气息涌上心头，我连忙摇头：“没没没，哪能呢，那可是你的宅邸，我只是提前帮你试住一下，看看还有没有瑕疵。”
　　“呵呵。”叶佳音冷笑。
　　“呵……哈哈。”我傻傻地赔笑。
　　列车准时到站，从省城到煜城是一段眨眼就过的路程。我刚把叶佳音那围脖下的评论看完，广播里就放出了提示到站的声音。
　　“下车下车！”
　　想当初，煜城也是个落后了省城很多的城市，各方面都比不上。而今省城突逢天灾，反倒是煜城更显繁华。
　　有种“如何在长跑比赛获得第一？提前把比自己跑得快的人腿打断”的荒诞感。
　　虽然从省城过来几乎没有花什么时间，但我们出发的时候，时间就已经很晚了。从车站里出来，太阳渐渐西下，马上落山。
　　“不知道惑鸟到哪儿了，进北极圈了没。”我突然想到这一茬，“还有，马上天黑了，不知道它找不找得到地方睡觉。”
　　跟惑鸟相处了这么久，我知道这家伙是个十足的懒虫，如果没有任务，它就能从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醒了又吃吃了又睡。
　　叶佳音拽了下我，把我往一旁停车场拉：“一段时间没回来，你连怎么走都忘了？”
　　欸，停车场有车吗，我还以为咱们要上大路拦出租。
　　“另外，”叶佳音顺口说道，“北极圈现在是极昼，没有晚上。”
　　“什么，还有这种事，”我突然脸色一变，“那我去了之后，睡觉怎么办！”
　　我是一个不关灯就睡不着的人，同理，白天也会睡不着。还好我机智聪明，思来想去，立马掏出手机给耶梦加得发了条短信。
　　【购物清单里加一样，给我找几副质量高端点的睡眠眼罩！】
　　我真聪明！
　　“傻站着干什么呢，进去。”
　　站在原地自我赞美的我被叶佳音粗暴地塞进了车子，扬长而去。
　　“你什么时候把车停在这里了。”我摸了摸四周，疑惑地问。
　　叶佳音没回头，甚至连用后视镜看我都懒得：“我又没把所有人叫到省城一个不留，这种事情，当然打个电话就解决了。”
　　“……对不起，社会地位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多亏叶佳音的车技，我们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赶回了岚樱旁边那栋新修的小洋房。
　　“这车跑得真快！”我赞叹了一声。
　　“因为是新车，或者说，换了一批的车，”叶佳音白了我一眼，“由于某人曾经的晕车症，上一批公司用车全是有速度限制的，前不久才全部换掉。”
　　“这……嘛，”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因为当年灵魂跟身体的契合问题，承受不住晃荡嘛……”
　　门锁钥匙是密码锁，轻轻松松地摁开，打开灯往里走。叶佳音一直派人按时打理房子，所以里面很干净，一点也不像很久没住过人的地方。
　　“休息吧，明天去买礼物。”我提议道。
　　今天干了很多很多事情，确实有点累了，不论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嗯。”
　　飞快洗漱完，往床上一钻，我开始了现代人睡前必定会在床上花费数个小时干的事情——玩手机。上网稍微浏览了关于北极圈的科普，我有点为自己之后的生活担心。
　　看来食物要多带一点，嗯，总不能让我吃北极熊吧……
　　突然，身上一重，我似乎被什么压住了。
　　“欸……诶欸？”
　　熟悉的硬到咯人的触感，莫非是……
　　“你之前很得意是吗，床很大很软很舒服是吗？”

第七十七章：新年吔糖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有一点小慌张，这起手式怎么那么像，啪啪啪来着？
　　不不不，现在这么关键的时期，叶佳音不会这么不以大局为重吧？唔嗯，可能是吓我的？
　　叶佳音没有在我脸上看到想要的表情，有点惊诧：“怎么，你不怕？”
　　“咱们俩什么关系，哪跟哪儿啊都，”我乐呵呵地笑了，“正常的夫妻生活而已，怎么能用怕这个字来形容呢。”
　　嗯哼，我就知道她肯定只是吓我玩的，兵不厌诈虽然好用，但我是有智商的呀！
　　叶佳音也笑了：“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
　　“当然当然。”
　　叶佳音右手下移，抓住了什么东西，往更下边一拉。
　　“……”
　　我和叶佳音四目相对，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空调正对着床，舒缓的凉风习习吹过，感觉有点冷。
　　缩了缩大腿，我惊了：“你来真的？！”
　　“不是你自己邀请的么。”
　　叶佳音说着，手又伸了上来。我吓得伸手抓住床头，先把自己拉出来。
　　“不，等下，难道你不怕明天没力气了么，我们明天还要准备礼物见爸妈的啊！”
　　“你不是说不一定么，现在又决定要去见了？”
　　居然拿我的借口来驳斥我，这真是。我绷紧了身子，想靠双手……手？
　　皮肤接触到的触感是棉质的像毛巾的材质，但里面包裹的绝对是金属，手腕上那点力气根本挣脱不开。
　　“这是什么。”我有点慌了。
　　叶佳音往上看了看，说：“一点小设计而已，你不是提前住过了么，看来还是对这房子不太熟悉。”
　　房子里还有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我自信满满，甚至挑衅地往上一挺腰——咯吱。
　　我的双眼饱含泪水：“……我腰疼。”
　　“不是啊，”我快哭出来了，“真的疼，超级疼，又酸又疼。”
　　“你继续装啊。”
　　“我我我……”在腰部疼痛的刺激下，我的记忆终于搜索到了，“我想起来了，我腰中过毒，对肾功能有很大的打击！”
　　叫什么，麻痹之毒来着。而且不是服用或者什么，是被人涂抹在匕首上，一刀子捅在腰上。这样的双重打击，现在看来是真的留下了一点后遗症！
　　简而言之两个字，完了。
　　“是么？”
　　果然，就算是听到我真的有伤在上，叶佳音也没有打算指下留情：“无所谓，反正你恢复力超级强。这属性放在工口作品里，就叫做韧性强大。”
　　我翻了个白眼，忍不住质疑道：“你又懂工口作品咯？”
　　“嗷嗷嗷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您懂您懂，您确实懂。”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叶佳音你是人呐！”
　　“……？”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不是。”
　　她把剑锋抽了出来，缓缓后退几步，一手抓住床头柜上的东西。
　　“你手机有来电而已，自己调的震动都忘了？”
　　欸，原来是我的手机么？
　　“好好的铃声不想听，不听铃声就算了，静音也不要，偏偏弄个震动，你是不是别有用途啊？”
　　你以为我是你么！我心里啐了一口，把目光望过去，心里一突。
　　中了奸人的伎俩，没有办法按照原计划进行，想要给对方教训却发现对方生命力太顽强。为了永绝后患，只好连同整座山峦炸毁。但没想到震荡器的威力大得超乎想象，离开的时候还不小心被敌人伏击拖延了时间，最终没跑多远，就炸了。
　　“就是这样，”我沮丧地为叶佳音讲述我这一趟的经过，“什么小弟都没收获，只是炸平了一座山，然后我就跑回来了。”
　　“没有就没有吧，”叶佳音不知道为什么舒了一口气，还很温柔地安慰我，“人安全就好。”
　　今天居然这么心平气和？我心里一惊，不过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对了，我背包也丢了……还有震荡器也不见了，没有回收。”
　　那东西比我命还重要啊！我居然就这么丢啦！但是没有办法，青天峰的遗址全然是一片废墟，什么都找不到了。除非我有一整队挖掘机来作业，不然根本不可能挖得出来。
　　“那倒没事，”叶佳音没责备我，“这个超大量的震荡器是一次性的，释放的时候，外面的物质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冲击，早就同时被毁了。”
　　这样啊，我愣愣地点头：“那就……还好。”
　　还好，不算糟糕透顶。
　　抽抽搭搭地吸了吸鼻子，伤心到深处，眼泪又下来了：“可我还是搞砸了，颗粒无收，浪费了最后一段宝贵的时间。”
　　“没事，没关系。”
　　今天的叶佳音真的比其他时候都要温柔好多，她伸出手，似乎想摸摸我的头……但是最终停在了上面，两根手指捻起一根杂草。
　　“你怎么搞成这样就回来了，不先打理一下吗，这段路程临近有很多城市吧？”
　　被嫌弃了，头上乱糟糟的我被嫌弃了。心中一片悲凉，我又抽了抽鼻子：“因为想回家了，就直接……跑回来了。”
　　末了还小声补充道：“对不起，我应该洗干净了才来找你……”
　　头发被揉了揉，我抬头，看见叶佳音好笑地说：“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省城现在的状况，别的环境卫生设施会好一点，就算我这里，这间临时房子，浴室也很简陋——只有淋浴。”
　　我摇摇头：“也可以了……我就是想回来。”
　　叶佳音怎么就不懂呢，回家的诱惑不在于家里的设备和家具，而是家里有什么人啊。
　　“好好好，你去吧，”叶佳音起身，“我去给你拿衣服。”
　　我点点头，补充：“我还要吃东西。”
　　“嗯，我让厨房做。”
　　“要好吃的。”
　　“嗯。”
　　“叶佳音你真好……”
　　“嗯。”
　　哗啦啦啦啦啦。
　　热水把身体冲刷干净，吹头发的时候，我不禁羡慕起了某只天天被榨汁的萝莉，那自动洁净身体和身上衣服，还带甩干功能的体质，放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方便了。要是我也能这样多好。
　　可惜，我实在不知道这种能力是什么环境能够逼迫进化论进化出来的，也就只能想想罢了。
　　“怎么办啊，”吃饭的时候，我有气无力地说，“我完全没收到人，对战争会不会有影响？”
　　“影响是有，但是也不一定……何况，事情没你想的那么遭。”
　　叶佳音说了一句跟小婉一样的话：“不管怎么样，你名声宣扬出去了。”
　　“这更让人沮丧了，”我咬着筷子说，“我不想当大魔王啊。”
　　主角应该伟光正一点，就算不那么主旋律，至少也得三观正吧。让别人知道现在的妖族首领是个一言不合就炸山，一出手就杀全家的存在，对我的名声影响也太大了。

第七十八章：不就接个电话……
　　（同上一章）
　　还好，手机依然在震动。我暗暗松了好大一口气，为来电的那个人竖起一个大拇指。
　　真是雪中送炭呐，不管如何都让我缓了缓，腰间的疼痛舒服了不少。当然，最好是叶佳音让我把这通电话接下来，那能缓的时间就更多了。
　　“欸？干啥？”我懵了。
　　“准备接电话，”叶佳音淡淡地说：“准备好了就说，我给你按接听键。”
　　“真的？”我眨眨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废话，快接，万一有正事儿。”
　　不是，既然有正事的话——“你先起来，让我好好把电话打完呗。”
　　“不行。”
　　啊？哈？
　　“接电话和又不冲突，”叶佳音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没有做过小学奥数题么，这跟‘烧水的时候穿衣服’，属于可以同时进行的事情。”
　　自古以来，人固有一死。有的人死于boss的大招，而有的人死于小兵群殴。在我们的世界，叶佳音无论怎么也算得上一方大boss，她都已经不要自己那张漂亮的脸，并且献祭她自己十多年来威严的节操使出的大招，我死于此也算死得其所。
　　本来是救命稻草的来电，反而变成了敌人攻击我的利器，连带着，我对来电人的态度也由善转恶。
　　耶梦加得？就知道这家伙爱搞事，而且准没好事！
　　“歪，老板你在吗。”
　　属于笨蛋的元气声音，让我暂时忘记了痛苦，想要打人。
　　你都已经打了电话，对方都接了电话，还问一句在吗干什么，你以为你聊qq啊？
　　“喵？”她重复了一下我最后一个音。
　　“干什么！”我蓄起力气把三个字说清楚。
　　“我有事找……话说老板你肿么了，声音好奇怪。”
　　我肿你两个大西瓜，我肿么了管你屁事，有事说事没事滚蛋啊你还问个什么问。
　　“嗯啊？”
　　你当你是鹦鹉吗你还学舌？我回去我把你头给你锤爆！
　　“有事说事！”趁叶佳音攻击空隙，我终于把这句话吼了出来。
　　“哦，是这样的老板，那个……老板你在做什么哇，好奇怪的样子。”
　　生无可恋的我，眼神开始慢慢涣散。以前老是听人说感受过绝望吗，现在我想说，我确实感受到了。
　　还有什么比需要赶紧挂掉电话，却遇到一个事儿逼在接电话的事情更加绝望呢？苦涩的泪水流过嘴角，那是痛苦的味道。
　　“这么晚才吃晚饭吗，”耶梦加得关切地问了一声，“吃什么，真的没有事吗，我怎么时不时听见有奇怪的声音。”
　　我勉勉强强说完了这句满是漏洞的话。
　　“哦，原来是这样。”
　　耶梦加得这会儿居然信了？有这么容易信那你早点别问这么多不好吗！我已经下定决心，等我回去之后，会把自身受到的痛苦加倍迁怒到她身上，让她知道食物链为什么具有稳定性。
　　化身十万个为什么的耶梦加得听到了想要的答案，终于说明正事：“对了老板，我找你是想问你想要哪款眼罩，颜色要什么，品种很多的。”
　　我想杀人，不，杀蛇。
　　耶梦加得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可，可是……”
　　“给我挂了！”
　　滴，滴，滴。
　　也许是最后一刻，耶梦加得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果断听我的话挂掉了电话。
　　心中有泪，说不出话
　　————————————————
　　新房子的设计采光很好，当正午太阳到最高空的时候，日光能完全采收进来。但是这样也有坏处，就是如果有人睡懒觉的话，就会被太阳光弄得很苦恼。
　　我感受到屁股上灼热的太阳光，轻轻动了下身体，只觉沉重无比，抬不起来。只好伸出手，戳戳旁边的人。
　　“叶佳音，太阳晒屁股了，”我用虚弱的声音叫唤着，当然，目的不是为了叫她起床，也不是为了叫她把我弄起床，而是——“帮我盖下被子，太阳晒在屁股上，烫……”
　　中了奸人的伎俩，没有办法按照原计划进行，想要给对方教训却发现对方生命力太顽强。为了永绝后患，只好连同整座山峦炸毁。但没想到震荡器的威力大得超乎想象，离开的时候还不小心被敌人伏击拖延了时间，最终没跑多远，就炸了。
　　“就是这样，”我沮丧地为叶佳音讲述我这一趟的经过，“什么小弟都没收获，只是炸平了一座山，然后我就跑回来了。”
　　“没有就没有吧，”叶佳音不知道为什么舒了一口气，还很温柔地安慰我，“人安全就好。”
　　今天居然这么心平气和？我心里一惊，不过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对了，我背包也丢了……还有震荡器也不见了，没有回收。”
　　那东西比我命还重要啊！我居然就这么丢啦！但是没有办法，青天峰的遗址全然是一片废墟，什么都找不到了。除非我有一整队挖掘机来作业，不然根本不可能挖得出来。
　　“那倒没事，”叶佳音没责备我，“这个超大量的震荡器是一次性的，释放的时候，外面的物质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冲击，早就同时被毁了。”
　　这样啊，我愣愣地点头：“那就……还好。”
　　还好，不算糟糕透顶。
　　抽抽搭搭地吸了吸鼻子，伤心到深处，眼泪又下来了：“可我还是搞砸了，颗粒无收，浪费了最后一段宝贵的时间。”
　　“没事，没关系。”
　　今天的叶佳音真的比其他时候都要温柔好多，她伸出手，似乎想摸摸我的头……但是最终停在了上面，两根手指捻起一根杂草。
　　“你之后也感受到这件事的后续影响了呗，”叶佳音提示道，“还没发觉的话，就太迟钝了吧。虽然你确实是个天然呆和笨蛋，但是这种事情初中生都想得明白。”
　　她指的是，从白鹭山脉归来后，不时地就有妖族拖家带口找过来，要求主动归顺，这无疑是非常好的后续影响。
　　“我想得到的啊！而且初中生才不一定能想明白！”我气哼哼地反驳：“再说了……影响什么的，也不全是好的，还由此造成了一个相当坏的影响。”
　　正如事情都有两面性，名声大噪，吸引人投奔是这件事好的影响，但跟座山雕结仇，就是坏影响，而且一种如鲠在喉，天天担心的坏影响。
　　寝食难安！
　　我把座山雕的事情告诉了叶佳音，听我情绪激动地讲了半天，她依然淡定地不行。
　　“所以说啊，要是早知道这东西威力这么大，我就不用了，造成那么多无谓的伤亡。”我碎碎念了一阵，小声埋怨叶佳音不一开始就告诉我。

第七十九章：买妈妈喜欢的礼物
　　但是叶佳音比我睡得还沉，也是，虽然她是进攻的那一方，但是这种事情，受到攻击的那一方天生就穿着反伤甲，虽然伤得没我重但消耗是一定的。何况如她所说，强大的恢复力给了我“韧性”，这是叶佳音自己所不具备的。
　　所以尽管我受伤更严重，战后却更加从容一些，而有着肾虚的毛病，天生不足的叶佳音，就只能只求多福。
　　哈哈，结果还是我赢了！我高兴起来，完全忘记了昨晚电话play的耻辱。
　　没关系，痛苦又如何呢，终究是我赢了。历史由胜利者书写，只要赢了，谁管过程是怎么样的呢。
　　赢得不爽又如何，输得爽又如何。我挥手摸到了叶佳音的身体，心中有些悲戚戚的感觉。
　　好吧，其实，或许输得爽还是有用的，起码这家伙昨晚是很爽啊。
　　脑袋一歪，我又陷入了回笼觉的梦乡中。
　　Zzzzz
　　我是被叶佳音推醒的，睁开眼睛，看见她坐在一边推搡我。
　　“起来了，今天的行程还没进行。”
　　她的双手比平时相比柔弱了不少，似乎还没有恢复力气。
　　我揉揉眼睛：“你今天还有力气去我家嘛。”
　　叶佳音老老实实地摇头：“没有，今天只买礼物就好。”
　　“好叭，”我赞同地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事实上我的状态也不方便回家，刚刚经历过这种事，情绪还没平复好呢，再回家见爸妈怕是会因为心跳起伏过大得心脏病。
　　总算是磨磨蹭蹭地起来，冲了个澡，感觉自己又重新变得干净了。鞋子的小系带一拉上，洛小遥原地复活。
　　“走起，”我元气满满地原地蹦跳一下，“出发！”
　　叶佳音坐在床边没动，我还没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坐在那儿，这么久都没动一下。听见我大呼小叫的叫唤，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瞧了我一眼，道：“急什么，还早。”
　　我晃了晃脑袋，走到她旁边坐下，一边偷笑一边问候说：“叶佳音你肿么了，还很累吗？”
　　我发现了，问人“肿么了”的时候，这个卖萌似的发音确实很爽，而且很容易激起对方的火气。叶佳音的脸色精彩万分，却无可奈何，只能咬牙切齿地说：“你继续嚣张，明天见了你爸看你还继续嚣张。”
　　略略略，我又不打算说出来，只是找个借口做客而已。悄悄吐了吐舌头，我走到一边，打开同城地图APP寻找起来。
　　准备什么礼物，我心中早有打算。只是以前没机会去那么昂贵的地方，所以没怎么关注过。这次带着大款，自然是得去全城最好的店。
　　“就这里啦，”把地点标出来，递给叶佳音，“咱们就去这儿买礼物。”
　　叶佳音看都没看就放到一边，拿过枕头塞到背后，继续恢复体力。看她的样子，昨晚貌似透支得有点多。
　　腰背酸软，四肢乏力，好像身体被掏空。我默默拿过手机，在地图的行程路线上，多添加了一个目标地点。
　　名字叫“人民大药房”，路过的时候得给叶佳音买一盒肾宝。
　　去外面街上端了两碗豆花回来，给叶佳音吃过之后，她精神终于好了一点。进浴室洗完澡，叶佳音手一挥：“走，趁现在还不算太晚，天黑之前争取回来。”
　　虽然挥手的那只手在空中还是有点微微颤抖，让我于心不忍——唉，叶佳音你说你也真是的，昨晚那么拼命，损人又不利己，何必呢。
　　“你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叶佳音锐利的眼神投射过来。
　　“没什么，”我乖巧地像只小绵羊一样，“我说好的。”
　　其实我大可以抓紧机会讽刺，引发她的怒火，然后再来一次痛苦而悲壮的决斗。但是那对我又怎么样呢，虽然过程是痛苦的，但结局还是我最终屹立于大床之上而不倒。虽然你叶佳音过程是爽了，但最后也只能精疲力竭倒在我旁边。
　　所以，为了家庭的和谐，也为了叶佳音的身体健康，我以退为进，转换成了乖巧模式——这都是为了她好呀！
　　“你干嘛了你，”叶佳音出门之前，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脸上一副自我满足的表情，真渗人。”
　　“没什么，”乖巧，“没什么，快走吧。”
　　轿车在公路上飞快地行驶了一段，叶佳音拿起我给她指示的路线，问：“为什么多了这么一段路？”
　　她仔细看了一下：“人民大药房？去药店干什么……嗯，难道是买补品？阿胶之类的？”
　　“虽然这些也属于送礼的范畴，但和脑白银一样，太早了，也不吉利。”我慢条斯理地说，“去那里是为了你，给你买肾宝。”
　　叶佳音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打方向盘，靠在路边，刹车停下，一气呵成。
　　啪！我的脸包子被揪住了。
　　“你刚才……”叶佳音的脸上冒着黑气，温柔的微笑令人不寒而栗，“说什么来着？”
　　冷汗从额角流过，不过还好，我急中生智：“没什么，我画错了。”
　　“哦，原来是这样。”
　　车子重新发动，跳过第一处目标，直接冲向了我们的主要目标，新开发区的商品街。
　　车停好，下车，我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带着叶佳音走进了这家早就想来的店。
　　“你确定……你父母喜欢这些？”叶佳音的眼角微微抽搐。
　　“爸爸肯定不喜欢，但是我妈喜欢啊。”
　　我一个踏步，走进角落的专区。这是一个玻璃柜栏，一排排的全是——手办。
　　正前方那个最大的盒子，下面的铭牌上写着——“魔法少女梅露露”。
　　叶佳音的表情有点僵，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我戳戳她的胳膊，小声说：“你忘记啦，之前你去我家，给她表演超能力的时候，她就是以为我们在做这一行。”
　　“这一行？”叶佳音更迷糊了，“做手办还得有超能力？”
　　“不是，嗨呀，”
　　晕，叶佳音虚弱状态下连智力都减少了么。我伸手指向手办的铭牌，说：“魔法少女啊，魔法少女也是一个职业！她以为咱们在干这个！”

第八十章：阴谋的气息
　　这款不算大，也没有多么显眼的手办，是这家店里，魔法少女系列唯一的，也是全店为数不多的正版。因为价格高出其他同类太多，所以一直没有卖出去，摆在这里当成展览品一类的存在。
　　若非带着叶佳音牌钱包，我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咱妈的兴趣……还挺别致。”叶佳音抽搐着嘴角嘟囔了一句，她可能猜想过很多东西，唯独没有想过这样一个连自己这种年纪都已经完全绝缘的玩具。
　　“家庭主妇是这样子的，”我无奈地摊摊手，“人类是会因为无聊而变得奇奇怪怪的生物。”
　　当然了，不只是人类，妖也是如此，至今为止见过的长寿种，没一个正常人！
　　抱着手办盒子到前台，我把盒子往收银台一放，豪气十足地说：“就这个啦，结账！”
　　“好的，”收银员小姐姐把收款二维码的牌子往前面一放，并贴心地对我问：“请问需要用什么盒子包装吗？”
　　“嗯，”我点头，“礼品盒。”
　　然后戳了戳叶佳音，示意她结账。
　　“好的。”
　　小姐姐回头到柜子里去找盒子，拿出一张折叠的硬卡纸，双手麻利地折成盒子状。拿丝带扎的时候顺口问：“小妹妹打算送给谁哇，同学吗？”
　　我摇头：“不是，给我麻麻的。”
　　“额。”小姐姐的笑容有点僵硬。愚昧的凡人，难道这种事情很奇怪吗？
　　哼哼唧唧总算买完了手办，走出门，叶佳音说：“给你爸的礼物呢？”
　　“这个就不用啦。”
　　我鼓鼓脸，哼唧道：“你看，咱妈是知道我们的身份，所以送礼物给她没什么关系。但是给我爸……用什么理由给他礼物呢？”
　　“哦，这么说你还是不打算坦白？”
　　“当然……不知道。”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我一把抓住叶佳音的手往外拖：“好啦，咱们快点走吧，天都要黑了！”
　　时间算得很准，我们前脚走进家门的时候，后脚太阳刚好落山。随便张罗了一点东西吃掉，叶佳音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往床上一躺。
　　“有那么累嘛。”我捂嘴偷笑。
　　叶佳音横着眼睛看我，满脸都写着不想理你。
　　我越发地嚣张了，学着里番里的女主角样子，用诱惑的语气说：“呐，要不要……再来一次？”
　　“安静点吧，”叶佳音受不了了，“有时间在那儿嘚瑟，不如好好想想，你明天该怎么办，别忘了我们这趟的主要目的。”
　　我瞬间泄了气，脑袋耷拉下来：“就是因为不想考虑这个，才搞事情转移注意力啊。”
　　“搞事情也别搞我，一边去，”叶佳音半睁开眼睛，威胁道：“不然你明天一定过得非常难忘。”
　　我浑身打了个哆嗦，老老实实坐到一边。
　　也是，事情还没完全尘埃落定呢，这会儿就开始跳的话，难保不被反杀。我晃着脑袋想了想，想想明天该怎么办。
　　对了，得给母上提前说一声，先安插好内应。想到这点，我赶紧摸出手机编辑短信。
　　【妈，我和佳音明天回来看你，想我了没~】
　　没叫叶佳音全名而是采用了更加亲密的名字叫法，这样会显得我在家庭里比较有地位。
　　叮铃叮铃，短信很快回复。话说回来，来电提醒没有铃声都只是震动，回个短信过来居然有声音，我当初到底是怎样设计的。
　　对手机各种提示方法，我感觉是这样子的——那种有很大的声音铃声，同时振动，就像你在聊qq的时候，你的“特别关注”的好友给你发了一个窗口震动，突然窗口跳出来，再加上特殊关注的三重体验，有着令人绝对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只有声音，那就是有人给你发了窗口振动，突然蹦出来，也挺容易吓人一跳。
　　振动，就是普通的头像闪动了。所以说，为什么来电提醒只是一个头像闪动，短信提醒却变成了窗口抖动，真吓人。
　　啪啪啪。
　　我拍了拍脸，把自己飞到不知道哪里去的发散思维牵扯回来，点开短信一看，果然是母亲的回信。
　　【我知道呀，等你们好久了，正好你爸也在家。】
　　啥，早就知道？而且“正好我爸也在？”
　　我突然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转头看叶佳音：“你早就跟我妈说过了？”
　　“当然，”叶佳音眼皮都没抬，“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不做事先准备的么，想到哪儿算哪儿？”
　　我半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心里却闪过两个字——完了。叶佳音提前跟母亲说，那就是先斩后奏啊，肯定是先一步让母上以为我要坦白，然后这样那样那样这样……
　　不行，必须把局面扭转过来！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放到屏幕上健步如飞。
　　【妈，那个，你别听佳音乱说，我还没有准备好跟爸爸坦白……再帮我瞒一段时间。】
　　叮铃铃铃铃，短信很快又回过来。
　　【咦，你们没有沟通好么，我们本来的计划就没打算告诉你爸呀？】
　　啊咧？
　　叮铃铃铃铃，母亲的第二条短信发过来。
　　【咱们不是说好的，你们以朋友家的孩子身份过来吃饭，瞒着你爸么，怎么，想通了要坦白？】
　　我心里一惊，急忙打字：【不不不，才不要，瞒着好啊，按你们说好的原计划进行就OK。】
　　放下手机，我忍不住向叶佳音瞟了一眼。她还没睡着，不过已经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了。
　　叶佳音居然还有这么好心的时候？
　　虽然很难以相信，这个腹黑毒舌女居然这么好心，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不容人不相信。嘛，算了，不管如何，明天就知道了。
　　先睡个好觉吧，希望明天能够顺利。
　　Zz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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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好我是黯籁，很久没有用这种句式跟大家说话了，所以，你们可能猜出来，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
　　是挺重要的，而且不是好事。这本书，要被扫黄了，马上。
　　还不知道结果是什么，反正我现在心里很乱，脑袋也快炸了，如果最后能安然无恙，那可真是神明保佑。
　　我……算了，唉。

第八十一章：天人交战
　　早上第一眼睁开眼睛，就看见在屋里走来走去忙碌的叶佳音。她的精神似乎完全恢复了，也恢复了以前那样雷厉风行的作风。
　　“时间到了吗？”我揉着眼睛问。
　　“不急，去吃午饭而已，”叶佳音朝门口走去，“我要先出去一趟，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又出去干什么，不是说煜城已经没事儿了么。我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接着又躺下了。
　　再睡会儿，能多睡觉的日子得好好珍惜。
　　“起床，十点了。”
　　第二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叶佳音叫醒的，她从外面回来，把我叫醒的同时顺便揶揄道：“叫你睡你还真睡啊，而且还一睡睡这么久。”
　　我揉揉鼻子，从床上抬起身：“不是你让我睡的么。”
　　明明是自己的话，转脸就不认了，这叶佳音真是十足的霸权主义者。我悄悄地哼了两声表示抗议，慢条斯理爬起来。
　　然后想想该怎么穿着。
　　平时穿的那件翠绿色小吊带连衣裙？会不会有点太暴露了。虽然这次不打算让爸爸知道真相，但毫无疑问，以后肯定会知道的。要是以后知道真相的他回想起来，想起今天我的穿着……那得该有多尴尬。
　　“虽然你这么穿很好看，但是男……女孩子还是矜持一点比较好，尤其是你还小。”
　　啊啊啊啊，未来真的有可能这么说的！
　　我拿头撞床的动作引起了叶佳音的注意：“又怎么了你？想不开的话去撞墙，你脑袋的硬度撞床什么效果都没有。”
　　“我才没想不……不，好像是有点想不开。”
　　到底穿什么衣服，穿厚了大热天的，热。穿少了，节操上又过不去，我好像真的有点想不开了。
　　叶佳音沉默了片刻，又接着她上一句话说：“不对，你是没事，床会被你撞坏。”
　　“就算撞墙，坏的也是墙不是我脑袋好吗！”我气急败坏地回了一句。
　　“对哦，”她居然认真地思考了一番，“这么想来，你只能去撞火车头了。”
　　“……哼！”
　　我懒得理她了，缩到一边生闷气。时间一点点过去，叶佳音不得不过来，对我说：“你不打算穿衣服了？虽然现在天是很热，但是你确定你要只穿着内衣去见爸妈？”
　　“就是因为不知道穿什么！”
　　我自暴自弃地拿起枕头往自己头上砸。
　　“穿平时这条裙子，会太暴露了吧。”
　　叶佳音不动声色地把枕头夺下，放到一边，说：“那又如何，你又不打算坦白。”
　　“现在不坦白，以后肯定要真相大白的呀，”我说出自己的担忧，“这次是第一次见面，肯定印象深刻。你想啊，以后我爸爸回忆起来，回忆里我穿得那么……清凉，心里会怎么想？”
　　“嗯唔，”
　　叶佳音认真地想了想，回答：“心里会想女儿真可爱？”
　　“才有鬼呐！”我愤怒地夺回枕头，一口咬上去，撕咬棉花泄愤。
　　“别破坏家庭财产了，”叶佳音看着我口下的枕头，心有不忍，“咬坏了，晚上没的睡。”
　　“没有备换的吗！”我才不信，继续咬，嗷呜嗷呜嗷呜。
　　但是叶佳音下一句话让我不得不放下来：“枕套有换的，枕芯没有。如果你再继续咬下去，晚上我就只能用你的尾巴将就。”
　　“……”飞快速度放下来，把咬出来的边边角角摸平，一切正常。可恶的叶佳音，说话老是命中我的软肋，狐口夺食。
　　我还在碎碎念的时候，她已经走到衣柜前，拿出几套衣服扔给我：“既然你那么不想穿短裙，那就试试厚装呗。”
　　她拿出来的是几套春秋时节的装束，都是长袖高领口，或者戴帽子的衬衫。下身则是清一色的长裤，几条小短裤则被我忽略掉了——这东西和小裙子有什么区别！
　　我试着穿上高领的衬衫……“不行不行，热死了，开着空调都这么热，走出去得变成蒸笼包！”
　　试着套上牛仔长裤……“不行不行，更热，腿都迈不开！”
　　试衣的结果，是我身上又只剩下了内衣。叶佳音摊摊手，对我表示无可奈何。
　　“你是要选择遥不可及的未来，你爸爸想起来的时候，可能会有的那一点点尴尬呢，”她最后问了我这么一个直入灵魂的问题，“还是选择现在就受苦，把自己裹成粽子行走在六月的大太阳底下？”
　　“唉呜——！”
　　我悲叹一声，乖乖换上了吊带小裙子。
　　“明智的选择，说实话，你如果选择后者，那我肯定不会带你出门，”叶佳音赞许地说，“因为那太傻了，会被路人指指点点，要丢人你一个人丢去。”
　　“我这不已经穿上了嘛！”我气鼓鼓地说，“快点走吧。”
　　路过客厅的落地镜，我看见镜中那个美丽的少女。一头樱色的长发即使没怎么修理，也柔顺十足，令人惊艳。浅色的吊带挂在小巧的锁骨上，暴露出的一点肌肤白皙惊人。可爱的脸蛋更加引人注目，微微嘟起的嘴唇就像在撒娇一般，惹人心痒。
　　完了，本来想留下一个比较稳重的形象的，就算是女孩子也有“女强人”的类型嘛。但看这幅样子，妥妥是个“爱撒娇的小女儿”的模样了。
　　唉，心潮低落，生无可恋。
　　“看什么呢，天天照镜子没看够吗，”叶佳音在门口催促，“赶紧走了。”
　　“好的好的，”我连忙抬脚跟上去，“马上就来。”
　　岚樱离家里，也就是市中心的距离，即便以我们现在的车速也要足足一个小时。等到在家门口的街上停好车，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连母亲都连发过来几条短信，催促我们快点到。
　　【到了到了已经到了，马上就进屋来。】
　　我给她回了一句，然后跟叶佳音一起下车。
　　“马上进门了，你心里准备做好没？”叶佳音问。
　　“我不是不坦白么，有什么好准备的。”
　　“我怕你紧张，胡言乱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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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大家不用太担心，这件事情对读者们影响不大，最多是勒令我整改，最多最多最多扣点钱而已，不过现在还没有结果，兴许心软一点，放我不管也是有可能的。
　　只能祈祷，呜呜呜呜呜呜……

第八十二章：家的味道
　　“我是那种紧张了就会胡言乱语的人嘛！”
　　我很不服气，总觉得叶佳音心里我好像一个笨蛋似的。
　　叶佳音上前一步敲门，早有内应的母上很快过来，打开了们。
　　“来了呀，快进来快进来，饭刚好熟。”
　　她热情地把我们招呼进门，同时还转头对屋里的人说：“小小和小音来了，对，就是她们俩，很可爱吧。”
　　由于我的身份设定是“朋友家的孩子”，所以称呼也得变一下。小遥小洛什么的都太明显了点，只能取中间那个字。
　　好不巧，中间那个字也是小，于是我就变成了小小。
　　演戏要演像，我微微躬身，礼貌地说：“中午好，阿……阿妈。”
　　叶佳音伸出暗手在我腰上掐了一下，疼得我一激灵，改口：“阿姨！”
　　刚刚那句“我是那种紧张了就会胡言乱语的人嘛！”的反问还历历在目，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我的耳朵有点红。
　　家门很久很久没有走过了，这扇小门对我来说，有种熟悉的陌生感——或者反过来说也一样，我对于这扇门也有熟悉的陌生感，毕竟样子都不一样了。如果门产生自我意识，成为妖族了的话，不知道能不能认出我是它曾经的小主人呢。
　　咳，发散思维又飘远了，赶紧扯回来。我迈着又轻又缓的小步子，悄悄地跟在叶佳音后面走进屋。
　　走进客厅的时候，男人的背影刚好站起来：“我去舀饭。”
　　第一时间避免了眼神接触，我松了口气。我爸的眼神特别吓人，每次他责问我的时候，我都不敢看他眼睛，不然会把自己中午偷偷跑哪家网吧去玩了都给交待出来。
　　“坐坐坐，坐下来，”母亲张罗着，“别客气，当自己家一样。”
　　最后这句话别有深意，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啊哈哈……”我也跟着尴尬地笑了一下，在自己最熟悉的位置坐下来。
　　我喜欢吃饭的时候正对着阳台，太阳公公的光芒很明亮，能照亮盘子里和碗里的每一个角落。我对于菜里的作料有点挑食，姜蒜葱辣椒米这些东西，作为作料都可以，但要是吃进嘴里就会非常难受。
　　舀饭回来的男人手里端着一个大盘子，上面盛了四个装米饭的小碗，拿过来给我们一边一个摆好。我假装低头整理东西，没有看他。
　　好紧张，不行，一定要憋住。我已经不敢张开口了，怕一出声就胡言乱语。
　　饭菜都上齐，正式开吃。我闷着头扒饭，不敢抬头，听叶佳音和我妈有一句没一句的唠嗑。
　　“小音最近怎么样啊？”
　　“还好，都挺顺利。”
　　“哦，学习也没落下吧？你们貌似快高考了来着。”
　　“嗯，明年高考，高三了。”
　　“嗯，虽然时间不多，但还是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平常要注意劳逸结合……”
　　是，别人家的孩子就要多注意劳逸结合，一换成对自己家的孩子，就得变成“再多憋口气，就这么一年了，努努力，咬咬牙就过去了，人生就这么一次，万万不可松懈让自己遗憾巴拉巴拉”。
　　对此，我表示翻个白眼，心里默念两个字——虚伪！
　　说着说着，突然就引火烧身：“小小怎么一直刨饭，吃菜啊。”
　　“嗯嗯嗯，”我连忙点头，“好的。”
　　等等……有点不对。刚才的声音，有点粗犷和烟嗓，不可能是我母上的声音，更不可能是叶佳音的声音。我一抬头，就看见男人刚毅中带着点疲惫的脸。
　　完了，这……谁想得到我爸主动先手啊。我紧张兮兮地低下头，把筷子伸向菜盘。
　　“吃……吃菜。”
　　筷子就像跳踢踏舞一样，在盘子里挣扎半天，什么都没挑起来。饭桌上的气氛似乎凝固了一般，母上和叶佳音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一块菜盘子里，我感觉她们恨不得抓着我的手替我挑起来。
　　结果是另一双筷子，把一块小小的排骨放到我碗里。
　　“多吃点肉，你们小姑娘家怎么就知道吃菜。”
　　“咳……咳咳咳。”我被一颗米粒呛住了，叶佳音眼疾手快拿起水杯送到我嘴边，给我拍了拍背。
　　“冷静点，”她在我旁边悄悄念了一声，然后抬起头，给爸妈解释，“她晚上喜欢只穿内衣睡觉，空调温度又开得低，感冒了。”
　　“我才没……”
　　我刚想发出正义的呐喊，嘴巴就被捂住。
　　“感冒严重，发烧了，脑袋都被烧得有点糊涂。”
　　“那……吃了药没有，不要紧吧？”
　　母上大人知道是怎么回事，自然不会多问什么，这句话是我爸说的。坦白地讲，自从我一点一点长大，尤其是上了中学以后，从我爸口中听到的就基本上都是严厉的语句了，这种关心的事情全部交给了我妈。
　　一时之间我有些恍惚，倒真像个高烧烧糊涂了的人。
　　“没……没事，烧得不高。”
　　我喃喃了一句，埋头扒饭，顺手把排骨扒进嘴里。排骨的表层有点酥脆，像糖醋式的做法。这不像出自我妈之手，她习惯用汤汁和小火烧，烧很久，烧得肉质很软一咬就掉。
　　吃过饭，爸进了厨房洗碗。我妈坐到我旁边，小声嘀咕：“你闹啥呀你，咱们仨都是同一水平线的，怎么演技差这么多呢！”
　　叶佳音附和：“带不动带不动。”
　　“你们说得轻巧，我……”抱着膝盖缩在沙发上，我咬着嘴唇语无伦次，“你们能跟我一样么！我是……”
　　对呀，说得好像大家都一样，可我才是变身的那个啊，你们再怎么也只是从犯，共犯，我才是主犯，压力大一点有错吗？
　　“把腿放下来，真是的！”
　　母上一把把我小腿拉下沙发，呵斥：“当女孩子这么久了，怎么还学不会动作淑女一点，缩起来内裤都看到了，不害臊！”
　　我悻悻地坐好，又叹了口气。
　　这一关到底要怎么过啊。
　　“对了，下午再坐会儿，你爸下午四点走，我们得去送他。”
　　“哦……啊？”
　　什么，这关卡时间这么长的吗！
　　——————————分割线——————————
　　PS：本来一直没考虑好这个要怎么写，直到前几天发生了点事，黯籁籁跟爸爸也经历了类似的事情（不是性转！只是气氛意义上的！），然后就有了灵感……
　　所以，根据黯籁真实经历改编.jpg

第八十三章：原来是个阴谋
　　“对了。”
　　我突然想起自己一直遗忘的事，拿过口袋，把装着手办的礼品盒子掏出来。
　　“这是给你的礼物。”
　　“这……”母上大人惊了，“魔法少女梅露露正版手办，这个挺贵的，你个败家孩子……”
　　“又不是我花的钱，”我赶紧解释，指了指叶佳音，“你儿媳妇给你买的。”
　　沉默许久的叶佳音冷不丁出声纠正道：“是女婿。”
　　我斜眼看了她一下，没多计较。可恶的叶佳音，现在是在我家，在我妈面前，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嘛。
　　母亲脸色一板：“那也是败家，怎么，难道你……你老公的钱不是你家的咯？”
　　直接用叶佳音的说法吗！你倒是考虑一下你儿子口中的“儿媳”啊！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母上很早以前就想把我当女儿养来着，不然也不会起那么个名字。
　　洗碗完毕，我爸回到客厅，坐到椅子上拿起遥控器。
　　“看…看电视。”
　　我不敢说话，看着挂在墙上的大电视屏幕亮起。很久很久没看过电视了，特别是在这样的时代，大家什么事情都直奔网络，有着固定时间段和广告的电视已经逐渐被抛弃。上一次在家里一起看电视，还是初中放假的时候。
　　“你们要看哪个台，”爸爸把遥控板放过来，“调。”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说话也有点紧张。不妙，难道我哪里暴露了吗。我回忆起自己进门来的一系列举动，一切都挺正常的哇。
　　有时候不小心的口误，也没让他听见。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爸他听见了，思考回路也应该是“哇这妹子干嘛喊我老婆妈，难道是我儿子女朋友不成”。
　　只有鬼才一样的思考回路才会听见一句喊妈就直接想到“哇我儿子性转成女孩子”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慢慢把遥控板拿过来，转头看看妈，又看看叶佳音。
　　“你们……要看什么。”
　　“随你。”
　　也是啊，我和叶佳音都不是爱看电视的类型，对现在有什么频道和节目更是一窍不通。余光瞥了眼母上期待的眼神，我有了主意。
　　“好，那我们看看卡通台。”
　　随着指尖按动，频道转到卡通台，欢快的声音响起——“魔法少女梅露露再出击！本集登场坏蛋，泡泡怪！”
　　客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母亲大人脸上闪过一丝喜悦，突然发现周围气氛不对，连忙清了清嗓子：“咳咳，想不到小小还喜欢看这些，挺不错，清纯。”
　　不是你喜欢看吗！
　　事实上，我感觉客厅里所有人意都不在于看电视，音响里那一点点响动只是陪衬，因为很快我爸就出声跟我们唠嗑：
　　“小……你们快放暑假了吧？”
　　叶佳音迟迟没出声，我只能硬着头皮回应：“嗯，已经放暑假了。”
　　不然怎么会工作日不上学跑出来玩嘛！
　　“喔，放得挺早呀。”
　　“是呀，呵呵。”
　　可不早么，几个月前就放了，或者说这学期压根没开学。临江大坝一倒，周边有钱人家的孩子都跑了。
　　父亲沉思片刻，又问道：“你们暑假打算怎么过？”
　　“……当然是……写写作业，然后看情况咯，”我挤出一个勉强的笑，“马上高三了，作业挺多。”
　　实话是要跟国内另一派势力全面开战，如果赢了不光能够拯救世界，还能飞黄腾达，整个国的权柄都是咱们的。
　　我原本的计划就是到那个时候再坦白，想想看，那成就肯定足以超过不再是男子汉的遗憾了吧。
　　“哦，作业……”
　　父亲这句话说得很慢，仿佛很有深意，“业”的音节拖了半天，才把后面的话说出来：“难吗……我是说，会不会做。”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这是个什么问题。
　　“会，我成绩还可以……”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你放啥心啊，问每个人都会这么回答的吧，反正就算不会，抄起笔一阵乱写就是了，你又不知道对不对。我暗中白眼狂翻，心说以前你咋没这么信任我，每天还硬要我有空就去请教隔壁的大学生姐姐。
　　但是说实话，我爸今天给我的感觉确实有点奇怪，但又不知道奇怪在哪里。硬要说的话也没什么不对，他平时对我这个亲生儿子严厉点，很正常，大多数爸爸对亲儿子都挺严格的。所以现在面对我这种“朋友家的孩子”，变成这样也比较正常。
　　……吧？
　　一番尬聊之后，还好母上大人和叶佳音适时地加入话题，把话头引开了。我轻轻松了一口气，看向依然还在播放着的电视机。
　　“爱的光线，闪亮！”
　　魔法少女再一次打倒了敌人，可喜可贺。
　　……
　　“送到这里就可以。”
　　我把箱子拿给老妈，让他递给准备走进候车厅的老爸。
　　“嘿，好重，”老妈惊呼一声，“小小你居然拿得动，而且拿了一路。”
　　啊咧，很重吗？我惊讶地眨了眨眼睛，看见箱子已经到爸爸手上了。他双只手抱住箱子，很用力地才抬起来，抬上阶梯。
　　“……啊，啊哈哈。”
　　一想起路上我两根手指就抬着这箱行李，稳步走动这么多步，还能一边跟他们谈笑风生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捂住脸。我说怪不得为什么路上我爸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呢，原来不是我暴露了什么，而是因为这箱子。
　　算了，怪力女就怪力女吧，别被识破就好。
　　“走了，你们回去吧。”
　　“白白~”X3
　　挥手道别，回到家，我一眼就看见桌子上有张纸条。
　　“喂，妈，”我朝门外喊道，“你们站外面干什么，进来啊。”
　　明明我是走到最后一个的，但到家门口的时候，她们俩却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不往屋里走。
　　“啊，你先进，我和小音聊聊先。”
　　母上回复了一句，然后继续站在原地跟叶佳音嘀嘀咕咕。
　　有什么话好说的，我摸了摸脑袋，走进客厅，拿起桌子上那张显眼的纸条。
　　不算太正规的草体，很熟悉，每次老师要求家长签字的时候就是这个字体，我还特意模仿过——是我爸爸的字迹。
　　只见上面写道：
　　【遥娃子，我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你妈告诉我了，她让我不告诉你，别给你太多负担，假装不知道。反正，你自己加油吧。】
　　“唔……诶诶诶诶诶诶？！”
　　——————————分割线——————————
　　PS：首先放一下VIP2群的群号，641925532
　　接着我想说，你们瞎猜什么呢，女装而已我全家早就知道了，过年的时候还围在一起看呢，咳咳……事情是指，我现在靠写小说为生这件事。你们知道，这不算是个正经工作的嘛，而且老一辈的人也不太好理解，我一直瞒着的，直到……咳，反正就是这样了。

第八十四章：还等什么，跑吧
　　“呀啊啊啊啊啊啊！”
　　我抓着头发一阵狂叫，叫声音调从一声到四声轮回不止，都无以抒发我此刻操蛋的心情。而即便我叫得这么大声，门外的母上和叶佳音都无动于衷，很显然，她们就是幕后黑手的一份子。
　　夺门而出，我双眼含着泪，气愤地对两人吼道：“还站在外面干什么，给我回来，我需要解释！”
　　叶佳音纹丝不动，还拉住了脸带愧疚的母亲，说：“不急，等你再冷静一会儿我们才回去。”
　　“……！”我怒哼一声，气得牙齿都在响。太可气了这叶佳音，我说她为什么对这趟行程这么热衷，而且鬼鬼祟祟的，早上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跑出去了一趟。好家伙，原来是下了这么大个套给我钻。
　　岂有此理，夫妻之间应有的信任呢！
　　我回到客厅，气哼哼地缩进沙发里，鸵鸟状不看那张纸条。呼，完了，怪不得觉得老爸今天各种奇怪，原来试探一开始就开始了。
　　完蛋了，仔细回忆一下，我今天表现出来的形象，基本上可以宣告跟节操说再见。本来很担心的衣服都是其次，想想看，该死的叶佳音说的第一句话——她习惯晚上不穿衣服，只穿内衣睡觉。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接下来往下想，调频道调到卡通频道看魔法少女。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后是，两根手指抬着几十公斤重的行李箱在大街上闲庭信步。
　　呜咿呀啊啊啊……哦不对，这个还好。
　　总而言之，今天我老爸的心理活动，大概就是“我儿子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好像还挺可爱，实际上是个睡觉只穿内衣的裸露癖，喜欢看中二又幼稚的动画片，力气还贼大的女生”。
　　难怪不得他离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并不安详，反而带着深深的担忧。我蒙住眼睛，呜呜地哭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我的人生，完蛋了。
　　埋头无声地痛苦了一段时间，我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下来。放开手，再看到那张纸条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事情那就是，被我视为未来一大超级难关的，一直不愿意面对想拖着的，在爸爸那里坦白事实的关卡——就这么过了？
　　是的，过了，不管过程和结果如何，现在的情况是老爸已经知道了我的情况，这道最大的难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度过了。
　　欸，呀，哈？
　　突然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有点不知所措。
　　“心情稳定了吗？”
　　叶佳音从外面推门进来：“没稳定也算了，外面太热，我们得进来了先。”
　　“对……对呀，小遥你想开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呼，外面真热，还是有空调的家里凉快。”母上一边带着抱歉的微笑一边走进来，端起桌上的水杯吨吨吨吨吨。
　　“哈啊，夏天有空调有凉水真是好……对了小遥，你把你爸给你的纸条看了吗？”
　　一说到这事儿，我脸就变得一片铁青：“看了。”
　　“嗯，那么，感觉如何？”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露出悲愤的样子，久久不能言语，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唉！”
　　这一声叹息中包含了千言万语，只是我有口难言。
　　“嘛嘛，没事的啦。”
　　母上大人摸了摸我脑袋：“起码你爸知道了，不用费心地再假装这样那样了，对吧，这是好事儿……你头发真软，摸着真舒服。”
　　我愤愤地把她手推开，质问道：“你们……你们跟他怎么说的？”
　　突然意识到，就算是母亲也不完全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只以为我是拯救世界的魔法少女。但是这件事情显然叶佳音也有参与，所以鬼知道我爸听的是哪个版本。
　　“放心吧，”这时叶佳音走进来说，“和妈听的是同一个版本。”
　　听听，这俩人关系好到已经开始直接叫妈了，看来以后的家庭斗争我再也难以翻身。
　　“啥，”母上大人惊了，瞪着眼睛说，“我听的版本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知道的……你们还有瞒着我？”
　　“咳，那个，”我不得不解释道，“妈，现在有一些事情不方便告诉你，不能说，因为……”
　　“哦，我知道了！”
　　母上大人眼睛一亮：“是不是就像电影里演的那种，‘知道越多就越危险’，‘会丢掉性命的秘密’之类的，是吧，这么说来你们是类似超级特工之类的秘密组织咯？”
　　……emmmm，原来喜欢用脑补说服自己，也是家庭的遗传么。我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苦笑着说：“倒是也可以这么认为啦。”
　　母上大人思考回路跟我一样真是太好了，不然这得成为又一个难关。话说回来，我这样说的话会不会有点埋汰自己？
　　这时，母亲从脑补中缓过神来，若有所思地说：“对了小遥啊，你们这些秘密组织，动静是不是有点太大了，上次貌似那个省城的大坝塌了就是你们打架打的？”
　　“嗯，对，那个……”
　　我抓抓脑袋，不知道该作何解释。那段人心惶惶的时间，我第一时间给她发了短信，告诉她不要慌张，不是什么天灾，避免了我家现在盐和味精堆积成山。
　　一出事情百姓们就疯狂抢盐，真是想不通为什么——难道你们吃清淡点不行吗！
　　“我明白我明白！”擅长脑补的母上大人说，“你们都是魔法少女嘛，敌人肯定是各种怪兽啦恶魔啦之类的东西，都会魔法，威力大一点把大坝炸了是吧，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倒也，可以这么理解就是啦。
　　我想起动画片最后，梅露露对泡泡兽的最后一击，那招威力无穷的爱之闪光——看这动画效果，跟虹躯挺像的。
　　“总之呢，那个。”
　　我挠挠头皮，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说一下。
　　“妈，我们那个，要跟黑恶势力决战了，这一仗有可能打不赢，我们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叶佳音轻轻走过来握住了我的手，我知道我们的命运在一起，无论成败。
　　“啊？”
　　母上大人愣了片刻，然后紧张地说：“那还等什么，咱们跑吧！”

第八十五章：准备启程
　　我的太阳穴噹地跳了一下。
　　“啊？”
　　“啊什么啊，你不是说打不过么，”母上大人说得义正言辞，“兵法上有说，我洛家从不打无把握之仗，打不过就跑呗，干嘛把命给搭上。”
　　国内里世界的终极一战，掌控五分之一片领土，以及联盟着近乎一般力量的，战争一方的最高领导人之一……之二，正在被她们的母亲教育唆使，想让其鸽了这场终极大战。
　　一时之间我有点哭笑不得：“不是，这种事情，哪能打不过就跑。”
　　“哦？”母上大人眼睛一瞪：“难道你是不是有那什么，信念啊啥啥啥的东西，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比生命还要重要？”
　　我一愣，摇头：“那倒没有。”
　　“这不就成了，”母上大人一拍手，“赶紧收拾细软跑呀，对了记得把我正版手办带上。”
　　“哎呀，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无语地把她拦下来，思考良久，总算想到个解释的方法：“这么跟你说吧，我们和对方要打仗的原因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跟什么客观原因都无关，单纯就是有仇而已，我们就算跑，对方也会追杀过来的！”
　　其实说得更清楚点，是跟叶佳音有仇。但是叶佳音的仇当然也是我的仇啦，所以这一战不可能鸽的，无论怎么样，我们跟胡燕两家都只能存活一方。
　　“这……这样啊。”
　　母亲花了好几分钟把这句话咀嚼……或者说脑补清楚，知道无法说服我们，情绪一时之间有点低落——“那，你们，会赢的吧？”
　　我一摊手：“我也不知道，我们两边都势均力敌。”
　　其实是我们这边还要略逊一筹，只赢一手对面不团结。但是话又说回来，慕家暂且不论，中部本来就只是一个松散的联盟，跟团结一词扯不上关系。
　　也许省城的几家人还算团结，毕竟同仇敌忾。但是其他人，能出几分力就不能保证了。
　　“怎么会这样，”母亲大人难以置信，“明明动画的结局，魔法少女总能把怪物打倒的。”
　　“……”
　　我抓了抓头发，嗫嚅半天，最终从嘴里吐出这么一句话：“你下次试着看看另外几部魔法少女，比如小媛，比如养成计划，就明白了。”
　　“什么！”她惊了，“难道还有结局不是圆满的魔法少女？”
　　何止不圆满，简直致郁。
　　她抬着眼睛，看看我，又看看叶佳音，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才憋出一句：“那你们……一定要赢啊。”
　　“尽量吧，反正，”我想了想，说：“这样，如果我们赢了，你打开电视，中央一频道会放一整天魔法少女梅露露，你就放心了。如果没看到的话，那就赶紧收拾细软跑路，出国去。”
　　“可你们呢，你们怎么办？”
　　“别担心，”我一本正经地说，“我们会飞。”
　　总算是把母亲给哄过去了，吃完晚饭，在家门口挥手道别，这一趟煜城之旅算是圆满结束。时间不多不少刚好三天，在坐上叶佳音的车子以后，我听到脑海中传来声音。
　　唧唧叽叽叽叽。
　　‘咦，小婉你怎么会鸟语了？’
　　‘哈欠……啥？’
　　不，不是小婉的声音。我这才反应过来，现在还有另一个存在可以跟我意念交流，惑鸟。
　　这么快就返航了么？我把它的话逐字逐句翻译了一下，原来它幸不辱命，已经找到了线索，并且在高速返回中，大概明天一早就能回到省城。
　　我想了想，用意念叫到：唧唧叽，唧唧叽叽叽叽。
　　大致意思是：别着急，我也大概明早回去，刚好。
　　“你怎么了？刚才一脸呆傻的样子。”叶佳音边开车边问。
　　额，原来我意念交流的时候会看起来很傻么。我稍稍窘了一下，说：“跟惑鸟确认情报啦，它找到地方了，明天就回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找到了么？那就不耽搁了，”叶佳音一打方向盘，“我们现在直接去火车站。”
　　“……”所以说，早知道就不该这么早告诉叶佳音这种行动派。
　　简单的行程开始得快结束更快，回到省城后，在拥挤的小房子里反而睡了个更好的觉。也许是心里没有负担了，也许是把话跟爸妈都说清楚了，更可能是因为叶佳音为了自己的肾明智地去了隔壁睡，总之这一晚睡得特别安稳，早上都还起了个大早。
　　叽叽叽叽！
　　大清早，惑鸟已经在阳台上了。
　　“原来你说的一早回来，是真的‘早’呀。”
　　我伸手把它接过来，进行一通叽叽咕咕的交流。如我所料，本体肯定找不着，惑鸟只找到了一些可能的迹象，并且给了我一些坐标区间。
　　打开电子地图，输入坐标一看，我的脸色就有些僵了。没想到真是最坏的情况，踪迹出现在了北极圈的一处冰冷的海域。
　　“北冰洋上啊，”我轻叹一口气，左右看了看，“还好，就在苏国最上面，可以到了那边再入海。”
　　金丝雀当初跟我说，那家伙可能在西伯利亚上边——没想到正是最上边，只是距离有点远。
　　“陆上交通可以直达北冰洋海岸，一路奔北走就是，”我暗自思忖，“而且，看起来不是很深入进去，能够折返回海岸休息。”
　　只要交通工具速度够快的话，期间回头休息是完全可以的。所以，得看交通工具的能力了。我往房间最边上的，从仓库临时改装成卧室的小房间走，走到门口，梆梆梆敲起来。
　　里面睡着我的交通工具。
　　“谁哇，”传来一声迷迷糊糊没睡醒的声音，“来了来了。”
　　打开门，金色的小脑袋探出头，她瞬间清醒了很多：“哇，老板，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耶梦加得，要是你再睡在我家还敢关门，我就把你丢出去，”我先是劈头盖脸骂了一番，然后把她往屋里一推，“现在，咱们来谈谈你当坐骑的事儿。”
　　这耶梦加得，之前搞事情很爽是吧，打电话很爽是吧，刨根问底十万个为什么很爽是吧？我洛小遥今天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食物链的稳定性。

第十卷：永日下的荣光

第一章：新坐骑上线
　　“喏，就是这里。”
　　我拍了拍耶梦加得的肩膀，一副任重道远的表情：“路途上就靠你了呀，小梦酱。”
　　小梦的脸都快变成了酱色：“北……北冰洋？”
　　“是呀，”我淡定地说，“你们高阶幻想种就是这样，有各种怪癖，喜欢待在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也不能怪我是不。”
　　她的嘴唇哆嗦着：“可你也是高阶幻想种。”
　　“胡扯！”我义正言辞，瞪着眼睛看她，“我是顶阶幻想种，知道不？”
　　“知……知道了，但是，真的要我那样去嘛，”耶梦加得可怜兮兮地说，“我在书上看到说，那里的海水超冷的。”
　　可不是么，极圈又是海水，寒流的发源地，怎么可能不冷。但是我丝毫不为所动：“冷？你跟我说冷？你丫的是蛇，蛇你懂吗，冷血动物说什么冷！”
　　“呜……”
　　耶梦加得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我拍拍她的脑袋，说：“走，咱们先去曲彦江，你变回本体让我看看，坐着舒不舒服。”
　　曾经燕家阴谋布下大阵，让省城连下一个月暴雨，曲彦江一时之间水位线暴涨。但这么久的时间过去，已然完全看不见当时的引子。江水依旧缓缓地向东流淌，大自然的力量就是如此不可撼动，付出几十个人的性命也收效甚微。
　　对了，不来这里我都差点忘记，燕家还有靠献祭大阵改变天气这么一手绝活，所以耶梦加得的毒不能暴露太早，只能当作奇招，不然被对方一个诸葛亮借东风，反吹过来就完了。
　　所以说，这家伙不当坐骑暂且就没什么用了！耶梦加得感受到我带着深深寒意的眼神，不由得发了个抖：“干……干嘛？”
　　“你说干嘛，”我反问了一句，然后催促道，“赶紧的，下去变成本体，让我骑上看看。”
　　“好好好，我知道啦。”
　　耶梦加得说完就朝下面走去，我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不脱衣服吗？”
　　“啊？”
　　她回过头来，用更加迷茫的眼神看我：“为什么要脱衣服。”
　　我眨眨眼睛，懵了：“可是……你把衣服撑裂了，等会儿上岸来，回去怎么办，裸奔吗？”
　　“怎么会撑破衣服，不可能的呀。”
　　她这么回答了一句，然后在我疑惑的眼神里，突然，刷拉一下消失不见。
　　啊咧？
　　消失不见的只是人，衣服失去了支撑，噗啪一下掉在地上。我刚想走上去看，只见衣摆下钻出来一条白色的小蛇。
　　就像根软面条是的——不是吧，这么小？！
　　小蛇没搭理我，直接钻进了曲彦江里。她进去的时候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但是几秒钟后，平静的江面开始翻滚。
　　“什……什么情况？”我完全懵了。这时，脑海里的小婉看不下去了，对我说道：‘小遥别急，耶梦加得她很大的。’
　　话音刚落，只见随着江水一阵翻涌，一面雪白的肚皮翻了出来，在我面前晃了晃。接着，旁边一个有我两个人那么大的头颅冒出来，眨着青色的眼睛看我。
　　这头部不像是蛇，更像是西方奇幻传说里那种龙，而且是比较干净漂亮的那种，没有多余的鳞片和角。在她颈间的位置则有一对小小的翅膀，虽然一扇也有我人那么大，但放在她的身体上，就只能算是小巧玲珑了。
　　白色如同皮肤般干净又柔软的鳞片覆盖了整个身子，江水一点一点从上面落下来，好似一幅美人出浴图。我明明没单身多久，怎么看条蛇也觉得眉清目秀。
　　拍拍脸蛋，我回过神来，上前一步赞叹道：“可以啊小梦，还能变大变小，不错！”
　　我本来以为最多也就是小青青那样，让我跨着骑乘的时候会把我双腿埋进水里，防水的保暖裤我都准备好了。没想到耶梦加得比我想象中更大一些，几乎达到了乘龙的程度——不，应该说，如果乘龙是那种豪华游艇，能坐上很多人，那么耶梦加得就是艘单人小艇，不找客人的话，坐我一个人绰绰有余。
　　“是……是吗。”也许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夸奖过她，耶梦加得的声音有点促狭，“诶嘿嘿。”
　　诶嘿嘿你个头啊，刚想夸你几句，傻气就冒出来了，有点出息行不行。我翻了个白眼，吩咐道：“过来吧，让我坐上去，试试……”
　　用手摸的事情叫试手感，坐上去该怎么说呢，我思考了一下，继续说：“试试屁股感。”
　　“啊？”耶梦加得震惊了一下，漂亮的传奇生物的脸上显出惊讶的神色。
　　还挺特么人性化。
　　“就是说试试坐上去舒不舒服，”我不耐烦地招招手，“快点过来，别磨蹭了。”
　　“哦。”
　　耶梦加得的本体蜿蜒着游过来，把大半个身体浮出水面。我目测了一下，她的体表最上端，也就是“坐垫”的地方，距离水平面姑且有个大半米左右，不遇到突然拍过来的浪潮之类的东西，我已经不会被水淹到。
　　“嗯，不错。”
　　她的鳞片真的很柔软，韧性十足，坐上去一点僵硬的感觉都没有。我满意地拍了拍身子的坐垫，说：“就这样啦，你游到下游去，我们从那儿回家。”
　　“好的。”
　　终于等到自己有用武之地的一天，耶梦加得显得很高兴，蛇尾一样，就在曲彦江面上花式游泳起来。她没放开全速，速度也足够惊人，保守估计可能将近一百节。
　　我往前爬了爬，爬到她颈部的位置，双手抓住那对玲珑娇小的小翅膀。
　　“冲啊！”
　　“嗷呜！”
　　她配合地叫了一声，然后尾巴拍打出一片浪花，完全放开了速度。一瞬间，两岸的景色飞快后移，速度直接飙破一百节。
　　“爽！”
　　虽然这会儿我需要贴紧她的颈部，才能保证不被扔出去。但速度与激情就是男人的浪漫啊，风呼啦呼啦地拍在脸上，这可比飙车什么的爽太多了。
　　飙船见过没有！
　　嘭！
　　我好像听见了有点奇怪的声音，趴到耶梦加得耳边，问：“你刚才有没有听见什么？”
　　“听倒没听见什么，只是，”耶梦加得速度降了下来，“我好像撞到了什么……”
　　“……”

第二章：抵达寒冬的国度
　　闲来无事，江上畅游，怅寥廓，一时之间没刹住脚……
　　“就……就这样了。”
　　我搓着双手跟叶佳音解释道，耶梦加得早已变回人形，乖乖巧巧地躲在我身后，满脸都写着害怕。
　　叶佳音摁了摁太阳穴，深呼一口气：“先别管那么多，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曲彦江的中游，有一艘小船莫名其妙逆流而上，看见这么大一条蛇也不惊讶，提前发出警报或者掉头什么的，直接撞过来本身就很可疑。
　　‘但是也有可能是耶梦加得速度太快，别人来不及的原因哇？’
　　‘小婉你闭嘴，我们要往好的方面想，知道吗？’
　　“不过他们的身份确实很可疑，这倒是真的。”
　　叶佳音说了这一句，然后转口道：“总之你们找机会出发吧，这些事情我会解决。”
　　“哦，好的，”我点点头，“结果出来记得通知我一下，告诉我到底怎么一回事。”
　　“好。”
　　听了我们的对话，耶梦加得可算松了口气，伸出脑袋小心翼翼地问我：“咱们，不用赔钱了吗？”
　　“你担心的是这个？”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欸，不担心这个该担心哪个，”她眨巴眨巴眼睛，“难道老板你不担心赔钱吗？”
　　我没再理她，转头朝里屋走：“收拾东西，我们要走了！”
　　“哦……”
　　叶佳音早就为我准备好了一切，从国际机场直接起飞，奔向北方那遥远的毛国。因为突然出现来路不明的小船一事，叶佳音忙着去处理，所以我们之间没有来得及道别。也好，多情自古伤离别，别离时的场面总是痛苦的。
　　“哦哦，我们飞得好高！”
　　但是旁边坐着一个笨蛋，把我感伤的文艺范儿破坏地一干二净。
　　“老板我跟你讲，我老早就想坐飞机了，”她搓着双手兴奋地说，“只是飞机票太昂贵了，一直没机会。”
　　我按了按额头，无可奈何地说：“我觉得，小梦你可以稍微安静点。”
　　能直接一通国际航班飞到毛国去，在机舱的各位不是商业大佬就是政治强人——不然谁没事儿找抽跑到那个只有雪和伏特加的地方去，难道还度假不成？总之，大佬们奇怪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看耶梦加得原地冒傻气。
　　“别闹了，安静一下，”我按了按她金色的小脑袋，“听话，咱们还不知道到了地方之后去哪儿。”
　　耶梦加得眨眨眼睛：“不是直奔北极圈吗？”
　　“当然不是，”我白了她一眼，小声说，“先低调点，低调懂不懂？找艘船什么的，先跟着人们一起去，要是有科考捕鲸船什么的就最好。”
　　是的呀，先跟着正常人的大船进入北极圈，靠近目标区间之后再放耶梦加得骑下去自己寻找。虽然我一开始的想法确实是骑着耶梦加得直接从海安线出发，但是在曲彦江的最后一段经历提醒了我——有船呀。
　　骑着神话中的大蛇在港口晃来晃去，我疯了还差不多。
　　“哦哦，”耶梦加得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样一种办法吗。”
　　“废话。”
　　我哼哼唧唧，得意地瞥了她一眼，道：“你在人类社会混了这么久，怎么就不知道一句话呢。”
　　“什么话？”她好奇地问。
　　我望向窗外，眺望着无比接近的蓝天，语重心长地说：“我们人类社会有句古话，叫做——在家靠父母，在外靠兄弟！”
　　……
　　我考虑了很多事情，比如行程中可能遇到的各种天气困难，比如怎样给手机充电，再比如怎样在北冰洋里畅游。总之很多因素我都算无遗漏，堪称计划典范，连出门靠兄弟都想到。
　　但是唯独遗忘了一点，就是兄弟的口音。
　　“小梦，这人刚才叽叽咕咕说的啥，你听得懂不？”
　　花了一些功夫总算来到最北边的港口小镇，想要跟随一艘捕鲸船出航，却在语言上犯了难。我尝试着跟酒吧里的大叔交流，却只听到一阵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废话，当然听不懂，我又没学过毛子语。
　　耶梦加得自然也没学过，摇摇头：“我也听不懂……老板，肿么办。”
　　“没事，不要慌。”
　　我看着对面大叔真诚的眼神，还有他递过来的那个清澈的，冒着酒香的木桶，聪慧的大脑瞬间做出无数假设。
　　然后得出了答案——“我明白了。”
　　“明白了？”耶梦加得惊喜地问，“他说了啥？”
　　我再度抬起头看了一眼，大叔浓密的胡须下，是和善热情的笑。
　　“他说的应该是，”我在心里肯定了一番，道：“同志，伏特加！”
　　说完这话，我就伸手抱起这桶伏特加，往嘴里一倒，吨吨吨吨吨吨。
　　嗝！
　　“老板你……你没事吧。”、
　　耶梦加得看着我煞青的脸，有些担心。
　　“没，没事，”我大着舌头说，“只是胃里好像有一把火在烧而已。”
　　“那不是很糟糕吗！不会出人命的吗！”
　　“没事，”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安抚着说道：“咱的回血很强，只要血条没被秒杀，就都回得过来。”
　　耶梦加得眼泪汪汪：“真，真的？”
　　“当然是……真……嗝！”
　　再打了一个酒嗝，我就不省人事地倒下了。意识消散之前，只听到耶梦加得少女的惊叫：“来人啦，死人啦，救命啊，谁来帮帮我们呜哇哇哇哇……”
　　……
　　眼睛好疼，脑门也疼，好像被人抡着大锤砸过了一般。我费了好大的力气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世界天旋地转。
　　嗝……顺便喷出一嘴酒气。
　　床边守到睡着的少女被这一声酒嗝惊醒，高兴地跳了起来：“老板你终于……终于醒啦！”
　　会这么称呼我的只有耶梦加得，她的声音很颤抖，还带着哭腔，甚至脸上都还挂着泪痕，似乎被吓坏了。
　　“没事，我没事，”我用力眨了眨眼睛，让天旋地转的世界固定下来，“不是都跟你说过了么，只要我的血条没被秒杀，什么样的伤势都能瞬间回满！”
　　当然，除了腰子被捅的那一下，恢复起来可能有点难度。
　　“哪里是瞬间，”耶梦加得小脸没绷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你都昏睡两天两夜了！”

第三章：出门靠兄弟
　　居然睡了这么久？有点不妙啊。不过我摸了摸身下，是柔软的被褥的触感。看来我昏倒之后，耶梦加得遇到了好人呢。
　　我放下心来，安慰她道：“别怕，你看这不是刚好么，这是好事儿！”
　　“才不好呐！”
　　金色双马尾的**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我超担心的说！”
　　我连忙摸着她的脑袋，轻声安慰：“好啦好啦，没事的，乖哈。”
　　这丫头怎么跟从脑海中分离出来的小婉一样，柔柔弱弱哭哭啼啼的，莫非是因为智障状态下的小婉和耶梦加得刚好智力相当么？
　　“好啦，乖，告诉我，”我和颜悦色地开口，就像哄小孩一样地说，“我醉倒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哦，那个。”耶梦加得小脸一红，“你昏倒了，我害怕嘛，我在那里一个人都不认识，又听不懂他们的话，就很害怕……于是就大声呼叫了起来。”
　　“唉，你说你再怎么也是欧洲神话的产物，”我忍不住插嘴说道，“怎么就不懂外国话呢？”
　　“我懂哇！”耶梦加得眼泪汪汪地说，“可是外国话又不是只有一种，何况还是毛子语这么绕的语言……我可是懂英语和法语的说！”
　　“是吗？”我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不打算深究，“算了，接着说吧，之后怎么了？”
　　“之后就遇到好人了的说！”金色双马尾兴奋一跳：“是个懂中文的大佬，帮我们安顿了下来。”
　　是么，那可真是幸运，这就应了我最开始那句话——这是好事儿。
　　“那么，她现在在哪里呢？”我这样问道。
　　“老板你要找她，找她有事吗？”耶梦加得傻傻地问道。
　　“废话，”我在她脑门上一拍，“好不容易遇到个会中文的，不找她找谁！”
　　“呜嗷……好像，有道理的说。”
　　我晃晃荡荡地站起来，迈出一步，啪叽。
　　“老板你肿么了！”
　　“没事，”我伸出手，“来，扶我一把。”
　　脑门额头有点疼，但是还好，只是觉得有点丢脸而已，不是特别疼。耶梦加得扶着我慢慢走出房间，到了客厅。
　　“她说下午一般会坐到那边角落里。”耶梦加得这样跟我汇报。
　　我白了她一眼：“说明别人早知道我们会去找她啦，你居然没意识到。还好我醒了，不然你得耽误大事儿。”
　　“呜……”
　　出乎意料，角落里坐着的竟然是一个比我们年纪大不了多少的少女——这个世界上牛掰的人大多数都是少女吗，这是哪个随便的创世神设下的规矩啊！咳，总之我慢慢踱步到她对面坐下，礼貌地说：
　　“多谢你的帮助，小姐姐。”
　　少女抬头，白色的长发下是一张标致的毛子萝莉脸：“你终于醒过来了。”
　　她的中文普通话不算太标准，带着些许咯咯的毛子口音。
　　“嗯，我想感谢……”
　　“给你打个折，两千人民币吧，一看你就知道没换卢布，打算银联支付？除了房费，还有翻译费，没我在你们要不到那个房间的。”
　　原来坐在这里等我们……是为了收账啊。我讪笑了一下，乖乖让耶梦加得把口袋提过来，拿出银行卡刷给她。
　　“合作愉快。”她说出这句话就准备起身离开，我赶紧叫住她：
　　“等一下小姐姐！”
　　“还有什么事？”她转过头不耐烦地说，“你们的东西我一点都没动。”
　　那当然，你要是敢动，耶梦加得早就咬你了。我定了定神，说：“你看，这里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第二个懂中文的人，所以我们想拜托你，帮我们一下。”
　　“帮什么？我明天就要出海，需要长时间的事情恕我没时间。”
　　“嗯，就是那个，”我把自己的来意说出来，“能否帮我们联络一个科考船……或者会去北冰洋的捕鲸船，我们想去那片海域上。”
　　毛子小姐姐一时之间没回答，只是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我。
　　“那个，我们是去搞科学研究课题的，”我指了指耶梦加得，说，“别看我们好像很年轻，我们国家的少女都是这样的，其实我们俩都二十多岁，是大学生了。咳，这个课题是我们的暑假作业，必须要完成。”
　　毛子小姐姐轻轻一笑，不可置否。
　　“我懒得管你们做什么，跟我没关系。事实上，我明天跟随出海的那艘船，就是要去你想去的地方，”她重新做了下来，伸出两个手指头，“二十万人民币，只让你们上船，其他事情不管。”
　　简直是狮子大张口，不过还好，咱可不再是那个平凡的没钱少年了，咱现在有钱的很，亿万家产都是咱法律上保护的共同财产你知道伐。
　　所以我轻笑一声，也伸出两个手指头：“四十万，负责船上我们俩的伙食和住宿，以及必要时候帮我们跟其他人交流时的翻译。”
　　她没有立即答应，我看出她的犹豫，于是补充道：“不需要你负责我们俩的安全，安全我们自负，你只是提供下生活必需的条件，不过分吧？”
　　听到这句话，毛子小姐姐终于点头：“成交。”
　　这时，另一边的耶梦加得抱着胳膊，偷偷跟我说：“老板，咱们是不是……买几件本地衣服，好冷哇。”
　　我一撇嘴：“哪儿那么娇气，我都没说冷。冷血动物为什么怕冷，你是不是基因突变了。”
　　“冷血动物？会更怕冷吧，”对面的毛子小姐姐听到我说的话，不由得插嘴道，“不然就不会有冬眠的说法了……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咳，没事，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我只是吐个槽而已，”我挠挠头发，“这是我们家乡的玩笑话啦，啊哈哈，意思是说这家伙是个笨蛋而已。”
　　“才不是，”耶梦加得小声嘟囔，“明明是老板的错，没有常识。”
　　“闭嘴，不然不给你买衣服了！”
　　小声威胁了她一句，我转过来对毛子小姐姐求助：“那个，就是这样，所以能不能先带我们去买点衣服呢，天怪冷的。”
　　她放下酒杯，站起身：“跟我来。”

第四章：好像进了贼窝
　　“呼，好暖和。”
　　毛国的衣服就像它的国名一样，给人一种毛绒绒的感觉，尤其是领子上，厚厚的绒子把喉咙全部包裹住，更显得脸孔的小巧。
　　“是……呀。”
　　耶梦加得身上裹了两层外套，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她的双马尾也不跳了，懒散地垂在两边，就跟冬眠了一样。
　　毛子小姐姐收了一半定金，嘱咐我们明天一早来这里找她，就先行离开了。耶梦加得戳了戳我的胳膊，小声说：“老板，你这么快就给她钱，还给了这么多，不怕她携款跑路吗？”
　　“怕什么，怕小事就干不了大事，”我双手叉腰，神气地说，“既然我们能这么轻易拿出这么多钱，说明咱们的身份不简单，敢携款逃跑我们就能通过追查账户的方法找她，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这样啊，”耶梦加得顿了顿，又凑过来小声说，“那个，老板啊，你看，那个人只是给我们当当翻译，找条船，你就给她四十万佣金。”
　　“对啊，”我理所当然地说，“咱是大老板，不差钱。”
　　“那个，你看啊。”
　　耶梦加得对了对手指，说：“她只是找船而已，我是给你当船，是不是稍微……也给点奖金哇？”
　　她期期艾艾的样子，看上去还有点小可怜。我无语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包吃包住包网费不要钱啊？给你开的条件都那么好了你还要小费？”
　　顺便一提，后来我检查了支付记录，这家伙除了买清单上的物品之外，自己拿去挪用的，只有氪金用的一发128。
　　有点出息行不行，看看我，第一次拿着叶佳音的手机就充了两发648，眼睛都不眨一下。
　　“唔，这个，虽然说是这样。”
　　她居然被我的歪理说服了，但是还想挣扎一下：“可是，我也想稍微有一点零花钱嘛……”
　　两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大不了，你可以给我分的宿舍差一点，伙食也降一档，然后差价折现给我好不好哇。”
　　“唉。”
　　轻叹一口气，我心软了。伸手放在她脑袋上，抚摸片刻。
　　“乖啊，要是这次圆满解决，回去给你点零用钱玩。”
　　“真的吗！”
　　耶梦加得的表情瞬间被幸福填满：“说……说话算话哦！”
　　那颗小尖牙都开心地露了出来。本来她平时既不愿意露出虎牙，因为她觉得那不成熟，像个小孩子。
　　叶佳音你看到了吗，鼓舞士气什么的，其实很简单，只需要用最返璞归真的办法就行了——当然，前提是这个“士”足够笨蛋。
　　“好啦好啦，”我推了推她身上的两层外套，催促道，“赶紧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要出发了，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
　　“嗯嗯。”
　　零花钱的诱惑之下，耶梦加得干劲十足，把东西收拾地整整齐齐。不过，整理到第二个大包裹的时候，她楞了一下，转头问道：“老板，既然我们找到了船只，帐篷这些东西还需要吗？”
　　“当然需要，”我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我们又不是一直待在床上，只是搭个顺风车而已。我们单独航行的时候，肯定会找冰面休息，不然难道你想让我在你背上过夜吗？”
　　耶梦加得轻咳一声，老老实实把帐篷叠好装进来。很显然，她不是特别愿意熬夜站岗让我在她背上睡觉。
　　“所有东西都完好无损吗？”
　　“嗯，一切正常的说！”
　　“那就好，睡觉吧。”
　　我看了眼自家那个特供的充电宝，满格指示灯都闪亮着。据部长姐姐说，这足以让我手机高功耗使用两个星期，还附带信号增强功能。
　　隐世科技就是好啊，天下第一。
　　港口短短的黑夜迅速过去，第二天清晨的闹钟把我们叫醒。
　　“收拾收拾好起床了！”我有些兴奋，拍了拍另一张床上的人，“快点起床，找人上床了！”
　　我这辈子还没坐过远洋船，尤其是去北冰洋这种，更是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不能体验的事情。即使有着更重要的目的，我的心情还是比较轻松和激动的。
　　“哈~~欠……”
　　耶梦加得揉了揉眼睛，小声嘟囔：“坐船有什么好期待的，比不上坐飞机好玩……”
　　“别废话，快起来！”
　　这笨蛋，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硬是要严厉对待才肯听话。
　　洗漱完后，我们提着大包小包到酒店门外，看见毛子小姐姐已经等在那里了。我对耶梦加得使了个得意的眼色，意思是看到我就说她不可能敢跑。
　　“往这边走。”
　　一边带路，毛子小姐姐一边跟我们交代：“事先说好，我不是这艘船的拥有者，只是合作方之一，所以你们要是在船上惹出什么麻烦，我可管不了。”
　　“瞧您说的，我们怎么会惹出麻烦呢，啊哈哈，”我挠着头笑道：“咱们俩可懂礼貌了，是吧小梦？”
　　“嗯？啊对对对，我可有礼貌了。”
　　“最好是这样吧……就是这里了。”
　　“……”
　　面前是一个小小的帆船，只能坐几个人还很挤的那种。
　　“你们要坐这个，去北极圈？”我眼角抽搐着问。
　　“当然不是，你误会了，”她遥指港口的边缘，“我们的船在冰山后面，坐这个过去而已。”
　　原来如此，这么神秘啊。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我连声说：“抱歉抱歉，原来是这个原因，怀疑你们的靠谱性是我的不对……话说回来，你们搞得好神秘哇。”
　　“嗯。”
　　她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多解释，催促道：“上船吧。”
　　小帆在冰寒的海口里划起来很是费力，即使有马达动力，速度也慢得令人咋舌。好在出发时间早，有大量时间可以浪。一点一点终于绕过了那座冰山一角，到了背面，连天空的光都被某个巨大的物体遮挡，小帆径直驶入阴影。
　　“好……大啊，你们真靠谱，真专业。”
　　我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只见停泊在这冰山后面的，正是一艘巨大的，厚重无比的……破冰船？
　　不不不，虽然船前面是有破冰前行的装置，但是科研性质的船，甲板上会有辣么大的主炮么？
　　我本能地感受到不对：“那个，小姐姐，咱们是不是走错了。”
　　“没有走错，”一个冰冷的东西堵在我后背上，“上船。”

第五章：谈判合作
　　我咽了口唾沫：“那个……小姐姐，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背后被什么东西指着——这还用问？猜也猜得到肯定是枪呀，电视里不知道看见过多少啦！
　　“哇……哇！”耶梦加得被这突变的形势吓到了，大呼小叫两声——不是你怕什么，先不说咱们又不是普通人，就算是人，别人拿枪指着的我又不是你。
　　“闭嘴！”毛子小姐姐呵斥她一声，“你再嚷嚷，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是……是这样吗。”耶梦加得喃喃了一声，看向我的眼睛。这句话听起来好像很傻，但是我明白她的意思。是的，我又不怕子弹，只是会有点疼而已。
　　但是，我想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出口道：“是的是的，小梦你乖乖的，安静一点，听这位姐的话。”
　　“喔。”她还煞有其事地回应了一声。我们之间的谈话好像确实没有什么紧张感，惹怒了小姐姐。
　　“别废话了，上船！”
　　“好好好，我走我走，我乖乖走，”我高举双手，“别开枪，千万别走火。”
　　通过挂梯爬上去，甲板上早已有几个人等在那里。不由分说地拉我上去，手铐把手一拷上，推推搡搡进一个封闭舱室。
　　“乌鲁乌鲁，咯咯咯噜噜噜。”
　　我无辜地睁着大眼睛看他：“老哥，你说中文吧，我真的听不懂。”
　　后面压着耶梦加得进来的毛子小姐姐对他摆摆手，示意让自己来。看起来，这船上似乎也只有她一个人懂中文。
　　“哎哟，”耶梦加得被摁到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老板，我手好疼。”
　　“……”我没有理这笨蛋，先看向小姐姐，讪笑着说：“那个，小姐姐咱们真的有什么误会。你如果觉得价钱不满意，咱们可以商量商量着再加嘛……何必。”
　　我真是想给自己一拳头，真是跟着叶佳音躺赢的时间久了，连必要的警惕都忘记。以前走到哪里，跟谁交涉之前我都会扫一下，先看看对方是不是普通人，这次却忘记了，以至于刚才想对大叔使用魅惑的时候，完全没有作用。
　　Emmmm，当然，实际扫描显示结果是，那个大叔的精神力并没有完全不受影响这么强大。我思考了一番，觉得多半是因为语言不通的锅。至于船上唯一懂中文的毛子小姐姐，也就是一开始我们的领路人这个，精神力则高到无法魅惑了，反而会被察觉。
　　不过，我们肯定没有暴露真实身份，这是可以确定的——不然对面不可能拿一把小手枪对着咱，有点太小家子气了点。
　　“你们到北冰洋出海的目的是什么？”小姐姐上来就是这么一句，也完全没有管我的“误会”，也没有理会我关于加钱的提议。
　　看来钱是无法搞定这件事了。
　　我按下心里的猜测，以不变应万变：“这个不是跟你说了么，难道小姐姐不相信我？我们是做暑假作业的大学生哇！”
　　“呵，你们可能不知道，这片港口早就封锁出海了，你们这么处心积虑想进入这片海域，只是为了作业这么简单的理由？”
　　她轻叹一声：“不说实话就没办法了，这件事情，原则上是宁杀错不放过。”
　　说着她就要拿起手枪上膛。我心里一惊，不好，不能让她对我开枪。这枪要是一开——那我身份不就暴露了吗！
　　危急时刻，我拼命发挥起自己的智慧。如果说九尾狐的智力能够解决这一切，那么现在就需要——‘小婉，我们该说什么！’
　　‘诶诶，问我吗！’
　　‘废话，你特么分走了我一半的智商，赶紧通过商量把智商拼在一起啊！’
　　咔擦，手枪枪口对准了我的额头，吓得我赶紧说道：“不不不，给个机会，我会跟你解释的！”
　　“行啊，”毛子小姐姐枪口依然没有拿开，“给你三十秒。”
　　欸，正常不都十秒么。好吧，我估计是因为她中文也只是到懂的程度而已，但距离听到的一瞬间就懂什么意思，还差了一点距离。就像我的惑鸟语言那样，听了叽叽咕咕之后，要在心里默念几遍，一个音一个音的翻译出来。
　　我唯一没有算到的兄弟的口音，帮大忙了啊！
　　‘听到没！就三十秒！快点想！’
　　‘咳咳，小遥，别着急，我们首先分析一下……’
　　‘分析你妹，来不及了！快说说你的看法！’
　　‘我……我也不知道哇，只是有一点想不通，她为什么在判定我们是普通人类的情况下，还盘问我们呢，难道想从普通人身上得到情报？’
　　小婉的一句话，让我突然豁然开朗。不愧是我智商的另一半，有自己独到的看法。我想明白了，她想从普通人上面得到消息，只能说明一件事——她手上所掌握着的情报，比普通人多不了多少。
　　听听看嘛，明明说好宁杀错不放过，行事作风却完全相反，很明显是想得到什么！我结合她之前的话，比如海域封锁，比如这样那样的事情，脑中升起一个想法。
　　莫非她们——也是为了那只幻想种而来？
　　“还有十秒钟。”
　　见我迟迟不说话，她把枪口往前探了一点。我眼睛一闭，一睁，豁出去了：“停停停，我坦白，我们确实是为了研究而来，只不过，我们的研究课题是……”
　　“是什么？”
　　见她明显意动的神色，我知道我赌对了。
　　“神话传说！或者说，神话中的传说生物。”
　　毛子小姐姐的神情变了，但手中的枪却握得更紧：“那么，你知道什么？”
　　看吧，我就知道会这样，人类总是会互相伤害。我不着急了，反而往后一躺，优哉游哉道：“知道的很多，但是，既然咱们的目的一样，就可以稍微合作一下吧。放心放心，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是个单纯的研究工作者，能看看就好，收获都是你们的。”
　　就像当初我请求她带我们上船时的交涉一样，我慢慢提着条件，她犹豫着思考。、
　　“我们现在人都在你地盘上，出海之后更是完全受制于你们，你还担心什么，”我老实巴交地说，“好不好嘛，我真的知道很多消息哦——包括具体位置。”

第六章：跟兄弟，求同存异
　　“其实我真的很奇怪。”
　　我给出的条件足够有诱惑力，合作谈成了。紧张的气氛终于消失，我们两边坐下来“友好”地喝茶。
　　毛子小姐姐吨了一口伏特加，继续说着她认为的奇怪：“要说你们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吧，可你又知道那么多。可要说你们是真的有来头，别有企图，但是也太……”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觉得这么说出来不太礼貌。我接过她的后半句话：“太不靠谱是吧？”
　　“何止，简直是业余水平的外行。”
　　“啊哈哈。”我不禁红了脸，因为她说得很对。要说咱们俩是其他国家别有用心的破坏分子吧，跑来掺和这么大的事，却连语言工作都没准备好，连个翻译都不带。这也就算了，更过分的是，主要决策人员直接跑到酒馆去，抱起伏特加就是吨吨吨吨吨，喝完瞬间往地上一躺，然后协从人员吓得大喊大叫，还哭了鼻子——如果哪个秘密组织的人是我俩这样子，估计早就自我毁灭了吧？
　　这可能就是毛子小姐姐始终相信我是普通人的原因。
　　“所以说，只是醉心于传说生物的研究学者啦，”我摆摆手，苦笑着说，“你就相信我嘛，我们两个弱女子，不是学者还能干什么，难道挽起袖子上去跟它们刚正面不成。”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拿起桌上的纸笔，把惑鸟给我汇报的那几串坐标数字，代表的区间写了出来。
　　“就是这里，最新‘神迹’的发现之地。”我把纸递给她。
　　毛子小姐姐扯出大地图，在上面仔细寻找了一番，说：“是我们情报显示范围内的地方，而且——精度更高。”
　　什么，还更高吗？我还嫌太大了呢。心里虽然这么想，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优越感。
　　开玩笑，咱家惑鸟可是侦查这一概念的极致体现，你们凭什么比？
　　“咳，你看，既然我们可以深入合作了，那么你是不是，也稍微告诉我一点东西，比如你们为什么知道这个……”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我：“一个月前，我们的一艘科考船在这片海域失踪了。几天后搜索到残骸，所有船员全部罹难。”
　　“科考？”我琢磨了一下这个词。
　　“好吧，是以科考为名目，到格兰岛上进行回收作业的船，”她摊手，“你知道，前苏时期，在那里建立了大量秘密基地，后来就一直被废弃到现在。”
　　不，我不知道，我刚才只是下意识重复一下这两个字而已，怎么就诈出了貌似更多的信息？我假装很懂地点了点头，不敢出声，害怕暴露自己其实啥也不懂的真相。
　　“虽然在中洲这边拥有广阔的领土，但是你知道，我们国家的实际重心在西边那一小块地方。”
　　嗯，这个我倒是知道，初中地理学过。
　　“所以面对这边发生的事情，颇有些力不从心。很多人建议不用管，或者敷衍了事，因为我们实在抽不出过多人手。”
　　“欸？难道欧洲那边要变天？”我一惊。
　　“这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了，学者。”她警告了我一番，“总之，在第二批前去查探的船只全军覆没以后，我们终于……你既然是个有建树的神话学者，自然知道，这世界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个自然，”我乐呵呵地说，“比如我获取情报的方法，就比较有神话性质嘛。”
　　这句话先行摆出来，首先解释为什么我会那么多。其次再告诉对方，我这情报获取能力超乎你的想象，把我好生供起来，任务轻松地很，万万不要做出杀鸡取卵的事情。
　　“对了，”我问起另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你们的目的，是要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查出真相，写报告，”毛子小姐姐很不请愿地说，显然这并不是个很讨喜的差事，“然后如果有威胁的话，就清除威胁。”
　　什么，要杀我的高阶幻想种宝宝？这可不行。我咳嗽了几声，装作资深学者的样子说：“那个，我想了想，藏在这片海域的那个大家伙，这么久都不声不响不搞事。之所以你们的船遭到袭击，我觉得，可能是入侵了别人领地的原因。”
　　“是，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人类之外，其他生物没有人权。”
　　谁说的，你看看咱们国家，妖族待遇可好啦，管吃管吃管零花。
　　“总之不能让威胁留在那里，”她说道，“不管是清除还是驱逐，总得解决。”
　　驱逐啊，驱逐还行，我拍了拍自己傲……傲个屁，衣服太厚了根本摸不到的胸部，承诺说：“我会帮你的！”
　　当然，帮忙的过程，肯定会有善意的谎言。但是这不能怪我，善意的谎言都是为了兄弟好。
　　“到时候再说吧，这舱室留给你们休息了。”
　　她丢下这话，拿着坐标纸走了。我看了眼耶梦加得，只见她两眼冒星星：“老板你真厉害，听你这么一忽悠，我都差点忘了咱们的本来身份。”
　　因为你本来就很笨，确实是个业余水平的外行！我腹诽一句，一拍她脑袋：“去把东西收拾好，然后允许你多休息一下。记住，在得到我允许之前，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和力量。”
　　“嗯嗯嗯，这个我肯定知道的啦！”耶梦加得很有信心，“打工这么多年我都没显露过什么，要不是我能沉得住气，接到那些烦人的投诉电话的时候，早就顺着电话线过去咬死他们了！”
　　“……”
　　看着耶梦加得哼着小曲走掉，我对自己说了声没事儿，反正这船上的人说话听不懂，就算有人挑衅她，她也多半认为对面请她喝伏特加。
　　就像我一样。
　　“呸，怎么又埋汰自己了。另外，真的感谢小婉你了，急中生智帮了大忙。”
　　‘诶嘿嘿，小婉是很聪明的哦！’
　　闭嘴，你个用我另一半智商思考的人，恭维一句你还当真了不成。我躺倒在床上，无奈地摸了摸头发。这次行动陪伴我的人都是拖后腿的角色，也不知道能否顺利。
　　还好，有一个靠谱的，我对着舱门口的玻璃窗笑了一下。
　　空气波动，显出几根羽毛的影子。

第七章：兄弟日子也不好过
　　轮船……不，战舰缓缓退出冰山，整个船舱都在抖动。我找到甲板上的小姐姐：“你们看来为这件事准备很久了。”
　　“你这是在埋汰我们么。”
　　小姐姐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连船都是快退役的老战船，重新改装整顿了一下就拿来用了。跟你说句实话，我这辈子没有哪次任务装备这么寒酸。怪不得没人愿意到中洲这片地方来执行任务，这次之后我也再不想来了。”
　　原来是这样么，也对，我知道对于毛国来说，在中洲的大片领地就像边缘没人住的荒郊野岭一样，和我们国家的西北边上有点像。
　　嗯，就是胡家那片地。
　　“既然早知如此，你为什么接了这个任务。”我多嘴问了句，本来以为不会得到回复，可她却惨然一笑，说：
　　“之前的任务犯了错，被扔过来将功补过。”
　　是这样啊，怪不得船上有点实力的只有你一个。不过我觉得，你们当局要么是低估了这事儿的麻烦程度，错估了敌我实力；要么，就是压根不是很在意这件事。
　　可能多半只是……
　　“我觉得我们……上头也没多想摆平那东西，”她直接把话说明，“就是找个理由把我发配了而已。如果我真能搞定，那说明我还有点用处，可以叫回去继续供职。要是死了……那就刚好是对上次错误的惩罚。”
　　额，你心里这么清楚啊，怪不得作风一点也不像电视里演得那么冷酷。我犹豫了一下，问：“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我是说，怎么称呼？”
　　毛子小姐姐愣了愣，轻声说：“叫丽莎就行。”
　　“好的！丽莎姐。”
　　可能是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总之我们现在在一条船上——真，在一条船上，因此她对我态度变好了很多。我对她的处境也深为理解，现在的情势，对她而言几乎是绝境了吧。
　　所以才会病急乱投医，随便找到个自称学者的人也不排斥，还真的与之合作。如果是正常的特工流程，像我这样的可疑分子，连港口的进不去的吧？
　　早在酒馆喝酒的时候，估计就被麻晕了关进小黑屋。
　　“放心吧，”我对她灿烂一笑，“我们会圆满结束的！”
　　“……借你吉言。”
　　即使只是服役晚期的老家伙，锅炉烧起来后，航速也渐渐提了起来。丽莎来到我的舱室，想知道更多一点事情。
　　“关于那个东西，你知道多少？”
　　看来是关系拉近以后，她觉得我会更好说话一点，事实也的确如此。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但是那绝对是个传说级别的家伙——只是能力没有传说中那么夸张，你就当无限弱化版吧。”
　　看看耶梦加得，上天给你一件东西的时候也会夺走另一样东西，耶梦加得被夺走了智力，那个家伙呢？
　　“没事，到时候就知道了，说不定没我们想的那么困难。”
　　所以整体上，我是持乐观态度。不要怕，都是好事儿。
　　这时，我们一晃险些没站稳，丽莎走到外面去询问怎么回事。
　　我跟在她后面，听见她和船员乌鲁乌鲁乌鲁。
　　“没事，到冰面上了而已，”她转过头跟我说，“去你给的坐标那片地方，必须要经过这里，稍微有点慢，不碍事，先回去休息吧。”
　　“嗯，那个。”
　　我挠了挠耳发，“有一件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她有些奇怪：“什么事？”
　　“这个，就是，本来我以为你们是很专业，很官方的进行任务的那种，所以一开始我没觉得有什么，”我哈出一口白气，“但是听你后来说的那些，发现并非如此……当然，我不是指你不够专业。我的意思是，你们行动的力度并不大，对吧？”
　　“是的，”丽莎承认了我的说法，“基本上，算我们那个部门正式成员的，只有我一个。”
　　“什么部门？”丽莎小姐姐好像来头很大的样子。
　　“可根宝，”她毫不避讳地说，“又称KGB。”
　　我惊了：“什么，传说中的那个特工组织居然真的存在，就跟电影里演的一样！”
　　好厉害，原来世界上还隐藏着这么多事，我甚至怀疑自己国家里有没有龙组……哦不，这个应该没有，传说中龙组是属于比较中央集权的组织。国内现在诸侯割据，中央协调组可没这么大能量。
　　“是的，所以说，有什么事吗？”丽莎把话题引回正道上。
　　“哦，是这样的，”我迟疑着说，“既然像丽莎姐你之前说的那样，那么咱们这艘船应该是唯一行动的人了……可是，后面还跟着好几艘小船。”
　　“什么！”
　　丽莎姐极为震惊，看得出来她也被蒙在鼓里。我吓得往后缩了一点点，又继续说道：“而且，那些人的能量波动都不小。”
　　基本都跟你差不多，甚至还有几个比你厉害。
　　“居然这么不信任我！”丽莎姐大为光火，闲暇之余还赞叹了一句，“你比我想象地更厉害啊，还能发现这个……而且，能看透对方实力？”
　　“一点，一点点而已。”我谦虚道，“能量波动，就是一个气势之类的东西啦，不一定是实力大小。”
　　这句话倒是真的，而且牛掰的人都善于隐藏波动。比如叶佳音，她低调的时候就像个普通的大小姐……虽然气场也还是很强就是了。
　　丽莎眼神飘忽，说：“我让他们全速前进，尽量不要被追上。”
　　“那个，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被蒙在鼓里。
　　“抱歉了，可能是政治斗争，组织里的派系……”她第一次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总之抱歉，把你卷进来了。”
　　————————————分割线—————————————
　　PS：很多人觉得我把写毛子这边的里世界势力写得太简单，朦朦胧胧了，是的，我确实采用了最讨巧的方法——都是他们的事儿，反正有原因，表现出来得最简单就行。
　　为什么要这样呢？很简单，因为洛小遥累了，她也有家庭，她不想再参与国外的这样那样的事情，不想跟各种奇怪的女人纠缠。她只想回家跟老公么么哒，跟在老公身边躺赢划水喊666。而你们呢，你们根本不在意她！嘤嘤嘤……
　　咳，其实就是，之前我也说过了嘛，不会跟老公分开太久的。如果深入地认真去写，就会写好多好多章啦，所以就采用这种方法了。
　　懒得管背后什么具体理由，反正就是几方人一字排开，打完了事！
　　最……最后，有没有喜欢看同人的小九尾呀，有兴趣的话可以去书客搜索一下“黯淡的天籁”，也就是我的作者名，咳咳（捂脸）。
　　对了，上面这事儿不要在评论里说哦！

第八章：大战之前必有技能点
　　消息自然来源于惑鸟，这家伙对能量波动的感知能力比我这个半吊子强多了。一开始我没放在心上，很好理解的，毕竟别人国家的里世界的强大组织执行任务嘛，多派点协同人手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后来跟丽莎聊了那些后，我才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而且速度降下来之后才想起来。那些小船也不跟进，就在后面吊着，仿佛驱赶着我们的狼犬。
　　“他们该不会是可根宝派来监视你的吧？”我试探着问，“监视你有没有好好完成任务。”
　　“如果组织肯派出这么多人手，干嘛还让我一个人来？”丽莎很无语地说，“没什么想的，来者不善。”
　　“可他们不直接出来……假设想对我们不利，现在就是最好的出手时机？”
　　战舰此时正一点一点划开冰面前行，如果对方冲上来，我们连主炮塔都转不过去。对方怎么想我不知道，反正换我来指挥的话，现在已经一拥而上了。
　　丽莎皱眉思考了很久，说：“也许想要我完成我还没完成的时期，比如……找到那个大家伙，他们派系可能是知道更多的事情，想渔翁得利。”
　　“这么一想就说得通了，”我豁然开朗，“他们想做的，绝对跟给你的命令完全相反。到时候可以轻松把黑锅往你头顶上一推，完美。”
　　是呀，都知道这个任务只有丽莎一个人去，最后东窗事犯，责任肯定由丽莎自己来担负。
　　“可是，如果说跟我的目的完全相反，那么他们想做什么呢……难道？”
　　丽莎没有第一时间思考自己的危险处境，反而担心对方的主要目的，这份责任感令我自愧不如。
　　不愧是组织培养出来，终于组织忠于党的好毛妹呀！
　　其实她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但我们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丽莎的任务是清除或者驱逐威胁，与之相反呢，自然是引爆这个威胁，甚至带到更接近毛国的本土去。
　　“你们组织里其他派系的人，”我忍不住吐槽道，“心有点大啊。”
　　丽莎没说话，只是眼神复杂，这其中恐怕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我不再问这个，转而问道：“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静观其变，”丽莎无奈地说，“他们没有撕破脸皮，我也无法动手。”
　　何况动手了你也打不过——我心里默默给她补充了一句。
　　在惑鸟的汇报中，我们速度降下来之后对方也降速了下来，证明我们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二战时就开始服役的老姑娘终于踩过了冰面，速度恢复正常。
　　“呼，”丽莎松了一口气，“照这个速度下去，后天傍晚之前就能到达目标海域。”
　　她转头对我建议道：“你去休息吧，有事我来找你。”
　　“嗯。”
　　回到自己的舱室，没心没肺的耶梦加得还在睡大觉。昨晚她磨了我很久很久，我实在拗不过，给她提前预支了一部分零花钱用来氪金。
　　大概就是一次十一连程度的金额而已，哪知道这家伙人品爆炸，双黄两闪俩SSR。
　　“啊啊啊啊，天佑我耶梦加得！她们两个好可爱啊，我一定要快点练到满级给戒指！”
　　发出了这样的宣言，然后就一宿没睡。所以我早上喊她起床的时候才那么不情不愿。
　　我想了想，也到另一张床上，闭上眼睛。
　　先养养精神吧，这趟行程可能得狠狠打一架。
　　我不是猪，不会沾床就睡，闭上眼睛当然是让自己的意识进了——意念空间。小婉从未来状态下的透支中完全恢复好了，天空一片澄澈，证明我的精神力再次得到了提升。
　　‘小婉~’
　　团子萝莉早知我到来，把藏在背后的手伸出来：‘小遥，给你……花花。’
　　草地已经茂盛起来，还有零星的花朵。这团花丛小婉大概采很久，一束一束样子都不同。
　　但都是那么漂亮。
　　‘辛苦了，’我接过花，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最近感悟如何？’
　　未来状态只是一种可能，不是说什么都不做过几年就会变成那个样子。那天结束以后，我就让小婉抓紧时间感悟，早点摸到合体模式的窍门。
　　太强了，不说王权，那暗金色的能量强得让我流口水，现在再用自己爆裂状态下的彩虹能量时，都有些嫌弃了。
　　‘有一点点头绪了。’
　　小婉给了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是吗，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完成？’
　　‘唔，这个嘛，’小婉声音变得支支吾吾起来，‘其实，总感觉需要一点契机……’
　　‘啥契机？’
　　我一愣，心说千万别告诉我，就跟小说里写修仙的一样，要什么什么明悟什么什么突然顿悟，咱没研究过佛，也没念过经，真的沉不下心来感悟。
　　‘倒不是那个啦，是……’小婉犹豫了一下，说道，‘之前在未来状态下，我跟小遥合体状态的时候，我感觉和小遥是心意相通的……就是那种，那种感觉。’
　　我懵了：‘啥感觉，我觉得没什么不同的样子。’
　　‘对了，就是那个！’
　　小婉突然眼睛一亮：‘时间上的差别！’
　　‘时间？’
　　“比如说，早上上船的时候，小遥不是被那个毛国的大姐姐盘问嘛，”小婉冷静地发挥着我另一半的睿智，‘我们在脑海中交流的时间，虽然也很快，但还是花了足足二十秒钟。’
　　对，这个我倒记得很清楚，二十秒钟不多不少——因为聊天结束后，丽莎就提醒我只剩下十秒钟。
　　‘可是更之前，未来状态下，我们的交流……除了我在外面说出声音的那些，纯意识交流没有花费任何时间！’
　　‘哈？’我越听越迷糊了，‘没花费时间……是什么意思，我们当时确实没怎么通过意念交流哇？’
　　当时图新奇，加上小婉好不容易有个实体，还能说话，我们就全部用外界语言交流了，爱就要大声说出来嘛。
　　‘就是指……一点点时间都没有花费的啦！’小婉有些着急了，‘你说一句话，几个字，再短，也要一秒钟或者零点几秒。但我们那个状态下的意识交流，时间根本没有流动！就比如说，小遥自行领悟那个技能的时候！’
　　————————分割线——————
　　PS：不是说就不管丽莎小姐姐了，毛国组织内部派系的事儿，以后带着叶佳音来干她们。
　　当然，起码还有好几卷之后啦，啊哈哈……

第九章：人生赢家叶佳音
　　‘欸？’我感觉到不对了，‘那个时候我确实经历了一段外界时间静止的事情，但是——那不是未来的我干的吗？’
　　‘所以说啊，笨小遥！’
　　明明脱离我的智商后，自己一点智力也没有的小婉居然明目张胆地说我笨了。
　　‘我哪里笨了？’我很委屈，‘你倒是说清楚。’
　　‘笨死了，小遥你仔细想想，难道未来的你能够操控时间？’
　　额……
　　最后这句话犹如一句重锤砸在我脑袋上，一时之间我什么都想明白了。
　　‘哇，原来未来的我辣么厉害，不光有王权，还能操控时……咳咳别打别打，我开玩笑的。’
　　被我气哭的小婉气哼哼地放下小拳头，真是的，怎么那么没有幽默感，让我开个欢笑缓和下气氛不行嘛。
　　算了，回归正题，正如小婉所说，即使是未来的我也不可能拥有时间的能力。只有叶佳音有这力量，但是超能力又不是艾滋病，能通过那啥传播。
　　所以，外界的时间之所以停止，只是因为当时的场景发生在我的脑海中而已——再换句话说，脑海中不管发生什么，只是我的思想在工作而已。
　　当然，脑海中的小婉是个例外，她是名为幼羽的器具，可厉害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缓缓说道，‘未来的时候，我的思想可以不花费时间……光速思维？’
　　因为小婉的思考活动用的是我的另一半智力，也属于我思考的一部分。所以当我们俩用意识交流时，实际上就是我个人的思维活动。既然思想都不需要时间了，和小婉交流自然也不需要。
　　‘对，但是，’小婉扭捏了一下，‘我们现在交流还是会有时间流逝，这可能就是我们暂时不能融合的原因……’
　　这个说法是比较有可信度的，我沉思片刻，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努力把交流锻炼到不需要时间的程度吧，具体该怎么做！’
　　‘……可能是协调性的问题，必须要保持百分百的同步。’
　　也就是说我看到什么你就得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感受到什么，都得完全同步咯？我又想了想，问：‘那么，为什么我们以前没有一致性协调呢？’
　　明明小婉本来就该跟我同步。
　　‘那个，是因为……信息获取有缺失。’
　　说得那么好听，我居高临下地一瞪，吓得她往后缩：‘咿！’
　　‘咿什么咿，说白了，原因只有一个，’我伸出手指指向她，‘你太爱睡懒觉了，很多时候我醒了你都没醒！’
　　要跟我信息获取缺失？很简单，除了最早以前我的精神力还不足以让她看见外界这个客观原因之外，还有她主观的原因——睡懒觉。
　　我已经在外界开始活动了，她还在睡懒觉，同步性怎么可能百分百呢。本来应该看到的我家浴室和牙刷和毛巾，这些视线和触觉的信息她可能一次都没获取过，怎么可能不缺失。
　　‘嗯，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小婉脸突然变成一颗红苹果，‘那个的时候。’
　　‘哈？’
　　‘就是，就是，上次精神力再次增强以后，我已经可以接受触觉类的信息了，’小婉羞红着脸，‘但是有些特殊情况，我不得不关闭感官共享，这也是没能协同百分百同步率的原因……’
　　我看着她这副样子，哪里还没明白过来。一时之间我的心情竟然有些沉痛，有些茫然，还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的感觉。
　　甚至有些兴奋。
　　‘小婉啊，那个，你知道，我们，是应该为力量献身的。’
　　‘呜咿？’小婉被我的开场白吓了一跳。
　　她知道，一旦我做出正儿八经的样子，开头说得大义凛然，那就是准备胡说八道了。不过这次我没有胡说八道，而是真真切切地说——‘为了我们共同的理想，为了力量，你以后……还是别关了。其实那件事还是挺舒服的，相信我，这是好事儿。’
　　没错，还有什么比交尾的时候更“特殊情况”呢，小婉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因为之前我跟叶佳音在床上探讨人生和下一代的时候，她关闭了感官共享，才导致我们的融合进度停滞。
　　‘可是那不会很奇怪吗！’小婉崩溃了，‘会是同样的感觉诶，同样诶！就好像我被……’
　　‘没事，’我默默地抹了一把眼泪，‘你是无辜的，我怎么会怪你呢。不能怪别人，谁让我们变成了这个样子。开着吧，感官共享，我当然会选择原谅她。’
　　‘不是这个问题吧！问题在于我……’
　　纯情少女阮小婉可能快疯了。
　　‘没事，死了一百年普鲁士那位贵族老爷也会选择原谅你的，反正他又没爱过你，也没……碰过你，啊对！’我突然想起这茬，‘这么说来你还没体验过咯？正好！’
　　‘呜咿！’小婉已经脸冒蒸汽说不出来话。
　　‘难道你不想吗？’我贴在她耳边诱惑道，手指还做出运动的样子，‘很舒服的哦？’
　　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小婉既然分走了我的一半智商，那么相应的，也应该和我一起承担我的一半痛苦。
　　不光能同富贵，还能共患难，这才是好姐妹嘛！
　　当然，虽然这样的话，痛苦的总量会变成双倍，就算平分一半也只是分走多出来的那一半，对我自己而言是不会减轻痛苦的。但是换个角度想，那种事情是并不完全痛苦，而是“痛并快乐”，那么岂不是快乐也变成了双倍？
　　综上所述，这是好事儿！
　　‘呜……呜。’
　　最终，小婉总算屈服于我的淫.威之下，表示会全天候开启感官共享不再关闭。我满意地嘱咐了她一会儿，离开了意识空间。
　　睁开眼睛，心情还是不免有些复杂。
　　结果只有叶佳音是最后的赢家……可恶，这就是抱大腿划水躺赢的代价吗，简直是人生赢家啊叶魔王！
　　‘另外小婉，我们平时也多锻炼一下，养成瞬间意念交流的习惯。’
　　‘是的，我知道了。’小婉的声音有些发抖，暂时还没从羞愤中缓过神来。
　　她会习惯的。
　　就这样，我开始了在船上的最后两天的平静生活。

第十章：信息
　　‘这顿饭真不错，鱼肉真嫩，海味也很纯正。’
　　‘可是小遥，这不就是已经吃腻了的，肉质也很差，口味还很咸的……你的味觉是这样告诉我的。’
　　这两天里，我一直在和小婉联系同步性，随便做个什么事都要交谈一下。但我觉得小婉还是不够理解我的思想，就像此刻。
　　之前也说过了，小婉能够看见，听见，和感受到的东西，并非现实客观世界，而是现实客观世界的信息被我接收到后，经过我自己的主观感受加工，而形成的最后的东西。
　　比如我吃拉面的时候，小婉就不会感受到“小麦粉揉捏发酵后的味道”，而是单纯的“好吃”。
　　所以她刚才才会那么说——但是很显然，跟我的脑电波没对上。
　　‘小婉，你要理解我的思想，首先你好好想想，我洛小遥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唔……’小婉很仔细地想了想，说，‘一个爱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人？’
　　‘你这什么破用词，’我气呼呼地纠正道，‘这叫优雅，礼貌，还有委婉！’
　　‘好吧，我懂了，’小婉深深叹了口气，‘我尽力。’
　　这样才对嘛，才是我的乖宝宝。我走到旁边床头上，拍了一下金色的小脑袋：
　　“小梦，起床！”
　　同时在心里问：‘小婉，你觉得这孩子怎么样？’
　　‘唔嗯，虽然笨了点，但她还年轻，而且比较活泼开朗，也挺标新立异。如果有人帮她收拾一下发型，应该会很有前途。’小婉用我比较喜欢的语气和句式说道。
　　但我却摇了摇头：‘不不不，小婉，优雅也要因人而异的，面对这个家伙，你只管骂她蠢和笨就好。’
　　‘……’
　　唉，看来想让小婉完全同步我的思维方式，还需要一点点时间。
　　“哈~欠，”耶梦加得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你就不打算起来了吗？”我往她床铺上给了一拳，“快给我起来！”
　　丽莎昨天就通知我，今天早上我们就即将抵达目标海域。那里本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只不过是因为惑鸟的侦查指出，我们才去而已。
　　另外，就在昨晚的时候，惑鸟又给了我更精确的侦查结果，还是在那儿。当然，只是可能晚上而已，毕竟我们已经进入了北极圈，现在的季节没有黑夜。
　　太阳永远挂在天空，却没有多少热度照射下来，冷得螺旋桨都快冻上了。耶梦加得更是没事就整天睡睡睡，成了十足的大懒虫。
　　把她叫醒以后，我一个人走到一边，伸出手臂。手上的空气一阵波动，透明之鸟逐渐显出颜色。
　　“叽叽咕咕叽咕。”——你找到的到底具体是什么线索？
　　我对它这样问，现在已经到达它说的那片海域了，但仍旧什么都看不见。我倒不是怀疑惑鸟的能力，只是想具体深入问一问。
　　叽叽喳喳！渣叽叽喳！
　　“耀斑痕迹，什么鬼？”
　　看来即使学会了语言，我们之间的交流依然不能完全互相理解。也对吧，人类自己本身就是这样，即使语言相通，如果脑电波对不上的话，还是听不懂对方想说什么。
　　要让我这么一个花季……或者说豆蔻少女去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鸟对电波，难度实在有点大。
　　“欸，居然是惑鸟，你怎么认识它的！”耶梦加得惊呼了一声，凑过来对着惑鸟一阵看啊看。
　　嗯，是的，我的脑电波不好对上，但是这里有一个笨蛋，说不定可以。
　　“惑鸟早就替我办事了……怎么，你认识？”
　　“啊嗯，以前……”耶梦加得支支吾吾了起来。
　　叽叽喳喳喳喳！惑鸟突然叫了起来。我把它的叫声一字一句翻译了一遍后，面色变得古怪万分。
　　“怎，怎么了。”耶梦加得变得不安起来，“它说了什么？”
　　“它说以前有一次，你想吃它，结果被它啄跑了，”我用同情和关爱的眼神看着耶梦加得，“是真的吗？”
　　“这个！那个！”
　　耶梦加得瞬间炸了毛，两只双马尾跳得老高，威严的小尖牙也露出来：“它……它胡说！我是故意放过它的！我这么有爱心，怎么会吃活的小鸟呢！如果它主动跳上烤架撒上香料，我才可能吃了它……”
　　我用满是同情和关爱的眼神看了她半分钟，直看得她羞愤欲死，脸上红晕密布，但仍张着嘴虚张声势：“怎，怎么啦！”
　　“没什么，”我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把炸起来的双马尾抚平下来，“我懂，我都懂。”
　　“哼……哼，懂了就好。”
　　她似乎误会了什么。
　　“咳，总之，小梦啊，现在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双马尾瞬间恢复活力，“包在我身上！”
　　……
　　一番友好的电波交流后，我问道：“怎么样，你觉得这应该怎么理解？”
　　“emmm，时有时无的耀斑之痕，”耶梦加得绷着小脸说，“惑鸟还是喜欢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叫人半懂不懂的。不过聪明的我已经大致理解了！”
　　嗯，果然，耶梦加得你的电波能和一只鸟对上，这让我很欣慰。
　　“很明显，它说的是有一种时有时无的光芒会出现，或者说是出现过残留现象。地点就是这片海域上，但是什么时间……嗯，它觉得我们还会看见。”
　　事实上，耶梦加得说的也并不大清楚。不过，我自行理解了一下后，总算是懂了。
　　“就在这里，我们也许会看到什么迹象，但不是现在。”
　　我找到丽莎，把现在知道的情报告诉她：“所以我建议我们降低速度，在这之间游荡……另外，也看看后面那些人的反应。”
　　不明船只一直同我们保持着恒定的距离，意图已经相当明显了。
　　“好，就这样吧。”
　　丽莎同意了我的提议，并且另外说道：“记得把救生衣准备好，如果他们撕破脸攻船，我们坚持不了多久。”
　　我苦笑一声：“这种地方的海水，有救生衣也活不了。”
　　“……也是。”
　　不过我没说，虽然救生衣救不了，可是我还有坐骑呀。

第十一章：潮汐
　　战舰已经在海面上慢速游荡好一段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那些统一黑色涂装的小船也明目张胆地逼近，把周围围了个圆，就像围着猎物的鲨鱼群。
　　就等着“猎物”流血的时候，扑上来撕咬个痛快。
　　“丽莎姐的脾气真是好，”我站在甲板上，说，“如果是我，受到人这么挑衅，早就一炮捅过去，先揍翻一辆再说……不管他们什么超能力，掉到北极的冰水里我不信还活得了！”
　　又不是我，掉到冰海里，生命垂危之下说不定进化个寒冷抗性皮肤出来。
　　“哈~欠。”耶梦加得在我旁边摇摇晃晃。
　　“别摸鱼了，打起精神来，”我往她头上拍了一下，“好好看看这些家伙，过段时间说不定要跟他们你死我活打一架的。”
　　“……疼。不要打啦，我知道。”
　　耶梦加得可怜巴巴地揉着眼睛，强打起精神来。温度的下降对她影响还是有的，好在影响不算太大，起码头脑还保持着清醒。
　　“你别打起来的时候在海里睡着了，驮着我一块下沉，”我威胁着说，“那我到时候当场就给你把背上的鳞片拔了……还有你那对小翅膀。”
　　“不……不要，我会打起精神的啦！”
　　之前我问过她以后才知道，原来那对小翅膀，也就是符合传说中耶梦加得长相的那对颈间的小翅膀，体现在人形状态下就是这对闪亮的双马尾。
　　Kirakira的，她可宝贵啦。
　　“敢给我掉链子，我就给你揪了，哼！”
　　话虽如此，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依然没有什么异样的事情发生。两边保持了诡异的平衡，丽莎姐整天待在舰长室里，紧张得饭都吃不下。
　　或许伙食不那么好吃，也是她不想吃饭的原因。我站在旁边，犹豫许久，还是异常不舍地，从包裹里拿出一个袋装的东西递给她。
　　“冷吃兔，我从我们国家那边带来的，”把零食递给她，“吃点东西吧。”
　　“不用，我吃不下。”
　　额，原来不是因为船上伙食不好吃么。我只好自己拆开来，坐在旁边嚼。
　　吧唧吧唧，别说，还真香。
　　“现在这个状况，你还能吃得这么香，”丽莎对我露出一抹苦笑，“你们学者都是这么乐观吗。”
　　“那当然，不乐观的人生多难熬啊，”我扔掉一片骨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以前我遇到过更多更多更复杂，也更凶险的情况，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了，发愁对于解决事情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让自己更难以招架。保持乐观的心情，起码面对敌人的时候，能够保持最完美的状态。”
　　丽莎睁大了眼睛，若有所思。我却没有趁机提升好感度，而是在心里说：‘小婉，来，分析一下此刻我的心理活动。’
　　‘只不过是因为咱超级厉害，而且不靠你的这艘船也能在海上航行，甚至有吃有住，有这些余韵才冠冕堂皇地说些大道理罢了，丫傻傻的真信了噗噗噗……是这样想的吧？’
　　很好，小婉，你已经基本摸清我的思维方式了，看来距离咱们同步率百分百，开启融合形态的日子已然不远。
　　丽莎不知道我的心理活动，她真的听信了我的话，点点头说：“我去吃点东西。”
　　‘咳咳。’
　　小婉似乎对我真的骗到了纯情少女有点羞愧，我双眼一瞪，心说咳什么咳，这又不是恶意的欺骗，起码我让她传递了正能量，怎么看也只是善意的谎言。
　　你看，好歹别人为了自己的身体吃东西去了，吃饱饱了有力气，打架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捡回一条命。所以，这是好事儿。
　　吧唧吧唧，冷吃兔还真好吃。话说回来，兔子也是个常见的动物啊，而且在各种作品里都是很可爱的兽耳娘，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没见到可爱的兔妖呢。
　　‘可能是因为怕吧，’小婉说，‘毕竟兔子也是狐狸的食谱之一……当然，不是那种吃。’
　　‘哇，小婉你居然还能专门提一下那方面，不错，跟我的思考回路越来越一样了。’
　　插科打诨了一段时间，还是没有大事发生。我干脆让才起床的耶梦加得又回去睡了，现在先睡饱，等下有事情再起来。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过去，我们依然在坐标区间的海面上飘荡，那些小“鲨鱼”们也依然虎视眈眈，烦得要死。
　　在这里看天空无法估算时间，太阳永远那么高，光线永远那么亮。我只能隔一段时间看看时间，手机上自带的电子表还是挺有用的，肯定出不了错。
　　虽然我不知道京城时间在这个时区还有没有用……
　　“唉，如果在家里，现在已经是夜晚时间了，”我撑着下巴说，‘天黑下来，我就可以跑到叶佳音的卧室里，去撩骚她，但是她肯定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是个肾亏，哈哈！’
　　没有人回答我，我在自言自语，只有左手边的床上睡着大懒虫耶梦加得。
　　颇感无聊，我打开舱门到甲板上，看见丽莎也站在那里，不安地走动。
　　“别紧张啦，”我继续灌鸡汤，“实在心绪不宁的话，不如看看天空，就能平静下来了。”
　　“是么。”她闻言往天上看去。
　　“是的呀。”
　　我这么说着，也朝天上看去。你看看这天空，多美，虽然没有夜晚星空那么瑰丽，但是蓝天白云和太阳，也很漂亮的呀。
　　还有太阳旁边的那个星星……
　　星星？
　　等等，不对，太阳旁边哪来的星星……说错，应该是，白天怎么会看到辣么大的星星。我有点奇怪，跟丽莎问道：“你有看见星星吗？”
　　“什么星星？”丽莎不解，“这里是极昼期，看不到的。”
　　哎呀，跟你们这些视觉不行的人没有话说。我冲进舱室，把耶梦加得拉起来：“小梦小梦，出来一下。”
　　“哈……欠，什么事？”
　　被我拉出来指了指天空以后，耶梦加得恍然大悟，揉着蛇瞳说：“那个是月亮啦，正常，现在不是晚上嘛，也该月亮到头顶了。”
　　话音刚落，平静的海面有了些许翻涌，海水在月亮的牵引下往上抬升。
　　‘小遥，这片海域的潮汐现象比其他地方要厉害好多！’
　　来到目标海域的第一个夜晚，就遇到了非同寻常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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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天我想稍微休息一下，所以就只有两更了，emmm，肝快炸了。

第十二章：异常
　　“抓稳了！”
　　船身摇晃起来，船员们纷纷抓住旁边固定的绳子或者桅杆。我则左右看看，一把抱住了耶梦加得。
　　开玩笑，这个时候抓什么都没用，只有抱紧了坐骑才是王道。
　　“小梦，要是船翻了，下水的一瞬间你就变大把我托起来，记住了吗。”
　　“呜呜呜呜好冷……”
　　海水持续升腾，翻涌，就像锅里煮开了的水……开水？？？！
　　是的，水沸腾了，虽然温度没有多高，但放到本来应该零下很多度的北极圈，一瞬间就荡起漫天的白气，无数冰水蒸腾。
　　“呜哇，”耶梦加得舒服地叫了一声，“好暖和。”
　　“暖和你妹，给我认真一点，”我一巴掌扇她头上，“这情况很异常啊！”
　　“水面起码有二十多度，接近三十度，”丽莎的声音传来，“这不可能。”
　　“是的，不可思议，”我喃喃道，“难道那家伙其实是个火属性的不成？”
　　能造成这种异状，理所当然只能是我们要寻找的那个幻想种的原因。藏在北极圈，冰海之下，我还以为它应该是个冰属性，或者寒冷属性的家伙，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可为什么要待在北极圈呢。
　　海水依然在沸腾，但我已经不紧张了，听着船员们紧张的呼喊，我不由得对他们翻了个白眼：“别喊啦，有什么好怕的。”
　　明明刚才都没喊，这会儿为什么突然叫喊起来，有病吗。
　　“他们没见过多少非自然现象，尤其是这么大范围的。”丽莎解释说。
　　“这些人真是脑子不灵光，”我愤愤地说，“也不想想，本来没有这种异常情况的话，水还是冰水，掉下去马上就死。现在水这么暖和，掉下去就是洗热水澡，反而死不了了。这说明了什么他们不知道吗？”
　　丽莎眨眨眼睛，她也不知道：“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是好事！”我点点头，一本正经。
　　战舰老姑娘虽然老，但是吨位毕竟摆在在这里，即使是惊涛骇浪也难以掀翻。但是那些黑色的小船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不得已往外后退了一圈。
　　“看到没，”我指了指那些家伙，对丽莎竖起大拇指，“都是好事儿！”
　　‘小遥，你觉得那会是什么？’心底里的话突然吓了我一跳。
　　‘小婉，不要这么一惊一乍地说话，吓死人的会。’
　　‘可是让我经常跟你说话不是小遥自己说的吗……’
　　‘哟呵你还委屈了？算了不跟你扯那么多，这种事情应该我问你的——好歹是你那个年纪的东西，怎么，不认识？’
　　小婉再怎么不堪，再怎么笨，她就任的那个时期好歹妖族还没反叛，族人们还不是二五仔。
　　‘唔，就算是我，也没办法认识所有的幻想种啦，起码这一个就没有见过……’
　　‘总得听说过吧？’我翻了个白眼。
　　‘听说是听说，但我哪知道是哪一个……’
　　继续翻白眼：‘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叫我干什么。’
　　‘唔姆……我只是觉得现在的东西，可能印证了我们的情报。若隐若现，耀斑什么的。’
　　我闻言，往海上努力看了看，但是依然只看得见汹涌的海水，什么耀斑完全没影子。耀斑是太阳表面的东西，就算只是一种象征，那也得至少——亮一点吧。反正干巴巴的海水而已，看不出来。
　　‘也许要等到夜晚过去，’小婉给出了一个假设，‘等月亮离开，牵引海水的力量消失，海水下沉以后，那个让海水沸腾的东西说不定会浮出海面。’
　　我仔细一想，有点道理。
　　“回舱室去吧，你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丽莎走过来对我说，“另外，战舰很稳，我们不可能翻得了。”
　　我没管后面的话，对她问道：“那个，我刚才，‘不太舒服的样子’持续了多久？”
　　丽莎想了想，问：“你是指突然发呆，然后突然连翻几个白眼的样子吗？”
　　“对对对，是的。”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不过，大概几秒钟吧，三四秒左右。”
　　三四秒钟？还不错，将近十句对话才三四秒，虽然还没有到不需要时间的程度，但我和小婉的交流已经压缩了很多时间。
　　融合合体指日可待！
　　“嗯，我先回去休息，对了丽莎姐，”我把自己的讨论猜测告诉她，“可能等到明天早上，月亮消失之后，海面平静下来的时候就能发现线索了，我们就在这里等吧，不要开出去。”
　　“好，我也是这么打算。”
　　我到旁边一拍耶梦加得：“走了，回去。”
　　“回……回去干嘛，”耶梦加得还不满意，“这里这么暖和。”
　　“舱室里也一样的，让你回去睡觉，不去吗？”
　　“睡觉！”
　　耶梦加得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好哇好哇，回去睡觉。”
　　她这两天的清醒时间大概就只有两个小时，真是服了。爱冬眠的冷血动物真的这么懒吗，难怪耶梦加得人类社会混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惨——你见过哪个老板会喜欢年假长达一个多季度的员工？
　　“睡你的吧，但是听清楚，早上我让你醒过来的时候，就得给我把精神收拾好。”
　　我知道，别看现在海水折腾得厉害，但真正风云际变的时候，可能是它们平静下来的那一刻。黑船们没有走远，它们依然围在四周，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
　　我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也许这些人，也是为了这海面之下的东西而来。我尝试过用精神力去扫面，但是无法穿透海面，有什么东西挡住了。
　　“哈……呼……哈……啾……”
　　耶梦加得呼呼大睡，睡脸异常欠扁。我借着手机微弱的信号勉强上网，速度却极慢极慢，什么网站都打不开。无奈只能玩玩单机小游戏，静待时间流逝。
　　夜晚一点一点过去，月亮的力量在抵达了顶峰之后渐渐衰弱，随即慢慢消散，消失。直到太阳旁边的那个小点再也看不见的时候，海面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通过舱室的小窗，金色的光芒闪耀不止。

第十三章：原来似李
　　甲板上已经有了其他人的惊呼人。我心下一紧，连忙拍拍床铺下的人。
　　“怎……怎么了。”
　　“别睡了，”我一把将耶梦加得拽起来，“快出来，跟我看上帝。”
　　玩笑话归玩笑话，但这光芒确实很耀眼。冲到甲板上的时候，大家已经都聚集在这里，对着海面上的东西指指点点。我往那个发光的光源体望去，也是心中一荡。
　　妈耶，海面上一尊巨大的火球在燃烧，所有的光芒和热量都是它散发出来的，就像一颗小太阳一般。球体表面不时有金色的熔岩一样的东西掉进海里，在海面留下一个金灿灿的圆饼。
　　“你看那个。”
　　我指了指海面上的金色小圆饼，和耶梦加得四目相对。
　　“耀斑！”
　　原来指的是这个，就是它！不过为什么，所谓的幻想种是个球。
　　我捏着下巴仔细思考，冷静分析。
　　‘小遥你想到了什么？我记忆里没听说过这种东西。’
　　连小婉也不知道么，事情棘手了，比如靠我丰富的经验和想象力来判断。我在脑海中努力搜索着，搜索着从小到大听过的各种神话传说。
　　突然，脑中闪过一丝光亮，我震惊地抬起头，喃喃道：“莫非这是——”
　　“这是什么？”耶梦加得惊喜地看我，“你知道她是谁了？”
　　“从海里出来，还是个球，当然只有那家伙了，”我砸了咂嘴，目光如炬，“传说中大闹东海龙宫的——哪吒。”
　　咚！
　　耶梦加得失去平衡摔倒在了地上。我的眼角抽了抽：“有这么夸张么……”
　　“有！我还以为你真的猜出来了！”耶梦加得摸着栏杆爬起来，表情十分精彩，“哪吒是什么鬼东西啦，这是菲酱！”
　　“菲酱？”我疑惑地咬了咬手指，“它是什么香料的调味剂吗？”
　　“不是啦，是昵称，”耶梦加得急得抓耳挠腮，“记起来了，真名叫——凤凰！”
　　“凤凰？”
　　我更加吃惊了，看着这个大火球疑虑不已：“凤凰跑这儿来干嘛，而且还……变成个球。”
　　对方很显然是火属性，怎么看都看出来了。你说你好好一个火属性的神兽，就算要涅槃，找个非洲赤道上的好地方筑巢不好嘛，来这儿冰天雪地的是干什么，追求刺激呐？
　　“因为……哎呀，现在说不清楚，”耶梦加得急了，“总之先保护它。”
　　看上去她跟对方关系很好，我的心一沉。因为两个人关系好的话，说明两人智商差不多是同一水平线上的。
　　这个大火球一出现，四周尾随的黑色船只瞬间有了动作，就像总算等到开饭时间的鲨鱼一样疯狂地涌过来。
　　“不好！”
　　丽莎先是过来，对我嘱咐道：“你们先去躲起来。”然后就急匆匆地安排应敌去了，我没退后也没上前，站在甲板上安抚耶梦加得不安的双马尾。
　　“莫慌莫慌，对方不一定会直接打过来，总得先……”
　　话音未落，我就看见正对面船只上射出一发火箭弹，甩着尾气飞过来。
　　“我靠！”
　　弹头集中了船身，爆炸声后剧烈震荡。我拉上耶梦加得，跑到舰长室里，对丽莎喊：“开炮呀！打他们丫的！”
　　虽然对我没造成什么伤害，但是打脸之仇不共戴天。
　　“你们怎么还不去躲……算了，去哪儿都一样。”
　　丽莎往前看了看，脸色复杂：“他们太灵活了，主炮太慢，跟不上的。”
　　“你们出航就不能换一些现代化的武器吗！”我无语了，“是有多穷啊？”
　　看看我们那旮沓打起来的时候，什么地震发生器，什么灵魂控制仪，多么威力巨大又高大上的东西，一经对比立刻高下立判好吗。
　　丽莎似乎被我说中了痛处，沉默不语。我叹了口气，继续说：“好在你们敌人也比较穷，用的武器也是辣鸡。”
　　对方的火箭弹威力不大，打在厚重的船身上实际效果很小，就像只是跟我们打声招呼一样。
　　又是话音刚落，一阵奇怪的波动轰击过来，我吓得埋头一躲，却发现并没有什么作用。
　　“发生啥事？”
　　哔……弛，上衣口袋里冒出火花。我嘴角一抽，连忙抽出来一看，果然是我的宝贝手机扑闪扑闪地冒火花，很显然它遭重了。
　　“EMP，”丽莎在旁边平静地补刀，“你要的现代武器来了……虽然是敌人的。”
　　啪！我把手机往地上一摔，双手把袖子挽起来……算了有点冷还是撸下来，然后双手叉腰，眼神中充满杀意。
　　“丽莎姐，我跟你说个事。”
　　“什么？”
　　“我不管你们之间是什么事，政治斗争也好，派系战争也好，都无所谓，”上前一步，仇恨的目光紧紧盯着面前那艘黑船，“但是现在，是私人恩怨。”
　　“喂，你要……干什么。”
　　我没有理会她后面的呼喊，直接拉着耶梦加得走上甲板：“小梦，走起，我们上。”
　　“好的。”
　　对了个眼神，我直接跨过围栏往外一跳。天空是那么湛蓝，太阳是那么耀眼，白色的雾气是那么氤氲，敌人的炮火是那么汹涌……扑通。
　　海水是那么咸。
　　我挣扎着双手刨起来，用气炸了的声音大喊：“耶梦加得！！！”
　　“来了来了……”
　　耶梦加得弱弱地答应了一声，我总算感觉到自己的双脚踩到了实物，然后这东西升上海面，也把我驼了上来。
　　“你搞毛啊！”我伸手就揪住她颈间的那对小翅膀，疼得她直叫唤，“我不是已经跳了嘛，你还在上面磨蹭啥，等酒等菜？”
　　擦，本来想学各种经典镜头，像那些银幕里骑龙骑鸟骑狮鹫骑海豚的主角一样，跳在半空中被接住。明明意思都传递到了，眼神也给了，这货还是慢了一拍，硬是让我掉下去吨了口海水。
　　真咸，呸！
　　“那个……这个，”耶梦加得委屈巴巴地解释说，“我得先变小，变回本体，从衣服里爬出来啊，直接变这么大会把衣服撑破……”
　　“你就惦记着你那衣服，还不快……哇，有导弹，闪开！”
　　蛇头一偏，躲开了不知道哪里来的突然袭击，但我们彻底生气了。

第十四章：接舷战呸呸呸才不打呢
　　“还敢打我！小梦，给我撞过去！”
　　“好~”
　　纯白的大蛇嘶鸣一声，庞大的身子蜿蜒伸曲，速度极快地朝面前的小黑船撞去，就像一把极为有力的长鞭。
　　啪！嗖~
　　没想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船只竟然和耶梦加得的本体旗鼓相当，一点也不像当初曲彦江里，被一撞即飞的小帆船。也对吧，这艘船只是跟丽莎那二战老战舰对比起来的时候，看起来“小”，但是不管怎么样，人家也是能够远洋的大吨位家伙，怎么可能跟小江小河里游泳的帆船做比较。
　　所以，它们俩撞在一起，由于距离太近没有助跑冲刺，力量不大，所以俩都没怎么动，反震力只让它们稍稍都后退了一点点。那么，在它们都没飞的情况下，理所当然的——我飞了。
　　因为惯性的影响。
　　“啊啊啊啊啊啊！”我在天空中呼唤着坐骑，“耶梦加……扑通咕噜噜噜噜。”
　　海水还是那么咸，好在温度不算太冰冷，不然肯定得拉肚子。
　　“咕噜咕噜咕噜……噗。”
　　我扶着耶梦加得的脖子，喘着粗气：“你怎么不再晚来一点，信不信我死给你看？”
　　“老板对……对不起。”
　　耶梦加得的声音很是愧疚，她也知道，哪有坐骑冲锋把主人给甩飞的道理。
　　“你的力量太弱了，真是的，”我皱着眉头，啧了一声，“看来在海面上想报复，有点困难。”
　　我这才看清楚，海面四周有总共八艘黑色的船只，其中三个分出来应付我，另外的全部朝着战舰蜂拥而去。
　　一时之间，那个大火球竟然没人去管，我锤了下手掌心，心中暗忖。
　　“海面上我发挥不了作战能力，跟对方比载具碾压也不可行，”一拽蛇头，偏转方向，“小梦，咱们掉头，先把你那凤凰朋友弄走。”
　　“好！”
　　耶梦加得也不想再跟这些钢铁玩具撞下去，灵活的蛇身一阵蜿蜒，本着那个大火球就是百米冲刺。这些船们傻眼了，本来做好了跟我正面冲撞的准备，结果耶梦加得一个甩尾转头就跑，三艘黑船呆在原地不知道做啥。
　　看，虽然你们力气也很大，但这就是灵活度的区别了。还是那句话，咱们妖族的人，多半都是力量属性很高的敏捷英雄，打不过就跑你们一点脾气都没有，略略略。
　　“冲过去……会有点烫吗？”我稍稍有些担心。
　　“没事儿，不烫，”耶梦加得自信满满，“这事儿我有经验。”
　　听起来她和她这位朋友似乎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接触。当我们靠近之后，黑船总算明白了我们的打算，当即加足马力冲过来。而丽莎那艘大船就惨了，被EMP打过之后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我甚至看到黑船已经跟它接舷。
　　祝你好运丽莎姐，如果下次见面你还没死的话，我会救你的。我双手合十，默默在心里念叨了一句，然后睁开眼睛，手指火球：“冲啊！拿上咱就跑！”
　　耶梦加得冲到面前，张开血盆大口——
　　嗷呜！
　　吞下大火球头也不回地跑，她腮帮子一直发着亮，就像吞下了一个灯泡。
　　我惊了：“你就这么吃下去……没事吗？”
　　“只……制药煤油屯到胃里就没问题。”
　　喉咙里卡着东西，说话都不利索。我小小地抹了一把汗，拍拍她的小翅膀：“好吧，不用多说话了，赶紧找个通道咱们游回陆地上去。”
　　之前就说过，耶梦加得全速的时候速度可以高达一百多节，甩了后面那些黑船两三倍的速度，可以说是一路绝尘而去回毛国大陆毫无问题。但是耶梦加得没有掉转方向，而是哑着嗓子说：“不幸，还卜能肥去，登下给你结实。”
　　音调有点怪，但我还是听清楚了，貌似还有点其他的事情所以不能回去，她等下再跟我解释……可是上哪儿去跟我解释？
　　过一会儿我就知道了，在耶梦加得的全速行驶下，我们眼前出现了一座小小的冰岛。
　　不是名字叫冰岛的那个冰岛，单纯只是由冰面和冰山形成的荒芜小岛。耶梦加得一下子冲上去，把我倾倒下来。我刚想站起来为她这不礼貌的举动呵斥几句时，发现她费力地张开嘴，表情有些痛苦。
　　唔……哇哦！
　　火球从她喉咙里慢慢滚出来，上面还沾着晶亮亮的蛇的唾液——看上去有点射情。
　　大蛇慢慢缩小，化为人形，金发双马尾的**落到地上，连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嗓子好痛。”
　　她的样子很凄惨，很可怜，我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她，但还是不得不提醒道：“虽然很想安慰你一下，但是小梦，你现在没穿衣服。”
　　耶梦加得愣了下来，脸蛋瞬间涨红，双手护住胸口：“啊啊啊，别看！”
　　我轻叹一口气，摸了摸耳发，淡定地给了她一个建议：“你还是挡下面吧……毕竟上面什么都没有。”
　　“啊啊啊啊！”
　　她终于没能忍下这口气，突然扑过来张开血盆小口，抬着我的手臂就是一声“嗷呜！”
　　小尖牙略微刺进肉里，有点疼。
　　“……你，没注射毒液吧？”
　　“……嗷呜！呜QAQ！”
　　最后我交出了自己两件外套其中的一件，耶梦加得才小脸红红地松了口，披上衣服坐到一边。我觉得她情绪应该冷静了，便开始审问……询问。
　　“你说跟我解释，解释什么？”
　　其实什么都没问，反正她也会把事情都告诉我。
　　“嗯，那个，”耶梦加得挠挠头，“菲酱……也就是凤凰，她现在在涅槃啦，所以不能离开北极圈的，要在这里完成这个仪式才行。”
　　涅槃是凤凰的专属动词，或者换个雅俗共赏并且好理解的词语，那就是孵蛋。
　　“在北极圈孵蛋……我是说涅槃？不是吧，怎么看这家伙也是火属性的呀？”我更加迷茫了。
　　“唔，跟温度没关系啦，菲酱需要的是那个。”
　　“哪个？”我歪头。
　　耶梦加得想了想，抬起手指向天空：“那个。”
　　蓝天之上，太阳高悬。我恍然大悟：“极昼，需要的是太阳光？”

第十五章：融化的小岛
　　“你是说，这凤凰需要一直接受阳光照耀，才能有足够涅槃的养分？”
　　点头点头。
　　“那干嘛躲在海底下。”
　　“海里也照得到嘛，这都不是事儿。”耶梦加得说，“总之，她只剩下最后几天就能完成孵化了，老板你相信我，菲酱很好骗……很听话的，肯定让她乖乖跟着我们就乖乖跟着。”
　　“……”
　　你刚刚说了好骗是吗，我真的难以想象，连耶梦加得这种智商的人都能用“好骗”来称呼，究竟是怎样一种存在，难道食物链又要发生变化了吗？
　　“既然你这么说，”我把湿漉漉的外套铺在地上，坐上去，“那就守着她几天吧。”
　　脱掉衣服冷吗？当然是冷的，但是也有特殊情况。你看耶梦加得这么怕冷的人，只穿着从我身上脱下来的一件外衣也没有叫唤。这是因为，我们旁边有一个大火炉。
　　或者说，我们就是围着一个大火炉坐下。很奇特的一个地方在于，明明当初待在很远的地方，以及整片海域的温度都瞬间升高了那么多，理论上来讲，要达到这种效果，热源起码也得上千度才办得到。
　　毕竟，虽然火球看起来很大，但是跟被它的热量辐射影响到海域来讲实在太小了，就像浴缸里的一个小水球。但奇怪的地方就在于，明明理论上应该上千度的高温，真正摸上去的时候，我发现温度还是只有二三十多。
　　温暖，却绝对算不上高温。那些表面的熔岩，只是看上去而已比较吓人吗？
　　“哼哼哼，厉害吧~”
　　耶梦加得舒服地贴在火球上取暖，对我解释道：“菲酱的蛋就是这样的，永远只保持一个温度，扩散出去也不会衰减，或者增幅。”
　　“就像防空警报一样么？”我对这个球有点兴趣，问道。
　　“防空警报？”没读过几年书的耶梦加得很迷茫，“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用一种很特别的声波啦，具体原理我也不懂，”我摊摊手，毕竟我只是文科生，“具体表现就是，它的音量也是恒定的，你在很遥远的地方听到的防空警报声音，跟站在发出声音的房子面前听到的声音一样大。”
　　“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来自神话中的，传说中的生物，号称吞噬世界的大蛇耶梦加得，对人类社会的一点小玩意儿发出如下评价：“太神奇了，有机会我一定想听听！”
　　“……”我没搭话，只是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算了，还是别想这么多了。我在上衣里侧，用拉链拉起来的兜里翻出几包东西。
　　“这些是什么？”耶梦加得从火球后面探出脑袋张望。
　　“废话，当然是食物，”我把锡纸包装的零食袋子拿过来，放到大火球表面上，“一些冻的熟肉，还有点其他的什么，有点温度就能热起来吃。”
　　食物的香气渐渐升起来，我背靠大火炉，竟然感觉有点舒服。
　　“这里的生活还挺滋润的，是吧小梦。”
　　“对呀对呀，”火炉另一头的耶梦加得憨憨地说，“除了湿气重了点。”
　　“哪来的湿气，”我莫名其妙，“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耶梦加得慢慢踱步过来，说：“真的呀，那边全部都是蒸汽。”
　　我闻言奇怪地过去看了一眼，顿时被吓了一大跳。耶梦加得还真没骗我，不知道为什么，这片蒸腾起一片白茫茫的蒸汽。
　　“不妙！”我想到了原因，“你不该把你家菲酱带到岛上来的，温度融化了这片陆地——也就是冰层。”
　　“什么！”
　　耶梦加得也慌了，“那……那我们怎么办，把菲酱丢回海里还来得及吗？”
　　我们说话的期间，岛上各个地方都开始蒸腾白气，站立也渐渐不稳。
　　“完了！真的要沉了！”
　　我大惊失色，抓过零食袋先撕开袋子，把香喷喷的兔子肉塞进嘴里。
　　其实吧，兔子还是吃锅最好吃，在我的家乡小巷子里，晚上有各种各样的火锅和干锅店，他们那里的兔锅味道真是一绝，想想都流口水。
　　“呜哇！老板你好狡猾！”耶梦加得不干了，“我也想要吃！”
　　扔了一袋干海苔给她：“拿去拿去，吃了赶紧搬走你的菲酱。”
　　“来不及了，”耶梦加得哭丧了脸，“岛上所有的雪都在融化……奇怪，菲酱的蛋明明不会这样子的。”
　　“什么不会这样子，”我被她搞蒙了，“那么大一个火球，就算温度再低也有好几十度，肯定会把雪融化的啊。”
　　“所以说不是这样！”耶梦加得认真地反驳我，“菲酱的蛋不会融化雪，它只会让雪的温度变成三十度。”
　　“雪变成三十度那不就融化了吗！”我有点无语，“虽然你很笨，但是常识你一定得有！”
　　耶梦加得究竟是有多舍不得把凤凰蛋扔下海，连这么胡扯的理由都说得出来，看不出你们感情还挺深厚的啊？
　　耶梦加得急得小脸通红，两只长长的双马尾把脖子都拴起来了，还越缠越紧。我眼角抽搐，上前制止：“喂，就算想不到说辞你也不用这样吧……算了算了咱们不扔了，反正岛马上就沉，不扔了，行吗？”
　　我这怎么感觉跟哄闹别扭的小孩子一样。
　　“不是，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双马尾把脖子缠成大围巾的时候，耶梦加得的蛇瞳终于亮了：“我想明白了，老板你听我说，这件事情不能用常理去考虑——我们是幻想种！”
　　她终于想起了自己身份的高贵。
　　“嗯，幻想种，”我眨眼睛，“然后呢？”
　　“所以说啊，菲酱的蛋只是会让‘恒温领域’的雪变成三十度，但不会让它改变形态，因为雪化成水就不叫雪了！”
　　我皱着眉头拧巴了半天，总算勉勉强强理解了她的话。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指了指开始蒸腾的脚下，“那么为什么，这座岛开始融化了呢？”
　　是的，这才是不争的事实。
　　这回双马尾把她缠得快要断气了也没想出来，我心疼她的智商，上去帮她解救出来。
　　“好了好了你别多想了，我心里有答案。”
　　是的，其实就在我们两个聊天的时候，我的脑海中已经跟小婉完成了讨论：“这座岛大概不是冰雪构成的，有其他的东西。”

第十六章：金属小岛
　　恒温领域里，雪自己到三十度不会融化，但是其他东西呢？假如盛放着雪的底下有个什么板子，加热到三十度，雪也会变成铁板烧的呀。
　　“地面不稳了，小心！”我镇定地对耶梦加得说道。
　　“嗯啊……没事。”她还在思考我的话，有点心不在焉，“我掉下去也没事。”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掉下去没事，”我没好气地拍了她一下，“我叫你小心我，别让我又掉到海里去！”
　　“疼……知道了。”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脚下一软，支撑站立的冰层瞬间塌陷。耶梦加得来不及完成“变小本体，钻出来，变大”的三步骤，只能眼睁睁看着我掉下去。
　　“老……老板，”我听见她歉意的声音，“你还好吗，我马上下去……”
　　“不用了。”
　　我揉着摔疼的屁股，呲着牙站起来，发现自己比站在冰雪上的耶梦加得矮了一头。我们两本来是同样的身高，现在出现这样的情况，自然是因为——
　　“冰层下面还有一层，果然如我所想的那样，”我摸了摸刘海，显出得意的神色，“这下面有层金属，它们才是形成这座岛的原因……或者说，这才是这座小岛的本来面目。”
　　说话间，耶梦加得脚下的冰雪也融化了。我没有提醒她，任凭她屁股朝地摔在地上。
　　“哎哟！”疼得痛呼一声。
　　“别在那儿傻，”我淡定地说道，“过来坐会儿，等岛上所有的冰雪都蒸发完了再说。现在四处烟雾缭绕，冰雪崩塌，什么都看不清。”
　　“哦。”
　　耶梦加得乖乖到我旁边坐下来，摸了摸屁股下面的金属板——她现在没有胖次和裤子穿，坐下来屁股一定很凉。而我，在刚才发生异变的时候已经眼疾手快，把挂在火球上烘烤的裤子穿上了，虽然没有完全干透，但好歹也有一点温暖。
　　她摸了半晌，突然蛇瞳一亮：“我知道了，这座岛不是天然形成的，是人工制造！”
　　“这事儿我早就知道了，”我不耐烦地摁了下她的头，“安静点，乖。”
　　“唔……”
　　但显然耶梦加得不是个安稳的主儿，在等待冰雪消融的时候，她还不时站起来往外面瞅瞅，看看她的菲酱有没有出什么事。好在这段时间没有事情发生，全岛的冰雪渐渐消融殆尽，三十度的雪水流进海里，人工小岛的全貌出现在我们脚下。
　　“哦……哇，”耶梦加得惊叹了一声，“好壮观。”
　　“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嫌弃地说，“有点出息，你好歹也是跟我混的。”
　　话虽如此，但我也不得不承认，这座人工造成的金属小岛确实蔚为壮观。森冷的钢铁是岛上唯一的色调，露出在外面齐全的各种东西，比如通风孔，散热箱，发电装置等等，五脏俱全，仿佛下面藏着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我跟耶梦加得对视了一眼，同时说道：
　　“这肯定是一个不知名的大势力留下来的地方，北极人工制造的浮岛基地！”
　　“这东西看起来好像一个大冰箱，下面肯定会有吃的！”
　　上面的话是我说的，下面自然是耶梦加得。我和她面面相觑，耶梦加得先知先觉，提前双手抱头。
　　“别……别打我，”她委屈巴巴地看我，“好饿，我饿了嘛。”
　　我嘴角一抽，这巴掌没挥下去。
　　“算了，懒得理你，赶紧的，找入口咱们下去看看。”
　　我做出了正确的指示。
　　抬起脚走在这座并不算大的金属小岛上，我们把每一处每个角落都看过了，但是很可惜，没有找到入口。这是正常情况，秘密基地的入口哪有那么好找，肯定是设计得非常精妙。
　　“实在是找不到，”耶梦加得放弃了努力，思考别的办法，“老板，你的那只惑鸟呢，它肯定能找到。”
　　我也坐下来休息会儿，顺便回答：“我也知道，还用你说，要是惑鸟在的话我早就派它去了。”
　　“它去哪里了？”
　　“当然是办更重要的事情，”我往我们来时的方向努了努嘴，“我让它看着那群黑色的小船，别忘了别人还在追杀我们。”
　　话刚说完，我的脑海中就接到了一串叽叽喳喳的消息，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
　　“肿么了？”
　　耶梦加得按着小肚子问我，看得出来她可能确实饿了。
　　“我们这边动静太大，就刚才冰雪融化的时候，”无奈地摊摊手，“别人知道我们在这儿，或者至少也知道这边出了事情，现在别人八艘船都直奔我们而来。”
　　能来得这么快，而且兵力这么完整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他们抓捕丽莎的时候，完全没有受到反抗。多么令人悲伤的推论，想要落泪。
　　当然，丽莎身份特殊，还要留着命回去背黑锅，所以大概没有生命危险。不过那些其他的普通船员就难说了，没身份没背景没地位也没实力，多半已经下海泡澡。
　　“来……来了吗？”耶梦加得小紧张起来，“我们怎么办，跑吗？”
　　“跑？还能跑哪儿去？”
　　我摇摇头：“你这朋友又不能离开北极圈，莫非要你吞着大灯泡跟他们一直玩追追猫（注一），在海上跑个几天几夜知道孵蛋成熟？”
　　耶梦加得脑补了一番我的话，脸色变得铁青，忙不迭摇头：“不不不，不能跑不能跑，那样我也会跑不动的。”
　　我捏了捏头发，下了决定：“等等，我把惑鸟叫回来，让它给我们找到去下面的入口，然后就守着这座岛打！”
　　我想得很美好，既然是个秘密基地，那么防卫措施肯定也很棒，说不定哪里藏着机枪啊导弹啊炮台啊什么的，操纵起来打死这群敢来的王八蛋。
　　——————————分割线————————————
　　PS：注一，追追猫，最后一个字有儿化音，四川话，孩童时期的一种游戏。你们可以当做是不需要躲藏，也不需要蒙着眼睛数数的躲猫猫，反正就是一群孩子到处瞎比跑，然后石头剪刀布输了的那个人负责追，摸到哪个，追人的角色就交给被摸到的这个人，以此接续下去。
　　黯籁籁挺喜欢玩这个的，大概emmm……大概直到十四岁还在玩，真开心呐。

第十七章：毒气弹准备
　　无论是惑鸟还是耶梦加得，相比于慢吞吞的船只来，它们之间的速度差距都是望尘莫及的。所以当它们刚刚启程向这座小岛出发的时候，惑鸟已经返回到我肩膀上。
　　“真能干，”我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可比某个笨蛋有用多了。”
　　耶梦加得嘴一张，小尖牙警告：“你说谁是笨蛋哇！”
　　“谁答应谁就是咯。”我没多搭理她，对惑鸟说，“叽叽喳喳喳喳！”
　　帮我找到进入这座岛内的入口——的意思。
　　惑鸟扑棱着翅膀飞走，我们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了一会儿，不出五分钟，翅膀扇动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真是太能干了。
　　我听完描述，对着耶梦加得一挑眉：“看到没有，这才叫得力手下，赶紧跟着过来。”
　　耶梦加得气呼呼地鼓着脸，但理亏说不出话，只好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一路上都保持着生闷气的小模样。
　　因为气氛太融洽，我们两个人好像都忘记了什么东西——
　　“呼，果然是个地下基地！”
　　入口的机关设置果然精妙，而且外部无法打开。惑鸟带着变小的耶梦加得通过通风孔钻了进去，找到开关以后才把我放进来。果然，表面上的小岛实际上是这个秘密基地的天花板，下面还别有洞天。各式各样的精密仪器，还有看不懂的高科技产品，当然，现在它们都停止了运作。
　　我上前转了一圈，头一疼：“完了，是毛子语。”
　　可能吧，也许是，反正我看不懂。这里到处都有贴士，到处都有字，可使用的文字语言自然不可能是中文——那样的话就太可怕了。总之，面对这些文字，我立刻变得束手无策。
　　“是的，看不懂，”耶梦加得打了个哈欠，在我旁边坐下来，沮丧地说，“也没有找到吃的。”
　　这个事实比其他任何事情都更让她受打击。实际上我也没吃多少东西，一袋冷兔肉而已，勉强塞塞牙缝。
　　“只能抢了啊。”我找到跟椅子坐下来，两眼放光地朝外面望去，“我有个新主意，既然看不懂，启动不了这座小岛，不如就放他们上来吧。海里我发挥不了战斗力，上了岸他们可没人能跟我过招。”
　　这一点我相当自信——总不至于随便跑个地方就出来一个跟叶佳音五五开的高手吧？
　　“然后，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劫了他们的船，抢他们的衣服和食物。”
　　耶梦加得听到食物两个字，兴奋地双马尾一跳：“好！”
　　“就是……人有点多。”
　　我揪住一根耳发捏来捏去，脑内思维的风暴一阵搅动，对耶梦加得说：“你能不能控制自己喷毒的威力和范围？另外，有没有施法时间啊什么的，以及施法距离多远？”
　　她揪住双马尾说：“这个肯定控制不了的呀，喷毒就像打喷嚏一样，要喷的话就绝对忍不住。施法时间，你是指蓄力吗，这个也要一点时间，不过最为关键的地方在于……喷毒是没有方向的，会以我自己会圆心。”
　　我一巴掌甩在她脑袋上：“你不是掌控着风吗！”
　　“疼……那也得等毒喷出来以后才慢慢引导毒风的嘛，”耶梦加得眼泪汪汪，“刚喷出来的时候，毒雾肯定是以我为圆心扩散，等毒全部放出来之后才能驱使毒风……”
　　“好吧……不用多说了。”我按着太阳穴，觉得心很累。原本以为耶梦加得是一杆有瞄准镜有枪头的毒气枪，现在才发现，她是颗单纯的自爆毒气弹。
　　“你这基本只能打地形埋伏和防守了吧，跟某个游戏的埋地毒爆一样，”我摆摆手，“算了，原本的计划取消，又不需要你防毒守什么东西……等等！”
　　脑袋里灵光一现，我想起了什么遗忘的东西。
　　耶梦加得歪着脑袋看我，不明所以：“肿么了？”
　　“我想起来了，还真有能够埋伏的，”我指了指头顶，说，“小梦啊，你难道还没有想起来，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么？”
　　耶梦加得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我实在看不下去，出声提醒道：“你的朋友。”
　　“菲酱！”耶梦加得瞬间就快要哭出来了，“菲酱还在外面，我把她忘记了！”
　　真可怜啊，当笨蛋的朋友真可怜。
　　“你别慌，坐下！”
　　我把她摁回来：“别人船还没到呢，慌什么，你听我说，你的毒，凤凰应该受不到太大影响吧？”
　　这俩笨蛋能成为朋友，而且相安无事，应该会有些能力上的克制，不然凤凰早就被这家伙哪天不小心的一个“喷嚏”毒死了。
　　“菲酱凤凰状态的话，还是会被我毒到的，”耶梦加得说，“但是凤凰蛋状态下不会！”
　　哟呵，听起来这个球还挺硬，魔法防御挺高的样子？我点点头：“那就好，你等会儿就去躲在它后面，等到那些人蜂拥上来的时候……你懂的。”
　　“那他们一定会倒大霉！”耶梦加得兴奋起来，为自己那鸡肋的战斗力总算派上用场而感到高兴。不过她随机又问道：“可是老板你呢？”
　　“我？我当然是躲在下面看情况咯！”
　　我把她往前一推搡：“难不成你想让我上去吃你的毒啊？赶紧的给我出去埋伏着，敢掉链子的话你年终奖就没了！”
　　年终奖警告下，耶梦加得赶紧乖乖地往外跑，在她打算握上门开关的时候，我一把拉住她：“等等！”
　　“？”蛇瞳里满是疑问。
　　“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你就打算这么面对敌人？”我嫌弃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赶紧的，门不用开了，保持本体去作战吧，真是的，没点女孩子的警惕。”
　　之前就说了，耶梦加得身上什么都没穿，只有我给的一件外套。她闻言脸色大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好的。”
　　最终只憋出这么两个字，然后变成一条银白色的小蛇从通风口钻出去。而我，则捡起地上那件大衣，拍干净上面的雪，一个甩尾披到身上。
　　计划通，还是自己的大外套披起来暖和呀。

第十八章：别喷了，快弄走
　　一切如我所料的那般发展，当然，也没有那么完美。只有三艘船先行靠岸，从船上下来的人也没有全部接近大火球。我虽然坐在最底下，却借由惑鸟的眼睛全部尽收眼底。
　　所以说惑鸟就是好用，比现在最高科技的那些什么无人侦察机啦，什么监视摄像头啦，卫星监视器啦，高到不知道哪儿去。
　　银色的小蛇躲在火球背面，等敌人慢慢靠近。我看着这场景，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超新星接剧毒新星，这波群体伤害似乎有点爆炸啊？”
　　从黑船上下来的人都穿着奇怪的连体服，整体成白色，就像专门设计成北极环境的伪装服。他们手里拿着像探测仪一般的东西，为首的那人在原地停驻片刻，挥手招呼着其他人围上去。
　　‘果然被发现了，或者说一开始就想着让她被发现，’小婉说，‘不过，惑鸟没危险吗。’
　　“没事，飞得足够高就没有危险。”现在的时间不紧张，我乐得把话说出声音，虽然脑内光速交流很实用，但是那很累。
　　惑鸟飞高点倒是没什么，只是观影效果可能会差点。惑鸟跟现代高科技比起来唯一的弱点可能在在于，由它瞳孔传递过来的景象，不能像高科技镜头一样随意变焦，拉近拉远。
　　白色衣服的人向着火球背后，也就是耶梦加得藏身的地方而去，银白色的小蛇也仰起脖子，嘴巴憋得鼓鼓的。视觉一下子拉高拉远，看来惑鸟察觉到了危险。
　　来了，激动人心的一刻！
　　白衣人们很是谨慎，先分散着保持间距把火球围起来，在后面的人自然看到了这条小蛇。他们互相叽里呱啦了一阵，听不懂说了些什么，反正之后站出来一个大块头，径直朝这条小蛇走去。
　　‘面对未知生物，还有可能是毒蛇的情况一个人走上来，说明这人防御很高，’小婉分析说，‘而且毒抗一定相当高，这家伙可能能在毒雾里活下来。’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点着头，厚着脸皮说，“小婉你跟我思维模式越来越像了，我在想的东西你也想到了。”
　　‘……’
　　大块头逐渐接近了，他的手套上泛起蓝色的光。我眼神一凛，那肯定不是什么高科技，而是里世界的某种造物。
　　类似“伪器具”的一种东西吧，看来这凤凰蛋果然是被别的国家里的黑恶势力盯上了。
　　手套即将贴上银白小蛇的时候，蓄力终于完成了。只见小小的蛇口一张，地面瞬间被绿色的雾气铺满。
　　“……完了，看不见。”
　　由于惑鸟角度的原因，只能看见本来的金属地面上全是绿色的毒雾，连大火球都被掩盖在里面。毒雾的范围很大，甚至笼罩了靠近岛的三艘黑船，其他的船立刻往后退了一截。
　　“还行，”我暗自点头，“干掉了十分之七的敌人。”
　　这个战果很不错了，起码算是个埋伏。但是坐着坐着，我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小遥……头，头顶。’
　　我立刻抬头一看，天花板居然在开始变形状，并且以极快的速度生锈。刚才感觉到不对的就是这古怪的气味，难闻的铁锈味道。
　　“靠！耶梦加得这败家娘们！”我慌了，“停下，快让她……不，让她把毒风吹出去！”
　　毒喷嚏憋不住，这我是知道的，但是同样她也说过，毒雾喷完之后就可以控制了。我本来没在意，也没硬要她控制着把毒雾吹走，但是万万没想到，这毒居然把她所在的金属地面都给腐蚀了。
　　上面的地面，也就是这个秘密基地的天花板。再过一会儿头顶将毫无遮盖，失去防护。
　　“不行，必须得出去通知她，”我思考了一会儿，跟自己问，“咱们的爆裂能量可以防御毒雾吗？”
　　‘可以应该可以，’小婉思索片刻说道，‘但是磨损会很厉害，我们有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
　　我感觉小婉更像是我各种能力的统筹主管，运用能力面对各种环境的时候比我还熟练和有办法，怪不得以后融合状态下，我会把大多数技能的释放责任交给她。
　　‘幻想种是讲究概念的东西，能力亦然，既然毒能够腐蚀金属，说明它的效果带有破甲属性。’
　　“所以呢，”我挠挠头皮，“那代表着什么？”
　　‘破甲是易伤类，易伤属于四大概念类型的控制，’小婉急切地说，因为天花板嘎吱嘎吱的声音越来越响，‘是控制就能被免疫，狂暴模式！’
　　还有这种说法？厉害了。虽然我感觉自己最近对概念的认知已经足够了解，觉醒过进化论，顿悟过王权，但是遇到事情还是忍不住往符合常理的方向上考虑，没有形成考虑更玄学一点的概念方向。这点小婉真是比我厉害太多。
　　“既然如此，那么。”
　　狂暴模式得先开爆裂模式，我张嘴吼出那句久违的变身咒语——“我是天才！”
　　‘明明是小婉想出来的办法的说，’脑海中的声音突然有点欠扁，‘小遥却厚着脸皮说自己是天才呢，噗噗。’
　　因为模拟我的思维模式久了，连性格都变得爱作死起来了吗！我是这样的人吗！
　　熟悉的……不，陌生的金色光芒携裹全身，我感受到了力量，小婉你感受到了吗？
　　‘嗯嗯，是的，比以前彩虹色要强很多，’小婉给出肯定的答复，‘不过还是没有暗金色的强。’
　　这不废话么，暗金色那是几年后的了，现在才过去多久？能有这么大的提升已经挺不错了，要啥自行车。我先在心里跟小婉斗了一番嘴，然后严肃地说：
　　“记住了小婉，狂暴状态下我会不太理智，你一定要一直提醒我，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出去让耶梦加得把毒雾弄走。”
　　‘是是是，明白的，你安心地上吧，’我似乎看见小婉在意识空间对我敬了个礼，‘放心，如果你失控叫不醒的话，我就趴下来用力捶地——我试过了，这样可以刺激到你的神经。’
　　你特么什么时候尝试的！

第十九章：毒雾还能二次攻击使用
　　‘就……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啦，’小婉支支吾吾，‘怕你睡懒觉，我就在需要喊你起床的时候往地上用力锤一下，然后你就醒了。’
　　“每天早上七点钟就起床你是当我还在上中学吗！”我气得眼睛瞪圆，“原来每天早上我都会醒得特别早，然后睡回笼觉的罪魁祸首是你！”
　　‘这可不能怪我，都是为你好，你看你最近作息都规律了对不对，都是好事儿。’
　　叫你模仿我的思考回路，没叫你把我口头禅也学过去！
　　‘这些都是细节，不要在意那么多……呀，天花板快垮掉了！’
　　最后这句话成功转移了我的注意力，算了等这事儿结束再跟你算账。我微低着头，让浑身的血液加速流动。
　　呀喝！
　　血红色的主色调覆盖了视线，同一时间，天花板彻底垮下来，绿色的毒气随着碎片一通涌入。我纵身一跳，到岛屿上方。
　　地面各处都有坑坑洼洼，但好在还能行走和站人。毒气很浓，浓得足以干扰视线。以我的视线也只能在毒雾中勉勉强强地走，摸了半天才找到方向。
　　还是靠着大火球的热量指引才找到。虽然恒温领域内各处的温度都一样，但热量浓度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就像这大火球，用扫描查看的话，简直就是个明亮的灯塔。
　　我走进了，一把捏住银色的小蛇。
　　“唧！？”
　　对了，我要……干啥来着？
　　‘让她把毒雾喷走，喷远一点……喂喂？小遥你听不听得到？听不到的话，我捶地咯？’
　　听得到听得到，你别多手。
　　也是奇了怪，明明是狂暴状态，头脑不清醒而且嗜血的状态下，在小婉锤脑袋的威胁下我却瞬间秒怂。
　　换个别的狂战士，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热血上头一拳头把自己头爆了么。
　　算了算了，现在不管那么多。我伸手抓住小蛇，血红色的眼睛瞪她：
　　“赶紧把毒吹走，你把岛都腐蚀坏了……你朋友让这座岛高度减少，你让这岛地面塌陷，你们姐妹俩是拆迁专业户啊？”
　　唧……嘶唧~！
　　血红色的眼睛眨了眨，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能用中文吗？”
　　唧！唧！
　　我用自己所剩不多的理智思考了一番，莫非耶梦加得本体状态下不能说人话？也不对啊，之前当坐骑的时候都能说话。嗯，那就是小蛇状态不能说？或者说她本来说的就是人话，但因为体积太小，发音器官太弱，所以我听起来就是唧唧唧的声音？
　　“是这样吗？”我把自己的猜测说的一遍，只见小蛇使劲点点小脑袋。
　　果然如此，我真聪明。先得意地挠挠耳发，我又凑过去，凶相毕露：“那你变回来啊！等酒还是等菜呐？！”
　　嘶……唧唧！
　　‘她可能是说，没有衣服穿，变回来光着身子不好意思。’小婉跟我说道，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蛇语。
　　‘这个不用学，你要是理智还在的话也能猜出来……’
　　切，这么说等于是，穿不穿衣服比会不会被我捏死更加重要？我撇撇嘴表示不可置否，然后脱下最外面的大衣放到地上。
　　大衣离开我血红色能量的范围，袖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蚀。我指了指，催促道：“还不快点？再等一会儿真的没衣服穿啦！”
　　小蛇钻进衣服里，不一会儿，活生生的金色双马尾**就出现在面前，简直就像大变活人。更加神奇的是，当耶梦加得穿上衣服以后，哪怕没有什么能量包裹它，也不再继续腐蚀。
　　我知道，这是小婉曾经讲过的“贴身物同质化”，就是说本来保护自己的一些力量，也会保护和自己贴身的东西。因为你穿上的衣服和你的身体是同一个整体，不会把你的裸身和穿着分开看待。
　　同样的，这就是概念，跟常识性的物理化学数学等等等都不一样，更像唯心主义逻辑学——哈！原来被亿万人嫌弃的“愚蠢的唯心主义者”才是掌握世界真理的人么！
　　“老……老板，出什么事了？”她小心翼翼地说，“为什么让我吹走，往哪儿吹……还有，你眼睛好吓人。”
　　“你又不是人我怎么会吓到你的！”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还问我怎么回事，你连你毒雾的威力都不清楚吗？”
　　没想到耶梦加得居然真的点了点头：“不清楚。”
　　“……”我洛小遥听了想打人。
　　揪住她衣领，往四周一指：“你自己看看，再这么毒下去这基地的天花板都没了，到时候再往下面腐蚀一阵，海水流进来，整个岛都沉了你知不知道！”
　　耶梦加得闻声色变，往四周仔细看了看，才惊惶未定地说：“真，真的是这样，原来威力这么猛吗。”
　　“废话，另外你还愣着干什么，”我实在忍不住了，往她屁股上踹了一脚，“赶紧的，把毒雾吹走，吹到……你看见那边，那七艘停得有点远的黑船没有？”
　　蛇瞳眯起来远眺一番：“看见了看见了！哇，好多船。”
　　“让你看不是让你感叹，赶紧把毒吹到他们那里去！”
　　瞧我这暴脾气，踹了耶梦加得的小屁股两三脚，在大衣上留下三个脚印之后耶梦加得总算完全明白了我的意思，小脸憋住，气呼呼地一股，然后——
　　呼！！！！！
　　真的是“吹”的吗！我本来以为你耶梦加得身为传说之物，风的掌控者，理应是挥挥手之间天摇地动，飓风强袭的那种类型——结果所谓的毒风就是先放毒然后鼓着腮帮子用力吹？
　　哗啦~！
　　别说，耶梦加得虽然脸小嘴巴也小，但吹起气儿来还真有两把刷子。过了一会儿，岛上就产生一股强烈的气流。即便不是狂风大作，这股气儿也足以让毒雾开始全面往南边涌过去，绿色的死神扑向八艘围观党。
　　看，叫你们喜欢看，毒死你们这群王八蛋。
　　岛上毒气全部迁移散尽，我终于可以解除狂暴模式。头脑中猛然变得一片清明，仿佛涌入一股清流。
　　智商回归的感觉真好。

第二十章：漏网之鱼
　　由于强化了听觉，又是在爆裂状态下，所以我很清楚地能够听见，船只的金属外壳被腐蚀地嘶嘶和咯吱咯吱的声音，看来毒雾大有建树。
　　真惨。
　　“话说回来耶梦加得……”
　　‘小遥，有敌人！’
　　听见提醒的一瞬间我就歪过头，躲开了这道呼呼的风声。结实的沙包一样大的拳头擦着我的脑袋边挥舞而过，还发出了一声音爆。
　　“真吓人，可惜没打着，略略略！”
　　其实我已经很久不在战斗的时候嘲讽敌人了，因为万一下一秒被打脸，会有些尴尬，以及让对方更得意。但是好在这是个毛子，我说话他也听不懂，打脸了他也不知道我之前立过flag。
　　我前冲几步拉到安全距离，回头一看，果然是那个身材壮硕的彪形大汉。
　　“小梦你这毒不太行啊，还有人能够扛下来。”我对耶梦加得说道。
　　她一开始还没发现敌人，现在才后知后觉地跑到我旁边：“不可能啊，居然有人能扛过去。”
　　说着，就往那个人身上一看，耶梦加得小脸一白，发出一声小女生气息浓厚的尖叫：“呀啊啊啊啊啊！”
　　还一下子躲在了我身后。
　　我无语了：“怎么说你也是个喷一口气死几十万人的高阶幻想种，怎么还怕敌人？何况又不是很强的敌人。”
　　“不不不不不是这个原因，”耶梦加得声音都在发抖，“他他他他……怎么没穿衣服！”
　　我眨眨恢复成清明的眼睛，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位彪形大汉好像确实，没有穿衣服。
　　眼睛往下瞟了一点，我心情淡定，没事，又不是没看过。别说，这人往这里这么赤裸着一站，颇有点兄贵的气息。
　　这气息倒是挺吓人的。我甩甩脑袋，对小婉问道：“这人怎么回事，为什么衣服被腐蚀了，你不是说贴身物会同质化的吗。”
　　‘这个嘛，超能力我不清楚啦，我只知道幻想种的力量是这样……话说回来小遥，为什么这么奇怪。’
　　啥？什么奇怪？
　　‘就是，那个，’小婉的声音有些害羞，‘那个东西。’
　　哦，就是男人的那个嘛，小婉你还真纯情，第一次见吧？真是的，我以为你就算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起码得在书上或者影视作品里看过。
　　‘就是因为看过才觉得奇怪！’小婉用羞怒的声音说，‘这男人的下面，为什么我看到的是一根香蕉！’
　　“……”
　　之前说过很多次，这里也要再提一下。小婉并不具备独立的感官功能，她所看到的所有的东西，都是我自己看到以后，经过大脑主观加工过后的东西，所以——
　　‘所以过滤出来是根香蕉？！’
　　“对啊，”我突然觉得理直气壮了起来，“不然你想看什么，马赛克还是真正的生殖器？”
　　‘噫！都不想看！’
　　那不就得了，真是的，怎么这孩子越来越闹腾了呢，我可不相信这是因为她思维模式越来越像我自己的原因。
　　我会有这么闹腾？开玩笑，我可是个乖宝宝……哦不，我可是个成熟的大人，才不会跟小孩子一样闹腾。
　　“老……老板，”身后传来瑟瑟发抖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学会毛子语了？”
　　我们两边拉开距离后，赤裸的兄贵就对着我哇啦哇啦一阵乱叫，不知道是在谈判还是在威胁。我则不小心把对小婉说的话说出了口，让耶梦加得误以为我和对方在交流。
　　“没，我没跟他说话。”当然地解释道。
　　“那，老板你在自言自语？”
　　“……没有，还有以后别叫我老板了，”我纠正道，“叫遥姐！”
　　叶佳音喜欢用别人对她不同的称呼来区分部下。比如说，普通员工叫她家主，煜城本部的战斗人员叫她老大，南方分部的人叫她大佬。总结就是越身边的人叫得越亲近，当然最亲近的是床边的人，要我叫她老公。
　　……这个不提也罢。而我呢，现在的称呼已经有了“老大”、“大姐头”、“boss”和新起的“遥姐”，一听称呼，我就知道来者大概是谁。
　　兄贵肌肉男跟我们哇啦哇啦语言不通地瞎吼了半天，决定放弃交涉，头一埋冲了过来。我看见他小臂隆起的前奏，就知道这货打算怎么打上来。
　　“小梦你退后，”我捏了捏爪子，“看姐表演！”
　　露出灿金色的双爪，我不退反迎，一招海底捞月过去。对方高高跳起躲过这招，回头一脚踹过来，只是被我更轻盈地闪躲掉。初次接触的试探结束，我和他同时捏起拳头，正面对轰。
　　嘭！
　　双拳相对，气浪震地到处都是，连金属的地面都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而拳头分开以后，我们也分别倒退两步。不可思议，这货居然在近身战上跟我打了个五五开。
　　“肉体强化的超能力么，怪不得能抗下毒，物理防御和魔法防御都挺高。”我嘀咕了一句，尾巴一竖，大吼一声：“吃我力劈华山掌！”
　　兄贵男明明看上去很笨重的身体，打起来却异常灵活，在魂火出现的一刹那就左躲右躲，九个魂火硬是一个都没打中。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这是魂火们打在金属地面上的声音，由于耶梦加得吹得快，所以地面没有被完全腐蚀，只是留下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洞。
　　‘小遥，他不会上当受骗，’小婉在脑海中对我提醒了一句，‘因为他听不懂。’
　　可恶，怪不得没被我的“力劈华山掌”给蒙蔽，语音不同又救了你一命！
　　‘还有，你们打起来的时候，那根香蕉晃来晃去的，好影响观战。’
　　是你自己心邪吧，要不然才不会在意呢，你看我打起来的时候就很冷静。
　　‘胡说，你刚才跟他交锋的时候，爪子次次都是朝着别人下体去的，谁都看得出来你想给他切了。’小婉毫不客气地拆穿我。
　　“……那又如何，”我理直气壮，“我是为了给你更好的观战体验，切了它再打，你就能专心观战了对不对，我这么为你着想你还怪我，真是……”

第二十一章：别开枪
　　玩笑话归玩笑话，看看四周，其他的白衣人被毒雾腐蚀得连尸体都没留下，这家伙却毫发无伤，足以证明防御力何等凶残。
　　所以，就算是由我爆裂能量组成的灿金色爪子，普普通通挥舞一下也不可能成功完成变性手术的啦——用虹躯还差不多。
　　‘用现阶段最强的攻击性技能只是为了砍一根香蕉？！……唔，虽然我也这么建议，但是按照小遥的思维模式来思考，应该会这样吐槽。’
　　不要说得好像我很多时候都为了吐槽故意装傻一样。我对小婉鄙视了一番，弓起身子，四肢伏在地上。
　　“之前未来模式我就注意到了，貌似趴着打架战斗力更高一点。”
　　‘是……吗？’
　　我再次冲出来，速度果然比之前快了很多。九根尾巴毕竟占了大量重量，站立状态下重心被牵扯得太多。我贴在地面冲到他面前，双爪前弹，划破空气。
　　当啷！
　　“好疼。”我的双手发抖，“这货是钢铁做的？”
　　‘怕不止，钢铁可挡不了腐蚀。’
　　刚才我切到了他的大腿，本来锋利的爪子应该毫无阻碍地切碎脆弱的肌肉纤维，但我却好像碰到了什么超级坚硬的东西，比家里烧水的不锈钢大锅还硬。
　　而壮汉大腿肌肉上只是留下两道白痕，血都没流出来一点，怪不得刚才躲都不躲。
　　‘小遥，香蕉应该是薄弱点吧，’小婉问，‘为什么你不对那里出手呢。’
　　废话，这是心理洁癖，除了必要情况不然我不想对那里动手。
　　壮汉冷笑一声，迈出前脚想冲过来，似乎到了他的回合。切，笑什么笑，你的防御力是很高但是那又如何，笨熊一样迟缓的动作能打到我就怪了。我一点也不紧张，尾巴轻扫准备迎战。
　　但是他刚迈出几步就停下来了，我也愣了半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像小遥你最爱用的招数一样，先骗对方以为要近战，结果是远程攻击？’小婉猜测着说。
　　有道理！我神经绷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想看看他打算怎么攻击。
　　可是，没理由啊，这人又不能眼睛放射线，哪还有其他的远程攻击手段。如果他此刻穿戴整齐，那我可能还会害怕，他会不会反手掏出一把手枪什么的来。可是他现在全身赤裸，唯一的枪都露出外面，还有什么攻击手段呢？
　　时间仿佛停滞了几秒钟，壮汉突然收起了姿势，走到一旁。我刚想追上去，听见后面耶梦加得的声音：“老……遥姐，你看这边。”
　　“老遥姐是什么，我会老吗！”我愤怒地转头道，“奖金扣一半！”
　　“呜，怎么这样，”耶梦加得眼泪都快下来了，但还是坚持着说，“不过你还是得看一下，这边……”
　　这么坚持？我闻言往后面一看，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
　　数艘表面被腐蚀得坑坑洼洼的黑色船只已经靠岸，虽然它们的样子很惨，但是，再惨也只是船惨。从船体上各个洞里走出无数白衣外套戴面罩的人，向我们表示毒其实并没有多大作用。
　　‘还是有作用的，’小婉纠正说，‘靠岸的只有三艘船，有两艘沉了。’
　　哦？意思是耶梦加得这一口喷掉了五艘船的敌人，战果显赫啊。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吧，’小婉有点担心，‘我们该怎么办，敌人围上来了。’
　　可不是，一愣神的功夫，上岸的十来个白衣人就一涌而上。我甚至观察到，有一个人悄悄扶起肌肉男，把背在肩上的一件大衣盖在对方身上。
　　情意绵绵，温暖人心，这个北极不太冷。
　　当然，还有更多的人待在船里暗中观察。刚才那一招剧毒新星带来的心里威慑挺大，可惜他们多半也看出来，这招不是能一直用。
　　“怕什么，”我轻哼一声，“大不了虹躯了，这地面全是金属，我一个虹躯能把岛全部炸了，大家一起死，正愁大招用来打一个人太亏呢，自己送上门来。”
　　何况我才不会死，耶梦加得能把我托起来——嗯，至于她该如何躲避虹躯的伤害，那就各凭本事了。
　　不过对方显然不想对我杀人灭口，毕竟我怎么看都不像个正常人——哪有背后九根尾巴的正常**。愚蠢的凡人哦，不趁我开大之前和我拼死一搏，反而想要活捉我？
　　一个人走上前，叽叽咕咕乌鲁哇啦说了一大堆，我摊摊手，无奈地说：“老哥你说中文吧，我真的听不懂。”
　　乌璐呜哇啦！
　　我摇摇头：“谈判都这么不专业，算了，咱们还是互相伤害吧。”
　　手慢慢抬起来，渐渐有电流的声音滋溜而过。我调动起身上每一处细胞迸发的闪电之力，准备在北极的天空放个炮仗。
　　对方后退一步，然后朝停靠岸边的船只呼喊了些什么。呵，没用的，他们离得太近了，金属船没被毒雾完全腐蚀，那么就在我的闪电之力下化为灰烬吧。
　　看好了耶梦加得，这是比雷神索尔还要强大的力量，这一刻，我就是宙斯——！
　　船上下来了一个人，举枪押着一个被带上头套的犯人向我走来。走近了一点之后，头套摘去，露出一个漂亮的毛子女性的脸，是丽莎。
　　铿锵，子弹上膛。
　　“……”
　　滋滋滋的电流声散去，我举起双手：“别开枪，我投降。”
　　乌拉乌拉，丽莎把我的话翻译给白衣人。
　　“……”
　　……
　　“遥姐，为什么你会在意那个女人的生死，”跟我绑在一起的耶梦加得小声问道，“难道你打算给大老板戴绿帽子？”
　　“呸，瞎想什么呢你这白痴，”我想要拍她一记手刀，可惜被绑着，动不了，“你以为我是你这种没心没肺的……唉，要是我跟你一样没心没肺，就好了。”
　　丽莎对我有恩，帮助过我很多，明摆着会让她死去的事情我不能做。不是不想做，而是不能做，这就是里世界灵魂核心下力量体系对人的限制。之前说过很多次，一旦做这种会留下心结和疙瘩的事情，以后逐渐恶化情绪，成为心魔，会让灵魂本身也受到污染，到时候就亏大了。
　　除非是那些本身就三观不正的人，但他们的力量也会偏邪恶——我洛小遥作为一个年轻有为的三好少女，当然三观超正的啦。

第二十二章：被抓
　　“而且，更主要的原因在于，”我摇头晃脑地说，“丽莎可是这儿唯一一个双语掌控者，能搭建起沟通的桥梁，她要是没了，我和这堆人就真的只能互相伤害。”
　　没错，这个小岛上摆明了还隐藏着不知道多少秘密，以及它的本体，它在这里的原因，它的作用等等等等……如果丽莎死了，那么我也没办法从白衣人这边获取消息。
　　“原来是这样，”耶梦加得肃然起敬，“不愧是遥姐，想得这么周到。”
　　那当然，这就是我跟你的差距知道不。
　　话虽如此，但现在我才是阶下囚，想要跟白衣人们索要情报，得找机会逆转了局势再说。另外，我真的没想到这些人原来这么多，最后是从船上直接浩浩荡荡下来了起码五六十个人，把我和耶梦加得绑起来押到小岛下面，也就是这个秘密基地内部。
　　“唉，”看着头顶闪亮的灯泡，我叹了口气，“该让你的毒雾多作用一阵子再吹走的。”
　　耶梦加得的毒雾对金属虽然有很强的腐蚀作用，但起效并不算快，从那些黑船表面坑坑洼洼却依然存活了整整三船人就能看出来。毒雾对小岛，也就是基地的破坏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虽然表面看着破破烂烂，其实整体设备都保存了七七八八。
　　“就很气，”我对耶梦加得嘟嘟囔囔道，“白给对方留下来了。”
　　是的，这些人懂得怎么操作和使用这座基地，下来之后就很快启动电源并发动大部分设备。另外顺便一提，凤凰蛋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以将它留在那里没有动。
　　“这些人，真的是为了你这位朋友而来的么？”我忍不住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事到如今不能怪我多想，本来我也是实打实地认为，大家肯定都是为了这个蛋而来。但其实白衣人跟蛋有过两次可以亲密接触的机会都放弃了，而且这里又出现了神秘的金属小岛，让我不由得想到，这背后是不是有着更为复杂的东西。
　　“小梦你说，这岛究竟是个什么，”我侧头听着基地内部轰隆轰隆的机器作响的声音，“下面声音这么响，怪吓人的。”
　　“我怎么知道，我没见过这种，”耶梦加得仰着小脑袋想了想，“莫非是什么钢铁巨兽，就像电视里一样，咔咔咔变形的那种。”
　　我翻了个白眼：“就算是电视里，别人变形金刚坠落的地方也只是南极不是北极。算了你还是别乱想了，以你那可怜的脑容量估计也想不出什么。”
　　暗自瞎琢磨了一阵，我猛然间意识到一件事情：“算算时间，差不多该到对方过来审问的时候了。”
　　“哈？”耶梦加得没太听懂。
　　“我是说……”话刚出口，我就听见脚步声响起，“算了不用解释了，你看，这不就来了。”
　　两个白衣人押着丽莎，推搡着走到我们面前，乌鲁乌鲁说了一通。
　　“他们要审问你。”丽莎翻译道。
　　我嬉皮笑脸地说：“好啊好啊，等很久了，先把你审问完了才来审问我的吧。怎么样丽莎姐，你怎么回答的，我们要不要先对一下口供？”
　　丽莎皱了皱眉：“你不怕吗。”
　　我觉得她可能不是想这么问，而是想问为什么我看起来这么开心愉快。我眨眨眼睛：“反正都被绑了，还愁眉苦脸的也没有用啊，开心点，不然气着身子多不好。”
　　“你……算了，”丽莎无奈地说，“我不知道你打算告诉他们什么版本，所以就跟他们讲了你跟我讲的那些。”
　　哪个版本？额，我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丽莎姐你知道我是骗你的了啊。”
　　这明显是在讽刺我之前那通说辞。果不其然，丽莎叹了口气说：“没见过哪个学者能随身带着条，就像是神话里的大蛇当宠物。”
　　她用眼睛瞟了瞟耶梦加得，“而且还能变人，自由切换。”
　　丽莎可能是想起了当初那个酒馆中，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嗷嗷大哭的**，再配合刚才那条超级大蛇，巨大的落差感让她难以接受。
　　“其实我也没说错啊，我确实是研究神话传说里生物的，”我扭了扭肩膀说道，“你看这家伙，就是我的研究对象之一。”
　　“随便你怎么说好了，总之，”丽莎问，“你打算怎么跟这些家伙说？那个火球的来历，和具体是个什么东西。”
　　啧，这些人果然并不是为凤凰蛋而来么。我心里小小惊讶了一下，随即说道：“难得能交流，你先给我说说，这些人是什么来路什么情况？”
　　丽莎眼角抽搐，她怕是第一次遇到明明是审问却变成了被审问的情况。
　　犹豫半晌，她还是开口告诉了我：“这些人是部门里的另一个派系，什巾派。”
　　“什锦派？”我没忍住，偷笑了出来，“这些人这么爱吃那种东西的吗。”
　　“……我只是按照谐音翻译的，不知道你理解成了什么，”丽莎可笑不出来，“他们现在也是势力最大的一派，因为作风和政治主张最为激进。在近十几年，沙皇全是由那个鹰派的人担当后，什巾派的势力就更加猖獗。这些是我知道的，至于他们想干什么，来这里又是为什么，我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被抓起来了。”
　　不，我觉得你如果知道的话，不是会不会被抓起来的问题，而是会被灭口。我思索了一会儿，道：“你这么跟他们说吧，就说我们俩都是神话传说的生物，这次是带着同伴，也就是外面那个大火球，那是凤凰蛋。我们这次来，就是帮助同伴涅槃来的。只要太阳的光芒能照射到它，就能完成涅槃。”
　　耶梦加得一惊：“你为什么告诉他们。”
　　“啧，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白了她一眼，“不懂我的操作，就不要乱讲话。”
　　对方肯定不想让这来历不明的凤凰成功涅槃，万一出什么幺蛾子，后果不是他们能承担的。所以，一定会把这个蛋给拿到下面来。因为他们可能会觉得，只要上面有东西挡着就找不到阳光。

第二十三章：心生妙计
　　但是很可惜，凤凰蛋即便是藏到海里也能接受阳光的能量，区区钢板怎么可能挡得住，我说这些话，就是想让他们把凤凰蛋从上面搬下来。
　　“可是，”耶梦加得疑惑地说，“搬下来干什么。”
　　“这你甭管。”
　　丽莎跟白衣人叽里咕噜说完话，拿着一张纸条过来了。我看着她的样子，笑道：“怎么，审问也需要带小抄的吗。”
　　“没办法，他们想让我一口气问完，免得你挤牙膏，”丽莎耸耸肩，“好了，首先，涅槃成功的话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我也耸耸肩，“他们肯定能察觉到这周围的温度吧，很不符合常理地高是吧，都是这个凤凰的影响。等到凤凰涅槃成功，所有压抑的热能会全部放出来。到时候，整个岛都会陷入几千度的超高温，所有的东西都将融化。”
　　“那个，”耶梦加得小声说，“其实并不会……”
　　“闭嘴！”我后勾脚踹她，“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给我安安静静待着！”
　　真是的，没见过这么坑的队友，别人审问你难道你就真的全部说实话啊？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带上你这个拖油瓶。
　　还好白衣人不懂中文，而丽莎又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剧本还是照我想的发展中。丽莎用笔写在纸上记录下来，接着问道：“还有多久可以涅槃成功？”
　　我脸不红心不跳，张口说道：“大概半个小时。”
　　“没那么快的遥姐……”
　　“闭嘴！”
　　我对丽莎十分严肃地说：“请完全无视她的话，从现在开始只有我的声音，否则咱们都会死在这里——你明白了吗？”
　　丽莎点头表示同意。
　　“然后是，通过什么办法可以接触凤凰蛋，把它转移。”
　　“这个简单，”我拉长声音说道，“只需要走过去，双手环抱，捧起来就好了~”
　　“……”
　　丽莎的表情很无语，但她还是忠实地用笔记录了下来。
　　“最后一个问题，阻隔太阳光的吸收，需要用到什么特殊材料不？”
　　“当然不用，这哪儿需要呢，”我乐呵呵地说，“你看咱们现在在照太阳吗，照不到就行。”
　　她记录完毕，准备走的时候，我又补充了一句：“我现在落入这般田地，必然来不及撤离，涅槃成功的话我自己也会挂掉，所以才提供这些信息——嗯，你就这么跟他们说。”
　　虽然乍听之下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但我要的就是这种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之后这些家伙们会有怎样的一番心理博弈，那可就不关我事儿了。
　　审问结果如实上报，一时之间没有人再进囚牢里来。我倒是轻松了很多，甚至哼起歌。
　　啦~啦啦啦~
　　“遥姐你为什么这么高兴，有什么好事情发生吗。”耶梦加得耷拉着脑袋说，她被绑了这么久，欢脱劲儿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
　　“好事情当然正在发生，”我望向牢房的门，仿佛眼睛可以穿过它看到外面，“我现在在想，那些白衣服的家伙们打算怎么办呢，是赌一把等半个小时看凤凰蛋会不会炸，还是求稳妥把凤凰蛋搬下来。”
　　我故意说得那么夸张，那么配合，也是为了这一个试探。如果试探的结果跟我想的一样，那么局势就尽在掌握了。
　　等啊等，漫长的时间走得很慢，短短二十来分钟，却好像过了两三天那么长。说起来，我们在北极度过了多少天呢，我已经不知道了，因为没有白天黑夜来区分。
　　而我那用来提示自己时间的心爱的小手机，更是不小心弄坏掉了。唉，如果我能知道现在的时间该多好。
　　精神力扫描的去榆中，有人嗒嗒嗒地走上甲板去了。我露出胜利者的微笑：“嗨呀，果真如我所料。小梦，接下来请看你遥姐表演。”
　　“嗯？好哇好哇，”耶梦加得兴奋地说，“什么时候帮我解开，可难受了。”
　　听到她这句话我真的是很想一手刀劈到她脑门上试试能不能打通任督二脉涨点智商。忍下一口气，我阴测测地说道：“小梦呀，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可以变成小蛇跑掉的。”
　　我感觉到背后的人身体僵直了一下，半晌才说：“对……对哦？”
　　哦你妹啊哦，你这智商，基本上已经告别自行车了。
　　“那我现在就挣脱出来。”
　　“等等！”
　　我制止了她，一边观察上面的情况，一边说道：“这里肯定有监视的东西，你现在变了肯定会发现，他们过来的时间就算再慢也只有几分钟，跑不掉。”
　　“诶诶，那我肿么办？”双马尾又耷拉下来。
　　“没让你不变，我只是说别现在变，”我悄悄用精神探测观察走上去的几个红点，一边说，“等下我看准时机，让你变你就赶紧脱身，接着……”
　　“接着？”
　　“呐，小梦，”我的语气变得温柔了起来，“你的小尖牙挺好看的。”
　　“那……那是当然，”她没有考虑我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骄傲地挺起胸膛，“我看书上说，双马尾和虎牙是标配，我这是标准的美人样子哦！”
　　为什么我知道她挺了挺胸膛，因为刚才绳子都勒紧了，把我勒得痛。
　　“嗯嗯嗯，是挺美的，我相信应该也挺坚硬，所以，等下你变蛇之后立刻用最快的速度把绑住我的绳子给咬断。”
　　“欸……”
　　“欸什么欸，”我语气森冷，“办不到吗？”
　　耶梦加得不情不愿地说：“咬是咬得断，但是会很费劲。”
　　“你是要费劲还是要活着出来，自己选一样。”
　　“好好好，我咬我咬，我给你咬。”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屈辱的声音说着最后这几个字，有种色.情的感觉……错觉么？算了还是仔细看着吧，我把注意力放到精神力扫描上。
　　他们一开始还挺谨慎的，亦步亦趋，走到凤凰蛋旁边的时候还思考了好久，最终才决定眼一闭手一伸抱住凤凰蛋。发现可以移动并且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之后，几个人的动作才大胆起来，抱着蛋往回跑。
　　我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够了，便对耶梦加得说道：“快，就现在。”

第二十四章：互相伤害呀！
　　“哦哦！”
　　耶梦加得身子一缩，失去支撑的衣服啪嗒一声掉了下来。白衣人虽然为这次秘密嫁祸行动做了很充足的准备，但实在没有料到会遇上异国的高阶幻想种，拿不出有效的针对方式。
　　就像这锁链，虽然的确有点门道，用蛮力挣脱不开，可能是类似天蚕丝一类的特殊材质。但是看过武侠的人都知道，天蚕丝也怕那种被练到极致的缩骨功。何况这比缩骨功更加高级，直接变成了又小又细的毒蛇。
　　啪嗒，原本捆耶梦加得的绳子一下子掉在地上，同一时间，基地中警铃大作。
　　“果然有防备，”我稍微有点慌，催促道，“小梦，快把我身上的绳子咬开。”
　　平时只是装饰用的小尖牙……果然只是用来装饰用的。银白色的小蛇趴到绳子上，吭哧吭哧咬了半天，毫无建树！
　　“你！”
　　我紧张地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明明自己制定了这么完美的计划，结果居然栽在这里？这时，只见小蛇一努力，一股墨绿色的气息从尖牙上注入绳子。
　　连神都能杀死……不，连金属都能腐蚀的蛇毒进入绳子会怎么样？下一秒中的时候，绳子就突然自动崩断开来。
　　嗯，从神话杀神变成冶钢烧铁，这逼格掉得有点多。
　　“哟西，干得不错！”
　　我终于挣脱出来，没有多说，一把抓住小蛇揣进兜里：“咱们冲，不要多说多问，去上面之后见人就咬，给我毒死这群王八蛋。”
　　能破坏钢铁不止只有耶梦加得的蛇毒，还有比她更加厉害的，身为最顶阶，最强幻想种的我的利爪。双爪直接扎进天花板，左右一挥，撕拉一声把牢房的天花板扯出一个大洞。
　　连爬带刨到了最上面的那一层，也就是露天的金属板上，我看见那三个上来处理凤凰蛋的人，正紧紧抱着凤凰蛋往海边跑。
　　混蛋，果然没有完全相信我，索性抱着凤凰蛋想要装进船里开走么，倒确实是个最好的办法。不管我说的是不是真话，抱上这个来路不明的大麻烦跑得越远越好，就算炸了也不会波及到这里——明智之举，可惜晚了！
　　我的爬行状态下速度何其快，没过几秒就追到他们。
　　“嘿，朋友，这东西可不能让你们拿走。”
　　鬼魅般跃到白衣人身后，利爪瞬间将其捅穿。这才是正常手感嘛，我就说，不可能白衣人群体人人都是钢板。
　　旁边的人这才发现有敌袭，刚想反击，全身却瞬间变成墨绿色。耶梦加得的偷袭起作用了，这下就只剩最后一个人，被我接上一爪子斩杀。
　　“还是那句话，你们人类超能力者啊，”我忍不住感叹道，“虽然能力奇奇怪怪，但大多数还是血肉之躯，被近身了就是死，真可怜。”
　　地板被撬开，很多白衣人都走上来，其中一个依旧拿枪挟持丽莎。
　　又是这招，当真这么好用吗。我心里鄙夷了一番，二话不说，双手环抱住凤凰蛋。
　　“都别过来！”我瞪红了双眼，声嘶力竭地吼道：“不然咱们一起完蛋！”
　　白衣人顿时停下了脚步，虽然他们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是我这同归于尽一般的气势还是吓倒了他们。
　　我的判断很正确。通过对凤凰蛋的编造描述可以看出，这些人并不是为了凤凰蛋而来，他们应该另有企图，并且极有可能正是为了脚下这座金属小岛。
　　那么，对于意外的收获凤凰蛋，优先级就要往后稍稍了。我原本以为他们会对凤凰蛋的态度，起码是“在不影响正经事的前提上，适当地研究研究”。
　　可是没想到，这座小岛对他们的重要性比凤凰蛋要大很多很多，直接是可以舍弃，扔上船跑的越远越好的东西。这可就有点耐人寻味了，不过正好，他们对小岛越宝贵，我的可操作性也就越大。
　　就比如现在，光是听说凤凰蛋能炸掉小岛，并且我拿着凤凰蛋的时候，这些人就不敢轻举妄动了。我对丽莎使了个眼色，说：“丽莎姐，你告诉他们，凤凰蛋我是可以手动启动的，信不信我让大家一起全部玩完。”
　　丽莎的表情已经被震惊地麻木了，她可能完全没想到，我所谓的办法就是拿同归于尽来威胁敌人。和白衣人叽叽咕咕地一说，白衣人们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
　　但是他们也急啊，他们知道，第一次问我话的时候问出来，凤凰蛋半个小时就要炸。而现在已然过去了二十多分钟，最早还有几分钟就要炸了。于是他们硬着头皮，对丽莎乌鲁乌鲁说了一阵。
　　“他们让我问你，你想做什么。”丽莎说。
　　“还能做什么，”我的红眼睛一瞪，“先把你……对，先把人质放了！”
　　白衣人听完翻译后，迟疑着看看我，又看看丽莎。我觉得他可能不是因为这个要求很难而迟疑，而是在想，这句话到底是我说的还是翻译官自己的要求。
　　丽莎补充了两句，可能是说“真的真是别人的要求，不信你自己问”。但是白衣人不会中文，想了半天，还是把手枪收起来，一把将丽莎推给我。
　　这不是放了我们逃跑的意思，因为别人正将我团团围住呢。丽莎被推过来只是让她跟我在一起，到底是丽莎被我救了，还是我跟丽莎一起变成了人质的行列，这件事还有待商榷。
　　不过嘛，只要有凤凰蛋在手，一切就都没问题。
　　“第二件事情，”我瞪着正前方的白衣人小头目，怒喝道，“给我找一套衣服来，要女式的！”
　　丽莎神情古怪地把这句话翻译了过去，白衣人面面相觑，最终扒拉了旁边一个人的白色外套下来，丢给我。被扒了衣服的人只穿着一件紧身衣，冷得直打哆嗦。
　　乌鲁乌鲁乌鲁！
　　“他们说，这衣服不分男女。至于女性内衣，他们真的没有。”
　　“没有啊。”我嫌弃地接过来，扔到地上，“那你凑合着穿一下吧小梦，可以变回来了。”
　　是的，索取衣服是为了让耶梦加得变回人形，三个人站在一起气势稍微足一点。
　　“第三个要求！”

第二十五章：说不说？
　　这件衣服对耶梦加得来说实在大过头了，她勉勉强强穿上之后，袖口黑洞洞的，手都露不出来。不过大也有大的好处，这白色外套就跟连衣裙一样盖住她大半条小腿，连裤子都审了。
　　“但是，下面，还是有点冷。”没有胖次穿的真空耶梦加得眼泪汪汪地对我说。
　　“有的穿就不错啦，哪儿那么多要求，”我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严肃点，咱们这儿生死谈判呢。”
　　“疼……哦。”
　　等到我们两亲切地交流完毕后，我才转过来，对白衣人说道：“第三件事情……”
　　“……”
　　听了我最后一句话，别说听了翻译的白衣人，就连充当翻译官的丽莎，都一副像见了鬼一样地看着我。
　　“怎么啦，”我不解，“这个要求很难办到吗。”
　　“不，不是难不难的问题，”丽莎说，“你认真的？”
　　只不过是叫他们让我们下去休息，并且好吃好喝招待着，很过分么？我歪着头想了想，对了，肯定是因为没有说原因——这群白衣毛子真是事多，说什么事情都要理由。
　　“丽莎姐，你就这么跟他们说，”我拍了拍大火球，“凤凰蛋继续再太阳底下照着，过几分钟就快炸了，这点时间我来不及跑远，也要死，所以我们需要到下面去，切断跟太阳的练习，凤凰蛋炸不炸就是我自己能控制的了。”
　　丽莎面无表情，把我的话复述了一遍。我想，即使是能听懂双语，并且和我站在统一战线上的她，也完全猜不透我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其实这不能怪她，因为别说她，现在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说得是不是真的。
　　虽然每一句话都是现场编出来——但是万一有哪一句话给我蒙对了呢？
　　听了这话儿，白衣人吓了一跳，连忙在我们前面掀开一道门。我示意着耶梦加得和丽莎先下去，探探雷。不要误会，这不是出卖兄弟，只不过我手上捧着凤凰蛋，它才是我们能不能安全生还的保证，不能出差池。
　　扑通扑通，两人跳下去，我站在上面问：“怎么样，下面安全吗？”
　　“安全，没事。”耶梦加得说。
　　我这才放心了，抱着凤凰蛋就往下跳。四周白衣人紧张地看着我的动作，他们的表情就像在说“慢点，你温柔点，别磕着炸弹引线”一样。
　　到了个宽敞的房间坐着休息，并且大口大口地吃着白衣人提供的食物罐头。虽然味道不咋地，但对于饿了的人来说吃什么都是香的。只有丽莎坐着没动，忧心忡忡：“你们，这就开吃了？”
　　“对啊，”我抬头，嚼了嚼，“不然呢，不直接吃还要干嘛，加热吗？”
　　实际上完全不用加热，因为靠着大火球旁边呢，恒温领域三十度，食物的温度刚刚好。暖和，养胃。
　　“我不是这个意思，”丽莎重重地叹了口气，“那是敌人的食物，你们没想过，万一他们下了毒怎么办？”
　　“下毒？”
　　某个刚刚喷了口毒气，短短几分钟毒死上百人，几条钢板船，以及把金属小岛弄得七七八八的传说中的毒物抬起头，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看丽莎：“听起来好可怕，是什么样的毒？”
　　我看见丽莎的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才说：“好吧，你是不用怕……但是你老板呢？”
　　“我？”
　　我咬着勺子，指了指耶梦加得：“就连这家伙的毒都对我没什么用，只要这罐头里别放伏特加，随便他们放什么毒都无所谓——就算是伏特加也没事，只要我反应得过来。”
　　通过小婉的描述我已经知道了，反正毒都是算控制类，一开狂暴状态可以完全无视。
　　“是么，”丽莎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我们，“那就好。”
　　她摸了摸干瘪的肚子，对我们羡慕得要死。
　　“不说这个了，你之后打算怎么办，”丽莎决定转移话题，“专程要求回来，你是有什么特别的打算吧？”
　　“打算当然有，”我吞下一口香肠肉，说，“我想知道，这小岛是干什么的，这些人来这里做什么。显然他们对凤凰蛋并不了解，也不是为了她而来，还有其他原因。”
　　而且，到现在我们也知道了，耶梦加得家的菲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火球，别说伤害人，反而还给靠近它的人带来温暖。所以，丽莎所谓的船只失踪事件一定另有隐情，我想搞清楚这个事情。
　　“这样……可是为什么，”丽莎问，“为什么想要追查真相呢？”
　　她后半句话没说出来，但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这些本来就是她们国家的事情，我本不必多管。
　　“这有什么好为什么的，”我摊摊手，“因为他们之前怼我，我总不能白吃亏吧？”
　　这些家伙可是害得我心爱的手机都毁了，还把我抓起来玩过捆绑play，我怎么能平白咽下这口气。另外，这事儿我确实挺好奇的，不弄明白觉都睡不好。
　　“好吧，这么一路，你的作风我也见识到了，这确实是你的风格，”丽莎认真起来，“那么你打算怎么做，需要我配合么。”
　　“你只管配合翻译就好，”我放下罐头，打了个小小的饱嗝，“我没什么复杂的打算，直接问就好了。”
　　丽莎有点没听明白：“直接……问？”
　　“对啊。”
　　我反手抱住凤凰蛋，说：“现在你就可以去了，直接问吧。”
　　丽莎虽然一直没想明白，但抱着“算了这个人总会有办法”的想法，还是依言找了白衣人小头目过来。我们两边隔门相站，开始第三轮谈话。
　　只不过，比起第一次来，主动权已经完全逆转。
　　“喂，那谁谁，我就是想问你，你们这儿到底是干什么的，”我毫不客气地问道，“还有你们的目的，阴谋，金属小岛是怎么回事，都通通告诉我吧。”
　　丽莎如实翻译完，白衣人轻哼一声，像是被我逗乐了。
　　乌鲁乌鲁乌鲁。
　　“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他们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这一句“大概”，我想，丽莎可能是在给我翻译的时候省略了无数不雅的骂街词语。
　　我轻轻一笑，反手就抱住了凤凰蛋。
　　“说不说！”

第二十六章：炸不炸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环抱炸弹，我眼睛一瞪，说话声音抑扬顿挫：
　　“不说，咱们就死~”
　　在包括丽莎等其他人看来，我活脱脱就是一无赖样儿。对方沉默了很久，他的目光似乎在这个小房子里转来转去，在寻找可能的破绽么？我什么都不想说，只是紧紧抱着凤凰蛋。
　　来吧，讲道理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虽然你们这些特工可能都是亡命之徒，但是我知道，有些事情比你们的命还重要。
　　比如脚下的任务目标——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乌鲁乌鲁，丽莎跟我翻译：“他说，你不要冲动，你想听什么，现在都讲给你听。”
　　咦，这么配合，我还以为要多考虑纠结一番呢。
　　‘小遥当心点，兔子急了都咬人，何况是毛子，说不定还有后手。’小婉提醒我。
　　‘当然，没事的，’我的双手抱得更紧了，‘他们投鼠忌器，何况就算他们不打算相信我，决定赌一把，那我自己还能来一发虹躯呢，威力应该……差得不远吧？’
　　嗯，虽然虹躯跟我之前描述的那种“整个小岛所有的东西全部熔化”的效果差得很远，但这里毕竟是一个高科技的，拥有各种电子设备的基地，放电的威力绝对不比火烧来得差。
　　“那么，我首先想知道，这座岛是怎么回事？”我抱紧凤凰蛋说道。
　　一番毛子语交流后，丽莎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怎么了，”我好奇地问，“他说了啥？”
　　“这是前苏帝国时期遗留下来的，军事基地，”丽莎第一句话就颇有震撼力，把我吓了一跳，“冷战时期，用来反击美联的最终手段。”
　　哇，居然这么老的么。而且冷战啦前苏啦这样的词语，一下子就感觉有种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
　　停顿了一下，丽莎又说道：“下面有几百发核弹头。”
　　“……”
　　我的眼皮跳了一下，声音难免哆嗦了起来：“什么当量的？”
　　在凤凰蛋的威胁下，对方很老实，如实坦白：“伊万。”
　　不用翻译，这句音译我就懂了。
　　“那地球不是很危险吗！”
　　以前找叶佳音问过，毕竟我知道战争根本不是历史书上写的那么回事，所以那些军事科技，有一些便不是表世界可以学到的东西。比如二战主宰战争的超级大杀器，核弹，据说原理挺复杂，而且代价也很大，损耗的是这个星球本身的大源。
　　因此某一届隐世联合会议后，就禁止了对核弹的继续制造，现有的也相继销毁。由于核弹爆炸本身就会对爆炸区域的土壤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害，所以大家普遍都反对投入核武器，谁先动手，其他人就会联合起来对它制裁。
　　“丽莎，你让他冷静点，这东西现在国际上不让炸，炸了大家会围殴你们的。”
　　丽莎的表情再一次崩塌：“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吧。”
　　“嗯，也对，”我低头沉思片刻，问，“以前建造时的目的是用来和美联同归于尽，那么现在呢，现在你们重新启用它，目的是为何？”
　　白衣人一时之间没有回应，我觉得他是被我气势压倒了，这感觉挺不错，我于是又补充道：“还有，你们之前船只失踪事件，真相到底是什么？”
　　丽莎紧张起来，翻译这句话的时候，双手都忍不住颤抖。我静静地盯着白衣人小头目，一点轻微的举动都不放过。
　　半分钟过去了，他没有说话，丽莎悄悄往我们这边靠了一点。
　　两分钟过去了，他还是没有说话，丽莎额头上渗出冷汗。
　　三分钟——我不耐烦了，催促道：“快点说，不说我炸了。”
　　白衣人招招手，眼罩下面的嘴巴露出一个邪恶的笑。
　　咕噜咕噜，就好像在说，炸吧。
　　不对！
　　我刚想到这个词语，就觉得身后的空气一阵膨胀，然后——轰隆！嘭！
　　“嘶，疼疼疼。”
　　脸着地，脸包子有点痛，我捂着脸慢慢站起来。其实并没有受伤，但是这股不知道哪儿来的冲击力把我炸飞了。而丽莎和耶梦加得也是一样，丽莎由于站得远，只是摔倒在地上。耶梦加得跟我靠得最近，直接被炸上了天花板，在上面贴了几秒钟，又扑通一声掉下来，滑稽不已。
　　我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这，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丽莎无语地爬起来对我说，“现在可怎么办？”
　　早就准备好的白衣人一涌而入，把我们跟凤凰蛋隔开，现在我真和丽莎一起成了人质的一员。
　　“嘛嘛，别那么紧张，”我摆摆手说，“一直这么顺利我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原来敌人果然是有后手的，这样才比较正常嘛，安心了许多。”
　　“安心被捕？”丽莎瞪大眼睛。
　　哪有那么糟糕，咱们战斗力可强着呢，好歹再怎么说我也是势力头子的级别，这群人身份地位跟我对等的，也得他们整个派系的领袖才差不多，区区一点小兵。
　　一身稀奇古怪的能力，还有近乎打不死的恢复力的我比较乐观：“不要那么紧张，先说下，刚才是怎么回事。”
　　精神力探测明明一直扫描着，没人可以利用特殊能力绕到我背后。
　　“罐头盒子，罐头盒子的爆炸，应该是谁的特殊能力，”丽莎唉声叹气，“早就告诫过你们不要吃他们的东西。”
　　“食物是无辜的，只是装食物的东西被设置了陷阱而已，”我很不服气地说，“食物是无辜并且无毒的！”
　　“可是遥姐，”身边传来耶梦加得可怜兮兮的声音，“现在该怎么办。”
　　白衣人慢慢逼了过来，乌噜呜哇的，仿佛在劝我投降。走在最前面的几个堪称全副武装，身体没有哪一出不是防得严严实实，专门针对蛇毒。
　　“不要怕，区区防护服，”我大手一挥，“自己做好防御准备，我开大了。”
　　调动细胞中的雷霆，宙斯模式准备启动。他们看出我想反扑，几个人瞬间就冲了过来。
　　不好，必须要无视他们，完成读条。
　　“虹……”
　　轰！！！
　　耀眼的金色光芒突然迸发，熔岩四溅，就像熔铁的锅炉被打翻了一样。但是，这光芒并不是我发出来了。
　　凤凰蛋，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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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一卷只是给国内卷完成之后，世界篇的第一个副本埋的伏笔，咳……总之莫慌，马上快完了。
　　啊，好想老公。

第二十七章：新成员？
　　熔岩和金光只是表象，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但刚刚那一声巨响则是切切实实的，我感觉那一瞬间自己心跳都停了一下。
　　四周其他的人更加不堪，白衣人全部停止动作站在原地，丽莎也是如此，还睁着惊恐的大眼睛。
　　四下扫视，只有我和耶梦加得还能活动。耶梦加得刚才摔得很疼，现在还捂着小脑袋眼泪汪汪。
　　“疼……”
　　“好了好了，不疼了啊，痛痛都飞走，”我摸了摸她的头，先安慰了一番，然后问：“这是怎么回事，你朋友好像炸了。”
　　“啥？”
　　耶梦加得眨眨眼睛，这才注意到周围的异样。转头看看那个光芒四射的金色之物，疑惑道：“欸，不对呀，涅槃结束了？”
　　“看上去是结束了，”我揪住她的脸，“你不是说还需要一个星期左右的吗？”
　　“呜呜呜疼，不要扯，”耶梦加得挥手挣扎，“我是记得还要几天的哇，怎么会这么快。”
　　等等，过几天？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对耶梦加得问了个问题：“话说，你知道我们离开陆地后，已经过去了几天吗？”
　　“几天？”
　　见耶梦加得陷入沉思，我换了个说法：“这样说吧，你是靠什么来分别天数的。”
　　由于我一开始就跟她说过，我们要出国，国内的手机和卡没法用，所以她没有带上。加上也没有带手表之类的东西，那么她该怎样分辨到底过去了几天呢？
　　双马尾招展，耶梦加得说：“当然是用天黑天亮来算的咯，不对吗。”
　　果然……我的额头露出一个“井”字，一手刀拍在她脑门上：“对你个头啊，北极现在是极昼，没有黑夜的……话说起来，你不是知道北极属于极昼吗！”
　　“对哇，我知道哇，”耶梦加得不解地说，“可是那跟过去几天有什么关系——如果没有黑夜白天交替，就不算过了一天……哇？”
　　“哇你个头，你是白痴吗！”
　　我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过了几天是按照过了多少个二十四小时算，不是按日出日落算的！你个笨蛋，我们从离岸开始到现在已经度过将近一星期了，你朋友孵化的时间已经结束了白痴！”
　　耶梦加得极为震惊：“是，是这样吗！菲酱已经涅槃成功了？！”
　　她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正巧，这时候金光已经开始收敛，不多时便显出一个火红色的人影。这是个气质威严的女性，她的头发像火焰一样鲜亮，头顶还有一顶金色的王冠。身上则是火红色的，重重叠叠的羽衣，仿佛用太阳的光芒编绘而成。
　　“这，这就是，”我惊叹出声，“凤凰吗！”
　　耶梦加得开心地抱了上去，还蹭啊蹭。
　　“菲酱，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可想死你了的说，姆啊姆啊……对了，我现在跟着遥姐混，我给你介绍一下。”
　　她牵着这个凤凰的人形体走到我面前，说：“遥姐，这就是菲酱，本体是凤凰！”
　　居然还真是凤凰呀，那可是传说中的百鸟之王，很多很多作品中都客串过的高贵角色！我心里有点激动，也有点紧张，伸出手：“你好，我是九尾狐洛小遥，很高兴见到你。”
　　但是对方并没有伸出手握住我，也没有说话。我心里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抬头一看，心中一沉。
　　只见对方抬起头，一对没什么光彩的，仿佛失去了人生梦想般的眼睛往上一翻，并且发出了一声嘹亮的——
　　“嘚儿~！”
　　我的表情崩溃了。
　　“咳咳，那个，遥姐，”耶梦加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菲酱她脑子是不太好使，但是也会明白事理的。”
　　这哪里是不太好使，这根本压根就是个白痴好吗！你见过连话都不会说的成年人，仅仅只是“脑子不太好使”？
　　“嘚儿！”凤凰又叫了一声，似乎在附和耶梦加得的说法。我已经无力吐槽了，擦掉额头的冷汗，挥挥手：“算了，这事儿以后再说，现在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个情况？”
　　“这是菲酱涅槃成功时的保护措施，”耶梦加得神气十足地说，“这座岛上的所有人，都被涅槃成功那一刻的震荡给震晕了！”
　　“晕？”
　　我悄悄四周几人僵直的动作，他们几乎完全停留在了那一秒钟，“这不像是晕眩啊，更像是时间停止？”
　　“这是因为他们的神经系统停留在了那一刻，”耶梦加得解释说，“但是生命特征都没受影响，你仔细上去听听，还有呼吸呢。”
　　“听就不用了。”
　　我不是很想把脑袋埋在别人胸前，我洛小遥可没这么小鸟依人。
　　思考一下，我也算明白了其中的原理：“就像是X战警里面，教授的超能力那样吧，冻结别人的思想和神经，就会造成类似时间停止一般的效果。”
　　“差不多是啦，不过，他们现在更像是在深度睡眠，”耶梦加得说，“只需要推一下，或者打一下就可以醒过来。不然的话，想让他们自然恢复，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
　　“这么长时间？”我惊喜道，“那岂不是做什么都够了。”
　　先推了推丽莎把她弄醒。突然恢复神智，丽莎一个没站稳，踉跄着走了几步，才抬起头看看四周，懵了：“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我把原因简单讲了一下，丽莎松了口气，道：“那趁这个时间，我们快点走吧，这些人的大胆行为我必须汇报给上级。”
　　“这些人呢，不管了吗？”我阴测测地看向小头目，“如果趁这个时候，一爪掏心，能直接秒杀的吧。”
　　“人这么多，杀不完，”丽莎说，“而且他们站得不算分散，万一倒下的时候碰到了周围的人，一个一个接二连三醒过来，就麻烦了。”
　　“也对，那咱们走吧。”
　　一行四个人嗒嗒嗒嗒往外走，耶梦加得拉着凤凰。过了一会儿，我指着头顶说：“其实可以直接从上面跳出去的吧，不用找出口……微微，那边那只火鸟，这些人你不能碰的！”
　　“嘚儿！”
　　智障凤凰小姐飞快收回手，做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当然不能直接出去，”丽莎跟我解释，“得先把启动核弹的手段毁了，不然，后果难以想象。”

第二十八章：恒星的命运（本卷完）
　　“哦哦，这个倒确实，必须得做了才能走，”我点头，“差点忘记了。”
　　还好丽莎记得清楚，要不然等会儿就是人在海上漂，核弹天上飞，那场面简直酸爽地难以想象。
　　至于这堆人的真相，我差不多已经了解了。原来是一群好战分子，开启老军事基地想发射核弹头，挑起第三次世界大战。不过话说回来，联合会议不是明确说了么，谁发射谁就会被围攻。即使成功挑起了战争，他们的国家也肯定会变成众矢之的呀，有必要么？
　　小心地避开各位僵直状态的白衣人，丽莎找到了主控制室。她在操作屏上操作一阵，调出核弹发射的页面。
　　虽然看不懂文字，但看着就挺帅。
　　“这些家伙，已经让核弹进入装填状态了，”丽莎紧张地说，“让我看看，他们的目标设定在哪里……”
　　新界面跳出来，丽莎的话音戛然而止。我悄悄瞥了一眼，被丽莎的表情吓到了。
　　怎么形容呢，她的表情就像是那种……像晚上推门回家看见了鬼一样。
　　“发生啥事？这上面写的什么？”我忍不住出声问。
　　丽莎回过神，对我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有点惊讶，他们居然设定那种地方。”
　　我觉得她有事情瞒着我，而且很不想说。可能是别人自己的家事，我也不方便问。只见她操作一番，控制台上弹出一张磁卡。
　　抽出来，放进包里。
　　“你们先走吧，核弹无法发射了。我过一会儿再走，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下，你们给我留一条船就行，”她对我说道，“作为感谢，汇报的时候我会把你们的消息全部隐瞒。”
　　“这是肯定的啦！”我挺了挺胸，露出超凶的表情，“你敢泄密就死定啦……对了，那张什么磁卡，不毁掉吗？”
　　“毁掉之前需要特殊处理，不然毁掉它也没用，有其他的替代品，”丽莎说，“这也是我需要留下来一会儿的原因。”
　　她说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对的，因为我也不懂核弹，只能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好吧，那我们先走了。”
　　事实上，在凤凰出来的那一刻我就很想走掉了。离开温暖的家，离开心爱的大腿叶佳音，孤身……独自一个人带着个笨蛋远赴北极圈，我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把危险的高阶幻想种收于麾下，免得以后成为灾祸，也给自己增加一个强有力的战斗力。但我万万没想到，费尽心思跑了这么远一趟，中途各种艰苦各种困难，最后的结果是找了个智障。
　　这个震荡技能的效果好像看着是挺厉害，实用性也很厉害，还有恒温领域也很棒——但问题是这不是凤凰的技能，是凤凰蛋的技能！至于下一次凤凰什么时候变蛋？呵呵，五十年后。
　　心好累，现在我只想回家，什么都不想管了。
　　“还愣着干嘛，”我转头对笨蛋二人组说道，“走了！”
　　“哦哦，好的遥姐，遥姐咱们坐船还是……”耶梦加得紧张兮兮地问。
　　“坐什么船，别人操作系统是毛子文的，不懂，”我想也不想，“只能坐你。”
　　“呜，为什么这样，遥姐好可怕，是吧菲酱。”
　　“嘚儿！”
　　走上平台，到了海边，我遥遥眺望一眼，发号释令：“冲吧，咱们回家！”
　　“回家？”耶梦加得问，“直接游回国内吗？”
　　说实话她这个提议挺诱人的，以耶梦加得的速度来讲，直接一溜烟冲回黄海或者辽宁湾什么的，一点也不比从毛国搭航班飞回去来的慢。但我想了想之后，还是坚决地摇头。
　　“着陆的地方是燕家和齐家的地盘，都是和咱们不对付的世家，你想主动送人头呐？”我往南边指了指，“还是先去毛国吧。”
　　虽然手机丢了，银行卡也丢了，但是咱有魅惑之术呀！对了话说回来，我好像还欠丽莎姐二十万人民币来着？
　　“咳咳，耶梦加得，”我难得喊出全名，“快点变身，咱们溜了！”
　　“嘚儿！”智障凤凰也表示同意。
　　走咯走咯，走向回家的路。坐在耶梦加得的背上，我开始思念起家里的人来。不知道这一周叶佳音做了些什么事情，还有，不知不觉都一个星期这么久了，加上在毛子国的那几天，实际上我离开家已经有十天左右，不知国内的局势如何，会不会战争已经开始，已经正在进行时。
　　过几天后我才知道，我猜对了，而且战争的导火索还恰好跟我有关……还跟耶梦加得有关。
　　——————————
　　丽莎通过隐蔽的摄像头，确定那几个神秘而强大的女孩子彻底走掉之后，才彻底放心下来。她没有去处理磁卡，反而回到最初的房间，一把按住那位白衣人小头目的肩胛骨。
　　骨头碎裂，但也让白衣人苏醒过来。丽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扔到墙上。
　　“你知道吗，我的导师一直跟我说，”她对那人说道，“虽然我们几个派系的理念不合，但共同点是我们都爱我们的国家，他甚至说，你们的信仰更为浓烈。”
　　“可是为什么，”丽莎抓住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按到地上，“为什么你要把核弹发射向我们自己的国家！”
　　白衣人吐出一口浑浊的血液，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丽莎啊，”他用沙哑的声音说，“我们的国家，已经不在了，你承认这个分裂成的，弱小的几块拼图，也是我们的国家吗。”
　　丽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那时候我才十岁，没什么感受。”
　　（架空时间，解体时间不一样。）
　　“是啊，没什么感受，现在很多人，都没什么感受了，”白衣人轻咳两声，“咳咳，所以我才想，唤起他们的记忆。”
　　“你是想……？”丽莎一惊，手也松了一点。
　　“没错，这些核弹，能够把那些安于现状的蠢货们，让他们养成这种心态的大片领土摧毁。到没有生存环境的时候，这些家伙们就会想起，苏帝国是靠着掠夺和吞并而来的。”
　　到那个时候，这群已经安于和平的人，为了给国家争取更多的可以使用的土地，就会重新燃烧起战争的记忆。他们都是苏帝国的人，身体中流淌着茜伯利亚平原上野兽的血。
　　“你知道为什么，用于最后手段的基地，会修建在这里吗，”白衣人的眼神空洞，这是他生命即将消逝的迹象。
　　“为什么？”
　　将死之人咳出一口血，用最后一口气说：“因为北极没有中庸的天色，要么永远明亮，要么永远黑暗。我们国家的命运当如这颗天空上的恒星，不允许它有中庸的时候——要么毁灭，要么辉煌！”
　　丽莎松开手，因为他已经死了。
　　她缓缓把兜里那块磁卡拿出来，这东西其实不算很坚硬，用力一磕就能掰断。但她没有那么做，反而是收回兜里，好好放置。
　　“这事儿你说了不算，”她就像是对着空气说话，“——让我再看两年吧，就两年。”
　　丽莎搭上了海边一艘破烂的小船，悄悄离去，还需要十分钟，基地里的其他人才会醒来。
　　他们到时候才会发现，丽莎带走了发射核弹最重要的东西。
　　————————本卷完————————
　　PS：哈哈，卷名是这个意思，没想到吧！

第十一卷：寒燕的罪业——痛苦之村

第一章：回家之路道阻且长
　　“哦呵呵呵呵。”
　　我表情沧桑，头顶还有黑气冒出来。
　　“啊……嗯唔。”耶梦加得瑟瑟发抖不敢说话，只能哼了两声表示存在。
　　“嘚儿~！”只有凤凰的叫声依旧欢脱。
　　这个智障，总有一天我要把它的毛扒了，然后扔下锅炖汤。
　　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抓住头发，仰天长啸：“结果语言的问题又来了！”
　　我们三人历经一路风险，终于到了毛子的城市。但是随便找了个店进去，语言不通的问题再一次摆在眼前。
　　你看前台的人桌上摆着的那个桶，怎么看怎么感觉都是“同志伏特加”的意思。我没忍住，趁人少的时候直接用了魅惑。
　　嗯，人是被魅惑住了，但是——
　　“先给我们安排个房，钥匙……钥匙房卡你懂不懂？”我一边说还一边张牙舞爪比划。
　　“乌鲁乌鲁乌鲁……嗝！”
　　语言是人类交流的最大的障碍，如果大家都用脑电波交流的话，世界将会变得多么美好。我不由得产生了这样一个想法。
　　其实，语言不通，没有房间，没有吃的，这些都还好。问题在于，我现在急需换一身衣服。战斗的时候当然要变成九尾形态，尾巴弹出来的时候，理所当然地，就把裤子捅穿了。
　　现在我穿着个破裤子在街上溜达，还有耶梦加得，裹着个大衣跟乡下来的一样。以及凤凰这智障，一身华丽丽的羽衣，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参加莫斯科电影节走秀。
　　三个人并排在一起，就像哪里来的组团乞丐一样，走到哪儿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还是外国进口的乞丐。
　　“唉，”带着两人在偏僻地方坐了一下午的我，看见头顶日渐下降的太阳，总算松了一口气，“天要黑了，终于。”
　　好久好久没见过天黑的日子了，一想到马上将要来临的晚上时分，我心里还有点小激动。
　　“呵……啾。”
　　耶梦加得打了个哈欠，头一歪一歪的，总想往什么地方一躺。至于她的菲酱，依然睁着宛若智障的眼睛看来看去，随时想要“嘚儿”一声。
　　“别睡了，喂。”
　　我把耶梦加得推醒，小声说：“等下深夜的时候，到处都关门了，街上没有人，咱们就……我白天的时候已经物色好了，一家超市一家服装店，到时候你手脚给我麻利点！”
　　“哦。”
　　耶梦加得先是懵懵懂懂地点头，过了几秒钟，突然反应过来，大惊失色：“等等，咱们这是要当小偷？！”
　　“嘘！嘘！小点声！”我呵斥道，“你想让所有人都听见吗？”
　　耶梦加得摇头，双马尾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当然不想……但是也不想当小偷，的说。”
　　怪不得智商这么低，天天用双马尾敲拨浪鼓——她的脑袋就是那面鼓，天天敲怎么可能聪明的了。
　　“你钻牛角尖了蠢货，”我回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仔细想想，我们为何会流落到如此境地？”
　　耶梦加得真的仔细想了想，然后拍拍旁边的凤凰，脱口而出：“当然是因为去找菲酱咯。”
　　“嘚儿~！”菲酱觉得她说得很对。
　　“你这脑子，如果只是如此的话，我们还需要战斗吗，打从你叼起来那会儿就可以走了！”我对这智障二人组也是极端无语，但是为了说服她们，还是得继续说下去，“你想啊，后来打起来，是不是都因为那些白衣人，以及那座金属小岛。”
　　“好像……是哦？”
　　“然后你再想，那座金属小岛是干什么的？是发射核弹的！”终于进入了我的忽悠领域，当即滔滔不绝，“你再想，根据国际公约，假如让他们发射了核弹，这个国家势必要被所有外国联合打击，到时候，整个毛国都会陷入战争的火海，对不对？”
　　耶梦加得被我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也……对，可是跟我们当小偷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说啊，如果陷入战争的火海，这座城市的人，大多都凶多吉少，包括开服装店和开超市的，对不？”我语重心长地说，“所以，咱们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呐！”
　　“哦，原来如此！”耶梦加得忽悠进度完成，“所以我们去找他们拿衣服和食物和其他的东西物资，只是他们应该对我们的一点小小报答，不算偷！”
　　我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孺子可教也。”
　　“嘚儿~！”菲酱也表示赞同。
　　夜色彻底降了下来，我们耐心地等待，等到差不多凌晨一两点的时候，周围已然再无人烟。这个时候还在街上溜达的，除了我们几个，估计也就只剩鬼了。
　　“嘘，小点声，轻一点，”我指挥耶梦加得把毒液涂到服装店的卷帘门上，“对对对，就这样，慢慢来。”
　　传说中连神都能杀死的蛇毒，如今却成为了破门入室盗窃的法宝。我若有所思地看看自己的右手，那一道现在不存在的爪子虚影，心道你并不孤独。
　　现在是这样的呀，现在都流行把神器啦大招什么的拿来干些小事情，以后再拿爪子挖土刨煤的时候就不用这么纠结了，因为，大家都一样。
　　嘶嘶嘶，蛇毒把卷帘门腐蚀开，又把玻璃门上的锁给毁掉，我们终于可以挑选衣服了。耶梦加得一溜烟直奔内衣区，我则没什么挑剔，简单选了件貂绒大衣披身上。
　　穿上它，就好像貂老爷子披在身上一般，温暖又安全。
　　接着把裤子换掉，往里面遥遥喊了一声：“小梦，记得把我们几个人的换洗内衣都多拿几套……对了，你遥姐是C！”
　　“知道啦……噫，真的是C吗？”
　　“想挨打？”
　　“知道了知道了，咳。”
　　吩咐完那边的笨蛋，我又转头，看向这边的智障。
　　“来吧，小凤呀，”我和蔼地说，“你那身衣服比较照耀，外面必须再套一套。快点过来，乖乖穿上。”
　　“嘚儿！”
　　一通麻溜的鸡飞狗跳之后，我们终于穿戴整齐，昂首阔步地走出服装店。
　　大丰收，得斯。
　　“下一步，旁边拐角街上的超市，”我手一挥，“出发！”

第二章：都是好事
　　找到超市后，我们如法炮制，往里面一钻。这里面的东西可实用和丰富了，我们甚至没有着急去找口袋装东西，先直接往零食区一坐，撕开包装自顾自地吃起来。
　　“小梦你去找水……算了还是我去吧，你别拿几瓶伏特加过来。”
　　“嗷呜嗷呜嗷呜。”耶梦加得吃得很香，根本没注意我的话。我围着超市找了半天，才在小角落里找到儿童区，只有这里才有不含酒精的饮品。
　　真是可怕。
　　“吨吨吨吨吨，嗝，呼~好爽……那个，那个谁，小凤，吃东西就好好吃别撒衣服上，小梦你这朋友连吃饭都不会吃吗？”
　　耶梦加得悄悄把身上的饼干残渣撇掉，得，她自己也不会吃。
　　一通水饱饭足，我们选了些日常用品装进袋子，才往外面走。这感觉真是太棒了，小婉你说是吧。
　　‘是的，但是……’
　　嘀喂嘀喂嘀喂~
　　耶梦加得双马尾都吓得竖了起来：“什，什么声音？”
　　“莫慌，不要怕，”我镇定自若，虽然手指有一点颤抖，“出去就知道了。”
　　不要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这三个，都是高阶幻想种，终极兵器的存在，难道还会怕不成？
　　刚走出店门的那个洞，十多束强烈的灯光就照在我们脸上，照得睁不开眼睛。那嘀喂嘀喂的声音，是警车。
　　手枪和来复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们：“举起手来。”
　　“呜……呜哇。”
　　耶梦加得一个没忍住，哭了。还好只是哭，没尿就好。我抬手在她脑袋上摸摸，安慰道：“别怕别怕，乖，没事的。”
　　“嘚儿~！”
　　两个超级高阶幻想种，神话中的生物，以及一个最顶阶的最强幻想种，几个有足够的时间能毁灭一整个国家的存在，被警车带走了。
　　咔擦！还戴上了手铐。
　　狭小的警车后厢里，耶梦加得瑟瑟发抖：“遥姐，我……我好怕，我们当小偷被抓了。”
　　看她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我生怕她吓到失禁，毁了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胖次，于是连忙安慰道：“别怕别怕，小梦乖嗷，听姐的话，这都是好事儿。”
　　“嘚儿~！”凤凰表示我说得对，她难得有一次做出令我满意的举动。
　　“真……真的么。”
　　审讯的过程中，由于语言不通被耽搁了很久。但是警察局里能人多，没过一会儿还真找到了会中文的人过来。
　　“腻们好。”
　　虽然口音一股子新疆味儿。
　　“你……你好。”
　　经过一番身份的查证后，在其他警察提醒下，翻译官先问道：“首先我们想知道，现场的门被破坏，是你们做得吗？”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我摊手，“我们三个小女生怎么做得到这种事情啦，而且，我们的物品你们也检查过了，什么工具都没有。咱们只是恰好看见有那个洞，实在无奈之下才……铤而走险。”
　　手段这么温和，在到了警察局以后就把手铐给我们解开了，近距离接触的时候也没有任何防备，看来我们并没有暴露。北极圈的事情可能还没结束，那些人还没有把我们几个人的事情报备上去。
　　他们或许压根还没有回来，也或许回来了，但是有更大的麻烦以致于无暇顾及我们。总之不管哪一样，对我们而言都是个好消息，兴许可以蒙混过关。
　　还有，虽然过程有点丢人，但不管怎么样总算是遇到了能够语言沟通的人，这就应了我那句话——都是好事儿。
　　回去之后要把这句话告诉所有的二五仔，让它们奉为座右铭，传达我妖族积极乐观的精神——你看着耶梦加得天天像个小女生一样哭哭啼啼，像什么话！
　　“所以，你们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警察翻译拿起一叠文件，“你的护照提交的时候，通过审核的证明有——大概五十多亿美元的不动产。”
　　这话一出来，耶梦加得的眼睛立马成了星星眼。
　　“别这么看我，”我跟她说，“都是老公……都是你大老板的。”
　　“哦哦！”
　　“咳，总之，”警察跟我说，“解释一下吧，洛小姐。”
　　“这件事其实没那么复杂啦，”我做出不好意思的样子，“我们去北边浪，去探险，不小心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丢了，衣服也磨破，雇佣的翻译更是中途有事走掉了。回来之后身上没钱，语言不通，就只能……”
　　“好吧，听起来挺可信。”
　　其实不可信也得信，这些人不知道我具体什么身份，只知道我家好像很有钱，处理不妥当恐怕会引起外交纠纷。于是，几个警察领导围起来商量了一阵，最终翻译官又坐了上来。
　　“洛小姐，我们希望你理解，虽然事出情有可原，但不管怎么样，你们这都是违法的行为。”
　　哦，那又如何，打算把我关起来吗。我摆摆手，做出一副阔太太的样子：“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好好反省，所以需要罚款多少钱你就直说吧，只要帮我联系回国内。”
　　这句话一说完，警署里其他人的表情也舒缓了许多，仿佛就等着我说这句话似的。耶梦加得也不敢置信地眨眨眼睛，小声说：“咱们，不用坐牢了？”
　　“嘚儿~！”大概是“是的”的意思。
　　“还有一件事，关于那两个店面的门，”警察蜀黍说，“虽然你们说不是你们造成……”
　　“别说了，这个我赔，”我伸手打断他，“一点小钱，你说多少我都赔。还有今晚兄弟们出警的辛苦费，都给都给，我都给。”
　　看看，这就是洛大少奶奶的阔气，没别的，老公就是钱多。
　　我们被从审讯室转移到了接待室，因为时间太晚，他们甚至给抱来了毛毯和被子，还有热水。除此之外，他们还忙着帮助我跟国内以及跨国银行取得联系，态度那叫一个积极。
　　“不仅不用坐牢，”我对耶梦加得挑眉，“还好吃好住伺候着，甚至回国的事情都有人抢着帮忙了，如何。”
　　“厉害，”耶梦加得由衷地说，“有钱真好。”
　　“嘚儿~！”——对！
　　所以说呀，我一开始就说来，好事儿。

第三章：国内的消息
　　在我这趟旅行之前，叶佳音帮我做好的准备比我想象中还要充分很多。她直接帮我建立了一个在毛国的账户，不用繁琐地联系国内银行，也不用费尽心思却找银联的认证，在手机上验证过指纹后，“罚款”就搞定了。
　　给了钱，受到的待遇更好，我们直接吃起了据说是镇上最好的外卖。但是帮助我们联系国内的消息却迟迟没有完成，打了个哈欠，索性先去睡觉。
　　Zzzz
　　这一觉睡得可舒服了，没有海浪的颠簸，也不是舱室里的硬板床。一觉醒来，觉得腰也不酸了腿也不麻了，整个人都像年轻了好几岁。
　　耶梦加得更是抱着凤凰呼呼大睡，一点要醒过来的样子都没有。我悄悄鄙夷了一番，走出接待室，出去找警察蜀黍。
　　“怎么，和国内还是联系不上吗？”
　　翻译大叔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你们国家的电信运营商，貌似出了些问题。”
　　我的心脏咯噔一跳。好好的运营没理由平白无故出问题，难道在这段时间中，国内的局势变化了？
　　我一瞬间就想到了战争，其实也不是很难想象，毕竟在去青天峰之前，叶佳音就跟我说过离战争最多还有一个月。青天峰回来又去了西部找座山雕，去完西部回来玩了几天，又回煜城见老爸老妈。最后加上这趟北极圈之行，怎么算时间也早已超过了一个月。
　　但是，偏偏这么巧吗，偏偏在我不在的时候战争开始了。我不安地捏着手掌，心情很紧张。
　　战况如何了，谁先开战，叶佳音在哪里。这些事情令我寝食难安，原本因为得到警察局帮助的喜悦心情消失得一干二净。而且就现在看来，国内似乎连通讯都区域化了。当然，国内各个城市之间打电话应该还是可以的，但是估计都会被监听。
　　这是一场普通人看不见的战争，他们的日常照旧进行——只是有了哪天出门运气不好，直接暴毙的可能性。对了，说起这个，我得提醒顾心可和团团她们一下，这段时间务必不能乱跑。
　　好好待在南部，那里是最安全的，因为地理情况来说中部怎么都是首当其中的地方。嗯，干脆让爸爸妈妈也到南部去，这些消息都得传达到。
　　可是电话打不了，直接回去的话又肯定要通过北方燕家的地盘——我总不能从西边经过傻傻克斯坦，然后再经过老鸨和腼腆，绕一个大圈从南部回去吧？那样先不说会花费多少时间，光是这些国家间护照都来不及办理。
　　唉，要是耶梦加得在陆地上也有海上的速度就好了，不过算了，实在不行就坐着耶梦加得从海上绕圈子回去，怎么也比陆地上快。不过当务之急，是先获取国内局势的情报，以及把自己担心的事情告诉叶佳音。
　　真是的，我跑这么一趟到底是来干啥。明明以为是一个超强力的高阶幻想种，在战斗力上可以得到很大程度的补强。结果呢，说好的百鸟之王凤凰，这智障就是一只没有用的火鸟而已。
　　还百鸟之王，鸟里面你比得过谁啊，比得过金丝雀吗？比得过惑鸟……惑鸟？
　　一锤掌心，我猛然有了主意。对啊，我怎么就给忘记了，身为远程侦查和通讯的极致幻想体现，惑鸟这实用的孩子我可是带着的呀。它平时就在周围随便飞飞，一直隐形状态，导致我把它给忘记了。
　　“没事了警察蜀黍，你们休息吧，这件事情我自己去弄。”
　　回到房间里，当即就用意念召唤惑鸟。顺便问警察局要了一份纸笔，刷啦啦啦写起来。
　　首先对叶佳音表示自己的无比思念之情，以及“看不到你我要死了”之类的爱慕之情。先竭尽全力恭维吹嘘了一番，这才表明真正意思。
　　国内形势怎么样了，什么原因，我该怎么办。
　　南方比较安全吧？叫我那两个朋友，还有爸爸妈妈都过去住一段时间，让慕夕帮我照顾一下，并顺便跟她问好。
　　最后落款，写上爱你的洛小遥。哟西，全篇溢满爱慕之词，态度诚恳，非常有求人的样子。
　　惑鸟的身影出现，叽叽咕咕叫了一阵——我是惑鸟不是鸽子，交流都是靠意念的，哪有传书信的说法。
　　“嗨呀，问题是别人叶佳音又不懂你鸟语，乖啦，把这个东西送到，她会奖励你高级鸟粮的。”
　　在书信最后写下“别忘了给惑鸟点一杯卡布……点一杯高级谷粮”之后，我好歹说服了惑鸟，把书信绑在它脖子上。惑鸟飞了起来，同时伪装技能开启，空中只剩下一卷小纸条飞来飞去，煞是灵异。
　　‘小婉，你不是说贴身之物会被同质化么，’我对脑海中的人问道，‘怎么这纸条没有一同隐形呀？’
　　‘隐形不属于能同质化的东西啦，同质只是为了保持完整性。’
　　是么，真叫人半懂不懂的，还有那个什么四大分类，里世界的概念还真挺复杂。
　　“哈~~姆啊姆啊。”
　　我做完这些事情之后，耶梦加得才缓缓醒过来。她先是发出一声不明所以的哈欠声，然后坐起来，眨眨眼睛看看四周。
　　“我是……我在哪儿？”
　　“你是个笨蛋，我们现在在毛国的警察局做客。”
　　在我讲解说明下，耶梦加得总算搞明白了现在的处境，连忙穿上衣服坐起来，问我：“遥姐，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怎么？”我一挑眉毛，“想家了？”
　　准备调侃欺负人的时候，挑眉毛真是个有气势的举动，怪不得叶佳音跟我说话的时候常常这样。
　　“不是，那个，”耶梦加得搓搓双手，“你说过回去给我发奖金。”
　　就惦记这事儿？我无语地撇撇嘴，心说你姐好歹也是个身家五十亿的富婆，能不能有点出息，不要天天想着游戏氪几单128——有点追求，想着氪几单648不行吗？人要有梦想，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这件事情暂且不提，”我决定告诉她真相，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我们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回去了也不能让你玩……那边好像开战了。”
　　“欸？！”

第四章：我想来一手侧翼绕后
　　“这……这么快？”耶梦加得难以置信，“明明只是一觉醒来……”
　　“打住，你已经睡了很多觉”我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在海上的时候平均一天睡三觉，你怕是都忘记时间过去多久了吧？”
　　耶梦加得不敢多言，对对手指：“那我们，怎么办？”
　　她也知道，开战之后我们就难以回去，燕家在北方的地盘成为一道封锁线，像我们这样特色鲜明的人，还没入关估计就会被发现。当初能混过来是因为还没开战，现在局势可不一样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拍了拍耶梦加得的肩膀，“想要回去，我们就只能靠你，竖着游穿太平洋，绕个大圈从下面回去了。”
　　耶梦加得脸瞬间就白了：“办办办办办不到的！你以为我是远洋轮船吗！”
　　“没事的，”我竖起大拇指，“人不逼一把自己，哪会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儿呢。”
　　“鸡汤也没有用！我才没有那么好糊弄！”
　　噫，没有吗？
　　我没多说什么，在回信到来之前一切都是不明朗的。耶梦加得气呼呼地躲到角落，抱着凤凰不说话。我知道她这样其实不是真的宁死不愿游太平洋，她只是等着我提出加奖金呢。
　　十足的小财迷。
　　一天过去，天黑的时候惑鸟终于回来了。它身上捆着一卷起码是五六张叠起来的纸，比去的时候多了好多好多。
　　“这……信息量，有点惊人？”我心里紧张起来，慢慢接过来。
　　叽叽叽叽！累死我了。
　　“是是是，你受累了，乖哈，等下找人给你弄好吃的。”
　　我走到桌子前，点亮台灯舒展开书信，从第一行开始看起来。
　　“上面说了什么？”
　　本来还在跟我生闷气的耶梦加得，这会儿也忍不住好奇心凑了过来。
　　“嗯，这上面说的是，确实已经开战了。导火索在于，”我往前凑了一点，不可置信地读出下面的话，“你们临走前，在曲彦江里撞掉的那艘船。”
　　“……”
　　“……”
　　耶梦加得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往窗外看看：“哇，今晚天色真美，遥姐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看个鬼，你怕什么，把下面读完好不好，”我无语地瞪了她一眼，“又没说是咱们的错。”
　　果然，下面叶佳音稍微解释了一番，大致就是被燕家借题发挥，找理由打过来了，据说好像还宰了个后代祭天。
　　“哦哦！”耶梦加得一下子就放下心来，“等于说，这跟卢勾桥事变一样嘛，不能怪咱。”
　　这哪儿能一样，别人那是编了个失踪的士兵，你这是确实把别人后代给撞没了。
　　“虽然话是这样，但是，我怎么感觉那么奇怪呢。”我紧锁眉头，心中疑窦丛生。
　　“什么奇怪？”
　　我摇摇头，没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凭耶梦加得的智商，说了也等于白说。燕家在这场战争里的尴尬地位早有提及，为什么反而率先出手呢，破罐子破摔？
　　算了，搞不明白，继续往下看吧——
　　“‘至于你所说的事情，’哦，大概是说我那封信里，心思缜密的对家人的安排，”一边读，我还一边给耶梦加得做旁白解释，“‘哪需要你说，早就安排好了，放一百个心，你多担心一点自己就好’……嗯，emmmm。”
　　耶梦加得捂住嘴，憋着不敢笑。我横了她一眼，懒得一句一句读了，飞快往下扫。
　　果然如我所料，国内现在通讯很不方便，跨区域的话绝对会被监听，然后小小地夸奖了一下，我用惑鸟传达信息这机智的脑洞。
　　欸嘿嘿。斜眼瞥了耶梦加得一下，看得她脸一红。
　　“看……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让你看一下，有人夸我聪明，厉害吧？你呢，永远只会被骂笨蛋。”
　　“嚯啦！”耶梦加得怒了，尖牙露出来，“总有一天也会有人夸我聪明的，不信你等着瞧！”
　　“哼哼，那我拭目以待好了，希望不会等到天荒地老。”
　　“嘚儿~！”
　　“你听，你家菲酱都同意我的说法。”
　　“啊啊啊啊菲酱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嘚儿~！”
　　后面的消息就比较杂乱了，叶佳音估计也不知道我需要哪些消息，所以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稍微提了一下。比如现在中部受两方夹击，虽然有慕家帮助，日子也不太好过。比如胡家虽然表面上看非常凶狠，但还留有余力，只是即便这样也不敢把兵力集中对付燕家，免得西边薄弱。
　　这是个明智的决定，大家都知道胡家和燕家不合，战争不会用全力——正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所以这明显得太显眼了，万一别人将计就计呢。
　　总之现在情势不太好，我那一堆妖族手下没收过训练和编织，她不知道怎么用，所以暂时闲置着了。燕家这段时间疯狂进攻，拼命跟中部换战损比，短短几天已经死了几十个弟兄，都是有超能力的好手。
　　当然，这些人不全是叶家的，主要伤亡还是在偏北边一天的其他几个家族。耶梦加得小脑袋放上来，看了眼伤亡对比，奇怪地问：“燕家吃错药了吗，这明显自己的伤亡更大啊，为什么这样子。”
　　“这就是你笨和我聪明的原因了呀，”我出声解释道，“别人燕家是一个整体，培养的杀手又特别……特别悍不惧死，死多少军心也不浮动。这边中部联盟只是个松散的联盟，他这么一搞，变成联盟里其他人没事发生，但某几个小家族却伤亡惨重，必定士气衰落，甚至有投降之心。”
　　没错，这燕家别的人不管，就照着跟自己接壤的那几个小家族往死里怼，中部联盟现在开会都不大好开，上面一直在求援，甚至有人质问省城这几位为什么要盯着没怎么用力的胡家，重病屯守西部和空气对峙。
　　我想，省城的那几位面对这种情况一定很眼熟，当初燕家搞临江大坝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一手声东击西玩得好呀。
　　“但是，燕家这么高，他自己的防备就不要了么，”我咬了咬手指头，“只管进攻不管防御，要是有一手绕后突袭，估计得当场团灭。”

第五章：行动确定，奇袭大脸港！
　　“啥绕后？”耶梦加得撑着腮帮子，从刚才开始她可怜的小脑瓜就跟不上我的节奏了。
　　“就是从薄弱的侧面插入突袭，”我指着纸张上说，“你看，大老板说了，她们正面有一条山脉，根本攻不进去，只能从其他方向想办法。”
　　还是那条白鹭山脉，中部就像被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关起来一样，攻守位置很尴尬，找不到突破的点。
　　“哦，这样啊，”耶梦加得总算想明白了，“这么说，你想到了办法？”
　　“那当然，”我拍拍她的肩膀，“咱们就是办法！”
　　欸？耶梦加得懵了。
　　“所以说，咱们是办法呀，”我摆摆手说，“你应该还记得国内地图吧，咱们走海路，直接从侧面，大脸港直接插进去！”
　　耶梦加得的脸变了颜色：“等等，那不就是……让我冲进去的意思？”
　　我微笑着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不不不不，办不到的啦！”她又开始敲拨浪鼓，“那里可是别人的大本营，我们就几个人，冲进去基本是送人头！”
　　“怎么会，不要太没自信，我们几个人可都是超顶尖的战斗力啊，”我安慰道，“而且，谁说只有我们几个人，放心吧，会有人接应的。”
　　我拿出纸笔，在纸上写出自己的建议。
　　“让二五仔们各凭本事，反正必须在大脸港口看见它们……这是什么意思？”耶梦加得不太懂。
　　“就是让这些家伙各显神通咯，”我跟她说，“你别小看这些非幻想种的妖族，它们得益于本体普通，其实行动力相当强，隐蔽性也很好，变回动物的时候就连我的精神力探测都扫描不出来。至于那些能变人的就更厉害了，一个两个比我还社会，说他们不是人都没人相信。”
　　‘就是呀。’小婉也附和道。
　　我想起小婉以前跟我讲的，她当时远嫁欧洲，国内的妖族们拖家带口横穿欧亚大陆，那就是一个群魔乱舞，各显神通，一个两个比特么张果老还厉害。所以我丝毫不担心它们能不能混过来，只担心这些二五仔们的忠诚度。
　　Emmmm，不知道最后能看见多少人呢。也好，趁这个机会检验忠诚度，看看谁是真正的二五仔。
　　把自己的计划全部写完，放到惑鸟身上，我一招手：“冲吧，阿惑，你身上背负着这一战的关键！”
　　“嘚儿~！”
　　凤凰感受到我话语间的豪迈，也忍不住叫声助阵。我突然发现这智障顺眼了很多，走过去摸摸她的羽毛：“你这孩子还挺不错的，看来把你放在小字辈儿有点委屈了，加入阿字辈吧——以后就叫你阿凤了。”
　　“原来小字辈是受嫌弃的辈分？”突然发现真相的小梦惊了。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小婉也惊了，但是随即又说道，‘可是小遥自己不也是小字辈……’
　　咳，咱们两个不一样，咱们俩是名字里本来就有这个字，不算啦不算。
　　惑鸟的速度毋庸置疑，它第一次回信回来那么晚，只要原因是叶佳音当时可能并没有空，以及回信内容颇多，需要多重查证，实际上飞行的时间并没有多久。我在这里喝两杯奶茶的功夫，意念中与惑鸟的显示，它已经到了。
　　信息很快带到，回信也只有几个字——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了！放心吧，咱们超勇的。给叶佳音回信让她放心，她终于答应了。
　　【好吧，那你小心点，准备什么时候去，我稍微安排一下配合你的行动。】
　　除了这句话以外，下面还有一张清晰的北部大地图，上面划出了燕家在北部的几个重要据点，从大连港一路到京都，任意发挥。
　　Emmm，我拿着纸条思索了一会儿，对耶梦加得问：“小梦呀，在保持着节省体力，保存战斗力的前提下，你需要多久能游到大脸港？”
　　“唔……大半天，大概就是早上出发晚上到的时间吧，”耶梦加得想了想说，“中途我还要休息一下！”
　　我捏着笔，在纸上写下时间：“好，那就明天早上出发，晚上的时候到。确定了，这一次行动就叫做，奇袭大脸港！”
　　最后一次回信到来——【知道了，我们会在正面给予压力。你一定要万分小心，达到目的后就及时撤离回来，不要贪功。】
　　“知道啦知道啦，”我坐回床上，往后一躺，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加快了流动，“啊，好激动的感觉。”
　　这次是真的奔着燕家的大本营去的，希望我的分析没有错，对方这么疯狂的进攻，相当于把绝大多数兵力都放到正面了，内部应该会比较空虚。FPS游戏告诉我们，这个时候最好的战术就是绕狗换家。
　　“哟西，好好休息一晚，”我对耶梦加得她俩说，“养足精神，明天要使出全力啦。”
　　“哼唧，使出全力什么的不都是我一个人在游，你只是在我身上坐着。”耶梦加得小声嘀咕。
　　“嘚儿~！”阿凤表示明白。
　　睡觉吧，冷静点，作战中一定要保持冷静的判断。我闭上眼睛，先去见了眼脑海中的人。
　　也是我自带的器具，幼羽。
　　“都说了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不用喊那个名字的啦，”意识空间里，小婉不太好意思地说，“我明明有名字。”
　　她后来知道了器具的意思，得知自己原来是那么厉害的存在，有些受宠若惊。
　　“没事，只是这样叫起来比较气派，”我在她旁边坐下，“怎么样了，咱俩的同步率？”
　　“嗯，唔，那个，”小婉支支吾吾道，“其实感觉是差不多了。”
　　“真的？”我很惊喜地握住她的双手，“那就太好了，咱们可以使用融合形态了？”
　　我就说嘛，大战在即必定有新的技能点。如果融合状态这个技能点亮了，这个危险而刺激的绕狗换家……哦不，这个奇袭行动我就信心更足。
　　“嗯，是，可以是勉强可以，”小婉有些不太自信，“只是效果肯定没有未来状态那么好啦，不一定真的有用……”
　　“没事儿，我相信你小婉，”我倒是很有信心，“下次就并肩作战吧！”
　　以后有人专门给我负责射魂火和撑盾牌了，开心。

第六章：阿凤的能力
　　毛国的清晨来得早，我醒得也早，起床以后直接拍醒耶梦加得。
　　“起床了起床了，啪啪啪，”直接拍脸，“咱们还得赶路呢。”
　　“唔姆，这才几点，”耶梦加得翻了个身，眼睛没睁开，“天都还没亮呢，我们不是说好天亮出发么。”
　　“是的，天亮，”我叉着腰说，“可问题是，从这里下海去也需要时间，这段时间你不算的吗？还是说你打算摸黑冲上港口……到时候你看得见路吗？”
　　虽然蛇会不会受黑暗里影响我不知道，但这货又不是正儿八经的蛇，是个神话物种。
　　“不要！”耶梦加得果然打了个激灵，坐起来，“我们现在就走！”
　　叫醒阿凤，几人一起收拾东西。虽然智障凤凰什么都不懂，但是当个人形放置架，有什么杂物临时挂在她身上，也算是帮到了一点忙。
　　“嘚儿~！”
　　安静点，没有在夸你。
　　作为路途中唯一的劳动力，耶梦加得在离开这短暂的休息之处，自然难免感伤。
　　“白白……白白……叔叔再见……白白……”
　　还泪眼汪汪地和警署里所有毛子叔叔一个一个打招呼道别——顺带一提现在是很早很早的早上，大多数人都还没醒，这家伙也不管，流着泪就冲进去一个一个地“白白”。
　　我看见警察叔叔敢怒不敢言的脸，表情几度崩溃。
　　“好了别闹啦，快点走。”
　　让翻译大叔开车送了我们一程，小镇刚好也离海不远。或者不如说本来就是海边的小镇，毕竟我们之前就是从海上上来的，没能跑多远。等车辆回去以后，对着冰冷的海水，我对耶梦加得说：
　　“脱吧，衣服我会给你拿着。”
　　…………
　　七月流火，本该艳阳高照，靠近极圈的海洋却阴冷无比。我们跨着寒流而来，仿佛冰雪的使者，将彻骨的寒冷传达而下。
　　怅寥廓，问苍茫……
　　“有这么舒服吗！”耶梦加得忍不住了，“请不要看着别人劳累的时候，自己在别人背上躺着还吟诗作赋，给我稍微做出一点你们也有在忙碌的样子好吗！”
　　“哦，对不起，”我很抱歉，也很无奈，“但事实是，真的很闲啊。”
　　“嘚儿~！”
　　阿凤也表示赞同。
　　没办法，本来耶梦加得就是拿来当载具的嘛，她又能自动导航不需要司机，所以在她背上的这段时间，我们真的无事可做。
　　思索片刻，我从旁边拿过口袋：“要不这样吧，我和阿凤忙着嗑瓜子，好不好？”
　　走之前准备了一些路上使用和吃的东西，反正现在没事做，嗑个瓜子也不是不可以……
　　“请务必不要那么做！”耶梦加得哭了。
　　“好吧好吧，不嗑不嗑，”我把包扔在一旁，为了安慰她，决定数落智障凤凰，“其实这件事情不怪我，怪你家菲酱……你说她好歹也是个凤凰呀，像神话里那样变大，然后我们坐上去飞起来多好，飞在天上想去哪儿就去哪儿，速度也会快一些。可是……！”
　　可是这阿凤的本体体型，跟孔雀差不多。影视里有个片子里的凤凰也是这么大，那就是哈利波特世界里，人邓布利多校长养的那只。
　　别说骑她了，我一只手就能把她抓起来夹到腋下。
　　“嘚儿~！”
　　而且飞行能力也不强，你别嘚儿了，再嘚儿我打你。
　　叹了口气，我对耶梦加得问道：“你家菲酱到底有什么本领，说好的高阶幻想种呢，总有点拿得出手的技能来吧？比如像你那种大范围的AOE，那也算是能派上用场了。”
　　耶梦加得的毒雾不分敌我，而且对普通人伤害大，不是特别好的环境或者绝境的话，这一趟应该是用不上的。但是这阿凤好歹是个凤凰，像什么永恒之火啦，烈火精灵啦，烈焰炙烤啦之类的技能总会一两个吧？凭我和她的几个大范围技能，在燕家的据点能造成很不错的效果。
　　“那个，其实菲酱她，没有什么进攻能力。”
　　什么？耶梦加得第一句话就让我惊了。
　　“那要她何用……咳咳，我是说她能干什么。”
　　不是吧，你别告诉我们咱们费力跑这么远一趟，就只找来了个什么用都没有的智障？可以还回去吗。
　　“怎么会，菲酱很厉害的，”耶梦加得的速度慢下来，似乎是在思考，“我想起来了，菲酱她超级抗揍！”
　　“抗……揍？”我嘴角轻抽。
　　说道抗揍，我也超级能抗啊，而且我的恢复力很强很强，血条打空几分钟就回满。怎么，她比我还能抗吗？
　　“嘚儿！”
　　阿凤叫了一声后，耶梦加得总算想起来了：“菲酱的能力是吸收攻击——或者说吸收攻击的能量，能防止攻击打到其他人……这么说吧，她张开翅膀之后，你躲到她背后，攻击的能量就完全无法突破过去，不管是火焰，闪电，还是爆炸的气浪，辐射，或者其他的什么。”
　　“是么？”我来了兴趣，“能挡多大的能量？”
　　耶梦加得仰头思索片刻，道：“大概一颗小核弹的爆炸……嗯，就一颗，不能再多了。”
　　“核弹？！”
　　我惊了，原来超级抗揍是这个意思，果然比不过比不过。概念为防御能量的幻想种么，我看向阿凤，惊讶道：“原来你是守护者！”
　　保护同伴痛击敌人，使用深海三叉戟……咳咳，原来你是这么伟大的职业。
　　“嘚儿~！”
　　可惜守护多了，挨多了揍，脑袋有点不太好使，这不得不说是个遗憾。
　　“既然如此，那我就更加放心了，我们这次行动一定能成功，”我拍拍阿凤的肩膀，赞许地说：“保护我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守护者。”
　　我洛小遥近战天下第一，远程又有凤凰给我挡伤害，这一趟行动岂不是随便无双砍到底。
　　哗啦哗啦。
　　一路乘风破浪，太阳升起，到达最高处，又渐渐开始下落。天色渐晚，而我们也远远地看到了港口的轮廓。
　　当然是经过我的强化视力看到的。
　　“要到了，听我说小梦，”我严肃起来，趴到她脖子前，“最后关头直接冲刺，你什么都不用管，他们不会反应得过来。冲上岸以后马上变小藏到我口袋里，明白了吗？”
　　“好的！”

第七章：上岸，准备作战
　　夕阳渐渐落下，太阳的余温洒下来，吹着湿湿的海风，我觉得……有点热。
　　在北极附近待久了，差点忘记现在还是夏天。脱掉外套，看着身上的长袖单衣，我眼角轻抽。
　　“把袖子先撕了吧，凑合着穿。”
　　我贴心地把自己和耶梦加得的单衣都扯碎了袖子，之后就听到耶梦加得说道：“快要到了，我可以冲刺了吗？”
　　是么，这么快。我稍微站起来眺望一点，模糊的港口影子已经出现在视野里。零星的船只仍在进出，但多数都安安静静地停泊。
　　受到现在局势的影响，港口也不甚活跃了吧。我默默爬到耶梦加得的脖子上，紧紧抓住那对小翅膀。
　　“可以了，”正了正坐姿，确保自己不会被甩飞后，我说道，“冲刺吧。”
　　蛇尾蜿蜒的速度瞬间加快，就像突然满负荷运作的马达。耳边的风呼呼作响，我贴在她脖子上，心里扑通扑通地跳。
　　千万别被半路拦截下来，只要上了岸，只要冲上去……
　　呼啦！耶梦加得已然冲进了港口。港口上的工人，还有船上的水手看到这条“真，浪里白条”，吓得呆立原地。
　　“我的妈呀，蛇怪成精了！”我听到船上有人这样喊。
　　“妈耶！”
　　要说这些水手胆子也是大，面对这样如同惊悚片一样的场景，他们没有转身逃跑，反而是靠着围栏拿出手机。
　　咔擦咔擦。
　　“还好我机智，”听着耳边的咔擦声，我心中升起一丝欣慰，“就知道这群丫的要拍照。”
　　早在进港的时候我就用耶梦加得的小翅膀把我脸蒙住了，拍吧没事，反正拍不到我。
　　“嘚儿~！”
　　阿凤被拍到了正脸，不过没关系，反正她是个智障。
　　只有耶梦加得耿耿于怀，声音发抖：“好羞耻，他们在拍我欸。”
　　“拍就拍嘛，怕什么，”我随口道，“反正他们又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你平时出门或者生活又不是用的本体，本体被拍了就拍了，对你的生活没什么影响。”
　　“……也是哦？”
　　你看，你还敢说你不好忽悠？
　　飞快的速度甩开好奇的人们，耶梦加得找到一处无人的船堤，一跃而上。我从她背上弹起来，一个漂亮的空中竖转体三百六十度落地。
　　踏，脚步轻轻落在地面上，完美。我正打算回头看看另外俩的时候，只听嘣地一声，一个红色的身影落在我一边。
　　还是脸着地的姿势。我无语地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说：“阿凤，你再怎么说也是只鸟……降落都不会的吗？”
　　“嘚儿~！”阿凤抬着灰尘仆仆脏兮兮的小脸，欢快地叫了一声。
　　我的嘴角有些抽筋。
　　一条银白的小蛇随即从天上掉下来，灵活地滑进我……我上衣没口袋了。
　　外套是有口袋的，但是天这么热，神经病穿外套。我歪着头想了想，说：
　　“你暂时缠我脖子上先。”
　　脖子牵着耶梦加得，手捞着凤凰，我们悄悄躲在一面墙后。我竖起耳朵，听那边杂乱的脚步声。
　　“快，快，我看见那条蛇就是跳到这边来的，阿壮你去通知记者，小吃你去打警察……的电话。”
　　他们貌似犹豫了很久要不要报警，最终还是求稳选择当一个良好市民。我听见脚步声渐远，拉起凤凰的手一鼓作气往外跑。
　　跑！
　　趁乱夺命狂奔，一路翻墙走巷，狂奔千里，终于到了人口密集的城镇上。我一松开手，凤凰就像散架了一般趴在地上。
　　“有那么累么，阿凤你的体能需要锻炼啊。”
　　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我把小蛇取下来：“好了耶梦加得，可以变回来了。”
　　没动静。
　　凤凰拉拉我的衣服，往我身上指了指，我这才明白过来：“哦对，没把你衣服捎上。没办法，刚才情况太紧急。”
　　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转头瞪向阿凤，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阿凤你居然，你居然懂我说话的意思？”
　　原来你只是单纯不会说话么，别人说话还是能听得懂的啊！
　　“嘚儿~！”
　　“嗯，那就好，这样的话我们行动就更有把握了。”我从衣服里摸出唯一一个好好保存的东西，那张叶佳音给的地图，“首先我们先找个旅馆的房间，换好衣服，然后稍微吃吃喝喝一些……”
　　到了语言相通的国度就是好，魅惑随便用，只要对方会说普通话就行。夏天不是很想吃东西，塞了个冰淇淋到嘴里了事。
　　然后——
　　嘭！十几个身穿警服和城管大队制服的人破门而入，却半点人影都没发现，瑟瑟发抖的旅馆老板指向床头：“那里有个东西。”
　　是个黄色的小纸条，上面写着——换家啦换家啦，小燕子你家遭重啦，收不收兵回来呀？
　　“哼哼哼，果然如此，看到没，你遥姐我时间计算得刚刚好！”
　　时隔很久总算穿上正常夏天女孩子装束的耶梦加得蹭到我旁边，小声问：“可是遥姐，你为什么要专门留下那个纸条，还说了我们的来意……这不是暴露了吗。”
　　“笨蛋，当然要让他们知道咯，”我拍拍她的头，“换家这种战术，除非是那种打算把敌人一捅捅到死，不然目的都只是为了迫使敌人撤军回救，达到围魏救赵的效果。我们此番举动，只是为了减轻中部正面战场的压力，懂了吗？”
　　“原来是这样，”耶梦加得点了点小脑袋，但下一秒又抬着迷茫的蛇瞳问我说：“可是，为什么我们不干脆直接捅到死？这样不是更好吗？”
　　啪！
　　我一巴掌扇她脑门上：“废话，当然是因为力量不够，难道你能冲上去把燕家全部打趴下？”
　　“……不，不能。”她委屈地抱着脑袋，不敢再多言。我哼了一声，拿出地图，仔细看了下距离我们最近的那个据点。
　　“接下来，我们夜袭这个地方，不用管别的，反正尽管破坏就好。”
　　把地图上的地方指给她们两看：“你们或许不认识路，反正跟着我走就好，如果太混乱走散了，就待在安全的地方，我能找到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
　　“嘚儿~！”

第八章：夜袭澡庄
　　事实上，我也不是个看地图就能看懂的人，刚才指给她们看只是做做样子而已。真正用来指引方向的，是惑鸟。
　　所以一开始就说了，我们并不是三人组，而是集齐了侦查，主力持续物理输出，大范围魔法输出，和防御人员的齐整四人小队呀。放在游戏里，这就是斥候，战士，法师，盾卫四个职业组成的完美阵容，强的一笔。
　　如果对手不是底蕴强大的燕家，换个稍微弱一点的家族，真的会被我们四个人直接捅穿打GG。
　　“遥姐，我们还要走多久？”
　　我往后一转，手指放到嘴唇前：“嘘，小声点，慢慢走不要急，现在还不够晚呢。”
　　虽然身上没有指示时间的东西，但估算一下，以及看着街上人口的密度也知道，现在才九点多，正是夜市最繁华的时候。我特地绕了一条路，就是多消耗点时间。
　　“你是说，”耶梦加得四处看看，“我们要逛一逛夜市吗？”
　　“那当然，”我叉着腰说，“带薪休假都不愿意？那么紧张干什么。”
　　耶梦加得四处望了望，往我身后一缩：“可是咱们有钱吗？”
　　“废话，当然有。”
　　我哼哼笑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一把纸钞，都是刚才用了魅惑之后，旅馆老板主动孝敬我的。我一开始以为他是个普通人，没想要钱，没想到偶然发现对方是个暗哨，之后大队人马闯入房间，也验证了我的猜测。
　　既然是敌人的钱，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那首歌怎么唱来着？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此外我还挂念着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的二五仔们。传信回去，让它们在我到的时候就在这里等我，这显然只是夸张的说法。现在这种局势，就算是这些家伙，想要混过来也需要一点时间。只不过它们打算如何找到我呢？这是个问题。
　　在街边大排档撸起串，耶梦加得好像没什么机会吃这种东西，在那里跟阿凤吃得很开心。我这种有身份有追求的人自然不会像她一样乐不思蜀，走到烤摊的地方，跟烤串师傅聊起来。
　　“大叔，调味有没有辣椒？”
　　聊天流的精髓，第一句话一定要从跟当前场景有关的事情入手，不能让别人觉得突兀。
　　“有，小妹妹喜欢吃辣椒啊？外地口味？”
　　你看，这不就引出了想要问的话题。我点点头：“是呀，在这边读书。对了大叔，这段时间为什么给家里打电话打不通，你知道什么原因嘛。”
　　“这个就不知道了，据说是运营在升级服务器，什么什么东西的，打不了长途，”大叔一边往串上撒孜然，一边说，“嘿，鬼知道什么情况，不光电话打不了，据他们说车票也难抢，明明还没到春运呢。”
　　“是啊是啊，”我点头不迭，“就是因为这样放假了我还留在这边的，真是……”
　　原来连交通都暗中限制了么，怪不得二五仔们不能最快速度赶到。其实如果限制交通，对表世界的影响挺大的，不过他们制造出人流量很大的假象，让正儿八经要搭车的人根本买不到票，也就掩盖下去了。
　　所谓的十万阴兵大抵如此，票卖光了，车上却一个人都没有。车票卖光的锅甩给假期旅游党，务工潮，或者回乡潮，完美。
　　“要我说，就该把暑假限制一下，哪有这么多天的，大家都集中这些天出行，然后全在路上堵着，这放假还有什么意义。”
　　你看，被假象蒙蔽的大叔就已经开始吐槽了。我咬了口羊肉串，喃喃道：“是啊，如果以后我说话有用，一定要把假期改一下，而且分区域，每个省市放寒暑假的时间都不同。这样大家就不用专门挤那几天了。”
　　“有志气啊，小妹妹你是读考公务员的？”
　　“嘛啊啊，差不多。”
　　从大叔那里打听到了有用的消息，我抓起耶梦加得的衣领，走了。
　　“窝还没吃完。”耶梦加得嘴里塞得鼓鼓的。
　　“拿口袋装着带上，快点。”
　　时间来到十点半，街上的行人逐渐变得稀少起来，我们开始继续前行。惑鸟早就为我设计好了几条路线，我选了最利于消食的一条路。
　　实际上就是切着小镇边缘走过去。作为一处里世界的据点，自然不可能大摇大摆地放在市中心。像叶家的据点就放在了郊区岚樱学校的旁边，南部慕家的据点则是私人湖心小岛。而这一处燕家的临海小镇的据点，则在这样一个偏僻的村庄。
　　这个村子的消息，我在外面也稍微打探过。据说里面的人非常喜欢洗澡，所以又称“澡庄”。我们此时就在趁黑悄悄摸进澡庄里面，黑夜无法阻挡我的视线，我能清晰地看到村子的铁栏杆大门，还有里面那些看似老旧的房屋。
　　“就这里了，”我悄悄拉了一下耶梦加得，“咱们想办法，第一下来个猛的，给它弄个大新闻。”
　　“唔……”耶梦加得往里面仔细看了看，“这里真的是据点吗，看起来就是很普通的农庄。”
　　“看上去很普通，正巧说明别人很专业呗，这是你大老板手下信息侦查部的收获，怎么会有错，”我往里面看了看，又说，“而且我探查过了，虽然战斗力一般，但里面没有一个是普通人。”
　　“好，既然如此，”耶梦加得绷起小脸，“我们怎么做。”
　　我那猩红色的双眼扫视了一圈，下了决定：“擒贼先擒王，我们先去把最强的那几个人给搞定。”
　　把具体的安排吩咐给两人，我们三个人拍了拍手，开始正式行动。耶梦加得最先动，变成一条小蛇毫无阻拦地爬进大门里，栏杆门不能对她造成半点阻碍。
　　阿凤则是嘚儿了一声，也变成了本体——她切换形态倒是方便，身上的羽衣直接变成火红的羽翼，整个人则是缩小成孔雀一样大小的红色之鸟，怎么看都平淡无奇，只有头顶上一顶火焰状的王冠彰显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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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虽然晚了点，但是等会儿还有一章。
　　（吐血），还，还有十二天，坚持就是胜利。

第九章：进攻
　　虽然是乡村，但脚下的路并不泥泞，反而是坚硬的青石板地。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一手灰总比一手泥好。
　　慢慢趴下来，双手着地，我做出四肢动物的姿态，同时雪白的耳朵和九条尾巴同时释放出来。顺带一提，在旅馆里的时候我就换上了短短的小裙子，所以尾巴并不会撑破我下半身的穿着。
　　老实说，这真的很不方便，比如说冬天太冷了怎么办。我在考虑冷的时候要不要干脆穿男式长裤——反着穿，把屁股上拉链一拉开就能放尾巴出来了。
　　嗯，不对，那样的话也太奇怪了，上街会被大家围观以为在玩什么羞耻play的。我摇摇头，不再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并且对脑袋里的小婉说道：
　　‘来吧，咱们试一下——融合状态。’
　　‘就在这里吗？好……好的。’
　　仿佛有什么从脑海中剥离出来，小婉的身姿像烟雾一样，逐渐在我背上凝聚——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发现，这个姿势有些奇怪。
　　“好，好了，”萌萌的萝莉音又一次出现在现实世界里，“现在暂时只能达到这个样子。”
　　我看了一眼，凝聚在我背上的只是一个团子萝莉，这只萝莉没有长耳朵也没有长九条尾巴，看来离几年后的完美形态还有一段距离。
　　“可以了，这样就好，”我点点头，但是随即表情就变得有些奇怪，“只是，这样看上去，好像我成了坐骑一样。”
　　等于说闹了半天，原来我是个炼金？
　　“咳咳咳，这是你的错觉，”小婉趴在我肩膀上说，“我们冲吧，发射魂火和维持能量盾牌的工作交给我。”
　　算了，炼金就炼金吧，好歹也是个一号位。我四肢攀爬向前，虚无的肉爪落在地上不会发出半点声音。但到大铁门前面的时候，我看也不看那把大锁，直接举起爪子，凌空一划。
　　嗤啦！
　　铁栏杆被我斜着撕碎，钢铁断裂的声音传出很远。我就是故意这么做的，就是让这声音告诉村里所有人——大爷…老娘我来了。
　　本来平静的村子顿时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仅仅十几秒钟，整个村子就灯火通明，几十个手持武器，穿戴整齐的人拉开门走出。果然如我所料，这里的人很明显接到了预警，这个晚上压根没准备着睡。
　　他们穿着厚厚的严实的防弹衣，甚至带着头盔，重装整备的样子跟这个村子，跟这个夏夜画风一点都不匹配。
　　画风古旧的建筑群，却闪耀着明晃晃的LED灯，瓦数颇高的白灯在这里颇感违和，也稍微有点刺眼。
　　“喂，你们，这么大晚上了还搞这么亮，会影响人睡觉的知道吗？”我对着走上前的众人邪恶一笑，“还是关了吧。”
　　“……”
　　他们没说话，也没有别的事情发生。我翻了个白眼，无语地扫描一番，那个计划中的红点还在赶往电闸的路上。
　　你特么是只鸟，还是只凤凰，也没有吃胖什么的，为什么飞起来就这么慢呢！
　　‘小遥别担心，最多还有几秒钟，’小婉通过脑内交流直接跟我说道，‘监视的工作也交给我就好。’
　　她现在跟我脑内交流，这样一句话慢条斯理地说完，外界也仅仅过去了不到0.01秒。我索性站起来，举起手给他们数倒计时。
　　举手这个动作倒是吓了众人一跳，这群战斗力不高的小喽啰分别往后退了一步，紧紧攥住手里的武器。
　　这些武器或是铁棍子，或是大砍刀，没有一个人手里拿着现代枪火。燕家的情报网更新速度很快，连小喽啰都知道这种距离枪械对我是没有用的。
　　只会造成跳弹和误伤。
　　‘但是小遥，最高那栋房子里，有人拿着狙击枪瞄准你。’小婉提醒我。
　　‘这我知道，一开始就知道了，不用担心，’我轻轻笑了一下，‘他马上就会倒大霉。’
　　对不起，有精神力扫描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在堪称是开全图挂的基础下，我们行动之前就给每个人分配好了任务。凤凰去找电闸，什么都不用管，扯下保险丝自己贴上去就好——反正她特别抗揍，又是吸收能量的类型，把整个村子所有电源吸干都不够打声饱嗝。
　　耶梦加得则利用本体的利用性，和毒牙对生物的杀伤力去解决暗处的敌人——也就是屋顶的狙击手。我的精神力扫描看不到对方具体是什么职业，但是这一大晚上，还一个人孤零零蹲在瓦片屋顶上，不是在数星星就是在感慨人生。
　　或者，是狙击手这个职业。刚刚想到这里，屋顶那个生命波动就消失了，耶梦加得将其成功搞定。话说起来，耶梦加得身为蛇的一部分特性，潜行的时候连我都扫描不到。
　　“好的，现在大概只剩三秒钟。”我对面前的人们说道，同时竖起三根手指，并且一根一根落下。
　　“三~”
　　“二~”
　　咕咚，我听见了吞口水的声音，哼哼哼很紧张是吧，紧张就对了，现在丢下武器回头跑的话还有的活哦？
　　可惜燕家对战斗人员的培养深入人心，又或者说惩罚足够残酷，即使这样的高压下也有人转身逃跑。
　　“一！”
　　最后一根手指落下，敌人刷刷刷齐齐整整把武器竖在身前，以为我要冲上去了一样。事实上我真的差点冲上去，在身体弓起来的时候，又停住了。
　　因为小村子依然灯火通明。我深呼一口气，实在忍不了了，放声大喊：“阿凤你在给我搞毛啊啊啊快点关闸！”
　　催促声有成效，不远处的总电闸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随即所有灯泡瞬间熄灭，灯火通明的村子立刻变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随即有人反应过来，打起手电筒。但那一点微弱的光毫无作用，我四肢着地伏在地上，猩红的眼睛锁定猎物。
　　收割，现在开始。
　　有个人急中生智，掏出一枚手雷准备拉线。看形状那个应该是烟雾弹，很聪明，或者说燕家对我的情报很准确，黑夜遮蔽不了我的视线，但是烟雾可以。
　　只是——嗖！
　　仿佛一道白色的闪电，我在他做出这个动作的下一秒中就撕掉了他的手，和半边身子。喷涌而出的鲜血洒在地上，我则丝毫未沾。
　　融合状态下的兽形态，敏捷值太高。

第十章：小村疑云
　　干掉这个多手多脚想搞事的人，我没有在这里停留，而是四肢一迈直奔村子深处而去。作战计划就是先把局势搞乱，然后浑水摸鱼，直奔他们的头领而去。
　　此时场面混乱无比，今晚连月亮都失去了踪迹，四下一片黑暗，出来打头阵的小喽啰们全部乱了阵脚。我在人群中穿梭自如，后背躬起来一个翻滚冲进小屋。
　　古旧的房门如看上去那般脆弱，一碰就碎。
　　“哇啊！”
　　但是背后传来一声痛呼，我心下一惊，连忙问：“小婉你怎么了？”
　　我们都不知道小婉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如果受伤的话会造成什么影响。
　　“嗯，那个，”小婉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刚才穿门而过……”
　　刚才穿门？因为我是用后背撞进来的，所以撞疼她了么，我挠挠头，抱歉地说：“对不起小婉，把你弄疼了。”
　　“不，不是这个意思，”小婉的声音更轻了，“我以为会撞到，会疼来着，就提前叫了一声……”
　　“……那结果呢。”
　　“不疼，直接穿过去了，”小婉轻咳两声，“就像电视里鬼魂一样。”
　　“嗯，你能明白你是鬼魂，不会受到伤害就对了，”我轻呼一口气，然后稍微放大了声音，“以后不要一惊一乍地乱叫，你刚才把我吓了一跳！”
　　“对不起。”
　　我继续向前爬进，这村子里头目级别的能量波动都在这最里面的房子里，我给耶梦加得和凤凰的指示是随机而动，见人就怼。我自己则挑上能量波动最大的那一个，从扫描来看，似乎在地下室。
　　如果是现代水泥地板我还可能会觉得困难，但是这种木板地嘛！双爪往下一伸，利刃直接捅穿了这层薄薄的木板，往两边一划就撕开一个大大的口子。
　　我抬头往屋里四周看看，随手捞过一个不锈钢的锅扔下去。
　　乒里乓啷，高度大概三四米，而且，没有陷阱？
　　‘小婉，我准备下去了，你帮我时刻注意。’
　　在心里嘱咐了一遍，我这才纵身一跃跳下地下室。脚着地的一瞬间，脑海中就传来小婉的警告声：
　　‘小心！’
　　‘在哪儿？’反正脑内交流时间静止，我干脆多问了些细节，‘什么方向的，用的什么攻击类型？’
　　‘我也没看清，不过，过几秒钟就能知道了。’
　　废话，过几秒钟我也就中招了，还需要你报么。现实的时间重新流动，我什么都没考虑，直接横趴下来连续翻滚。
　　哒哒哒哒哒！自动步枪的火舌落在我翻滚的轨迹上，还有零星弹起的弹头落在我身上，打得灿金色的能量外衣亮了几下。
　　狗逼，里世界打架还用枪，你是狗吧！
　　我在角落里蹲好，放声大骂：“你个狗逼你是人啊你，咱们超能力作战不好吗你要用枪，你知道你多low吗你！”
　　不是因为枪械能对我有什么伤害，我这么生气的原因是，本来想好了王对王将对将，我独自来找你就是看得起你，想来一场“相当精彩的比赛”。结果你放着好好的超能力不用，掏了把现代枪械出来——这逼格瞬间就掉到没底了你知道嘛。
　　还有还有，作为这个副本的boss，你理应是站到房顶上，迎着月光，来一场紫荆之巅的决战。结果却是跑到这么个寒酸的地下室里。
　　千言万语总结成一句话——找你决斗真是掉了我自己的价。
　　‘不对，小遥，’负责侦查的小婉对我说，‘这家伙有点奇怪。’
　　欸，是么。我悄悄探出脑袋一看，果然是个怪家伙。不过我露出脑袋的一瞬间，他手臂上的枪口就嗒嗒嗒地开火。
　　“靠，这么敏感！”
　　我赶紧低头躲闪，刚刚那一眼看到的信息量有点大。首先，对方并不是那么low地举着一把枪，而是枪口长在了手掌上，就像动画里那种廉价的机器人。而且我也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信息——
　　“这地下室这么黑，他居然看得见？”
　　何止看得见，眼睛还特别好，我稍稍冒个脑袋都能被发现。莫非这货的超能力是自身机械化改造，所以视觉靠的是红外线之类的东西，不需要光源也看得见？
　　‘有这么可能。’
　　可他在这里干嘛呢，而且也不打算主动上来找我的意思。我思索了片刻，决定不管了，打了就知道。
　　‘小婉，帮我举盾，我们正面干他。’
　　‘好的！’
　　身上游离的金色能量凝聚起来，在身前顶出一块小蛋壳，我顶着这面蛋壳往前跳出。
　　嗒嗒嗒嗒嗒嗒，当当当当当当，蛋壳毫无压力。一秒钟的时间我就拉近了这段距离，这时我才看到，他的后背连了几根仿佛数据线的东西，连到最里面的电脑上。
　　“干什么都没用了，”我挥舞爪子，怒喝一声，“去死吧！”
　　仓啷！噼啪！
　　这两个声响之后，我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半截的人，有点无语。
　　我说去死吧只是个涨士气的语气词，不是说这一爪真的要你死……但你为什么真的死了？
　　“而且也没有血流出来，”小婉从我背后探出脑袋，“好奇怪。”
　　是很奇怪，这人虽然看起来外表跟正常人一模一样，但身体里却没有血，全是机械。也正因如此，我刚才一爪子挥下去，才会发出电子器械噼啪冒火花的声音。
　　“超能力者还真的奇怪，”我这样下了结论，“还是咱们幻想种比较有个人样。”
　　我好奇地顺着他背后数据线走到最里面，想想看他临终前在干什么，有什么事情比生死决斗还重要。直接最里面连着一座电脑，屏幕上的光很黯淡。
　　而且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英文单词——delete。
　　“啊，这词我认识，”我高兴地说，“英语书上有，这是删除的意思。原来是在删除数据，也对，一处据点被入侵，抓紧时间销毁重要数据，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可以的，有头目风范。”
　　“唔……有那么重要吗，到底什么样的数据。”小婉有些难以释怀。
　　“你不懂，这肯定是正确做法，”我显得很为理解，因为，“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算了，不要再多纠结，出去问问耶梦加得她们的情况吧。自己单枪匹马没用几分钟就解决个小boss，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我没有发现，走了之后，地上的尸体流出了绿色的液体。

第十一章：讨论
　　中部小家族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相对的，中部的四个领导人的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因为小家族的代表天天堵门，一有机会就冲进来求援要说法。
　　这不，今天叶佳音刚刚来到省城的临时指挥部，茶还没喝上一口，在中部北边偏居一隅的秦家人又找上门来。
　　“哎呀小秦啊你们别着急，多迂回一下，放一点地盘也不是不可以，”容老头先手开始日常打太极，“等到慕家那边帮我们缓解西边的压力……”
　　“老爷子，说实话，我们已经快撑不下去了，”秦家使者这次没有在乎礼节，直接出声打断，“再过几日，我们就得举家逃跑。”
　　“这，怎么会这样，你们不能一走了之啊，”容老头急了，“你们走了，中部北面不是中门大开了么。”
　　阴沉男姜阙加入话题：“北边还有好几个家族在守吧，你们两边的人数差距，也没有大到防守都很艰难的地步，何况我还听说，战损比是燕家很亏。”
　　白鹭山脉是一道天堑，对两边的人都是。无论是中部想要北上，亦或是燕家想要南下，白鹭山脉都是门口最为坚实的防护栏。现在的燕家疯狂进攻，自然处于不利的位置，也是几个小家族能撑这么久的原因。
　　而且，就战损比来说，几个小家族可谓完胜，据说异能者的伤亡以及达到了一比二，平均秦家他们能一换二，白鹭山脉北面全是燕家人的尸体。
　　所以本来大家的态度都很乐观的，也是坚持了“防备胡家”的最高准则不动摇，毕竟西边可没有什么防御。从西部往中部走，那可谓是道路平坦，而且地势是一路以轻缓的幅度下降下来的，仿佛踩个滑板就能畅通无阻地滑进来。这种地势易攻难守，大家一开始就知道，胡家才是最大的敌人。
　　“但是，我们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秦家的使者摊手，“燕家异能者像蝗虫一样，源源不绝，源源不断，死多少也没有人动摇，一个小队剩最后一个人也要继续往前冲……我们的战士虽然没有被吓怕，但是他们人实在是太多。”
　　听了这话，中部四巨头都皱紧了眉毛。
　　“怎么可能，按这种战损比打下去，燕家应该早就撑不住了才对，”岑烈的一对浓眉拧到了一块儿，“难道燕家疯了么，真打算跟几个小家族拼命？”
　　姜阙摆着一张死人脸，说：“就算是打算拼命，这个战损比也太不正常了，数量更是如此……退一万步讲，燕家真的打算拼命，开战一开始就举全世家之力倾注在白鹭山脉，你们几家人，是撑不过两天的。”
　　秦家人有点尴尬，但没有反驳，他知道那是事实。
　　“所以，”姜阙继续说道，“这些天白鹭山脉前仆后继的燕家人，不像是金贵的异能者，更像是专门上来送死的炮灰。”
　　“但他们的确是异能者。”秦家人强调了一句。
　　“是的没错，是异能者，”中部联盟的龙头老大，叶佳音叶家主发话了，“异能扫描有反应，而且如果不是异能者，根本过不了催眠震荡那一关。”
　　精神震荡器，充电宝的得意之作，当初在南部进攻茶馆的时候，就是用这东西把所有普通人瞬间弄晕。
　　这就是普通人和异能者最本质的区别，再弱小，超能力再没用的异能者，灵魂也是升华过的。一些东西可以很轻易地让人类脆弱的神经受到影响，比如洛小遥的魅惑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能把别人完全变成听话的傀儡。精神震荡则是个群攻的大杀器，可以说普通人类在里世界的世家面前，来多少人都不堪一击。
　　但灵魂升华之后，精神力的牢固程度就往上提升了一个等级，寻常的办法再有不可能有用，特殊方法也收效甚微。燕家人能全部爬上布置了精神震荡网的白鹭山，说明各个都是货真价实的异能者。
　　在里世界的正面战场上，普通人连成为吸引输出的炮灰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们压根走不到战场上。
　　“可是问题来了，燕家哪来那么多异能者，”岑烈烦躁地说，“虽然个体实力不强，但是……但是异能者的身份，可不只有实力强弱这一个用。”
　　是的，异能者不管实力强弱，仅仅是身为灵魂升华者本身，他们就能够做很多事情。比如冲到战场上形成人数优势，比如——构成各种献祭大阵。
　　小到燕家一年前，献祭数十个异能者在省城布置的暴雨之阵，让省城连下一个月大暴雨，曲彦江水位暴涨冲垮大坝；大到几十年前的二战，苏帝国万名异能者血祭大阵，让冰雪提前三个月覆盖了整个欧洲战场，直接扭转了战争的结局。
　　“这些以后考虑吧，战场上那些异能者是实打实的，而我们已经撑不住了，”秦家人的情绪有点激动，“难道各位大人还准备把所有兵力放在西边防线，真的不打算管我们几个小家族的死活了吗？”
　　容老头张张嘴，刚想像以前一样，讲述西边防线的困难和重要性，以及胡家的险恶用心。人老了就是喜欢打太极，而且在场也只有他最适合说这种话。但没想到，容老头还没开口，另一道清冷的声音就响起：
　　“谁说的？”
　　啥？省城的三位大佬都懵了，这位中部联盟的总教头打算干啥。
　　“谁说我们把所有兵力都放到西边了，谁说我们没有管燕家？”
　　秦家小伙露出惊喜的表情：“您的意思是？”
　　“具体情况不能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燕家不日将会撤军，知道这点就行了。”叶佳音丢下这句话，起身走了，“如果今天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事儿，那会议到此结束。”
　　“行，”小伙表情放松下来，“我信你叶家主的一句话。”
　　几人走后，会议室只剩下省城的三位老伙计，面面相觑。
　　“叶家主什么时候派人去管燕家了，特种部队吗？”
　　“不知道，但是叶家貌似比我们想象地还要强一点啊。”
　　只有姜阙想到了什么，但是他没吭声，只是端起茶杯轻啄一口。
　　咳咳咳咳咳，被水呛到了。

第十二章：感觉像虐菜，这不正常
　　“老大你什么时候派人去北方了，我都不知道。”
　　来省城后，徐影就担任起叶佳音的秘书，繁琐的文件和会议记录都由她负责。刚才的领导会议她自然也在场，走出来后，终于有机会问起想知道的问题。
　　叶佳音手都懒得抬，耸耸肩膀：“你小夫人，和她的手下。”
　　徐影这才记起来叶家确实还有这么多战斗力，就是妖族众。由于这些人没有编制，也没有配合训练过，不知道该怎么发挥它们的战力，所以一直闲置着。听叶佳音说她才知道，原来这些人……不，这些妖已经偷偷摸摸去北方找小夫人汇合了。
　　“老大对小夫人还真是有信心啊，”徐影感叹道，“居然让她深入敌后……”
　　“不，”叶佳音打断她，“不是我让，是她自己的主意，我也不知道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欸？”
　　徐影惊了：“那你之前，跟他们那样说话……”
　　换成任何一个人刚才在会议上，听到叶佳音那斩钉截铁的语气，也会认为此事胜券在握。
　　叶佳音疲惫地揉揉脸，轻呼一口气：“我是没信心，但我觉得，应该多信任她一点。何况也没别的办法，现在是她在帮我应付难关。”
　　只是，这个天天自诩聪明的小家伙，会不会想到自己的手下会怎样出现在面前呢。叶佳音这样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月牙。
　　——————————
　　“嘶嘶嘶！”
　　“别吵吵，我们先走出去，找到你留在地上的衣服再说，”我对肩膀上的小蛇说道，“别嫌弃衣服脏啊，打起架来我怎么可能还去管你的衣服。还有你阿凤，可以变回来了。”
　　像只火鸡一样的凤凰落在旁边，羽翼编绘成漂亮的衣服，身体也变成女性。
　　“嘚儿~！”
　　一个从来不懂她说了什么，她却明白别人在说什么的女性。
　　找到遗落的衣服，小蛇钻进去，变回耶梦加得的样子。
　　“遥姐我给你说，这些家伙超弱的，我一口一个。”
　　“你先等等，”我抬手按了按，对她说：“先不说你一口能吃几个，首先，你衣服穿反了。”
　　“呜哇！”
　　第一次进攻大获全胜，我们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稍作休息。夏日的夜晚甚为凉爽，晚风还带着点白天的余热，吹过身上的时候还有一丝微暖的感觉，舒爽不已。
　　但是我的心情却不怎么好。
　　“不对劲。”
　　想着想着，我突然蹦出这句话。
　　“什么不对劲？”耶梦加得表示不懂，“遥姐，有什么问题吗。”
　　“弱过头了，”我伸手比划了一下，“刚一接触，对方就全倒，这战斗力弱得不可想象。燕家虽然说大量兵力在正面，但是那是数量上的区别，留守的人战斗力也不应该这么差。”
　　解决掉小头目后，小喽啰们都乱了套——或者说他们一开始就是乱套的，一个两个都像没头的苍蝇，被我一下一个解决掉。值得一提的是，我爆头的几个敌人，他们除了爆出一堆恶心的东西，也像头目一样发出火花的噼啪声。
　　也许只是耳机之类的东西吧，毕竟，砍在身上还是会冒血的，机器人应该只有头目一个。
　　“唔姆。”
　　耶梦加得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灵光一现：“说不定是我们太强了呢？”
　　“啊？”我斜着眼睛看她，嫌弃的眼神好不掩饰。
　　“你那么看我是什么意思啦！”双马尾不服气地跳了跳，“你想，我们三个可都是高阶幻想种欸，而且你还是顶阶。就算放在强者阶层里面，我们几个也是属于顶尖战力的那种类型的吧！解决一个小据点那么轻松不是很正常么。”
　　我伸出手，但是耶梦加得早有惊觉，一个小侧步就躲到了一边。
　　“打不着，”她得意地朝我吐舌头，“略略略！”
　　你是小孩子吗你！
　　我无语地摁了摁太阳穴，决定跟她讲道理：“耶梦加得，你是凭什么成为高阶幻想种的？”
　　“凭，嗯，”她想了想，“我的蛇毒，毒雾的大面积杀伤力，哇，当初一下子死了几十万人，超勇！”
　　“停停停，别吹了，那么你家菲酱是凭什么成为高阶幻想种的？”我抛出第二个问题。
　　“这还用问，”耶梦加得毫不犹豫，“当然是凭借吸收能量的超级防御力咯，核弹都炸不死！”
　　“嘚儿~！”阿凤鸣叫一声，表示赞同。
　　“那么问题来了，你是靠着毒雾攻陷村庄的吗，”我指着她俩问，“她又是靠着防御力把这个村子搞定的？”
　　“不是，”耶梦加得露出小虎牙，“我是靠一口一口咬出来的！”
　　“你也知道你没用上让你成为高阶幻想种的能力！”我没好气的训道，“等于说你当时就等于一条普通的毒蛇，靠一条毒蛇的能力，就把村子攻陷了……你还觉得这轻松很正常吗？”
　　“这，好像，”耶梦加得反驳不了了，“好像是有点不正常。”
　　我翻了翻口袋，把那张地图又找出来：“我改主意了，我们下个攻击目标不沿途北上，我决定换一个。”
　　由于这张地图只是侦查科的收获，上面标注的地点有些是确定的地点，而有些是“疑似”据点，全凭对异能波动的探查。所以地图上画圈的颜色深浅有区别，越深就是越有嫌疑。
　　“怎么怎么，打算换一个强一点的据点吗。”耶梦加得凑过来，跟我一起看地图，“这次的村子确实有点简单了，换个难的也好……哇，这地图什么鬼画桃符，看不懂。”
　　看得懂就怪了，这可是专业级别的地图，以你的智商这辈子已经告别地图了。我眨眨眼睛，指向上面画圈最浅的一处：“不，我们去能量波动最小的地方。”
　　“欸，”耶梦加得不解，“为什么，难道虐菜有意思吗。”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这次耶梦加得没有躲过去，被我拍在脑门上。
　　啪。
　　“疼！”
　　“你不懂就不要乱猜测，”我双手环胸，“我有我自己的打算，咱们走吧，先找个休息的地方。”
　　————————————
　　离天亮不算太远了，此时是黑夜最后的时间段。白昼与黑夜在此刻交替，大地上被洒满灰蒙蒙的颜色。
　　距离“屠村”已经过去了，无数小喽啰的尸体渐渐流出绿色的液体。这些恶心的东西留在地表上，渗不下去。

第十三章：磨盘村？
　　“呵~呼。”
　　旅馆的床真软和，一躺下去就不太想起来。但看看外面大亮的天色，我还是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起。
　　‘辛苦你了小婉，去睡吧。’
　　‘好……呼呼呼。’
　　刚说一个字，脑海中立马传来呼噜声。这个晚上我特地让小婉和我错开作息时间，让她守了一整夜确保安全。没办法，耶梦加得和阿凤这俩都不靠谱，只能我自己想办法。
　　还好有个小婉，让我就像有分身术一样。
　　穿好衣服后，我去隔壁房间叫另外两个家伙。
　　“起床了，笨蛋小梦，笨蛋阿凤，太阳晒屁股了都！”
　　喊不动，我也没手下留情，冲到床边手一伸，就把被子掀飞扔掉。
　　“呜呜呜呜，”耶梦加得翻个身，发出一声悲鸣，“好困，好累，不想起床。”
　　“不想起床我就把你扔这儿了，你自己选择。”
　　这句话一出口，耶梦加得还没来得及动，阿凤瞬间就从床上跳起来，站到我旁边。
　　“嘚儿~！”一副听话乖宝宝的样子，看起来她不是很想被丢下。
　　叫醒众人继续赶路，耶梦加得穿着翠绿色荷叶边连衣裙，我则是米黄色短袖加百褶短裙，都裸腿没穿袜子。这样的搭配是最适合我们本体的搭配，尤其是耶梦加得，变成蛇以后留在地上的就只有一条连衣裙和一根胖次，收拾起来特别方便。
　　至于内衣？抱歉，钢板没有穿内衣的权利，连小可爱都不配穿。
　　总之，两个青春洋溢的美少女走在街上，还是挺引人注目的。
　　“你看那个女的，有病吧，大热天穿这么厚，还染一头红毛，看着就热。”
　　“噫，离远点离远点，你看她的眼神，可能精神不正常。”
　　“……”好吧，吸睛的原因并不在于我们俩。阿凤的装束确实是个问题，冬天的话还能用外套来掩盖，夏天就没办法了。另外关于她那智障一样的眼神——这个是真没有办法，真没有。
　　只能在以后有了权力之时，让全国提倡关爱智障的氛围，兴许还有的救。
　　耶梦加得受到这么多目光注视，害羞地悄悄躲到我身后，小声问：“咱们是准备走过去吗？”
　　“当然不，”我眼睛四处瞥了瞥，“可也得先知道目的地叫什么名字，不然找计程车别人也不知道去哪儿——我总不能拿这张地图给别人看吧？”
　　在路边找到个保亭，我转头对两人道：“我去问路，你们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更不要跟上来。”
　　问话这种事靠我一个人就行了，耶梦加得一起来会让别人怀疑我是不是拐卖**的人贩子，阿凤一起来，则会让人怀疑我是拐卖精神病人的人贩子。
　　这是冠冕堂皇的说法，说简单点坦白点，跟这两人在一起会让我觉得很丢人。
　　“大叔，来一份本地的地图。”
　　我眨巴着萌萌的红色眼睛，用萝莉专属的甜腻声音说道。别问我良心会不会痛，或者羞不羞耻——魅惑我都用了这么多次，区区卖萌算什么？
　　“好的，”大叔动作迅速地抽出一张胶纸给我，“小妹妹来旅游的？跟爸爸妈妈在一起吗。”
　　废话，小萝莉出门旅游肯定得跟爸妈一起，还专门问一声干嘛。如果不跟爸妈一起你是不是打算铤而走险啊？我偷偷腹诽了一下，又脆生生地说道：
　　“是的，爸爸妈妈在收拾东西，叫我出来买张地图，顺便问一个地方。”
　　我把胶纸摊开，指着记忆里被画那个小浅圈的位置问：“叔叔，这里是叫什么呀。”
　　大叔拿过地图，横看竖看，经过各种对比后总算明白了方向：“这里叫磨盘庄……以前叫这个，听说后来改名了，现在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你跟司机报磨盘庄的地名就行。磨盘庄离得挺远，而且偏僻，你们一家人真准备去这里旅游吗。”
　　“嗯，对啊，”反正听起来是个乡村，我也就顺口胡诌了，“听说那里风景好。”
　　付过钱，拿回地图，我喊了一声“谢谢叔叔”就转身跑掉了。没错袜子的两条大白腿蹬蹬蹬地跑，头也不回。
　　“喂，小妹妹，那个……”
　　不听不听，肯定想骗我留下来看金鱼。
　　卖完萌就跑真过瘾，尤其是面对胡子拉碴大叔卖萌的时候，简直刺激。难怪不得本子里和段子里的腹黑萝莉都喜欢作死，这感觉真的挺棒棒。
　　我跑太快了，而且心理活动太多，没能听到大叔最后那句“我还没给你找钱，你给的是一百！”
　　卖萌撩拨真刺激！
　　‘是的，可是没跑掉，被抓住你就完蛋了。’
　　小婉原本也是个纯洁的孩子，但天天在我的记忆和主观认知中浏览，吸收了我十多年来所有的宅知识，以及宅文化里那些全部糟糕的东西，也变成了一位老司姬。
　　‘切，抓住我他敢干什么，全中洲都知道我洛小遥近战天下第一，敢对我动心思怕不是想人弟分离……欸小婉你不继续睡了吗。’
　　中午醒过来让小婉休息，到现在仅仅过去两三个小时。
　　‘没事，我不困了，’小婉解释说，‘只要小遥的精神力恢复，我的疲劳就恢复得很快……似乎是这个样子。’
　　现在连精力都跟我共享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帮我分析一下，’我拿着地图，望着那一小块地方，‘这地儿改名字，你怎么看。’
　　‘唔，’小婉冷静分析了一番，‘磨盘村这名字是挺土的，如果要经历现代化建设，换个发型……哦不名字应该会很有前途。’
　　我让你学习我的思维模式不是让你把我喜欢用《功夫》梗的习惯也给学去——算了，早该知道问你问不出什么。我暂时不再考虑，走回去拉起耶梦加得和阿凤。
　　“走了，我知道地方叫什么名字。”
　　到大路上，顺着车道行驶的顺序拦下个计程车，首先精神力扫描一遍。
　　嗯，能量波动很微弱，是个普通人。
　　阿凤和耶梦加得规规矩矩地坐到后排上，司机小伙看了眼穿着厚厚羽衣的阿凤，默默把车内空调的温度往下调两度。
　　真是个好人。
　　我坐进车里，拉上车门。
　　“师傅，磨盘村。”

第十四章：村落的名字
　　“西郊那边啊，挺远的，”司机师傅说，“给三十吧。”
　　一般去比较远的地方，计程车司机都会先讲好价钱，这我是知道的。
　　“没问题。”
　　我豪气地答应了，上次从旅馆老板那里顺来的钱还剩一些，剩一百多呢，到了地方还能吃顿饭再考虑去找下一笔钱。
　　这个司机师傅就没有保亭大叔那么健谈了，也许是年龄不大，没有到大叔的年龄，所以面对萝莉的时候没有那么想说话。一路寂静，耶梦加得更是在后面打起瞌睡。
　　阿凤则一直趴在窗户上，无神的眼睛使劲张望，像个好奇的宝宝。
　　果然妖族的外表年龄和心理年龄是成反比的——耶梦加得除外。
　　一路安静无趣，再加上空调凉凉的风，我也忍不住想要打瞌睡。
　　‘别睡啊小遥，现在可不是在家呢，’小婉出了个主意，‘要不咱们聊天打发时间吧？’
　　‘打发个屁啊，’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咱们聊天是时间静止的，你告诉我怎么打发时间？’
　　‘……也对哦。’
　　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磨盘村终于到了。这是个远离城市的农村地方，但建设条件很不错，最起码地面有青石板铺的公路。房屋建筑也比较密集，只是屋顶很矮，大概都只有两三层的样子。
　　“终于到了。”耶梦加得醒得刚刚好，伸着懒腰准备下车。我一掏腰包，拿出几张纸币一看，愣住了。
　　我的百元大钞呢，我刚才还在的，那么大一张红彤彤的毛爷爷呢？
　　‘也许是之前买地图给错了，’小婉小声说，‘或许这才是人大叔一直想叫住你的原因。’
　　‘……’面如死灰，心如刀割。
　　“怎么了，”司机师傅察言观色，“现金不够？”
　　果然是个好人，用了最委婉的问话方式。是呀，现在大家都习惯网络支付，身上没带足够的现金也是很正常的事——一般都会这样给自己找台阶下。
　　可问题在于，我还没补办手机呢！
　　‘别怕，还好，手上还有最后三十块钱。’
　　经小婉提醒我才发现，手上确实还剩最后三张救命稻草。
　　“没没没，刚好够，”我连忙把三张十块钱递过去，“师傅慢走。”
　　身无分文地下了车，耶梦加得拽过我的胳膊：“遥姐，我们去哪儿吃饭？”
　　“吃你妹，”我斜睨她一眼，“现在一毛钱都没有，吃西北风啊。”
　　耶梦加得神情一顿：“钱呢。”
　　“坐车了。”
　　我闭口不谈买地图给错钱的事。
　　“既然没钱，那你干嘛老老实实给车费，”耶梦加得不解地问，“你不是有那个什么技能么，叫什么迷得人神魂颠倒来着。”
　　“那叫魅惑，别说得那么邪恶，”我无语地瞪了她一眼，“这个不能对计程车司机用。”
　　“为什么？”耶梦加得眨眨眼睛，“还有这种限制？”
　　“倒不是限制的原因。”
　　我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别人开出租车，风里来雨里去，挣点钱着实不易，我怎么能抢别人呢的血汗钱呢。你啊也要多注意一点，就算有能力，也不要飞扬跋扈当恶人，实在没钱的话，多做一点劫富济贫的事情就行了，知道不？”
　　“懂了，”耶梦加得点点小脑袋，“那么，遥姐准备去劫谁的富？”
　　“……”
　　小梦你对话语重点的把控能力令人惊叹。我想了想，指指这条乡村大路的另一边：“这里面，肯定有农家乐之类的大酒楼，去找他们的老板要钱。”
　　“原来如此，出租车司机肯定没有酒店老板有钱，遥姐你想得真周到。”
　　“……都说了不是这个原因。”
　　在青石板路上走了一截，我们首先看到一堆半隐在树林里的红木建筑群，房顶上炊烟缕缕，飘香四溢，果然是个酒楼。
　　所谓农家乐，就是租了一块便宜地，设备便宜老旧，有些桌凳还是直接从村民家里搬来的，菜品也是弄到锅里一通煮就随便出锅，整体菜品和装修都突出“粗犷”两个字。取名农家乐，但并不是真给农村乡亲们带去快乐的，反而是高价卖给城里人摆宴。
　　城里人恰好还真吃这一套，美其名曰亲近大自然，吃土家饭，感受生活——实际上就是走个形式而已，大家都知道，这农家乐里土灶土锅烧出来的饭菜，不比你电饭煲微波炉里热出来的更健康，所以只是愿打愿挨罢了。
　　我向来是对这种虚标高价的产业深恶痛绝的，当即就决定，下一笔经费就找他们要。但是在这之前，我发现了一个更为奇怪的东西。
　　在这些农家乐的后面，青石板路的尽头，一扇大大的铁栏栅门紧闭着，四周则由两道长长的红泥砖围住，让人走不进去。
　　铁门的宽度比岚樱的正大校门还要宽广几倍不止，那森冷的色调，让我想起了电视里的奥斯维辛。
　　乡村怎么还有这样的地方，集中营吗？我心下困惑，便在路边问一个行人：“老乡……不是，大爷，那边的铁门是怎么回事啊？”
　　声音一如既往的甜腻，跟陌生人搭话的时候，卖萌的被动技能就会自动释放。
　　‘这思维模式我可能很难学会，’小婉表示对我的无节操不满，‘小遥，慢一点，我跟不上你的……进度。’
　　什么进度，节操掉落的进度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身为一百年都不会长大的合法永久萝莉，理应好好利用自身资本，扭扭捏捏必定难成大事你明白不？
　　‘不……不明白。’
　　那就说明你跟我的同步率还不到火候，快回去多练一下。
　　“哦，你说那边啊，”大爷抬头遥遥望了一眼，“那里是度假村，收费而且限定时间的，门票很贵，我们这边的人都进不去，只有城里那些上流人士才能去。”
　　大爷比司机小伙健谈多了，也许是因为年龄越大越喜欢说话，没等我继续问他就又说道：“但是里面招工人的时候，我们这里的人还是可以去的。大爷年纪老了，干不了活，但是我儿子在他们上次招人的时候就进去了，工资还挺高的，嘿。”
　　我眼角轻抽：“磨盘村什么时候变豪华度假村了，没听说过啊。”
　　“哎呀，什么磨盘村，这是老掉牙的名字了，”大爷瞪着眼睛，煞有其事地说：“现在别人有个洋名儿，叫什么——列瑟芬。”

第十五章：墙里的世界
　　“列瑟芬，这名字真奇怪，”我碎碎念，“就像刻意洋盘起的名字一样。”
　　“哎呀，听说别人度假村的董事长是英国留学回来的，”大爷对我的话表示不赞同，“文化人起的名字，肯定跟我们这些俗人的品味不一样。”
　　是么。
　　我撇撇嘴表示不可置否，心说大爷你不能因为你儿子在那里打工，你就为那地方的头头说好话啊。你咋知道人董事长有没有压榨你儿子，让他每天晚上加班到深夜呢。
　　“谢谢您了大爷。”
　　我跟他挥挥手道别。
　　“没事，大爷不累，难得遇到有跟大爷唠嗑的人。”
　　果然年龄越大越爱说话，现在的小年轻都爱装深沉和高冷，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回到自己的队伍中，耶梦加得问：“遥姐你刚刚去问了什么？”
　　“什么都没问，你别管。”我没想跟耶梦加得说这事儿，反而在心里问小婉：‘你感觉如何？’
　　‘emmm，我觉得那个村子有问题。’
　　这不废话么，好端端的村子用墙和大门围起来，就算是度假村也不可能如此。怎么看都知道有问题，我问你有什么想法没。
　　‘没有，只看得大门，其他都不知道，需要更多情报才能分析。’
　　哦，你也是想着需要进去看看啊，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没这么说。’
　　不管，反正我决定要进去一探究竟了，列瑟芬这个奇怪的名字挺吸引人的。我大踏步走上前，首先，咱们先去酒楼里找老板拿钱。
　　‘那个，小遥你打算做这件事情的话，’小婉突然用很大声的声音提醒我，‘我建议你，先用精神力扫描一下。’
　　是么，我于是精神力全开，然后沉默了。
　　‘现在你还觉得能靠魅惑找他们拿钱吗。’
　　我在原地站定，耶梦加得也停下来，疑惑地看着我：“肿么了，我们不去吃饭了吗。”
　　这熊孩子就知道吃，真是不堪重任。我轻叹口气，而后眼神一凝：“这座农家乐，是敌人的窝点！”
　　“什么！”耶梦加得一惊，“这么说，咱们可以直接进去抢？”
　　啪！一手刀拍头上。
　　“你想什么呢，这时候最重要明显必须是不能打草惊蛇好吗！”我厉声说道，“我们绕路，混进那个大门里面的地方——那里更加重要，需要我们深入调查一番。”
　　耶梦加得这才注意到那个巨大的铁门，踮起脚尖看了看：“哇，好大一扇门，为什么要关起来，难道里面是公园吗。”
　　你家公园大白天把门关着，我一早就知道这家伙的智慧指望不上，也没想听她分析什么，抓住衣领就往旁边拖：“走了，我们从周围的红墙想办法进去。”
　　从青石板路上撤下来，就要在林子里走泥土铺就的路线了。我特意绕了很大一个圈子，直到怎么看也看不到那个酒楼以后，才放心地往围墙靠近。
　　吓死我了，能量波动那么大，而且人那么多。虽然这并不代表我完全打不过他们，只是本来什么都看不见，突然精神力扫描一开，脑海里无数大大的红点突然出现，吓得我浑身一激灵。
　　看来这村子果然有鬼。
　　顺着红墙走，感觉离酒楼起码几公里之后，我终于觉得差不多了。话说回来，走了这么久，这红墙还是看不到尽头，也真是着实可怕。
　　里面到底是什么呢。
　　“就这里吧。”
　　我把手掌放到墙上，轻轻拍了拍，实心的很结实。上面有五六米高，但这点高度对我们这三人小组来说，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首先我是当初抱着叶佳音都能跳上高台的人，耶梦加得爬行动物更不需，至于阿凤，虽然她的飞行能力不咋地，但好歹也是个会飞的种。
　　“我先跳过去，你们马上跟着过来！”
　　话音出口，我就后退几步，助跑之后一跃而起。
　　嘿咻！
　　跳上高台往里一看，我小小地愣了一下。
　　这墙中是一个看起来很正常的村落，甚至就建筑物和地板砖的质量来看，至少也是发展到了城郊结合和乡镇的程度。
　　发达程度甚至比外面更甚一筹，这样的地方为什么要关起来呢。我百思不解，目前也只能先跳下来，等下调查之后再说。
　　咻嘿！我轻巧地落到墙这边的地面，此处我身处的地方是一个小巷子，两面都是房屋的窗户，但没有门，可能是别人住户的后院这样子。
　　“小梦，阿凤，”我对墙那头喊，“快点下来。”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你在做什么？”
　　我的身体瞬间绷直，冷汗都冒了出来。
　　‘别慌，小遥，没有武器的。’
　　慢慢转过身来，我以为会看到一队凶神恶煞的人。但出乎意料的是，眼前是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
　　对了，刚才的那个声音确实挺清脆，只是我太紧张了，一时没分辨出来。
　　“你好啊，啊哈哈，”我挠挠头，对面前这个绑着麻花辫的女孩说，“你好你好，我在……”
　　话音未落，扑通扑通两声，耶梦加得和阿凤也跳下来。
　　“嘿哟，遥姐我们来了。”
　　“嘚儿~！”
　　我的心脏就像坐了过山车，差点落到底部，又生生拉了回来——万幸啊，这阿凤居然智商上线，是慢慢爬上来的，不是变成本体飞过来。还好还好，没被看见本体的话，事情就还有的圆。
　　“其实呢，我们是那个……”
　　我没来得及坦白，就听小女孩自顾自地说：“我知道了，你们在逃课，对吧。”
　　欸？
　　我惊了，她以为这后面是学校？莫非她不知道墙外面是什么？我指着墙壁，问：“那个，你没有出去过吗？我不是指出家门或者出什么地方，我是指……从这个世界出去。”
　　我已经俨然把这个被围起来的村落当成集中营了，说不定这里面的人以为世界就这么大，完全不知道外面还有更加广阔的天地。
　　“我知道啊，”麻花辫女孩给了我一个意外的答案，“可是我还不想出去，现在的生活还好。”
　　“是，是么……”
　　好吧，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唔。我仔细思索了一下我们这番对话，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希望不是什么跨服聊天，应该我们都了解对方的意思……吧？
　　——————分割线——————
　　PS：把卷名改了，emmm

第十六章：奇怪的村子（上）
　　不管如何，能安全潜入进来就是好事儿，目前也没发生别的意外。我举起友善的小手，刚想对这个小女孩说什么，突然——
　　咕，咕咕咕。
　　饥饿的声音充斥了小巷子，我一手捂住肚子，另一只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干笑着说：“就是这样，能帮我们找点吃的东西吗……我可以先欠着，以后会还钱。”
　　这就不像个人话，每个去沙县吃饭的赌吧老哥都是这么说的。
　　但女孩居然点点头：“跟我来吧。”
　　多么纯洁善良的女孩，多么淳朴的村落，我朝耶梦加得和阿凤递了个眼神，意思是看到没有，人间自有真情在，不用魅惑也能吃饱饭。
　　走出巷子，村落里的街道比我想象地还要宽阔一些。虽然村子里看起来似乎没有汽车，但街道却宽到足以让四辆车并排行驶。大街上人很多，虽然没有到拥挤的程度，但放眼一望街上做各种事情的人都有，就村庄来说，这里足以称得上繁荣。
　　一队推着砖车的人从我们面前走过，我紧张兮兮地不敢说话。他们没人注意我们，或者根本不在意我们是不是生面孔，推着一车的砖直奔前方。
　　“你怎么了？”
　　小女孩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停止不前的我。
　　“对呀，”耶梦加得没心没肺地拽了拽我的胳膊，“继续走哇遥姐，我好饿。”
　　总有一天你这条笨蛇要因为吃的而栽跟头！我挠挠头，一边走一边解释道：“刚才不是有人经过嘛，我不知道他们对我的态度，像不像你这么好——因为我们是外来人嘛。”
　　“不用担心，”女孩平静地说，“每次都会有外面的人进来，这很正常。”
　　她指的是对外招工么，把我们当成新招的工人了？我摸摸脑袋，也是奇了怪了，难道这度假村的董事长还招童工不成。
　　话说起来，虽然名义上叫度假村，但在村子里走了一截之后，我觉得这根本不像是度假的地方。度假村是服务业的一种，设施肯定有风景区，酒店和游乐园之类的东西。但是这个名为列瑟芬的村子里这些东西一样都没有，只有平凡而普通的小店，工人劳作的场地和农舍，怎么看都只是个平常的小村子。
　　要说是度假村，倒不如说更像无人打扰的桃花源。我想起小女孩刚才那句“现在的生活就好”，不由得肃然起敬。
　　没有被外界的繁华迷了眼睛，反而坚持田园生活，小女孩你觉悟挺高的呀。
　　小女孩带我们走到一处大房子下，说：“这里，食堂。”
　　“食堂？”我稍微愣了一下，“你们都在食堂吃饭？”
　　“嗯？”小女孩面对我的疑惑，反而也觉得奇怪，“不然在哪儿吃饭，就是因为是吃饭的地方才叫做食堂的吧。”
　　你说得好有道理，那些喜欢去外面买地摊盒饭的高中生们都该过来听听。我挠挠头皮，迟疑着问：“你们全村，都一直在吃这种大锅饭吗？”
　　“当然。”
　　说到这里没什么好问的了，我们走进去一看，虽然现在过了饭点，剩下的东西不多，但菜品也是琳琅满目足够吃个饱。而且尽管不是什么珍馐，但这都是天然的农家菜啊。
　　看看这肉，又结实又筋道，一看就知道是吃糠长大的猪，跟外面那些吃饲料的妖艳贱货一点都不一样。我摸摸饥饿的肚子，不好意思地说：“但是我们没钱，能欠着么？”
　　“钱，为什么要欠钱？”小女孩问了个好问题。
　　这是道送命题。我怀着悲愤的心情，把这一路上种种困难艰险，和各种失误导致最终一身清贫的原因想了一遍，最终千言万语只汇作一句话：“因为没钱。”
　　“哦，但是，”小女孩指向窗台后掌勺的人，“吃饭不要钱。”
　　啊？
　　“去小店里买东西才要钱。”
　　这么好的吗！你们这里果然是桃花源啊！我激动不已，空落落的肚子可算有着落。
　　‘小遥，小心点，说不定食物有问题。’
　　有问题就有问题呗，你看看我们这几个人，谁怕食物有问题？就算是毒抗最低的阿凤，架不住人抗揍，血多呀，就算硬抗剧毒也死不了。
　　‘唔，有道理。’
　　耶梦加得早就忍不住了，拉着阿凤的手就冲到前台去讨饭……听起来不太好听但确实是讨饭，装了满满一盆杂粮米饭，坐到一边大吃特吃。
　　我紧随其后，对打饭师傅说：“请给我也来一份，谢谢。”
　　打饭师傅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看起来比较年轻，但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看上去有点渗人。
　　不过可以理解，食堂舀饭师傅本来就是份枯燥的工作，何况还是一个不收钱的食堂。所以干这活的人心里有点意见，可以理解。
　　照样给我各个菜都舀了一大瓢，也不管我到底吃不吃得完。坐回椅子上，我对小女孩说：“你们村子收成挺好的啊。”
　　“嗯？”她不明所以。
　　“我夸你们呢，说你们村子的粮食收成好。”我指了指饭盘，说：“你们粮食产量太丰富了，剩这么多，吃都吃不完。”
　　“唔，你们外乡人说话真奇怪，”小女孩嘟嘟囔囔道，“叫人半懂不懂的。”
　　我也是这么感觉的啊！你们村子里的人说话真奇怪我完全懂不了！
　　沟通不能，我只好埋下头吃饭，嗷呜嗷呜，别说，这五谷杂粮饭真的好吃。
　　肚子里的馋虫瞬间被制服，全身都有一种舒爽的感觉，我擦了擦嘴角上的米粒，不禁流露出幸福的表情。
　　这桃花源真是太好了。
　　“那个，”小女孩在我旁边坐下来，突然问道，“为什么你们吃饭这么开心呢？”
　　我还没说话，耶梦加得先把脑袋抬起来，蛇瞳一瞪：“吃饭怎么会不开心，吃饭都不开心的话，这世界上还有更开心的事吗？”
　　有啊，比如你氪金的时候。
　　我懒得戳穿她，只是接过话头说：“对呀，把肚子填饱多幸福，怎么会不开心。难道你们吃饭还会痛苦不成？”
　　我只是开玩笑说说，没想到小女孩认真地点了点头：
　　“会。”
　　啊咧？

第十七章：奇怪的村子（下）
　　吃饭都能痛苦，难道你们都长了食道结石么？我腹诽了一下，嘴上当然不敢这么说，对方再怎么也是救我们肚子于水火的恩人。
　　思考再三，我还是用最委婉的语气说道：“那个，为什么吃饭会痛苦呢？”
　　她问了我一个问题：“吃饱饭是为了干什么呢？”
　　“当然是为了有力气干活咯！”
　　我回了一个标准答案。
　　“对啊，所以，”她仰头问我，“干活你开心吗。”
　　“……”
　　干活当然是不开心的，摸鱼最开心。因为干活不开心，所以为了干活而吃饭也不开心——这么一想好想挺有道理居然无以反驳。
　　不不不，哪里有道理了，就算不吃饭也要干活的好吗！
　　“那个，可是，”我组织了一下语言，“不吃饭的话，一直饿下去，会死啊？”
　　小女孩眼睑微垂：“所以说，死了不一定比活着更痛苦，那么为了让自己活着而进行的，名为吃饭的活动，难道不痛苦吗。”
　　这思想就要不得了，本来我还觉得你是个好孩子，不贪图繁华富贵是个恬淡的田园派呢，现在一看，原来是个厌世的类型啊？我正了脸色，苦口婆心地说：“那还是活着好，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小女孩怔怔地看了我很久，我以为她被我这句饱含哲理的话感动了，没想到过了几秒钟，她头一歪说道：“你们外乡人说话还真是难懂。”
　　你们乡里人说话才难懂好吗！
　　吃完饭，擦干净嘴巴，我又跟一旁的小女孩搭话：“我们现在没有住处，这件事情上能帮助我们一下吗……一样的，以后还你钱。”
　　虽然这小女孩后来的几番话让我觉得有点怪，有点沟通不能，但为了查探这个村子的真相，我还是决定继续跟着她。
　　跟个看起来正常的小女孩总比跟着那几个推砖车的糙汉子好吧？
　　她往外看，说：“住处的话，空房子很多，你可以随便住。”
　　卧槽，不仅包吃还抱住，你们这里福利也太好了吧。我神色一喜，然后说：“我们跟这儿不熟，还是跟着你住吧。”
　　这个要求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只是我想试试看，这奇怪的小女孩会不会答应我。
　　果然，她毫不犹豫，用依旧平静的声音说：“好。”
　　之前说到生命比死亡更痛苦的时候，她也依然是这样的声音，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她情绪波动。
　　这地方越来越奇怪了，四处都透露着不详。
　　“带我们去你家看看吧。”
　　“嗯。”
　　“有劳了。”
　　小女孩的家离食堂并不远，或者说村子所有的屋子离食堂都不远，因为食堂就在正中心的地方。这倒是很奇怪，所有村民众星拱月地围着一个吃饭的地方，却一点也不为之开心，反而痛苦？
　　“到了。”
　　这是个很普通的农舍，粗糙的树干搭建起的两层楼小房子。走进栅栏大门，我特意往后院子里瞄了一眼。
　　没有农田，看来这家人从事的并非种田行业。奇怪了，既然不是那种粗累活，小女孩为什么要因为干活的劳累甚至不想活了呢。
　　“我跟父母一起住的，”她说，“现在可能在家。”
　　“对了，这位……姐，”看在她帮了我这么久的份上，我违心叫一声尊称，“你叫什么名字，我该怎么称呼你？”
　　“布谷，”她回答说，“称呼随便了。”
　　布谷，你也是鸟么。我悄悄擦了擦头上的汗，拉开房门。
　　“有人吗？布大爷布大娘？”
　　我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却没得到回应。难道刚好不在家？事实并非如此，进门一看，一个矮胖的身影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
　　他似乎腿脚不便，又或者太胖了，反正想站起来花了太多功夫。我连忙摆摆手：“不不不用亲自迎接，布大爷你坐着就好。”
　　新的话语依然没得到回应，那个矮胖的身影站起来，然后一摇一晃，一瘸一拐地往我这边走——像个丧尸一样。
　　我有点紧张，暗暗做好了应敌准备。这时名为布谷的女孩也走过来，看到这人影身体轻轻一颤。
　　但是门推开后，阳光照射到他身上，布谷瞬间松了口气：“爸，你又喝醉了……我还以为你死了。”
　　眼前确实是个醉鬼的脸，而且随着他走近，一股浓厚的酒气扑面而来。
　　嗝！
　　大白天喝得酩酊大醉，这父亲当的确实不像话。但是布谷你这也太那啥了，当着你爸的面呢，说什么死不死的，不怕你爸酒醒记起这一刻打你屁股吗。
　　扶着她爸回椅子上躺下，布谷小姑娘回来，把我们往后院招呼。
　　“这边还有几个空房，你们随意就是，被褥在后面的院子里挂着，挂上的你们随便用。”
　　真不错，什么都准备好了，我还以为要打地铺呢。
　　正当我准备对她表达感激之情时，后门突然传来几声呼喊——
　　“布谷，布谷~”
　　声音清脆而稚嫩，像个小孩子。她打开后门，果然是一个只有十岁不到，留着蘑菇头的小男生。
　　比我还矮一点。
　　“你们随便走随便坐会儿，”布谷转过来先对我说道，“我过会儿过来。”
　　“好的。”
　　话虽如此，我却根本没有走开，而是蹲在墙角，强化感知和视觉全开。
　　这才叫蹲墙角，什么话都听得一清二楚。Emmmm，貌似是这个蘑菇头小男生想出去，他说受不了这里的生活了，想出去看看另一个世界。
　　这是好事儿呀！你们列瑟芬村子就缺你这样有思想有觉悟的孩子，不愧是祖国未来的花朵，祖国为你感到骄傲。
　　但布谷很为难，一直没说什么话，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话说回来，布谷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他们话说完了，我赶紧站起来，在屋子四周走来走去，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过来吧，我带你们去空房看看。”
　　“好哒~辛苦布谷姐了~”
　　其实布谷外表看起来跟我的外表差不多，也就是指，最多大概十四岁的样子，但她身上始终有一股看破红尘的老成样。
　　我四处看了眼，后院的水壶掉在地上，似乎是某个刚跑走的小男孩，无意之中碰倒的。
　　村子的疑点越来越多了。

第十八章：列瑟芬的晚上（梦中）
　　布谷姑娘默默走过去把水壶扶起来，一时没有说话。我心里捏了把汗，她应该没有发现我之前偷听的事吧？
　　“刚才那个孩子叫麻薯，”布谷主动说道，“他说，他想出去。”
　　欸，原来你不在意分享谈话的么，那之前干嘛让我回避。
　　“哦，想出去啊，好事儿，”我如实说，“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不知道。”
　　布谷闭上了眼睛，良久，才慢慢地说：
　　“我不评价出去和留下来，到底怎么样才好。”
　　废话，当然是出去好啊！所谓田园派只是仕途不顺的人找的借口而已，你别反以为荣啊喂。
　　“但是，就麻薯来说，我觉得他可能出不去，现在不够。”
　　“什么不够？”我眨眨眼睛，“身高不够么。”
　　这倒是个理由，想翻过那三四米高的墙，麻薯小朋友的身高确实不够，除非他像我一样，跳起来跟飞一样高。
　　布谷摇了摇头，不知道她是不想跟我说还是没听懂我刚才什么意思，我觉得后者可能性很大。
　　“嘛，这样吧，我觉得呢，”我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干一碗鸡汤再说，“帮他试一下吧，人就是要用于尝试梦想才行！”
　　布谷神情微动，但终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天色晚了，早点休息。”
　　嗯，早点休息。路上走了这么久，忙活这么大半天，我也确实累了呢。叫耶梦加得和阿凤一起把床铺弄好，两人趴上去就呼呼大睡起来。
　　我也睡了吧，看着日渐降落的太阳，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呼~
　　脑袋昏昏沉沉，世界也朦朦胧胧。
　　我抬起自己的手，那是双瘦弱的，有些干枯的手，手腕处有一个明显握鼠标太久而形成的茧。
　　胃不太舒服，我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踢到被子，导致肚子着凉，也因此不想吃早饭，如此往复下去肠胃变得越来越差。
　　抬手摸了摸惺忪的脸，手上一片粗糙的触感。
　　今天，我要做什么来着，哦，好像是要期末考试，而我昨晚没忍住玩游戏，忘了复习。
　　要考什么内容来着……
　　“不管考什么，你需要害怕吗，”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实在不行叫你老公把老师开了，反正整个学校都她开的。”
　　这个声音甜巴巴的，就像个读小学的小女生。我认识这个人吗，这个人是——
　　“你当然认识，而且……我又不是人，你不是最爱用这句话打击我来着嘛，哼。”
　　对哦，你不是人，你是器具……我的器具，幼羽阮小婉！
　　“嗯哼哼，没错。把称谓和名字放到一起念，突然感觉变帅气了不少！”
　　那是你的错觉，小婉。那么话说回来，我也不是这个手掌和脸蛋都粗糙的瘦弱男孩子，我是妖族的大姐大来着，有着沉鱼落雁之貌……
　　“没有，那天一群雁子从我们头上飞过，也没见哪一只掉下来。”
　　这是比喻和夸张的说法，你个二货！好了别说那些了，我这是怎么回事，还差点迷失自己。
　　意识从这具木呆呆的身体中脱离出来了，现在我对我的梦境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观看着。这是一片细节很模糊的世界，整个房间我都看不出全貌，有点像我以前身为男孩子的，那个邋遢的小卧室，但也有点像住校时的那个六人宿舍。
　　“以小遥这样的精神力都会中招，只有一个可能了，”小婉冷静分析，“你白天吃的饭，有致幻效果，以及强制睡眠。”
　　啥，只有致幻和催眠效果么，我紧张的心情舒缓下来，打消了准备发动狂暴技能的打算。这样挺好，还能睡个好觉，不然以我那爱操心的性格，今晚指定睡不着。
　　但是话说回来，耶梦加得的毒抗那么高，怎么也直接呼呼大睡了？
　　“这个嘛，嗯，”小婉的声音有些尴尬，“我觉得，她可能是单纯地想睡觉而已。”
　　我想起北极圈的日子，那条动不动就冬眠的蛇，不禁说不出话来。
　　好吧，咳咳，说回正题，村子里的人天天把致幻剂当饭吃，怪不得一个两个都没什么人样。而且食堂免费提供饭菜，果然没安好心。我没在村子里看到类似农田的东西，说明食物由外面提供进来。
　　“是的，这个列瑟芬水很深的样子的说。”
　　嗯，我捏着下巴思索半天，心里想到个问题，这种效果的致幻剂，想达到什么目的呢。
　　梦境给我的感觉，除了无力以外，最大的感受就是“模糊”。模糊的卧室，模糊的自己，想不起来这时的自己处在几年级的阶段，明明知道是期末考试，却完全想不起是哪个学期的期末考试。再仔细一想，我当时真的确信“我是谁”吗？
　　“我想到了一个可能，但是那有点太耸人听闻。”小婉迟疑着不敢说。
　　“你说呗，”我忍不住开口了，“我洛小遥好歹也是身经百战这么久的人，什么重口的东西不能接受，你只管说就好。”
　　“好吧，小遥你想啊，仅仅是一顿饭，一晚，你的记忆就完全模糊……这还是你的精神力级别，”小婉有条有理地说，“对于那些普通人，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过去，模糊的东西肯定不止记忆，还有他们本身的认知——对世界和人生的认知，也就是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简称三观。”
　　等于说这是个三观尽悔药咯，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一说让我感觉好喜感。
　　“不是尽悔啦，是模糊，”小婉纠正道，“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印象，我认为最大的可能性是为了，替换。”
　　替换？
　　“对，所以你和布谷小姐的对话，才会出现你听不懂她也听不懂的情况，我觉得你俩可能是在跨服聊天。”
　　是……这样么。算了，明天出去好好侦查一番，把真相寻找出来就好。
　　之后我好好睡了一觉，等天亮的时候第一个醒过来。
　　耶梦加得还在呼呼大睡，阿凤也睡得很香，幻觉对她俩完全没作用。
　　所谓笨蛋不会受伤，大抵如此。
　　我往外走了一点，听见推车的声音。还是这条路，还是这个方向，推车的一行人今天也依然面无表情地，推起一车满满的红砖往路的那一头走。
　　记忆力很好的我一眼就认出来，还是昨天那几个人。
　　————————分割线————————
　　PS：诶嘿，有没有人猜一猜，村子里描写过的几个现象，是什么可能性呢~很毛骨悚然的哦~
　　对了，痛苦之村列瑟芬，是dnf里一张远古地图，把村子叫这个名字也就是取“痛苦”之意。还有标题也是个铺垫，有（梦中）自然有（现实），现实的列瑟芬的晚上，是什么样呢~

第十九章：到底为什么
　　“这村子有需要用到这么多红砖的地方？不都是木头房子么。”
　　我嘀嘀咕咕地说，心里觉得奇怪，就悄悄跟了上去。只见推车人力工们把推车推到村子的最边上，然后用力一倒。
　　哐啷哐啷哐啷，声音粗暴地我都不忍心听下去。一看果然，这么粗暴的倾倒方法，不少红砖直接磕得边边角角都碎了。
　　难不成这村子里的建筑师们都是建造鬼才，喜欢用不规则的砖头拼房子？我脑门冒汗，往前方看了一下，只见那片空地上全部都是红砖。或者说，全部是随便倒下来，磕碎了的红砖。
　　我原以为村子的这里要修什么大工程，所以每天都有运砖的过来。但没想到，这里根本没有预想中，修建工程需要的各种支架，或者机械器具，完全没有，甚至连地基都没打。有的只是破碎的红砖，杂七杂八密密麻麻地摆在这里。
　　‘成了，真是建筑鬼才，随心所欲流。’我在心里跟小婉吐槽。
　　‘emmm，这些人好奇怪。’小婉回了我这么一句话。
　　奇怪肯定是很奇怪的，正常人会成天拉砖车到这里来扔掉吗。我往这些人身上望过去，都是一群身上有点肌肉，但体格不算太健壮的糙汉子——不像是建筑工人，倒更像农村里种田的。
　　除此之外，他们脸上的表情也是同样的呆滞和冷漠，就跟食堂里舀饭的那个小伙一模一样。
　　我渐渐觉得这村子恐怖起来了，食堂的杂粮饭，到底给村民们构建了一个怎样的环境呢。
　　推车工人们倒完砖，开始往回走。再跟去没什么意义，我在村子里溜达了一下，也往回走，回布谷家。
　　迎头撞上刚好起床走出来的布谷，我挥手打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布谷疑惑地问，“是什么，为什么说早上好。”
　　你们村子的世界观连打招呼都没有的么，我干笑着解释说：“这是招呼啦，是友好的象征，意思是很高兴在早上见到你。”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早上好具体拆开到底什么意思，随便胡诌了一个。
　　布谷摇头：“理解不能。”
　　理解不了就算了，以你们村里人的智商，我估计基本告别自行车了已经。
　　耶梦加得和阿凤还在睡，这种爱睡觉的人一般也都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我没有叫醒他们，跟布谷两个人去了食堂。
　　路上的时候我跟她说：“早上我出来散步的时候，又看到那些人了，就昨天推车推砖的人。”
　　“嗯，”布谷头都没抬，“他们每天都要推。”
　　所以说，这不是很奇怪吗，我问：“他们究竟是干什么啊，为什么要推砖。”
　　布谷想了一下，说：“因为他们想住得更好一点。”
　　住得更好一点，首先你得动手盖吧！单纯把砖拉来倒掉是什么操作，就算只是前期材料准备，你也得把砖轻轻拉过来，整整齐齐码好才对，整一堆碎砖你以为在玩你的世界吗。
　　食堂的早餐是菜粥和馒头，这时食堂里还有很多村民在就餐。只是他们脸上全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叫人不敢靠近。其实布谷的表情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只能说是“勉强不吓人”。
　　吃饭的时候，我还想跟布谷随便说说话套点情报，没想到她率先对我说：“你真的觉得我该帮助麻薯吗——关于他想出去的事情。”
　　麻薯，昨天偷偷来找他布谷姐姐倾诉心声的小男孩，我从偷听他们对话中得知小男孩想出去，想让布谷帮她。
　　讲道理，这是好事儿。所以我直言相告了：“当然应该。”
　　布谷还是有些犹豫：“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梦想就是要用于尝试啊！”
　　尽管桌上摆的只是菜稀饭，也丝毫不影响我一碗鸡汤灌下去：“你是他的姐姐，理应支持他的梦想。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变好的！”
　　我想，布谷迟疑的原因可能多半是怕逃跑败露，被抓住后受到惩罚。但是不用担心，我们就是从外面翻进来的，这么长的边线他们不可能全都日夜监视。何况现在我已经到了，不会放这里不管的，解放的日子就快来临了，你弟弟麻薯就是引领革命的火种呀！
　　在我极力的鼓励下，布谷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我帮他出去。”
　　这样才对嘛，这样才是祖国二十一世界品学兼优的好少女！
　　吃过饭后我们分道扬镳，她先去找麻薯最后沟通一番。我懒得看他们思想的碰撞，等到最后要逃出去的时候再过去，看看能否帮上忙就行。
　　现在，我想去看看那些工人。
　　逆着他们来的道路走，但是我并没有看到送来砖块的地方。奇怪，那些工人们到哪儿去了，现在这么早不会就收工了吧？溜达了几圈，我听见当当当的声音。
　　好像在凿什么东西。
　　走进那个小巷子一看，啊，正是那几个推砖的工人，不过他们现在正在……正在拆房子？
　　不，这么说不准确，小巷子里有一座红砖堆起来的建筑物，但是一看就知道是个未完成品，只看得到房子的大致轮廓，甚至连承重墙都没有，尽管它的材质鹤立鸡群。如果说旁边的木板房是一些营养不良的小孩子，那么这个红砖房就是个只有骨架的成年人。
　　是个正在修建的房子，我做了判断。但是，这个正在修建中的房子，正被那些推砖的人拆卸。砖头之间的水泥很新，质量也很差，没费多大力气就能把红砖抠出来。
　　“他们是为了住得更好。”布谷的话回荡在耳边。
　　我原本以为你们为了追求美好生活，努力耕耘，努力搬砖，虽然没啥用，但也有一分傻傻的可爱。但是没想到，你们这完全不是在盖房子，压根是在拆房子啊！这是什么逻辑，难道所谓“住得更好”不是客观意义上，而是对比意义上的么？
　　“把村里所有比我家好的房子都拆掉，我就是住得最好的人了”这样的逻辑么？
　　我忍不住了，为了解决心中的疑惑，走上去说：“你们在干啥？”
　　五张面无表情的脸转过来，渗人的样子吓得我小心脏一颤。

第二十章：三观的尽头
　　“那个，各位大哥，我的意思是，”
　　本来想站出来义正言辞地批判一番，但被这么恐怖的五双眼睛注视，我小小地怂了一点，转而用更委婉的方式说道：“不知道各位大哥跟这个房子的主人有什么关节，非要拆人房屋呢。如果你们觉得这房子很棒，可以跟主人沟通一下，帮你们弄点砖来，一同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嘛……”
　　为首的那人开口问：“你在说什么？”
　　哈？
　　“我是说……算了，我想说，你们为什么要拆这栋房子呢？”
　　还是先问清楚吧，免得愿望了好人。
　　男人放下铁镐，指了指砖房后面的木屋：“这是我的家。”
　　“嗯，”我一脸认真地观察了一番，“挺别致的，很有小家碧玉的风味。”
　　他们没理会我这句话，而是指了指周围另外的木屋：“这是他们的房子，我们都住在周围。”
　　我往四周看了看，说：“都挺别致的，清新淡雅——所以你们不能因为离得近就嫉妒别人房子漂亮呀，搭把手一起建设美好家园岂不美哉？”
　　“这栋房子没有人住。”
　　啊咧？啥？我眨眨眼睛，有点难以置信：“这么漂亮的房子，没人住？那谁修在这里的，为什么不直接拆掉？”
　　“我们已经尽力在拆了，每天都在拆，”为首的男人说，“已经尽全力了，但是只能勉强维持住他不再继续成型。”
　　“这就奇怪了，是谁在偷偷修呢？”我问，“你们没有埋伏过吗？”
　　无人居住的房子，一直拆也拆不掉，这都什么鬼，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什么叫修，”工人们迷茫了，“没人修啊。”
　　我惊了：“可是没人修，这房子怎么会建起来，你们到底在说啥？”
　　“你到底在说啥，”对方原话奉还，“房子就是自动建成的，不需要人。”
　　啥……啥？！
　　我惊愕地张大了嘴，可是看这几个人的表情都很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小遥，冷静一点，他们每天都有吃致幻剂，或许在他们的印象里确实房子是自动建成的。至于这座砖房，可能是晚上有人偷偷进来在修。’
　　小婉说得很有道理，可是，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呢。我百思不得其解，想到布谷的话，问：“可是我听别人说，你们拆房子是为了住得更好……这是什么意思？”
　　“这座砖房子挡到我们门口了啊，”另一个人懒散地说，“而且也遮阳光，屋子里不开灯的话，白天也是漆黑一片。再让它更大一点，我们平时出门都得从阳台翻出来。”
　　原来住得更好是这个意思么……
　　好吧，果然是自己误会了，对不起，正常的三观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我转身悻悻地走了，路过一家小卖部，这里吸引了我注意。
　　我记得布谷说过，村里小卖部的东西，是唯一需要用钱的地方。那么，在这个房子和伙食都免费的地方，到底什么样的奢侈品才需要用钱呢？
　　小卖部只有一个人守在里面，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看不到。柜台上只摆放着几个布袋，看不出意义。
　　“您好，”我尝试着跟柜台后的大娘说话，“请问这里有卖什么？”
　　虽然身上分文没有，让我有点虚。但是转念一想也没关系，只问不买的人很多，不用在意！
　　大娘的表情和其他人如出一辙，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朝柜台上一努嘴。
　　“只有这些……袋子么，”我近距离看了一下，“这里面是什么，香囊？檀木？”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还有，什么叫里面有什么，”老妪般的声音，“里面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你也敢拿出来卖？我悄悄擦去额角一丝冷汗，和颜悦色地问：“可是，什么都没有的话，买它干什么？”
　　要不是我身上没有钱的话，我早代表消费者一拳打死李了。这破布粗糙得很，还有毛边，做什么都不好，拿来当抹脚布都嫌手感不好。
　　大娘神色一点都没变，反问到道：“为什么要有什么才能卖？”
　　“可是，什么都没有的话，”我为难地说，“恕我直言，这块破布，没什么用。”
　　“不啊，很有用，”大娘摇头晃脑地说，“作用就是消耗钱。”
　　我脑袋把脖子都歪痛了，想半天愣是没想明白：“啥？”
　　作用是消耗钱，什么意思，难道这布还能吃钱不成？
　　“就是消耗钱啊，”大娘正了正身子，一本正经地说：“你看，买这些东西需要钱，买了它，你钱就没了——这不就是消耗钱么。”
　　我目瞪口呆，你说得好有道理——个屁啊！消耗钱的是交易本身，是你，才不是这些破布好吗！
　　可是看大娘无比认真的样子，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
　　“那么，”我决定换一种角度问，“有人买吗？”
　　大娘摇头：“这里的人都没有钱，怎么买。”
　　“那你存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这小店还有必要开下去吗！”我没忍住，把这句话直接说了出来。
　　大娘没生气，还是慢吞吞地说：“为了让大家知道，有钱可以买东西啊。”
　　“……”
　　我实在不能理解你们的思维！
　　‘小遥，我可能有点懂了。’
　　这时，小婉在脑海里直接跟我发起对话，而且这句话说完以后，现实时间一点都没流逝，一毫秒都没有。
　　虽然我和小婉的脑内交流已经超越了时间，但要达到这种完全静止的状态，还是很消耗精神力的。一般而言，只有紧急情况，刻不容缓的时候小婉才会开启这种模式。
　　‘我也想到了一些，’我在脑海里，光速思维领域回复她，‘你说说看先。’
　　‘毫无疑问，村民们被替换的是对世界的认知，很多规则都与现实所颠倒。而且，不劳而获，完全平等的物资共享，需要破坏才能阻止房屋建造，以及用钱买到的东西，可能是三个方向。这三种方向的具体原理我暂时分析不了，但是很显然——小遥你觉得，人三观，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尽头，是什么？’
　　我的瞳孔狠狠一缩，转头就跑，同时在脑海中对另一个存在发起命令——惑鸟，找到布谷和麻薯！
　　该死，三观的尽头，是生死观！

第二十一章：最绝望的痛苦
　　成为超能力者，关键在于让灵魂得到升华。灵魂要升华的关键，在于突破生死。但这是很能以实现的，因为人的灵魂最深处，有着对死亡最本质的恐惧——对所有美好的东西即将失去的恐惧。
　　叶佳音跟我说过，害怕死亡和战胜死亡都是同样的原因，生前美好的东西是人类害怕死亡最根本的原因，但想要战胜死亡，也正是人类对于美好东西的留念，和执念。
　　所以，万念俱灰的人虽然同样不怕死亡，但他并非战胜了死亡。没有回到世界上的执念，没有挂念的东西，灵魂也不能升华。所以异能者的超能力，都是跟自己最怀念的东西有关。比如叶佳音，老家象征平和的古钟就是她最美好的留念。而且即使是作为恶党的，当初燕家用来针对我的混乱三人组，超能力也是宗教信仰和音乐这种，在他们自己心中独一无二的东西。
　　“所以说，燕家建造这里的原因我大致明白了，它们抹杀了生命中所有美好和可能美好的东西，自然让人不会害怕死亡——可问题是，哪来的执念让这些人的灵魂超脱死亡呢？”
　　这里是燕家量产异能者的实验场所，我已经猜到了，绿色的后续研究他们并没有停止，反而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小婉淡淡地说。
　　能察觉到我所有心理活动，小婉自然知道我想到了什么。没错，我想到了一个最接近的可能——执念可能并不来自于生前，而是来自于死亡之后。
　　村里的人生死观和我们完全不一样，他们甚至可能不知道，死后就什么都没了。
　　“但是这样真的能产生超能力吗？”我有这么一个疑惑，“这不符合异能者产生的流程。”
　　‘也许，他们根本不在意这些人会不会有超能力，’小婉说了这么一句话，‘他们可能只是，单纯地想要灵魂升华过的人而已……没有超能力的异能者，大概就是这样。’
　　半成品么，我想起那个小巷子，只有骨架的红砖房。
　　‘先不说这些，马上就能验证了。’
　　我速度极快地穿越了大半个村庄，仅仅几分钟就来到另一边。但即便已经如此之快，看到的也只是——
　　“麻薯，既然你意已决，那就去吧。晚上我不能出来送你，你自己走路小心。”
　　布谷那无情绪无机质的声音说完，只听哧地一声，她手里的刀子捅进男孩的小腹。
　　鲜血一下就喷了出来，我看见男孩的嘴唇嗫嚅几声，几滴眼泪淌出来，然后眼神就慢慢涣散。我走到旁边蹲下，抱住膝盖。
　　“布谷，我说的出去，不是这个意思。”我喃喃自语。
　　但是布谷听到了，她转过头来，奇怪地问：“那是什么意思？”
　　“出去，外面的世界，”我比划了一下，“我们进来的地方。”
　　“哦，那个啊，那个不叫出去，”布谷回过头，很认真地说，“那叫回去。”
　　“为什么不回去？”
　　面对我这个问题，布谷给了一个很奇怪的回答：“回去什么的，很奇怪吧——有谁会想回到母亲肚子里去，有些东西一旦走出来，就不能回去。”
　　原来你们村子的人，把来时的方向看作母亲的子宫么。我不知道该继续怎么说了，换了个问题：“那么，你所谓的出去，是去哪里？”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布谷指了指地上的麻薯，已经死去的麻薯：“他们知道。晚上他们就会出去，去一个据说，有很多很好的东西。”
　　果然是这样，我心里悄悄叹了一声，沉默半晌，跟布谷问：“麻薯死之前说了什么？”
　　“他说有点疼，”布谷回答，“但是他很激动，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开心。”
　　我摸了摸刘海，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你现在活得怎么样？”
　　布谷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是否还应该或者，我没有想做的事情。也许我也应该出去看看，小卖部的王婆说，外面可以获得能买东西的金钱，可以吃到跟其他人不一样的东西，可以……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幽幽一声叹息，我悄悄站起来走掉了。跟我猜想的一点不差，看似桃花源一般美好的村落，免费吃免费住，这些绝对平等的物资共享，所带来的就是——抹杀欲望。
　　人是欲望驱使的生物，我们活着一切努力的源动力，都是想要获得想要的东西。有时候我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自己过得够不够好，就会和其他人比较。攀比并不是完全消极的东西，它让我们明白了自己还想要什么。
　　欲望才是人活着的源动力。
　　但在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免费获得，普通人穷尽一生追求的吃穿住和享乐，这里通通免费提供。不仅如此，大家所享用的东西都完全一样，没有对比没有差别。所以，列瑟芬的村民们，没有欲望。
　　至于被砖房挡住了那几个人，可能是另一种研究方向，也可能是对村民们世界观的补充。
　　而且，建造村子的人给了村民唯一一条希望——死后，从村子“出去”。小卖部的存在就是在提醒他们，只有死后才能拥有不一样的东西。他们被列瑟芬虚假的世界观说服，死后并不会什么都没有，死亡并不是人生的终点。
　　因为对生的世界没有欲望，所以无惧死亡。因为对死后的世界抱有最深的执念，所以灵魂不会在死后熄灭。这跟之前燕家在南部的实验大同小异，区别在于，南部那次他们使用外部手段揠苗助长，这一次，他们是引导者，把绝望的颜色一开始就渗透到小草苗的根须，让它们自行生长。
　　但是，这样扭曲的灵魂中，诞生出来的会是什么呢？也许，今晚就知道答案了。我看向食堂的方向，眼中闪过猩红。
　　晚上我才回到屋子，耶梦加得和阿凤有点着急地在院子里团团转，看到我才神色一喜。
　　“遥姐，你一天上哪儿去了……你，你怎么把狂暴开了，我有点害怕。”
　　我横了她一眼：“怕什么，又不是要打你，只是驱散致幻药性而已。”
　　“致幻药？”耶梦加得脑袋一歪，“那是什么。”
　　“没什么，你不用管，反正对你没用，”我指着阿凤对她说，“今晚给你一个任务，你家菲酱只要一睡觉就把她弄醒。”
　　“哦哦，没问题，”耶梦加得先是答应下来，然后感觉有点不对，“等等，那我不是也不能睡觉了吗。”
　　“对，咱们今晚都不能睡，”我抬头看了看天空，“现在，都给我出来。”
　　“呜……”
　　“嘚儿~！”
　　猩红色的光芒渐渐消失，药效已经驱散，我恢复了冷静状态。今晚，就让我好好看看吧，看看列瑟芬的晚上。

第二十二章：列瑟芬的晚上（现实）
　　“好吧好吧，”耶梦加得耷拉着脑袋，“不睡就不睡……但是菲酱不需要我提醒吧，她又不是冷血动物。”
　　何止不是冷血动物，凤凰在传说里压根就是一团火来着。
　　“我估计会要，”犹豫片刻，我还是决定说出真相，“这村里的饭有催眠作用。”
　　我之前一直不说，主要是想着反正对我们没多大影响，说出来反而让俩小姑娘心里膈应，吃饭都吃不香，那多不好。
　　“啥！”
　　果然，耶梦加得的小脸瞬间铁青色，阿凤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嘚儿~？”
　　“怕什么，就当安眠药吃了，”我摆摆手，尝试把无所谓的态度传递给众人，“你想想，昨晚睡得多香。”
　　耶梦加得还在碎碎念：“可我不吃安眠药也能睡得很香……”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啊你？！
　　“少废话，”我白了她一眼，“快跟上来。”
　　夜幕渐渐降临，直至一点光亮也看不见。列瑟芬的村民们在伙食药物的作用下，此刻全部都进入了模糊的梦境。我们从院子里慢慢走出来，四周安静得像是鬼域。
　　一只发抖的小手抓住我衣摆，回头一看，耶梦加得快要哭出来了。
　　“我……怕……”她声音颤抖着说。
　　“别怕，怕啥，这样吧。”
　　我看见昏昏欲睡抵抗药物的阿凤，有了主意：“你怕了的话就不听地打阿凤，把她打醒，这样可以转移注意力。”
　　“真的吗。”
　　耶梦加得转身摸到她的菲酱，试着伸出手。
　　啪！
　　“嘚儿~！”阿凤疼得叫了一声，从梦里一个激灵醒来。但没过几秒又挨不住药性，昏昏沉沉想要睡眠。
　　啪！
　　“嘚儿~！”
　　耶梦加得就这么玩起来了，还玩得很开心。我无语地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什么都不想说。
　　这两人真的一个是小孩子，一个是智障，带着这俩独自一人闯荡敌人大本营，我真的心好累。
　　在街道上走了一段，我突然听到了什么声响。
　　“嘘，你们两个，安静点！”回头制止两人的玩耍，“听，有什么声音？”
　　耶梦加得终于又感受到了恐惧，看着这一片漆黑的地方，牙齿嘚嘚嘚发抖。
　　“遥……遥姐，”她小声说，“这地方，不会有鬼吧？”
　　我思考了一下，认真地说：“如果死了还能活动的人就算鬼的话，还真有。”
　　“咿……！”
　　不管被我吓得魂不守舍的耶梦加得，我往旁边跨出几步，刚才是真的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而且这个地方有点熟悉，略一思考，哦对，这就是白天布谷把麻薯杀死的地方。
　　白天和晚上光线差别太大了，一时没认出来。我往地上看去，那里本来有一具小男孩的尸体，现在……也还在那里。
　　但是这句本应该不再动弹的尸体，此刻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活动手脚，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饶是我早有心理准备，看到此情此景也吓得一身冷汗。
　　“遥，遥姐，”耶梦加得从我肩膀上探出小脑袋，“这个人怎么了，摔倒了吗？”
　　“不，”我平静地说，“他是个死人，白天死的。”
　　“咿！”耶梦加得小脸惨白，“可他还在动……难道，这就是鬼？”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觉得，这东西可能比鬼还要扭曲。毫无疑问，这已经不算人了。
　　还有列瑟芬的村民们，他们真的算人吗。我觉得最起码，人不是应该为了死而活着，但列瑟芬的村民，都是为了死后而活着。他们不是人，真正的身为人的他们，在走进这个所谓的“度假村”的大门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被建造村子的人杀死的。
　　小男孩的尸体缓缓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血早已干涸凝固，神经僵硬，以至于四肢看上去歪歪斜斜的。他在地上走动起来，身体摇摇晃晃，像个丧尸。
　　也像个醉鬼。我想起昨天，布谷带我们回到家的时候看见的那个醉鬼父亲，怪不得布谷当时会有那个反应，还说什么以为你死了。
　　原来死去的村民，晚上就是这个样子。
　　他慢慢经过我们身前，看都没看我们一眼。耶梦加得和阿凤两个人早已躲到我后面瑟瑟发抖，跟老鹰抓小鸡一样一个牵着一个衣摆不敢出来。但死去的麻薯没有管我们，只是睁着涣散的眼睛，一步一瘸往大路上走去。
　　啪嗒，啪嗒，啪嗒。
　　脚步声凌乱而繁杂，显然非一人所有。我跟着麻薯走到大路上，往四处一看，瞬间头皮发麻。
　　好多歪歪扭扭的人影在大路上，一步一步往共同的方向走。他们全都眼神涣散，动作扭曲，毫无疑问全部都是死人。
　　有大人，也有小孩，不过大多数都是年轻的青壮年。我跟着他们走到村子中央，那个食堂的地方。本来全部漆黑一片的村子，只有这里灯火通明。
　　食堂前的空地上，地板消失不见，反而有一个大大的通道口。死人们就这样歪歪扭扭地往下面走，他们走下黑暗的楼梯，就像走进地狱。
　　“这个地方是什么？”
　　也许是跟着走了一路都没受到伤害，耶梦加得胆子稍微大了一点，指着那个通道跟我问。
　　“出去的通道，”我面无表情地说，“也是建造村子的人的大本营。”
　　食堂里的东西也是从这里送上来的吧，另外，我甚至怀疑整个村子的地面都可以掀开，起码那个小巷子的红房子下可以。
　　我回头看了一眼，耶梦加得虽然有点害怕，但精神很好。至于阿凤，也像平时一样傻傻的微笑着，眼睛居然没闭上。
　　“**药效挺过去了么，不错，是挺抗揍的。”
　　耶梦加得听到我这句话才想起来自己还要负责把阿凤叫醒，回头一看，后怕地拍拍胸口：“菲酱你已经醒了啊，还好还好，我还以为把你丢在巷子里了呢。”
　　“嘚儿~！”
　　“你们精神不错就好，”我拍了拍她俩的肩膀，“现在，隐藏气息，我们下去。”
　　耶梦加得肩膀一抖：“我们也要下去？”
　　“当然，且不说这罪恶的地方就该被连根拔起，而且，”我挽起袖子，“我们来这里，不就是来干这个的！”

第二十三章：罪恶源头
　　通道又长又深，而且没有灯光，黑得跟矿洞似的。我们悄悄躲在死人堆里，跟着人流一起走向通道的尽头。
　　没有分支岔道，也没有消毒层之类令人难以忍受的路段，很快就看见前方淡淡的昏黄光线。我走到出口的边缘上，没有急着出去，而是靠在阴影处。
　　顺便把耶梦加得和阿凤也拉到旁边，对她们竖起手指。
　　“嘘。”
　　不需要亲自伸出头去看，甚至也不需要精神力，惑鸟已经隐藏在空气中飞了进去。通过惑鸟的视野，我看见洞口出去的地方是一个，仿佛地铁站出口一样的地方。几个全副武装的人站在两边守卫，死去的人一个一个走过，每一个人经过的时候，守卫就会把一张编号贴条贴到他们身上。
　　就像在贴出厂的猪肉一样。
　　贴条是金属制的，而且不是按在衣服上，而是订进肉里面的，从脖子上订进去。
　　刚好轮到那个名叫麻薯的男孩，有贴条的金属块订进他脖子的肉里，早已死去的身体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我想起他死前那几声最后的呢喃，他躺在自己姐姐的怀里，说有点疼。
　　“遥……遥姐，”耳边传来耶梦加得的声音，“你身上又变红了……”
　　“没事，”我强压着声音说，“只是情绪波动有点大，没控制好。”
　　“……什么情绪？”
　　这还用问，当然是愤怒了，没看我全身冒着火气吗？
　　今晚这批次的死人快要走完，而我迟迟不动手的原因，也是在思考一个能不让他们有警惕，把警告发到上面去的机会。
　　“小梦，你能悄悄爬过去，把这几个家伙咬死吗？”
　　耶梦加得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当然……不可能，咬第一个人其他人就会有反应。”
　　是这么个道理。
　　狂暴的气息逐渐占据我的大脑，我一咬牙，说：“等这些死人走光，我们直接强攻。”
　　“直接……强攻吗。”耶梦加得说，“你不是说这样会打草惊蛇，让他们发出警报。”
　　“警告就警告，我只说一遍，直接上！”
　　不要跟我说什么顾虑，我现在心里只有莽。
　　‘对对对！’小婉貌似也被狂暴状态所影响，‘就是怼，咱们几个全是高阶幻想种，还怕一个小据点了？’
　　死人走完一瞬间，我背上趴着小婉就冲出来。守卫们还在收拾东西，待反应过来时，眼前全是漫天的魂火。
　　嘭嘭嘭嘭嘭嘭嘭！命中了几个，侥幸躲过去的人也随即被我贴着地面扑过来，血红色的爪子瞬间把人撕碎。
　　“切，靠我一个人就搞定了，”站起来，让小婉从后背回去，我不屑地说，“怂什么怂。”
　　或许是因为情绪自动激发狂暴状态的原因，这次的狂暴持续时间很长很长。还有，小婉虚影负责发射魂火，我正面协同冲击的作战方法真的很有用，战斗力提升一倍不止。
　　合体状态就是这么厉害，其他九尾狐做得到吗？
　　“咳，可是，”耶梦加得过来悄悄提醒道，“他们还是把警告发出去了。”
　　倒在血泊里的一只手，手掌心里紧紧抓着一个有红色按钮的东西，并且他已经按下去了。
　　“没事，”我一甩泛红的头发，“发了就发了，咱们强攻，阿凤！”
　　“嘚儿~！”智障凤凰妹一蹦一跳过来听我吩咐。
　　“我们往里面冲，你把羽翼张开，帮我挡正面第一波伤害。”
　　狂暴只是放弃冷静，并不是放弃智商，反而我心里很清楚，有凤凰的存在，我们几人完全可以试着强攻。
　　“走，追上去。”
　　惑鸟一直跟着刚才那批死人，我们有很明确的方向。另外，即使刚才这边发生了这么惨烈的战斗，死人们也完全没有反应，就像上了发条的人偶一样。我们跟在后面，小心地往前走。
　　惑鸟从前方传来的情报，最终的位置是一扇关闭着的大门，毫无疑问，门后面藏着一份大礼。临近的时候我也用精神力扫描看了一下，大概这附近所有有两把刷子的人都等在外面四周的地方。
　　看阵型站位，把侧面所有防止我们可能突围的地方都堵住。这时死人群也走到大门前了，但是大门却没有打开。
　　看来这群人是活不了了，我叹了口气，用从刚才尸体那儿捡来的红按钮盒子，一用力砸向摄像头。
　　啪嗒！脆弱的现代器材粉碎。我示意两人稍稍靠后，现在没办法了解这里的情况，对方会怎么做呢。
　　惑鸟也飞回我肩膀上，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精神力扫描上。失去对里面的监视后，对方明显开始有所动作，只不过……都在往后撤？
　　什么情况？
　　‘小遥，如果一个实验地点失去控制，研究员会启动什么最后措施？’小婉提醒我。
　　我按下狂暴带来的不理智，用心思考了一下，脸色瞬间就变了。
　　妈的，最终手段当然是毁尸灭迹！同一时间，我感觉四周的温度开始升高。
　　“阿凤！”我急忙喊道，“保护我们！”
　　轰！！！
　　比我身上狂暴的颜色更加狂暴的色彩突然充斥了这个不大的空间，火焰和气浪铺面而来，整个世界都被华丽的热爆炸吞没，空气在颤抖，仿佛空间都被其扭曲。
　　“嘚儿~！”
　　火焰、气浪、以及杂乱四射的破碎物飞袭而来，千钧一发之际响起一声凤鸣。火红色的羽翼铺展开来，像大鸟护崽一下把我们围在中央。那些可怕的危险全部落在这翅膀上，我甚至听见了嘭嘭嘭的碰撞声。
　　“听起来威力好强，”我有些后怕地拍拍胸口，真软——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看向阿凤，“你还好吗，撑得住不？”
　　“嘚儿~！”
　　阿凤依然还是一副智障的笑容，像个没事人一般。见她这副样子，我也是多少放下了心。果然是真的抗揍啊，而且抗揍的方式是吸收能量真是太好了。换成别的任何方式，我们都逃脱不了被关在里面变成焖肉的结局。
　　嘭嘭嘭嘭嘭嘭嘭，爆炸声持续了一分多钟才慢慢停下，阿凤一点事儿都没有，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哈~嘚儿~”
　　能抗核弹的身体，真不一般！但是防御结束了，接下来该轮到我们进攻。
　　————————分割线————————
　　PS：今天歇息一下，就两章。呼，打完这村子就算是切断了补给线，可以回家找老公了，嘤嘤嘤。

第二十四章：跟我上！
　　保护神的羽翼缓缓撑开，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片焦黑的废墟之地。死人群的肉身在高温中成了灰烬，空气中还弥漫着令人作呕的人肉焦味。
　　无数砖块和尘土从天花板上掉下来，但上面却并没有能看见星空——因为它还有一层金属的天花板，就像箱子一样把这个空间关住。
　　等于说这金属板上面，才是村子的土地么，安全措施做得挺好的啊。就算对运送通道做了销毁处理，也不会影响到最上面的村子。我看向一百米开外紧闭的大门，没有受爆炸丝毫影响，足以证明它的材质多么坚固。
　　怒火又一次升起来了，好家伙，处理我的时候还想着不影响村子，之后新修个通道继续养殖这种扭曲的东西？我今天让你这列瑟芬继续开下去，我就不姓洛！
　　“小梦！”
　　“……到！”耶梦加得被我中气十足的声音有点吓到了，似乎不能理解我为何如此生气。
　　我想把这愤怒跟她分享一下，于是说：“你知道吗，这个村子是个养殖场，燕家的这些家伙，把普通人像畜生一样养着！”
　　耶梦加得被我的气势唬得一愣一愣的，但听了我的这番话却没有过多反应。
　　“哦……哦哦哦，”然后后知后觉地叫了一声，“真可恶。”
　　就只是真可恶而已？
　　“哦对，你又理解不了，”我也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你又不是人，你是幻想种。”
　　只有同族被残害的时候才能感受到那种情感啊。
　　“可你不也是一样么……”耶梦加得小声嘀咕。
　　“我们不一样。”我条件反射地说。
　　“有啥不一样？”
　　我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挥手：“算了别管那么多，总而言之今天咱们跟这村子不死不休。小梦，你去给我把那个大门腐蚀掉。”
　　“我去？”
　　耶梦加得指了指她自己，有点担心：“我站那么近，会不会被外面的人攻击啊……”
　　“别怕，他们以为我们都挂掉了，或者至少也受重伤，”我确认了一下精神力扫描的结果，“现在外面就只有几个负责清扫的人，大部队离远了，放心吧。”
　　“好吧……”
　　如果没有凤凰，换成谁来估计都在那样的爆炸中身销道殒。虽然我没什么学识，但是看到墙壁大门和天花板的材质结构，也能多少想明白，这通道的销毁程序，基本就是把整个通道变成了微波炉。
　　那么多死去的人的身体，短短半分钟就灰飞烟灭，威力可想而知。然而凤凰就是这么厉害，或者说高阶幻想种就是这么牛掰，虽然其他方面可能没啥作用，唯独在代表着自己幻想的概念上，可以说天下第一。
　　已知的几个高阶幻想种，惑鸟代表着机动性，侦查能力和伪装。我，也就是九尾狐，或者说最强幻想种代表着进化。耶梦加得代表着破坏，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最后的凤凰显而易见，防御，或者更正确的说法，守护。
　　“不过，没有凤凰我也不会下来就是了，”我喃喃自语，“这堆蠢货，也不考虑下我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难道在他们眼里我是那种只会莽冲的人吗？”
　　‘小遥，你之前几次的作战风格，确实是这样的呀。’小婉偷偷说道。
　　‘说得跟你不是一样，’我哼了一声，‘就问你一句话，冲不冲？’
　　‘冲！’
　　我和小婉现在都受了狂暴状态的冲动影响，就跟刚吨了一桶伏特加一样，满脑子都是要冲出去干人的念头。我还算留了点理智，能够在冲锋的路上思考该怎么干。
　　“算了，懒得多想，”我心里下了决定，“先打一阵，受了针对就放虹躯。”
　　‘好主意！’
　　耶梦加得那代表着破坏的蛇毒涂在大门上，随着滋滋滋的声音，坚硬的金属大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蚀，并且整体都有些变绿。我屏住呼吸，等待大门被快速破坏掉。
　　异状引起守卫的反应，扫描中散开的人群重新往这边开始聚集，可是已经晚了，蛇毒直接注射到金属之中，破坏力不是毒雾那么分散的东西可比的。仅仅十秒钟不到，金属大门就露出一个空洞！
　　“好厚的门，”耶梦加得咂咂嘴，“怪不得腐蚀这么慢。”
　　“……”我没有理会她的臭美，往地上一趴，兽型状态从洞口直接冲出！
　　门外是另一个地下室，但很空旷，也宽敞很多，显然是用来处理特殊情况使用，也是由武力构成的，劣质异能者养殖出厂前的最后一道关口。这里的守卫全都穿着黑色的衣甲，头盔掩盖住了表情，但我能猜到他们此时一定很惊讶。
　　‘这些守卫，应该是为了防止哪个劣质异能者暴走而镇守在这里的。’光速领域下，我和小婉对目前的局势进行交流。
　　‘没错，所以战斗力只是针对暴走的劣质异能者而已，’小婉同样处于上头状态，‘他们打不过我们，冲！’
　　冲！
　　血气席卷全身，这一刻我有如狂战士附体，把所有的愤怒都倾泻出来。当头的两个守卫举着盾牌从两边夹击，我侧过身体，庞大的九尾将一者甩开，反冲力让双爪迎向另一个。
　　嗤啦！
　　毫无阻碍，狂暴状态下速度和力量都有所增长，守卫手中的盾牌在我面前统统都是一张纸，撕碎以后继续往前，直接洞穿了他的身体。
　　红色的东西四处飞溅，我已经分不清是人的血，还是我自己的狂暴能量。又有人前仆后继地扑来，想把我压制在门口这个小角落里，但利爪**之下，防线瞬间土崩瓦解。
　　这个人比之前那个稍微硬一点，但也是纸——最多是对折了几次的纸。
　　连续放倒了好几个守卫，到处都是四溅的鲜血。我站在空地中央，整个人脸上就写着两个字——
　　无双！
　　“……嘶，妈耶，遥姐你好强，”耶梦加得和阿凤这时候才从破洞里钻出来，被我一身血气吓得够呛，“那个……还需要帮忙吗？”
　　“废话，”我一指那些踌躇不前的守卫，“把他们全部干掉，为他们的罪恶陪葬！”

第二十五章：闯入基地
　　电流声响过，守卫们通过头盔里的设施简单交流片刻，竟然三人为一组，最后面开始逐次往外撤退。
　　‘小遥，他们想跑！’
　　‘废话，我看到了！’
　　也就仗着光速思维里交流不消耗时间，小婉越来越喜欢有事没事插一句嘴。我把目光投到最后边，看着守卫们分批往上方撤退。
　　这里的区域应该是村子外面了，刚刚那道大门上面的地表，就是村子围墙的边界线。所以这些人撤退的地方，可能就是管理者的地盘，比如那个酒楼。
　　管它的，杀上去！血气蒙蔽了我的双眼，没有多加思考，我直接一跃而上往前冲杀。
　　“不要挡着我！”
　　这些殿后的守卫没有太多抵抗，但这样边纠缠着边撤退，他们的伤亡率愣是减少到最低。我刚刚收割掉第一组三个人的生命，门边的守卫就陆陆续续地撤退走掉。
　　‘小遥，注意点，对方可能想让我们脱节。’
　　小婉最后理智的话语把我刚伸出去的脚又拉住了，仔细一看，往上撤回的天窗并没有关闭。也许是对方知道，封闭对我们没有用，但是不管如何，我刚才差点独自一人冲上去。
　　我们几个幻想种能勇闯养殖基地，首先是我的正面战斗力，在拥有狂暴技能后不畏惧任何正面。其次是耶梦加得，对地形和封闭的破坏，让敌人想通过物理手段限制的做法完全没有用。最后是凤凰，吸收攻击能量，保护队友，让我们不惧怕敌人丧心病狂的毁灭式打击。
　　但是我刚才差点就上头，一个人冲上去了。敌人难保不会有改变地形的能力，说不定一瞬间就会把我和另外两人分开。
　　思索片刻，我转头叫到：“小梦，阿凤，你们过来。”
　　“好的遥姐，”耶梦加得慢吞吞走过来，她可能不是很经常手撕过敌人，面对这种场面有点拘谨，“需要帮忙？”
　　“当然。”
　　我点头，看看她又看看阿凤，心道这人之间的空隙太大了，一个震荡弹就容易把我们分开啊，总不能像运动会上，两人三足那样把腿绑起来走吧？考虑了几秒钟，我突然心生一计。
　　“小梦，阿凤，你们变回本体。”
　　“变本体？”耶梦加得吃惊，“为……为什么。”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我不耐烦地说，“这都是作战需要，你为什么不愿意呐。”
　　“嗯唔，那个，”耶梦加得对了对手指，“你肯定不会带上我衣服的吧……就算带上也会被战斗波及扯碎，那我不是很长一段时间都变不回来了。”
　　我仔细一想，好像真是这么个道理。虽然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对于女孩子而已，全身赤裸着出现在人前还是挺“大事”的，起码扪心自问，我自己绝对做不到。
　　埋头考虑片刻，我有了说辞：“那不正好，你要变回来干啥。”
　　“啊？”耶梦加得有点懵。
　　“我说，你就当一段时间小蛇好了，为什么要变回来，”我摊摊手说：“你看你变成人的时候，行动缓慢，思维愚钝，没什么能量，两根双马尾还碍手碍脚。”
　　虽然变成蛇也是思维愚钝，这没的救。
　　“呜……！”耶梦加得摁住了双马尾，瑟瑟发抖。
　　“别灰心，虽然你人形态不好，可是蛇形态挺好啊，”我继续忽悠，“爬起来快，行动敏捷，因为省去了对话抬杠的过程所以执行命令速度快，不用纠结穿什么衣服，还能变大变小，大的时候能当坐骑，小的时候能当围巾——总结起来四个字，岂不美哉？”
　　耶梦加得的蛇瞳都被我吹得转起了圈圈，甚至问我：“那我平时是不是也一直保持蛇形态好？”
　　我脑补了一下家里一直有条蛇爬来爬去，晚上还发出嘶嘶嘶的呼噜声，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连身上的血气都被寒碜得掉了一点。
　　“不，不不不，这是分开的，”我义正言辞地说，“平时是日常，所以人形好，养眼。但现在的战斗时刻，战斗时刻养眼是没用的，越能打越好，你说对不对？”
　　点头，点头。
　　“既然明白了，那就变回本体吧，”我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然后缠上来。”
　　跟耶梦加得吩咐完，我又转而看向凤凰：“阿凤！”
　　“嘚儿~！”
　　凤鸣一声表示听到了，我一直对这个听话的孩子比较满意，于是没有多说，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头顶，“变成本体，飞上来，切记不要离开，给我抓牢。”
　　想了想，万一真的遇到什么变故，她给我抓掉一大把头发，那实在是不太好，所以：“不，不是抓牢，如果遇上爆炸什么的你直接把我保护起来，就在我头上不要离开。”
　　想要分开我们，扩大间隙，无非也就是震荡弹之类的东西。至于“把整个空间摇晃起来里面的人都甩开”这种高级的办法，如果真遇到了，那我认输。
　　“嘚儿~！”
　　虽然不知道阿凤说了什么，但看她笑嘻嘻的表情，应该是明白了的意思。于是半分钟之后，我脖子上一圈一圈缠了条银白小蛇，头顶站着只火鸡一样的红色大鸟，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野性。再加上身上这浮动的狂暴气息，简直就是怒发冲冠。
　　“走！”
　　安排妥当，我便不再拖沓，一个跳跃跳上了天窗。突如其来的刺眼的白光干扰了我的视野，但是我感觉到自己着地了。
　　吭哧吭哧的声音，跳上来的那个洞口瞬间被堵上，对方果然有所准备。
　　‘小遥，他们发现克制我们视野的办法了。’
　　‘嗯，是的，’我有点无语，‘虽然黑夜不能干扰视线，但是强光可以。真佩服燕家的战略师，我自己都没想到。’
　　没错，除了烟雾等有实体的东西，从物理层面上干扰我视线以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强光。我迎头上来第一个撞上的不是震荡弹，而是闪光弹。
　　“不过，震荡弹应该也不会缺席。”
　　话音刚落，只听得嘭地一声——
　　轰！
　　声势浩大，但是很可惜，被阿凤爆涨的羽翼全部拦下来了，气浪一点也没作用到身上。

第二十六章：深入埋伏
　　真险，果真都如我所料，敌人确实想把我们第一时间分开，连使用的办法都和预想的一模一样。我蒙住眼睛，待强光一点一点散去，出现在面前的——
　　我眨眨眼睛，表情可能有些呆萌地看了看四周。头顶被封住了，脚下也被封住，四周更不用说，现在我被放置在一个透明的玻璃框内。这玻璃框的位置和大小恰到好处，可能是利用谁的超能力制造，或者控制材料做成的。
　　就像鱼在鱼缸里一样，区别点在于这个框不算大也不算小，大概是能让我活动个几步的大小。分开，隔绝，果然，能针对我的办法，我都提前想好了。
　　‘不愧是智慧的象征，小遥你猜得一点不差。’
　　‘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你那么欢脱干嘛。’
　　我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不过也好，提前算到一切的好处在于，起码我没有真正被抓起来——耶梦加得还在我脖子上呢。
　　虽然十来个守卫从四面八方团团围过来，像看鱼缸里鱼一样盯着我们，但我丝毫不慌。
　　只要把耶梦加得放出来，让她把毒液喷到玻璃上，然后再让阿凤掩护我们，不管什么样的屏障都可以轻松逃脱。
　　但此时我没有那么做，反而轻轻摸了摸脖子上的蛇，让她稍安勿躁。我想看看，对方把我关起来想做什么。
　　几个守卫走到这边，我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想用什么招数，毒吗？我现在正狂暴着呢。爆炸？我头上有阿凤呢。还有什么招数，我倒是看看能耐我何。
　　‘小遥，你别忘了，万一他们把空气抽干，你就完蛋了。’
　　咳，要是敢这样我立马放耶梦加得咬玻璃！小婉的警告把我惊出一声冷汗，是啊，差点忘了这一茬。另外不止如此，如果把玻璃灌满水，淹死我也是可以办到的。看来就算有凤凰也不是无敌，还是得低调一点。
　　低调低调，就在我企图低调地放耶梦加得咬玻璃的时候，只见几个守卫到玻璃框四周，然后蹲下来伸手把玻璃框连同我一起抬了起来。
　　“喂喂喂，”我走到玻璃的一边，敲了敲，顺便不动声色地把耶梦加得放在离玻璃很近的地方，“你们要干嘛，带我上哪儿去？”
　　没人回答我，都是一群带着头盔的变态，一句话也不会说。
　　他们抬着我的玻璃框走进运送货物的电梯，一直往上走了好一会儿。我想起在村子外眺望到的那片酒楼，四周方圆数十里处很开阔，也就只有这里有这么高的地方了。
　　咔啦，电梯门打开了，几人又抬着我走出来。这是一个清新典雅的内室，就像喝茶的凉亭，区别在于是封闭的。
　　虽然看不见室外，但我知道现在仍旧是晚上。我们从晚上接近零点钟跟着死人走下来，途中又是等又是打，虽然消耗了不少时间，而且夏天的早上也来得很快，但现在距离天亮再怎么也还有一两个小时。
　　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走过来，他的脸色很苍白，颧骨突出，而且脸上带着奇怪的笑。这笑容标志着，他绝对是实验的主创人员之一，有可能还是更高级一点的那种。不要问我为什么那么肯定，我确实有着超直感这项技能。
　　他走到玻璃面前，抬起苍白的仿佛能看见手指骨的手，敲了敲玻璃。
　　梆梆梆，然后面朝着我说：“喂，在吗？”
　　“不在，CNM。”我脱口而出。
　　我承认自己是有一点火气，因为这些人所干下的事情——那都不是人干的事儿。
　　科科科科科，这长相难看的科学怪人笑起来，走到一边，搬过桌子上的一台平面显示器对我说：“怎么样，列瑟芬这个养殖村，挺不错的吧？”
　　显示屏上有无数小窗，镜头里是家家户户的村民睡觉的样子，他们个个青筋暴起，满头汗水，像是在梦中经受巨大的痛楚，包括我熟悉的布谷小女孩。
　　“人类是多么低贱，和卑微的一种生物，”长相怪异的教授突然把瞪大的眼睛贴在玻璃上，吓了我一跳，“你看看他们，多么脆弱，多么迷茫，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暗示和刺激，就会自我走向毁灭。”
　　我觉得气势上不能输，何况自己还处于伏特加状态呢，当下就也瞪起自己猩红色的眼睛，优越十足地说：“笑什么笑，你也是人类。”
　　笑声戛然而止，他低下头，从眼镜缝儿朝我望过来，眼神说不出的渗人。
　　“是的，我是人类，可是你不是呀。”
　　对啊，我不是啊，怎么了。我刚想再秀几句优越，突然想到个问题，脸色一变。
　　从这个显示屏中可知，列瑟芬各个地方都有他们的监视。既然如此，我在进入村庄的第一时刻大概就已经被知晓，之后的活动都尽在对方的掌握。
　　“你是，故意让我看这些的？”我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嗯，说是故意，也不尽然，”他摇头晃脑地说，“我是想看看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以及需要多长时间能想通这村子的原理——更高阶位的生物面对人类自我养殖式实验的看法，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课题呢。”
　　“就因为这个？！”
　　搞了半天，原来我也是被实验的对象？！我怒不可遏，一拳砸在玻璃上。
　　框！
　　“你就因为想要观察我，所以把我放进来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把这个村子毁灭掉了呢……由于你的好奇心导致养殖区被毁，你家的主子们会怎样对你？”
　　“噗，哈哈哈哈哈哈。”
　　对方笑得很猖狂，我本来以为这么嚣张的原因是以为我无论如何都逃不出来，但没想到，他这样对我说：
　　“当然有想到，早就想到了，可问题是，你为什么会觉得毁掉一个村子有多大影响呢？”
　　嘁！
　　我当然知道，只要原理和方法得到认可，这样的村子，燕家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重建无数个。
　　“另外，”他突然眼神一变，赤裸裸的贪婪让我后背发寒，“如果用一个村子能换来九尾狐落网，我可能受到的奖赏比你想象的还要多。”
　　“做梦！我只知道你很快就要被我这个高阶生物人道处理掉！”
　　话音刚落，和我心有灵犀的耶梦加得就一口毒液喷到玻璃上。
　　滋滋滋，我还没有来得及为马上脱困并且能给这变态一爪而高兴，就惊讶地发现，面前的景象变成了一片雪花。
　　那个变态教授不在了，本来典雅的室内茶居也不见了，只剩下雪花疯狂闪烁，就像老旧的电视机出了毛病。
　　“该死！”我此刻怎么会还不明白为什么，“这玻璃框是显示屏，刚才看到的都是影像！”

第二十七章：最危险的困境
　　从玻璃框出来，我发现我依然被关着，只是这次被关住的地点从小小的透明玻璃框，变成了更大一点的，密封且不透明的，像小黑屋一样的房子。
　　“那不是玻璃框，那是显示屏，跟我说话的那个家伙不知道在哪个地方。”
　　本来我还想着，这看起来像boss一样的人智商不行，居然嚣张到跑到我面前来，撕开玻璃就能把他手撕了。没想到那只是影像，我被显示屏视觉欺骗了。
　　‘看来还是不应该当相信眼睛，’小婉说，‘小遥，你的人类习性太重了，这可能也是对方想观察你的原因。’
　　不管是更多依靠人类器官，还是站在人类自身立场上，为这个村子感到愤怒，都是我本性中比起顶阶幻想种，更像个人类的原因。
　　‘这不能怪我啊，我当了十六年人类，’我摊摊手，‘才当一年九尾狐而已。’
　　‘这不是理由，你当了六年小学生，只当了两年高中生，难道你会认为你更像小学生一些吗？’小婉的理论一套一套的，‘习惯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越靠近越有用，因为习惯也是记忆的一种，而记忆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淡。’
　　我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说得那么大义凛然，那么小婉你呢，你来告诉我，你生前像只九尾狐吗？’
　　‘……’小婉不说话了。
　　讨论时间外面时间不变，我开启自己的精神力扫描，往外面一探，只见正前方围了半圈人。这些人的能量波动更强，可不是之前那些守卫能比拟的。
　　后面没人？不会是陷阱吧？
　　“别慌，总之我们先出去。”我把耶梦加得托起来，往墙边走去。但这时，屋子里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
　　嘣~~
　　就像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重金属摇滚贴在耳边一样，听上去无比难受。
　　‘这声音好像有震晕效果。’小婉说。
　　震晕？不好意思我狂暴状态还没消呢，燕家人失了智吧，明明早就知道控制对我没用。
　　‘嗯，可是，你不会凿墙啊。’
　　我是不会凿墙，可是耶梦加得会……耶梦加得？！我心里一惊，连忙看向手掌心，只见这条银白小蛇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圈圈状。
　　“喂喂，小梦？耶梦加得？”我掐着她的脑袋，在空中晃荡几下，“你别睡啊喂，醒过来啊。”
　　‘没用的小遥，这不是普通的声波，这是人类的超能力，本身就具有震晕的概念，抗性不足的不管怎么弄都弄不醒，必须要等到效果持续时间过去。’
　　我悻悻地把耶梦加得放进口袋里，可恶，狡猾的燕家人，知道控制对我没用，就控我身边的人，还是想要逐个击破么。
　　我拍了拍头顶的羽毛：“还是阿凤你靠谱，接下来的防御就靠你了。”
　　“嘚儿~！”
　　阿凤纯粹是抗性太高，跟我这种魔免不一样。但相同的地方在于，这声波对我们俩都没用。
　　“来吧，狡猾的燕家人，”有阿凤在头顶，我心里稍稍有那么一点底气，“让我看看，你们打算怎么对付我。”
　　话音刚落，我突然听见呼呼呼的声音，在房子四处找了一转，我发现墙壁上有很多小孔，屋里的空气正在从小孔往外抽出。
　　我的心瞬间凉透了一半，还真像我猜想的那样，在爆炸之类的能量打击被阿凤克制的情况下，燕家只能釜底抽薪，从生存空间的层次上对我造成伤害——水淹或者真空。现在看起来，就是利用了第二种方法。
　　“不是，等下，”我朝外面喊，“你们不打算抓活口了吗！”
　　情急之下我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因为我自己很清楚，如果是水淹，靠着进化论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失去氧气，完全真空，想要进化成不吃氧气的太空生物难度有点大。
　　但是没人理会我，外面人的站位都没有变化一下，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一样。但是对方既然能依靠玻璃框跟我面对面对话，自然对屋子里也能全然监视，听到我这句话噎没有摆出要交涉的意思，显然是不打算让我活了。
　　‘应该是的，’小婉分析说，‘他们可能想试试震荡波对凤凰有没有用，有用的话就可以生擒你，没用的话，就只能靠这种方式……’
　　现在不用那么冷静地分析原因了，请分析一个能让我活下来的办法！
　　‘没有，’小婉的声音也变得有些紧张，‘墙壁大概是绝缘的材质，而且在这里放虹躯，氧气会被加速消耗。’
　　听你这么一分析，我不是死定了吗！蓄起全身的力气，我挥着血色大爪狠狠劈到墙壁上。
　　当啷！火花飞溅，但黑色的墙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我反而还被反震力推倒在地。
　　‘可能从我们来到村子的第一天就开始准备了，’小婉说，‘这几面墙，特别为我们制作的。’
　　“可恶！”
　　我捶打了一下地面，可随即发现，连地面也是跟墙壁同样的黑色材质。小婉说的一点都没错，从我们第一天到这里的时候，对方就已经在处心积虑地准备着，准备着抓捕我——或者干掉我。
　　还是太自信了，有耶梦加得和阿凤在身边我太过自信了。或者换句话说，狂暴化对我的情绪影响太大，在狂暴化的状态下做出的决策还是不够冷静。这个技能不是我主动开启的，甚至现在也没有消失。
　　因为它是由我心中的愤怒而激发，看见这个村子养殖的真相产生的愤怒。那个变态教授，想要看到的实验结果有了答案，我这种顶尖幻想种，看待人类自我养殖的行为会有什么反应——答案就是，想把这罪恶之地毁灭的愤怒。
　　可那是因为我做过人类，他肯定还不知道吧，我的天性中人类的心理还占据着绝大多数。不过这没意义了，因为如果不出现意外的话，我大概要死在这里。
　　拖着疲惫的身子靠在墙边，我大声喊道：“来人啊，给个说法啊，活捉咱们也好商量行不行，不要赶尽杀绝……”
　　喊叫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随着屋子里氧气含量渐渐减少，我觉得喉咙开始有点痛起来。把耳朵贴在墙壁上，我想听听外面有没有说些什么。

第二十八章：关键时刻还是你们靠谱
　　搞定九尾狐怎么都算得上大功一件，就算是燕家部下那样一丝不苟，跟机器人一样的人，此时也应该欢呼几句，庆祝能领奖金了吧？
　　我把耳朵贴拢，把精神力都奢侈地集中在耳朵上，想听听看，也许有人会为我这么一直以来很难缠的角色的陨落叹息。
　　“啊……！”
　　叹息声没听到，但是听到了一声惊呼。我眼睛一亮，什么情况，莫非发生了意外？
　　惊呼声越来越多，还掺杂着“这些家伙是什么！”、“哪里来的？”、“哇啊，救我！”等等声音。听起来好像是突然经受了近距离贴脸的攻击，还是那句话，尽管这些家伙战斗力不俗，但是人类异能者大多都逃不了高攻血薄的法师特点。
　　就算有几个强化身体能力的家伙，也无法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扭转战局。从外面这些乒呤嗙啷的声音来看，这些人遇到的起码是不少于他们本身数量的敌人，而且是忽然之间，就像使用了闪现和跳刀蹦到脸上一般。
　　“快撤退，封锁坡下路口！”
　　“走！”
　　欸，听起来好像战况一面倒了，神秘的势力取得了胜利？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战斗力如何，总之莫名其妙就被贴脸一通乱揍。
　　因为我的精神力扫描里看得很清楚，本来就只有这些摆阵的人，互相都离得不远，可是突然之间他们中间就挤满了各种大小的红点，仿佛是从空气里出来的一样。算了，不管是什么，敌人的敌人之间关系应该不会太差，我拼命往外面呼喊：
　　“来人啊，救命啊，有没有好心人救救我~”
　　发现有人走过来了，在门上一阵划拉，似乎是在给开门解锁。我激动不已，深深呼吸了一口氧含量不高的空气——反正马上就要出去了。
　　门缝哐啷一声，内外因为压强不平衡空气疯狂涌入，直到几秒钟后才平稳下来。外面的人渐渐把门拉开了，我激动不已，凑上去就说：
　　“太感谢你了老乡，你就是俺的大恩人呀……啊咧？”
　　我看见的是一双灰色的瞳孔，和一头的绿毛——绿色齐肩短发，脑袋顶上有两根很长的呆毛。
　　“阿……啊呜？！”
　　在外往一看，可不是我的那群二五仔们嘛。加上有后来投奔的妖族，足足一大群，别说跟刚才的人数量相当，两倍都绰绰有余。
　　“好家伙，原来是你们，”我惊喜之余，还有个小小的疑问，“可你们怎么……你们怎么突袭成功的？”
　　我没问怎么发现我的位置，这个问题太傻了，啊呜一早就记录了我的信息素，只要在大致范围内溜达都能感知到我的存在，当初她可是随便哪儿都能跟踪我并且怎么都甩不掉。
　　我现在最疑惑的问题就是，外面那帮机灵又谨慎的燕家部队怎么被他们贴脸的。这么一大群人，地形又如此开阔，很远的距离就会被发现。
　　“黑雾，”阿呜嘴里吐出这两个字，然后用有点沮丧的声音说，“全用光了。”
　　辛辛苦苦吐了一个多月的妹汁……哦不，墨汁，这一下全部用光，这一刻心痛的感觉甚至压过了再次见到我时，久别重逢的喜悦——emmmm，就当她可能还是应该会感觉到喜悦的吧。
　　“没事没事，”我上前摸摸头，安慰说，“已经很棒了，何况没有你们的救援我这次必死无疑。这次的黑雾完全算得上物尽其用，不用可惜。”
　　“……嗯。”
　　听我这么说，阿呜的精神好了一点，然后一把抱住我，脸上露出久别重逢的喜悦。
　　这样才对嘛，这样才正常，这么久不见了不说一声“想死你了”哪里像话。我反手把她也抱住，念叨着：“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把你放在充电宝那里这么久，我真的想死你了。”
　　如果阿呜没有带着二五仔们过来，我就真的死了。
　　黑雾，阿呜进阶之后的能力，原材料是她自己的墨汁，作用是“完全隐藏”。这个隐藏是彻底意义上的，计算是有人经过也会穿过去，但缺点在于无法穿越障碍物，行动力也会很慢。如果不是有着这些缺点，黑雾几乎比拟得上惑鸟了。
　　但它也有惑鸟完全不能比的特点，就是泛用性。黑雾不光能帮助阿呜一个人隐藏，同样可以作用给其他人，只要量足够大就行。我委托充电宝部长利用她的超能力，制造了能够储存黑雾的“伪器具”，让阿呜在一个多月以前就开始天天吐墨汁，一点一点存起来，直到存够能带着一个小军团潜入的量。
　　仿佛是回忆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时光，阿呜眼泪水都下来了，还发出呜呜的呜咽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安慰这只萝莉，“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以后你有空就吐墨汁，不想吐就不用管，反正咱们一时半会儿用不上。乖，让我看看你这段日子过得好不好。”
　　我把她从身前推离，就近看了看这张梨花带雨的脸，忍不住啧啧说道：“你看看你，就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都瘦了。”
　　其实我不知道她到底瘦没瘦，反正胸前还是那么平。只不过天朝人嘛，久别重逢的时候都爱这么说，毕竟体重的增减是表示一个人近期生活质量最直观的东西，但是大家又都不爱听人说自己胖了，所以只好说瘦。
　　也是奇了怪，一段时间不见说人瘦了，本意是指对方这段时间过得不好，甚至说过得很苦，吃得差穿得差，所以才瘦了下来。可明明被评价过的不好的那个人，听到别人说自己瘦了的时候反而高兴，真是奇怪。
　　或许这就是人类吧，矫情的生物。
　　‘别忘了你自己，’小婉对我吐槽，‘看看未来模式，几年不见，你没有胖，也没有瘦，甚至没有长高——只有胸变大了。’
　　‘闭嘴！’
　　“咳，总之来了就好，护驾有功呀！”
　　我拍拍她头表示奖励，然后走出这个黑色的屋子，对着现场一众二五仔们说道：“诸位爱卿来得甚是及时，我心甚慰！来来来，不用那么严肃，大家都坐下来我们商量一哈。”

第二十九章：脱困与部署
　　现在虽然还是晚上，没什么光亮，但我一眼就把在场的人员尽收眼底。世界上可能只有我一个人的军队，能够用“飞禽走兽”来形容。这些妖有的是中部，最早通过谈判归顺与我的人——比如那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
　　“嗷呜！”
　　它看我在看它，还专门叫了一声，似乎想表达超凶的意思。可惜了，嗷呜这个叫声被使用太广泛，尤其是连乘龙，铁甲犀牛都这么叫，在它俩面前你这点尽量完全凶不起来。
　　虎老头毕竟年纪大了，没能跟来南征北战，只能把最心爱的小儿子叫过来。除此之外，煜城来的还算有分量的，是那只青蟒。
　　“九尾狐大人，”她化作半人形，嘶声说道，“青璃大人说这次行动需要有高战力的才能来，走精简路线，所以煜城所属只来了我们两个。”
　　原来小老虎也算是高战斗力么？希望不要还是那个连我最早的普通状态都打不过的弱鸡。话说回来，青蟒你这造型挺别致的啊，所谓半人形，就是上半身是人，下本身是蛇尾，有点像神话里美杜莎的样子——当然，上半身穿了衣服的，而且头发也很正常。
　　可惜青璃没有来，也对，她的属性不适合这种正面战斗。灵猫灵猫，本身定义就是帮助九尾狐处理内务的人妻……智慧型幻想种。
　　原本的海鲜……河鲜几人倒是没来，这很正常，它们战斗力不高，当初跟我闯荡南部的原因一来是本身属性契合，那里是湖泊之城嘛，二来则是——当时我真没有手下了。
　　其他的妖我不是很熟，反正有好几种进攻性强的野兽，都是后来投奔的。我满意地点点头，跟它们说：“虽然咱们现在被困在这里，但是不要慌，我们能打出去。”
　　在刚才短短的时间里，惑鸟已经去过好几个地方，带来了几个关键信息——第一，守在下面路口的部队虽然数量挺多，战斗力也很强，但是他们并没有对远在帝都的总部发起求援。换而言之，我们起码不用面对无止境的敌人援军。
　　也许是因为他们自信这点人可以对付我，也许是因为燕家自顾不暇，总之我们现在局势比较明朗，就是我们这伙人对阵对方那伙人，只要打赢他们就能逃脱。
　　有阿凤在，对方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不管用，可以放心近身肉搏。对了，我这边还有一个大规模的杀伤武器。
　　“嘶~啾~”
　　睡梦中的小蛇打了个小喷嚏，蛇瞳悠悠转醒。她长长的脖子从我口袋里钻出来，往四周一看，吓得又缩了回去。我感受到口袋里一阵乱动，可能是耶梦加得再说：咋回事呀，啥情况呀。
　　“没事小梦，这些都是你遥姐的人，”我把她抓出来，面向众妖，“来，跟大家打个招呼。”
　　“这是！”眼尖的青蟒一眼认出她的本体，“传说中的高阶幻想种，破坏之耶梦加得？”
　　果然是破坏——或者说，果然你这家伙懂的有点多啊。当初谈判的时候，青蟒就曾一语道破阿呜背后的势力，现在连耶梦加得的信息也这么熟悉，看来是个不简单的角色。
　　“是的，是她，”我微微一笑，把头上的火鸡拽下来，“你再看看这是什么……阿凤，变回人形。”
　　火鸡羽毛一抖，戴着头冠的红头发女性就出现在众人面前，眼神涣散：“嘚儿~！”
　　众妖的表情都有些尴尬，似乎一辈子没见过光是看上去就这么智障的人。
　　“凤凰！”青蟒又是惊呼了一声，听到她这句话，大家的表情立刻变得复杂起来。
　　一方面因为是凤凰这么响亮的名头而惊讶，另一方面，发现凤凰居然是个智障，大家的期待有点幻灭。
　　我懂，我很理解它们的感受。当初在北极圈，听见那开天辟地，从超新星中诞生出来的那第一抹“嘚儿~！”，我的表情也是这样的五味陈杂。
　　“咳，多余的就不用说了，你们别看这家伙看起来这样，实际上很有用，”我跟大家介绍道，“这是一名守护者，有她的存在，我们完全不用惧怕敌人的大火器杀伤力，可以冲过去硬怼！”
　　众妖的目光又变了，一副“这么厉害的么”表情看阿凤。
　　我转身，在这个正方形的黑色密闭房子四周寻找了一圈，只见到处连接着各种各样的仪器，只是不知道什么作用。
　　‘可能是对那个震荡声波专用的增幅器，以及定向设施，’小婉分析说，‘毕竟，能让一个高阶幻想种强制昏迷那么长时间，光靠普通的超能力可做不到。而且声波是一种扩散性的东西，就跟耶梦加得的毒雾一样，不引导方向的话会伤及自己。’
　　所以说，这房子真的是刻意为我——不，为我们三个幻想种而专门定制的东西。其实我从进入列瑟芬开始，到现在也仅仅只过去了两天两夜而已。其中耶梦加得和阿凤更是在最后一晚上才表现出自己的能力，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做出针对，不得不佩服燕家的战略部。
　　这么好的头脑，干嘛要放在邪路上呢，共建社会主义美好家园岂不美哉？
　　而我们的背部，也就是我之前用精神力扫描发现没人的地方，并不是传说中的“围三留一”，因为后面就是列瑟芬。
　　看似列瑟芬里更加开阔，突围起来也更加容易。但是我知道，从那村子里惊鸿一瞥的种种机关来看，整个村子就像被这个燕家实验所掌握在手心里的魔方一样，全部都由他们掌握。贸然冲进去只会让我们落入对方的掌握，一波送团灭。
　　“听我说，大家，”我拍拍手，把众人的视线吸引过来，“我决定正面强攻，敌人没有增援，就这么多人，打赢我们就可以脱身回去。”
　　“好！”
　　“听你的老大。”
　　“真男人就是要刚正面，嗷呜！”
　　大家的战意很高昂，不愧是青璃精挑细选出来战斗精英。而且他们现在的乐观态度，很大程度上也跟两个高阶幻想种的出现有关。
　　简而言之一句话，大家现在都觉得，我们优势很大。只有我心里埋藏着深深的担心，因为我和惑鸟的侦查都显示出，下面那些家伙的战斗力也强悍的一笔。
　　“先等一下，我们暂时不动手，因为在那之前，”我把耶梦加得举到眼前，看着她说，“小梦，我需要你回列瑟芬一趟。”
　　“给我毁灭掉列瑟芬这个扭曲的地方！”

第三十章：短兵相接
　　耶梦加得不比我们，把她放到列瑟芬去我很放心——能够自动引爆，并且已经到达目的地的炸弹，会把目标地点反过来把它包围吗？显然是不可能的，耶梦加得的概念就是破坏，列瑟芬的那些机关对她一点用都没有。
　　列瑟芬的村民们已经无法拯救了，身体上的上可以愈合，但精神上不能。他们已经形成了扭曲的灵魂，就算死了也无法安息，会变成供燕家驱使的傀儡。让他们在耶梦加得的毒雾之下灰飞烟灭，算是最好的解脱。
　　而且，就算只是一个可以重建的养殖场，燕家再怎么现在也是通过它获得大量异能者。毁灭掉它，燕家前线兵源得不到保障，前线压力自然降低，我们这趟换家行动也就宣告大获全胜。
　　耶梦加得吐吐舌头算是表示明白，然后掉在地上，飞快朝村子爬去。我摆摆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默默等待对方先不耐烦。
　　“说起来，”我踱步到人身蛇尾的青蟒旁边，说，“大姐，你知道的东西有点多啊？”
　　其实青蟒的人类外表年纪看起来只是个比我大几岁的小姐姐，但是能以普通种类在煜城中占据一席之地，而且知道这么多秘辛，我有理由相信她活了有相当长的时间。
　　“咳咳，不用把我叫得那么老吧，”青蟒把身子低下来，小声说，“给点面子，我们蛇类坚持了一辈子蜕皮这么痛苦的行为，就是为了保持青春。”
　　哦，这样吗，好吧，我思考了一下，说：“你也是青字开头的，但小青青已经有人叫这个名字了，所以把你不放在小字辈里……叫你阿青好了，今天开始你就是阿字辈的一员。”
　　聊天之中，我心里估计时间差不多了，转头一看，列瑟芬在极短的时间里升起大片绿色的毒雾。
　　不多不少，没有外泄，刚好全部覆盖了整个村子。那些痛苦的村民没有人醒过来，在致幻剂的催眠效果持续发挥着作用之下，全部往生极乐。
　　他们回不来了，无论心中有多深的执念，无论对死后的世界多么期待，他们也回不来了，因为连身体都化为灰尘和泔水，灵魂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消散。
　　“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我喃喃念到。
　　毒雾出现之后，下面的人明显有些焦躁起来。我觉得是时候了，于是挥挥手，示意大家注意。
　　“时机到了，现在正是敌人军心最不稳的时候，”我往坡下一指，“凤凰会在前面帮你们吸收掉第一波远程伤害，我的勇士们啊，冲锋！”
　　才疏学浅，平日里也没多看过哪些战争片，热血的台词不会说，只能随便选一个。当然，实际战场上行为比语言有用多了，我直接往地上一趴，血红色的九尾狐朝坡下狂冲而下。
　　“嘚儿~！”
　　一声凤鸣，火红色的大鸟扇动翅膀，几下就带头到我前面去。这下其他人也纷纷半蹲下来，跟在我后面往下冲锋。
　　这场面几乎堪称兽潮，无数肉蹄踩踏大地的声音传出很远，连厚实的泥土地面都在颤抖。脚下地表突然膨胀，埋在土里的炸弹爆炸了，焰火从土里倒冲而出，但全被一双火红色的翅膀吸引而去。
　　我甚至连热量都没感受到多少。
　　这炸弹的并非为了杀伤，主要是为了爆破这一段路程，本来还算平坦的下坡大路被炸得破破烂烂，一处是坑一处是碎石堆。这样的路况对于一般人类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麻烦，但是我回头看了一眼，笑了。
　　一点小石头小坑，挡得住这些老虎啊熊啊猩猩啊之类的东西？哪怕它们不是妖，只是动物也不会被这些东西挡住的吧。
　　毫无疑问，所有妖都一跃而过，没有哪个丢人。我们毫无阻碍地冲过路口，和一伙黑衣人对立相望。
　　“居然没有赌路口？”我啧了一声，“我还以为路口需要冲一波。”
　　‘你们都是些五大三粗的野兽，别人是细皮嫩肉的人类，又是在下坡的位置，’小婉吐槽，‘吃多了才堵你们路口。’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对方就这么有信心，跟我们在开阔地带打一架吗？后面的二五仔们随即赶到，阵型拉开，各自挑选上自己的对手。
　　一时间虎啸龙吟，我也不甘示弱，爪子一抬直奔能量波动最大的那个人而去。短兵相接一瞬间大家都各自拉开，由于人数相当，我们几乎都得到了“分别决斗”的机会。
　　刷拉！
　　血红色的爪子凌空划过，没有任何阻碍，就像从这个人身体之间穿过去了一般。我收回手一看，手上滴滴答答淌了几滴水。
　　‘啧，遇到最麻烦的能力者了。’小婉说。
　　黑衣人身上波光粼粼的光效闪动了一下，整个人像没长骨头一样朝我滑过来。
　　同样伸爪，但再一次什么都没捞到。
　　“该死，不好，这家伙克我，”我心生不妙，转头看向其他战场，“得换个对手。”
　　‘可其他人也是物理的啊，咱们又没有魔法师！’小婉提醒我。
　　问题是这家伙一看就知道不是个打进攻的，这货单纯就只是想缠着我，缠住我这个最强战斗力，着了他的道我们整体要输！
　　我想去找其他战场增援，但这黑衣人又飘了过来，整个人弯成一个麻花状，突然绕到我面前不到半米的地方。
　　据说这个距离，不是亲吻就是打架，我们显然就是在打架。
　　啪嗒！
　　右爪一扇，就像伸直了手掌拍水一样。我把面前这家伙扇成了无数小小的碎片，淅淅沥沥地洒在地上。但是片刻之后，这些水珠又重新组成人样。
　　不是水元素掌握，而是整个人都能在水形态之间转换。目前来看没什么战斗力，或者说没什么杀伤力，但纠缠效果真的烦到爆炸。
　　如我所想，真的是最克制我的类型。利刃能砍翻血肉，能斩断钢铁，却对水毫无办法，出刀断水水更流。真没有想到，虽然我的确这么久都是以很极端的进攻性作为主要战斗风格，但有一天真的会被天朝的“以柔克刚”太极思想给治了。

第三十一章：混乱的苦战
　　巨猿是场面上最有优势的一个单位，重拳每一次都能把身前的敌人击退好几步。但是敌人的数量毕竟占了微小的优势，有那么几个灵活的异能者游荡在战场四周，看哪里需要帮助就去哪里帮忙，巨猿一瞬间就被三个人缠上。
　　“可恶，这样不行。”
　　在小婉的帮助下，加上有光速思维领域，何况自己压力也不大，虽然这人缠得我没法脱身，但我也受不到什么伤害。这样的情况下我自然有闲心观察场上局势，我方最勇猛的第一轮冲击毫无作用，对方应对得很充分。这样下去，我们的气势和体力越来越弱，对方则游刃有余。
　　这就是近战肉搏型战斗单位的弱点，简单用一句话来讲，就是我们被放风筝了！
　　“嘶呀！”
　　粗壮的青色大蟒把身上挂着的人甩开，像趁机碾过去的时候却被随即赶到的两人逼退。这两人身上到处是锐利的刀锋，青蟒的皮肉之身可不敢直接怼上去，不然必定皮开肉绽。
　　“可恶，要是这两个家伙来找我该多好，”我咬紧牙关，愤怒之情无以言表，“我两爪子就给他们撕碎！”
　　‘这在对方的意料之中，’小婉安慰我，‘不是你的错，毕竟一直都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
　　道理我都懂，可是这样不行，这样拖下去我们必败无疑！
　　‘想办法强行打退或者打伤这家伙，去帮助其他战场吧，’我在心里喊道，‘小婉！’
　　‘明白！’
　　早已跟我心有灵犀的小婉立刻对思维进行同步，丸子萝莉的虚影渐渐从后背上出现。合体模式再开，我把大部分该做的事都交给了小婉，自己的身体中只剩下战斗本能。
　　水灵灵的黑衣人再次贴了上来，我比之前都更快速地挥出手，一掌将它拍散。如同之前的画面重演，无数水渍散落下来。
　　“魂火！”
　　背上传来一声萝莉的娇叱，我的九尾瞬间扔出十多团小小的蓝色半透明火球。能直接灼烧灵魂的火焰全部落在地上的水渍之中，虽然他从水渍到恢复人形只需要不到两秒，但我的速度更快，因为由小婉发射魂火是提前准备好的，不占用我自己的施法动作。
　　嘶~咿呀啊！！水中响起一声痛苦的嘶叫，可惜的是它们还是汇聚起来，形成人体。只不过这次的黑衣男可狼狈了，胸口上一大块被烧灼的伤口，整个人的动作也变得迟缓了很多。他知道自己受伤严重，不再不要命地贴上来，而是反身躲避了一段距离。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终于在这个战场上自由了。听见身旁着急的虎啸声，我赶紧一个一个转头扑过去。
　　当啷！
　　血爪和银色的水果刀在空中交汇，以水果刀横截断裂为最后的下场。袭击小老虎的黑衣人往后一躲，手腕翻转，又是几枚水果刀落在手里。
　　“怎么样，”我对这个人形是个大男孩的小老虎问，“没事吧？”
　　“嗷呜~！”
　　不知道你说的啥，下次希望你能用人话。
　　“他现在要保持战斗状态，”小婉趴在我后背上说，“怎么变回人，太勉强别人了。”
　　说的也是，战斗这么激烈的情况，哪能为了说句客套话就变回人形呢。我刚这样想着，只见青蟒刚甩开敌人，百忙之中，上半身一个翻转，变回人形。
　　“天啊，这，这是……”她望着我说，“这是上代九尾狐？”
　　“嗯，只是以灵魂残片的形式跟我绑定存在着的，”我先简单解释了一下，然后眯起眼睛，“阿青，你知道的好像有点太多了啊，比金丝雀还厉害。”
　　而且我们俩九尾狐刚说完战斗过程中不能变回人形，你这突然就来打脸，也是相当厉害。
　　“咳，金丝雀前辈我比不了，我只是知道，可她是认识——认识，就是有交情的那种，金丝雀前辈可是著名交际花。”青蟒谦虚地说。
　　“前辈？！”我嘴角一抽，“等等，你说金丝雀是前辈，她比你还大？”
　　那只绿毛萝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一时之间我有点难以置信。
　　“是呀，”青蟒很呆萌地眨了眨眼睛，“我们妖族之中，年龄很大但是看起来很小的不是很多么。”
　　“这是实话，”小婉说，并且用虚无的手指戳了戳我的脸，“小遥你以后就是。”
　　闭嘴，你现在就是。
　　“总之……哎呀！”青蟒还想再说什么，但是随即冲上来的敌人打断了她，“老大我先继续打了，有事之后再说。”
　　之后……我苦笑了一番，拍了拍小老虎的肩膀：“加油吧，不要倒下，安全最重要。”
　　“嗷呜！”
　　还是没听懂在说什么，算了……我闪身离开这里，在角落里将被几人围攻的阿呜救出来。
　　被绿色感染进阶之前，阿呜的单兵作战力还是挺强的，虽然也不是个正面战斗力，但绝对是个优秀并且灵活的刺客。可惜最强的能力进阶之后，从战斗能力变成了战略能力，本身战斗力就下降了。黑衣人也是会找软柿子捏，好几个空出来的人按着别人灰发小萝莉一阵狂怼。
　　“没事吧？”我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实在不行你可以用黑雾躲藏起来。”
　　阿呜脸色煞白，摇了摇头：“墨汁吐得太多，透支了，还需要时间恢复。”
　　连只隐藏自己的量也不能提供了么，我默然不语，这个一拍脑门就想出来的战略，对阿呜的伤害和负担有些过重了。想到这里，我就不由得自责起来。
　　“不用这样想，”阿呜看到我的表情，多少猜到了我的想法，反手抱住我胳膊说，“这个办法再怎么也是救了一命，不管怎么想，都是发挥到了最大的效果，效果绝对远超代价。”
　　“是……呀。”我挤出一丝微笑，摸摸她脑袋。
　　多么贴心的萝莉呀，嘤嘤嘤，当初我为什么那么心狠要把她送到充电宝部长那里去，苦了这孩子。
　　“小遥，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小婉拉了拉我头发，虽然并不能触碰到，“那边，需要帮忙。”

第三十二章：急转直下
　　我解脱出来，四处帮助陷入苦战快要落败的战士，多少缓解了一点局势。但是这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开阔地点大家四处为战，对方实力人数，以及战术部署上都有领先，我们的战士虽然骁勇无比，也只能勉强拖延败势。
　　“可恶，早知道开阔地形这么难打，还不如守路口呢。”我忍不住说。
　　“没用的，耶梦加得用毒毁灭列瑟芬的时候，他们就应该向其他地区求援了，就算我们能守路口，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大本营，只能等死。”
　　小婉说的道理我懂，我也只是随便发发牢骚，没有真的那么想。
　　再次逼退几人，救下一名妖族战士后，我环顾四周，咬牙说：“不能这样拖下去，必须找个地方突破。”
　　虽然我不懂什么战术，但是怎么打破僵局还是知道的。一般来说战术有两种，一种是防守反击，一种是纯粹进攻。在我们整体实力落后，并且不断被牵制的时候，破釜沉舟转为纯粹进攻，无疑是个好办法。
　　我看向战场的最中心，也是牵扯敌人兵力最多的那只巨猿。它就像个泰坦一样，一个人有其他两三个那么大，每一拳都带着破空声。只是因为有点笨重，被几个人牵制着，体力不断消耗，却收效甚微。
　　“就从它那边突破！”
　　双脚一蹲，我直接从后面包抄上去，致命的双爪横扫而上。放风筝的黑衣人感受到身后的杀机，忙不迭四散而躲。但正面的这一个无路可逃，想了想觉得我这爪子威胁比较大，于是往前一跑。
　　轰！
　　刚好对上猿猴砂锅大的重拳，我顿时就听见他身体中传来咔咔咔骨头碎裂的声音。
　　随即扑通一声，整个人软泥一般躺在地上，没气了。他大概是战场上出现的第一个死者，也代表着，我终于撕开了第一道缺口。
　　“好孩子，莫慌，我来帮你了，”我背靠着猿猴，摸了摸它后背浓密的皮毛，“咱们集中优势力量，撕开一个大口子！”
　　“吼！”
　　我不知道它到底是在说“好”，还是单纯只是吼了一声，但是无所谓了。由战场上正面战斗力最强的我们两个带头，一股作气撕碎了这条风筝线。
　　那几个黑衣人虽然牵制猿猴的时候绰绰有余，可再加上一个战斗力更强的我，自然一瞬间就土崩瓦解，接触之后瞬间一死两伤，全都失去了战斗力。
　　“先把战斗力强的战士解放出来！”我对猿猴说，然后我们两分头去援助其他战士。凤凰……不，火鸡一直在战场上飞来飞去，试图用自己那毫无威胁的鸡爪子挠人，但可惜完全没杀伤力。有敌方的黑衣人不胜其烦，尝试着对她进攻，或者用利刃捅了几下，却发现自己的攻击比对方的鸡爪子更加没用，强制掉血都没有，于是再也不管它了。
　　“阿凤，别乱跑，过来！”
　　火鸡落在我肩膀上，跟小婉的虚影各自分了两边肩头。我已经想好了，实在不行就把大家召集过来，让凤凰开翅膀保护它们，然后我站在战场中央放一发虹躯。
　　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但无论如何，那就是我最后的绝招了。
　　“小遥，你别冲动，”小婉劝阻我，“效果怎么样暂且不说，这种会让你失去战斗力的。”
　　“那是最后手段，希望不会吧，”我看着巨猿解救下老虎和青蟒，“尖刀部队”逐渐壮大，场面上一度被我们占据了主动权。
　　可是我觉得，对方还有后招。
　　“呜~”
　　果然，一阵奇怪的广播声后，所有黑衣人都往后拉开了一个身位，然后按下衣服上的一个按钮。
　　“那是什么？”我心里一惊，知道不管是什么但绝对不是好东西。这些人大热天穿着包裹全身的黑色着装，绝对不是因为不怕热，而是因为它内有玄机。
　　果然，几秒钟之后，黑衣面罩上唯一露出来的眼睛部分，全部变得一片血红。有人的紧身衣甚至手臂肌肉突然隆起，整体气势都硬生生抬起来不少。
　　“可能是兴奋剂，类似于表世界肾上腺素之类的东西，”小婉见识多，给了一个靠谱的见解，“这种东西，再加上这种程度的提升效果，多半是有很大后遗症和副作用，他们这是要拼命了！”
　　我早知道燕家的精锐部队各个都有着死士一样的觉悟，这种兴奋剂，哪怕持续时间结束后会死掉，他们也会毫不迟疑地打进身体中。所以我丝毫不怀疑这东西的作用，大声喊道：“大家小心！”
　　可是警示并不能抹平战斗力上的差距，原本以牵制为主的黑衣人，现在每个人都像变成了狂战士一般，正面直冲过来。我们后面没有退路，路口很狭窄，想撤离回去必须得留大半战士断后。
　　因此，在面对敌人正面突袭时，它们也都迎了上去。乍以接触之下，惨烈的碰撞声就让我心头滴血。
　　小老虎直接被打飞，掉在地上之后身下流出一滩鲜血。而本来正面所向披靡的巨猿也碰到了硬茬，跟人对拳之后，纯力量的对比竟然旗鼓相当。可是别人数量优势，在它招式用老的时候，转瞬之间就是几把刀子插进腹部。
　　形势瞬间一边倒，嘈杂的嘶吼全是我方落败的声音，一时之间我军好像全然倒下，离团灭只差一步之遥。
　　“可恶，这要怎么逆转。”我双眼充血，却毫无办法。
　　“没用了，小遥，”小婉的声音很低落，“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一个两个单体战斗力能够左右的了，我们……可能要败了。”
　　不，一定还有机会。我没有参与战斗，而是揪紧了头发，运转每一根神经思考办法。我和小婉的思想交流已经来到了光速领域，外界的时间停止了。
　　“真的没用了，”小婉沮丧地说，“现在两边已经近距离交锋，就算我们能觉醒可以一个打所有人的技能，也没办法先把它们分开。小遥你要有心理准备，最好的结果，也会牺牲很多同伴……”
　　“不，”我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肯定还有办法！”
　　“真的没办法了，这就是团队作战，和我们之前的单人作战完全不一样，”小婉叹了口气，说，“除非，我们也有敌人使用的那种兴奋剂。”
　　我们没有吗？当然没有，我们又没准备化学手段。能够帮助队友提升战斗力的技能我自己又没有，也没人有……等等，我真的没有吗？
　　把自己所有的记忆，所有的认知飞快浏览了一遍，我发现了一丝希望。
　　“小婉，你还记得，王权么。”

第三十三章：战歌奏响！
　　虽然自古就有“攘外必先安内”的说法，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已经在很早之前，在“未来的几年之前”就已经把统一妖族的大业完成了一大半，那么之后的几年，怎么会为了几个小刺头而用尽全力，苦心钻研这个绝招呢。
　　所以，“王权——禁空”更像是一个副产品，是开发王权系列技能的时候偶然弄出来的。我坚信自己以后绝对不是个心理阴暗的人，如果费尽心思弄出作用在同族身上的技能，那么效果必然不会只有压制这类的负面效果。
　　“所以，”光速思考领域中，我按住小婉的肩膀，“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哪怕一条……哪怕只有一条尾巴也好！”
　　未来状态下，小婉已经是九尾完全体，在她帮助下王权禁空的效果可谓惊天动地，连空气和风都被完全封锁。这次不需要那么大的效果，团体增益哪怕只有一点，也能够扭转战局。
　　“欸，诶诶欸！”小婉慌张地摇头，“可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用你的心去感受啊！”我更加用力地按住她肩膀，“走心，走心就会有的！”
　　“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qaq”小婉快哭了。
　　也对，不能这么急躁，呼，反正光速思维领域不消耗时间——不对，这也得消耗精神力的啊！总之先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既然人类异能者我的异能都是以“执念”作为核心，虽然我们体系不一样，但是能否借鉴一下呢。我看向小婉，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得她浑身发抖。
　　“肿……肿么了？”
　　“呐，小婉，”我对她说道，“你死的时候最遗憾的事情……或者说心里最挂念的是什么？”
　　“额……这个，”小婉脸红地搓搓手，“当然是其他人了，我把它们找过去，最后却落得那样的下场，害它们成为别人的战争工具，最后还要大逃亡——感觉很对不起同族的大家。”
　　没错，这就对了，当初进入小婉的梦境里我也是看到了来着，没能力拯救同族的众人是小婉最愧疚的事情，以至于她最后直接自缢，想通过自己的命换大家，但还是没有用。我清了清嗓子，说：“这么说，你也不想看到同族人民……妖民被杀害对吧。”
　　“那个是当然的……”
　　“既然如此你得帮我！”我做出情绪激动的样子，“你看看外面，大家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难道你忍心看着悲剧重演吗，当初你没能力拯救大家，可是现在你有！”
　　“呜，呜呜呜，”小婉泣不成声，“我该怎么做！”
　　对不起小婉，挖你伤疤确实不好，但这是为了大家，也为了我们两能不后悔地解决这件事情。
　　“就凭你这股气势啊！”话语重新回到开头，“你想拯救大家吗，你能做到的，用心去感受！”
　　具体怎么做我也一无所知，但是以前，每次让我得到新技能的时候，小婉就是这样让我感受的，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她。
　　“我……我知道！”
　　小婉紧握小拳头，闭上双眼，萌萌的萝莉音回荡在意识海中：“我想要救救大家！！”
　　半透明的淡淡光芒凝聚，小婉背后慢慢出现了一条尾巴。虽然看起来很透明，几乎快要看不见，但那确实是尾巴，九尾其中的一根。
　　“成了！”
　　我重重地舒了口气，哪怕小婉只能提供一根尾巴的帮助，这招也可以使用了。
　　“咱们出去吧，”我竖起大拇指，“是时候逆转了。”
　　再度睁开眼睛回到现实，时间刚好接上之前的那一刻。我方正陷入崩溃的边缘，打了药之后的黑衣人军团状态神勇，明明是肉体相对脆弱的人类，和这些野兽之灵正面碰撞也丝毫不落下风。
　　战线一触即溃，已经快要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了。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王权，不仅仅是用来统治族类的工具。王权更多是用来团结族群，集中力量对抗外敌的责任。
　　我缓缓伸出手，身后的小婉虚影跟随我做出同样的动作。九根凝实的雪白大尾，和一根半透明的尾巴互相交缠，浓郁的金色光芒大盛。
　　我睁开眼睛，眸中血腥之气更甚。
　　“王权——战歌鼓舞！”
　　灿金色的气息暴涨，像恒星的光辉一般洒落下来，灰蒙蒙的，还没有天亮的凌晨被照得通亮，仿佛是清晨太阳早到的第一抹光辉。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暂时不能动了，似乎在做持续读条施法动作。同时喉间也不由自主地唱出一阵歌声，清脆又悠远，就像一抹清泉敲打在圆石上。
　　啊~~啊啊啊~~~
　　随着歌声和光芒，地上躺倒的受伤的战士焕然一新，伤口顷刻间愈合地七七八八。每个战士都精神一振，仿佛精力值突然扩大到无限大。
　　轰隆！
　　能跟巨猿正面对抗的黑衣人再也受不住这石破天惊的一拳，在那一刻力量的对比突破了临界点，硬如钢铁的异能者见面就被一拳轰成软泥。
　　咯吱咯吱。青蟒将对手绞杀成功，对方金属化的身体寸寸断裂，眼见不活。
　　“嗷呜~！”
　　连小老虎都硬气了一把，一个猛虎落地式扑倒敌人用虎掌无限蹂躏。
　　战场局势扭转了，黑衣人使用的兴奋剂本来就有副作用，在武力值被超过的情况下，又是贴身肉搏，一瞬间就出现大片死伤，并且伤亡数字不断扩大。短短几分钟后便溃不成军，但燕家死士不畏生死的作战风格还是让他们战斗到了最后一个人，最终被围起来撕碎。
　　我的歌声仍然在持续——啊~啊啊啊啊啊~~
　　‘咳，小婉，可以了可以了，快帮我停下来，打完了已经。’
　　不光是不需要再唱下去，而且我的精神力透支情况也有些严重。本身光速领域就已经很消耗精神力了，再持续唱了这么久，就算是我也不太能受得了。
　　‘哦哦，好的！’
　　透明尾巴不再挥动，其他九根尾巴也渐渐停了下来。我终于不再歌唱，但是立刻两眼一黑，昏倒过去。

第三十四章：大战结束
　　好累……
　　腰背酸软，四肢乏力，头脑混沌，反应迟钝，不想睁眼，好像身体和大脑都被掏空。
　　额头上敷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很舒服，就是身体有点颠簸，像是在被人驮着走。后背被驮的地方也不太舒服，一会儿咯一下一会儿咯一下，完全没家里的床舒服。
　　‘小婉？’混沌之中，我朝另一个人呼唤，‘小婉你在吗？’
　　良久，虚空中才响起轻微的回应声——‘哈~啾~肿么了？’
　　听这呵欠和这慵懒的语气，看来她也是刚醒不久。
　　‘没什么，我也昏睡过去刚刚才醒，你怎么样了？’
　　不知道强行逼出一条尾巴来帮忙，对小婉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小婉可不是我这种打不死回血超快的家伙，是个需要好好呵护的灵魂残片。
　　‘唔，没事，就是有点累，’小婉慢吞吞地说，‘对了，小遥你唱歌真好听。’
　　这种事情请不要再提，啊啊啊啊地鬼叫一阵有什么好听的！最关键的是，我还不能自己控制自己停下来，非要等啊啊啊啊完才行。
　　‘真的很好听呀。’
　　‘闭嘴！’
　　万念俱灰，我以为我的鼓舞技能，就像古时候打仗的将军一样，吼一声，敲个鼓就完事了。没想到居然让我站直了唱歌，这什么令人窒息的操作，以后军团战让我站着当战场歌姬吗？
　　‘这个恐怕还是不能的，’小婉说，‘以小遥的精神力，就算全部用来唱战歌鼓舞，最多十分钟就该倒了。’
　　请让我上场跟人打正面！
　　‘嘛，算了，’我叹一口气，‘虽然话说得这么不情愿，但是这个技能确实挺厉害，也很实用，以后关键时刻能拿来扭转战局。’
　　不管如何，这是我们妖族自己的兴奋剂，而且可能没有什么副作用，反而能给大家治愈伤口。你看看燕家使用的那种药剂，真是不人道，加强力量的同时却损坏了自己的身体，给他们都添加了“易伤”状态。正面力量对比输掉的话，直接就被打死了。
　　‘它们好歹都是现在你手下能凑出来的精英，’小婉提醒我，‘而敌人只是一个偏远村庄实验室驻扎的警卫部队，如果这都打不赢的话，那也太寒酸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现在时代变了，跟你那会儿不一样啊。人类的认知和发展是迅猛的，小婉那个时代异能者和普通人掺杂作战，战争的绝大多数还是普通人。但是你看看现在，没个升华的灵魂都上不了战场，所以不能怪我呀。
　　‘你的意思是，妖族现在比以前更弱，是因为人族努力妖族不努力咯。’
　　小婉先是用我的口吻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顿了顿，转换成她自己的语气：‘唔……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对吧，而且这是没法改变，妖族因为种族差异和偏见，还有分裂情况，怎么都不能跟人类相比。同样是超出常理的能力，你看看人类这边，几十年如一日的研究，不光把原因和原理都分析地清清楚楚，甚至搞出了量产化——虽然不是个好事。
　　再看看妖族这边，我九尾狐的幻想种代表的概念，都得通过活了很久，见多识广的长者来亲自传授。唯独有点研究员头脑的据说是阿呜那个种族，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步了。
　　不过，看她现在混成这幅样子，估计也就跟我们这种自行领悟，靠心理解的五五开吧。
　　闲谈了一阵之后我觉得精神恢复了不少，起码能恢复正常活动了。我抬起手，把朦胧的睡眼揉亮。
　　“呼……啊。”
　　天色早已大亮，我们打起来的时候大概是早上五点钟左右，而现在，看太阳的位置可能已经下午了。我被驮在谁的背上走，额头上则敷着……盘着一条银白色的小蛇。
　　“哇，小梦你回来了呀，”我把她取下来，放在胸口上，“干得漂亮。”
　　嘶嘶嘶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从她挣扎的动作来看，可能很不喜欢我把她放在的地方。
　　“别乱动，有什么好不喜欢的，”我捏住蛇脑袋，放回自己胸口，“反正你没有，活了这么多年都没长，意思是这辈子也不可能有了，来，多感受一下。”
　　我发现，纯粹的笨蛋，像阿凤这样子的欺负起来一点劲都没有，就耶梦加得这种笨得刚刚好的家伙，欺负起来最好玩的，每次面对她我都不由自主地生起腹黑之心。
　　嘶嘶嘶嘶！就像在跟我抗议。可惜了，可以的话我还是想看那只双马尾气得满脸憋红的样子，不过想让她变回来的话，首先得给她找到衣服穿。
　　“你醒了。”
　　平平淡淡却又掩盖不住欣喜的声音，我转头一下就看到了阿字辈的头号成员，阿呜。她头上的两根呆毛随着走路步伐一蹦一跳，看起来心情很好。
　　“我们离开了么，”刚醒过来，我的声音还是有点虚弱，“大家都没事吧？”
　　“没事，我们已经走出了很远，”阿呜看着我说道，“本来有人受伤，在歌声中伤口全部自动愈合……你唱歌很好听。”
　　求别提，我特么都不知道我当时到底是怎么唱的！
　　“老大醒了？”
　　“老大你还好吗。”
　　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还有个爽朗的大嗓门力压群雄：“老大，你当时唱的那首歌贼得劲，我们大家血液不淌了，力量也充沛了，一拳下去比平时六拳还强。”
　　从这句话的画风和里面的关键词来看，这位大概就是那个巨猿，超莽的近战肉搏型角色。越是战斗力高的角色越喜欢能让自己变得更厉害，有辅助能力的人，平时玩网游很多的我对这点心知肚明。所以阴差阳错的，这帮本来可能成为刺头的人，都被我的歌声……呸呸呸，被我的王权——战歌鼓舞给征服。
　　其他人纷纷附和：
　　“是呀是呀，一节更比六节强。”
　　“对，老大你太帅了，以后俺跟定你了。”
　　“老大唱歌真好听，下次还能再唱吗。”
　　求求你们不要说了，真的不要，我着实不会唱歌啊。

第三十五章：脱离与修整
　　“对了！”
　　我突然想起个事情，心里一凉：“你们就这么走了，战场没打扫？”
　　我们辛辛苦苦打了这么久，半条命都留在那儿了，不可能什么都收获都不拿走吧？那些黑衣人身上的装置，兴奋剂残渣，还有取一点血样也行。这些都是战争中很重要的情报，虽然我们不懂，但拿回去交给中部联盟也好。
　　“拿了，我打扫过战场，”还好，阿呜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答案，“身上的装置，部件，还有血液样本，我都提取过。”
　　她拍了拍自己后背，那里有个大大的背包。
　　“这就好这就好。”我放下心来，果然还是阿字辈的靠谱呀。
　　“前面有个镇子，我们当时就从那边过来，在那里待过一夜，里面没有问题，”阿呜贴心地说，“到那里好好休息下吧。”
　　“嗯，不错的决定，”我欣慰地说，“阿呜你来了真好。”
　　说起来，四周的人都穿上了衣服，而且貌似都跟自己的本身兽皮有关。比如那个壮汉，一身短袖棕毛衣，就跟山里的猎户一样。长发小姐姐穿着鳞片一般的长裙子，一看就知道是阿字辈的新成员阿青。至于那个一脸智障的红衣女更不用说了，阿凤的智障光环让她周围一米都没人。
　　“唉，你看看，大家包括阿凤都能用本体的外表皮肤做成人形态的衣服，”我把耶梦加得搁到面前，担忧地说，“你怎么就不行呢，这样可是个大弱点呀小梦同学。”
　　嘶嘶嘶！小蛇很不满地使劲对我吐舌头。吐舌头有什么用，你凶什么凶，再凶我不给你找衣服了你信不信？
　　“快到了！”
　　走在最前面放哨的人转头对大部队说，我眺望而去，果然小镇边缘的影子出现在眼前。我激动地搓搓双手，总算可以正常地舒服地休息一会儿了。
　　“大家加快速度。”阿呜对众妖说道。这一路上，从煜城一路过来，到战后我昏迷，队伍的行动都是她指挥过来的。
　　‘小遥，我们这么多人一齐去，会不会气势太强了，’小婉担心地说，‘吓到别人。’
　　‘没事，’我很乐观，‘就说是旅游的学生团。’
　　‘……’
　　小婉诡异的沉默了，我琢磨了一下，好吧，这借口听起来是挺不像话的，哪有一群人几乎都穿着兽皮的学生旅行团，猎户大学吗？
　　年龄我倒是不担心，队伍里这些老家伙看起来都是青春无敌的样子，只不过——想到这里，我探出头，对众妖说：“大家等会儿进村……进镇子里的时候，把脸色放和蔼点，多笑笑，别凶神恶煞的，明白了吗？”
　　“好的！”
　　众妖很乖：“没问题。”
　　之前的唱歌真的很有效，本来它们只是目睹我无敌强杀座山雕的风采，以及迫于无奈才归顺而来。但之前我那一手扭转乾坤的吟唱，拯救它们与水火之中，并让它们获得了战斗最后的胜利。这之后我明显感觉自己威严多了很多很多。毕竟不管是谁，有个能带着打胜者的老大都是令人尊敬的。
　　虽然我更想胜利的方式是由我带头冲锋击垮敌人，而不是站在后面原地唱歌……
　　看着众妖人模人样的人形态，以及柔和的表情，我欣慰地笑了。这样就好，这样子就算一群人一起进村，只要摆出友好的态度，也不会太遭排斥吧……emmm，对了，我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
　　想起来了，一路驮着我走的是什么东西来着。我往下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停！停下！”
　　队伍现在距离小镇很近了，属于在走一两分钟就能看见人的程度——当然，也会被人看见。说得更明白点，就是我骑着一头老虎的形象会被看见。
　　到时候任凭他们把嘴唇笑裂都没有作用了，绝对会被镇里的乡亲们拿着犁头叉出去。
　　“怎么了？”
　　队伍停下来后，众人不解地对我问道。
　　“还问我怎么了，你们没发现我骑着老虎吗！”我勃然大怒，“为什么让这老虎驮我！还嫌不够显眼吗！”
　　嗷呜！小老虎愤怒地叫了一声，对我的嫌弃很不满。
　　“没有其他的备用选项了，”阿呜呆毛伸过来，平静地解释道，“体型和力量能够驮动你的只有这些，老虎是最好的选项。”
　　我闻言才想起这个道理，四周一望，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番。也是啊，看看其他人，比起被大蟒蛇叼着走，被大猩猩扛着走，还是骑老虎比较好。
　　“算了算了，我现在应该能走路，我下来了。”
　　翻身而下，脚放到地上的时候感觉还是有点虚弱，站不太稳。阿呜连忙过来扶住了我：“能走吗，实在不行的话还是回……”
　　“不不不，回老虎背上我们进不了这个村子，”我很绝望地说，“会被叉出来的。”
　　阿呜在背包里翻了翻，递给我一张东西：“可是叶家主说，有这个东西什么都办得到。”
　　那是张信用卡，熟悉的黑色磁条让我感动得几乎落泪。
　　“就算有钱也只能让我们安全进去，但是我不想被围观。”
　　我戳了戳小老虎的皮毛：“你，给我变回人形，阿呜扶着我，我们慢慢走过去。”
　　还好我发现的早呀，要不然又得上新闻了。我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貌似还是个名人来着。要是被人拍照发网上去，肯定会被认出来。
　　叶佳音苦心经营的舆论怕不是要因此毁于一旦。
　　确认所有细节都注意到了以后，我们再次启程。虽然速度有点慢，但我们终于还是进了小镇，包了几个大房间休息。柔软舒服的大床上躺了一会儿后，我觉得身体恢复了一点力气，于是号召着大家下楼找地儿吃饭。
　　饿死我了，虽然农家饭清香，架不住实在没什么可吃的呀，何况还是下了药的饭。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走出旅馆，就近找到家中餐馆进去。
　　二十多号人从小门里进去，不多不少刚刚坐满。现在不是饭点，馆子里没有其他客人，整个中餐馆子刚好被我们包场。
　　我一眼就看到收银台前的刷卡pos机，心道稳了。
　　“老板，点餐~”

第三十六章：踏上回家路
　　在我休息的时间里，阿呜带着耶梦加得买了一身衣服。白色的短袖连衣裙让她光彩照人，双马尾欢快地跳来跳去，简直可爱。
　　更可爱的是她往座位上一坐，举起双手对柜台后面喊：“老板，来一份奥尔良炸鸡，辣子不要。”
　　她看到这几天网上的梗，终于想起来自己原来是个欧洲人，于是迫不及待地玩了一下。但是老板……老板娘不懂这些，大婶围着围裙，端着写单的册子出来，一本正经地说：“没有什么炸鸡，我们只有大盘鸡和烧鸡公。”
　　“什么！”
　　穿着虎皮大衣的大男孩说：“没有全鸡吗？”
　　大婶认真地想了想，问：“你说的是白切鸡？”
　　“咳咳，不用管他们，”我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把荤菜看着都上一份就好，你们店今天食材可能都不够……我可以先付钱。”
　　“这，好吧，”大婶放下了菜单，“不过你们得稍等几分钟，买菜的伙计马上回来。”
　　只等几分钟啊，还行。我用眼神示意众人乖乖的，不要乱动和乱说话，他们只好互相嘀嘀咕咕，打消无聊。
　　“那个，这小妹子，”大婶趁我刷卡的时候，跟我唠起来，“你们是来旅游的吗？”
　　我们这帮人的装束实在太奇怪了，还有口音和奇怪的习惯，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
　　“嗯，”我奉上路上就想好的说辞，“我们是学生旅行团，趁暑假出来玩的。”
　　“哦~”大婶恍然大悟，“前些天电视里说的，这段时间南北之间旅游潮，导致车票一张难求，就是你们啊。”
　　咳，这个真不是。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只能吃了哑巴亏。
　　该死的燕家，交通管制还要我背黑锅。
　　“对了对了，”大婶又说，“北边，原本的磨盘村改造成了一级度假村，你们是不是为了去那里来的，去看过了吗？那里怎么样啊？”
　　“这个……听说那里很贵，我们都是穷学生，没有足够的经费所以不打算去。”
　　正巧这时候，pos机刷完卡出来两份账单，账单上，信用卡余额那小数点前面的七位数字异常显眼。
　　“……”
　　我和大婶都沉默了。良久，她叹了口气，把其中一张递给我：“签个字吧。”
　　这是刷pos机最麻烦的地方，不光要打印发票，发票上还需要持卡人签字。所以现在几乎都用手机直接支付，光拿着卡，吃饭也只能找有机器的地方。
　　手机支付，对方就看不见余额，还能避免尴尬，多好。
　　“嘛，不想去就不去吧，那里是挺严格的，”大婶又说道，“我儿子前不久听说那边招人，就去打工了，这么久一直没个消息，听说里面不准往外打电话，神神秘秘的，虽然有往家里寄过钱……我寻思着你们要是去的话，能帮我探望一下。”
　　饭店里刹那间变得一片安静，尤其是耶梦加得，双马尾都不敢再动一下。大婶发现店里突然没声音了，忍不住回头看了下：“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僵硬地笑了笑，“他们可能是饿了。”
　　“哦，那我去催催伙计。”
　　大婶走进厨房里，我则是回来坐下，拍拍耶梦加得的肩膀。她抱住我的胳膊，把脑袋埋下来，轻轻抽泣。
　　呜……
　　“咋还哭上呢了，你这孩子。”
　　被众妖围观的我脸有点红，只好搂住耶梦加得，按着脑袋一阵虎摸：“好啦好啦，我们已经尽力了，至少没有让他们的家人变成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对不对？乖啦乖啦。”
　　我知道我们高阶幻想种的脸可能今天要丢光，但是没办法，耶梦加得确实需要安慰一下。她一个人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冲到列瑟芬内部解脱……或者说超度了所有人。
　　买菜的火鸡提着大口袋和一手的鸡鸭回来了，菜盘开始一轮接一轮地上。食物的香气冲淡了刚才悲伤的氛围，大家开始吃东西。
　　吧唧吧唧——
　　我稍微吃了一些就离场了，在隔壁小卖部买了纸和笔，回房间里奋笔疾书。把养殖的事情稍微写了一些，解释了燕家为什么有那么多兵源，然后询问前线的情况。最后把纸条裹好裹好，交给惑鸟。
　　哗啦哗啦，透明的翅膀远去，我呆呆地望着天空，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想家了，也想家里的人，想那个和平安宁的地方。也许是这次旅程见识到了足够深邃的黑暗和丑恶，让我的心也累了，原本因为战斗而沸腾的血液都冷却下来。
　　吃饱饭的大家回来，一同回来的还有飞越了小半个国家地图的惑鸟，它脚上绑着另一卷纸，我拆开一开，上面只有简单的几句话——
　　【前线退兵了，可能是你毁了养殖基地，他们兵源补给断掉了。现在局势稍微缓和了一点，快点回来。】
　　我抬起手背擦掉眼角亮晶晶的东西，兴奋地站起来，对着一众紧张兮兮注视我的大家说：“走起，咱们回去！”
　　“好！”
　　“耶~”
　　大家都很高兴，回去说明这一仗暂时打完了，该论功行赏了。一众人浩浩荡荡地走出来，虽然现在是下午，离天黑只剩下几个小时。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哪怕一分钟也不想多等。
　　废话，别人正面兵力都掉头回来了，换家策略大成功，主力部队正在往回赶，不赶紧回去的话等着被抓嘛。好在有惑鸟在手，我可以很轻松地规划出一条绝对安全的路线，不会发生跟回撤的兵力撞个满怀这样乌龙的事。
　　首先去私人车行高价买了辆大货车，老板人挺正直，我没证件说什么也不卖给我，金钱诱惑也没用，最后无奈我只好用上了魅惑。总之不管如何，一切准备总算是就绪了，有头脑并且冷静的阿呜坐在副驾驶座上，其他众妖都蹲在货车放货的地方。
　　密密麻麻挤了一圈人，有部分还得专门变回体型较小的本体——比如耶梦加得，这才堪堪把所有人都带上，刚刚好。
　　“走咯，”我双手往方向盘一放，豪气十足：“大家抓稳，出发！”
　　虽然他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抓稳……

第三十七章：回到省城
　　“我跟你说，刚刚在饭店有一道红烧狮子头，味道可真不错……只不过，狮子肉的味道有点像猪肉，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蠢货，那只是个名字而已，本来就是猪肉。”
　　“什么？那店家居然骗我，不行我们得找他……”
　　车厢上吵吵闹闹的声音，大家坐稳以后都在欢快地聊天。这可不比它们来的时候，受限于黑雾的各种限制，一路上全程它们都不能说话，可给憋坏了。好不容易回去的路程可以正大光明，众妖完全打开了话匣子。
　　阿呜看了看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坐在驾驶座上已经足足一分钟，但是没任何动作。抬手摸摸刘海，我强装镇定地说道：“没事，只是因为第一次开车，心里有点激动。”
　　“……”阿呜额角流下一滴冷汗，手悄悄地放到门栓上。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
　　“别下去，你相信我，我真的会开的啊！”
　　阿呜没能逃脱，只好坐回来，把安全带系得很紧，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个胶囊。
　　“这是什么？”我好奇问道。
　　“一种加速我细胞分裂的药，”阿呜面无表情，“我们种族内部的配方，专门用来给族人重伤时续命用的。”
　　她把胶囊含进嘴里，有需要随时能吞下的那种。然后看向我，真诚地说：
　　“窝像新腻（我相信你）。”
　　因为嘴里含了东西，所以声音含糊不清。
　　“……”我无话可说。
　　哼，不相信就算了，上次别人开车，我可是在旁边好好观摩过的！
　　‘可是小遥，正常人学开车要很久的，还需要系统性的学习。’
　　‘我是正常人吗？咱们是九尾狐，智慧的象征九尾狐，本来就是天才！’我用最完美无缺的理由回敬小婉。没有人再提出异议后，我满意地正了正身子，脚往油门踩去——
　　“现在，起飞~”
　　哐啷一声，车厢上聊天正欢的乘客们集体摔倒。还好坐下来比较矮，没有人摔下车去。
　　“稳住！稳住！”我一边划拉着方向盘一边大喊，“正常行驶！不要在意！”
　　旁边阿呜铁青着脸，牙齿嘚嘚嘚地发抖。
　　不管如何，车子总算是平稳行驶了。辣么大的一辆大货车行驶在公路上，车上坐满了乘客，煞是壮观，但没人敢拦。
　　夜幕渐渐降临，但是我一点都不受影响，尽职尽责朝中部开回去。一路无话，开了好久好久，我终于在第二天天亮之后看到了白鹭山脉。
　　到这里就轻松了！
　　有惑鸟的提前侦查，我直接找到了驻守在这里的几个小家族的营地。证明身份之后，我们全车人受到了很热烈的欢迎。
　　毕竟我们是解救了白鹭山危机的英雄嘛！
　　一群休息够了的妖们开开心心地参加营地里的庆功宴，我没什么兴趣，开了一下午加一晚上的车，精神稍微有些疲惫。
　　“给我一个安静的睡觉的地方，”我对负责人说，“然后，尽快给我们安排回省城的列车。”
　　“明白，完全没问题，您先休息着。”
　　睡了个饱觉，下午醒来，在营地里的盟友欢送下，我们踏上了回省城的列车专厢。
　　“人类还是挺友善的，”穿着棕毛大衣，本体猿猴的猿兄说，“早上还一直喊俺喝酒，结果全倒了。”
　　这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吧……
　　‘现在妖族跟人类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了。’小婉感叹道。
　　‘嘛，分阵营的啦，我们是同一阵营的，当然关系会好，’在脑海里说完这句话，我突然想起了小婉的遭遇，‘……好吧，你那个时候貌似同阵营也不受待见。’
　　没有那么多大道理，我始终觉得，真正决定关系的，还是得看统治者的态度。叶佳音毫无疑问是中部的霸主，对我以及对妖族的态度也很亲善，所以自然会如此。所以说，叶佳音的影响力有多大，妖族就会受到有多大的优待。
　　我不经想起了一年前最早的那次决定，单从结果论来说，这个决定无疑是最好的一个。可以说运气好，也可以说天运如此，但不管如何，我选择对了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Emmmm~这次回去之后，要不要“奖励”一下呢~
　　‘小小小小小小小遥！’小婉突然觉得心里很慌，‘你刚才想了些什么？’
　　她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小婉以后一直要跟我开启感觉共享。我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想哦~’
　　污污污污污污~好吧高铁列车没这个声音，正确声音应该是叮梆梆梆~总之提示音响起，我们终于回到了省城。
　　刚下车走进候车厅，我就看到叶佳音带着几个人等在那里。她显然从边防营那里得到了消息，提前到这里等我。
　　咳咳，不行，虽然很想扑上去，但是现在在我的下属们面前，要保持威严！我清了清嗓子，刚准备对它们发号施令，却突然发现身后的二五仔们都走了过去。
　　“蓝姐，麻烦你了，到这里来接我们。”青蟒的人形率先走过去，跟叶佳音后面的一个穿便服的大姐姐说。
　　啊咧。
　　“蓝姐蓝姐，我吃到你说的狮子头了，”穿着虎皮的大男孩也走过去唠嗑，“味道挺好，肉质一般，不像是真的狮子肉啊？”
　　大姐姐宠溺地笑笑，引着它们往后走：“都过来吧，窝都给你们收拾好了，另外这次做得很不错，奖励都准备好了。”
　　二五仔们听话地跟着她走了，留我在原地目瞪口呆。只有耶梦加得和阿凤还站在我身后，呆萌地看着同族的乡亲伙伴们走掉。
　　“那个，”我忍不住问叶佳音，“那个人是？”
　　“我派去协调妖族的人，”叶佳音说，“只是顺便后来变成了类似饲养员的职务。”
　　唔，这个工作本来是青璃来做的，但是我想了想，回忆起一年前，青璃照顾小蕊一个孩子都很力不从心的样子。
　　嘛，对于一个豆蔻少女来说，当妈确实有点太难为她了。
　　“你们两个也过去吧，”我对耶梦加得和阿凤说，“去领了奖励再回来。”
　　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准备，省了！

第三十八章：开导
　　“哦，好~”
　　“嘚儿~！”
　　一听有奖励，笨蛋加智障两人组立刻乐呵呵地跟过去了，尤其是耶梦加得，她瞅着氪金用的奖金瞅了很久。原本热热闹闹的候车厅人全部走光，只剩下我和叶佳音两个人。
　　既然没人了，我干脆就一蹦扑到叶佳音身上。我以为我会没节操地卖个萌，或者更没节操地说几句射秦的话，但靠到她身上，闻道熟悉的香波味时，我却不由自主地哭了出来。
　　哇——！
　　叶佳音让我尽情哭了一会儿，才用一贯的口吻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鼻子了？”
　　我擦擦眼泪，尽量用不哽咽的声音说：“先回去吧，有很多事情想说。”
　　不算北极圈的几星期，在北部燕家领地短短几天时间内，我见到了人类最丑恶的罪恶。虽然包括之后的战斗力我什么都没说，但是谁也不知道，我心里也承受着无比巨大的负担，以及很多不能跟别人述说的心事。
　　小婉也许察觉到了些许，但没有说，因为她也无法开导我。
　　坐叶佳音的车回家，我坐到沙发上，用颇有主观色彩的语言把列瑟芬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讲述了一遍。
　　“原来用这种方法量产异能者，”叶佳音恍然大悟，之前的书信里我只说了有这么个养殖基地，没有把原因和方法说明白，“直接从塑造灵魂开始下手，燕家也真敢做。”
　　“是啊，他们真的敢做。”
　　我附和了一声，心里纠结万分。扭头看了看叶佳音，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不想说？”
　　叶佳音一眼看穿了我的纠结，主动问道。
　　“嗯，其实，那个。”
　　我撑着下巴，垂头丧气地说：“在目睹了这一切后，我表现得很愤怒，心情几乎无法控制，还自动激发了狂暴模式。”
　　叶佳音本来有点锁紧的眉头瞬间舒展开了：“就这事儿？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亏我有那么几秒钟还以为你真有什么大的问题。”
　　“这还不大嘛！”
　　“这难道不正常？”叶佳音说，“如果你什么情绪都没有，反而才更应该奇怪，更应该怀疑吧。”
　　“所以说，还有别的事情啦。”
　　我坐到床头，紧紧抱住绣着小熊花纹的枕头：“那之后，我主动被抓起来，跟可能是这个实验的主要研究员交流了一下。他早就发现了我，但任凭我在村子里走动，放任我破坏那里，理由是为了观察我的反应。”
　　“那他肯定得出了，”叶佳音接着上面的话说，“你是一个正常人，这样的结果。”
　　“不是那么回事啦！”我把枕头向她扔过去，却一点力道都没有，半路就掉了下来。“问题在于我不是普通人啊，我是……我是顶阶幻想种，那个看起来像电影里邪恶博士的家伙，还把我称为更高位阶的生命体。”
　　“嗯，然后呢。”叶佳音总算正经了一点。
　　“然后就，很不合理嘛，”我耿耿于怀地说，“明明我询问过耶梦加得，在她看来，燕家人也只是‘可恶’而已，并没有像我那样愤怒到上头，并且完全丧失冷静的程度。”
　　虽然说耶梦加得本来就没有头脑和冷静，真到哪天丧失了，我也不可能看得出来。
　　唉。
　　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说出了困扰我好久的事情：“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是应该站在人类的立场上看各种事情，还是站在最强幻想种的身份上看待这些……我想不明白。”
　　这听起来好像很矫情，但实际上是涉及三观的一种东西，我站在什么立场上代表了我的人生观——或者妖生观，站在什么角度看各种事情则是世界观。
　　耶梦加得之所以只是觉得可恶，不会很愤怒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很明确自己的高阶幻想种身份。虽然她一直被我嘲笑丢了高阶幻想种的脸，但她所处的视角一直在那种层次。作为一个曾经一口气喷死数十万敌人的存在，面对燕家养殖普通人的做法，她也是纯粹站在“心疼同情爱护小动物”一般的心理下，对燕家表示控诉。
　　而我，则感同身受地觉得人性受到了侮辱，所以愤怒地发疯。我心里其实明白，之所以我会有这样的心理，不光是因为我当过十几年的人类。而且更重要的是，在我十多年的人类生涯中，我一直是个普通人。
　　出生在普普通通的家庭，外貌普普通通，性格普普通通，学习成绩普普通通，连最喜欢的网络游戏，游戏水平和天赋也普普通通。到觉醒之前都没有任何奇遇，过得平淡和缓，没有波澜，完完全全普通的人生。
　　那些不明真相，被里世界别有用心的燕家人，用金钱和利诱引诱进来，结果遭受了惨绝人寰对待的人，都是这样的普通人，也只有普通人会什么都不知道，就已经走进了深渊。我看见他们，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或者换句话说，如果我没有觉醒，如果我们家居住的地方稍微靠北一点，我们全家说不定都会踏进深渊之中。这才是令我心里最为不安和恐惧的地方，也是因为这个恐惧，才引发了我不可遏制的愤怒。
　　叶佳音听完我的话，低着头沉思了很久。就在我以为她可能回答不上来，准备转移话题的时候，我才听到她说：
　　“其实这不是什么问题，你不用把自己划进什么分类。”
　　欸？我歪头，表示完全没听懂。
　　“我说，你不用硬把自己往两边其中的一边里面套，这是无所谓的。身为顶阶幻想种，上位生物，保持着普通人的态度看待世界——这样就挺好，这是你洛小遥的风格，和人生。”
　　————————分割线————————
　　PS：大家好，我是黯籁。
　　说个迟到的好消息，上次不是扫黄过了嘛，然后，扫黄的结果是没有问题，这也就意味着，黯籁籁开车的方式和范围，是附和SF规定的！
　　那么问题来了，作为年前最后一个月的月底，而且小遥难得回去团聚，你们要不要吃糖呢。
　　评论区请统一说黑化，不要说开车之类的词语，咳咳，咱们的黑话嘛，你们都懂的。

第三十九章：中部会议
　　“可是这样不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吗，”我脑袋一缩，“灵魂混沌啦，变质啦，实力下降啦，黑化什么的……”
　　叶佳音露出无奈的神色，好笑地摇摇头：“你想多了，又不是什么扭曲的思想。”
　　我仰起脑袋，小声说：“真的？”
　　“真的。”
　　明明叶佳音没有说什么，也没阐述什么大道理，但从她口里说出来的话莫名让我特别安心。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我重重地舒缓了一口气，感觉精神上连日的疲惫一瞬间回到身上。
　　哈~欠~
　　“你休息吧先，这件事情之后，中部联盟要开个会议，到时候我来叫你。”
　　“好~”
　　这一觉睡了多久我不知道，总之睡醒之后神清气爽，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一顿饭能吃五碗大米饭——算了有点多，一碗半吧。
　　叶佳音不在家里，这是理所当然。不过我醒来之后，洗完澡，换好衣服梳完头发，把各种事情都收拾好以后，就听到门前有人敲门。
　　哇，踩着点来的吧，这么巧！打开门一看，是叶佳音的助理徐影大姐。
　　也是个忽悠人很厉害的家伙，师承她老大。鉴于之前我就被她蒙骗过一回，这次我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整个人都躲在门后面，只露出半个脑袋，瓮声瓮气地说：“什么事？”
　　“老大让我叫你……额，小夫人你，有这么怕我吗？”徐影额角流下冷汗。
　　对啊，我好像没理由怕她，有了防备之后我难道还会再被骗吗？心中顿生勇气，我拉开门，叉着腰说：“不怕不怕，有什么湿？”
　　最后一个字紧张到咬舌头了。徐影很努力地憋着笑，说：“中部联盟会议，老大说你一定要出席，让我带你过去。”
　　“哦……哦哦，”我瞅了眼脚上的泡泡袜，“好的，我马上来。”
　　穿好鞋子，跟徐影出门，坐车来到省城最中心的位置。曾几何时这里只是省城三巨头的小憩之地，现在却已经变成了整个中部联盟的总司令塔。
　　我按着自己的胸口，听着扑通扑通的跳。开车的徐影还有空看我一眼：“小夫人很紧张？”
　　“当然紧张啦！”我对对手指，“虽然以前也各种乱入，或者旁听过这种级别的会议，但今天还是第一次以这种身份去……”
　　身份自然是指大英雄啦，我虽然谦虚，但也不会谦虚到没有自知之明。这次开会的主要内容很显然就是针对我这次行动的成果而开的，不管是被褒奖，享受众人羡慕的目光，还是出来讲述燕家量产异能者的事情，我都是得站起来发言的主人公。
　　“哇，希望那些家族的家主们事务繁忙，没有空来，”我喃喃道，“所以来的都是他们的助理，或者秘书。”
　　“为什么？”徐影不解。
　　“因为这样压力会小很多啊！”我长叹一口气，“而且秘书一般都是不爱说话的，拿着个小本子在会议上记录就可以了，也不会多看我。”
　　“……”
　　把我送到中央大佬下面，徐影停车。
　　“小夫人你自己下去吧，老大在上面，我需要在楼下给其他人做指引。”
　　这么忙吗，真是辛苦你了啊。我拉开门下车，大大地呼吸了一口中部的新鲜空气。
　　还是家乡的地儿好啊，安全，放心，不像燕家的地盘，吃口杂粮饭都是有毒的。
　　大楼下陆陆续续地有人上去，看见这个人次我就忍不住心头一跳。这些人不可能全部都是要出席会议的，多半一圈人里面只有一个，其他都是陪同——但是问题来了，有这么多人陪同到来的情况下，那个人自然不可能是秘书，没这么大排面。所以，必然是各位家族的家主掌权人亲自到了。
　　最次也是个第一顺位继承人。
　　我正了正衣冠……哦，忘记了，我没有那玩意儿，穿的是黑白色的格子连衣裙。正了正领口的蝴蝶结，我迈着轻巧的步子往楼上走去。精神力扫描早就帮我锁定了叶佳音的位置，中间的某个楼层，金色的光团亮得跟大功率白炽灯一样。
　　乘电梯上楼，推开门：“叶佳音，我来咯~”
　　咦，这间办公室里没别人吗。叶佳音看见我东张西望的样子，毫不意外地说：“早就知道你的恶趣味，所以一个人在这里等你。”
　　啊……啊哈哈，被看穿了啊，我干笑着挠挠头。自从被各种公开处刑以后，我就开始了放飞自我，并且觉得不能自己一个人在叶家的员工们面前丢脸，最好把叶佳音在员工面前的威严也给折腾光，一换一简直赚。
　　没想到，上次用她手机在员工群里发了消息后，这家伙就有所警觉了，还专门把别人支开，可恶。
　　“先坐会儿吧，”她在沙发旁边拍了拍，“桌子上有点心，我记得你刚醒过来，饿了可以吃一点，会议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
　　“哦。”
　　我拿过一块桂花糕啃了啃，心里还是有点不宁：“叶佳音，等会儿开会真的没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她头都没回，“你担心什么，怕成为主人公大家都看着你，看得你别扭害羞吗？”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
　　叶佳音抬起头，话音拖得老长。就在我以为她要像以前一样，温柔地说不用担心，或者讽刺一点毒舌地说你想太多之类的话的时候，谁知道她给了我这样一句话：
　　“那你确实应该好好准备一下，做好心理准备，提高胆量。”
　　诶诶？！
　　我惊呆了：“不会吧……真的？！”
　　“那当然，燕家的养殖基地是你摧毁的，消息是你发现的，正面部队是你牵制回去的，”叶佳音理所当然地说，“不该你发言该谁？”
　　“可……可是，”我委屈巴巴地说，“我不都全部告诉你了嘛。”
　　“指望我给你转述？想都别想，”叶佳音毫不客气，“以后这种事情多的是，正好趁着今天这些人地位不是特别高，而且有我给你镇场子，你不好好练一下，以后怎么办。”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就拿当初面对众妖那样，把他们都当成会说话的西瓜。

第四十章：骇人听闻的真相
　　“对了，”我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等会儿会议，你没什么要提醒我的吗？”
　　“提醒什么？”叶佳音不明白。
　　“就是，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啦，”我挠挠头，“比如很重要的情报，又或者是比较不方便透露的东西。”
　　叶佳音挑眉：“这些东西，由你自己决定。”
　　我惊讶地指向自己：“由我决定？”
　　“对，今天你是主角，说什么都你自己定。”
　　这么感情好的吗，我搓搓手，可是心里又犯了难。咋听之下好像这很自由，很棒，很宽松，但是实际一想，这就跟问“中午吃什么”，然后回答“随便”一样。
　　反而更让人举棋不定。
　　“算了，我……我尽力试试吧。”
　　本个小时的时光很快过去，叶佳音拉起我的手：“走。”
　　我会走我会走，咳咳，被拉着进去多不好意思。
　　虽然是东道主，但我们并没太过讲究进场顺序之类的东西，各家家主陆陆续续地赶到。熟悉的容老头，岑烈，以及阴沉男姜阙分别按等距离坐在三个地方，叶佳音则拉着我坐在最空的那里，四巨头刚好在圆桌上等距离坐着。
　　小家族的家主们年纪都不小，但也不大，差不多跟岑烈一样，都是三四十岁的样子，正值壮年的巅峰时期。除了偶有一两个是女性以外，其他的家主全部都是男性。
　　好久不见的林栋都算最年轻的那一个了，当然，有叶佳音坐在这里，再年轻也比不上。
　　门关上了，所有人就坐在席，屋子里年龄最大的容老头清了清嗓子，照例开始主持会议：“有幸请到诸位到来，现在，就前段时间与燕家战争的总结，以及后期打算的中部联盟会议，现在开始。”
　　他拿起手里的稿子看了看，然后伸手指向我：“首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让燕家不得不回撤部队的功臣，洛小遥小姐。”
　　啪啪啪啪啪，话还没说完屋子里就响起一阵掌声，林栋就像我事先安排的托一样，卯足了劲儿给我鼓掌。旁边的人看见这阵仗，只好也跟着鼓起掌来。
　　啪啪啪啪啪啪啪，原本严肃认真的，讨论中部生死存亡和战争的会议，就这么变成了像是小学生开班会一样的场面……
　　我慢慢站起来，深呼吸一下，说：“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切断了燕家的兵源补给线，很惭愧，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
　　我洛小遥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这怪毛病——越紧张的时候，就越喜欢玩梗。这一通棒读一样的感言让众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奇怪，一种想笑又不敢笑的气氛瞬间充满整个屋子。
　　不好，貌似一来就搞砸了。
　　好在这时候，立刻有人问到：“洛小姐，燕家在正面战场上的表现非常奇怪，怎么想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能拿出那么多兵力，而且丝毫不顾战损，你有什么知道的事情可以说一下吗？”
　　“嗯，这个啊……”
　　我瞅了瞅叶佳音，见她丝毫不为所动。看来是不打算给我建议了，真的让我自己决定。我绞着手指，最终决定还是多少说一点：“其实你们边防的作战人员也应该感觉到了，你们的战损很低，燕家部队战损高的原因，并非是他们失了智地往上冲——而是他们本身就很菜。”
　　“咳，”叶佳音还是没忍住，碰了碰我放在桌子上的手，小声提醒道，“你用的网络用语太多了，尽量用电通俗的词。”
　　“哦哦哦！对不起，我重新说一下，”我如梦初醒，连忙对一脸懵逼的众人说道，“我的意思是，他们战损高不是因为战术，没有别的太多原因，仅仅是燕家的那些异能者太弱了，弱到连超能力都没有——这种程度的情报，相信你们的人已经汇报给你们了吧？”
　　最边上的几位家主对视一眼，同时点点头，其中一人开口说道：“是的，虽然我们当时抱有疑问态度，但确实如洛小姐所说。”
　　听了这句话，会议上立刻变得嘈杂起来。
　　“全部都是无能力的异能者吗？这怎么可能。”
　　“那种残次品，一千个里面有一个就很难了，就像流水线上检测到劣等品一样，燕家怎么会有那么多。难道全国的残次品都被他们收集起来了吗？”
　　“就算是被收集起来也没那么多，按一千个出一个的比例来算，难道全国能有几百万异能者不成？”
　　挂在白鹭山上的尸体都有好几千个，他们全部都是所谓的残次品，这种数量太过惊人。
　　“而且，最主要的是，”其中有个人说了个明白话，“残次品又没有什么用，只能拿来当炮灰，燕家怎么会花大工夫把这些人收集起来。”
　　“花兄，”角落里几个人的代表发话了，“你说的话不完全正确，并不是什么用都没有，也不是只能拿来当炮灰。在把燕家几千个无能的异能者留下来的同时，我们几家人也付出了上百名异能者的生命。”
　　对他们几个边陲小家族来说，上百个异能者已经算是很大的代价了。就算是放到叶家这个中部老大头上，上百名异能者也是很大的一部分力量。
　　我曾经听叶佳音稍微透露过一点，叶家现在有战斗力的异能者，把分散到各个分部的全部聚集起来，也只不过堪堪一千出头。
　　而整个中部联盟加起来，包括上叶家，省城三家，以及二十来个各地小家族，全部异能者加起来也不到一万人。
　　“关于这个，诸位请听我说，”我敲了敲桌子，让会议室安静下来，“在我这次行动中，我确确实实掌握了真相。燕家的这些残次品并非收集而来，而是他们自己通过某种特殊方法催化而成。”
　　“换而言之，他们修建了对于普通人的养殖场，采取极其恶劣的手段将普通人转换成了没有超能力的异能者，根据我的观察，这些人甚至没有自我意识，所以正面战场才会出现这么多劣质的异能者，并且源源不断，燕家把它领土上的亿万子民当作了储备兵源！”
　　话音落下，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安静。

第四十一章：北伐决定
　　我心里打起嘀咕，不好，自己是不是说得太快了，不应该这么早就把这个重磅炸弹扔出来，是不是应该铺垫一下先？
　　完了完了，不会又要搞砸了吧？我紧张地绞着手指，不敢嗦话。
　　这个时候，安静的桌上响起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按洛小姐的说法，意思是，我们可能会遭到源源不断，数以百万甚至千万计的劣等异能者的压力，是么？”
　　我犹豫了一下，说：“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的话，是这么个道理……”
　　其实哪用的着百万或者千万，有十万就足以淹没我们了。
　　这时另一个人说话了：“洛小姐，有得知他们这种方法的具体过程吗。”
　　“知道是知道。”
　　最不想听到的话来了，那人紧接着就说：“那么，可否透露给我们。”
　　我沉默了。
　　“我们必须要知道原理，才能找到破解的办法，”这中年男子冠冕堂皇地说，“否则，我们将毫无胜算。”
　　“就是呀。”旁边一人和他一唱一和。
　　呀你妹夫，我哪里不知道他们的真正用心。犹豫半晌，我最终说道：“对不起，关于这个，我不会透露。”
　　有些人立刻炸开了锅。
　　“怎么这样，燕家打过来我们如何抵挡得了？”
　　“就是，反正首当其冲抵抗燕家部队的又不是你们。”
　　“洛小遥把量产异能者的方法闭口不谈，莫非是想据为己有，自己使用？”
　　听到这话我再也忍不住了，之前的那股愤怒之情突然冲昏了脑袋，我抬起拳头，一下砸在桌子上。
　　咚！啪嗒——
　　上好的木材，表面还镀了层石英壳的桌子都被我拍得全是裂缝，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声音也一下子降了下来。
　　“我只说一次，”
　　睁着通红的眼睛，我斩钉截铁地说：“方法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也不会让任何人使用。不算我自己，就算你们有通过别的办法知道方法，并且准备投入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说到做到！”
　　我没有掩盖自己话语中的杀气，周身甚至血气都涌了一点点出来，还是脑海里的小婉好说歹说把我劝住。
　　“切，洛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但是那个最先掀起话题的刺头一点都没被吓住：“你貌似并不是人类吧？我记得你是妖族来着。”
　　“……那又如何。”
　　我预感到了他想说的事情，心中升起一丝不妙。
　　“那么洛小姐这番话就让人需要深思了，”果然，他有条有理地说，“洛小姐不想让我们人类公开量产异能者的办法，是否是因为害怕人类和妖族战力相差太大，你们妖族再无容身之所？”
　　你！
　　“对哦，而且，”另一个一直帮腔的人说，“洛小姐口口声声说不放过我们这些准备使用的人，可是作为开发了这个办法的燕家呢，洛小姐怎么不去管他们，还是说本来就准备欺压弱小？”
　　这些人都是谈判桌上久经沙场的老油条，口舌之利完全不是我能比的。他们的话语切中要害，字字珠玑，让我无法反驳。
　　“我……”
　　愤怒和尴尬让我涨红了脸，却无法说出反击之词。一时间我觉得全桌子的目光都投了过来，而且都带着对刚才那些话的疑虑。
　　“不是这样。”
　　我想说明自己的理由，却已然毫无刚才的气势，百口莫辩。
　　“她刚才的话代表了叶家的态度。”
　　这时，旁边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随着这个声音落下，本来还吵吵闹闹的会议室立刻哑口无言。
　　叶佳音坐在椅子上，双手环抱，表情鄙夷地说：“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那种办法是人性所不能接受的，是那种被齐家知道，会举家跟你拼命的那种，你们真打算要过去自己研究吗？事先说好，被讨伐了的时候，可不要来我们中部联盟寻求庇护。”
　　这话潜台词的就是，再要你就滚出中部联盟。
　　把非人性，并且会受到齐家讨伐的话说出来后，众人跃跃欲试的心立刻被打压了下去。毕竟靠这方法增强一点自保实力还行，但如果因为这惹上最强的超级世家，那就得不偿失。
　　齐家的怪脾气，在座所有人都听说过。也是亏得现在齐家由温和派掌权，不然这天朝大地上怕是久久不得安宁。
　　‘哇，’小婉松了口气，顺便赞叹道，‘你老公好霸气。’
　　羡慕什么，你过不了多久也会感受到的。不过我真的松了口气，叶佳音总算站出来了，她一发话，我就完全放下了心。
　　于是我乖乖地坐下来，不再言语，等叶佳音尽情发挥。
　　“可是……”
　　那个人还想再说什么，立刻被叶佳音打断：“没什么可是的，另外，你们后面所言，并非如此。知道并且使用这种方法量产异能者的人，我们叶家必定将其诛灭——燕家包括在内。”
　　小婉说得对，太TM霸气了。
　　叶佳音从座位上站起来：“所以，会议的后半程内容，正是我要说的——我决定集中力量对燕家展开进攻。”
　　一言激起千层浪，哪怕叶佳音的气势再强，也掩盖不住大家议论的话语了。
　　“什么，现在这个阶段就——”
　　“会不会太鲁莽了，强攻燕家的领地实在不是我们的力量能达到……”
　　“这不是送死吗。”
　　“叶家主，多考虑一下啊。”
　　各种反对的声音，但叶佳音连眉毛都没皱一下。这时，同为四巨头的容老头说：“如果我们挥师北伐的话，西部怎么办？”
　　“西部由慕家阻挡，”叶佳音早有准备，“我和慕家家主在今日凌晨达成了意见一致。”
　　“这样啊，好吧，”容老头说，“北伐的事，容我回去再考虑一段时间。”
　　没有明确的反对，说考虑，那就是有戏，这算得上明确的站队了。
　　“我赞成，”岑烈大块头是最爽快的，“我也不说什么大道理，很简单，我跟燕家有仇，所以这趟北伐我们岑家会参与。”
　　真是个坦坦荡荡的汉子。姜阙见此，也只好无奈地笑笑：“省城三家一向共同进退，既然如此，那我们姜家也确定参战。”
　　随着中部四大巨头的站队，会议上的争吵瞬间明朗化。
　　“不愿意的我也不勉强，”这时候，叶佳音说道，“给你们半个月时间考虑，实在不愿意的就在中部留守吧，防守也相当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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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莫慌，把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处理好了就发糖，不要着急。

第四十二章：善后
　　叶佳音的话语掷地有声，之前的宵小们无一敢出声反对。我坐在旁边看这幅景象，脸上满满的都是羡慕。
　　羡慕得要死。
　　‘别羡慕啦小遥，’小婉说，‘这是天赋，还有气质上的差距，别看了，你学不来的。’
　　你就先嚣张着吧，阮小婉，我等会儿有的是办法收拾你。
　　叶佳音重新就座，示意其他人可以发言了。这个时候，比叶佳音年纪大了二十岁以上的大人们才敢开口说话。
　　“对不起叶家主，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不能当场决定，需要回家跟族人商议之后才能定夺。”
　　他说出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对呀叶家主，实在抱歉，不能不管族里其他人的意见。”
　　“请允许我先回去商谈……”
　　他们都陆续开口，不过说话的内容大同小异，统一思想就是不干，然后先回去拖一阵时间。这在叶佳音的意料之中，我看她毫不意外。
　　也是，就算这些人同意，每个小家族凑那么一点点人过来，先不说能有多大帮助，编制的时候就挺麻烦的。
　　叶佳音估计一早就知道，这事儿只有她们几个相对比较大的家族会参与，但这也是最好的结果，而且如她所料，四个家族都同意了。除了岑烈对燕家有仇肯定会参与以外，其他两个家族，则感受到了压力。
　　与其在这里等待燕家再发育一波，卷土重来，他们中部就彻底完蛋了。姜家和燕家本来就是世仇，叶家也是，容家虽然没啥仇，但是覆巢之下无完卵，他们几个家大业大的人根本没有办法。那些小家族大不了拖家带口跑了就是，但是这几位一家可好几千号人，不可能跑得了。
　　所以，基本结果就是确认了，中部四巨头决定北伐，其他家族留下来做防守。
　　“最后，就是这么收场的，总体来说还算是比较顺利。”
　　“哦~你们大人物的会议还真是惊心动魄啊，”耶梦加得含着巧克力味的棒棒糖说，“不过我以前在上班的地方，开员工会议的时候也挺吓人的，每次被老板喊名字我就会吓一跳，以为出错要扣工资了！”
　　……这俩能比么，都不是同一个层面的好不好。我翻了个白眼给她，算了，跟耶梦加得说这种东西无异于对牛弹琴，我决定换个话题：“你们之前领奖励，领到了什么？”
　　耶梦加得马上变得局促起来：“就……就那点啦，没什么东西。”
　　嗯？我一挑眉：“到底什么东西，这么鬼鬼祟祟地不敢说？”
　　“就是觉得没必要说啦，”耶梦加得别过头去，“才……才不是因为怕说了以后，你会说‘哇，既然领了这么多钱，够了，我那份奖金就不用发了’这种事情而不愿意说呢。”
　　“……”你傲娇地这么标准吗？不，不对，这不是傲娇，你这是纯粹的智障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耶梦加得明明这么笨，在某些地方却格外得精明。比如说奖金，我的确是在北极圈的时候承诺过自己会发一份给她，然后回来之后让她去领饲养员的奖励，她却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把两个奖赏给分开算。
　　一遇到金钱的事情就会智商暴涨么？
　　我幽幽地叹了口气：“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真的不给你发奖金了。”
　　“嘶咿！”
　　耶梦加得用蛇类特有的嘶声惊叫了一下，然后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红包。
　　很小，儿童款的，捏着也不厚，就算里面全是百元大钞，最多也就不超过一千块钱，现在这个年代了也不可能随手就是一张支票什么的，何况是别人小姐姐的私房钱。我沉默了半晌，突然觉得，那位饲养员大姐姐可能也不是特别大方。
　　或者说，经费不是特别的多。
　　这是真的在糊弄小孩子呢！而且耶梦加得你居然会觉得多！
　　我突然间福至心灵，腹黑地一笑：“好吧，那我也给你这么一份吧。”
　　这么容易满足的好孩子，不能给太多奖赏，不然会让她的心灵腐化掉的。其实耶梦加得在这一战可谓是建功赫赫，不说我认可的东西，单从其他小家族来讲，耶梦加得那口毒雾才是切断了燕家补给线，让他们不得不撤军。如果把这个搬出来，那几个守白鹭山脉的家族肯定愿意好好奖赏她。
　　不过嘛——
　　“耶！遥姐真是太好了！”
　　你看这么个纯真好养活的孩子，我怎么能用金钱去腐蚀她呢，对不？
　　“咳咳，先不说这个，”我把一串钥匙递给她，“这是分给你和阿凤的房间，在我楼下，记得好好爱护。”
　　几个高阶幻想种我都是养在身边免得出什么意外，包括惑鸟，惑鸟被养在阳台上。这段时间省城的硬件设施基本上重建完成了，我和叶佳音分到了一栋大房子，住宿条件变得绰绰有余。
　　本来我挺想念省城那个最中心的，建立在人工湖上的花园别墅，但是现在那里已经成了中部联盟的司令塔，不能给私人住。
　　但咱们这栋新家也挺好的，完全不弱于在煜城岚樱旁边的那个家。
　　“跟遥姐那种级别豪华的房间？”耶梦加得受宠若惊，像捧着什么宝贝一样捧起钥匙，“我一定好好爱护，每天早上都会把被子叠成豆腐块的！”
　　那个倒用不着……
　　处理完了耶梦加得和阿凤的安置工作，然后给青璃发过去一条消息，表扬她选人选得很好。接着我思考了一下，还有什么事情。
　　哦，对了！阿呜！
　　火速赶到充电宝部长的实验室，在先手吹嘘并且夸奖了充电宝部长手艺精湛给我特制的那个充电宝非常好用之后，我终于把阿呜从“榨萝莉汁”的伪器具前救了出来。
　　“她暂时还有别的任务，而且黑雾行动成功了，不用再继续存储……啊哈哈，人我先带走了。”
　　阿呜感动地快要哭出来……不，是已经哭出来了，眼泪水比吐的墨汁还多，啪嗒啪嗒地浸湿衣襟。
　　好，所有善后工作全部完成，现在嘛~
　　‘小遥，我觉得你可能是在演我。’

第四十三章：你绝对在演我
　　‘小遥……你绝对是在演我。’
　　脑海中，意识空间里，小婉用平日里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对我说道。
　　时间调回到两个小时前。我处理完了自己部下善后的事情，叶佳音也刚好处理完会议结束后，跟省城三家的家主确定下午的四人临时会议，然后回来吃午饭。这个难得的都在家的时间里，我就向她询问了之后的打算。
　　“什么时候挥师北伐啊？”
　　这是现目前最重要的问题。
　　“会议上不是说过了么，”叶佳音摆摆手，“说了半个月就是半个月。”
　　“哦，就半个月啊，”我把脑袋靠在桌子上，“我还以为之后要战前准备，然后各种各样的事情再耽误一段时间，毕竟你说的半个月，是给那些人的考虑时间嘛。”
　　“考虑什么，莫非你以为真有人会用半个月考虑不成？”
　　叶佳音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是场面话，你也看见他们那个样子了。这半个月就是我们四家人的战前准备，甚至时间还要更短一点。”
　　“哦，这样啊，”我emmmm了一会儿，然后试探着问：“也就是说，这半个月……或者说将近半个月内，没什么事情对吧？”
　　叶佳音动作一顿，过了几秒钟后说：“是没什么事，但每天都要跟别人确认进度，待在省城走不开……如果你想去哪里的话，我可陪不了你。”
　　“不是啦，我才懒得再跑了呢，”我轻咳两声，有点羞涩地说，“那什么，咱们不是有一句古话嘛，叫小别胜新婚……”
　　脑海中某人突然感觉到警铃大作：‘等等，小遥你冷静点，你想干什么？’
　　‘什么做什么，好久没跟自己的老公见面了，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我一本正经地忽悠小婉起来，‘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是冷冰冰的政治婚姻，当然需要有夫妻生活的咯，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呜……’
　　小婉无话可说，磨蹭了半天，弱弱地问了一句：‘那我可以关掉感觉共享吗？’
　　‘说什么呢小婉，’我立刻做出勃然大怒的样子，‘咱们好不容易把同步率训练到这样的进度了，难道你打算因为自己的一点小别扭和不愿意，让我们这么久的努力都付之一炬吗！’
　　‘唔……可是……’
　　‘没什么可是，小婉你想想，之前正是因为我们的同步率达到现在的程度，才释放王权拯救了大家。如果我们的同步率倒退，以后在大家遇到危险的时候可怎么办啊！’
　　‘……呜。’
　　小婉被我说服了，带着哭腔说：‘好吧，我不关……不关行了吧。’
　　这样才对嘛，不然我白费这么大力气岂不是只害了自己。脑内交流结束，现实里的时间继续流逝，叶佳音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身为时间掌控者的叶佳音在我眼里被时间定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喜感。
　　“听你的意思，”她反问我道，“你是打算主动送咯？”
　　“咳咳，什么叫送，说得那么难听，”我嗔怪地拍了她一下，然后凑到她旁边咬耳朵，“只是一点奖励而已，反正……就是这样子啦，你也别太期待，只是很正常的夫妻生活而已！”
　　话虽如此，但我的内心也没有被自己找的借口平静下来。
　　叶佳音愣了几秒钟，随即恢复成平时的淡然姿态：“好啊。”
　　但是我看到了她耳根上一点微不可查的红霞，她大概是第一次被人吹耳根吧。
　　之后叶佳音出门了，说什么要跟另外三巨头的家主讨论一下北伐的具体相关事情。阳光和煦的下午，我并没有在屋子里闲着，而是拿起信用卡就往外走。
　　‘小遥，你打算去哪里。’
　　因为刚刚被我坑了一下，小婉现在很紧张，看到我的一举一动都觉得很有深意，怀疑我是不是别有企图。
　　真是太过分了，我洛小遥行得正坐得直，从来不会下绊子坑害朋友，怎么能以萝莉之心，度我这个……这个身经百战的小腹呢。
　　话说回来，小腹还真是身经百战过来，某人每次最喜欢玩那里，偏偏我痒痒肉也在上面，简直要死要死。
　　‘小遥，为什么意识空间又开始颤抖起来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些不好的东西。’
　　‘没，’我强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一本正经道，‘哪能呢！我是那种人吗！’
　　小婉知道我确实不是那种人，于是迟疑着暂且选择相信我。在街上逛了好久，我总算发现了自己想去的第一个目的地，快步走进去。
　　“欢迎光临~”
　　店员小姐姐走过来，微笑着问我：“来买……吗？”
　　“对。”言简意赅。
　　小姐姐在我身上——或者说在我胸口上扫视了一圈，露出微不可查的惊讶神色，但是马上又恢复了职业化的笑容：“请问您需要什么型号……”
　　“C。”
　　依旧言简意赅，但小小的短短的英文字母里，却蕴含了巨大的力量——起码这力量让店员小姐姐露出了羡慕和悲伤的神色。
　　羡慕是对我的，悲伤是对自己的。
　　“嗯，好的，请来这边，我们有几款很适合你的型号。”
　　“不用说那么多，”白嫩嫩的小手一挥，我还是用最简介的话语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要最最有情调的那种——！”
　　‘小遥！你是故意的吧！’
　　小婉终于没忍住，在心里吼了出来。
　　‘干嘛，干嘛干嘛干嘛，’我淡定地接过店员小姐递过来的几个款式欣赏，然后在脑中给小婉说，‘现在是夏天呀，对吧，盛夏最热的时候，你还不准我游泳的咯？’
　　是的呀，大热天出来给自己准备几件可爱的泳衣，多么正常的一件事。
　　‘呜……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咱们谁跟谁啊，同心同体的，感情好到可谓是钢铸的闺蜜，怎么会骗你呢。
　　‘好……好吧，姑且相信你。’
　　最终选了一件比较符合年龄段的，白色深邃的吊带式分离泳衣，也就是所谓的偏清纯向的比基尼。虽然作风没那么成人，但某些多此一举的做工反而——
　　“这东西就算算不上成人，”我提着袋子吐槽道，“至少也得算是儿童色.情，哪怕在霓虹国都是犯罪的那种。”
　　小婉瑟瑟发抖不敢说话，生怕我变本加厉。不过随着我走进下一家店里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用包含怒气的声音说：
　　‘小遥，我觉得你……你绝对是在故意演我。’

第四十四章：洛小遥你用心险恶
　　‘干嘛呢干嘛呢，’我以不变应万变，用我一贯淡定的语气和声音说，‘好好的，你发什么火，难道我做了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吗？’
　　‘你……你都走进这种地方来了！’
　　‘怎么，’我听着年轻的小姐姐们的欢迎光临的声音，轻轻地走进这家店里，不以为然，‘为什么走进这家店就不行，难道是什么不能进的黑店不成？工商局都要管的那种？’
　　‘这倒不是……’
　　‘难道是那种，我这个年纪绝对不能来，不然就是坏孩子的成人专属的店？’、
　　‘也不是……’
　　‘那不就得了~’
　　我轻松地把话堵回去，然后走到里面的一个专柜前，拿起上面的东西翻看。
　　‘虽然这家店确实很正常，也确实是符合小遥这种年纪的女孩子来的地方，但是，但是！’小婉怒不可遏，‘但是你用心也太明显了吧！你看看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怎么啦！’我扬了扬手里的发饰，‘猫耳发饰怎么啦，戴着多可爱。’
　　礼品店是个神奇的地方，什么精美的小玩意儿都有。
　　‘可家里又没养猫。’
　　废话，猫耳发饰又不是给猫带的，猫戴的东西在宠物店里，礼品店里的东西都是人戴的。
　　‘算了算了，’小婉彻底放弃了，‘知道你什么企图，可问题是，你挑了这么半天在选什么，没感觉有太大区别。’
　　她看的的猫耳朵，但我看的东西不一样。给她指了指耳朵上的亮晶晶，或者蝴蝶结之类的东西，我说：‘这才是真正需要的东西，到时候还得摘下来——因为我自己是有耳朵的。’
　　虽然耳朵被揪住会一点力气都没有，十分难受，但是……反正肯定会被某人逼迫变成那个状态，耳朵尾巴一个都逃不了，认命吧，不如多想想给耳朵装饰一点，万一叶佳音觉得好看，就不摧残了呢？
　　你看，做菜也是同样的道理，有的厨师喜欢把菜雕刻成非常美丽的雕塑，食客都不忍心下口。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小婉恨声吐槽，‘我怎么感觉你嘴上说了那么多，行为却很老实，甚至乐在其中啊？’
　　跟我思维同步以后，小婉学会了很多业内的词，吐槽也越来越切中要害。但是我警告你啊，别看我们关系好，这样诽谤我我一样会告你的嗷。
　　话说起来，为什么要专门从猫耳发饰上选择给我耳朵戴的饰品，主要也是因为猫耳朵是现成的，可以能看出这东西戴在耳朵上是什么效果。选了个头饰很好看的猫耳，再挑选了一些漂亮的缎带条，结账走人。
　　成了，东西准备妥当。在我的精心准备之下，小婉……哦不，叶佳音一定会有一番难得的体验。
　　‘你想漏脑了，跟说漏嘴话了一样，我听得见。’小婉有气无力地说。
　　诶嘿嘿，哪能呢，我这是为了你好啊小婉，都是为了姐妹！
　　回到家里，把准备好的道具&准备好的东西和我共同出镜，拍了张照片发个叶佳音的手机。
　　咔擦，发送成功。
　　——————————
　　四巨头补充会议，这里是确定要对燕家进行北伐的人，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就是不计一切把燕家这个隐世毒瘤从大地上彻底抹去。
　　不讨论大义，这里三个人都跟燕家有血海深仇，剩下的那个人也在燕家手上受过苦头。
　　“虽然燕家在白鹭山脉攻坚战上，派出的全部是劣质品异能者，”叶佳音率先发话，“表面上看起来，他们本身的高战斗力保存很完好。但有趣的地方是，你们知道，内人前段时间在北部肆虐了一番，还摧毁了一座实验养殖基地，却没有遭到很强的阻碍和追剿。”
　　姜阙捏了捏手指关节，说：“你是怀疑，燕家现在处于一个真正的空城计状态？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丧失了很多战斗力？”
　　“是有这么可能性，”容老爷子说，“或许也能解释，为什么胡家一直按兵不动，没有配合白鹭山脉攻坚……就算他们另有企图，也不能保守到这个地步，太明显了，胡家这么做怎么跟燕家交代。”
　　“不管如何，”岑烈性子最急，“这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了。管他兵力空虚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一波摁死，不要给他发育的机会。”
　　叶佳音皱眉：“岑家主你冷静点，我们已经确定了要打，只是准备工作必须要做好。这是我们四家人合力倾巢而出的一次讨伐战，不要因为仇恨的冲动，把本应该能得到的胜利送给对方。”
　　被叶佳音当头一棒，岑烈稍微冷静下来了，他这才想起来，在座的几个人不光是自己儿子被燕家杀害，姜家主的父亲，叶家主的全家全部都亡于燕家之手，论仇恨丝毫不比自己弱。
　　“好，我听你们的，”确认几个人都处于绝对同一战线后，岑烈心放下来，也老实了许多，“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岑家随时待命。”
　　容老头挪了挪身子，说：“叶家主给了我们十五天准备时间，差不多够了。顺便我想说一件事情，你们都知道老头子我这把身子，自己本身也没有战斗力，所以，容家的部队将会由——由小女容雪带领，希望各位家主多多提携。”
　　姜阙扭头：“你这话里有话啊，确认真继承人了？”
　　容家的继承人一直是省城圈子里的一个话题，因为经常换。大儿子本来很被看好，结果享乐于花天酒地，不成大器。后来是小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以至于容老头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要出来撑场面。但现在听他的意思，这次又换了一个人……而且好像动真格的了？
　　带队北伐可不比之前分配生意那种小打小闹，这是关系家族壮大还是毁灭的最重要的大事。把这么重的担子放到人小姑娘身上，多半是确定继承人了。
　　“啊……嗯。”容老头随便嗯了两声，没有多说。这时叶佳音突然发现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于是拿起来一看——
　　咚咚！心跳不可遏制地快了一拍。

第四十五章：睡个觉还各怀心思
　　“之后呢我们……然后我建议…………那个……”姜阙终于忍不住问出声音，“叶家主，你有在听吗？”
　　不知为何，之前叶家主瞟了眼手机屏幕后，再继续开会就有点心不在焉了。
　　“没事，”叶佳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刚才说到哪儿了？”
　　这么正大光明承认确实走神了真的好么，其他三位大佬悄悄流下一抹冷汗。
　　“总而言之就这样吧，”容老头挪了挪屁股，从座位上站起来，“三天之后再详谈，到时候小女会代替我来这里。”
　　“好的。”
　　叶佳音等着听这句话等了很久，走神又不能怪她，谁让家里有个小妖精专门发照片扰乱心神呢。反倒是苦了另外三个人，巴拉巴拉说了一下午，这边正主什么都没听见
　　该说，不亏是妖族么，整个儿就是妖精啊这是。
　　出门驱车迅速赶往家中，叶佳音今天一定要好好看看，这背时的老婆究竟在搞什么鬼。省城的公路已经初具规模，再加上人少车少，一路上畅通无阻，直奔回家。
　　刚好，这个时候太阳也差不多快落了，正是夜色撩人的时候。叶佳音走到门前，掏出钥匙，在开门的前一秒钟想了一下。
　　嗯，根据那家伙的喜好，以及动漫里常有的桥段——
　　叶佳音把钥匙收了回去，抬起手敲门，扣扣扣。
　　房门内响起一阵轻巧的脚步声，然后哐当一声，门开了。叶佳音还没走进去，就听见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欢迎回来，老公大人~”
　　“……”
　　叶佳音觉得今天画风有点不对，于是自己也学着动画里的桥段，反手就把门也关上了。
　　砰！
　　两人隔门而战，各自都冷静了三秒钟，叶佳音再抬起手敲门。
　　扣扣扣。
　　门开了，露出樱发少女气呼呼地小脸：“刚才干什么啦，关门不进来闹哪样！”
　　虽然声音还是糯嗲嗲的跟撒娇一样，但好歹话语内容比较偏正常向了。叶佳音埋着头往里走，她发现洛小遥身上挂着一件宽松的白衬衫，下本身像什么都没穿一样。这种穿法，也就是俗称的“男友衬衫”，以若隐若现的诱惑力而闻名。
　　叶佳音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担心：“你今天怎么了，干嘛穿成这样……”
　　她知道洛小遥随着时间的推移，没节操的本性越来越明显。但无论如何，就算是再没有节操，洛小遥也会先找到自己的矜持——或者说，先自己脑补一个借口说服她自己，再开始有目的地扔节操。
　　所以，现在洛小遥没有明确的目的就这样子，让她有点害怕，她觉得一定有什么东西是自己不知道的。
　　洛小遥先怔了一下，然后一把抓住叶佳音胳膊，把自己柔软的身体贴上来。
　　“讨厌啦，难道你觉得我每次都是有目的才……那什么的吗，怎么能这样看我，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不是信任吗！”
　　贴了一下，可能是觉得叶佳音的胳膊骨咯人，于是马上又放开了。但是那一瞬间的柔软肉感，还是让叶佳音感觉出来了，这绝对不是正常胸衣的感受。
　　怪不得外面要穿一件衬衫，方便脱么？叶佳音有点茫然，她实在猜不透自己鬼灵精怪的老婆在想些什么。
　　也许九尾狐的所有智慧都体现在这些上面了，怪不得面对其他事情跟个笨蛋一样。
　　“好好好，相信你，”她无奈地说，“相信你没什么企图，单纯想撒娇是吧。”
　　这么一说洛小遥就不高兴了，因为她是个坚持自己有节操有尊严的人，跟那些贩萌卖乖之辈完全不一样。
　　“当然不是想撒娇！”洛小遥紧锁眉头，努力思考着理由。真正的理由当然不能说出来，所以，还是现场编一个吧。
　　Emmmm，有一个理由倒是挺好的，就是有点……那啥。不过，就看天平在放上“自己是个贩萌卖乖的货”以及那个理由之后，会偏向哪边。
　　“不是想撒娇，是想干什么。”叶佳音催促着问了一句。
　　“嗯，就是想，”洛小遥眼一闭，牙一咬，狠狠心说道，“就是单纯因为想做了！”
　　叶佳音走向沙发的步伐歪了一下，差点没摔倒。
　　“啥？”
　　既然话已出口，现在是没有退路了。洛小遥索性说：“这有什么奇怪的，难道不应该很正常吗，反而没有才不正常好不好。你出去看看，除了那些四十岁以上的夫妻，哪个家庭像咱们这样隔好久都没有过，哪怕是一星期没有过一次夜生活，就该吵架到要分居离婚的地步了对吧！”
　　洛小遥觉得这话自己说地理直气壮，因为夜生活不和谐而吵架闹离婚的新闻这些年见得太多了，全国人民都在给自己作证，完全不虚！
　　叶佳音被逗乐了，心说之前分明是你自己不乐意的好么，虽然后面确实是变成了自己的身体原因吧……不对，不能这么想，一旦开始想自己的问题，就完全落于下风了。
　　这小东西平时就古灵精怪，一心想着要在家庭斗争中翻身。要是今天自己怂了，她狐狸尾巴怕是要翘到天上去。至于自己的身体问题嘛，解决的办法还是挺多的，大不了开未来状态，以成年人的形态来面对她，难道还喂不饱不成？
　　叶佳音想到这里，心里觉得稳了，于是站起身，平淡地挥手道：“既然你这么饥渴，那就走吧，上楼。”
　　上钩了！洛小遥也心道一声稳了，甜甜地说：“你先等我几分钟，我换好衣服你再上来哦~”
　　然后全然不顾脑袋里另一个声音的挣扎和反对，咚咚咚跑上楼去，拉紧了房门。
　　‘小婉，别慌，叶佳音身体很差的，没几下就榨干了，相信我，不痛。’
　　一边换衣服上着装，还一边用自己炉火纯青的忽悠大法给脑海里的另一个人洗脑。就像叶佳音所说，洛小遥干什么事都会给自己脑补一个理由，她这次脑补的借口是——不光能让小婉感受一下这种体验，还能利用叶佳音的肾亏狠狠打击她一下，提高自己的家庭地位，真是一举两得。
　　岂不美哉？
　　“好了，老公大人~”

第四十六章：可以，标准
　　叶佳音也稍微有点紧张，从今天收到的那条彩信，里面的照片来看，这小家伙今天貌似确实精致准备了一番。虽然自己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些什么，但直觉告诉自己是好东西。
　　沿着蜿蜒的螺旋楼梯走上二楼，无论是叶佳音还是洛小遥，都习惯于把睡觉的房间放在二楼上，这种习惯由来已久。
　　总之爬楼梯也是一件浪费体力的事情，不知道洛小遥有没有把这件事情算计到其中。对叶佳音来说，爬这个楼梯确实花了点力气，总之绕了几个圈圈之后成功到了卧室门前。
　　明天出门之后，就把房子的设计师找来打一顿，叶佳音心想着，然后推开了门。
　　“欢迎光临，kon~~”
　　“你嘴上叼着的那是啥？套么？”叶佳音指着问，“不是，你准备套干什么，难道我们还能用上不成？”
　　“哦，这个啊，”洛小遥一张嘴，那个四四方方的小包装袋就掉到床上，“只是个道具而已，里面是普通的水果糖。这是很常见的伪装道具啊，漫展上到处都能看得见。”
　　原来是这样，还好，看来自己老婆还没有笨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叶佳音犹豫了一下，问出第二个问题：“那你刚才那个叫声是怎么回事，kon？”
　　“对啊，kon~”纯白的狐女又引颈叫了一声，声音软软的就像小猫在挠人。
　　所以说，kon是个什么鬼。
　　“是狐狸叫声啦，狐狸叫！”洛小遥叫完后解释道，“我身为九尾狐，总不能喵或者汪吧？叫狐狸自己的叫声不好听么。”
　　“狐狸……是这么叫的？”
　　叶佳音眼皮轻跳，她动物世界看得少，你不要骗她。
　　洛小遥眼睛眨巴几下，无辜地说道：“我看动画里都是这么叫的？”
　　懂了，叶佳音了然，不是狐狸的叫声，是狐娘的叫声。
　　“别管那些了，”洛小遥大腿一蹭一蹭地过来，柔软的尾巴甩来甩去，“怎么样嘛，快说说看。”
　　“都到这份上了，你难道让我重新穿了衣服先吃饭不成。”
　　洛小遥先是说了这样一句个人风格明显的话，然后突然觉得不妥，连忙继续摆出乖巧的样子，甜甜地说：“吃什么饭呀，吃我嘛。”
　　你看，话语内容标准的，简直就跟棒读一样。这下不用多想了，自己老婆肯定是平时死宅圈子混多了，照着别人YY的那一套学了个七七八八。
　　“我懂哇！”耶梦加得眼泪汪汪地说，“可是外国话又不是只有一种，何况还是毛子语这么绕的语言……我可是懂英语和法语的说！”
　　“是吗？”我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不打算深究，“算了，接着说吧，之后怎么了？”
　　“之后就遇到好人了的说！”金色双马尾兴奋一跳：“是个懂中文的大佬，帮我们安顿了下来。”
　　是么，那可真是幸运，这就应了我最开始那句话——这是好事儿。
　　“那么，她现在在哪里呢？”我这样问道。
　　“老板你要找她，找她有事吗？”耶梦加得傻傻地问道。
　　“废话，”我在她脑门上一拍，“好不容易遇到个会中文的，不找她找谁！”
　　“呜嗷……好像，有道理的说。”
　　我晃晃荡荡地站起来，迈出一步，啪叽。
　　“老板你肿么了！”
　　“没事，”我伸出手，“来，扶我一把。”
　　脑门额头有点疼，但是还好，只是觉得有点丢脸而已，不是特别疼。耶梦加得扶着我慢慢走出房间，到了客厅。
　　“她说下午一般会坐到那边角落里。”耶梦加得这样跟我汇报。
　　“我是那种紧张了就会胡言乱语的人嘛！”
　　我很不服气，总觉得叶佳音心里我好像一个笨蛋似的。
　　叶佳音上前一步敲门，早有内应的母上很快过来，打开了们。
　　“来了呀，快进来快进来，饭刚好熟。”
　　她热情地把我们招呼进门，同时还转头对屋里的人说：“小小和小音来了，对，就是她们俩，很可爱吧。”
　　由于我的身份设定是“朋友家的孩子”，所以称呼也得变一下。小遥小洛什么的都太明显了点，只能取中间那个字。
　　好不巧，中间那个字也是小，于是我就变成了小小。
　　演戏要演像，我微微躬身，礼貌地说：“中午好，阿……阿妈。”
　　叶佳音伸出暗手在我腰上掐了一下，疼得我一激灵，改口：“阿姨！”
　　刚刚那句“我是那种紧张了就会胡言乱语的人嘛！”的反问还历历在目，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我的耳朵有点红。
　　家门很久很久没有走过了，这扇小门对我来说，有种熟悉的陌生感——或者反过来说也一样，我对于这扇门也有熟悉的陌生感，毕竟样子都不一样了。如果门产生自我意识，成为妖族了的话，不知道能不能认出我是它曾经的小主人呢。
　　咳，发散思维又飘远了，赶紧扯回来。我迈着又轻又缓的小步子，悄悄地跟在叶佳音后面走进屋。
　　走进客厅的时候，男人的背影刚好站起来：“我去舀饭。”
　　第一时间避免了眼神接触，我松了口气。我爸的眼神特别吓人，每次他责问我的时候，我都不敢看他眼睛，不然会把自己中午偷偷跑哪家网吧去玩了都给交待出来。
　　“坐坐坐，坐下来，”母亲张罗着，“别客气，当自己家一样。”
　　最后这句话别有深意，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啊哈哈……”我也跟着尴尬地笑了一下，在自己最熟悉的位置坐下来。
　　我喜欢吃饭的时候正对着阳台，太阳公公的光芒很明亮，能照亮盘子里和碗里的每一个角落。我对于菜里的作料有点挑食，姜蒜葱辣椒米这些东西，作为作料都可以，但要是吃进嘴里就会非常难受。
　　舀饭回来的男人手里端着一个大盘子，上面盛了四个装米饭的小碗，拿过来给我们一边一个摆好。我假装低头整理东西，没有看他。
　　好紧张，不行，一定要憋住。我已经不敢张开口了，怕一出声就胡言乱语。
　　饭菜都上齐，正式开吃。我闷着头扒饭，不敢抬头，听叶佳音和我妈有一句没一句的唠嗑。
　　“小音最近怎么样啊？”
　　“还好，都挺顺利。”
　　“哦，学习也没落下吧？你们貌似快高考了来着。”
　　“嗯，明年高考，高三了。”

第四十七章：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
　　（同上一章）
　　不，已经来不及了，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什……什么意思？’
　　开挂了吧你！
　　我在恍惚之间听到小婉的话，冷笑一声，呵，开什么玩笑，认输？我洛小遥什么都认过，认过亲也认过命，唯独没有认过输。再说这事本来就是我自己惹出来的，要是认输的话岂不是说明我自己砸自己的脚，自己坑了自己？想都不要想，怎么都都不可能认输的。
　　“认输了认输了！”我流下两抹清泪，“不抢了，给你吃，你爱怎么吃就怎么吃。”
　　虽然投降了，但是面子上还是不能输，一定要强烈谴责。另外，自从知道我的尾椎骨弱点以后就守着那里怼，叶佳音你是人呐你？
　　“我从来没说过我要吃，”叶佳音很霸道地说，“我只是不想让你吃。”
　　你是小孩子吗！
　　然后，就在我惊讶的眼神中，一阵金色的光芒闪过，黄金的钟塔出现在叶佳音背后，而她的身高也逐渐变高，头发长长，整个人气质都变得成熟起来。
　　原来叶佳音的身高只比我稍微高那么一点点，但是现在，她足足高出一个头，面对我的时候那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更加严重。
　　身高和气质的差距让我心里连连打鼓，但是不行，还是那句话，气势上不能输。犹豫几秒钟，我板起脸，用正义的，愤慨的，不容争辩的语气说道：
　　“你作弊！”
　　成年人样子的叶佳音冷笑一声，眉毛一挑，把我吓得心惊胆战。只听她毫不遮掩地说道：“就是作弊，怎么了，不服你也可以啊，开你的那什么，爆裂模式和狂暴状态。”
　　那是什么鬼畜的骚操作，一脑补起来就感觉毛骨悚然。
　　‘而且，爆裂模式下会自动感知全开，’小婉提醒我，‘千万别开。’
　　绝对不可能是我。
　　那是绒布球才会有的特征！我才不会！
　　说起来，叶佳音成人状态下的压迫力真的成倍增加，刚才她眼神凶那么一下，我就吓得浑身一抖。然后嘛，因为心里被吓了一跳，反映到神经上，就让神经全部集中在专门管辖害怕的那根线上去——换而言之，有些地方的神经就没有绷住。
　　“欸？”我淡定地发出一声惊疑。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小婉疯狂惊叫。
　　你看，高下立判。
　　“咳咳，那个时候我年轻不懂事，”我还想再扯一会儿有的没的，“说了些胡话，你别在意……再说了，我们要尊重事实嘛，对不对？”
　　叶佳音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铁青，坏了，你看我这嘴贱的。
　　‘小遥，’小婉已经哭出了声，‘你嘴是真的贱。’
　　车里下来一人，把手里大大的礼品袋交到叶佳音手上，然后回车上扬长而去。我把目光转移到她手上，问：
　　“这是什么？”
　　“你说什么，去家长屋里做客当然带礼物咯，”她斜视我，“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啊，我……”支支吾吾想了个理由，“我是想问你带的礼物具体是什么。”
　　叶佳音顿了顿，把口袋提起来：“这个我暂时也不知道，直接吩咐她们买的。”
　　把最外面的礼品盒拆开，看见里面的东西，我和叶佳音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半晌。
　　“……嘛。”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嗯。”叶佳音表示赞同地回应。
　　犹豫半天，我觉得我可能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于是问道：“叶佳音，你是怎么吩咐的？”
　　“很普通的吩咐而已，”叶佳音回答说，“就让她们准备一点，正常人去岳父母家做客的时候，会带什么礼物，同样的来一份就行。”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我无奈地一摊手，“咱俩是普通人吗？”
　　“这有什么关系，”叶佳音还是不解，“你父母是普通人。”
　　我抬手打断她，轻叹了口气：“你怎么想不明白呢，正常人……是二十多接近三十岁才结婚的呀！”
　　叶佳音似乎明白了什么，眉头一皱。
　　“对吧，所以正常人结婚的时候，互相父母年纪都比较大了，送这个也没什么错。”
　　我提了提包，只见礼品盒上写着三个大字——脑白银。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专为中老年设计。
　　还好就近就有垃圾桶，把礼品箱好不心疼地往里面一丢，叶佳音转头问我：“怎么办。”
　　天，有生之年我竟然从叶佳音嘴里听到认真询问我的方法，这种被依靠的感觉……算了不脑补了，还是仔细想想补救措施吧。我认真地思考了一番，说：“其实吧，不一定真的要送正常的礼品。”
　　经过一番愉快的鸟语交流，我们俩的意见终于达成了一致，惑鸟表示完全O那啥K，一点问题都没有。
　　看看，同为高阶幻想种，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阿嚏！”
　　楼下又传来某人的喷嚏声。
　　我想起了什么，下了楼，抓住耶梦加得问：“小梦，你之前当过店员对吧？”
　　“对……对哇，肿么了？”
　　由于之前被我套话坑过，现在耶梦加得跟我说话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唯恐字字珠玑。
　　“既然当过店员，那么跑腿的事情肯定也干过，”我把一张纸条递给她，“去，到超市把这些东西买了，这些是我们旅途的必备品。”
　　一听是跑腿工作，耶梦加得小脑袋瞬间耷拉下来：“可我没钱。”
　　“想什么呢，难道我会让你垫付？”我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拿出一张信用卡，“刷吧，密码是233333”
　　耶梦加得眼睛瞬间亮了，精神一振。
　　“别想多，”我警告了一声，“支付记录都会发送到我手机上的，敢多刷就砍了你，像神话里那样把你头给砍下来！”
　　“呜……”耶梦加得精神再度萎靡。
　　“还有，不要想偷着刷一票大的就跑路，”我扬了扬手中的手机，“大面额需要验证码申请的，一旦发现不对我可以随时冻结。”
　　“还能叫醒？”我好奇地问，“怎么叫醒的？”
　　宿醉的金丝雀我见过，简直跟人类的醉鬼没什么两样。除了让她睡上至少一天一夜，否则没什么办法让她清醒过来。
　　“啊哈哈，这个办法也是前几天试验才发现的。”狸大婶憨厚地笑了笑，拿出一个一次性纸杯，在饮水机下接了满满一杯热开水，然后朝卧室走去。
　　我想也跟着走上去，只见狸大婶拉开门，把水杯放在床头。床上睡着那只宿醉的绿毛萝莉，一边呼吸还一边打着糖嗝。
　　从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的味道来看，有浓度很低的白巧克力，以及分别是草莓味，苹果味和鲜橙味的果酱，以及人造奶油——毫无疑问，金丝雀偷偷买了一块小的生日蛋糕，并且全部吃下了肚。
　　狸大婶毫不客气，把金丝雀的脑袋搬起来，搁在枕头上。可饶是如此，金丝雀依然没有半点清醒的痕迹。就像所有醉鬼一样，仅仅是物理性的打击无法让她们醒过来。

第四十八章：天朝有句古话
　　其实呢，人类与人类之间，互相伤害的手段有很多种。除非特殊情况，否则逞口舌之利这种行为，都是最无力最苍白，也最容易受到打击报复的伤害行为。
　　可以说，只有在其他地方都束手无策，回天乏术的情况下，处于弱势的一方才会出口妄图用言语的力量伤害对方。
　　‘这就是你嘴贱的理由？？’小婉气呼呼地说我，‘因为你其他方面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场子，所以就多嘴那么一句？’
　　是的呀，我也很无辜的呀，虽然我确实保证过那肾虚床上不行，可架不住别人作弊——她作弊我能怎么办，只能强烈谴责严肃抗议啊！
　　“你休息好没有，”旁边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惊得我浑身一颤，“休息好了继续。”
　　‘你就不能拿出之前你的硬气，大声说一句不吗！’小婉忍无可忍。
　　不能，会更惨的，你想试试吗？
　　‘算了算了，’小婉立刻怂下来，‘那你求饶不行吗？’
　　这小婉，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翻了个白眼，示范给她看：“老公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坚挺不倒雄风依然，持续个一年都没什么问题。”
　　叶佳音连表情都没变化一点：“拍马屁拍错点了，谢谢。另外，一年肯定不至于，半个晚上就好，我不贪心。”
　　听到没？
　　‘呜呜呜呜。’脑海中传来小婉绝望的哭声。我一声叹息，坚持住吧小婉，我们都一样，你受的痛苦我也感同身受。
　　‘本来就是你该一个人受的！’小婉呜呜呜地哭，‘不要啊，小遥救我啊，我不想再被……就像半自动装甲摩托车在身上碾过一样的感觉。’
　　你这吐槽还真是有着你那个年代特殊的气息……我保持最后的清醒吐完最后的槽，然后也位列仙宫。
　　…………
　　————————（请自行脑补的分割线）————————
　　（悠着点，不要一次就吃腻了，留点play以后再玩。）
　　第二天，阳光照进窗户之后的一瞬间我就醒了。腰上的麻醉剂效果再大，在我身体这变态的恢复力之下，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也早就全部剔除。那么，完好状态的我，战斗续行当然是不可比拟。
　　当然，也有昨晚进行地早，睡得也早的原因，总而言之我醒来了，一切都好。
　　然后转头一看，恢复成少女姿态的叶佳音依然睡得不省人事。我悄悄推搡了几下，沉重地像块石头。
　　根！本！醒！不！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在脑海中疯狂大笑，‘小婉你快醒醒，你看，我们赢了！’
　　‘哈~~唔？’
　　同样饱受欺凌的万年萝莉被我的笑声吵醒，含糊不清地应了声：‘什么赢了？’
　　当然是床铺上的战争呀，你看，咱们赢了！
　　小婉愣了半晌，才哭笑不得地说：‘这种事情也有好得意的吗……’
　　当然要得意了，怎么能不得意，难道小婉你忘了我这章最开头说的话，说的那个理论了吗？
　　‘好吧……可这么一想好悲伤。’
　　没什么好悲伤的，人生得意需尽欢。我看了眼睡得死死的叶佳音，心里爽得不行。
　　“果然是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呀！”
　　“什么牛什么地的？”
　　在我兀自得意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个笨蛋的声音。我穿上睡衣，撒着拖鞋走过去打开门：“没什么，怎么了，有事找我吗？”
　　按理说，耶梦加得和阿凤的房间虽然在楼下，但豪宅的隔音措施相当好，昨晚玩得再疯，她们也应该听不到才对。
　　“哦，是这样的遥姐，”耶梦加得一脸迷茫，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外面有人找……找大老板。”
　　找叶佳音？看来是公事了。我回头看了眼，这累死的牛离复活时间起码还得大半天，想强行叫起来是不可能的。
　　“大老板暂时起不来，”我正了正睡衣上的领结，“我去接见也是一样的，小梦，客厅迎客，给我们端两杯白开水过来……不，一杯白开一杯茶吧。”
　　我自己不会喝茶，但是拿白开水招待客人好像有点过分，索性区别对待好了。
　　‘小遥，你是想凸显出叶佳音被累趴下了，起不来，才这么高兴地去迎接客人吧？’
　　当然，不愧是幼羽，要不然别人为什么说你是我肚子里……哦不，脑子里的蛔虫呢。
　　‘我才不是虫！’
　　好好好不是虫不是虫，肯定不是虫，哪有虫子跟着主人一起被上的。
　　‘呜……’
　　又想起昨晚的种种遭遇，小婉悲伤地痛哭出声。我不再管她，穿着睡衣拖鞋就往楼下走。
　　问我为什么不穿戴整齐去见人？废话，没看到之前小婉都已经把我的用意揭示出来了么，这样子当然是更好的让人看出叶家主是因为“夜生活”才起不来见不了人的呀！
　　门外的客人被耶梦加得领着进来了，说是客人有点太生疏，是个老熟人。
　　“小夫人好呀，咦，老大呢？”
　　穿着工作制服，一丝不苟的徐影问。
　　“啊，这个嘛，”我故作害羞地别过视线，对对手指头，“她太累了，还没醒过来呢。”
　　“累？”可能是大龄剩女的徐影一时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会累，昨天走的时候老大还……出什么事了吗？”
　　“当然没有啦！”我在心里偷偷给她翻了个白眼，努力让脸蛋上憋出一点红晕，“昨晚太……太激烈了，她今天可能都起不来。”
　　都明示到这份上了，该懂了吧？懂了就赶紧转身把八卦发家族内部群去，让所有人都知道。
　　徐影果然懂了，她惊讶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然后片刻之后，脸上的神情就变成了兴奋。
　　“真，真的吗小夫人？”
　　“当然……”我刚想斩钉截铁地说出来，不过一想这样人设就不对，赶紧害羞地转过头去，气呼呼地说：“问那么多干嘛，不信你自己上去看。”
　　“不，不是不相信，”徐影的声音有点远，似乎也背过头去在干什么，“小夫人你稍等一下，有人在企鹅上问我事情，我回她几句话。”
　　嗯，不用解释，我懂，甚至我就是专门为了让你发这几句话才演这么多戏。
　　“咳，好了，”徐影回过头来，又恢复了严肃的模样，“既然老大不在，跟夫人你说也一样的，其实今天……”

第四十九章：来自盟友的好消息
　　“啥？慕夕来了？”听了徐影的话，我有点惊喜地确认了一下。
　　“是的，是慕夕小姐，”徐影说，“之前家主和慕夕小姐似乎密谋了一些事情，这次据说是有了成果，所以来找家主。”
　　居然还密谋？我好奇心被拉起来了：“咳，可是叶佳音今天可能都醒不了，我先暂行接待一下吧。”
　　“也好，”徐影没有犹豫，“小夫人跟我来，我带你过去。”
　　哦，居然一点迟疑都没有，看来我在叶家的地位还真挺高的呀。我满意地放下手中的白开水，朝楼上走去。
　　“影姐稍微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
　　在家接客穿睡衣也就算了，出门跟别人一家之主聊正事，还是穿得正式点比较好。换上平常常穿的那件草莓色连衣裙，套上短袜和制服皮鞋，我往床上瞄了一眼。
　　嗯，依然睡得跟累死了的牛一样，没有问题。
　　“影姐咱们走吧！”
　　迈着轻快的小步子出门，小婉稍稍有点担心，在脑海中对我说：‘小遥，咱们这样会不会耽误大事啊，万一这事儿挺重要的……’
　　你这是怀疑我的专业性吗，开玩笑，正事跟我讲也没事的好不好。刚刚为中部联盟立了一个大功，我现在很膨胀。
　　再说了，当初我可以说是救了慕夕一条命，也几乎相当于救了慕家几十条命，见一下怎么啦？
　　小婉说不过我，便不再说话。坐车到南边的一处新修的庭院，徐影拉开车门。
　　“小夫人你自己过去吧，我不方便进场。”
　　有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的？我心里嘀咕两声，一个人走进小亭子里。坐在凉亭里的正是那个眼熟的身影，娇俏如刚满二十岁的少女。
　　但是我知道，慕夕其实已经是个大阿姨了。当然，这种话只敢在心里想想，让我说是肯定不敢说的。
　　‘切，小遥你不是最喜欢嘴贱了嘛，再皮一下啊。’
　　自从被我坑上床之后，小婉就一直气鼓鼓的，希望能够想办法找回场子，比如在这种开玩笑的场合怂恿我搞事。我对她的想法心知肚明，一点不上当。
　　‘切！’
　　见我走进来，亭子里的少女……嗯，外表少女的女性站起来迎接。
　　“欸，这不是妖族的老大洛日天吗，之前还没亲自跟你说谢谢呢。”
　　少女的笑容明媚阳光，声音欢快又跳脱，好一个豆蔻年华的美妙少女……才怪，知道她真实年龄的我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洛日天？什么意思？”
　　“对你的称呼咯，”慕夕调皮地眨眨眼睛，“因为你总是在不被看好的情况下突然爆种，做出很令人震惊的大事情，所以我就这么叫你了。”
　　……这称呼还挺别致的，不过更别致的是。
　　“我还不知道你真实的样子是这么……”我犹犹豫豫地说，“这么古灵精怪，跟之前的样子完全相反。”
　　之前的慕夕简直就是女版的姜阙，阴沉，懒散，不想理人。我去找她的时候，她自己躺在舒舒服服的沙发上，却要我坐又冷又硬的凳子。
　　“你说我被母亲腐化的灵魂残片控制时的样子吗？”慕夕对她母亲的事一点也不避讳，“那时候肯定不会有多好啦，毕竟是被不好的东西控制了嘛。”
　　见她这么阳光，我说话也大胆了一点：“不，不只是那个……你跟你实际上应该表现出来的样子……我的意思是，你这种身份的人应该的样子也相差甚远。”
　　说得不客气和直白点，那就是——老妪何嘤嘤作处子态！像慕夕你这种人，在我们宅圈要被叫做BBA的！
　　“那种事情无所谓的啦，又不是面对下属，”慕夕没听出我的潜台词，或者听出来了却装作没听懂，“你只要知道真正的我私下里就是这个样子就可以了，嗯。”
　　还颇为强调性地嗯了一下，看来对自己性格必须要符合外表的要求很执着。
　　“对了，叶佳音怎么不在，”慕夕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她没来吗？”
　　我莞尔一笑：“她昨晚透支过度，倒下了，今天一天一夜可能都起不来，只好我过来。”
　　这种话题不用多说，慕夕自然秒懂。她递过来一个绕有深意的眼神，啧啧道：“真厉害，羡慕你们这些年轻……咳咳，羡慕你们这些有家室的人。”
　　差点把自己的年龄说漏嘴，还好她改口得快。不过话又说回来，明明慕夕都三十多岁了，却依然单身一人，当家主就这么没有压力吗。
　　好吧，可能真的没有，毕竟全家数她地位最高，谁敢催婚？
　　“我以为你会提前知道是我过来，”我想起她的能力，“你不是先知么。”
　　慕夕闭着眼睛摆摆手，少女姿态尽显：“不是说有什么能力就会一直用的啦，生活中的事情而已，干嘛要用超能力。”
　　听听，听听人家这觉悟，叶佳音你脸红吗？学着点，下次上床好好靠自己的本事行不行，天天靠超能力算什么好汉。
　　‘就是就是！’小婉深表赞同。
　　“而且，”慕夕紧接着又说道，“没有净化核心以后，使用先知对大脑的负担太大了，一般若非特别紧要的事情，不然我不会使用的。”
　　“嗯，”我接了一句，“不过有净化核心的话，副作用更大。”
　　何止大，连你整个人都掌控权都夺走了。
　　“也是……”
　　我清了清嗓子，说：“那么，你找叶佳音是什么事情呢，我听别人说你们在密谋什么？她现在不在，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慕夕毫不在意，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跟你说也一样，只是别让其他人知道就行了。”
　　她示意我凑过来一点，然后小声说道：“燕家在南部留下了实验的痕迹，你应该猜得到，就是那些残留物。叶佳音跟我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尝试，对绿色进行逆向研究，希望可以研制出能够瞬间清除大量劣质异能者的武器。”
　　我眼睛一亮：“这么说，有成果了？”
　　————————分割线————————
　　PS：我知道你们不满意，但是没办法呀，现在日子不太太平。你们别看其他书各种，好像狂欢一样，但是他们这样做肯定要出事，到时候必定牵连全站。
　　所以还是悠着点吧，让黯籁籁慢慢研究出只有我们读者能看懂的黑话描写出来……

第十二卷：纯白的挽歌

第一章：结果是我去？
　　“说成有进展有点过了，”慕夕为难地摸摸头发，“倒不如说，是遇到了瓶颈。”
　　“瓶颈？”
　　那不还是有进展吗，一般来说能称为瓶颈的难关，都是指那种只要解决了，就会水到渠成成功的东西。
　　“总之是有一点困难，”慕夕摊手，“你家口子说了，在北伐之前必须弄出来，趁现在还有时间，我想让她过去看一下。”
　　“哦哦，好的，”一听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也无心扯淡了，“我马上去告诉她。”
　　刚才跟小婉那些拌嘴仅仅只是拌嘴而已，真遇上事情我肯定还是明白事理的，不会耽误大事。
　　‘大局观我还是有的好不好。’
　　‘哼！’
　　懒得管傲娇的小婉，反正我看她的这个样子就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曾经自己也是这样，多么有节操，一点点亲密接触就会面红耳赤，然后羞得一直闹小情绪——所以，理所当然的，我也看到了小婉未来的样子。
　　大概就是变成和我一个样，口嫌体正直的类型吧。
　　‘才不会！’
　　你看，现在这傲娇的语气就已经有模有样了。
　　徐影的车等在外面，我没多说话，上车后直接让开回家。现在的我感觉自己就是那个身怀重要情报的雅典士兵，一路马拉松把消息传回家。
　　但是女王已经累死了，还没醒过来。我只好坐上去，尝试用物理方法把她叫醒。
　　“快起来，叶佳音，有正事找你。”
　　叶佳音这一身骨头是真的硬，明明应该是我坐在她身上，把她当坐垫，但由于柔软度的差距，反而更像是她把我当抱枕。
　　被我晃来晃去，叶佳音终于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瞟了我一眼：“什么事？”
　　声音里散发的杀气就像在说，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就让我终生难忘。
　　“正事，”我有恃无恐，“你和慕夕密谋的东西遇到了技术性难题，她想请你过去一趟。”
　　“过去？”叶佳音还没睡醒，大脑迷迷糊糊的，“过哪儿去？”
　　“当然是去南部啦，宏湖市，”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清醒点吧你，没那么困吧？”
　　你看，这就是喜闻乐见的，地嘲讽牛的环节。笑得好不好看不重要，谁能笑到最后才是真的。
　　叶佳音打了几个哈欠，眼睛努力几下还是没睁开，索性直接闭上眼睛说：“既然是技术上的问题，那找我干什么，你跟她去一趟呗。”
　　我一开始还当她在开玩笑：“别闹了，认真点，我专门第一时间跑回来跟你说。”
　　叶佳音没说话，翻过身想继续睡。我这时才发现过来，有点难以置信：“不是吧，你认真的？”
　　“为什么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叶佳音闭着眼睛，“技术性的问题本来就该找你，你是唯一一个克制绿色的人，如果真的遇到问题，肯定也只能找你解决。”
　　唔，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挺有道理。
　　“而且这几天我走不开，两天后还要跟省城三家确定作战方针，拟草稿，所以你快去吧……别打扰我睡觉。”
　　……总觉得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
　　“好吧好吧，”我从她身上爬下来，“那我收拾准备一下走人咯？”
　　她抬手挥了挥，表示白白。
　　好吧好吧，那么这趟宏湖市之行就得我去了。宏湖市啊好久都没有去过了，说起来，我还真有点想念。
　　‘想念什么？’
　　小婉傲娇的声音出现在我脑海里，我啧啧一声，没理她，因为我觉得她话里有话。
　　起身掏出手机，登陆上自己的企鹅号，找到一个备注是“小白兔”的ID，发送消息。
　　【我要来宏湖市看你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哼，果然，你是想念宏湖市的几个小妹妹了吧，小遥真是水性杨花！’
　　喂喂，你这么说我可就不能坐视不管了，什么叫水性杨花，我和顾心可这是纯洁的友谊关系。另外，所谓“几个”的说法是从何而来？
　　‘顾心可住的地方，那个叫团团的女孩子，别人还给你做过爱心便当。’
　　闹呢，别人那叫感恩的便当，我救了别人一命，怎么，还不许人给我做饭报答的咯？
　　‘狡辩也没用，难道你当时没有遐想过？哼哼，你什么想法我都知道，别骗自己了。’
　　那又如何，我们讲讲道理，正常人碰到可爱的女孩子害羞地给自己准备便当，肯定会遐想一番的呀。这属于发散性思维，是不受控制的，并不能说明我就真的怎么怎么样。
　　‘哼！’
　　唉，我有点后悔让小婉同步我的思维了，她现在把我那一套尖酸刻薄的吐槽全部学了去，哪还有当初软萌萝莉的样子。
　　‘要不是你欺负我我才不会这样呢！’小婉一想到昨晚的遭遇，语气又开始抽泣，‘我明明那么相信你，你居然……呜呜呜。’
　　安啦安啦，你会喜欢上那种感觉，彻底变成口嫌体正直的。
　　‘我没有身体！’
　　……也对。
　　一边跟小婉拌嘴，我一边来到楼下收拾东西。仔细想了想这趟行程，我思考应该带上谁一同过去。
　　本来想把耶梦加得和阿凤这一对攻防完美的组合带上，但是想了想，别人慕家好歹是我们最亲近的盟友，哪有带着核弹头跟人友好外交的道理。思前想后，我决定把阿呜带上，因为她也是接触过绿色的妖，还成功进行了利用。
　　而且阿呜是我这边科研水平的最高代表，真有技术上的难题，她可能可以提出富有建设性的意见。
　　拿出手机，我在自己昨天刚建的一个企鹅群里发话——
　　【你们的王：阿呜在不在，请速来我楼下候命，准备出一次外勤。】
　　这是学着叶佳音建家族群，我也给自己的二五仔们弄了个种族群。
　　对了，宏湖市那样到处是湖泊的地方，我得准备一个水上载具。耶梦加得本来是最好的选择，可这家伙是个核弹，带上的话不好意思跟慕夕解释。而小青青的体型稍微小了点，坐在她身上的话，我有一大半身体都会浸泡在水里，又麻烦又不舒服。
　　稍微一思考，我又打字道——【你们的王：阿青也来一趟，这次外勤我带你们阿字辈的去。】
　　嗡嗡。
　　手机振动了一下，是“小白兔”回信了。
　　【来吧来吧，什么时候到？我去车站接你。】

第二章：我到了我到了
　　“情况就是这样了，叶佳音实在走不开，”我对慕夕说明原因，“而且技术上的问题，找我更有用。”
　　慕夕倒也不纠结：“这样么，倒是想过这个可能，好吧我们走。”
　　她也许早想到会这样，所以当时也没有瞒着我，把不能被别人知道的秘密直截了当地告诉我。
　　“嗯，另外，”我扭捏着说道，“行程和住宿就不用麻烦你了，我在宏湖市那边有朋友。”
　　跟真正的软萌的萝莉同居，还是听外表少女实际大妈，而且还爱装嫩拌可怜的BBA的安排，这个问题想都不用想，一秒钟就能得出答案。
　　“什么？”你看，果然立刻开始装嫩了，慕夕把嘴唇撅得老高，一副受委屈的少女模样，“我还专门在瑶池湖上给你留了辣么大的房间，你居然不来。”
　　对，不来，说什么也不，有软萌的还会给自己做饭的萝莉同居，凭什么要去你们瑶池湖那么没有人情的地方。
　　“好叭，”慕夕委屈巴巴地抹起并不存在的眼泪，“那我先走一步了，记得早点来找我。毕竟正事要紧，不要太沉迷女色……”
　　不要把我说得好像是别有用心才住别人家里一样！
　　‘难道不是么？’小婉附和。
　　喵的，这小婉现在也越来越二五仔了，成天就知道跟我较劲。
　　反正就这样啦！
　　慕夕身为一家之主，不可在外面久留，交谈结束后就先行离去了。而我先回到自己楼下，看见两个乖乖等在楼下的人。
　　一高一矮，一个萝莉一个少女，看起来虽然大相径庭，但俩都是软体动物。
　　“哟，来得够早，”我首先表扬了一番，“不错不错，我就说你们阿字辈的，是我麾下最靠谱的存在。”
　　阿呜没说话，阿青比较圆滑，忙说道：“过奖过奖，大人召集我们，所谓何事。”
　　“没什么，我要去南部慕家的地盘一趟，”我简单说明了一遍，“需要你们二人随同，可能有用得着的地方。”
　　“原来如此，大人尽管吩咐。”
　　不知道阿青这句话是肺腑之言还是单纯的寒暄，总之我没敢第一时间把叫她随行的打算真的告诉她。
　　阿青战斗力还是挺萌的，当初在列瑟芬旁边的坡上围困之战，这条大蟒蛇虽然声势不像猿猴那么大，表面看起来的杀伤力也不够强，但实际上也是在战斗最前线屹立那么久，缠着了四五个强大的敌人，实力不容小觑。
　　总之，把妖族战斗精英部队的佼佼者拖出来当坐骑，这事儿怎么想怎么有点不地道。
　　‘切，别人耶梦加得还是高阶幻想种呢，概念为破坏的究极存在，不还是被你当成坐骑了？’
　　哦，对呀，小婉这么一提醒我就想明白了。连耶梦加得这种级别我都能拿来当代步工具，区区只是个稍微能打一点的战斗人员而已，完全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谢谢你小婉，我良心上好受多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是该自豪的事情吗！’
　　成功气到了小婉，我得意洋洋地掏出手机，继续跟两位忠心耿耿的部下说：“你们先通过自己的方式去宏湖市，不用太紧张，那里是盟友的地盘。到了之后，你们去这个地方——”
　　在手机地图上，宏湖市的区域搜索了一下蓝天湖，却发现没有搜索结果。
　　额，改名了么？虽然那件事情之后蓝天湖的湖水确实不再澄澈，湖水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清澈透蓝，再叫蓝天湖就有点名不副实。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改了名字，甚至连地图都搜索不到了。
　　我思考了一下，只好对阿呜说：“你还记得我们那个秘密基地吧？鼠老板挖的。”
　　阿呜点了点灰色的小脑袋：“记得。”
　　她对地理位置的标记貌似有自己独特的办法，采集信息素什么的。有她在就完全不用担心迷路，跟耶梦加得这个一跑起来就完全不知方向的家伙完全不一样。
　　“那就好，你带着她去，鼠老板还在那儿，它会接应你们。”
　　“好。”两名部下不疑有他，出声应下。
　　‘啧啧，这下没人打扰你去见你的小情人，可以跟萝莉同居了，是不是很开心？’
　　小婉瞧你这话说得，打扰的不是我，而是顾心可她们，别人是普通人，正常人，对里世界一无所知的那种。让她们平静的生活继续平静，难道有什么错吗！
　　省城的飞机场虽然重建完成，但航班路线还没有投入使用，所以我必须先回到煜城，在煜城的飞机场搭航班去宏湖市。
　　“不妙，我干嘛让慕夕先走，”坐在列车上，我后悔地蒙住了眼睛，“该搭顺风机的，啊啊啊啊私人座驾好想要。”
　　被表面利益蒙蔽了双眼，真是不应该！
　　而且这次事情也让我重新重视起一件事，那就是，我尤其缺乏陆地上的坐骑，当然有天空的就更好了。不行，改天还是得找索菲亚把乘龙要过来。虽然乘龙不能飞了，但陆地上跑着还是挺快的。
　　经过一通麻烦的手续，我终于坐上了煜城飞往宏湖市的飞机。明明的早上十一点钟决定出发，却将近傍晚时分才落地。好在顾心可提前收到了我的消息，带着家里另一只萝莉提前守候在机场。
　　“小遥，这边这边~”
　　顾心可一眼就从出口的人群里找到了我，我回望过去，也看见了这只蹦跶的小兔子，和她旁边害羞的团团。
　　顾心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跳脱的样子。团团倒是剪了一点头发，变成了整齐的又毛茸茸的浅色及肩短发，看上去更加文静乖巧。
　　“嗨嗨，我到了，”走过去之后，我立刻伸直了右手，用痛苦不堪的声音说道，“快，有没有午饭和晚饭，我饿。”
　　为了赶时间，也为了处理手续，我在转机的路途中根本没来得及吃午餐。再加上没有吃早饭的习惯，现在可以说是一整天肚子里没进过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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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嘛，还是先道歉吧，上个月爆肝真的把身体弄坏了，月初都输液了去。然后关于更新呢，等过几天，黯籁籁把新一卷的大纲规划好就恢复，当然不可能三更了，每天两更吧……

第三章：南部日子也不好过
　　我到的时间虽然是下午，但距离这边正常的晚饭时间还是偏早了一些，家里自然没有准备晚饭。但看在我那么饿的情况下，团团只好身着围裙，转头冲进厨房。
　　团团是典型的江南水乡的小女生，乖巧听话，不争不闹，还能下厨房，贤惠得世间罕见。反观顾心可这二五仔军师，往桌上一趴就跟我唠嗑起来。
　　“小遥，说起来真是奇怪，你走之后宏湖市发生了好多变化。具体我跟你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很奇怪，明明市领导也没换人来着……”
　　你知道没换人？我斜睨了她一眼，一种情报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哈哈，没想到吧，不单单是你宏湖市，整个南部区域的领导都已经换人了！
　　从一个糟老头子换成了爱装嫩的，表面少女的实际阿姨……
　　“先不说这个，”我首先问了个着急的问题，“蓝天湖去哪里了？没了吗？”
　　“蓝天湖？”顾心可咬了咬手指，“哦，就我们之前住旅店的那个湖泊啊，改名了。那里的水变了颜色，没法再当游泳池，自然就改名字了。现在叫星星湖……不知道谁取的这么个充满童话气息的名字。”
　　她挠挠头，费解地说：“更不可思议的是，这名字第二天就得到了官方认证，从那以后所有再版的地图，以及电子地图上都显示叫做星星湖了。什么鬼，现在的人都返老还童了吗？”
　　我抬手，噹一下就打在她脑门上。
　　“哎哟！小遥你干嘛打我。”
　　“不要乱讲话，你怎么知道别人没有什么深意呢，”我严肃地教训她，“以后不要这么开玩笑啦，笨蛋，死者为大。”
　　顾心可委屈地抱着脑袋：“这关死者什么事……唔，好吧，我不说就是了。”
　　我没办法告诉她，原本的蓝天湖下发生了多么悲壮的事情，一个女人用她的生命诉说真相，并把希望的火种传给了我。现在她正长眠于湖水之下，难怪不得叫星星湖——虽然名字确实有点……
　　如果叫辰星湖会不会好点？或者星辰湖？嗯，文艺的气息上去了，但也变得拗口了很多。对于普通大众来说，这样的名字是不如星星湖接地气。这样一个名字在大众口中经常说起的湖泊，如果一味追求文艺，指不定老百姓们会根据谐音取出什么令人哭笑不得的名字来。
　　吃过饭以后我就借口先溜，出门打车直奔星星湖而去。走到湖边我才发现这里已经变成了鱼虾养殖场，虽然没有了之前穿着泳衣拖家带口的游客，但湖上来往捕鱼收网的渔船却络绎不绝。
　　慕星辰死了，却给这片湖水带来了生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夙愿也算是实现了。没有在湖边过多停留，我转头去找到了那家河鲜火锅店。
　　我走后这里也没有装修过，还是原来的那些构造。刚走上二楼，就听前台传来吊儿郎当的声音：“几位？”
　　我抬手在前台的玻璃上一敲：“你跟谁说话呢，耗子？”
　　后台后面的矮胖子打了个激灵，嚯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boss你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提前说声，让我好迎接一下啊。”
　　“我没提前说么？”我反问道，“我先派的两个没来？”
　　“来了来了，”鼠老板满脸堆笑，“就是从她们那里我才知道您要来，现在她们在厨房里。”
　　来了就好，看来事情还算顺利。不过我一时间又觉得哪里不对，问：“在厨房？她们在厨房里干什么？”
　　“那个……”鼠老板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在和面团……”
　　“……”
　　半小时后，地下秘密基地。
　　“虽然现在是没什么游客了，但是蓝天湖不是改成养殖基地了嘛，食材便宜，我这里刚好从市场导向型产业变成了原料导向型，生意反而更好了，”鼠老板站在一边，老老实实汇报，“所以没办法，就雇了些普通人当员工，生意蒸蒸日上。”
　　我捏了捏拳头上的指关节，叹了口气，用颇为无奈的语气说道：“有几句话我想说。”
　　“您讲，您讲。”鼠老板态度很好。
　　态度好有锤子用，我眼睛一瞪，怒气冲冲地说：“首先，你有能耐啊你，还学会什么市场经济了？”
　　“咳……那个，”鼠老板没料到我发这么大火，吓得往后一缩，“这个……听员工说的，都是高材生，大学里出来的。”
　　“算了，懒得跟你扯这些，”我翻了个白眼，“让你驻扎在这里是为了保留分部，有一个情报点和接应点，不是让你真的来发家致富！”
　　“咳咳，boss，开店也能获取情报嘛，您不知道，我这每天有无数……”
　　“废话，我是让你不要搞乱工作重心，”转头瞟了眼一大一小罚站的两人，“还有这俩，你让她们搓什么面团，踩点不用点心吗？我对现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要你们过来何用！”
　　慕夕在南部拖的时间很有点长，这也是初期中部陷入苦战，两面为难的主要原因。我不是说怀疑慕夕故意别有用心，而是知道南部肯定发生了让她没有余力支援的事情。这次叫我过来，所谓的技术瓶颈可能就在于此。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超直感确实是我的某一个能力。所以我好歹带着两员大将，还偷偷带着惑鸟，结果没曾想这俩一来不好好收集情报，跑进厨房和面团去了！
　　我还想说几句话教训她们，但是接收到惑鸟的视觉信息，突然心里一惊。
　　“算了，下不为例，现在我们先上去。”
　　说罢就走上去了，留下几人面面相觑。她们不会知道，是突然来访的慕夕解救了她们。
　　走上楼，对正准备带领慕夕找位置的服务生说：“你去别的地方，这人是我认识的，我来招待就好了。”
　　刚才柜台上的鸡飞狗跳，满大堂的服务员都看在眼里，知道我就是传说中的幕后老板。
　　带着慕夕走进最里面的包厢坐下来，我对着这个爱装少女的阿姨说：“你怎么主动找上来了……不是说好我有空去找你么。”
　　顺便转头，对鼠老板说：“去，给我们倒两杯阔络，要冰的。”
　　大热天除了冰阔咯，其他我什么都不想喝。
　　“因为你这里地方好呀，”慕夕笑着说，“比我那边容易说话，也比较适合说这些。”
　　我眼神一凛。
　　“掌权不太顺利？”

第四章：啥情况？
　　“这很正常吧，本身就是对当时局势的妥协，才让我坐上那个位置。”
　　慕夕十分坦诚：“当时间推移过去，他们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因为恐惧和害怕的大脑恢复理智，再看到日子渐渐归于平静，就……”
　　“总的来说，”我插嘴说道，“就是看见你家主的日子过得这么轻松，跟他们预想中的水生火热不太一样，所以心思活络了对吧？”
　　“是的。”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慕夕阿……阿姐啊，我说句话你可别不爱听。”
　　“嗯嗯，你讲你讲，”慕夕颇为少女地撑住下巴，“另外，叫什么阿姐，太老土了，叫我小夕就行~”
　　不不不，我实在没有叫比我大二三十岁的人亲昵昵称的习惯——妖族除外。
　　“说真的，你们慕家，”经历这么多事，我胆子也是大了，直言相告，“总觉得一直是你们慕家内部的人在互相残杀。”
　　慕夕的神色丝毫未变，反而赞同地点了点头：“是的，就是这样啊。”
　　这句话我还真没说错，上次几乎灭族是因为上一辈自相残杀的恩怨，然后现在这辈人又开始内讧搞事情，你们全家都二五仔吧？当然，我觉得我有资格这样说，因为她们上辈子的恩怨就是我给解决的。
　　除了我之外，没人能这么直言不讳地说这件事情了吧。
　　“以血缘为核心的世家体系就是会这样，我也厌烦了，”慕夕双手撑着脑袋作憧憬状，“等我抱着你家那口子的大腿打赢战争，掌控了全国，就可以着手改变隐世的制度啦。到时候家里那堆寄生虫全给我上街要饭去，一分钱也不给。”
　　……应该是我们抱你大腿毫不，您才是超级世家的老大啊喂。我翻了个白眼，连忙转移话题：“好了好了，把话题拨回正规吧，你家里的兄弟姐妹给你找什么麻烦了？跟研究进度有关吗？”
　　慕夕罕见地露出严肃的表情，正儿八经地说话：“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准备认真就不要用这么喜感的开场白好不好！
　　“你知道，世家的权力刚刚更新换代，自然有人急着表现，想获得更多的权力，甚至取而代之。当然，这些都无所谓，事实上，他们有干劲是好事情，而且有的事情，有的很有必要的事情，我去做的话对形象不好，有人代劳的话也正好。”
　　慕夕无奈地拍拍脸，“并且，当时的我也没能力说三道四，不然被人揪住小辫子，怕是要被弹劾下台。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我都在收拢权力，等到发现那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从她这半清不楚的话里勉强听懂了些什么：“那些事情，跟绿色残渣的研究有关？”
　　“还有‘净化核心’的残余物，”慕夕连声叹气，“等到叶佳音跟我说关于绿色的逆向研究时，我才刚好能掌握这个家。接着我就惊喜地发现，那个蠢货还是有一点能力的，进度可以说是只差一步，我毫不费力就得到了成果。”
　　我听得云里雾里：“那不是挺好的吗？”
　　是呀，按照慕夕的说法来看，事情不是进行的很顺利么。在她专心掌权的同时，还有老实人帮她把该做的事情给做好了，自己只需要等秋收割韭菜不就好？
　　“如果真有这么好，那我就该叫那个小外甥，和他老爸是天才了，”慕夕苦笑一声，“而不是蠢货。这么有效率的研究进度，过程自然有点难以述说，你知道反正不是好事情就行。而且更大的问题在于，那个蠢货，并没有把问题完全控制在实验室里。”
　　当时我就把嘴里的茶水“噗”一声喷出来了！
　　“等等等等，停一下，”我捂住胸口，“这里痛，你稍微等一下。”
　　慕夕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惊喜你妹，你笑个毛啊！没把问题控制在实验室里，那意思不就是……我眨眨眼睛，以今天最认真的语气问她：“是我想的那样子吗？”
　　慕夕歪过脑袋：“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宏湖市在几天前全面限制了出口物，人口外流也受到严密管制。而我家那些不成器的胆小鬼么，更是早早转移掉……前不久不是说要人去西部牵制胡家么，嗬，一个两个抢着要去，积极性简直吓人。”
　　我惊呆了：“有这么严重？！不是，我是说……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不对吧，我记得那个绿色最明显的特点就是不扩散，而且会散发出驱逐生灵的气息，怎么想都不可能变成这样全城警戒的状态吧？
　　而且真要是全城警戒了，那我家里的两只萝莉……
　　再者，发生这种事情你把我叫过来，不是把我关了不准走吗，害我呀你！
　　“跟你想的有些不一样，反正现在情况，一言难尽，”慕夕摆摆手，“放心吧，没有那么严重，而且对我们这些异能者没什么伤害，不然我也不会请你们夫妇过来，我是那种坑姐妹的人吗？”
　　或许你不会坑姐妹，可你我又不是姐妹，咱们俩相差二十多条代沟呢。
　　“天有些晚了，”慕夕站起来，“明天你抽空来一趟瑶池区吧，我把实验日志找给你看，看完你就明白是什么情况了。”
　　“……好。”
　　分别之后，我忧心忡忡地朝开心广场的团团家回去。路过菜市场，我思考一番，硬着头皮进去。
　　宏湖市没有牧场，牛羊肉肯定是安全的。小麦粉也安全，大米……我来到买米的地方，跟大娘打听：“哪一袋是进口的？”
　　“进口？”
　　宏湖市水稻田挺多，大米一般都自给自足。在我的坚持下，大娘好不容易从压箱底找出几袋特供香米。
　　“喏，之前进过来的，听别人说不如本地的大米好吃，而且又贵，一直没卖掉，后来就不进了，”大娘人挺好的，不想我多花冤枉钱，还规劝了几句，“女娃呀，外面的月亮不一定比自家的圆，外面的东西不一定比自家的好，大娘村里种的大米，保证没得打农药。”
　　“咳咳，不是那个意思，总之谢谢了。”
　　我没多说，提着一身大包小包的东西就往家里赶。不管宏湖市发生了什么，或者即将发生什么，家里两只萝莉可得保护好。

第五章：与萝莉们的同居生活
　　我身上挂满了大包小包地，推开门就看见两只萝莉穿着睡衣坐在客厅沙发上——或者说，顾心可和团团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正看电视里，突然迎面就看见我提着大包小包推门走进来。
　　“小遥你这……做啥呢，囤粮过冬吗？”顾心可疑惑地问，“现在是夏天啊。”
　　我白了她一眼，没说话，就地把身上大包小包的大米袋、小麦粉、牛羊肉、等等等等东西放下来。还挺重的，累死我了。
　　“懒得跟你多说，我就想吃这些，不行吗，”横了顾心可同学一眼，我对旁边的萝莉说，“来，团团，把这些东西收到厨房去，我们今后就吃这些，听到没？”
　　“哦，好。”
　　团团果然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女孩，什么都没多问就走上来抱口袋。顾心可撒着脚丫子，看我们忙碌的动作，更加迷惑了：“明明楼下就有小集市，为什么一次性买这么多。小遥你该不会是听到有传闻说那什么——转基因食物不好，吃了人会变异？那都是谣言，你别听什么都信。”
　　我当然不会听什么都信，可问题那是别人南部几亿人总教头跟说的，可信度我觉得还是有那么高。
　　“你怎么那么多话，”我轻轻敲了她一下，“看看别人团团，多乖多听话，不吵也不闹，多学学人家。”
　　“这有什么好学啊，况且，属性应该有多样性才对，”顾心可振振有词，“如果所有角色都同一个属性，那就一点意思也没有了。”
　　……你说得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聊天中我才知道，团团母亲有事赶亲戚去了，家里只有我们几个小女生。我来的时间也是刚刚正好，她妈前脚走我后脚就进了门。
　　“正好，家里没大人在，可以随便疯，”顾心可蹦到大床上，抱住一个枕头，“我们来玩枕头大战吧！”
　　我用嫌弃的目光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怎么，难道你不想玩吗？”
　　不是不想玩，而是。我叹了口气，问团团：“来，告诉小可这个笨蛋，你们家里有多少个枕头？”
　　团团第一时间就吓得抱紧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块卡通小枕头，免得被杀红了眼的顾心可抢过去。听到我的问话，她低着头想了想：“嗯……枕套很多，但是枕芯只有四个。”
　　我对顾心可一摊手：“听到没有，只有四个枕芯，玩你妹……没听说过玩枕头大战还需要扔出去马上又得跑过去捡起来的。”
　　弹药都不够玩你妹啊喂。
　　顾心可受到一万点精神伤害，这小兔子立马就红了眼睛，噔地一声扑上来：“小遥你要死啊啊啊，这么久不见了，好不容易见面就知道联合团团欺负我！”
　　区区小白兔，在我肉食性狐狸的菜单里也是一道小菜，还敢蹬鼻子上脸？我丝毫不退缩，很快就跟她扭打成一片。没想到顾心可力气虽然小，但纠缠战斗的手法挺漂亮，没过多久我的短裙就被扯掉了。
　　当然，主要是因为我的短裙都是特别短，也很蓬松的那种——没办法，为了战斗的时候不影响尾巴考虑。
　　“啧啧啧，小遥你这胖次，”顾心可仿佛得到胜利了一般，语气无比骄傲，“都多大的人了还穿小熊胖次，你是不是一辈子都长不大呀？”
　　巧了，不愧是我妖族的第一大军事，顾心可你还真说对了，我九尾狐真的一辈子都长不大——外貌意义上。
　　说归这么说，我洛小遥岂是白白吃亏的人？当即就一个翻身，动用了认真程度的敏捷度，一把也摘掉了小可的裙子。
　　“哈哈哈，你还有脸笑我，我以为你多成熟呢，”我指着她大腿上，嚣张地笑起来，“草莓色胖次，咱们的胖次年龄彼此彼此嘛~”
　　“哼！”
　　顾心可自认倒霉，悉悉索索穿上裙子：“既然半斤八两，那咱们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对，既然咱俩不互相伤害，那么——对哦，还有一个人？
　　两道森冷的目光看过去，团团吓得整个人哆嗦得不听。不等我们开口说话，她就连忙用小手抓住裙摆。
　　“我……我自己来。”
　　然后掀起裙子，为我们展示胖次。
　　“……”
　　“……”
　　沉默了半晌，我率先出声打破了这片尴尬。
　　“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但是团团真是，意外地……那个词该怎么说来着？纯洁？”
　　其实团团的胖次是更小孩子气的白色棉胖次，没错，就是那种纯白的，没有半点花样和花纹的东西，一眼看过去，除了“清纯”、“孩子气”这种词语外，还会给人一种普通和平凡的感觉——太平凡了！什么都没有！就像单纯用白色棉花丝缝出来的一样！
　　“可……可以了吗。”团团脸红得快要渗出血来。
　　“可以了，多谢款待……”
　　………………
　　因为第二天有事，所以晚上我没跟她们疯多久，早早入睡。第二天很早醒过来，我先一步去了河鲜火锅店。
　　“boboboboboss早！”
　　“别紧张，”我把手放在前台上，“不是来找你的，叫阿呜出来。”
　　今天慕夕让我去看实验日志，说看了我就会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可问题在于我看得懂个锤子的实验日志，所以只好带上专业人士从旁辅助。
　　阿呜穿得松松垮垮走到我面前，手里还抱着一盒饮料。
　　“这什么？”
　　“火锅特供酸奶。”阿呜双手把那个小小的酸奶盒举高高，上面写着冰酸乳几个字，“超级好喝！”
　　看来她在火锅店住的这一晚上，找到了新的人生追求。
　　“随便啦，赶紧收拾收拾，我们去南部的主人家里做客，”我把她衣领上的扣子扣好，“精神点，不要给我们妖族丢脸。”
　　灰毛萝莉点点头，双手一抬，小口一张：“啊呜！”
　　不不不，这个叫声就免了，挺丢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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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喏，这一章，基本上把卷名解释给你们了，不要说我狠心，我会尽量让这一卷的结局，稍微好一点QAQ
　　另外，火锅特供酸奶真的很好喝！就是那种叫冰酸乳的东西……只是有点贵，emmmmm，有人有同感吗？

第六章：不安宁的慕家
　　瑶池区的外围集市依旧热闹，这里虽然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但战争的痕迹早就偷偷抹消。那几个在夜晚有幸围观的环卫工人，也被给了封口费之后辞了工作过好日子去。
　　繁华依旧是那么繁华，但这片集市上琳琅满目的东西，在我眼里却变成了潜藏着死神的危险之物。
　　啪！伸手捉住想往旁边跑的啊呜，我问她：“你走哪儿去呢，路在这边。”
　　阿呜抬手指了指那边，敲铁杆敲得当当响的麦芽糖摊子：“想吃。”
　　“吃什么吃，什么都想乱吃，”我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只能装凶瞪她一眼，“快走！”
　　这宏湖市现在什么情况我都不知道呢，没见着出口都限制了吗，哪能再吃本地的东西，当心吃死你。
　　虽然被我拖着走了，但阿呜还眼巴巴地看着糖。
　　我们穿过集市，走到湖边的慕家专用小港口处。港口小木房里只有两个人，看见我们的时候就迎了过来。
　　“我是洛小遥，找慕夕的，她应该有说过？”
　　“是的，请跟我们来。”
　　跟着开船的小哥上了小艇，我这才发现，港口空荡荡的有些萧条。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我半开玩笑地说，“裁员了吗？”
　　小哥脸色发苦：“差不多吧，可以这么说，现在轮班的就我们几个人了，还有一个人在休假。”
　　你们慕家日子也不好过啊看起来。到了湖心岛上，我首先就被这画风给吓了一跳。上一次来的时候，虽然这地方不怎么好，里面的人也不是太友善，但好歹称得上气派，一座一座的房子跟特么五角大楼一样。可今天，四处都是残垣断壁，就像被拉灯炸了的帝国大厦和世贸大楼似的。
　　慕夕站在前面，穿着十分少女的卡通T桖和荷叶裙，对我招手：“这里这里，欢迎小遥同学来我家做客。”
　　我看见她那一副没心没肺的笑，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笑得出来……你们慕家不是四大超级世家吗，为什么搞成这样一副模样？”
　　有句话我没说出来，刚当上家主没多久就弄成这样，慕夕你到底是有多败家。
　　“没办法嘛，我也不想的，”她像个小女孩一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吐了吐舌头，“你也知道当时是个什么情况，他们都不服我，心思多，还真的上家伙逼宫过——连老爷子都被挟持了，挟天子以令诸侯你听说过没？”
　　“不不不，那最多算太上皇吧，”我冷静地吐槽道，“那么结果呢？”
　　我是真的不想管他们慕家的事情，从上一辈开始就各种内部动乱，这家人我已经无力吐槽，还是赶紧改了制度，废除血缘世袭的好。
　　“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个典故里的天子，实权还没有太上皇大呢，这么形容也不过分的吧，”慕夕跟我犟了一句，然后撑着脸嘟囔着说，“结果还能怎么样，你不都看到了么，岛上打了一架，然后我打赢了……可惜老爹年事已高，再加上我们这边没想过保护人质，就……就那样了。”
　　慕夕对她父亲淡薄的感情我是知道的，毕竟之前还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可以说慕夕的生母就是被上一辈全家人和这一辈部分人共同杀死的。但是听起来，貌似结果了老爷子生命的也并不是她，而是叛乱的人。
　　“等于说，既有人出手帮你解决了你们这辈人仇恨的根源，万恶之源的老头子，然后你还得便宜卖乖，最后实际上是赚得盆满钵满，对吧？”
　　慕夕被我说中了心思，没有应声，而是转身岔开话题：“好啦不用说那么多了，快点过来吧。”
　　她带着我走过一路上半点人影都见不到的湖心岛，顺便解释说：“内战耗损了一部分人力，然后前段时间又派了不少人去西部对付胡家，再加上内战的事情，家里剩下的人就开了个会，决定像古代那样，搞分封。”
　　古代帝王家族，把自己的姐妹兄弟分派到边缘各个地方当诸侯，主要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王位不受威胁。但慕家这一手，估计是他们为了自保，生怕哪天被慕夕决定斩草除根给嗤啦了。慕夕真正的样子绝对不像是跟我表现出来的这副天然无害的模样，在那么不利的条件下，仅仅一个多月就铲除异己，掌握了慕家的实权，傻子才会信真相只是她那几句说辞而已。
　　不过这些都跟我没关系，我只想快点帮忙把绿色的逆向研究弄出来，让燕家十万劣质异能者都变成一触即倒的韭菜。
　　“总之，宏湖市以后就只有我一个慕家人了，而我手下的人刚刚裁员过，正在更新换代，所以暂时没什么人手，”慕夕难过地抽了抽鼻子，“我身为堂堂四亿多人的老大，总管理者，夜里饿了连个煮面的人都喊不到，嘤嘤嘤。”
　　我冷眼看她：“别嘤了，赶紧说正事，专家我都给你带过来了已经。”
　　部下更新换代，说明内战之中也发生了几起堪称谍战片的事情，那些消失的手下可能是真的从人道主义上消失掉了，慕夕没有说，但我也能猜到。只是还是那句话，你们慕家的事情我不想管。
　　“真的吗？有专家就好，”慕夕高兴地双手合十，“来，走这边。”
　　穿过一片片废墟，我们终于到了一栋保存还算完好的房子。大门里面是一截走廊，走廊后则是冰冷的三层金属墙。
　　慕夕输入指纹把门打开，带头走进去：“接手那蠢货的实验后，我们只进行到这一步——或者说还剩下的只有这些，有一些样本的逆向化进展很高，但是跑了。”
　　“跑了？逆向化？”我按了按太阳穴，“请你用中文跟我表达。”
　　“就是反向转化咯，绿色不是灵魂破碎腐化的残渣嘛，”慕夕说，“那蠢货找到了净化核心的残渣，重塑起那个器具之前的些许功能，想让残渣恢复到腐化前的状态。经过不断地调整和转化，它发生了一些很不得了的改变——详情你看看这个。”
　　她把一个文件册扔了过来，上面写着实验日志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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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一卷不会有多长，二十来章结束。大家关心的团团萝莉，emmmm，会以另一种方式陪伴在主角身边的QAQ

第七章：一问三不知
　　【关于灵魂残骸扭转计划。】
　　XXXXXXXXX
　　虽然里面的各种专业术语颇有点高大上，读起来晦涩难辨，但我好歹总算是看完了。
　　‘在扭转重塑的过程中，首先找回的是部分记忆，然后化作最纯粹的电磁场，不见了么？’我表面上什么都没有说，在心里偷偷问，‘小婉，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当然是用你的主观视角看。’
　　靠。我放弃了跟她鬼扯，决定还是问这个老少女比较靠谱：“慕夕呀，有几个地方我不太明白。”
　　“哪里不明白呢？”慕夕笑盈盈地说。
　　你笑个毛啊你笑，难道这是好事情吗？
　　“关于这上面所说，磁场化的绿色灵魂残片失踪了，具体是指什么？”我皱着眉头，“到底是消散了，还是跑掉了？”
　　慕夕坐到旁边桌子上：“一开始我们都觉得是消散了，也是这么处理的。但是后来，有一次受害者的出现，才让我们明白并非如此。”
　　“受害者？”听到这个词语我就有点紧张，“怎么受害的？”
　　我不是担心自己，奈何这宏湖市还住着跟自己很要好的两只萝莉呢。
　　“很诡异，”慕夕给了一个含糊不清的词，“就像是突然发疯了一样，在很短的日子里变得精神极度不正常，然后人就没了——这是死者家属给的说辞，我们后来对尸体的检验发现，跟之前被绿色感染过的人一样，都是脑过度透支导致的死亡。”
　　慕夕突然顿了一下，然后把脸凑近过来，阴恻恻地说：“还有还有，据说啊，那些人精神不正常原因，是因为突然产生了很多很多幻觉呢，就像看到了已经死去的亲人或者朋友，夜晚的时候……”
　　“不要突然开始讲鬼故事，”我一把把她推开，“请你认真严肃一点。”
　　“真的呀，”慕夕无辜地眨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我说的都是实话欸。”
　　你这样子真心让人很难看出是实话，我白了她一眼，然后分析说：“先前你说磁场化的绿色跑掉了，然后就说这些受害者看到了死去的亲朋好友。你的意思的，那些磁场凭借着恢复的部分记忆，找上了自己曾经的朋友和亲戚，或者说其他认识的人？”
　　emmm，死去的人变成了磁场，侵入亲朋好友的大脑，让其产生幻觉，并且逐渐神志不清精神不正常——从我们站立的角度上，可以理解只是实验反噬的一种表现，可以理解。但是放在普通人身上，那绝对就是撞鬼了呀！
　　怪不得精神不正常呢，没被当场吓死就算好的了。
　　“宾果！不愧是九尾狐洛小遥，传说中智慧的象征，代表着智慧概念的幻想集合体，真是机智聪颖，冰雪聪明，聪明绝顶，大智若愚呀！”
　　“不，大智若愚不是这么用的，你冷静点……”
　　“咳咳，”被我呛了一下，慕夕终于可以好好说话了，“总之，事情就是这样子了，我们知道的东西太少，暂时还不知道具体产生了哪些幻觉。但是坏处就在于这并不是一命抵一命，而且还会继续传染——你应该听说过六人关系吧？”
　　“当然，”我点头，“根据人与人之间相互认识，开枝散叶一般的人际网络，只需要六个人就能知道世界上所有的人。当然，这只是理论情况。”
　　虽然我只是个高中生，但这么有名的理论多少还是听过的。说完这个，我突然觉得心里一凉，有点不可置信：“你该不会是想说，这些绿色变成的磁场，会通过六人关系把全世界都给干掉吧？！”
　　“没，没那么夸张，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弄出灭世级别的武器，小说看多了吧你。”
　　虽然慕夕摆手说话的姿势很让人火大，不过她的话让我心里多少好受了一点。也对啊，怎么可能那么随随便便就出来一个能干掉全世界的东西，这又不是某河马写的魔禁……
　　“但是根据我们分析，以磁场的强度而言，至少能坚持干掉三分之一个宏湖市，光从人口杀伤度来说，比当初你们临江大坝决堤还要严重一些，”慕夕笑嘻嘻地说，“距离磁场大规模扩张时间，我想想啊……大概是半个月左右。”
　　如果我有在喝水的话，这会儿一定会喷她一脸。
　　“那不还是很危险吗！你到底是多没心没肺啊还跟我开玩笑！”我怒视着她，“这不是很严重吗喂！！”
　　慕夕被我的样子吓得缩在桌子后面，那副传神的表情和模样简直跟真的一样。
　　“我……我也知道很严重啊，”她小声说，“所以这不，我们得出结论之后，第一时间就来找你们帮忙了嘛！”
　　“哼！”
　　我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为什么你们不尝试用高强度电磁场，把这些害人的东西给处理了呢？”
　　“咳，这个嘛，”慕夕擦了擦额头的汗，“不瞒你说，一来是因为，到了能杀死绿色磁场那种程度，普通人基本也完蛋了。”
　　“那又如何，”我眨眨眼睛，“把牺牲度控制在最少的范围内，不比等扩散之后，眼睁睁看着全城三分之一的人去死好吗？”
　　慕夕脸色更尴尬了：“所以说嘛，二来是因为……我现在又不知道那些磁场跑到哪些人身上去了。”
　　“……我想回家，可以吗？”
　　“别走啊呜呜呜呜，你可是我的洛日天，你一定要帮我！”慕夕一把扑上来，紧紧抱住我没穿袜子的裸露大腿。
　　“放手！”我用力想把她摘下去，“这样不知道那样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帮你！”
　　“呜呜呜呜，全隐世都知道你洛日天是绿色克星，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靠。
　　“算了，”我长叹一口气，“起来好好商量吧，你这么抱着我也没用，我真是欠了你八辈祖宗的。”
　　“嗯嗯！”
　　一听我答应帮忙，慕夕立刻眉开眼笑地坐起来，像个乖宝宝一样。
　　“别这么兴奋，主要还是你来做，”我怒叹了一口气，“我们不能什么都不知道，你得尽快抓到……搜到样本，找到观察对象，我们才能对症下药，知道不？”
　　慕夕点头如小鸡啄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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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大家新年快乐！呜哇为什么我还在苦逼地码字。

第八章：做噩梦？
　　“这件事我肯定会让人去办的啦，”慕夕希冀地问我：“洛日天洛大侠，你有什么好办法没，你是怎么对付这东西的啊？”
　　说了你也不会懂，我轻叹一口气，算了，实话实说：“当然是，积极向上并且有爱的心态。”
　　慕夕懵了：“那是什么？”
　　都说了你听不懂呗。我无奈地摆摆手：“总之你先给我找来样本，我让我这边的专家看一下，分析一下才知道该怎么办。”
　　“这样啊，好吧，”慕夕把手里抓紧的实验日志放下来，然后没心没肺地说：“不说这个了，洛小遥你要留下来吃午饭吗？虽然岛上人不多，厨师还是有的！”
　　堂堂南部几亿人的生命都放在这家伙手里真的好么，感觉好不靠谱啊。
　　“谢邀，恕我不陪，”我站起来就往外走，“家里还有人呢。”
　　屋里两只萌萌的萝莉等着一起就餐，谁跟你个BBA吃。
　　结果拉着阿呜白跑一趟过来，什么事情都没做，连饭都没吃上一口。我看看阿呜的灰色头发，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要不你留下来算了，”我突然有了个注意，“帮我做联络，而且再怎么这里的伙食肯定比火锅店里好得多。”
　　再让阿呜继续住火锅店，我怕哪天就她就变成铁板鱿鱼烧了。阿呜听到我这句话，突然吓得浑身一抖，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
　　“对啊对啊，留下来嘛，我这里伙食挺好的。”慕夕高兴地站起来，握住阿呜的两根呆毛晃来晃去，这一刻我觉得她们俩的精神年龄好像旗鼓相当。
　　“安啦安啦，”我知道阿呜这样子的原因，拍拍她脑袋安慰道，“这个姐姐……或者你叫妹妹也行，跟充电宝部长完全不一样，不会拉你做实验的，放心。”
　　“对对对，”慕夕附和道，“叫妹妹叫妹妹，叫我妹妹就好，我知道你们妖族大多都是长寿种是吧，叫妹妹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不是让你附和这个，给我好好说你不会逼人做实验！
　　总之跟慕夕的会见暂且就告一段落了，我把阿呜留在岛上联络，自己一个人回了团团家里。早晨花费的时间有点多，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正中午的时候。顾心可瞪着兔子一样的眼睛，使劲数落我：“小遥你大早上的跑哪儿混去了，这么晚才回来，我们等你吃饭等了好久欸！”
　　“瞧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去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我哼哼唧唧，“我有很重要，很要紧的大事，你以为跟你一样整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哼，”顾心可还不服气，“那你说啊，你干什么去了这么重要。”
　　切，难道我要告诉你我拯救宏湖市去了？说出来你也不信啊。我懒得跟她继续吹，转头看向刚从厨房里出来的短发萝莉。
　　“团团，问你个很重要的事儿，一定要认真回答哦！”
　　“啊？嗯嗯嗯……！”
　　听到我这么郑重的语气，团团吓得差点没端稳手里的汤。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她用小围裙擦擦手，说：“你……你问吧。”
　　没等我说话，顾心可看看我又看看她，插嘴道：“小遥你要干什么，开分矿吗？这次我可不帮你打掩护了，叶会长追问起来我可实话实说了哦？”
　　“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你这心里邪恶的家伙，看到什么都会往这些方面上想，”我白了她一眼，“还有，你以前不都是叫叶副会长的吗，怎么现在副字没了？”
　　“咳，以前是不懂事嘛，”顾心可难得红了脸，“现在想想都觉得尴尬，哪有喊别人副什么副什么的，太丢人了。”
　　“你也知道丢人，不对，差点把正事忘了，”我看向规规矩矩站着，就像等老师训话的学生一样的短发萝莉，“团团啊，你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出事了？我是指，那种大事。”
　　“那种大事？”顾心可眨眨眼睛，“哪种？”
　　我挠挠头皮，索性说：“就是挂掉了，死啦！明白了吧？”
　　“噫，好端端的青天白日，怎么会说死就死，”顾心可撇撇嘴，“团团她们家老人也不在这边，怎么会有这种情况。小遥你这问题问得，该不会真的是另有企图想搭讪吧？”
　　顾心可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煞有其事地说：“我知道了，就像网上那些暗语一样，你们是不是在说什么暗号！”
　　“你在网上都看了什么。”我鄙夷地瞥了她一眼，“把你的脑袋瓜子用在正途上好不好。”
　　就是说啊，你当年好歹也是我妖族的头号大军师，不好好给我出谋划策，天天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东西。
　　“网上段子到处都是啊，”顾心可说得越来越理直气壮，“比如男女微信上发一串等比等差的数字，就是**什么的……”
　　“噫，你可真污。”
　　团团安静地歪着脑袋思考了好久，最后才摇摇头：“没有，就算是生病或者受伤的都没有，更别提……罹难这种事了。”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我稍微松了口气，“这段时间多小心一点。”
　　“好的。”
　　顾心可的目光转来转去，“你们太可疑了，真的不是在对暗号吗？”
　　“对你个头啦！”
　　平静生活的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至少今天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火锅店和瑶池湖都没有来消息，我也乐得轻松。
　　只是晚上上床睡着睡着，我突然听见门开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看，黑暗中推门进来的竟然是一只抱着小摊子的浅色短发萝莉。
　　“团团？”
　　她被我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身上的毛毯都掉了下来：“你……你还没睡啊。”
　　“嗯唔，”我总不能跟这个胆小的萝莉说自己是被她惊醒的吧，不然以她的性格可能会直接哭出来，“在想一些事情。”
　　嗯，符合高手身份，完美。
　　“对了团团，你这是，”我看到她身上的睡衣，显然也是睡觉的时候直接从床上爬起来的，“肿么了？”
　　“嗯，那个……”团团小心地绞着手指，“我……我做噩梦了，不敢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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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些天更新有些少，除了过年有事以外，还有因为在隔壁书客的书下周要上架了，确实忙，大家见谅QAQ

第九章：即将浮出水面
　　早就已经身经百战的我，别说抱一个女孩子，就算被一群女孩子抱在中间，我也毫不慌张，甚至能睡个幸福美满的觉。
　　所以这一觉睡得好香，一直睡到大天亮。身上贴着个柔软的抱枕，甚至想要睡懒觉，直到某人推门进来——
　　“小遥，你看到团团去哪里了吗？”
　　我揉揉眼睛坐起来，伸手把被子掀开：“喏，这儿呢。”
　　顾心可看了看像八爪鱼一样抱在我身上的团团，默默地拿起手机：“我来报告给叶会长……”
　　“你冷静一点！”
　　还是没能阻止顾心可咔擦一声记录下犯罪证据。而且，听完我的解释后，她更加不信了：“做噩梦了，因为害怕所以跟你睡？我也在隔壁啊为什么不来跟我睡。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听你们眉来眼去，各种暗号暗语，当时我就有所怀疑，没想到……”
　　“不，”我尴尬地笑笑，“那个真是你多想了，真不是想的那样。”
　　团团害怕不找她来找我的原因很简单，团团又不是像顾心可一眼一直被我蒙在鼓里，她是知道我神秘身份，并且有着神秘力量的。跑过来跟我睡，估计是因为相信即使真的有鬼跑出来，我也能一拳打死的原因吧。
　　顾心可假装抹了抹眼泪：“为什么会这样呢，跟小遥认识也好，和团团成为好朋友也好，明明都是我先……”
　　“别白了，现在是夏天，”我敲了她一下，“正经点，早上吃什么？”
　　民以食为天，吃饭才是最正经的事情。
　　“问你被窝里的那个人去咯，”顾心可摊摊手，“我又不管饭。”
　　说的也是。
　　我们聊天的声音把团团吵醒了，短发萝莉轻轻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缓缓坐起来。
　　“早……早上好。”
　　她伸了个懒腰，薄薄的睡衣下摆拉起来，露出雪白的小腹和那块纯白色的棉胖次。
　　“虽然卖福利这点很好，”我冷静地评价道，“但是下次，希望胖次能稍微花一点……你这个太普通了。”
　　“咿呀！！”刚坐起来的顾心可又缩回了被子里去。
　　顾心可冷眼旁观，用仿佛看人渣的眼神看我：“小遥，居然对同床共枕的女孩子性.骚.扰。可恶，真是太羡慕了。”
　　能说出后半句话，你也没有资格用这种眼神好不好！
　　嗡嗡嗡。突然手机震动了，我拿起来，看看屏幕上的消息，心里一惊。
　　过了这么多天，总算是有点进展了。
　　“我有事得出去了。”扔下这一句话，我立刻换起衣服。顾心可也不纠结刚才的话题，奇怪地问我：
　　“这么急，早饭都不吃？”
　　“对，很急很急，说不定午饭都吃不了，”撒上鞋子我就往外走，“你们中午不用等我，我能自己解决。”
　　说完就啪嗒啪嗒跑出门，电话上刚才收到的是来自于阿呜的信息，告诉我慕夕这边终于找到了观察样本，让我速速赶到。
　　——————————
　　“那家伙自从来了这边，就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干什么，总是莫名其妙的就跑掉了，”顾心可碎碎念道，想起厨房的那一堆东西，脸色发苦，“我不想吃牛吃羊了啊，我想吃本地的大白猪，还有大山湖那边养的老土鸡。”
　　说完，她眼睛一亮，扑到床边对短发萝莉说：“呐，趁这家伙今天不在家里吃饭，我们吃一顿本土餐好吗？”
　　团团思考了一下，坚定地摇了摇头：“小遥说了，我们只能吃她带回来的那些……”
　　“小遥说小遥说，小遥给你灌了什么迷汤啊，”顾心可很奔溃，“你们不是真有一腿吧？”
　　“没有的事……”
　　跟“高手”的秘密，自然不能跟这个活在普通人世界的好友讲，小遥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她，一定要跟顾心可保密来着。
　　说起来，昨晚自己也是冲动了，不过效果却出乎意外地好。她昨晚确实做了个噩梦，梦里有什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总之很恐怖，很害怕，还有种莫名其妙，难受到窒息的痛苦。搬到这边来，跟“高手”贴身睡觉之后，也莫名其妙就好了。
　　睡得那叫一个香，或许是自己潜意识觉得，哪怕真的有鬼从梦里跑出来，小遥也能一拳打飞。
　　团团揉揉眼睛，打了个可爱的小哈欠，嘟囔道：“妈妈不知道去哪里了，还没回来。”
　　“啥？”顾心可也愣了下，“你妈妈不是去找亲戚送东西了吗，你没问你大伯？”
　　“我打电话问过了，”团团叹气，“可是大伯说我妈前几天就离开了，说突然有点别的事情。我给她打电话，又一直关机。”
　　“也许是真的有事呢，别担心，”顾心可安慰她，“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真出了事电视上会有报道的，一定没事的啦。”
　　真的会有报道么？团团想起了之前那一次，见到“高手”真面目的那一次。
　　算了，也只能这么祈祷了先。
　　——————————
　　“我到了我到了我到了。”
　　一进慕家里屋我就嚷嚷，经过这么几天以后，岛上那些废墟残垣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只是新房子还没建起来，以至于曾经恢弘的慕家总部，现在就剩几座孤零零的房子。慕夕和阿呜她们都在上次见到的最里面的封闭式房间里，隔着一扇钢化玻璃，里面有好几个男人。
　　大多二三十岁，头发不整，精神萎靡，像大年三十加班一星期没合过眼的程序员。
　　“哇，这些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我吓了一跳，“他们……精神还正常吗？”
　　“有一个还能说点条理清晰的话，”阿呜对我说，“其他人基本已经语无伦次，逻辑崩坏了，好在还没死。”
　　“可这么看起来，也离死不远了，”慕夕连看都不忍心看他们，“你看看他们这……QAQ”
　　有那么严重么，我眨眨眼睛，在玻璃上摸了一下：“为什么隔离这么远，他们攻击性很强？”
　　“倒不是攻击性的问题……”
　　阿呜话还没说完，慕夕就抢着说：“噫，你不知道，这些人动一下，脑袋上哗啦啦的就是头皮屑，跟下雪一样，太恶心了……所以我就把他们隔离了起来。”
　　“……”
　　“头皮屑是脑细胞死亡之后，通过新陈代谢排出大脑，在头皮层角质化的产物，”阿呜解释说，“脑细胞的尸体急剧增加，说明他们大脑离透支过度死亡也不远了。”

第十章：真相
　　咿，这些人的长相可真是不敢恭维。我的目光在几个倒下的披头士身上流转一圈，最终落到那个据说还有清醒的人身上。
　　是个年轻人，长发披肩的暂时看不出性别。不过我往他胸口使劲瞅了几眼，确定是男的。
　　因为就算是叶佳音，也不存在胸口凹进去的情况呀！
　　“你们尝试跟他沟通过吗？”我对慕夕问道。
　　“还没有。”
　　“哈？”我惊了，“为什么没有。”
　　抓到了有理智的实验样本不沟通，你们是准备等他也疯掉还是留着过年啊？
　　慕夕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我：“我们对绿色又没有抵抗力，不敢接近他们的啦。你不来的话，我们不敢去沟通，嘤嘤嘤。”
　　嘤过分了，奏凯！
　　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事儿又留我身上了，罢了，所谓我不入地狱——
　　哗啦啦啦，最左边那人挠了挠头皮，一阵大雪落下。
　　我也真的不是很想下地狱啊！
　　思考良久，我对慕夕说：“好的，我去找那个人沟通。不过，你先把你洗手间里的洗发露给我拿来。”
　　慕夕用一副0v0的表情看我。
　　“看什么看，照做！”我凶巴巴地说完，走到一旁对阿呜说，“把你们实验室的桶装蒸馏水拿来，然后接口改装一下，弄个喷头上去。”
　　阿呜默默转身去做事了，慕夕也回房拿飘柔。几分钟后，我看着手里的洗发露瓶子，问：“飘柔不太好……海飞丝有吗？清扬系列的。”
　　慕夕：0v0？
　　“别卖萌，心里痛，”我捂住心口，跟她慢慢解释，“一看你这种就是没体验过民间疾苦的，连洗发水的各种牌子特点都不知道。飘柔听名字就知道，给头发柔软的女性使用的。你看里面这些人，这头发硬得快跟胡子一样了，只能海飞丝尝试拯救一下。”
　　“哦。”
　　慕夕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几分钟后终于把我要的东西带来了。我一手拽着蒸馏水桶加喷头，一手拿着海飞丝清扬系列，从专用通道走进去，来到那个青年旁边。
　　他扭头冲我笑了一下，别说，牙还挺白。
　　“你好你好，”我趁机友善地对他说，“过来……洗个头吧，洗完我们聊一下。”
　　背对着一片哗啦哗啦水声之后，我扭过头看他，正准备摆出一副和善的笑脸。
　　啪嗒啪嗒，水滴从头上一溜一溜地掉下来，跟水鬼似的。
　　“你……要不要吹干？”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我们这里有，高档货。”
　　慕夕自己用的怎么想都不会是便宜货。
　　“不，不用了，”然而青年拒绝了我的提议，他舒服地抓抓头皮，水渍到处撒，“头上有水挺舒服的。”
　　“……好吧，那我们开始沟通一下，”我拿眼睛瞄瞄他，“就当是给你洗头的回报？”
　　“你问吧，”青年甩甩脑袋，“我又没什么好瞒着掖着的，告诉你们还能稍微提高点生活待遇，何乐而不为呢。”
　　这么好沟通？我对玻璃后面翘首期盼的阿呜跟慕夕使了个眼神，开始正式谈话：“那个，先生您好，请问您出现这种特殊的症状是什么时候？”
　　说起来，他的态度确实有点好了，我看电影里那些被无缘无故抓起来的实验者，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慷慨激昂的，就差开口说“别让我出去，等我出去我还强……我一定弄死你”了。如果抓他们的人敢像我一样走这么近，早就被一口啃掉了鼻子。
　　但是他居然态度良好，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着实令人惊讶。
　　“大概，就是几天前吧，”青年人摇头晃脑，“如果没有这件事，我可能还不知道她已经死了。”
　　“她？”
　　“对，我媳妇儿，”他耷拉着脑袋，“去年刚结婚。”
　　我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节哀……”
　　“哀？没那个心情，”
　　青年手撑着地面，原地坐下来：“她来找我后，我不光知道了她死掉，还知道了你们的存在，你们这个世界的存在。说实话，感觉有点悲哀，原来世界上真的存在比我们正常人类更高一级的生命体，掌控政权，掌控生死——简直就跟传说中的神明一样。”
　　我眼皮一跳，心里渐渐浮现出一个猜想。
　　“我们人类的思考，符合逻辑的前提是在于，大家从生命层次上的平等性，”青年男子苦笑一声，“所以，当知道生命层次并不平等以后，逻辑和情绪就会把不属于我们层次的给剥离开，因为生命让我们觉得自己不配。”
　　“也就是说你们并不恨我们，也不恨我们这个世界？”我有点奇怪，“可是为什么，知道这些真相会让你们……变成这样？”
　　里世界的事情又不是什么十万三千本小黄书，也不是什么邪神的原典，怎么会让他们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而且不久就会脑透支使用而亡。
　　“不是真相让我们变成这样，”男子说，“是告诉我们这些真相的……她。其他人也一定有吧，自己最亲近的人。”
　　“她？”我突然有点不寒而栗，“你老婆害你的？”
　　“不知道，也许吧，”男子悲凉地说，“我能感受得到，她对死亡还有不甘心和执念，而执念的原因——她觉得自己会死，不是因为那些人把她抓去做实验，而是她没能挺过实验，没能让自己的生命层次达到更上一个地步。”
　　“所以，她不想让我也像他一样死掉，她想让我达到你们这种生命的层次，”青年男子说出了他们感染者死亡的真相，“因此她在不断逼迫我，榨取我的大脑……如果用成语形容的话，就叫拔苗助长。”
　　我眼皮狂跳。
　　“这就是所谓的……知道生命层次不平等，就会把层次高的给剥离开？”
　　因为觉得害他们死去的人太厉害了，就跟神明一样。所以并不怪罪神明，反而把自己的死怪罪于自身没能通过神明的考验？
　　“是的，”男子的脸上在滴水，分不清是蒸馏水还是眼泪，“其实不光是生命层次，有的人面对身份地位的差距时，也会产生这种想法。如果一个有钱有权又有势的人抓了两个普通人，让他们掷点数决定谁生谁死——那么，比起这个有权有势的富翁，死者会更恨另一个幸存的普通人，因为他俩是同一层次的，这是真实事例。那么更不用提，连生命层次都高一截的你们了。”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切都明白了。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抬起脚走到玻璃墙门口，我转头说，“你好像理解得恨透彻，以前干什么的？”
　　男子笑了：“历史哲学研究生。”
　　难怪，你们高学历文科生就是想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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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抱歉，太忙了，下个月开始会恢复日更，求理解一下。这一卷原因和真相已经出来了，剩下的就是最后一战，快要结束了。

第十一章：意想不到
　　“怎么样怎么样，”慕夕睁大眼睛眼巴巴地看我，“有没有什么思路？”
　　我斜了她一眼：“只是知道原因和原理而已，哪能那么快得出解决办法。话说回来，你也全程在旁边听着的，一点思路都没。”
　　“当然没有，”慕夕回答得理所应当，“我又不是专家，可你是吖。”
　　……你说得好有道理。
　　‘小遥，总之先顺着他们的思维考虑一下吧，’小碗提示我，‘从刚才那个人说的话里来看，那些通过亲属关系进入他们大脑的灵魂残骸，只是有些偏激而已，逻辑和思想还是存在的。’
　　唔嗯，是这么个道理，可我脑子真的有点乱现在。
　　“我先回去了，回去慢慢思考一下，”最终我这么决定，“阿呜，你把这些人死后的尸体研究一下，还有他们死后留下的磁场……看能不能限制一下。”
　　慕夕说，宏湖市面临的危机，就是这些被侵蚀而死的人会再度产生那种磁场，然后传染给其他亲近之人。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掉源头，那就尝试努力遏制一下扩散范围。
　　“啊呜！”
　　这大概是“好！”的意思。
　　“又不留下来吃午饭？”慕夕日常邀请。
　　“不吃！”我转头就走，“再问自杀！”
　　吃个毛午饭，刚进这里面走了一圈，胃口败坏得差不多了已经。我马不停蹄地赶回家里，刚好刚上接近正午的时候，团团围着小围裙正在做饭。
　　厨房里甜甜的香气飘溢而出，我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一些。
　　这冷漠的世界，人心的黑暗，只有团团的厨房还有点温度，真好。
　　“糖醋牛柳。”
　　菜上桌子，团团不好意思地擦擦手：“因为大……小遥说只能用买回来的那些食材，肉类只有牛羊肉和海鲜，所以我就多尝试了一些自创的菜式。”
　　很棒，很好吃！
　　吃饱饭之后，我开始懒洋洋地坐在沙发里，思考那些磁场的逻辑。根据哲学研究生的话语描述，他们亲人的那些磁场，感染他们的思想想要做的事情并非恶意，反而还是一片好意——因为自己得知了这个世界更高一级的存在，不想让亲人像自己一样继续当随时可能死得不明不白的普通人。
　　所以压榨他们，想让他们通过考验，成为像我们这样的更高一级的存在。但是普通人的大脑和灵魂受不了那样，且本身方法也不对，所以就——想来，那些灵魂残骸可能并不知道这样会导致亲人死亡，或者换句话说，由于他们本身就处于“死后”的状态，所以失去了对生死区别的认知。
　　“这不可能啊！”我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
　　“啥？什么不可能？”顾心可奇怪地看我。
　　“咳，没什么，看电视看电视……”
　　我又陷入沉思中，小婉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小遥，你是想着，假如那些磁场有逻辑思想的话，不至于钻牛角尖是吧。’
　　至不至于钻牛角尖另说，但是毫无疑问的是，人类在一种办法尝试不成功的情况下，即使不愿意轻易放弃原来的方法，至少也得——尝试新的办法。
　　如果那些磁场真的有逻辑思维，那么除了继续给亲人拔苗助长之外，还有其他的操作才对，到底是什么呢……
　　浴室里哗啦啦啦的水声不断，顾心可嘟囔道：“小可，你不是早上才洗了头发嘛，怎么现在又洗。”
　　说着她又戳了戳我：“小遥一回来你就赶紧洗头发，这么在意形象啊？”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我无语地把她手挥开，“再者说了，女孩子经常洗头发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毕竟头发长……”
　　长发要经常护理才能柔顺闪亮的呀，一头柔软的长发可是女孩子的加分项。
　　顾心可歪头说：“可问题在于，团团最近剪了短发呀——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两秒钟后，全身打了个哆嗦。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一把摁住顾心可的肩膀，“她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经常洗头的？！”
　　“嘶，疼。”
　　顾心可把我手挣脱开，扭扭肩膀：“疼死了，小遥你力气怎么这么大……嗨，就是今天早上开始的啊——对了，想起个事。”
　　她挠挠头，懵懵懂懂地说：“一大早的时候明明洗过澡，快到中午的时候她又去单独洗了头发。我问她难道洗澡的时候没顺便洗头吗，她回答得很含糊。”
　　我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冰柜里，遍体生寒，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
　　“怎么了你，”顾心可疑惑，“冷吗？大夏天的。”
　　“不是，哎呀跟你说不清楚。”
　　我看着面前的兔子军师，心情有点复杂。硬要说的话，顾心可已经在我身边待得时候够多的了，而且数度接近了里世界的边缘，就差一层窗户纸的那种。但是阴差阳错的，甚至连团团都知道我不同于一般人了，顾心可却还是不知道。
　　我有一瞬间的冲动想告诉她，但是话到嘴边，突然想起哲学家的那些话，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对普通人来说，知道我们的存在真的好吗？
　　“算了，没事，”我起身朝洗浴间走去，“我过去看看。”
　　哗啦啦的水声依然在继续，我走进浴室响动的声音也不算小。
　　“小可？稍微等一下，我马上就洗完。”
　　“不，那个，”我出声说道，“是我。”
　　洗头妹的动作停顿了片刻。我走到她旁边，拿起浴台上的洗发露。
　　“海飞丝？”
　　这瓶上面标注着强效去屑的洗发水包装很新，似乎是刚买回来的。而浴台上还有另外一瓶，是女孩子用的飘柔，瓶子有点老旧，看起来是使用过很长时间的，但应该还没有用完。
　　“你怎么换洗发水了？”我拿起飘柔摇晃了一下，里面还有挺多，“这都没用完。”
　　“唔……那个。”
　　团团的声音变得支支吾吾起来，看见她这副反应，我的心越来越沉。想起早上在中心湖上跟慕夕说的那番话，说这两种洗发水牌子的区别，没想到这么快又遇到了。
　　也就是说，多半是——
　　“团团，你等下来我房间一趟。”

第十二章：解决的办法
　　坐到里屋里，我的心情也久久不能平静下来。早在慕夕说这种磁场感染方式的时候我就隐隐觉得不妙，因为靠人际关系什么的，根本令人防不胜防，鬼知道你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认识多少朋友。
　　所以，团团中招，在情理之中，却又是意料之外。不过所谓意料之外，也只是我心里实在难以接受而已。
　　‘小遥，冷静一点，我们还有机会，不会完全没救——不然我们也不会来这里了。’
　　小婉的话让我心里多少好受了一点，这时候，小女生的脚步声传进来，团团怯生生地走进门，看着我小声说：“我来了。”
　　“嗯。”
　　我思索了一下，环顾四周，抬了个椅子过去：“坐吧。”
　　“哦……哦。”
　　等她坐下来，情绪似乎稳定一点，我才开口问道：“团团，你哪个亲人……出事了？”
　　小萝莉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欸？欸啊？！”
　　“咳，你冷静点，”我抬手安抚她，“别这么激动，你是还不敢确定是不是出事了吧？”
　　团团深呼吸几口，慢慢坐下来，眼睛里浮现一层水光：“妈妈，她这么久都没回来。我打电话问了大伯，他们说妈妈好几天前就离开准备往回走了，但是……”
　　原来是母亲，这，我只能说默哀。看见我一脸阴沉的表情，团团似乎明白了什么，眼泪水瞬间就哗啦啦地往下掉。看见小萝莉哭泣我最受不了了，连忙绞尽脑汁想办法劝她停下来。
　　不说受不了，这样一直哭下去也谈不了话呀。我思前苦后，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你听我说，团团，”我捧住她的小脸，一本正经地说，“伯母死了我也很难过，但是眼下，你应该有更难过的事情。”
　　有一种说法，叫做想要转移注意力，就得制造更深层次的痛苦。比如有些人挨打挨板条的时候，嘴里就会叼根木头，挨打的时候拼命地咬，以此来缓解痛楚。所以，要让团团从她母亲逝世的悲伤中挣脱出来，就得告诉她一件更悲伤的事——
　　“更难过的事情就是，你也快死了。”
　　“……啊？！”团团的表情很意外，不惊喜。
　　‘小遥你这是人话么你这……你这算什么安慰啊，火上浇油！’
　　哪能怎么办，实话迟早得说出来的啊。我挠挠头，想了个比较简单易懂的说明方式：“导致你母亲死亡的原因，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然后这种东西就像传染病一样，有着传染性，主要靠人际关系来传播——没错就是这样。所以现在，你母亲因为和你的亲属关系，把这种病传染给你。”
　　团团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嘴唇颤抖着说：“我……我会死吗。”
　　“理论上说是这样，”我安慰她，“不过我来这里就是来寻找解决这种传染病方法的，所以你得配合我，兴许还能有救，知道了吗？”
　　“……好，好的。”
　　情况说明比想象中的顺利一点，团团真是个坚强的孩子，知道自己马上要死全家也没哭太长时间——emmmm，虽然话说出来不是很好听，但实际情况就是这样。绿色磁场通过人际关系的传播，迟早全得死。
　　对了，团团死掉的话，由她自己产生的灵魂残骸的磁场，说不定得传染到顾心可身上。我必须抓紧时间，把磁场从团团身体上扩散出去之前给解决掉。
　　“首先，”我摸了摸团团的手心，说：“除了……嗯，脑细胞死亡速度加快以外，你还有没有出现别的症状？”
　　团团抽抽搭搭地想了一会儿，嘟哝说：“那个，做噩梦算不算？”
　　“算！当然算！”我顿时来了精神，把她吓一跳，“别怕，跟我说你做的什么噩梦来着？”
　　团团缩成一团：“梦见我妈妈，梦见她死去的样子……不，应该说死后的样子，死后来找我，跟我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莫名其妙的话？”我追问道，“没听清楚具体说了什么？”
　　“倒也不是，听清楚了，说的就是这个世界不像我们普通人眼里的那样，存在着你们这些人，”团团顿了一下，接着说，“这个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嘛，所以没怎么在意，以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回想着之前那个哲学家青年交代的话：“那么，在这些噩梦出现之后，你的心态有没有什么变化……或者说，梦中你母亲对你说了什么？”
　　“我……”团团抱住脑袋，“我想不起来了，大概就是很控诉你们，然后抱怨说我们普通人的地位很低，一个不注意就会枉死，跟蚂蚁一样。我以为是梦，以为是自己的潜意识想法，所以觉得很羞愧，一直没跟人说。”
　　我抱住她的脑袋，彩虹色的能量在手掌心凝聚：“安啦安啦，没事的，不哭不哭，好点了没？”
　　团团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平复下来，身体也变得更加柔软，仿佛变得轻松了许多：“好多了……感觉好多了。”
　　‘果然，小遥你的爆裂能量是有效果的。但是只能抑制，对于解决磁场的办法还是没有用。是量的差距吗？还是别的什么。’
　　我思索片刻，对小婉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可能不是因为量，或者质，而是——层次。或者说针对的生命层次差异。’
　　‘……那样的话，没办法验证吧。’
　　‘但是也只能拼一枪这个可能性了。’
　　我的想法是，之所以爆裂能量不再是绿色磁场的克星，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因为——我是妖族，或者说我是有着超现实能力的生命体，但这次的磁场针对的是普通人。这么多天以来，这次事件一直围绕的核心就是生命层次差异，原本的绿色是专门侵蚀异能者，所以才被我克制。而这一次，就是这里有所不同。
　　‘这样的话，’小婉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解决事情的关键就在于。’
　　‘嗯，在于被感染者本身，’我说道，‘也就是小婉她们，我得想办法让她们也爆发出类似我爆裂能量原理的东西。’

第十三章：世界的真相
　　爆裂能量，指的是当初我通过自身感悟，以及情绪爆发——多半还有进化论的缘故，导致弄出来的很仰仗的绝招之一，开启这个状态时所伴随出现的一种彩虹色能量。
　　和小碗合体状态下会变成灿金色，未来会变成暗金色，总之就是非常牛逼。然后这东西恰好克制绿色的原理，我之前和小碗分析过，大概因为绿色磁场是极端负面情绪的集合体，而我的爆裂能量恰好是正面情绪的凝聚存在。
　　emmmm，话虽如此，但正面情绪这个词语太模糊了，硬要具体形容一下，那就是传播正能量。
　　呸，更模糊。我仔细认真想了一下，想想自己当初获得这个绝招时想的那些话，嗯，还没开始考试就幻想自己是个天才，不用复习也能考第一。这简直就跟还没开始打比赛就幻想自己已经拿了冠军，开始思考选什么冠军皮肤一样——这是乐观呀！
　　对，没错，就是乐观。乐观的力量，就是绿色磁场的克星。
　　‘说得很好，但问题在于，’小婉给我倒了一头冷水，‘现在团团这遭遇，刚刚死了母亲，又被你告知很快自己也得死，而且还要死全家——你怎么让她乐观得起来？’
　　这……倒确实是个问题。
　　“小……小遥，”团团好不容易从悲伤和震惊中缓过神来，对我问道，“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虽然有些发抖，但语气却很坚定，很难想象平日里软萌可欺的团团会有这么强硬的时候。看来至亲之人的死讯对她的打击确实很大，我幽幽地叹了口气，说：
　　“你知道，我们那边的世界也很不太平，至少是比现在世界形势都不太平的多。现在世界上各个大国之间好歹还有表面和平，但是我们那个世界，连表面和平都没有，大家都互相想把对方吞并。你平时在新闻上看到的各种灾难，比如前不久中部省城那场由于大坝决堤导致的百年一遇特大洪灾，就是其中一伙人对我们的打击。”
　　团团没说话，只是通红着眼睛盯着我。我咳嗽了两声，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跟现实世界比起来，我们那里，里世界的局势更像是二战后，冷战期的两个帝国之间。各种阴谋小手段，以及无穷无尽的军备竞赛。这次不慎流落出来，造成普通人大规模不自然死亡的，就是军备竞赛的其中一种——那个实验本身是用来制造一种武器的。”
　　团团还是没说话，但我的讲述已经完了。我小心地看了她半晌，突然心血来潮，问了一句：“团团，对于这个世界的真相，对于我们那些人，那些人的世界，你是什么看法呢？”
　　团团闻言抬起头，眼神晦暗不明：“上次被不明不白地抓走，但是小遥救了我。当时我就知道了世界上有你们这样，拥有普通人不能理解的力量之人，而且你们有你们的世界，并且就在我们平时的生活之中。我想，之所以我们依旧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就是因为除了有抓我们的，或者把我们普通人生命不当回事的人以外，还有小遥这样会维护普通人的存在。”
　　“对，”我点点头，“确实如此。”
　　我也不知道自己说对，表达的对象是指我这样维护普通人的人，还是其他那些“不把普通人的性命当回事的人”。
　　列瑟芬的屠村惨案还历历在目，然而不只是燕家，明明这次宏湖市的事件就并不完全的燕家的责任。在面对南北战争的重大压力下，慕夕不得不默许了家里其他人对绿色继续研究，因为必须找出破解燕家正面战场上那兵源不断的劣质军队的办法。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导致实验中途出现了意外，磁场发生变化，并且导致宏湖市面临的灭城危机。
　　这怪燕家么？要说怪，明明慕家的实验组织者才是主要相关者。要说不怪，可正是因为燕家采用了这种卑劣的量产化手段，才逼得慕家不得不进行研究。
　　但是呢，如果这种“因为……所以……”的关系也算成责任，那么可以往更大了说，因为我们叶家和燕家的仇恨关系，随时想着报仇杀回去。加上胡家的虎视眈眈，面临生存危机之下燕家不得不剑走偏锋，进行了这样不人道的实验。
　　这样就更可以往更大了的讲，比如可以追溯到十年前，燕家追杀姜家，配合胡家毁灭叶家。如此追究起来，责任就跟“六人关系”一样，会把所有人所有事情都牵扯出来。
　　所以，我可以得出一个大致的结论——要说真正追究责任，里世界的所有存在，包括四大超级世家，中部联盟，甚至我妖族在内，每个人都跟表世界的每一次灾难有关。
　　真是应了那句话，谁也不比谁干净。
　　“小遥，其实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团团喃喃着说道：“明明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明明普通人的生命这么卑微，为什么你们还能隐瞒这么久，还要隐瞒下去。”
　　我沉思了很久很久，才说：“如果是之前，我可能会回答你一些很官方的话语，比如说这样有利于世界和平发展啦，人类科技进步啦，以及保护环境整洁美好啦之类的，但是现在我想告诉你实话。”
　　深呼一口气，我说道：“其实很简单，世界怎么样，只看它领导者的心情和意愿——现在里世界最大的那几个大佬想要世界表面和平，让里世界继续隐藏，所以才是这个样子！”
　　里世界最大的几个大佬是谁？国外的我不知道，反正国内的就是齐家，他们家族古怪的正义信念，没什么理由，就是要坚持世界和平，里世界和表世界和睦共处。
　　“里世界没有善与恶，没有对与错，”我捂住眼睛，“只有立场，只有每个人坚持的东西不同。谁实力强，上了位，这个世界就会变成他想要的样子。”
　　“也就是说，”团团仰头呆滞地望着天花板上的灯，“如果下一个上位的领导者心情不好，我们这些普通人的性命就不再受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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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还剩一场战斗，五章之内结束。

第十四章：融合？
　　‘等等，小遥，’小婉的声音很崩溃，‘你这是安慰嘛，我们的计划难道不是让团团感受到人间的爱与美好，从而产生正能量和保持乐观吗？’
　　我知道是这样，可是我，我也很绝望啊，你总不能让我对着一直以来对我很好，又乖又听话，还刚死了妈的可怜萝莉说一堆谎话吧？
　　‘那你也不能说得这么直白……说真的，听了你那些话，我是普通人类我都不想活了。’
　　……有那么严重么。
　　“既然如此，”我听到团团说，“那我们这些普通人类，还有活着的必要么，就像人类饲养的牲口一样。”
　　原来真的有这么严重啊！
　　“不是，你听我说，”我有点着急，抓耳挠腮思考着怎么说辞，“人怎么能跟牲口比呢，最起码，你们是靠自己养活自己的，不像牲口靠主人喂食，对不对？”
　　“哦，”团团点头，“所以，我们普通人算是野味。”
　　“……”
　　这天没法聊了。
　　团团痛苦地抱住脑袋，对我轻声说道：“让我先冷静一下吧，我脑袋有点乱。”
　　“……嗯。”
　　正好天也黑了，睡一觉好，睡一觉心情总会好点。不过，看着团团起身欲走，我连忙把她拦住。
　　“等等等等，”我指了指自己的床铺，“你还是在我这边睡吧，我陪你。”
　　团团还是有点想走：“我一个人睡觉的话，自己冷静的效果会比较好……”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犹豫了片刻，我还是把理由说了出来：“你在我身边睡觉的话，那个感染性的病毒会被遏制住，能让你不会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暴毙，而且这个能力暂时只有我一个人拥有——我说的是真的！”
　　团团低着头想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她稍稍点了下头。
　　“好。”
　　再次抱着萝莉入眠，这一晚我却一点心思都没有，而且全程得保持爆裂形态给团团提供乐观能量——这是个体力活。
　　得益于我在旁边，团团的病状没有被进一步恶化，也没有加速脑细胞死亡——换句话说，她明天不用一日洗三次头发了。
　　嗯，我的作用大概也就这么一点。由于没有成功劝说团团振作起来，我陷入了轻微的自怨自艾中。
　　夜深了，我大概迷迷糊糊快睡过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枕头那边的小脑袋一阵转动，然后黑夜里，亮晶晶的眼睛把我看着。
　　……咿！
　　“……团团？你还没睡？”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见到了鬼。
　　“……睡不着。”团团说了句理所应当的话。
　　别人刚死了妈，而且自己也被传染了必死的病毒，如果不加解决的话很快就要死全家，所以也该她睡不着，这很正常。我索性也睁开眼睛，双手放到后脑勺下面枕着。
　　“我也睡不着，”我对她说，“明明我是因为自己是唯一一个能克制这种病毒的人呢，才来到这座城市试图解决这件事情，但没想到到现在了还是一筹莫展。”
　　“这座城市，”团团喃喃道，“发生了很多例这样的事吗？”
　　我实话实说：“何止是很多，现在已经有很多例子了，而且如果不加以制止，尽快解决的话，大半个宏湖市都会完蛋，这将成为一个死城。”
　　反正现在团团心情不好，遭遇了巨大的家庭灾难。让她知道还有其他很多人跟她一样，或者比她还惨，估计心情会好一点吧？
　　嗯，人都是这样的，为了让她心情好一点，说出比惨的事情也好。
　　我翻了个身：“不怕跟你说，宏湖市的某些高层，现在已经拖家带口跑路了，他们没把握解决这个东西，全都看我一个人表演。说实话，我也觉得很棘手现在。”
　　‘喂喂小遥，’小婉在脑海中提醒我，‘我们的线索还在她身上呢，万一她心里不平衡，不愿意配合的话怎么办。’
　　小婉担心团团因为母亲死亡，心灰意冷，对解决病毒太消极，或者说明白一点——潜意识里更愿意看到其他人也受灾，所以不愿配合。
　　‘小婉，现在就别想那么多了，’我在脑海中这样说，‘反正也没什么头绪，多照顾一点团团的心情就好。’
　　我承认自己是有点私心的，毕竟团团以前照顾了我很多地方。
　　“小遥，”团团对我呢喃道，“你们那些人，对于普通人，到底是怎么看待的呢。”
　　……这是一道不亚于送命题的难题。我摸着自己的脸，思索良久，说道：“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因为我们那边的世界什么人都有。就像普通人的世界里有各种各样的人，烂好人，坏人，嫉恶如仇的人，视生命为草芥的法外之徒，以及精神病人……我们那边的世界也有这些人，所以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我对上她的双眼：“但是我自己的话……我不能保证别的什么，但是我的朋友，比如顾心可，比如你，那个世界的谁敢找你们麻烦，我肯定跳起来和他玩命。”
　　‘小遥你这话说得牛头不对马嘴，别人问你是看待的看法，你回答的是些什么。’
　　你管我！
　　我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团团回话，疑惑地望过去，只见团团已经沉沉地睡过去。
　　“……”
　　算了睡觉吧。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团团摇醒过来的，睁开眼睛看见窗外昏暗的光线，再看看自己面前坐起来的团团，我不禁有点发呆。
　　“怎么了团团，”强行打起精神，“出什么事了？”
　　现在的光线怎么看也才五六点钟。
　　“有新的消息，”团团指了指她自己的天灵盖，“这里。”
　　我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什……什么消息？”
　　“梦里妈妈说，有些人尝试帮他们的亲人强行突破到更上一层的生命体，但是都失败了，所以他们要尝试一个新的办法。”
　　“那些磁场间居然还有联系？”我惊呆了，连忙爬起来，抱住团团的肩膀，“他们准备什么办法？”
　　“融合，”团团说，“今晚，所有……可以理解成是感染了这个病毒的人，对吧？”
　　“嗯嗯嗯。”我连忙点头，感染病毒这个是我为了方便她理解而编的。
　　“感染了病毒的人，会在蓝天湖尝试融合。”

第十五章：无力
　　“我怪说不得这几个要死不死，半死不活的人，怎么今天出奇的精神，各种向外外面跑，还问我能不能给放风。”
　　慕家湖心岛，慕夕叉着腰说：“原来是打算秘密结社集合游街啊，还融合，造反呐准备。”
　　我摊开双手：“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也别抱怨了，赶紧跟我说有没有办法解决才是真的。”
　　“没有什么好办法呀，”慕夕无奈地说，“一筹莫展。”
　　“而且，就算是今晚他们融合搞事情一事，”阿呜站出来补充道，“融合后的产物的磁场影响力，可能会超过层次的限制，对我们也会产生作用。所以到时候，只能你一个人去独自面对。”
　　“哦，这么惨啊，”我先是应了一声，但是仔细一琢磨随即觉得不对，“等等，不对吧，按照你的说法，我还得等它们先完成融合？”
　　“是，”阿呜摆着三无脸说，“小遥，你的洞察力还是一如既往地敏锐。”
　　不要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这种话，搞得好像是相声一样口牙！
　　我深呼吸几口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说，为什么？”
　　“因为现在这磁场正属于一个中间过渡期，就像炒菜炒到一半，属于半生不熟的状态，”阿呜手指比划道，“你要么把它倒掉，要么让它被炒好，再对成品尝试加工，看能不能弄点其他作料，让它从半生不熟难吃得要死变得稍微好吃一点。其他人上去就像学徒，会被油溅起来烫伤，只有你这个无视油烫的大厨能够掌勺。”
　　“虽然我姑且上是听明白了，”我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但是，我明明才放你出来住这么短一段时间，为什么你变成了三句话不离吃的吃货……火锅有那么好吃吗？”
　　“有。”阿呜信誓旦旦地点头。
　　“对呀，真的有，”慕夕也凑热闹，“我们岛上的水鲜火锅，南部一流！”
　　“你闭嘴！”
　　我抓抓头发，好不容易理清楚阿呜话语中的意思。她是在说，现在这些人已经处于被磁场的转换过程中了，没办法变回原来的状态，只能让磁场给她们完全转化，看看能不能从转化后的产物里得到解决的方法。
　　我面露难色：“这就盖棺定论了？不是，应该还有解决的办法吧，不能就这么让他们……”
　　这可不是我想听到的消息，因为这样的话，势必得放弃已经被感染的人。
　　“那个，遥神啊，”慕夕小声说，“你是不是有个朋友也？”
　　“你派人监视我？！”我顿时像一只炸了毛的猫，“还有，我不叫遥神！”
　　慕夕连忙摆手，委屈巴巴：“这可真没有，是你自己今天突然给我们说了这么清楚一个情报，除了你朋友也遭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外，就没别的解释了呀。”
　　这么说也有点道理，但是：“不管，反正她不关你们的事。”
　　我气呼呼地到旁边椅子上坐下来，双手环胸。不管怎么样反正团团我是不可能交出来的，就算是死，团团也得死在我的床上。
　　Emmmmm，好像听上去有点不对。
　　“我们也没说要抓她，”慕夕搓搓手，“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提醒你一句，遥神，我们这次可能真的没有办法了。”
　　我扭头看窗外，假装没听到，但是鼻子上怎么都有股酸酸的感觉。
　　‘结果还是没有从慕夕和阿呜那里得到有用的情报。’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摆着一张苦瓜脸，唉声叹气。
　　‘不要这么说，起码提供了一个方法不是么，’小婉劝说我，‘凡事要往好处想。’
　　可是这次真的没办法往好处想了，所谓的方向，还是不能把团团救回来。
　　走回家里，敲门进来，首先看到的是顾心可的脸。
　　“你们俩这几天怎么回事，”顾心可迷茫的眼睛眨了眨，“两个人都是闷闷不乐的，怎么，偷情被发现了？”
　　“你才被发现，”我先是这么嘟哝了一句，然后随即觉得哪里有问题，“不对，你才偷情！”
　　“啧啧，居然反应这么快，”顾心可咂咂嘴，“不过，你们俩肯定出问题了吧，一个两个都跟喝了板蓝根一样，苦的不行。”
　　我没法跟她解释，看着顾心可的背影，我心里有种不可言喻的感觉。
　　是的呀，如果死抱着不知道有没有救回团团的可能性，而一直拖着不去往那个方向走，等到东窗事发，团团死后的磁场感染到顾心可身上，那我该怎么办。
　　突然就面临天平问题和火车问题了，到底是去拼那一丁点渺茫的，可能的希望救下所有人，还是把伤害控制在最小范围内，壮士断腕？
　　“如果有能够拯救所有人的方法，我肯定去拼啊，”苦笑着摇摇头，“问题是连方法的方向都没有。”
　　团团一上午哪里也没去，就待在我的卧室里。见我推门进来，她扬起小脑袋看我：“你回来了。”
　　眼睛周围有点红肿，似乎刚哭过。
　　“嗯……啊。”
　　本来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我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说出口，说我们已经找不到方法，甚至上面的人已经放弃你们了，我个人坚持也无能为力。
　　“先……吃饭吧，”最终我这样说道，“今晚我们一起去，我会陪你……无论如何，到时候会尽最大的努力。”
　　团团眼神怔怔地看我，似乎理解了什么。也是，电视里一般有不好的消息时都会这么遮遮掩掩，有好消息肯定已经说出来了。
　　只有噩耗才会支支吾吾不敢说。
　　团团从我的话语里可能猜到了些许真相，但她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流泪，只是站起来给自己穿上围裙。
　　“对……先吃饭。”她重复了一遍我的话。
　　我拉住她的胳膊说：“今天要不，你休息吧，喊外卖就行。”
　　“不用，”团团回头，对我露出一个惨然的笑脸，“以后说不定，没机会给你们做饭了。”
　　她挣脱开我的手，慢慢走向厨房。我呆愣在原地，像失掉了魂。
　　‘唉……’
　　连脑海中的小婉都忍不住深深地叹息一声。
　　‘唉什么唉，还不一定盖棺定论呢，’我拍拍自己的脑袋，‘你不是都说了吗，要往好的方向想。’

第十六章：可悲的心象
　　我不是第一次深夜来到这个地方，而且之前的待遇更加惨烈。蓝天湖，现在早已改名了，但对还留有那一段记忆的人来说，蓝天湖依旧是蓝天湖。
　　慕星辰死在这里，也让蓝天湖变了颜色，并且把这个名字都埋进了历史的陈迹里。但宏湖市的黑暗面并没有结束，反而在这一天，这一刻，再度重新爆发出来。
　　“为什么他们会选择在这里集合？”
　　我看团团暂时情绪还算比较稳定，于是出声向她问道。
　　“他们说，这里能找到‘起源’，”团团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他们’的起源。”
　　绿色磁场的起源么，也对，都是慕夕她妈搞出来的祸事。一想到慕家这一堆陈年破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心里全是火。都怪这帮子人，不但把我曾经搞得灰头土脸，都是电疗又是切尾，现在居然还对我家萝莉下死手！
　　“这帮老家伙，真是……”我无力地握了握拳，“唉！”
　　有什么办法呢，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么，要么已经死了，要么也是行将就木半死不活的状态，连报仇都找不到目标。
　　还是集中精力考虑怎么解决现在的问题吧，希望团团还能有的救。我眨眨眼睛，开始向惑鸟接收它巡逻中的视野。
　　时间已经很晚了，蓝天湖又不是开心广场，有KTV和午夜场电影，再晚也有不少人。蓝天湖边这块地方，基本过了晚上九点之后就没什么人了，毕竟湖边还是挺冷的，湖面上的风凉飕飕。
　　而现在已经将近十一点，这个时间段还在附近溜达，不是流浪汉就是神经病，以及今晚被磁场控制来聚会的感染者。
　　“该不会是一起来的吧，那还真有点渗人。”
　　惑鸟的视野太广阔了，分辨不清是回家的行人还是往蓝天湖走的人。我放弃了通过它侦查，转而用自己的有夜视功能的眼睛就近查看。
　　“蓝天湖路口这四面八方的通道口还真是……嘶！”
　　把视线控制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后，我一抬头，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几十个年龄迥异的人歪歪扭扭地朝这边走过来，他们都半张着嘴，眼睛都不睁开，路也不看，仿佛一群丧尸出笼。
　　咕咚。我咽了口唾沫，尾巴弹出，瞬间摆起战斗的姿势。这群大半夜跑出来吓人的人给我的感觉非常不好，仿佛世界上所有的负能量都集中在他们身上。
　　“高……高阶生命体。”
　　走在最前面的妇人，用她全是眼白的眼睛瞟了我一眼，声音尽管嘶哑无比，我也能够听出其中羡慕的语气。
　　你羡慕个毛啊，比起我的身份，羡慕发育情况更实际一点好不好！
　　其他的“行尸走肉”，路过我的时候也都羡慕地抬眼看了一下，然后——
　　“她们这是要去哪儿？”我不由得问道。
　　“去接近起源的地方。”团团轻声说道。我好像发现了团团跟其他人的不太一样，她好像……
　　“你跟他们，区别蛮大的，”我忍不住试探道，“是因为我帮你抑制了两个晚上的原因吗？”
　　团团点了点头：“有一部分这个原因，不过还有另外一个因素。”
　　“欸？”
　　团团抬起头，眼神飘忽：“病毒让他们变成那样，靠的是同化思维，让他们相信世界的真相如他们所说那样，从而让他们也像噩梦里所描述的那样想。但是我不一样，我以前就接触过你们的世界，被你……拯救过，所以能够跳出两边的立场，站在相对中立的角度来看待。所以，也算是因为你的原因。”
　　“咳，”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打个哈哈，“不管怎么样，至少没让你变成他们这副样子，是个好事。”
　　不过话说回来，接近起源的地方……莫不是这些人要去净化核心的曾经放置的地方？那个慕夕的秘密基地？
　　‘也可能是遗址，’小婉提醒我，“就是你干掉她的地方。”
　　那么说的话……我转头一看，顿时目瞪口呆。只见这些家伙到湖边排队站定，然后扑通扑通地跳了进去！
　　“我去，”我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排队跳河啊这是。”
　　随着这几十个人一同投入河中，河水渐渐变得奇怪起来，而且在岸边形成了一个诡异的漩涡。
　　‘要出来了！’小婉很紧张，‘小遥，多加小心。’
　　当然，从那群丧尸样子的人走出来的时候我就够小心了。
　　湖面渐渐氤氲的烟雾，一个巨大的蓝色虚影成型。它像个人，但又完全不像人形，三只手，四足，背后还有一对半奇怪的翅膀。
　　“他们对高层生命体想象中的样子，”团团解释说，“神之下，人之上，他们认为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这想象力也太寒碜了一点。
　　我刚想说点什么，至少为嘲讽这些可悲的家伙几句，但是脑海中突然警铃大作——‘小遥，快开爆裂状态！’
　　什么？
　　出于对小婉的信任，我立刻打开了爆裂模式，灿金色的能量瞬间包裹了身体，与此同时，奇异的磁场扫过我周围。
　　“团团！”
　　我很快反应过来，转身就抱住了她。但是有一点没来得及——灿金色能量外衣没能第一时间护住她全身，漏了双腿。
　　嘶……
　　“团团你……没事吧？”
　　我看见一阵轻烟从她双腿上冒出来，团团的表情骤然抽搐了一下，似乎是因为疼痛。
　　“还好，”她说，“只是双腿没有感觉了。”
　　我想那绝不是没有感觉那么简单，看下去的时候，感觉她裤管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对不起，我的错，我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她张口想说什么，但是我的口袋里响起了手机铃声。腾出一只手拿起来接电话，来电人是中心湖的座机。
　　“哈罗，遥神你好……咳，虽然很想跟你说话，但是事出紧急，还是让你家专业人士跟你讲。”
　　既然知道事出紧急你就一开始就让阿呜跟我说啊！皮这一下很开心吗！
　　——————分割线——————
　　PS：唉。
　　其实这一卷跟南部卷一样，也是家带着很多作者私货，想要表达作者某个观点的一卷，恰好也有个很重要的大战前的某样准备的作用。可惜写一卷的时候精力不足了，你们知道，在隔壁黯籁籁上架了一本书。
　　所以总觉得没有写出想要的效果，写起来也觉得很手生。这卷要结束了，下一卷的时候写起来应该更顺手一些，更新频率也会提高很多。

第十七章：早已注定的结局
　　“喂，小遥boss，是这样的。”
　　“是哪样啊，你快一点，”我抬头看了看那个蓝色的奇怪虚影，“我这里正事态紧急着呢。”
　　Boss战都开打了才打电话过来，还起了个不知所谓的称呼。
　　“别急，你先听我说，”阿呜跟慕夕呆久了，说话风格都变得这么不正经起来，“你那里现在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大怪物对不对，而且它刚才释放了一股能量波对吗。”
　　“对啊，急死我了这古怪的东西，”我连忙说道，“那阵能量波连我都感觉到了危险，还好反应快把防御撑起来了。”
　　“……嗯，看来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还好我没有亲自上。”
　　你就这个感想呐？！我气得吹胡子瞪眼。
　　“所以说，你打这通电话干什么，”我没好气地问，“就是来欣赏下我处境的？”
　　“不是，”阿呜的声音依然那么三无，“想要告诉你，你现在该着急了。”
　　刚才谁特么让我别急的？！
　　‘别急就是个客气词，小遥，这是你自己开发出来的说话习惯，传染给大家了，不能怪别人。’
　　“……不管那么多了，有什么事你快点说。”
　　我抱起团团的……刚开始尝试公主抱，结果手往她双腿探过去的时候却扑了个空，她的裤管空荡荡的，仿佛腿凭空消失了一般。无奈我只能把她腰扛起来，躲到月台后面。
　　那个蓝色虚影怪物不知道在干什么，暂时对我们视而不见，并且不停地发出呜呜的声音。随着这一声声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叫声，一阵阵能量场也向外扩散开来，让人很不舒服。
　　“那个能量波是变异的磁场，是被感染者的集合体，它们会把扩散范围内的被感染者吸收过来，成为集合体的一部分。等到所有被感染者都被吸收完，但它们发现自己没能成为完全的高等生命体，就会继续……对普通人下手。以它现在的能量场扩展速度，再过十分钟就不可挽回了。”
　　“那我该怎么办，”我擦擦额头的汗水，“现在去把它打爆可以吗？”
　　“……如果可以就好了，但是很遗憾，不行。”
　　我就知道，干。
　　“集合体已经成型，它们的思想已经统一，你这个时候把它打爆，只会让更多的人受到感染，然后重复这个过程一遍。”
　　“可当初不是你们让我等它们变成这个样的吗！”我对着手机怒吼。
　　“是的，只是差了一道环节……”
　　“让我来说吧。”
　　阿呜话说到一半，话筒被慕夕拿了过去，我第一次听到慕夕正儿八经的语气说话：“离解决它还差最后一个步骤，就是……感染，当然，从某个角度来讲，叫净化也可以。”
　　“你别说这个词语，”我打了个哆嗦，“听见你们慕家说净化这个词，我就觉得有点害怕。而且，之前你们只是告诉我等它们到这一步，又没说还需要一个步骤，干嘛不提前告诉我。”
　　当年你妈也叫净化来着，还是个核心。
　　“别打岔，听我说，他们的集合体存在的根本就是思想的统一，扩散磁场也必须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甚至可以说，磁场的执念就是这个。但是如果有其他杂质掺杂进去，它们就会短时间失去感染和扩散的特性，在它们集中力量把杂质剔除之前干掉它，我们就成功了。”
　　“简单来讲就是说，感染和扩散是它的被动技能，我们必须先破坏这个被动，在它被动失效的时间里毁灭它，就完全解决了这个事情——之前没告诉你，是因为本来就该到这一步了，是你做出了意料之外的举动才让进度陷入了停顿。”
　　我心脏一紧：“你是说……”
　　“你旁边那个小女孩，就是思维的杂质。由于以前跟你在那个KTV的接触，早一步了解到隐世，所以在磁场感染下和其他人的想法有所区别。按我们的想法，本该是第一时间吸收之后就能进行最终阶段，但是你……”
　　“CNM！”我忍不住爆了粗口，“慕夕你个混蛋，你还敢说你不会武……还敢说你没监视我？”
　　“这哪里是监视，”慕夕委屈巴巴，“你是不是忘了，蓝天湖本来就是我的大本营，每一处角落都有监控设施的。”
　　“……”说得也是这么个道理，但是——“不管怎么说，你想献祭我家萝莉？这怎么做得到！”
　　“你护不了她一辈子，就算这么拖下去，她也会被透支死亡，然后再传染给你另一个朋友哦，”慕夕的话深深刺进我心里，“这样好吗？”
　　“可是……可是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如果还是要牺牲团团，那我这些天做的努力算什么，算为了宏湖市黎明苍生？扯淡，全宏湖市的人加起来也比不过团团一个人，我又不认识他们。
　　肩上扛着的只剩半个身体的人儿动了动，团团虽然听不见慕夕的话，但从我的只言片语里也许听出了什么。我很久没说话，耳朵里传来慕夕的一声叹息：“唉，这样吧，你把电话交给你背上那个小女孩。”
　　“啊，”我有点呆滞，“干嘛。”
　　“别说废话，快给我交给她！”
　　慕夕这句话说得很强势，身为四大超级世家家主的威严展露无疑。我一时被吓到了，恍惚间将手机往后递过去。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团团把手机放在耳朵边，贴得很紧，哪怕以我的听觉都只能听到嗡嗡嗡的电流声，不知道慕夕说了什么。
　　但是团团脸上那一抹惨然的笑，我是看得见的。
　　“团团，你别听她乱讲，”我连忙说，“也许还有别的办法，我会想办法！”
　　虽然这句话连我自己都不信。
　　“我知道。”
　　她对我低低地说了一句，然后——双手一撑，从我的后背上掉了下去。
　　“团团？！”
　　我的能量外衣只覆盖了自身周围很少的地方以维持强度，在她翻下来的时候，就暴露在了防御的外面。团团的身体甚至还没有掉下来，在空中的时候就被吸收到那个蓝色的虚影中。
　　“团团，我……”我的眼睛变得一片血红，“操！”
　　掉在地上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免提，慕夕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很清晰：“就是现在，干掉它。”
　　蓝色虚影停止了哀嚎，也停止了扩散能量场。它痛苦地扼住自己的喉咙，好像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想要快点将其吐出来。
　　‘慕夕说得没错，’小婉说，‘上吧，总不能让团团白白牺牲，她肯定也不想看你浪费她用生命争取来的机会。’
　　“我知道！”
　　抹了一把眼睛，我几步跳到虚影脚下，什么都没有考虑，直接放开了身体中所有的限制。
　　“虹——躯！！”
　　‘小遥，输出频率不用那么高……小遥？’
　　我没有管小婉的话，任凭狂暴的电流再次把身上每一寸肌肤舔焦。闪电领域很快淹没了这个怪物的虚影，我能听见它尖锐的哀鸣。
　　呜……呜……呜……
　　‘它已经死了，停下来吧……’
　　我置若罔闻，就像在发泄脾气的小孩子一样，持续不断释放着虹躯，这招对身体带来的疼痛似乎能让我心里好受不少。彩虹闪电蒸干了湖岸边大片水域，整体水面都下降了不少。
　　直到精疲力竭，我才一屁股坐到地上。全身被烤焦的身体贴在地上，给地面沾上一层厚厚的碳粉。
　　“把身体里的水分蒸干，”我喃喃自语，“就不会掉泪了。”
　　时间过去了几分钟，我就感觉到体表新的肌肤已经长出大半。我想起了一些事情，强打起几分力气，爬回到之前的地方捡起手机。
　　果然还没挂掉电话，慕夕还在那一头。
　　“喂，慕夕，”我沙哑着嗓子问她，“你跟团团最后说了什么？”
　　“我说，只要你牺牲一个人，”慕夕回答得很快，“就能拯救你剩下的亲人，还有那个叫顾心可的朋友。”
　　我沉默不语，隔了大概三十秒中，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血气上头，不顾对方的身份开口就是一句：“操！让你给实话！”
　　慕夕那边也沉默了十来秒，不知道是被我吓住了还是因为什么。
　　“……我跟她说，”慕夕说了实话，“让她那样做，有可能活下来。”
　　对，能够活下来，生还的希望才是驱动一个人做出勇敢之举最根本的动力。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小遥，’小婉在脑海里安慰我，‘灵魂核心稳定下来了……至少。’
　　在闪电咆哮的最后，虚影终究留下了一些东西。就像当初净化核心被我抱着滋啦完，也能留下残骸一样，虚影也留下了一点灵魂状态的“尸体”，被小婉偷偷收纳到意识空间里。
　　当然，是我指使的。
　　‘温养一段时间，再找充电宝她们想办法提供点特殊的工具，让其选择性发育，再由阿呜这段时间在慕家实验所学到的逆向化记忆寻找，至少，我们有可能把团团的意识保留下来，’小婉轻声说，‘像我一样。’
　　只是，她还是死了，再也看不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这种补救措施，也只是让她余下的人生作为一个伪器具而存在。
　　“呐，慕夕，我问你，”我擦擦身体刚恢复出的水分而制造的眼泪，“你们是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团团的存在，而且，在这个事件爆发出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她压根就是被安排的棋子？”
　　我不会小瞧一个超级世家的力量，更不会小瞧慕家对于自己大本营所在城市的掌控力。这次事件的结局其实早有注定，会牺牲谁都早被安排妥当，我们都是棋子。
　　“……是的。对不起。”
　　“慕夕，”我终于还是没忍住，“干你妈！”
　　“你干过了，”话筒那边传来慕夕讨饶的声音，“而且干死了已经，所以就稍微原谅我吧，我也是迫不得已。”

第十八章：回家（本卷完）
　　“……在本次疫情中，共有285人丧命，数千名患者成功救治。我们在沉痛缅怀逝世患者的同时，也应该赞叹市衙门（和谐）的应对力度，得以让这一个新出现的重大疫情得以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在团团家的最后一晚，我和顾心可坐在沙发上，看着“官方”的新闻解释。
　　“团团一直很正常，昨天还给我们做饭吃呢，”顾心可的眼睛红通通，“怎么可能说染病就染病……而且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不在家里的。”
　　在别人家里玩，住着住着，主人一家全死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唯一的活口，房子没主人了——这种感觉是有点诡异。
　　我不打算告诉她真相，只能沉默着，继续沉默。
　　“警局说她妈妈传染给她……可她妈妈明明一直都没有回来过，”顾心可嘟嘟囔囔，“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我终于开口说话，“不过既然事已至此，我们一直住在别人家里也不好……小可，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回煜城吗？”
　　“当然只能回去了。”
　　顾心可耷拉着眼皮：“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还有心情继续旅游。不过我妈妈会来接我，她听说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定要把我抓回去。”
　　“是么……那就好。”
　　我用这句话结束了这趟宏湖市之旅。在机场和阿呜汇合，她小心翼翼地缩着头看我，仿佛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我也不知道，慕夕小姐的想法，和那些安排。”她低着脑袋跟我说。
　　“没事，”我摸摸她的头，“也没打算怪你。”
　　何况把阿呜安排过去，我也有我自己的小心思，本来就是打算把对面的实验成果和进度偷过来，也没指望着阿呜能有额外的收获。
　　慕夕派了专机送回，虽然我之前问候了她的家人，不管由于她和她家人的关系不是很好，所以也没有多记恨我。时隔一个星期我重新回到省城，下机看见叶佳音的第一眼，就没忍住眼眶一热，哭着抱了上去。
　　“呜哇哇哇哇叶佳音呜呜呜呜。”
　　在她面前我总是变得特别脆弱，不过有句俗话说得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次我明明被捅到伤心的地方了，泪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
　　“好的好的，”我感觉后背被轻轻拍打着，但是力道越来越大，“知道你很伤心，但是能不能……先起来。”
　　“呜哇！”我一下子就炸毛了，“哭都不让我哭，叶佳音你不爱我了。”
　　“……”
　　叶佳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我听到她说：“理解一下，这个人刚刚死了个很要好的朋友，处于很伤心很自责的状态……而且她们妖族是这样的，比较感性，稍微理解一下。”
　　咦，好像不是在对我说话？
　　“当然，”我听到一个有点耳熟的男性声音，豪爽并且中气十足，“我见过别人加养的宠物，也是这么喜怒形于色的，哈哈。”
　　“哈你个头，”这是有点阴柔的声音，“傻大个，会不会看气氛。还有，有你这么比喻的吗。”
　　“咳，那个……我也觉得这场合开玩笑不好。”这是有点耳生的女生的声音。
　　等等，女生？我突然一瞬间变得警觉起来，抬眼一看，只见叶佳音背后分别站着岑烈，姜阙，和一个女人。
　　这女人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只不过貌似比印象中要年长一丁点。思考了一番，我想明白了，这不就是容雪么，当初化了萝莉妆来讨好我们的，容家小女儿。
　　一看是政治上的朋友，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为什么察觉到有女人的时候我会警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等等，这样的意思不就是说——我在几个家主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稀里哗啦？我顿时清醒了很多，红着脸把叶佳音推开。
　　“咳咳，他们怎么来了。”
　　叶佳音扇扇手：“都知道你是去研究对抗燕家劣质部队的秘密武器去的，想第一时间知道情况呗。怎么样了，还顺利吗？”
　　我擦干净脸上的泪痕：“如果只是研究进度的话，还算很顺利……只是牺牲很大。”
　　牺牲了我家一只萝莉，我当时气得恨不得把慕夕掐死。
　　叶佳音瞟了其他几人一眼，问我：“一星期以内能投入使用吗？”
　　看来一星期是最后期限了，省城四家决定在这周内开始反攻。我咽了口唾沫，说道：“能，但是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能力……那是基于我自身能力的一种扩展而已，只能我亲自使用。”
　　“什么？”岑烈眼睛瞪得比牛还大，“那咋整啊？”
　　“唔……”姜阙是比较偏我们这边阵营的，“这样的话，那就只好……”
　　“……”容雪安安静静地听，不发表意见。
　　“所以，面对劣质化部队的时候，就我亲自上咯，”我倒是很坦然，“反正我还曾经摧毁过劣质异能者的生产线，颇有些交手心得。”
　　“可是燕家的部队那么多，”岑烈有点心急，“你一个人管不过来吧。”
　　“哪里有我就去哪里，还有，肯定是对方扎团的时候才动用这个能力，小猫两三只没必要叫我吧？”我的态度很坚决，“劣质化军团的战斗力，别人边陲的小家族都能达到接近十比一，别告诉我你们会怕。”
　　反正不管怎么说，团团的事情我是不会说出来的。要我把团团的灵魂残片交出来，这种事情想都别想。
　　除了我之外，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不，还有我。’
　　‘闭嘴，你不是人，你也是器具，跟以后恢复神智的团团旗鼓相当。’
　　“好了，”叶佳音抬手制止了岑烈，“这件事情就这么办。岑家主，你冷静一下，我知道你心情急切，但是条件所限，能够拥有对燕家多出来的军团有针对方法已经很好了。”
　　“好吧。”
　　几人得到了想要的消息，纷纷告辞四散离去。我看着面前叶佳音的身影，鼻子又开始发酸。
　　“呜哇哇哇哇！团团她死了！”

第十三卷：斩断寒燕

第一章：起码还有点好消息
　　团团的死亡让我大受打击，好几天心情都十分低落，寝食不安。
　　“遥姐你肿么啦吗，一连好几天都不开心的样子。”
　　你看，连笨蛋都看得出来。
　　我揉了揉耶梦加得的脑袋，说：“乖，别闹，而且我这不叫不开心。”
　　“那叫什么？”耶梦加得眼巴巴地望着我，“装深沉？”
　　咚！揉脑袋变成了敲西瓜。耶梦加得痛得蹲到地上，抱着脑袋呜呜地哭。
　　“对，”我说道，“就是你现在体会到的这个情绪，懂了吗？”
　　“呜……你……呜，”耶梦加得眨眨眼睛，“你也被人打了？”
　　咚！
　　“哎哟QAQ。”
　　“疼吗。”我问她。
　　耶梦加得眼泪汪汪：“疼，疼死我了。”
　　“知道疼就好，我就是这么疼的，”我按住自己的胸口，“这里，疼。”
　　耶梦加得往我胸口看了看，伸手过来：“好像是有点疼，都肿这么大了都，我给你揉揉……”
　　啪，我一把打掉她的蛇爪子：“乱摸哪儿呢你，这个又不是肿出来的，这个叫胸你知道不。不要因为你自己没有，就觉得这个东西不正常。”
　　“哦……唔。”
　　耶梦加得委屈地收回手：“那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嘛，你讲讲好不好。”
　　我长叹一口气，擦擦眼角，说：“我也不想讲，讲了也只是徒增悲伤。反正，这是一次让我很无力的惨剧，我失去了一个朋友……这么说你懂了吗？”
　　耶梦加得挠挠头：“怎么失去的？”
　　“……你是真的弱智吗！”
　　我拧住她耳朵，提到我面前凑近了说：“离开，永别，去了，走了，逝世……在人类世界混了这么多年，你别告诉我不知道这些词语的意思，现在明白了？”
　　“明……明白了，”耶梦加得挣脱开来，揉揉被我拧红的耳朵，“我……我以为你们绝交了……对不起嘛。”
　　我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一软，朝她挥手道：“好了好了，不说你了，你先过来。”
　　耶梦加得有点踌躇：“过……过去做什么。”
　　“过来让我抱抱。”
　　“啊？”耶梦加得的表情变得很精彩，就像见了鬼一样。
　　“啊什么啊，”我眼睛一瞪，“你是抖M吗，温柔的对你不习惯？”
　　“不……不是，不过确实不习惯，”耶梦加得蹭着蹭着坐过来，像一条蛇在爬，“我从来没见过你……见过你这么……”
　　“这么啥？肉麻？”
　　“对，肉麻，”耶梦加得一锤掌心，不过她旋即反应过来，连忙摇头：“不不不，不是，遥姐我没编排你，也没说你坏话，我……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我叹了口气：“只是有感而发而已，另外话说回来，我明明觉得我平时很温柔的啊。”
　　“……”耶梦加得像是被噎了一下，半天才挤出几个字：“遥姐说得对。”
　　“切。”
　　我瞪了她一眼，然后坐下来，暗自神伤：“哎，经历了这件事情，我突然明白了很多。而且最重要最重要的是——”
　　我抬手搭在她肩膀上，耶梦加得浑身哆嗦了一下。
　　“你怕啥，我说真的，”看着她的眼睛，我深情地说，“我果然没有办法接受，没有办法接受身边的人死去。所以，拜托了小梦，不要死。”
　　耶梦加得被我认真的神情镇住了，感化了，眼角也渗出了晶莹的东西。
　　“如果，”耶梦加得也深情地说，“遥姐你别再敲我头了的话，我可能能活得更久一些。”
　　……原来眼角的晶莹是疼出来的。
　　“干！”我狠敲了她肩膀一下，“浪费感情！”
　　“疼。”
　　事情也不是完全糟透，在阿呜偷师学艺学来的技术下，团团留下来的灵魂残片至少找回了记忆，离重塑意识只剩下一天。
　　“每个灵魂残片都至少会丢掉一样东西，”我向阿呜打听，“团团丢掉的是什么？”
　　比如慕夕她妈丢掉的是人性，小婉丢掉的是智商，不知道团团会失去什么。如果跟慕夕她妈一样丢失了思想中极为重要的东西，那就相当棘手了。
　　“还不能确定，”阿呜手里拿着一个试管，“不管根据逻辑推测，多半失去的是‘认知’。”
　　“认知？”
　　阿呜挠挠头，似乎在苦恼该怎么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总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Emmmm，算了不管如何，意识能保留下来就好，而且也没有失去人性，这样很好。
　　“明天才能醒过来么，”我摸了摸下巴，“团团的事情先放一边，充电宝那边怎么说？”
　　虽然有点于心不忍，但是利用团团的灵魂残片“武器化”是很重要的事情，可以说我们去一趟南部主要就是为了这个。
　　在回到自己家里后，我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叶家研发部的各位。
　　阿呜在箱子里一阵翻找，拿出一个单边耳机：“这是充电宝部长要交给你的，叫磁场增幅器，可以把那枚灵魂残片的作用覆盖到比较大的范围。但是磁场的具体效果还不知道，她们说要去北边佯攻一个据点，然后抓个实验体回来当小白鼠。”
　　抓实验体回来做实验，那个人可真惨……
　　“那行，我们安静等着吧。”
　　带着两个不能说是好消息的好消息，我回到家里，开始坐到床上发呆。想起南部的种种经历，想起那几个普通人说的话，我的心里有点难受。
　　没有人可以脱离自己的立场看待问题，所以我身为里世界的一员，在这件事情上完全没办法。我也是那些人的加害者之一，在此基础上所有的悲悯都显得有些虚伪。
　　咔哒，家里的房门开了。我抬起头一看，才惊觉现在时间不早，已经是晚上八点钟。
　　最近几天叶佳音差不多都这个时候回来，虽然临近战争，事务繁忙，但她也很少加夜班。
　　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至少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傻。
　　“你又一个人坐在卧室里发呆，”叶佳音走进来，摸了摸我的脸，“还在难过？好点了么。”
　　我突然有点理解白天耶梦加得的感受了，一个暴君突然温柔起来，确实有点……让人不习惯。
　　当然，斯德哥尔摩症候就是这么形成的，还好我不是抖M。

第二章：开始养女儿吧
　　“不能说是难过吧，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的头垂得很低，眼皮耷拉下来，眼神一直落在床前地板的花纹上。
　　叶佳音许久没有说话，就在我以为她是不是走掉了的时候，熟悉的身体突然靠了过来。
　　“头抬起来。”她这样说。
　　欸？我不明所以，微微把脑袋抬起来。
　　啾。
　　嘴唇被柔软的唇瓣堵住了。
　　啊？干什么？
　　说实话，我和叶佳音基本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了，类似的做法做得也算是比较多。平时在一起，虽然不能说“夜夜笙歌”，但偶尔时不时亲一下肯定会的。
　　所以，当双唇相碰的时候，我倒不是特别惊讶或者害羞，而是——搞什么啊，难道我们现在的气氛不应该是悲伤和劝解吗，为什么突然亲我。
　　唇瓣离开了，重新得到空气以后我第一句话就想问：“干嘛啊叶佳音，为什么突然亲……”
　　话还没问完，叶佳音顺势把我往怀里一搂，贴拢之后紧紧抱在一起。
　　咯咯咯咯咯……疼，别，别用力了，我胸快要被你的肋骨压扁了。
　　她双手放开了，我刚为自己可怜的胸松了口气，突然整个人天旋地转。
　　“欸……诶诶诶？发生了什么？”
　　我睁开眼睛，看到地板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我大概是被人头朝地脚朝天地举起来了。血液倒流大脑，一时之间有点头晕眼花。
　　“不，不行了，叶佳音我错了，虽然我不知道我什么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道个歉，“求求你放我下来吧，真的好晕……”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不过我好歹总算被放下来了。在床上躺了十几秒钟，等待呼吸均匀后，我才起身怒视叶佳音。
　　“你干嘛啊你，我这么难过你还……你还整我。”
　　嘤嘤嘤，别人家的媳妇儿伤心难过哭泣的时候，老公都是恨不得抱在怀里疼。为什么我家这位非但不安慰，反而来练了这么一通军体拳。别人是疼，她是让我疼。
　　但是叶佳音的面色很平淡，甚至有点无辜：“我学网上的做法，说别人难过伤心的时候，这样可以起到很大的安慰效果。”
　　“谁家难过了是来一通军体拳安慰的啊！”我瞪红了眼睛，“谁教你的？”
　　“一个论坛的回答，而且这个不叫军体拳，”叶佳音回答说，“这叫‘亲亲抱抱举高高’。”
　　“……”我沉默了半晌，然后把刚才的动作回忆了一遍，发现……还真特喵的是这三连。
　　“不，谢了，你的亲亲抱抱举高高，有点重口，”我脸色难看，“而且，我心情好多了已经。”
　　说来奇怪，被这么来了一通之后，我反而心里好受了不少。因为这次南部之旅的难过也被冲淡了不少，真是奇怪。
　　叶佳音看了我半晌，才缓缓说道：“这样啊，那就好。没事的话就好。”
　　“嗯。”
　　我点点头，从床上爬起来，还大幅度地伸了伸懒腰，以示意自己确实没问题了。
　　“那么现在说正事，”叶佳音说，“按照你的要求，先锋部队成功逮住了一个劣等能力者，预计明天送回省城。在你进行了那个武器的实验之后，我们的主力部队就会出发。”
　　终于要来了么，我心情有点激动起来：“好的，没问题。”
　　如果说，团团牺牲的意义，往小了说是拯救宏湖市的人，往大了说，那就在于摧毁燕家量产化异能者的阴谋了。实验不出意外顺利成功的话，以后团团就能并肩作战。
　　我不知道她是否愿意，但是多打击一些绿色的罪魁祸首之一，也算是行走在复仇的路上。
　　一切就看明天了。
　　Zzz
　　第二天我睁开眼睛，看到的却不是我家里那个漂亮的天花板，而是一片宽阔无垠的草原之地。
　　“小遥，这边这边，”扎着团子头的萝莉招呼我，“我把你拉过来的。”
　　把我的意识空间改造成现在这样子了么，我看了看四周，当真是晴空万里，风吹草低。
　　“是吖是吖，很漂亮吧？”
　　漂亮是漂亮，但是一想到自己脑袋上顶了片大草原，莫名觉得有点奇怪。
　　“别人又看不到，怕什么。”
　　这不是别人看不看得到的问题……“不对，不跟你扯这么多，”我猛然回过神来，“你把我拉进来干什么，有什么事吗？”
　　小婉在旁边带路走路几步：“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当当当当！”
　　她把一从巨大的草丛剥开，只见里面，坐着的不是团团是谁？
　　嗯，比现实版的团团要小一点，似乎是幼年期的团团。本来团团就是只萝莉，现在更是成了**。
　　而且，目光无神，有点呆滞，看起来跟正常人不大一样。
　　“她这是……怎么回事，”我问小婉，“不会成智障了吧。”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小婉搓搓手，“理论上来讲，记忆是完整恢复了的。只是阿呜说过，她貌似失去了一样叫认知能力的东西，我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但是表现出来就是现在这样子。”
　　Emmmmm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上前去，把自己放置到她的视野中：“团团，你醒了吗？你还记得我吗？”
　　**版团团把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说：“认识，是小遥。”
　　太好了！还有记忆。我感动地差点没哭出来：“有记忆就好，有思想就好，没忘记我就好。”
　　“嗯，”但是小婉不太乐观，“只是，缺少的认知能力到底是指什么呢。”
　　“先出来再说吧，你扒着草多累，旁边不是有一块空地么。”
　　我往旁边走了几步，小婉也跟上来：“反正一切都比较顺利，这样就好。”
　　“是的，这样就好。”
　　我喃喃几声，但是终于发现了不对。都十几秒过去了，空地上还是只有我和小婉两个人。转头扒拉开草垛，团团依旧呆滞地坐在那里。
　　眼神也是看向原来的方向，一动不动。
　　“我，我可能明白了，”小婉一摸脑门，“所谓认知能力，就是指……她不知道走路可以去别的地方，也不知道转动眼珠可以看其他位置。”
　　不光是认知，甚至连某些行为本能都忘记了……

第三章：养女儿的感觉真是好
　　“乖啊，宝宝乖，把手手抬起来。”
　　“对，让我抱起来，身体放松，不要抗拒……emmmmmm宝宝你好轻啊，是不是吃得太少。”
　　“笨蛋小遥，这里面的重量是根据灵魂数量和质量来的，别人本来就只剩下灵魂残片，怎么可能重得起来。”
　　“哦，这样啊，也好也好，来让妈妈把你放下来，看着妈妈……你眼睛倒是动一下啊我的儿。”
　　我把**形态的团团抱起来，放到旁边一处空地上。可是她依然双目无神，也不会转动眼珠子。这可难办了，不会走路的话可以让我抱过来移动，但不会转动眼睛。
　　那就只能坐在她正前面了……
　　“咳，总之，”我尝试和她沟通，“你感觉还好吗？”
　　**团团定定地看了我很久，不对，她本来就只能盯着眼前的东西看。就在我思考她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突然听见她小嘴里吐出稚嫩的两个字：
　　“妈妈。”
　　噗！旁边的小婉一口口水喷在广袤的大草原上。
　　我的嘴角抽搐不已，有点不明白情况。
　　“那个，团团啊，”我尝试着问，“你是想到你妈妈了吗？”
　　“不是。”
　　团团头也不摇了，就那么定定地说：“是你。”
　　噗嗤！小婉直接整个人趴倒草地上，笑得打滚。
　　“别笑了，严肃点，”我没好气地在她身上拍打一下，转过头来问：“那个，为什么要喊我妈妈呢？”
　　团团第一次有了表情上的波动，那貌似是……疑惑。
　　“因为，”她这样说，“是你刚才自己说的。”
　　我……我刚才口花花说了两句角色扮演的话，就……就成妈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小婉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小遥，让你平时喜欢沾女孩子便宜，这回遭重了吧。”
　　“这有什么遭不遭的，不就是当妈嘛，说不定团团能更听话。”
　　我哼了一声，转头看向团团：“那么现在来告诉妈妈，你感觉如何？”
　　“不知道。”
　　团团一动不动地说出这句话。我叹了口气，上前捧住她的小脸。
　　“知不知道咱们另外再说，”我轻言细语地说道，“以后说类似不，不知道，之类的时候，记得不要这么木头，来，摇摇头。”
　　在我的摆弄下，团团终于完成了摇头的动作。
　　“学会了吗？”
　　团团面无表情：“会了。”
　　嗯，光摇头还不行。我又摁住这个小脑袋，上下轻摇：“当你说肯定答复的时候，比如是的，对的，了解。你就这样子点头，会了吗？”
　　我双手离开，她自己点了点头：“会了。”
　　呼，真好啊，一股为人父母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我清了清嗓子，在草地上坐端庄，开始问一些比较重要的情报：“团团呀，你现在，有没有觉得你有什么比较特别的能力？”
　　**摇头：“不知道。”
　　我和小婉面面相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就是磁场，扩散磁场，”我试着比划了一下，“当初你感染那个大家伙的方法。”
　　**摇头：“不知道。”
　　“算了，她可能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失去认知能力还是有点伤。”小婉冷静分析。
　　“是的，有点伤，”我点头附和，“直接让一个聪明的女孩子变成和小婉一个级别了。”
　　“什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我很聪明的好不好！”
　　“闭嘴，你用的是我的一半智商当然会聪明，你这个连智商都丢失掉的家伙。”
　　“呜……”
　　日常欺负完小婉，我看着面前茫然无知的“小女儿”，自己也茫然了。
　　这孩子一问三不知，该怎么办呢。
　　“也许只能强行征用能力了，”小婉出了个主意，“她现在依托你的意识海生存，你可以强行使用她的能力。”
　　“可是。”
　　我看了眼乖巧的**团团，有点不忍心：“这样会不会对她造成什么损伤？”
　　“不会，只是会有一点点疼而已，没关系，她受得了”小婉想出个理由安慰我，“就像小孩子总得打针种疫苗，或者体检抽血做皮试一样，总会疼一下的。”
　　“这样啊，好吧。”
　　我打定主意，回头依依不舍地跟**团团分别：“妈妈要走了，你要好好在这里呆着，闲着没事就看看风筝，看烦了就欺负一下旁边那个阿姨，别难过。”
　　**两眼无神地看我，但是我已经脑补出一片感人肺腑的离别场面。
　　“所以说，我走了哦？”
　　我出声提醒她。
　　“哦。”团团发出这么一个声音。
　　“分别的时候要说妈妈再见！”
　　“说妈妈再见。”
　　“不用说‘说’。”
　　“……”
　　再度睁开眼睛，头顶变成了自己卧室的天花板。叶佳音坐在镜子前面收拾自己，听见背后的响动，随口说道：“你醒了？”
　　“嗯，行了，”我伸了个懒腰，“如果不是进意识空间看了一圈，我能起得更早。”
　　叶佳音没多追问，只是告诉我说：“等会儿俘虏抓回来了，你去实验那个武器的使用，没有问题吧？”
　　事先和小婉交流过，我信心满满：“没问题。”
　　“那就好。”
　　叶佳音站起来，疲惫地揉揉肩膀：“要打仗了，事情真多。”
　　只有这个时候我才重新意识到，她只是个十五岁的女生。
　　“嗯，马上走，不过在那之前。”
　　我低头看地板，小声说：“叶佳音，那个……”
　　“哪个？”
　　“就是，嗯，”
　　我难得害羞了一次，对着手指说：“等到这次战争结束。”
　　“打完仗？怎么了，”叶佳音也回头看我，“打完仗你要干嘛？结婚的话我们已经结过了。”
　　“所以说不是那个啦！”
　　我眼神飘忽，狠下一口气，还是把那句话说了出来：“等打完这场仗，我们生个孩子吧。”
　　“……”叶佳音沉默了半晌，“怎么突然有这个想法。”
　　“因为……咳，反正就是想了嘛，你别管，快点让叶家研究部门把繁殖方法弄出来就好！”
　　我才不会说，是因为在意识空间里养了个女儿，被养女儿的感觉和成就感萌到了呢。
　　“好好好，”叶佳音也难得宠溺了一次，“等打完就生……当然了，你生，你屁股大。”
　　“……”

第四章：突变
　　我生就我生，要是我发挥出自己的种族优势，生了一大窝，看你后不后悔。
　　不过这些是后话，现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带着我现在的小女儿去试验她的能力。
　　“我们这是去哪儿？”
　　坐在飞驰的汽车上，我对驾驶座上的叶佳音问。
　　省城的高速公路是最早进行重建的几个工程之一，交通无碍。虽然我不怎么认识路，但从这一路向北的路线来看，我们是在逐步往白鹭山脉的方向靠近。
　　当然，没有走到那座山，只是大约快靠近的时候就停了下来。我通过正前面的车窗，往前方远远的地方遥望，白鹭山脉外围的小山峦的影子在云层之际隐隐浮现。
　　中部地势平坦，虽然距离白鹭山脉还有很长一段路，但只要眼神好就可以看见。嗯，至少得有我这种级别的视力。
　　“临时前线指挥所，”叶佳音停下车，跟我解释，“算是一个简陋的临时聚集地，再往前走，就要离开省城，找靠北一点的那几个小家族接应。开战前，我们几家会在这里做最后一次集结，不过现在他们还没来。”
　　“哦唔。”
　　下车没走多久，我就看见不远处那些简陋搭建的营房，看起来就像哪个旅游团在带人露营似的。
　　“我们在这里扎营，不怕被燕家知道吗，”我问叶佳音，“肯定有间谍进来的吧？”
　　“间谍肯定能知道，只要有心，”叶佳音无所谓地摇摇头，“大家都一样，这种粗略的情报怎么都瞒不住。隐世都是这样，自身的防备能力完全落后进攻能力，就像你在燕家领地里那趟，他们的地点情报不也是被我们所掌握。”
　　我点点头，心说叶佳音说得有点道理。如此说来，隐世里各个家族都是高攻低防的主啊。我脑补了一下隐世就是几个脆皮法师在对轰魔法的样子，颇有点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隐世里大家都好脆弱，说没就没了。”
　　叶佳音转身，拉着我朝前走：“伤感什么，反正脆弱的都是人，你不脆。”
　　……曾经被抓着往死里电疗也没死的我表示很赞。除了那些有奇怪超能力的人，我大概是里世界里血最厚的存在了吧。
　　营地里稍稍有一些人在忙活，但是并不是很多，按营房的数量来看，一人分一间都还有着不少剩余。叶佳音领着我走到最大的那间营房里，房间里天花板上只挂着一盏白炽灯，昏黄的灯光让人很不舒服。
　　但是房间里的工作台却很有高科技的感觉，三个女人围在桌子前，对着屏幕指指点点。
　　“叶佳音，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了，”我不满地捏了捏手里瘦削的手掌，“为什么咱们叶家的人，几乎都是女生？”
　　叶佳音压根没正面回答我，只是说：“怎么啦，不行吗。”
　　“……”
　　好像确实不是行不行的问题。
　　“算了不管了，”我把手挥开，趴倒工作台上，指着角落里对她们问，“那个就是抓回来的俘虏？”
　　刚进门的时候我就看见了，角落里用奇怪的装置绑着一个人。对方披头散发，申请萎靡，甚至连性别都看不出来。他全身用细小的绳子绑住，只能从起伏的胸膛能看出还有生命迹象。
　　“对，就是他，”一个戴眼镜的大姐跟我说，“根据作战记录来看，先遣小队袭击了一处劣质异能者窝点，清理完其他劣质异能者后特意留下这个，然后利用神经干扰系的超能力将他控制回来。”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人一动不动，但并没有睡着，安静地有点过分。
　　即使是中了催眠或者精神控制，这副样子也很反常。换句话说，灵魂腐化的劣质者，还能够被精神控制吗？
　　“我记得，燕家控制他们的办法就是利用物理装置控制神经，”我问大姐姐，“不会跟你们的做法冲突吗？”
　　同样是精神控制，到底是隔空奇效的超能力有用，还是深埋在大脑神经中枢的高科技装置有用，这是个谜。
　　“这个问题，我们没有注意过，”大姐姐有点茫然，“或者说，因为先遣小队的超能力很轻易地起了作用，所以没考虑装置的影响。”
　　嘛，算了，反正没事。
　　“可是，只有一个俘虏，是不是有点不够。”
　　我找了个凳子坐下来，竖起手指：“有效性只是一个方面，之后还要测试范围，射程之类的东西。”
　　但是如果顺利的话，测试一次这人直接就挂了，或者说，让原本就死亡的人该死的要死去。
　　“暂时就一个，凑合着用吧，”叶佳音说，“试试有效就行。”
　　也只能如此了。我慢慢踱步到角落里，和可怜的俘虏四目相对。
　　我想起了列瑟芬里的那些人，想起他们死后歪歪扭扭的样子。
　　“哎，也是个可怜人，”我微微抬起手，“早点解脱也好。”
　　‘等一下，小遥。’小婉突然在脑中呼唤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另外我该怎么用团团磁场力量来着，’我显得不是很慌，‘另外，有急事怎么不用光速思维。’
　　‘节约点精神力，我觉得这个俘虏不太对劲，’小婉给出一个提议，‘你能不能想办法把他大脑切开……你还记得吗，我们在列瑟芬的时候，那些死去的人被收编之前的最后一道步骤。’
　　我当然记得，为了能够控制劣质者，在收编之前的地下“质检关口”，燕家的人会给他们大脑里植入一个控制器，就像在一开始那个村子里看到的机器人一样。
　　原理和成分不明，但是其中有绿色的液体，死亡后会和大脑一同损坏。
　　这也是我刚才跟房间里的大姐姐说的东西，本来按道理来讲，抓到活的俘虏后首先要研究的就是这个东西，不过相比于此，我磁场攻击的作用在指挥部看来更为重要，所以把活口留给了我。
　　我思索片刻，毅然决然地伸出爪子，给这被诅咒的可怜人开了个脑洞。
　　“洛小姐，你这是……”
　　负责记录实验过程的工作台大姐姐们不解，对我问道。我抬手示意她们不要吵，瞪起眼睛朝脑洞中一看。
　　滴，滴，滴。
　　“这人是主动被安排抓过来的，”我的神情变了，“快走，这里不安全。”
　　之前就说过了，临时营地现在没多少人在！

第五章：成功
　　办公桌前的小姐姐没跟上我的脑回路，满脸都写着问号。叶佳音倒是第一时间就有所反应，转身直往外跑。
　　“都撤出去，快！”
　　听到大领导说话，小姐姐们才如梦初醒，赶紧排队往外跑。
　　我暂时没有动，而是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人。他脑中那个指示灯闪得越来越快，就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把一个劣质者当做人质送到我们这里来，能做到些什么呢？我脑中心念电转，无数个念头一闪而过。
　　‘坐标，’小婉给了我一个可靠的答案，‘用来突袭的坐标！’
　　‘嗯，不光如此，恐怕还有监视的作用。’我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是刻意看我们人手不足，或者说有重要目标落网。’
　　‘得赶快告诉外面那些人。’
　　我两步并作三步蹦出营房，把我的猜测结论告诉叶佳音。她先是点点头，然后露出疑惑的表情：“可是，足够对我们造成威胁的人手，要怎么样才能突破白鹭山脉南面的防线，要知道我们现在还在中部境内。”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在境内，基本能确保安全的话，也不会两个人就跑到这里来了，那岂不是给对方进行斩首计划提供完美的条件。
　　“你们异能者那些阵法，又能呼风又能唤雨的，难道不能搞个传送吗，”我想起这一茬，“燕家有数不清的随便使用的大量劣质异能者，根本不在乎消耗！”
　　话音刚落，四周的空气就出现一阵扭曲和螺旋，从水纹般的空气中慢慢浮现数十道人影，黑压压的一大片。
　　“确实有，就像你说的这样，”叶佳音无奈地对我一摆手，“先不说需要坐标，而且传送会消耗很多个异能者的性命，但能传送的数量很少很少，有时候甚至会导致被传送者精神错乱，所以实用性很低很低，一般没人使用。”
　　“但他们不在乎精神错乱。”
　　从空气波纹中出现的这一堆人，步伐歪歪扭扭，很显然都是脑神经被特殊装置控制行动的劣质化异能者。
　　他们虽然没有什么超能力，但手中枪支森然，全副武装，身上还装着一捆一捆的东西，看起来跟堆人肉炸弹似的。
　　“人数太多了，”叶佳音走到我身边小声说，“不可能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全歼。”
　　我明白她的意思，这些人毕竟单体作战力有限，想在这里把我和叶佳音留下来不太能做得到，我们随便一个时间加速然后使劲往外冲就行，哪怕顶着子弹雨跑都没问题，咱血厚。
　　但问题在于其他人，那些个工人，还有办公室里的小姐姐。虽然不是核心人员，但好歹也是叶家人呐。
　　“先等一下，叶佳音，”我若有所思，“让我试试……这下实验目标齐全了。”
　　在出事以后营地里的警报就呼呼作响，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跑出来，往我们的位置集合——因为整个营地里就她们的大boss身边比较安全。传送波纹在营地的外围浮现，密密麻麻，足足有上百个劣质异能者围过来，围成一个圈。
　　“你没问题吗？”叶佳音问我，“如果没有把握的话。”
　　“不成功的话再另外说！”我上前一步，捂住脑袋，“这些家伙，给我死！”
　　表面上很霸气，实际上我在心里疯狂地询问着小婉，慌得要死。
　　‘快，小婉，快告诉我怎么征用团团的磁场力量。’
　　‘跟着感觉走啊，你忘记你最擅长的地方啦？’小婉的声音提示我，‘只要想就行！’
　　听她这么一说，我确实发现，我好像真是一路走来，所有能力全靠想。
　　能想的事情为什么要练？这么一想好像又有点道理。
　　“算了不管了！只要想就可以了对吧。”
　　我幻想着团团的扩散磁场从脑中慢慢散发出来，不一会儿，我就感觉到身周酥麻的感觉。
　　同时还有脑海中，某只**憨憨的声音：“好疼，妈妈，疼死我了。”
　　乖女儿，多忍忍啊，马上就过去了。
　　扩散磁场大约散发到半径十米的时候就停下来了，似乎已经到极限。我立刻睁开眼睛，对四周的人大喊道：“都靠到我这边来，别动，别出去！”
　　众人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还是依言靠了过来。索性人也不多，满打满算不到十个人，只用了一小半区域。
　　“真的有用吗？”叶佳音贴到我耳边问。
　　“只能必须有用啊，”我翻了个白眼，“没用，咱们就只能跑。”
　　说出这话的时候我没控制声音，明显看见四周的小姐姐都颤抖了一下。要是只能跑的话，她们肯定跑不了。
　　“别怕，莫慌，”我安慰她们，“肯定有用的。”
　　大领导的口吻不都大抵如此么，想到这里我自己也有点想笑。
　　第一个围上来的劣质异能者走进范围里了，他刚踏入一步就没能继续走下去，而是一个跟头栽下来。仿佛多米诺骨牌坍塌，之后的人走进来，也纷纷倒地，竟像叠罗汉一样趴倒在地。
　　看到这一幕，四周不约而同响起一片松气的声音。
　　‘太好了，比我们想象地还要好。’小婉说，‘团团的杂质磁场会让那些支持他们重生的扭曲磁场暂时停止工作，但是让灵魂停止维持生命，就像让呼吸停止一段时间一样，给它们造成实际上的死亡。’
　　“实验成功啦！”
　　我反身抱住叶佳音，开心地蹭来蹭去：“咱们家又多了个大杀器，这仗肯定能打赢。”
　　叶佳音别有深意地拍了拍我的脑袋：“好了好了，别装了，我又不会要你的……先转移。”
　　她跟我相处的时间太长，对我各种小心思了如指掌。一看我卖萌就知道我想掩饰什么东西，果断识破。
　　我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声，指挥众人：“走走走，咱们走。”
　　如她所说，团团的存在我肯定会一直隐藏下去，尽管我知道她现在已经是一个类似器具的存在。
　　因为，关键问题就在于，团团生前是人。普通人可以变成器具，这件事情跟量产超能力者一样惊世骇俗，我绝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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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跟大家打开天窗说点事情，这段时间我跟SF，或者说主要是跟编辑闹了点矛盾。
　　嘛，毕竟是我有错在先，跑到书客去写书，现在被当成叛徒也是咎由自取。
　　总之，我没有能够争取到原谅，我在SF的路应该是已经堵死了。不过大家放心，这本书我会慢慢写完，但这肯定是我在SF的最后一本书了。

第六章：路线选择
　　“妈，疼。”
　　“没事，疼是成长必须经历的过程，忍一忍就不疼了。”
　　坐在意识空间的青青草地上，我坐在**团团正对面，跟她聊天。
　　“哇，小遥有你这么当母亲的吗，这么没良心，”小婉替团团控诉，“哪有弄疼了女儿之后还说疼痛是成长必须的。”
　　“我也没办法啊。”
　　我摊摊手，耸耸肩，说道：“你看团团这样子，这语气，真的感受不到有多痛，所以我没办法将心比心代入情感。”
　　失去认知能力的团团不知道喊疼时该用什么行为什么语气什么动作，只是像三无萝莉……对，就像阿呜一样，阿呜要是站在我面前，用她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和她那没有声线起伏的声音喊疼，我也一样心情毫无波动。
　　更何况团团有过之而无不及，连眼皮都不耷拉一下，她说的疼我是真的感受不到。常言道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团团连挤一下眼泪都不会，我也只能这么敷衍地说一句。
　　“对了小遥，你为什么不去会议，反而跑过来找我们闲聊啊。”
　　小婉对我鸽了中部北伐军作战最高会议的行为表示不解。
　　“因为我想你和团团了，”我说得饱含深情，“一个人出门在外打拼，多苦多累，支持她的永远是微暖的家，和炕上的娃呀！”
　　小婉鄙夷地盯着我说：“是么，你炕上的娃在喊疼，你就那个态度？”
　　果然秒被拆穿。
　　“咳，好吧，主要原因是，我觉得自己去占一个最高指挥部的名额不好。”
　　小婉歪头表示没听懂。
　　“真笨，就是这个意思啦。”
　　我双手凭空比划了几下：“你看，在里面的都是各个家族的老大，我虽然说是妖族这样一个阵营的头目，但不管怎么说，我已经是叶家人了对不对。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等在家里，让叶佳音全权代表比较好。”
　　小婉依旧盯着我，眼神没拿开。受她的行为影响，团团也瞪直了眼睛看我，仿佛我正面临一场正义的审判。
　　“好了好了，别那么看我，”我脸皮终究没厚起来，“我说实话，其实就是懒，懒得去参与他们之间的利益斗争，所以等结果就好。”
　　四个家族终究不是一体的，讨论关乎家族存亡的大战略时，必定会因为利益冲突产生这样那样的分歧。陪他们扯淡实在太累了，索**给叶佳音一个人处理。
　　老公就是用来干这种事儿的嘛！
　　“原来是这样，真高明，”小婉赞叹道，“不过，外面有人叫你，看来他们的会议已经结束了。”
　　是吗？这么快？
　　我退出意识空间后，看见叶佳音站在我面前，果然是已经开完会的样子。
　　“醒了？”她以为我在睡觉，“你可以再睡会儿的，过几天就没有这么舒服的睡觉环境了。”
　　意思是这两天准备开拔了么。我坐起来，伸伸懒腰：“没事，我没睡着。你们讨论出了哪些决定哇？”
　　“意料之中又情理之内的决定呗，”叶佳音显得兴致缺缺，“分兵，四个方向包围首都。”
　　的确是情理之中和意料之中的决定，四家人集合在一起，指挥权混乱无比。而且各自有各自的目的，意见难成统一。最关键的是，北方大地太辽阔了，一起走怕是会被包了个圆。
　　“可是，他们不在意劣质者军团吗？”我挥挥双手表示一下存在感，“只有我拥有可以大面积低消耗杀伤的能力欸。”
　　说是大面积，其实也就半径十米而已。
　　“他们有他们的办法，老牌家族，谁没个压箱底的东西，”叶佳音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倒了杯水，“也就咱们家这么穷酸。”
　　“啊……啊哈哈。”
　　叶佳音没理会我的尬笑，飞快跳到下一个话题：“那么，你有没有什么好的路线选择，说来听听。”
　　欸，我们可以先选么？
　　她坐到床沿上，把床头柜底下的大地图纸翻出来，摊开：“嗯，我们先选，你觉得走哪里好。”
　　地图不是原来买回来放着的时候那个版本了，叶佳音在上面做了些许加工。我看见上面清清楚楚用黑色马克笔画的四条线，四个箭头，从中部直指首都。
　　首先是最简单最直白，从中间穿越白鹭山脉，连接首都直捣黄龙的路线。我想了一下，给它命名为“直接莽就是干”路线。
　　走这条线，不是有奉献精神就是个二愣子，虽说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可直线也太直了，鬼都知道路上兵马最多。
　　第二条路线是从东边绕过白鹭山脉，走东北边的低洼地带淌过去。这条路线叫“蛙跳”，地势起伏比较大，一路上荒山野岭，得过好些个苦日子。
　　但好处是伏兵少，阻碍小。
　　第三条路是再往东边走，下到海里之后从海岸线切过去。这个就更不用多说了，如果有适当的超能力，在环境的帮助下很能占到优势。
　　最后一条线则是从西边，切着胡家的地盘过去。坏处是暴露的话可能被两面夹击，好处是……没什么好处，或者说也没什么坏处，属于比较中庸的一条路。
　　我思索半天，手指在白鹭山脉上一指：“决定了，就选这条！”
　　叶佳音挑眉：“直接莽就是干？”
　　“什么，”我吃惊，“你怎么知道我起了这个名字？”
　　“因为你经常把心里想的东西说出来，你又忘记了，”叶佳音宠溺地看着我说，“中间好长一段时间没犯，我还以为你好了。”
　　奇怪，往常看到我犯傻你不是应该翻白眼的么，怎么这次这么宠溺……等等，我想起来了，这明明是网上那个“关爱智障的眼神”的表情包！
　　“不许这样看我！”我炸毛一阵，强行转移话题，“总之，我们必须要去白鹭山脉一趟。我在那边好像还有几个朋友，可以拉拢过来。”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座山雕都被我给打死了，青天峰上幸存的诸位应该不用再观望了吧，是时候收入麾下。
　　“行，你说怎么走就怎么走。”
　　叶佳音踢了鞋子，直接钻进被窝里。
　　“趁后天才出发，睡觉。”

第七章：叶佳音的内心
　　“睡觉？是不是太早了。”
　　我睁大了自己酒红色的眼睛，以此表明我完全不困。
　　叶佳音终于翻出我熟悉的白眼：“你当然不困，白天睡到现在才醒，怎么会困。”
　　她翻身到另一边，啪一声把灯光按熄。
　　“管你睡不睡，反正我睡了，明天还要调兵布阵，事情多的是。”
　　叶佳音的话倒是提醒我，调兵布阵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也是我要做的。手下能上战场的虽然不多，但那也是好几百号妖，一团散沙可不行。
　　“那好，我也睡吧，明天一起忙。”
　　说完这话，我也学着她的样子，转头把脑袋一埋，然后假装呼呼起来。
　　呼呼，呼呼。
　　夜晚渐渐安静，重生的城市静得特别快，每晚不到十一点钟，世界就安静得跟凌晨三四点一样。
　　前提是四点没有打铁声。
　　呼呼，呼呼。
　　呼呼，呼…咳咳咳。
　　不行了，装睡失败。话说回来，这样睡得着才怪了吧！
　　我重新翻回来，然后伸出手指，往叶佳音腰上的软肉戳了戳。
　　噗妞噗妞。
　　“干嘛？”几乎是第一时间，叶佳音清冷的声音就响起来，把黑夜酝酿了起码一小时的宁静打破。
　　“不干……咳，不是，口误，”我心知闯了祸，只好打着哈哈说，“叶佳音你也睡，睡不着吗。”
　　我知道其实她很想睡觉，只是被我闲得无聊吵醒了。然后我再说这种话，怎么看都有点讨日的嫌疑。
　　我已经做好了挨训的准备，没想到听到叶佳音一声悠悠的叹息，然后她说：“没错，睡不着。”
　　……咦？
　　可你不是主动嚷嚷着要睡嘛，也睡不着呐。我一时间有点幸灾乐祸，甚至噗噗笑出了声。
　　“你再笑的话，”叶佳音的声音冷冽不已，“那今晚你就别想睡了。”
　　我连忙噤声，清清嗓子，然后一本正经地说：“为什么睡不着呢，叶佳音你有心事吗？”
　　天地可鉴，我这并不是怂。大家都知道，虽然叶佳音嘴上说得那么厉害，但实际床上打起来，一定会成为累死的牛。
　　但她要是倒下了，那么我们北伐的计划就会群龙无首，导致北伐大失败。我这是为了中部战略大计，才主动忍让。
　　干嘛，我就是这样识大局的人，所以才不是认怂。
　　一番激烈的心理活动，并不是自言自语，起码有两个人能够听见。而面对我的心理独白，两人的表现为——
　　小婉：‘圆，你继续圆，欺骗自己好玩吗？’
　　干嘛，我又不是只欺骗自己，还能欺骗你啊。
　　团团：‘哦。’
　　真乖，妈的贴心小棉袄。
　　嗯，上面这句话听着有点像骂人……
　　“我在犹豫，还有踌躇，”叶佳音说，“关于北伐这件事。”
　　什么，叶佳音也有踌躇的一天，而且还是在大战在即？？
　　“这个，那什么，”我尽力组织着语言，“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战争在即，联盟最高统帅彻夜难眠，一问原因居然是对这场战争本身产生了动摇——这事儿如果说出去，怕是要疯。
　　“很简单啊，”叶佳音把身子侧过来，面对着我说，“你知道，我跟燕家与胡家死磕的根本原因。”
　　我眨眨眼睛，运用了自己这辈子学到的所有知识，得出一个答案：“为了经济追求与阶级矛盾？”
　　历史课上，历史老师总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们，所有的历史事件，根本原因都要从经济层面上思考。
　　“不要用历史目光来看，笨蛋，”我清清楚楚看见，月光下叶佳音对我翻的白眼，“你当了这么久女孩子，怎么还不明白，女生更偏向于感性一点，是情绪化的生物！”
　　“感性一点，”我讪讪地笑了一下，“那就，给咱爸妈报仇嘛。”
　　叶佳音叹气，缓缓说道：“对，只是报仇而已。可是报完仇之后呢，全领土的责任都压过来，还有个神经病齐家要秋后算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只是想报仇而已，只是为了宽慰我自己的复仇之心。”
　　她停顿了片刻，继续说：“如果之后需要担负些许责任，那无所谓，顺手的事情。可如果……你能明白吗，我这些年拼劲一切去和燕家死磕，不是为了打倒它以后辛辛苦苦地守江山。”
　　我咀嚼了好一会儿，多少明白她的意思了：“我明白，你是觉得……如果打赢了，那么打赢了之后要做的事情，没意义。”
　　“也不能说没意义，”叶佳音烦躁地抓抓头发，“应该说没动力。这些年我完成了无数在隐世看来几乎是奇迹一样的事业，支持我的唯一源动力就是复仇。我在害怕，北伐成功后，失去了这个让我一直能完成奇迹的动力，我的能力——还有我自己本身的力量，会下降到何种水平。”
　　她轻吐一口气：“但不管怎么想，以那个时候的我来说，面对齐家肯定是送。”
　　叶佳音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复仇是她的执念，执念消失了，超能力不知道会弱化成什么样。
　　听起来不只是超能力，还有她自身的能力，她的智慧，勇气，果敢和判断力，可能都会大幅度下降。
　　她怯战了，不是面对这场战争，而是战争胜利之后的事。
　　“可是，总不能因为害怕战争失败就不打了吧，”我讪笑着说，“咱们复仇还没成功了，这样就本末倒置了。”
　　叶佳音抿紧嘴唇，没说话。
　　“这样吧，”身为圆话大师的我，很快想了个圆的方法，“在胜利之前，咱们尝试着找一个新的执念。要是实在找不到——胜利那天咱们直接跑，直接溜了！”
　　兴许是我这句话太有画面感，皱了一晚上眉头的叶佳音居然噗嗤笑了一声。
　　“行，你总是有办法，”她说，“我知道了，咱们睡吧。”
　　“想，想通了就好，晚安。”
　　我嗫嚅了几声，还是把到了嘴边的那句话咽回去——实在不行，还有我，天下我帮你守，齐家我帮你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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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个伏笔是这本书一开始设想的时候，就设计到的一个情节，废了这么久以后还是想拾起来写。有波折，而且小虐。

第八章：不是我干的吧……
　　“您好，请给我拿一下那个。”
　　“对，就这个。”
　　“peropero，呸，好难吃！”
　　我嫌弃地扔掉手里的咖啡冰棒，用餐巾纸使劲擦拭手掌，唯恐那一点苦涩的味道留在手上。叶佳音默默看完全程，忍不住问道：
　　“既然不喜欢到那种程度，干嘛要买来吃。”
　　“吃之前怎么会知道这么难吃，”我说得振振有词，“再者，逛街的时候嘴里不叼点吃的，总觉得会很奇怪。”
　　我们走在白鹭山脉前的最后一个小镇上，假装两个游山玩水的普通少女。没有跟其他人一起，反而先行独自上路，只是因为我个人的要求。
　　先去白鹭山脉，把最后一波二五仔小弟收入麾下，再顺势挥军北伐。出于这个原因，我提前一步出发，直奔白鹭山脉而去。
　　嗯，本来是独自，叶佳音说自己反正闲着没事，就跟我一起走。本来其他军队也是分成各个小队，由次级领导带领着分散走。
　　现在是法治社会，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能几千号人浩浩荡荡地一同往一个地方走，整得跟小学生郊游一样。那也太显眼了，无论走在什么地方，都会被围观。
　　“你在想什么，”叶佳音出声问我，“笑得这么傻气。”
　　我连忙调整了一番面部表情，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到了小学生郊游。”
　　“谁，你么？”
　　我没回答她这个问题，神秘莫测地继续朝前走。小镇上的集市不算很长，走了几个小时就算走到头。镇子的边界是一个印刷厂，难闻的气息被当季东北风吹到一旁。
　　“总算要走出人类的边界了，”我伸了伸懒腰，“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来越觉得走到荒郊野外，就觉得像回了家一样舒服。”
　　“是么。”
　　叶佳音万年不变的冷淡音调说：“那你要不要试试以后晚上都睡房子外面去，更贴近大自然？”
　　我气鼓了脸，偷偷对着她瘦削的后背做了个鬼脸：“你不噎我会死呀！”
　　“看见你犯蠢就会想噎，”叶佳音说得理直气壮，“这是人类的正常反应。”
　　人类才没有这么贱的反应！
　　穿过淌水的小溪，我们逐渐接近了白鹭山脉外围连绵的山峦。因为走在多为峭壁的山背间，所以并没有看见任何游人踪迹。就算是旅行团，也会带着人走正面有正儿八经的山道多一些。
　　“当初我来这里跟团旅行的时候，还有人跟我搭讪呢，”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太无聊，若有其事地跟叶佳音说，“是个挺帅的小哥，谈吐文雅，见多识广……还想跟我要联系方式呢。”
　　我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叶佳音的反应。有时候看小说里的女主角会这样做，表面上平淡无事，实际上心中暗爽，就为了看恋人的反应。
　　我不是很懂，但是无聊嘛，也想试试叶佳音的反应。
　　“哦。”
　　没想到叶佳音眉毛一挑，说了一句我无法反驳的话：“得了吧，以你洛大小姐的要求，你能看上他？”
　　“……确实看不上。”
　　耍小心机大失败，完全败北。路途中的小插曲让我颇有点垂头丧气，再加上太阳高悬，盛夏毒辣的阳光猛烈烘烤，我整个人都变得没精打采起来。
　　“我最讨厌夏天了。”
　　坐在某个峭壁上歇息的时候，我一边脱下外套，只穿着一件清凉的绿色吊带背心，一边发牢骚：“一年四季整整四个季节，其他三个都好，就夏天不给人活路，最讨厌了。”
　　“洛小遥小姐，”叶佳音的声音，光是听上去就带着一点寒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刚刚才把自己划离了人类的阵营，投向大自然的怀抱，所以不存在不给‘人’活路的说法。”
　　别说，夏天听叶佳音说话，还真有点清热解暑的效果。我撇撇嘴，转头一看，只见叶佳音依然穿着那一身黑色的长袖衬衫，虽然尺寸合适，把她的身材凸显的足够纤细玲珑，但是这种天气还穿长袖，是不是太热了。
　　“叶佳音你不热吗？”我忍不住问。
　　“你不是经常说我是个冰块么，”叶佳音居然跟我开起玩笑来，“冰块怎么会热。”
　　“冰块怎么不会热，”我掰起手指头，“不会热的话，怎么会化呢，都是因为太热了所以才化掉的啊。”
　　叶佳音无语凝噎，我猜测可能她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先别扯淡了，你说的那些妖族呢，在哪里，”叶佳音站在高地上，往远方眺望，“青天峰被你搞塌了，原本白鹭山脉的中心就剩一条大裂谷，如果你还没到目的地的话，我们就得做好去大裂谷的准备。”
　　“什么叫我给搞塌的。”
　　我嘟起嘴，据理力争：“我有哪个本事吗？没有，这是显然的，我最多只是射射火，发发电，地震这种东西怎么弄得出来，都是充电宝部长给的……等等，大裂谷？”
　　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后背凉了一大半：“有那么夸张吗，就给变成大裂谷了？”
　　有那么严重吗，虽然那个地震的威力确实很惊人，从当时飞禽走兽们的反应就能看出来。但我想最多把青天峰弄倒，变成丘陵甚至是平地也就最多了，裂谷什么的，变成和山峰完全相反的极限了，难以置信。
　　“嗯。”叶佳音点头，确认我的问题。
　　我张大了嘴说不出话，看看远方，指了指自己：“是我干的？”
　　“嗯。”依然是肯定的口吻。
　　“这……这不可能吧，”我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地抓住叶佳音的胳膊问，“地质局不会找我赔吧？”
　　“他们又不知道是你弄的，再者，一个伪器具当然没那么大的力量，只不过你也知道，我们中部正好处于地震带上，你那一次算是导火索，牵引了青天峰下面大量地震群联动，”叶佳音努努嘴，“就这样了。”
　　我松了口气：“不管，反正别找我就行……”
　　不过，在这么久一直没找到有妖族存在的迹象，我们说不定真得往裂谷里走一遭。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正高。
　　“走吧，”我站起来说，“趁现在时间早，天黑之前撤出来。”

第九章：向裂谷进发
　　下午最灼热的气息洒在山林间，我和叶佳音对视一眼，都看到了互相眼中的苦恼。
　　白鹭山脉已然走过大半，我没有找到想要找的族群。这也就意味着，我们要去那个大裂谷里走一遭。
　　“走吧走吧，都走到这里了已经，”我索性说道，“也不差这么一点路。”
　　叶佳音没多说话，只是往那边遥遥一望，然后说：“我要下去的话会比较麻烦，可能得要你帮忙。”
　　我帮忙？我帮忙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眨着眼睛看她。
　　叶佳音不急着解释，继续闷着往前走。看来她也不喜欢站在烈日下和人讲话，我也一样。
　　有明确目的地以后，行进速度就变得快了许多。我们没用到二十分钟就走完了之前两个小时才走过的路程。站在原本青天峰旁边的一处小山坡上，眺望而下，我心里暗暗吃惊。
　　“这个，造成这个结果我确实完全没想到，”我挠挠脸颊，不好意思地说，“不然的话，为了国家的大好河山，我肯定不会这样做哇。”
　　原本中部海拔的顶峰，高耸入云直上青天的青天峰，已经完全不在了，这我是知道的。但没想到的是，山塌下来之后，形成的并非丘陵或者平地，而是一道深深的鸿沟。
　　仿佛面包表面那一道被深深割开用来装奶油和果酱的沟子，眼前的裂谷就是大地面包上那一道深深的口子。只不过上面放的不是奶油，而是一片浓郁到近乎乳白色的雾气。
　　我一看见这东西，眼皮就开始跳：“这家伙，不会死而复生了吧？”
　　叶佳音不清楚以前这里发生的事情，侧头带着疑问的眼神看我。我对她摇摇头，表示这件事不好说。
　　浓郁的白色蒸气像锅盖一样把裂谷底部遮住，看不见底下到底是什么情况。叶佳音带头走在前面，用脚探了探山边上泥土的松软程度。
　　“就像你看到的这样，”她说，“我们可能得有必要下去一趟。”
　　“哦。”
　　我愣愣地点了下头，然后问了个很傻的问题：“可是，我们怎么下去。”
　　叶佳音向我示意了下：“你不是很有经验么，来这里跋山涉水过，之前怎么爬山下山的？我不信你是走的正当山道。”
　　她说得有道理，当初我确实没走正道，毕竟山脊上哪来的路。可要按我的方法……我想了想，然后释放爆裂模式。
　　轰！
　　举起灿金色光芒四射的爪子，我对叶佳音说：“就这样，把爪子当成钩锁一样，然后慢慢蹭下去。”
　　“故技重施，”叶佳音说，“这次也一样。”
　　“可是你怎么办？”
　　叶佳音可没有爪子，虽然她的手掌又瘦又小。
　　“我不是说了，要靠你么，”叶佳音说得很坦诚，“你把我当背包挂背上。”
　　我犹豫了一下，心说世界上可没有这么硬的背包。
　　“好，好的。”
　　心里想归那么想，但现实总得向一家之主势力低头。我蹲在地上，让叶佳音趴到背上来。
　　好轻……
　　“叶佳音你真的该多吃点东西了，”我顺口说道，“再这么下去，说不定哪天风一吹你就倒。”
　　叶佳音没回答我这句话，反而悠悠地说了一句：“这句话有点耳熟，你是不是什么时候说过。”
　　我略一思索，就想了起来：“当然啦，这不就是我们当初住在岚樱那边，我负责准备餐饭的时候，经常说的嘛，还不止说了一次。”
　　叶佳音又是沉默一阵，然后飘过来一句：“我有点想念那里了。”
　　“……”
　　不知道为何，我觉得叶佳音今天有点多愁善感。不过怀念以前这种事情嘛，是个人都会有的，我也很想念岚樱那边的生活，什么都不用想，不用考虑华夏辽阔土地上的战争，不用考虑世家争霸，每天就是混吃混喝，顺便心里痒了就照照镜子，在身为男生的纠结中和变成个可爱的女孩子的新鲜感中徘徊不定……
　　‘噗噗，小遥你以前居然是这么想的。’
　　噗你个鬼，笨蛋小婉给我闭嘴！
　　‘切，就会命令我，搞专制，但你不能阻挡人民的口舌。团团，你说我说得对不对，你麻麻是不是以前超笨蛋。’
　　小婉这二五仔，居然想要联合团团一起编排我。不过她是不可能成功的，因为团团可是我的乖女儿……
　　‘是的，对。’
　　‘哈哈哈哈哈哈！听见没有笨蛋小遥。’
　　闭嘴，团团她什么都不懂，只会说对！
　　跟脑域里的两个意识体扯淡一阵，我慢慢来到悬崖边，蹲下来，爪子深深插进悬崖上最上边的岩石里。
　　“叶佳音，你抓紧了，”我提醒背上的人，“接下来我得小跳一下，让身体悬空，然后用爪子着力勾着。”
　　话说起来，每次跟叶佳音一起闯荡场景的时候，貌似都是要我把她放在身上。比如去南部那一次，在机场间各种跑酷的时候，我就是把叶佳音公主抱着。
　　嗯，那也是唯一一次公主抱，也是平生觉得自己最攻的时刻。
　　简直人生巅峰。
　　“你尽管跳就好了，”瘦弱的手穿过我的肩膀，抱得很紧，“我能抓稳。”
　　虽然这抱的姿势不算特别标准，看见她双手在我胸前交缠，我总觉得有点慌。
　　“那你准备好啊，嘿咻！”
　　我往下一跳，两人份的重量瞬间坠下悬崖，但都被可靠的能量爪子勾住，我们完成了最困难的一步——悬空吊在悬崖边。
　　叶佳音就像绳子不牢靠的背包一样，因为惯性而往外扯晃，把我吓了一大跳。好在她反应迅速，第一时间双手前伸，使劲抓住我身上……
　　“疼疼疼疼，不要扯啦，”我慌张叫到，“你扯到我带子了！”
　　“……什么带子？”
　　“你说什么带子，内衣带！”
　　我记得叶佳音的尺寸是不用穿内衣的，就算穿也是那种小可爱的款式，没有bra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所以她果然不能理解颈带式内衣。
　　不穿同一个款式与型号内衣的女孩子是无法互相理解的！
　　“啧，”叶佳音的声音还有点不满，“胸大的女人就是麻烦。”

第十章：老朋友与新的……
　　“现在你倒是嫌弃了？！”
　　我没好气地说：“有本事你一直嫌弃啊，床上也别碰！”
　　这家伙，嘴上嫌弃来嫌弃去，一到床上到处摸到处揉，这莫非也叫做口嫌体正直？
　　“这不一样。”
　　叶佳音冷淡的声音振振有词：“人类面对同一种事物时，处在不同时间，不同环境下，对待它的态度都不一样，现在讨厌不代表特殊时候不喜欢。最具代表性的一个例子，就是说人饿极了以后，看到糟糠都觉得香。”
　　“这两者有可比性？”
　　叶佳音慢悠悠开口回答：“既然如此，那我换个关联性更强的。我前几天在你经常逛的那个论坛上，看到有这么一句话——撸前求种像条狗，撸完立刻嫌人丑。”
　　“……”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好像这个例子还真挺有关联性……
　　算了，说不过她。我气呼呼地闭上嘴，把注意力集中到下降的伟大工程上。
　　吭哧吭哧，吭哧吭哧。
　　用堪称特技表演的动作在悬崖上操作一番后，我们下降到了白雾浓郁的地方。看着周围这些阻挡视线的雾气，我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小心点，我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否成精了，”我犹豫了一下，对叶佳音说，“如果成精，可能有点麻烦……我跟这家伙的前世关系不怎么好。”
　　何止不怎么好，简直是杀全家之仇。
　　但是提心吊胆穿过雾层区域后，除了身上多了点水渍，其他并不异常。我往下望去，峡谷深深的底层映入严重，不知道是光线还是什么原因，苍白色的基岩十分晃眼。
　　“快了快了，快到了，”我跟叶佳音汇报情况，“我已经能够看见底下的地面。”
　　叶佳音叹息一口气：“鬼知道以你的视距看到的地方，距离我们所在处还有多远。”
　　从这个反应来看，她应该是看不到的。我虽然视距提升了很多很多，但同时也失去了部分距离感。
　　“反正不远了，嘿咻！”
　　最后一段路我选择连蹦带跳的姿势，好不容易接近了地面。当然，更不容易的是叶佳音，我能感觉到后背上一块钢板荡来荡去，相当艰辛。不过叶佳音一声不吭，也许是知道我在存心报复。
　　或者说，闹小情绪。
　　啪噔！
　　落到峡谷底部的地面之后，我发现这里的基岩既然真的是苍白的，和天空上的白雾相互映衬，形成一片独立世间的白色世界。
　　有点渗人。
　　“这里四处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叶佳音找了块石头坐下休息，“但是景色有点奇怪。”
　　“是很奇怪，而且并不是什么都没有。”
　　我说完这句话，身周的彩虹色羽衣光芒大盛。因为在我的视野中，天空上部分白雾在向下流动，并且渐渐形成一个瓷实的女性人影。
　　“不是吧，”我嘴角抽搐，“当初明明说好了这样能彻底毁灭这家伙，我才把山给炸掉的。”
　　“这是什么？”
　　“咳，”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叶佳音解释，“一个生命力超级顽强的阴谋家，我怕在她身上栽跟头，就提前毁灭掉了……”
　　瓷实的人影渐渐朝我飘过来，我在身前蓄起一团魂火，警告对方不要靠近。
　　不管是对哪种智慧生物，火焰都是一种警示和威胁。
　　人影在我面前十米处停下来，这瓷实的身体除了同样虚幻以外，其他部分都跟原来那只阴谋家不太一样。但我不敢大意，出声问道：“你是谁？跟原来那个雾妖有什么关系？”
　　这问题有点直，但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其他的问法了。
　　“我，是这片雾的生灵。”
　　瓷实的人影张开嘴，声音空灵而稚嫩，“原来有跟我一样的妖么？我不知道。”
　　“切。”
　　我不为所动，“你上辈子就很会花言巧语骗人，这辈子还想故技重施？”
　　雾妖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活像个天真的小女生。
　　就在我们僵持的时候，耳旁突然响起一个沉闷的声音：“她说的，是真的。”
　　嗯？又是哪尊妖孽？
　　不过这声线倒是有点熟悉，我似乎有跟说过话的样子。转头一看，声音发源地是叶佳音的位置。
　　“看我干嘛，”叶佳音站起来，“不是我在说话。”
　　当然不是你，我继续看向她刚才坐的那块石头。果然，苍白的岩石一阵颤抖，长出了一副憨厚的面孔。
　　“你是……大岩蛇？”我想起来这个在青天峰池子里救了我一命的好兄弟，“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大岩蛇是比较熟悉我计划的人，我炸山之前就跟它说过，也让它早点先跑。更何况它当时在那条小溪里，放轻松身体顺着溪流一路冲走也就走了，不至于陷入地震波导致的山体崩塌灾难中。
　　“九尾狐，你有误解，”失去了海藻传音，自己亲口张嘴说话，大岩蛇的说话方式就变得别扭起来，“我本体，非单一岩石，构成这片地区的基岩，才是。”
　　居然是这么高级的生物？也对，想想之前的白雾之灵，林中的恐怖蜘蛛，每个都是看起来很简单，实际上藏着很深概念的麻烦家伙。身为四大领主中的一个，大岩蛇又怎么可能只是块小小的石头。
　　“那我之前的做法……咳咳，”我赶紧道歉，“对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那玩意儿有那么大的威力，制造它的人只是告诉我可以对山体造成伤害而已……都是人类的错！”
　　同种族面前，套近乎最好的办法同仇敌忾，把黑锅甩给另一个种族。朋友见面聊天的时候不都是这样么，聊天最愉快的阶段，往往都是两人共同痛骂双方都不待见的另一个不在场之人的时候。
　　“无妨，地貌改变，只影响形态，”大岩蛇憨厚的声音说道，“并不在意，这些事，存活时间太久。”
　　“哦，原来是一位长者，久仰久仰，”我双手抱拳，“另外，你说这雾妖说的是实话？”
　　大岩蛇费劲地点点头：“新地貌，形成新的生灵。裂谷白雾之灵，山峰白雾之灵，两种存在，无关系。”

第十一章：前进
　　我默默地思考了片刻，大岩蛇的话还是比较靠谱的，毕竟它在最开始就对我有过善意的表达，而且在我坠水的危难时刻，还曾经出手相救，救了我一命。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也应该不会骗我。那么，要是如它所说的话，这名新的雾妖，就是仅仅只有一个月的孩子……
　　瓷实的人影走过来，乖乖地站在离我们三米远的地方。我瞧她的样子，越看越像初生的小孩子。
　　“她诞生，契机，”大岩蛇接着对我说道，“你所创造。”
　　大岩蛇的说话方式有点麻烦，但意思不难理解。我也明白它这句话的意思，裂谷造就了新生的雾妖，而我则创造了这片裂谷。
　　“你的意思是，”我向它确认，“我是她，这个新雾妖的创造者？”
　　“之一。”
　　不，我不是在纠结自己是不是唯一的家长，而是……这件事情也太离谱了。
　　“青天峰已逝，”大岩蛇这样说，“裂谷非生灵，活着的创造者，只有你一个。”
　　都说了我不是在纠结自己是不是唯一的家长，而是……我无奈地看向小雾妖，她正眼巴巴地看着我，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是天真的喜悦，一副小蝌蚪找到妈妈的样子。
　　大岩蛇刚刚那句话的意思，用比较网络上的语言来讲，那就跟某个以网络暴力攻击别人为特色的贴吧，的某个经典语录一样——你爸死了，我是你妈。
　　‘噗，等于说小遥又当妈妈了，’小婉在脑海中轻笑，‘团团有妹妹了，开不开心？’
　　‘？’团团不明所以。
　　“好了别说了，让我想想，”我叹了口气，说，“反正你们没办法离开这片裂谷对吧……这下面还有其他的伙计吗？”
　　大岩蛇和雾妖都是依托于环境而存在的妖族，那么自然不可能随我挥师北伐。意思是我的目的仍旧没能达到，有点沮丧。
　　“没有别物，”大岩蛇摇头，一片灰尘从它脑门顶落下来，“当时天崩地裂，鸟兽四散逃离，皆走为尽。”
　　好嘛，又怪我。我对叶佳音无奈摊手：“白跑一趟，当初那个动静太大，把原住民全部吓跑了。”
　　叶佳音没回复我，反而在裂谷下面四处走动了一番。
　　“这地方，”她说出一句不着调的话，“还挺不错。”
　　“……啊？”
　　我懵了。
　　“你看这里，真的很不错。”
　　叶佳音给我指了指周围：“四处峭壁，天然险境。有白雾做掩饰，上面的人也难以窥视。尤其是这下面是你的主场，用来作秘密基地的话肯定很不错。”
　　经过这么一点拨，我眼睛亮了：“对诶，如果到时候打不过齐家，我们要逃走躲起来，就躲到这里来好了！”
　　话音落下之后就是一片沉寂，我见叶佳音神色挣扎，连忙怒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不容易昨晚才给哄睡着，今天又把这个问题提起来，我这嘴怎么这么贱呢。
　　“咳，反正，这里以后就当秘密基地好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地方，”我尝试着转移话题补救，“这地方……有什么名字吗？”
　　“青天峰，”大岩蛇憨厚地说，“遗址。”
　　“……这就不是个正经名字！”
　　我摸着下巴，想了想，一拍脑袋：“有了，既然是青天峰的遗址，那就叫青渊吧！”
　　世界上很多重要的事情，很多文件，很多重要的命名，其实都是掌权者偶然间一拍脑袋想出来的。别提，这名字还挺好的，够文艺，也够气派。
　　“听你安排。”大岩蛇没有异议。
　　“那，小雾妖你觉得呢？”我转而面向那只号称是我二女儿的雾妖。
　　她呆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问她的感受。回过神来后，立刻受宠若惊地对我一鞠躬：“大人想怎样都好。”
　　她好像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也不知道我是谁，只是见辈分比她高很多，有可能是一手拉扯大的大岩蛇老爷爷都这么给我面子。
　　“不用叫什么大人，”我亲切地说，“喊妈就行。”
　　叶佳音白了我一眼，干嘛，满足一下当妈妈的瘾不行呐。
　　虽然生一窝有点辛苦，有点麻烦，还有点痛。但是我可以认一窝嘛，你看，这么短的时间就认了俩女儿。
　　话说回来，出生以来就跟石头爷爷待在一起，居然还会正常说话没有被带坏，真的是太难得了。要是这下面俩人都是文言文选手，那这就没法交流了。
　　“那个，大岩蛇老爷爷啊，”我跟石头爷爷问，“裂谷北边通向哪里，我们能一路出去吗？”
　　天可怜见，我真的不想再爬了。而且如果只能垂直升降的话，这秘密基地也太不方便了。
　　“北边一直走，地势会缓缓抬升，”大岩蛇给了我一个好消息，“有很多条道，都被岩石挡着，我可以控制它们给你让路，这样你就能一直走，走出去。”
　　“这样就好！成！”
　　我向叶佳音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示意搞定。
　　“那么高兴干什么，”叶佳音给我浇了一头冷水，“还不是无功而返。”
　　说的是这么个道理……
　　“嗨呀，不要那么功利嘛，凡事要往好处想，”我赔笑着说，“你看，起码给我们北伐的路线提供了一条秘密道路，说不定有奇效——都是好事儿。”
　　“别贫了，”叶佳音吩咐说，“让你的传令兵回去，叫人开拔了。”
　　军团和编制早在一天前就完备妥当，等我们的消息。我和叶佳音也是商量好，等这趟青渊之行结束以后就宣布叶家部队开始行进。
　　眼下无功而返，也算是行动结束了。我用意念交流，让惑鸟带着我的指令往回飞去。
　　估计最多三分钟的事儿。
　　“她们很快就会上路，按照原定的计划，从十数个路线往北部地区最靠南的第一个大城市挺进，”我回忆着昨天说好的作战计划，“我们看着走，反正跟她们在那里汇合。”
　　“嗯，走吧。”
　　北伐一阶段是分散挺进，我和叶佳音踏上了属于我们两个的惊险刺激的路程。
　　此地基本已经算燕家的势力范围了，而我们甚至连到达地面会在哪个地方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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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先恢复日更，过些时间把每天两千变成每天三千。

第十二章：到了……什么地方？
　　“那啥，大岩蛇老爷爷，您这小道好像有点远？”
　　大岩蛇是整片区域岩石的象征，所以只要还没离开青渊，随便找块石头就能和它交流。
　　当然，重点就是——没离开青渊。我和叶佳音已经走了半个晚上，坡度还是那么轻缓，以我的视力都看不到尽头。
　　叶佳音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赶忙把她扶着点，顺便跟大岩蛇打听情况。
　　“叶佳音，你没事吧，”我拉着她靠到石墙上，“要不要坐下歇会儿？”
　　“不，”叶佳音摇头，“坐别人头上不好。”
　　……还真是个听起来很奇怪，但是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的理由。
　　身边的一块岩石哐哐哐长出人脸，大岩蛇憨厚的声音从石头里发出来：“我也没想到……我对于距离没有概念，没想到对你们来说是这么远的路。”
　　您也没有距离感？真巧啊，我也没有。要是让我全力飞奔，其实也不会花太久。但是叶佳音遭不住，她的娇躯走了大半个夜晚，已经到了极限。
　　想不到某一天我居然能正大光明用“娇躯”来形容叶佳音，我不由得笑出声来。
　　噗嗤，好开心。
　　“你笑什么？”叶佳音嫌弃脸，“一副傻样。”
　　“没什么，咳咳，”我转头对大岩蛇问，“有没有其他的方法，能送我们一程？”
　　大岩蛇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我也觉得这个要求有点荒诞，准备收回去的时候，只听得它说：
　　“可以，我有一条秘道，能搭载你们一路上去，但是上去之后比从坡上出去还要更远一点。”
　　什么？还真有。我精神一振，连忙扶起叶佳音。
　　“别打盹了，快，咱们有交通工具。”
　　大岩蛇操控着自己的身体，在石墙上开了道门，我听见里面哐哐当当的，各种石头绕路的声音。
　　“上次有新的电影上映，我看了一下，里面有种地下交通的高科技网络，”大岩蛇憨憨的声音解释说，“我觉得有点酷，就模仿着弄出了一个。”
　　地下高科技交通网络？黑豹吗？
　　“对了大岩蛇老爷爷，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啊，”我一边扶着叶佳音往里面走，一边说，“你是怎么看到新电影，玩到新游戏的？”
　　难道还有人专门往裂谷里扔ipad，掌机ps不成？
　　“这附近是旅游景区嘛，”大岩蛇说，“经常有游客不小心掉了数码设备。”
　　“……不小心？”
　　即使是再大条的人，把旅游时唯一用来消遣寂寞的数码设备弄丢，也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极有可能是……
　　“咳，”石块上老脸一红，“我稍稍给了点帮助。”
　　你绊了别人啊！
　　我倒无心去给可怜的游客们平反，静静沿着漆黑的小道往里走。
　　“不会撞到头吧？”
　　安静了许久的叶佳音忍不住出声问。
　　“不会，”我可靠地拍拍胸口，“我有夜视能力。”
　　走出窄窄的通道，大岩蛇终于说：“到了，坐到那边的石头上面。”
　　这里是一个小小的中空空间，由各种岩石搭建起来的简陋地方，看上去像是月台。
　　是个买橘子的好地方。
　　“坐上去吧，一路顺风，”大岩蛇对我们做最后的道别，“我的王。”
　　“你这么说我真的有点受宠若惊感动没想到咱们妖族还有你这么思想纯正的保皇派真的不胜感激我以后……呜哇！”
　　想要趁着石头车发动前最后一点时间，以最快的语速把想说的都说完，但是没有成功。石头车咻一下发动了，不知道什么原理但速度很快地朝前上方驶去。
　　叶佳音一把抓住我的袖子，才险险没掉下去。这块石头在地面上滑行速度非常快，偶尔接触的地方甚至擦出火花。
　　当真一路火花带闪电。
　　“叶佳音，你睡会儿吧，”我心知叶佳音体能远不如自己，“我守夜没什么问题。”
　　她没推脱，头一歪就倒在我身上打盹，我感觉胸口一重。
　　可恶，下悬崖的时候那么嫌弃，说得振振有词，还说什么胸大的女人就是烦，现在你别抱着当枕头啊！
　　眼看石车速度渐渐平稳，我也闭上眼睛小憩。
　　Zzzz
　　“是不是到了。”
　　叶佳音的声音和推搡把我弄醒，身下的石头车果然不再动弹。我心里咯噔一跳，心想千万别是出故障了。
　　黑豹里面那种地下交通网络，虽然确实很高科技，也确实很便利，但万一乘坐过程中熄了火，乘客将面临最深沉的绝望。好在我睁开眼睛后，就发现不远处山洞出口的亮光。
　　“还好还好，是真的到了。”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叶佳音体力恢复了大半，不需要我搀扶也能走动。我们走出山洞口后，眼前是一片较为荒瘠的平原。
　　“这是好事儿，”我卖弄自己那点可怜的知识，“平原地区，却没有种植谷物或者植被，说明附近有城市。”
　　叶佳音没回答我，自顾自地先行往前走。在我们离开后，山洞口的岩石哐当哐当聚拢而来，把洞口完全封住。
　　这一次我的知识卖弄对了，没有打脸。没走多远，我们就进入一个边陲小镇。
　　“先找个地方休息，”我高举背包，“吃饭！”
　　现金，能刷卡的卡，以及网络支付的电子设备，都在这个小包里。抓着背包带子，我仿佛握住了全家的财政大权。
　　不知道多少个亿呢！
　　找了个饭馆坐下来，虽然不是饭点，但也相差不远，饭馆里已经坐了几张桌子。我想找店主人问问情况，叶佳音拦住我：“先点菜吧。”
　　我愣了两秒钟，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我们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不要表现得很着急一样，周围耳目众多，表现得太奇怪会引人注意。
　　是这么个道理，远远跑到这个地方来旅游，张口开口就是问人这是在哪儿，怎么想都很奇怪。就算是坐大巴，每到一个站点播报员也会报一下站名。
　　除非从天上空投下来，不然见人就问“这是哪儿”的话，确实让人怀疑。
　　“好的，先点菜，”我拿起菜单，目光一扫而过，“我觉得……每一样都来一份问题不大。”
　　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真心饿了。虽然叶佳音带着干粮饼，但是我挑食。

第十三章：占领计划
　　“前段日子不是说南下的车票抢不到么，白鹭山后面的路。”
　　“是的，是有这么个说法，南方很多货都过不来了，所以菜单上好多都不能点。”
　　店里的小二一边抄写餐单一边对我笑着说。
　　原来如此，即便现在也封锁着么。
　　因为位置问题非常关键，所以我还是想了个比较委婉的说辞来问。
　　“嗯，怪不得，”我装模作样地说，“我在想那些隔着山住的人，他们来返都不行的话，是不是平时走个亲戚都成问题。”
　　“山？白鹭山吗？”店小二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那么远的地方，不是很清楚什么个情况。”
　　远？
　　我表情没变化，但心里凉了半截。坐着石头车晕晕乎乎地睡了一晚，醒过来发现我们的位置，好像有点异常。
　　“白鹭山的名字起的好，特别文艺，”我仰着脸问，“对了，你们小镇叫什么名字啊，好不好听。”
　　“你们这些学生娃儿就是喜欢这种有文化水平的名字，不过我们镇子的名字可没那么有深度，叫……”
　　我黑着脸回到座位上，对叶佳音说出刚刚得到的情报，也就是小镇的名字。她立刻从包里拿出一张北部的区域地图，由南往北慢慢看起来。
　　虽然现代人早已抛弃这种方式，用电子地图，或者干脆用定位导航。定位虽然好用，但定位的同时，也就等于把自己的位置告诉了对方。
　　尽管运营商各个地区相对独立，但是无奈咱们中部一颗卫星都没有，用的全是别人的。所以定位这种高科技产品，不敢用。
　　“找到了。”
　　我先抬头瞧了眼，叶佳音表情麻木，看不出什么心情。再低头看过去，果然看到她手指着一个小点。
　　“emmmm，我看不懂地图，”我挠挠后脑勺，“你跟我指一下相对位置就行。”
　　叶佳音没多说什么，手指在地图上划来划去：“首先，这里是白鹭山，你看不到，但就在地图边界线上。然后，我们和大部队汇合的地方是在这座省级城市里，对，这么大一块范围哪里都行。”
　　我眨眨眼睛，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可是，刚才你说我们在的位置。”
　　她好像手指是往下面移的，换而言之，我们的位置貌似在头顶。
　　“是的，你的感觉没错，”叶佳音的手指越过那个名为天重的省级城市，往上一指，“我们在这儿。”
　　我呆了几秒钟，然后眨巴着眼睛说：“我们……坐过站了？”
　　这感觉像是突然空投深入腹地，和外面的大部队隔了一座军事要塞。
　　单从兵力部署上讲，我们在里面，其他人在外面，可谓是把天重市这个想要一阶段重点进攻的地方给包了个圆。
　　但是反过来讲，我们自己也被包了个圆，就看暴露与否的问题。
　　更何况，从里面打不一定比从外面突破来得容易，作为一个省级城市，天重市周围的附属城市和县城都很多，而且大多偏向北方，反而成为我们更严重的阻碍。
　　“先吃饭吧，”叶佳音收起地图，“吃完了找个地方说。”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们都没什么心情再吃东西。早早结束午餐后，我和叶佳音究竟找了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一个勉强算得上看风景的地方，由于此时是午睡时间，所以基本没有什么人。
　　“怎么办啊叶佳音，”我苦着脸问她，“要不咱们原路返回吧，找大岩蛇老爷爷开门。”
　　其实还有个办法，把其他人也找到裂谷下面运出来，像虫洞一样突然换家。但是出口的那个车道载客量太少，几个几个地运可能要好几天时间。
　　另外，万一中途被发现，那可真是连锅端。而且北伐联军成分复杂，保不齐有间谍的存在。就算都没有，把一处算是我底牌的秘密基地暴露给其他家族，也不是件好事。
　　叶佳音充耳不闻，仿佛真的在看风景一般。就在我举起手掌到她面前晃来晃去，晃了好几分钟后，她才终于说道：
　　“你叫一队精英过来，你的精英部队。”
　　“……哈？”我没听明白。
　　“精英部队，除了战斗力强以外，要么能够变成人进行伪装，要么原型非常小，不会引人注意，”叶佳音解释说，“让它们找办法过来，或者走青渊下面的通道。”
　　言下之意，比较亲信的就让走通道，不怎么靠谱的就让它们想办法强行偷渡过来。
　　“可是过来干什么，我们不是要往回打么？”我歪着脑袋问。
　　北伐整个北部区域，并不是越深入越好。在完全属于敌人地盘的北部，我们不管有多么深入，都像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包围歼灭。
　　必须一个脚印一个坑，所以第一阶段的目标才是最邻近的省级城市。攻占那座城市，取得实际控制权后，再慢慢餐食周边土地，然后侵袭下一个省市。
　　有点像某些竞技游戏，第一时间并不能直接攻击主城，必须要从最外面开始，把一层一层的防御塔拔掉，最后才能攻击王座。
　　天重市就是最外层的一个防御塔，我们两个不管有多深入，那都只算是绕后，还是得先回去把天重市拔了。
　　叶佳音把地图摊出来，指着我们所在的位置说：“这个小镇属于一个四线小城市，我刚才仔细查过了，它的位置和地位有些孤立无援……也不能这么说，如果抛开天重市不说的话，那它就会孤立无援。”
　　省会城市周围总会依附着很多更小的城市，作为省会城市的农业和劳动力来源地，以及粗放产业的转移目的地。用比较不好听的话来说，就是剪羊毛的场所和倒垃圾的地方。
　　这座小城市处于的地方很尴尬，因为往它的方向越过去继续走，就没有下一个经济开发点了，所以交通网络到这里便戛然而止。而且，与它有来往的道路只剩下天重市这个省会。
　　也是上供羊毛的地方。
　　“我们集结部分精英兵力，”叶佳音手指重重地落在上面，“先占领这里！”

第十四章：夺权计划
　　“可是，”
　　我嘟囔着嘴：“要是咱们去占领沃金，天重的援军很快就能包夹过来。”
　　沃金就是这个看似孤立无援的小城市的名字，尽管表面看上去孤立无援，但正如叶佳音所说，首先需要忽略天重市。
　　天重市在表世界是一个发展还算不错的省会城市，但是在里世界，毫无疑问是个重兵屯守的军事要地。
　　也许没有坦克，没有导弹车，也没有什么重火器。但是异能者的数量和质量，绝对称得上军事重地。
　　“那样不是更好么，”叶佳音淡定表示，“我们的目标就是为了让大部队更顺利地攻占天重市，如果能调虎离山，目的就完全达到了。”
　　“我知道啊，可是，”我咂咂嘴，“人打过来了，咱们该怎么办。”
　　我承认自己有点小家子气，叶佳音想的是整体战略的好坏，而我则对咱们小部分人的遭遇斤斤计较。
　　叶佳音好笑地拍了拍我脑袋：“当初你一个人，带着几个小弟就敢深入北部，而且都到那么深的地方去，现在多加了一个我反而担心了……你是觉得我会拖后腿吗？”
　　“不不不，当然不是。”
　　我连忙摇头：“当初是自己随便闹腾嘛，又不像这次，有明确的目标。咳，而且，我们那么多人，别人打过来也没地方跑哇，又不是上次只有我和阿凤两个人。”
　　耶梦加得能缩小放进口袋里，不计算人口。
　　“所以说攻略组都由你的部下来组成，”叶佳音给了我一句意想不到的话，“你们族群容易化整为零，打不过就分散自行逃走。”
　　“这……虽然确实可以，但是全部都是我的那些部下么，”我有点紧张地搓搓手，“万一它们能力不足……”
　　我还没指挥过这群二五仔干攻城这种大事，心里很慌。
　　“别那么不自信，”叶佳音直接拍板，“就这么定了。”
　　既然她这么说，我只好照做，让惑鸟把我的命令传过青璃她们。虽然青璃自身战斗力比较弱，一般不参与正面战场，但她总能帮我挑选出合适的军队人选。
　　不久之后，就在第二天的晚上，我就看到了我们这支“精英部队”。
　　“遥姐我来啦！这次也有奖金吗。”
　　“嘚儿~”
　　“袭击一个落后城市，无法获得有研究价值的东西，兴致缺缺。”
　　我看见面前三只少女和萝莉掺杂的组合，头疼地摁了摁太阳穴：“合适的人选……就是直接把纸面上三个实力最强的扔过来了吗！”
　　我不知道青璃是有她自己的考量，还是单纯偷懒。
　　耶梦加得很高兴：“遥姐你在夸我？”
　　“没有！”我气呼呼地扯住她脸包子，“你个高阶幻想种，纸面上实力本应该更高一点！”
　　“嘚儿~”
　　“阿凤你也别高兴，你也是高阶幻想种，说你纸面上实力最强并不是夸奖！”
　　“嘚儿——”火红的呆毛都耷拉下来。
　　不过，另一根绿色的呆毛高高弹起：“我我我，我不是高阶幻想种。”
　　阿呜确实不是，但是——我抬头瞧了她一眼，叹口气：“可你跟我走南闯北这么久，早就变异过好几次了，所以也应当如此。”
　　这下绿色的呆毛也耷拉下来。
　　“挺好的，本来我就想着五个人左右是最合适行动的，”与我相反，叶佳音倒颇为满意，“我们马上出发去沃金……你们怎么都兴致不高？”
　　见三个萝莉少女接连低着脑袋，叶佳音不明所以：“没吃饱饭？”
　　耶梦加得乐呵呵地说：“我们又不是遥姐，怎么会因为没吃饱饭而没精神。”
　　咚！我正义的铁拳阻止了她继续往下说。
　　“嗷！”
　　“别管这些了，总之，我们这堆人战斗力是不缺的，”我瞅着她们说，“潜行，刺杀，刚正面，防御，大面积杀伤，各种属性应有尽有。”
　　说得很好听，实际上实战的时候，基本是想起什么了就用什么。
　　“对了，话说回来，”我转身对凤凰的化身，也就是红发萝莉问，“阿凤你怎么变年幼了，之前不是至少是个成年人模样么。”
　　虽然举止一点都不像成年人。
　　“嘚儿~”
　　我搓搓手，问耶梦加得：“她说了什么？”
　　平时一直假装能听懂，这回装不了了。
　　“她什么也没说，不过这个问题我能回答，”耶梦加得的金色双马尾跳来跳去，“我觉得菲酱的外表年龄和我们格格不入，所以要求她变小了一些，这样就比较不违和了，对吧！”
　　原来是你搞得鬼。不过话说回来，这一番操作之后，叶佳音成了我们当中外表年龄最大的人。
　　虽然她才十五岁。
　　“很好，我们先进城，”叶佳音提起包往外走，“在这个小镇里待够久了……旅馆里连空调都是坏的。”
　　“欸，空调坏了吗，”我后知后觉地往房间里看了一眼，“我没什么感觉。”
　　昨天白天太累了，一倒下直接睡着。
　　“你直接睡着了，知道什么，”叶佳音一定没给我留面子，揪住我耳朵就走，“赶紧的，等会儿天黑了。”
　　“哎喂，放手放手。”
　　我拼命挣扎，同时小声说：“留点面子，在我小弟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叶佳音充耳不闻，我感受着背后几个萝莉灼热的眼神，心里好痛，心知自己那一点点威严可能都没了。
　　在一番急匆匆的赶路，搭车之后，总算在深夜的时候到了这座小城市的中心。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我们一群看上去都只有十三四岁的萝莉坐成一排，听十五岁的少女讲话。
　　“现世和隐世的政权并不完全重合，硬要说的话，可以用控制和监督的关系来表示，”叶佳音先给我们普及常识，“也就是说，这座城市的政府部门和城市本身一样，是可以夺取的。我们要做的，就是把隐秘部门找到，然后摧毁它。”
　　“隐秘部门？”我歪头，“那是什么东西。”
　　叶佳音向我投来一个“就你问题多”的眼神，不过看我们这四只萝莉都很好奇的样子，还是费口舌解释：
　　“隐世用来控制和监督现世政府的机构，因为各有各的名字，再加上十分隐蔽，而且分散在各个政府正常部门里，难以揪出，所以统称为隐秘部门。”

第十五章：准备动手
　　“那这隐秘部门该怎么找呢？”
　　我犯了难：“难不成要我一个一个使用魅惑，看看谁不会受影响？”
　　没办法，我们一众幻想种，以及惑鸟虽然侦查能力还凑合，但是辨识能力真的不行。一个一个试还真是个办法，就是傻了点。
　　“用不着，”叶佳音得意洋洋地拿过小包，从里面翻出一个像是充电宝的盒子，“这种东西在隐世里相当普遍，只是你们妖族从来没重视过而已。”
　　哼，居然种族歧视！我看看四周，期望族里哪个热血少女站出来怼她一下，维护我们族群的尊严。没想到大家都乖巧地坐着听见，一脸的天然呆样子。
　　可能她们自己都没感受到自己受到了鄙视。阿呜倒是听得懂，但她也拼命点着脑袋，似乎很赞同叶佳音的说法。
　　册那！好气啊。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们妖族对这些东西是没什么成果，”我服软说，“那么这又是什么东西嘛。”
　　叶佳音把小盒子轻轻放在桌子上，唯恐不小心磕到。
　　“精神震荡仪，一次性的，”叶佳音跟我们介绍，“隐世里每个家族都会有类似的东西，不是什么很复杂的东西。原理就是让一个范围内所有普通人进入昏迷状态，但是灵魂经过升华的异能者对此免疫。”
　　“哦哦哦，我知道了。”
　　我想起来关于这些东西的事情：“就是因为这个，燕家才必须要量产出异能者，哪怕哪些人根本没有超能力，对吧。”
　　灵魂没升华的人，连炮灰都没资格，上来就死。
　　“这么神奇？”耶梦加得眼巴巴地看着这个黑色的小黑子，双马尾跳来跳去，“要是在公司里用……岂不是可以摸鱼了一整天都。”
　　我拍了一下她不自觉伸出来的手：“当心点，别按发动了，一次性的……还有，有点志气啊你！”
　　“总之，作战计划就是这样。”
　　叶佳音站起来，从墙壁上取下城市规划图，指着中心点说：“我们先把政府大楼封锁起来，然后直接在大楼使用，最后把里面清醒的人全部搞定，这就是作战计划。”
　　我愣了半晌才喃喃说道：“这作战计划……是不是太简单了点？”
　　叶佳音瞄我一眼，反问：“你觉得还有哪些地方需要复杂？”
　　我思考了一下，以我们这堆人的实力，好像确实用不着……正想着这些，我听见叶佳音又说道：
　　“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所以不安排复杂，单纯只是因为，以你们的执行力，复杂的战术也执行不来。”
　　“……”原来不是对我们的信心么。
　　“总之粗略计划就这样，”叶佳音敲定了，“不在岗位山的漏网之鱼，以后慢慢处理。只要掌控了政府大楼，慢慢查名单就行。”
　　“好吧，那就这样。”
　　我心里信心满满，以我们的实力，足以用最简单的战略碾压过去。于是我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想要快点证明。
　　“政府大楼在哪儿，我马上出发！”
　　叶佳音来到窗前，用眼神对我示意：“看到了吗，就北面那个最高的建筑物，二十层以下的楼层都是，上面的楼层什么都没有——但是有必要在清理的时候检查以下。”
　　“明白了。”
　　我用力看了一眼，然后招呼着耶梦加得、阿呜、阿凤三员大将就走：“我们马上去搞定。”
　　“等等！”
　　叶佳音站在原地不动，只是出声把我叫回来。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肿么了叶佳音，还有什么事情没完成吗？”
　　“今天是星期天，”叶佳音淡淡地说，“别人不上班。”
　　“……”
　　没办法，今天怎么样不能行动，我只好带着三只萝莉到街上闲逛。虽然只是三四线小城市，但因为工业化程度不算很高，很多地方反而风景挺棒的。
　　我和阿呜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没表现出什么。倒是耶梦加得很兴奋，拉着她的菲酱左跑右跑，到处看。
　　“呐呐，遥姐。”
　　似乎跑累了，她跑回来，对我气喘吁吁地说：“我们真的要开始掠夺城池了吗。”
　　我眼神微怔，原来耶梦加得这么兴奋是这个原因。
　　但是她的话令我颇有些动容。长期以来我都对自己的身份没什么实感，平时也没干什么事情，那些战斗更像是霓虹国那边电影里演的，黑帮之间的火拼打架。
　　去北极圈那一趟就更不用说了，无主的海域，也没什么感觉。但是这里不一样，不管这个叫沃金的小城市有多小，多么落后，它都是属于别人的一座城市。
　　然而我们来掠夺它了，不是掠夺钱财或者物品，而是将整个城市据为己有。
　　“废话，小场面而已，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尽管心里也燃烧起热血，但我要维持作为全族领主的威严：“这种事情我见得多啦，以后会更多，所以别一惊一乍的，明白了吗？”
　　耶梦加得哼唧了两声，不知道她信没有，可能多半是没信。
　　袖子被拉了一下，我转头，看见平时万年三无的阿呜萝莉，此时眼神也有点激动。
　　灰色的眼睛环顾着大街，在无数人身上流转，然后用力扯我的袖口，似乎想说什么。
　　“不，不，没可能的，”我清楚她的想法，所以双手交叉，严词拒绝，“人体实验是不被允许的事情，乖……总之无辜的普通人不行，敌人可以考虑。”
　　这熊孩子，一想到占城之后满脑子就是抓人回去做实验，思想绝对有问题。不过话说回来，平时人类搞研究的时候，用的素材就是各种动物。但以动物为本族的我们，好像反而人体实验才是逻辑正常的。
　　emmmmmm，算了不管了，反正我也管不着研究这一块。
　　“明明还没开始动手呢，我们居然就在这里商量占下城市之后的好处了，”我有点啼笑皆非，“你们几个，谦虚一点好不好，先想想怎么得到胜利。”
　　一天的等待时间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我们一行五人就走到了公务区范围，用恶意的目光看着最中心的那座高大建筑物。

第十六章：行动开始
　　“我……我很着急的，如果办不好户口身份，升学就不能进学校了。”
　　前台的公务小姐平静地整理着自己的事情，头都没抬一下。面对我泪眼汪汪的请求，她始终还是一句话：
　　“请去你所在的居民委员会办理，谢谢。”
　　我谢你妹啊。
　　由于想要证明自己，我第一时间抢下了黑盒子，并且对叶佳音说：“放心吧，不就是个政府大楼，我随便找找办法就能进去了，你在外面封锁大楼出口就好。”
　　叶佳音不太相信地看我：“是么，首先我得提醒你，你不能使用魅惑技能。在我们计划发动之前暴露的话，情况会变得很麻烦，敌人不管是逃跑还是组织普通人对抗我们，都是很麻烦的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说得好像我只会魅惑一样，”我瞪圆了眼睛，不服气地说，“人情世故我还是懂的，随便说说话也就能进去了。”
　　于是就有了后来这一幕，无论我说得天花乱坠，找了多少理由，政府大楼前台的公务小姐姐就是一句话：
　　“请去你所在的居民委员会办理，谢谢。”
　　“谢你妹啊！”
　　坐在外面的石凳上，我对另外几只萝莉恶狠狠地抱怨：“这个人太没有人情味了，连礼都不收。我告诉你们，正常情况下我现在已经进去了！”
　　开玩笑，哪有不收礼，也不给人行方便的说法嘛。
　　几只萝莉都没说话，我见自己一通发言没有得到回应，心里不爽，于是找上了软柿子：“小梦，你也是在社会上混过的人，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耶梦加得吓得双马尾一抖，看看我，又看看地面，几次张嘴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啊，”我红瞳一瞪，“怎么，有什么不敢说的。”
　　“好吧，那个，”耶梦加得苦着脸说，“我也知道，社会上确实是遥姐说得这样，送个礼，行个方便，大家都开心……但问题是，我觉得遥姐你准备送的礼……是不是有点问题。”
　　我一听这话，就悻悻地摸了摸口袋里的真知棒：“干嘛，便宜点的礼不是礼呐……你知道月饼盒子多贵吗，你都买不起。”
　　包被叶佳音拿回去之后，我便失去了财政大权，身上只剩下之前剩下来的一点点零花。
　　耶梦加得连忙摇头，变成拨浪鼓的双马尾仿佛在说“买不起买不起”。
　　我愤愤地把真知棒扔到垃圾桶里，继续碎碎念：“再说了，不是说棒棒糖作为礼物很好用的吗，我看电视里和动漫里都有好多次成功例子……”
　　“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阿呜突然吐出这么一句话，“棒棒糖来源于艺术，太高，俗世的俗人身上并不通用。”
　　我琢磨了几秒钟，猛地点点头：“不愧是我们妖族的天才研究员，有见识！”
　　耶梦加得无语地看了我们好久，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但是遥姐，我们该怎么办？必须要把精神震荡器送进去啊。”
　　我悠然地拍拍口袋：“别着急，肯定能送进去。虽然A计划失败了，但是我们还有B计划嘛。”
　　“B计划是什么？”耶梦加得来了精神。
　　我看着耶梦加得，脸上浮现出一抹神秘的微笑：“你猜猜？”
　　也许是我眼中饱含的恶意太过明显，耶梦加得打了个哆嗦：“不会是……跟我有关吧？”
　　“猜对了！”我拍拍她的肩膀，无视她惨败的脸，严肃地说道：“耶梦加得同志，到你建功立业，发光发热的时候了。”
　　耶梦加得顿时就快哭出来了：“遥姐，我不会发光也不会发热啊，但是菲酱会……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她？”
　　“嘚儿~！”
　　“阿凤说不要。”
　　“不是这样的……”耶梦加得真快哭了。
　　“哎呀，你怕什么，至于这个样子吗，”我忍不住敲了敲她的小脑袋，“只是一个简单任务而已，干嘛这么害怕。”
　　悲伤上头了，耶梦加得竟然大着胆子来了一句：“简单的话，遥姐你怎么自己不去做……”
　　“干嘛，让你做你还有意见呐，军令如山！”
　　我先瞪着眼睛凶了一句，然后缓和下来，好声好语道：“这不是考虑到你可以变小嘛，我又不能变小，所以这个任务对你来说很轻松。”
　　耶梦加得终于知道了我的打算，但是她很为难地说道：“我是可以变小，但是我们的任务不是把那个盒子带进去嘛，如果变得太小，我没办法携带的……上次带阿凤的蛋也是因为我变得足够大，嘴里才能包得下。”
　　听到这话，凤凰似乎又回想起自己身为蛋时被耶梦加得含嘴里的经历，忍不住又“嘚儿~”了一声。
　　当然，我很怀疑她有没有听懂。
　　“这个不是问题。”
　　我低头沉思片刻，立马有了个好主意：“来，小梦你先变身，然后慢慢变小，我看着差不多了就行。”
　　迫于我的威严之下，纵使有万般不愿，耶梦加得也只能变回本体。失去支撑的衣物落在地上，一条小银蛇从里面钻出来。
　　我琢磨了一下尺寸，开始指挥起来：“小一点，再小一点……小过分了，大一点点，一丁丁点点，好了！”
　　耶梦加得变得只有一根跳绳的大小。我从包里拿出一根丝带，把震荡器小盒子绑在小蛇的尾巴上。
　　“就这样，你可以拖着走，”我不禁为自己的天才设计而骄傲，“反正是垂直往上，你慢慢往上爬就行了，不要着急，慢慢挪上去。到个十几层之后，你找个没什么人的地方，赶紧把东西启动了……没穿衣服就没穿衣服，反正没人看见，弄完之后立马变成蛇，全部搞定了再变回人，我会把你衣服捎上的。”
　　小蛇拖着比她整条蛇卷起来还要大两倍的黑盒子，一点一点向着政府大楼腾挪而去，看起来可怜无比。我于心不忍，在后面追了一句话：“好好干，干完给你发奖金。”
　　“嘚儿~！”
　　“阿凤你冷静点，不是说给你发……”
　　我们坐在凳子上默默等待着，大概十几分钟后，政府大楼发生一阵奇异的波动。
　　轰！

第十七章：拦截
　　职位基础的公务人员本身工作就比较混，对于隐秘部门的人员来说，他们就更混了。这一天分散到各个部门的隐秘人员刚刚坐下来，正准备又一天的摸鱼工作时，一阵奇怪的波动扩散了整个大楼。
　　然后身边兢兢业业的同事顷刻间陷入昏迷，一头栽倒在办工桌上。办公室里一时间“扑通扑通”的声音不绝于耳，除了极少数人以外，大多数人都不省人事。
　　某部门里仅剩的两个清醒的年轻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互相眼中的恐慌。
　　“这是隐世里的武器，让普通人倒下的特殊震荡波，”其中一人率先说道，“有敌袭！”
　　两人赶紧起身往外走，他们没有选择倒下来假装普通人一样装死，那是很傻的对策。平常人也许很难发现一个人是装昏还是真昏，但是对于精神力升华了一个档次的异能者来说，要看出来简直不要太轻松。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能装成功，万一别人本来也没打算放过普通人呢？这样岂不是相当于完全把性命交给敌人，连挣扎都不带的。
　　同样的情况还发生在大楼里所有总共十几个部门，几十个办公室里，只是并非每个办公室都有隐秘部门的人。十来秒后，总共十三个人冲出走廊，其中五六个人往大楼的顶端跑，另外的人则直奔楼下。
　　没人坐电梯，在敌人入侵大楼以后不要坐这种能被控制的东西，这也是常识。
　　“楼顶上有个直升飞机，到了那里可以逃跑撤退，所以去那里我能理解，”我通过惑鸟已经了解了所有情况，“可是往下面跑是干嘛，总不能打算走正大门光明正大地出来吧？他们应该没那么傻。”
　　阿呜在旁边拉了拉我的袖子，提示了几个字：“应急措施，手段。”
　　我一开始还没听明白，琢磨了几下之后，心中一寒：“不，这不叫应急手段，这叫保密措施！”
　　楼下什么都没有，但是有地下室。地下室里有什么？可能有自毁措施！
　　不行，不能让这栋楼升天了，叶佳音还打算接管这栋楼里的表世界的部门呢。我赶紧对身边的几只萝莉下命令：“阿呜，阿凤，你们俩去把往下跑的几个人干掉，我去做掉往上跑的那几个！”
　　让阿凤去下面的意思是，如果没能阻止了，炸弹还是炸了，那就让阿凤用身体吸收了爆炸能量。
　　“明白。”三无萝莉阿呜言简意赅。
　　“嘚儿~”智障萝莉阿凤言更简，简到我甚至都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不再管他们，我自己一个人冲进大楼，刚才拦住我的前台小姐姐倒在柜台上睡得很香。
　　“让你拦我，”我走上前去，把她双手从脑袋下拿开，“我就是心眼小，报复你！”
　　也是绝了，兴许昏迷之前她就把手放在桌子上摸鱼，昏迷的时候顺势倒下来，脑袋刚好枕在胳膊上。
　　但是我把她手拿开了，不让她睡这么舒服。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不是脸肿就是落枕。
　　开心。
　　“都已经跑到二十三楼了么……那就在三十四楼一决胜负吧！”
　　查看到惑鸟视野中的情况后，我也有点着急起来，左看右看，终于找到了电梯的方向。
　　电梯此时没人用，就停在一楼，我上去一按就按开了门。走进电梯里，按下34层，然后电梯开始径直往上。
　　尽管那几个异能者们身体素质很不错，比一般人要好一些。但不管他体能再怎么样，面对现如今科技发展情况下的高级电梯，腿跑断了也不能望其项背。
　　所以，在他们跑到二十八楼的时候，电梯就叮的一声，到达三十四楼。我好整以暇地走出来，还有时间捋了捋刘海，才慢慢挪到楼梯口站定。
　　这时已经听得见慌乱无章的脚步声了，我笑眯眯地看着楼下快要跑上来的六个人，出声说：“你们好~~别跑啦，歇会儿吧，看你们给累的……”
　　我不是为了装或者别的什么，出声提醒他们，只是怕他们真的冲上来把我给撞到……
　　听到有人说话，跑在最前面的人猛然刹住脚，后面的人一头撞上他后背，差点几个人一起摔倒。
　　“入……入侵者！”
　　他们倒是没有因为我的年龄而轻视我，或者说隐世本来就是个外表年龄不可信的世界，比如某南部世家的家主……
　　“没错，就是我。”我叉着腰说，“你们的大楼我收下了。”
　　他看看楼梯，又看看我后面的路，咬着牙说：“你什么时候……已经到这里了么？看大门的人真是猪猡，靠不住！”
　　看样子好像是把我误以为早就等待在这里了，这我可就要给前台小姐姐鸣不平：“不不不，你们看大门的人还是挺公正的，愣是没让我进来。”
　　这几个人有点发懵：“那你怎么到这里……这么快。”
　　我指了指身后：“坐电梯啊，几秒钟就上来了。”
　　“……”几个人的表情顿时变得很精彩。
　　‘小遥，有个人想浑水摸鱼偷偷跑。’
　　不用小婉提醒我也发现了，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有个人影变得很奇怪，原地的他光线逐渐在模糊，而我身后则有个人影在渐渐成型。
　　“移形换位么？”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个人都脸色大变，“有趣的技能，可惜前奏太明显，太慢了，不然你肯定会成为一方强者。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你有那么厉害，也不会待在这个小城市里当混子公务员了。”
　　说完我直接九尾一伸，九团魂火正中身后渐渐成型的人影。他在释放技能的时候无法动弹，结结实实地挨了九发，全中。
　　啊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正在转移中的两道人影都变成一缕轻烟，就像被烤化了一样。其他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后，似乎决定了什么。
　　“传闻中妖族的族长，”其中一人上前说道，“以你的身份不像是应该亲自到我们这种小地方来。”
　　隐世就那么大，头目也就那么几个，外貌出众的更是少之又少，我的样子肯定被燕家拷贝过很多份，所以基层都知道我的身份这件事并不让人惊讶。

第十八章：搞定
　　这一手断绝了几人想要浑水摸鱼偷偷溜过去的念头，至少他们知道，我的感知力超过他们的想象。
　　见他们犹豫不决，我趁机说道：“对了，你们是不是盘算着，反正消息能够传出去，很快就有援军到来，我们也不会嚣张太久？”
　　剩下的五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反问道：“不是吗？”
　　嗯，是个胆子大的。我犹豫片刻，立刻做出一副嚣张的态度：“哈哈哈，随便你们，或者不如说，这正是我们的目的。”
　　几个人没说话，暗自思考着什么。
　　我继续说道：“你们这座小城市，唯一能有联系的就是天重市。我们专门绕过它来攻打你们，难道你们想不到原因吗？”
　　面前之人脸色大变，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调虎离山！”
　　成了，上当了。虽然我们的最终目的的确是调虎离山，但并不意味着我们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如果天重市的高手第一时间回援而来，那我们还是有一点小慌张的。
　　最好是彻底掌握这座城市后，做好足够的安排，最后再找个合适的时间由我们引诱天重市的援军，并且让大部队协同出击。如果能这样骗到他们，主动放弃传递求援信息的话，那就不枉我一通表演。
　　叶佳音对大楼的封锁并不只是单纯的封锁门口和逃生路线，还封锁了大楼和外界的联系。想要发布求援信号，他们就至少得冲到大楼顶部天台上。
　　我其实没有完全的把握，因为万一这里面有哪个能力特殊的人呢，鬼知道这些异能者都有着什么奇奇怪怪的超能力。
　　所以，如果能让他们主动放弃——
　　几人对视一眼，然后对我说道：“如果真是如此，你干嘛告诉我们这一点。除非你心里有鬼，不想我们求援。”
　　奥，雪特，这群人不傻。
　　“算了，既然如此，”我抖了抖金色的爪子，“那我只能把你们留在这里。”
　　守关的人从来没有主动攻击的说法，那样只会给对方的突围留出破绽。我站在楼梯口不动如山，面前五人则神情紧张，不时地用眼神交流作战方案。
　　都什么年代了，作为一个小队的队友，居然还没有心灵交流，还需要用眼神交流……哇哇！
　　轰隆隆，突然我感觉脚下一空，本来的楼梯地板突然崩裂开，然后变成无数碎片掉下去。我极力伸出翅膀，努力衔住了令一级楼梯的边缘。
　　这才没有掉下去，或者说这才没有掉到更下面的楼层去，那就等于放这几个人随便离开。
　　把身体往上托上去后，我看见其中一个人双手双脚拉长，自己撑在断裂的两极楼梯上，当了一个人工楼梯。其他几个人正在抓紧时间，从他身上爬过去。
　　“你们想用这种办法跑？”
　　我想，我这突兀响起的声音，对他们来说就像是幽灵的低语，其中一个人太紧张，直接被吓得从同伴的身体上掉了下去——掉到了三十一楼。
　　当然，过会儿他就会重新爬上来，身为异能者总不至于摔两层楼就摔死……
　　除了充当楼梯的橡皮人以外，他们还剩三个人。几个人又对视了一番，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和眼神博弈，最终离我最近的那个人咬了咬牙，毅然决然地朝我走来。
　　“干嘛，”我冲他凶，“想当英雄啊？”
　　他们的想法没错，一开始可能几个人都想要安全撤离，但是意识到双方实力差距，以及我那一番表演的实际动机后，几人的目标就变成了传递消息，只要有一个人能成功到达楼顶，目标就完成了。
　　被商量出来当英雄的人没有理我，在他走出来的那一刻已经心存死志。我看见他伸手进腰带里，拿出了一把匕首。
　　我惊了。
　　刷拉！
　　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无视楼梯上到处都是的番茄酱，我无语地说：“明明是个异能者，却拿着小刀来捅我，这是什么操作。”
　　“他们都是文职，超能力多是辅助功能，”那个充当楼梯的橡皮人说道，“基本上都没什么战斗能力。”
　　“是的，我看出来了，”我看着他说，“你也挺惨的，技能CD还有切换形态的冷却都挺长的吧？”
　　人已经走过去了，他也还是没变回来。
　　橡皮人额头流下一滴冷汗：“他们已经往上走了，你不去追吗？”
　　我嗤笑一声，这人简直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典型，想让我急着去救人就给他留下空隙往下逃跑么，真是太天真了。
　　“急什么急，”我悠闲地说，“你们之前爬个楼梯跑得那么慢，还没有电梯跑得快，我一追就能追上去。”
　　眼神上抬，看着那两个人趁这个时间往上跑了三四楼的时候，我又补充了一句：“除非他们还能有什么别的手段让我没法追……”
　　轰隆隆！
　　“啊——！”
　　看着陷落的楼梯，以及楼梯垮了之后，失去支撑，只能绝望地掉下去的橡皮人，和之前摔到楼下的那个人，听着他们往最底下摔去的惨叫人，用尾巴把自己固定在墙壁上的我，默默擦了擦汗。
　　得意得太早，差点忘记了，这里面有个人貌似能控制混泥土地板砖……
　　“不过，这样就想跑掉了？”我尾巴高高扬起，就想地对空导弹一样，“小婉，魂火无限连发！”
　　拼命奔跑的时候自然无暇顾及走位，两只落网之鱼接连被魂火击中，在接上几发魂火补刀之后彻底失去生命迹象。
　　“搞定~！”
　　扎着墙壁慢慢往下降落，我在地底看到了灰头土脸的阿呜和阿凤，还有一只尾巴被石块压住的银色小蛇。
　　我默不作声地把小蛇从石块下拯救出来，问阿呜和阿凤：“你们的任务搞定了吗？往下面跑的那些人呢？”
　　“嘚儿~！”
　　“……我听不懂，阿呜你来回答。”
　　绿发乌贼萝莉没说，只是抬着小手指了指原来楼梯的位置，现在已经是一片杂乱的废墟。
　　我嘴角一抽：“压……压死了？”
　　点头，点头。
　　好吧，看来我一个人就搞定了所有敌人。也对啊。既然敌人在楼梯的两个方向跑，我只需要把楼梯毁掉就能一网打尽嘛！

第十九章：第一步
　　手伸进密封口袋里，我把刚买的BB机放到耳边。
　　这种古老的通讯工具，在某些时候很有作用，利用特定频率和范围极小的通讯手段，也让它变得十分安全，保密性高。
　　按住那个圆圆的小按钮，我对着上面说道：“歪？”
　　“嗡嗡嗡嗡……干嘛？”
　　经过BB机传递，叶佳音的声音有些失真，听着有点像沙哑的朋克风格，我忍不住扑哧一声。
　　“……你笑什么？”
　　“没事，咳咳，”我对自己检讨了一下，马上说正经事，“大楼内清理已经结束了，十……十几个来着？”
　　阿呜悄悄往我这边凑了一点，小声提醒：“十一个。”
　　“对，十一个！”我得意地说道，“十一个异能者全部清理完毕，你可以进来了。”
　　“等会儿，马上来。”
　　挂了BB机，我突然觉得手臂上有点凉凉的感觉。转头一看，银白色的小蛇爬到我手背上了。
　　“干嘛，”我瞪起眼睛说，“要奖金也得战争打完回去再说啊，你着什么急。”
　　耶梦加得嘶嘶嘶地吐出长舌头，红信子在我面前跳动不停，看着好像很生气。
　　阿呜又适时地凑过来，小声提醒：“她可能不是说奖金，是衣服。”
　　衣服，什么衣服？
　　我思索了半天，而后一拍脑门，哎呀，耶梦加得的衣服给落外面了。
　　政府大楼一向是很整洁的地方，震荡器也只对大楼内部有用，所以扔在外面的衣服，八成已经被清洁阿姨扔进了垃圾房。
　　“咳，这个，那个，”我附魔着耶梦加得的舌头，好声好语地说，“我仔细想了一下，我们现在深入敌后，面积越大越危险，所以你就这样保持着小蛇体型更好一点，我们行动会更方便……哎呀！”
　　耶梦加得竟然张口一对小尖牙咬在我手指上。
　　“疼疼疼，干嘛啊你！”
　　我气呼呼地把她扔开，看着手指头上的一个小口：“你这怎么下嘴没轻没重的……万一有毒怎么办！”
　　“没毒，”阿呜悄悄地说，“有毒的话你手应该肿了……而且我记得你不怕毒。”
　　我瞪了她一眼，什么都说不出来。就你多嘴，明明想借题发挥，从弱势一举变成强势方来着，可惜被阿呜破坏了。
　　我们在一楼集合，半分钟之后，终于听到大门被推开的声音。叶佳音磨磨蹭蹭的，总算是过来了。
　　我满脸欣喜地望过去，随即脸色就垮了下来。只见叶佳音一手提着一个油纸口袋，一边装着油条，一边装着豆浆。
　　“搞定了？”她用手里攥着的餐巾纸擦擦嘴，“来，吃早饭。”
　　我嘴角抽搐不止，心中升起一阵深深的不平衡之感：“你……叶佳音你就去吃早饭了？”
　　在我们浴血奋战的时候？
　　“是的，怎么了，”叶佳音淡淡地说道，“不是你自己主动并且强烈要求的，本来我说我自己动手，但是你非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我愣了片刻，而后回想起来，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嗯……咳，那个，”我挠挠头，嘀咕着说，“我不是以为你还有其他的事情嘛，封锁大楼呢，不能让他们把消息传出去……你都完成了吗？”
　　叶佳音把两个口袋放在一起，空出一只手伸进口袋，掏出又一个小小的黑色匣子。
　　“科技在进步，或者说用另一个老生常谈的话，人类异能者跟你们妖族最大的区别就是会使用工具，”叶佳音把它放到我面前，“讯号拦截器，要不然你觉得我干嘛要准备BB机。”
　　“啊？”我一愣，“我还以为我们用BB机，是因为用那种东西比较带感……有氛围。”
　　“什么氛围？”
　　“就是电影里的氛围啊，”我缩了缩脑袋，“警匪片里大家都是拿对讲机的……还有特工片也是。”
　　叶佳音抿了抿嘴唇，一副“被你蠢到了”的表情，没再说这个：“算了算了，赶紧吃早饭你们。”
　　阿呜已经就地蹲下来默默啃油条，耶梦加得从我手上下来，爬到油条边无从下口。于是她回过头，一对蛇眼恶狠狠地瞪我。
　　“看什么看，发什么脾气你，”我叉着腰对她说，“现在是非常时期，大家都在努力，你牺牲一点怎么啦你，少吃一顿饭会死不成？”
　　不过我自己也没吃，相比于悠闲地进食，我对我们行动的后续更加关心。
　　“叶佳音，这些人都解决了，不过要怎么看有没有蒙混过关浑水摸鱼之辈？”我问了个最关心的问题，“要一个一个查看吗？”
　　虽说装普通人晕倒是个比较蠢的行为，我们只要看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但是看啊，总得要看的嘛。这大楼里二十层工作用的楼层，每一层都十多二十个办公室，一间一间跑的话肯定会累死。
　　叶佳音瞟了我一眼，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疲惫：“洛小遥，你是不是经常忘记自己手上有什么东西。你家惑鸟的能力都忘了吗……”
　　“哦对，”我恍然大悟，“它能看出来人类体内有没有特殊能量。”
　　当初索菲亚最开始算计我和叶佳音的时候，就是利用这个能力搞了很多事。
　　于是一间房间一间房间地查看这种体力活，就交给了小鸟，我们蹲下吃早饭。咬了一口油条，我继续对叶佳音问：“可是之后呢，之后我们该怎么做？”
　　叶佳音是典型的吃饭不说话主义者，而且几乎已经成了我们家的餐桌礼仪。不过现在就着地上吃东西，地点不正式，况且叶佳音自己没有吃，所以就无所谓啦。
　　“之后的事情我来，”叶佳音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你尽量别参与，别给别人造成印象上的错误判断。”
　　“印象上的错误判断？”我迷茫地歪了歪头，“那是什么东西？”
　　叶佳音可能本来是不想说的，被我缠住问了半晌以后，还是忍不住说明白：
　　“就是指，别让别人看到你这副傻样子，产生一种‘我们居然被笨蛋俘虏了’的想法。这样的话对方肯定会判断我们无法坚守太久，也会觉得我们战争肯定会失败，然后影响他自己的站队选择，于是就可能会对我阳奉阴违，不好好配合，有可能还会想着搞小动作。”
　　“哦。”
　　我先是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但是接着就觉得有点不对：“等等，什么叫看到我就会觉得是被笨蛋俘虏了——难道我把笨蛋两个字写在脸上不成？”
　　叶佳音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表情冷漠，语气清冷：“是的。”
　　她说话的样子就像是营销团队在做市场评估，一点都不带犹豫。
　　“算了，不跟你闹，”我以退为进，转移话题，“然后呢，你跟这些普通人接触之后做什么？”
　　“不是跟这些普通人接触，”叶佳音往上看了看，“只用接触一个人，或者最多两到三个人，两到三个有决定权的人就行了。之后让他们恢复秩序，让表世界的政府机构正常运行。”
　　一切归于平静，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么，我若有所思。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们的最终目的……
　　“之后当然是布置，以及和大部队取得联系，等他们准备好出击的时候再放出沃金市已经沦陷的消息，”叶佳音说的和我之前的猜测如出一辙，“要是提前的话，别人援军甚至有时间来一趟来回，我们的行动就完全没有什么意义。”
　　“嗯，可是，”我问出自己最大的问题，“我们是要让援军在这条路上浪费时间，还是说……”
　　“当然是让他们永远地留在这里，”叶佳音的话让我心中一凛，“所以，我们需要好好布置，让他们有来无回。”
　　果然是这种最激进的想法啊，把我们行动的价值利用到最大化。如果全歼回来的援军，天重市受到攻击的时候凭空少了一部分人手，而且永远地消失，对于天重守军来说也是一个沉重的心理打击。
　　士气因素虽然从来不会明确表现出来，但那毫无疑问是决定战场结果的重要因素。
　　这样好是好，问题在于天重市的援军不可能像这栋大楼里的几个人一样，不是废物就是辣鸡。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的能力这么鸡肋，也不会被派到这么偏僻的三线小城市里来当隐秘部门了。
　　所以说，回来的援军必然都有两把刷子，就算我们能做好最充足的准备，也必须面临一场苦战。
　　“你瞧你这一点出息。”
　　我是那种在叶佳音面前会把所有心里想法放在脸上的人，所以叶佳音一眼就看出我在想什么。
　　“我们是什么身份？中部联军首领，战争的发起者。身为这种身份，不好好想着自己能为战争胜利做更多的事情，反而想着划水最好么？”
　　被戳破了心思，我不好意思地缩成一团，小声辩解：“那什么，这个……我又没那么想，只是懒惰是人类的天性嘛……”
　　“你又不是人类！”
　　我苦笑着没说话，只一个劲地表示自己错了。其实我心里清楚，自己终究还是对主动的非正义的大规模屠杀有点抵触。
　　人类都是矫情的生物，放在我身上就可以用网络上的那句话——呵，女人。
　　呸，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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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日更，三千字，从今天开始。

第二十章：万事俱备
　　我左看看右看看，清了清嗓子，说：“其实我有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
　　正准备往楼上走，去找关键人物的叶佳音，又被我这句话拉了回来。
　　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我有魅惑啊……对付普通人，不需要这么麻烦吧。”
　　还上去亲自交涉，我们这身份，是不是有点便宜对方了。
　　叶佳音有点好笑地扯着嘴角：“你都想得到的事情，别人怎么会想不到，更何况异能者也有不少涉及精神控制的超能力。隐世这么多年的发展，反制措施早就普及了。”
　　叶佳音顿了一下，补充一句：“至少就普通人而言，市级高层肯定有反制措施，也许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也许是胸前挂坠，也许是手腕上的名牌腕表，总之对你这类似的能力都有用。”
　　我眨了眨眼睛：“反制措施？都有用？都有什么用，难道它们能反弹魅惑不成。”
　　魅惑这技能虽然没什么用，在战场上更是一丁点存在感都没有，但它好歹是我第一个觉醒的技能。
　　而且按照当初那只蛤长者的说法，魅惑才是九尾狐自己的本命技能，其他东西都是“最强幻想种”的概念带来的。
　　“并不会。”
　　叶佳音这句话让我松了一大口气。
　　“可是，那他该怎么进行反制？能挡住魅惑控制？”
　　叶佳音悠然摇头：“也不能。”
　　我挠头：“那有什么用，难道就是报个警，亮个灯？”
　　如果只是这样，那还是让我去吧，亮灯报警有什么用。
　　“也不会，”叶佳音抱住双手说：“但是会爆炸。”
　　我心里的热情瞬间被浇灭。
　　“爆炸？”
　　“对啊，所谓的反制手段，最终目的达到就行了。既然应付不了高等级的精神控制，那么只需要把被控制的对象干掉，控制也就没有作用咯。”
　　我咂咂嘴，感觉有点奇怪，但又有点道理：“……这不就跟反恐行动救人质，只要人质没了，任务也就结束了——一样？”
　　“对啊。”
　　“……”
　　于是叶佳音上楼找领导去了，据说是要进行常见的大棒萝卜式谈判。
　　“好像每次跟谁都是用这种方式谈判，电影里策反别人也是这样做的，”我坐在楼梯口的废墟旁边，嘀嘀咕咕，“就没有新奇点的方式吗。”
　　阿呜继续凑拢，说道：“一种东西一直使用，说明很有用。”
　　她现在很喜欢一本正经地说一句普通的话，显得那句话像是很有道理的哲学。
　　耳聪目明给我带来了很多便利，但是偶尔也会有一点点烦恼。比如现在，隔着十几层楼我都听到了楼上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声。
　　“好像大棒的比例比萝卜多很多啊，”我喃喃地说，“叶佳音不会把人手脚给卸了吧……”
　　阿呜点点脑袋，然后头一歪栽倒在我身上，轻声呼呼起来。阿凤也“嘚儿”一声打了个哈欠，栽倒在我另一边睡着。
　　鬼知道为什么她连哈欠声都是“嘚儿”。
　　连耶梦加得也钻进我口袋里，她个头太小，听不见呼噜声和呼吸声，但我估计也是睡着了，受到这三个人影响，我干脆也往身后墙上一靠，闭上眼睛。
　　Zzzz
　　“也是幸好他们现在没人下来，要不然一看你们这一溜蹲墙角睡觉的，”叶佳音扶额，“好不容易建立的威严就被你们折腾没了。”
　　我伸了个懒腰，然后扶着墙角慢慢站起来，边打哈欠边问：“你怎么树立威严的，把他们手脚卸了吗？”
　　即使睡了一觉，我心里还是惦记着这个。
　　叶佳音冷冷地抛过来一句：“小孩子别问。”
　　“……”
　　我觉得她是故意的。
　　虽然不知道叶佳音具体做了什么，但无外乎的那些事，猜也猜得到一点。总之我们是暂时控制了这座小城市，之后的计划也紧罗密布地布置起来。
　　“现在有一个小问题。”
　　中午坐在餐馆里，我们几个外表小女生围坐成一团，听外貌少女的叶佳音安排。
　　无论看几次我们这个阵型，都有点忍俊不禁。
　　“洛小遥你这笨蛋又在傻笑什么，”坐在桌子那头的叶佳音瞪了我一眼，“你是不是想发表一下什么意见，可以让你慢慢讲。”
　　我连忙揉揉脸，把表情揉成严肃的样子：“抱歉，刚刚走神了，您继续讲。”
　　叶佳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慢慢放下来才继续说道：“以前在南部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这种短距离的支援，燕家援军不可能使用空运。再加上这两座城市间没有地铁，以及其他地下通道，所以必然——”
　　“必然会开火车过来？”
　　开飞机是不可能开飞机的，遥想当年燕家对中部第一次出手，就直接把飞机航班连带着岑烈的儿子给弄死了。
　　隐世战争期间要选择交通工具，必须要那种出事了能够随时跳出来逃生的载具。
　　叶佳音沉吟半晌，然后说：“其实，这小城市和天重市之间还是有动车线的。”
　　“欸？？”
　　“只不过比较偏外围，最近的站点也会有一段不算短的荒郊路线，”叶佳音用手指点在桌上，发出叩叩叩的声音，“我们不知道那里是否有隐藏的车库，但是按照隐世老牌世家的一贯作风，肯定会有。”
　　这个我知道，狡兔三窟嘛，人类家族们就喜欢到处放点东西以备不时之需，叶佳音还在南部那个山洞里放了装甲车呢。
　　“所以你觉得他们会提前下车，然后自行开车过来？”
　　“要是敌人都像你这么思想简单就好了，”叶佳音又借机打击了我一下，“既然有两种办法，别人干嘛不两种办法都用，合成一坨万一中招不就全倒了么。”
　　我略一琢磨，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分成两边支援过来，其中一边走正常的火车道，另一边到临近的动车站然后开车过来？”
　　“对，”叶佳音点头，“火车站这边比较容易布置，我一个人加上政府帮忙就足以应付。至于从动车组到城市那大片的荒地，你的人应该很好发挥吧？”
　　我点头：“当然当然，非常好发挥。”
　　阿呜也点头，阿凤没搞懂我们说了些什么，但是看见我们在点头，于是她也使劲点头。
　　三个萝莉对一个少女使劲点头，这场面就像春游的小学生乖巧听话听大队长安排一样。
　　荒原，如果太荒的话，直接放耶梦加得吞云吐雾也未尝不是个办法。想到这里，我轻轻拍了拍上衣口袋。
　　耶梦加得还窝在里面，没醒。明明是夏天，她却提前迎来了自己的冬眠。
　　叶佳音又敲了敲桌子，示意我们冷静下来。
　　“不管是火车站的布置，还是你们那边，都还差了一样东西，”她说，“炸药，别说军用炸药，就算是工业级的炸药这座城市里都没有。”
　　这座小城市这么寒酸的吗？
　　“没事，”我转身按住阿呜肩膀，“她能造炸弹！”
　　阿呜又开始点头，墨绿色的蓬松及肩发像水母一样游动。
　　“啊呜！”
　　“……不用叫出来，说对就行，”我汗颜，“不要跟阿凤学坏了，乖。”
　　以前我很喜欢用严肃的话诱导她们做出这么可爱的举动，但是如今，我觉得我们团队这样子实在显得太过于低龄化了，还是严肃一点比较好。
　　嗯，假装严肃也行啊。你看现在我们这样子，连叶佳音跟人谈判的时候都不带我们玩了，说怕我们影响形象……
　　当初嫌我们影响形象，不让我们上楼露面，把我们丢在楼梯口蹲着打瞌睡。现在遇到麻烦了，要我们帮忙做战斗，又回来找我们——哼！
　　“你又怎么了？”叶佳音蹙眉看我，“脸上表情那么丰富，你成天心理活动都在进行些什么？”
　　啊？我这么明显么？
　　“咳咳咳咳，没什么，总之阿呜什么都能做，”我清了清嗓子，然后把绿发萝莉推到身前，“不就是炸弹嘛，给她一个中学化学实验室就能给你弄出来！”
　　这话当然是在吹，其实我也不太了解阿呜的能力。但是随后的行动还算顺利，我们跑遍了整座城市的大学和中学，硬生生弄够了需要的吨位。
　　“掺杂了特殊催化反应的混合爆炸物质，”阿呜端着那一盆绿油油的东西跟我们说，“和人类世界出现过的所有爆炸物都不一样，威力用来炸一个火车站绰绰有余。”
　　叶佳音满意地说：“你们妖族科技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至少就便利上而言可以学习，不像人类这边，缺了某些稀有元素就束手无策。”
　　“那当然，”我得意地叉着腰说，“这可是深海科技。”
　　“你那么骄傲干嘛，跟你又没关系，”叶佳音瞄我一眼，“洛小遥同学你别忘了，你的统一妖族的伟业，还没有到收复深海的进度。”
　　我顿时脸色变得苦巴巴起来：“这……这种事情要从长计议。”
　　说实话，深海什么的我真的没把握去统一，不说那边的妖兽实力多强，关键问题在于——我不会游泳。
　　“可以了，开始布置吧，”叶佳音看了看天空中慢慢落下的太阳，“我们已经拖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大部队应该快要动手了。而政府里那些人，趁着夜晚肯定也会开始搞小动作。”
　　她一开始就料到，沃金市的政府会在今晚偷偷送消息出去。

第二十一章：掩盖的真相
　　“你们要记住，敌人的数量肯定是跟我们相比有碾压优势，所以前期接触的时候，不求杀伤，你们一定要保住自己的状态。”
　　听到这句话，我骄傲地叉着腰说：“这个无所谓，只要我没死，受伤什么的分分钟就好了，血条涨得飞快！”
　　叶佳音顿了一下，语气复杂地说：“那也疼啊，笨蛋……算了，随便你。”
　　唔……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想到那一次，被慕家老大的人抓住后，又是电刑又是砍尾巴，导致叶佳音气得失去理智大开杀戒的事件。
　　想来自己真是没心没肺！我不禁捂住嘴巴，偷偷拍打了几下。
　　叫我多嘴！
　　“你又在做什么，说正事的时候别走神好吗，”叶佳音被我的举动逗笑了，“我们的目标是全歼援军，这就意味着接下来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苦战。”
　　我身为妖族智慧的象征，也不是完全被吹出来的。冰雪聪明的大脑很快想明白了任务核心：“所以我们切断交通线，天重市被攻击的时候他们必然回援，失去动车组和火车路线，中途那么长的一段路就是我们的动手机会。”
　　“对，我就是这个打算。”
　　叶佳音对我的领悟力表示比较满意：“既然明白了，那你应该懂我之前那句话的意思了吧……不要急于一时战果，在他们回去之前全歼在路上就行。”
　　“明白了明白了，”我点头如捣蒜，“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把一些细节再说明了一下之后，叶佳音用一个大包装起那些绿色的化学炸弹。
　　“出发了，我去铁路铁轨那边。”
　　“嗯，好的。”
　　我看着那一大口袋的炸药，心里又不由得多愁善感起来：“住在铁轨周围的人，还有那些工作人员要遭殃了……唉，希望他们恰好那时没上班。”
　　话刚出口我又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捂住嘴，讨好似地看了叶佳音一眼。她对我这句话倒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淡淡地回了一句：“管好你们那边，火车站这边别管。”
　　“哦嗯……”
　　战争之时没有无辜的平民，这思想我自己也知道。可知道也不一定每次都能够安然处之，这时长期以来的习惯造成的。
　　叶佳音专门让我去管荒原这一边，自己一个人负责铁路，多半也是有迁就我的意思。
　　毕竟说实话，这么久以来，沾染在我手上的普通人的鲜血，仅仅只有南部宏湖市那些丧尽天良的人贩子而已……
　　“走了，趁着现在天黑。”
　　跟叶佳音告别，我左兜装着小蛇，右肩膀上落着一只火鸡，左手还牵着一只绿发萝莉，整个人就像个农村飞禽走私贩子一样，默默朝城外走。
　　得亏现在天黑，城市小，没多少人，不然肯定会被围起来指指点点。
　　…………
　　“让铁路局做这些事，你应该办得到吧？”
　　听见少女发问，头发稀疏的中年人头冒冷汗。
　　其实自己从政已有二十余载，隐世真正的权力变迁的事件，他也经历过。不过那是在十年前，也是在这个小城镇，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办公室的主任，没有能够接触到这种级别的大人物。
　　事实上，当他后来成功升任城市的一把手后，就早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见到的所谓“大人物”，还是令他十分意外。
　　虽然身材平平，但女孩子纤细的曲线还是在单薄的衣服下尽显无疑，面孔更是精致得像哪里来的超人气少女偶像。
　　尽管现在是夏季，但由于夏天晚上的气温下降得很快，所以少女套了件深色的衬衫当外套，下身除了保持白天方便活动的短裤以外，仅仅只是穿了一双黑色长袜，纤细又笔直的双腿，显示着豆蔻少女最美好的资本。
　　中年人倒是没什么旖旎的想法，心里唯一想的就是——这个“大人物”是不是太年轻了，自己女儿都比她大很多，可能快赶上孙女辈分了。
　　深色外套，黑色长袜，再加上一头琴弦般墨色的长发，叶佳音往椅子上一坐，双腿轻靠，就像一架名贵的钢琴。
　　所以说，不管怎么看怎么形容，她表现出来的气质也是青春，靓丽，也许有那么一丁点威严和冷艳。虽然叶佳音在和他接触的时候已经有所准备，刻意不让队伍里看起来更幼小，也更不靠谱的几只萝莉回避，但她自己在这座城市的领导眼里也太过年轻。
　　这是肯定的，就算是隐世的历史上，也没见过十五岁的女孩子当政的……更别提叶佳音本身外貌也显小。
　　所以，对市领导来说，对这个号称“接管”了这座城市的叶佳音的第一印象，就是不怎么看好。他不知道这女孩子是怎么摸进来的，但不管怎么说，关于对方和现在的北地霸主之战，他不看好。
　　当然，在面对对方的时候他当然不敢说这些事情，但是暗地里的小动作肯定不会少。明面上完全配合小女生，暗地里偷偷派人给天重市求援，发消息，这就是他今天一天内做的事情。
　　只要那个斥候不被抓住，并且还把他供出来，那么他这就算是两头不得罪了。未来不管谁赢了，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直到刚才少女的这番话——
　　“这，会不会不太好，”中年人为难地说，“明天的火车绝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吧，现在是夏天的正常假期，必然有很多人来往。”
　　当听到少女准备对列车下手的时候，中年人就知道自己求援递消息的行为暴露了。不过好在少女并没有在意，反而是提出了后面的要求，这让中年人感觉自己是不是被她算计了，而且将计就计。
　　“战争期间，平民的牺牲在所难免，”叶佳音面无表情，“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就找下一个能做到的人。”
　　语气中的深深杀意让中年领导心里发颤，他此刻推翻了早晨和少女谈判时对对方的所有印象。
　　什么年轻，什么不靠谱，起码这漂亮的少女做的事情很不漂亮，心也够狠。就狠辣的程度上来讲，和自己见过的那些大人物是一个级别的。
　　她居然要求铁路局在进站口通过对轨道的一些修改，让进站的列车直接撞进来！在变轨的地方也要对轨道进行乱来的串搭，反正一通疯狂的操作，把明早到站的几班列车全部掀翻，车毁人亡。
　　由于沃金市的地理位置，往更后面走没有路了，所以天重市到沃金市的铁路线只是一个小小的单线，不跟其他任何站点串联，所以明天只有早上一列。当然，在他发了求援信号后，天重市的铁路部可能会临时加几班。
　　眼前的年轻少女就是打着这样疯狂的念头，明天所有到站的列车，宁杀错不放过，全部毁灭！
　　而且要求自己来下这个命令，这就是在逼他站队了。不同意，现在马上死。同意，以后完全绑上了年轻少女的战车，再也不能摇摆围观。
　　中年领导擦了擦汗水，很快做出决定：“我现在就去和铁路部门沟通。”
　　他走到门口，身后又传来少女的声音：“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了，灯也关了。”
　　……也许大人物都有这样那样的怪癖吧。
　　啪，灯熄了，叶佳音把自己完全缩进黑暗中。晚风很冷，她紧了紧衣袖。
　　关于铁路线的真正计划，她没有告诉洛小遥实情，直到现在那只笨狐狸还以为只是要炸掉火车站而已。
　　纤细的双腿微微发抖，她蜷曲起来，但却没有好转。因为这不是因为寒冷，而是自己的心情。
　　终归只是个十五岁的豆蔻少女，叶佳音很清楚，她还做不到云淡风轻决定无数人生死的地步。
　　但是，就像她之前和洛小遥说的那样，她们是战争一方的最高领导，也可以说是战争的发起人。身处这个位置上，不绞尽脑汁尝试所有可能赢的办法，只是被动摸鱼的话，那简直是不可思议。
　　身处这个位置，就是要做所有能做的事情，所有能为战争胜利有一点点帮助的事情。“滥杀无辜”也是其中一环。
　　这本来是两人应该共同承担的压力，但是叶佳音一个人默默承担了下来。在这段时间她其实隐瞒了洛小遥很多事情，比如这次孤军深入，其实并非只有她们几个人，叶家的特务机关早已渗透了这座城市，所以她们才能这样顺风顺水。
　　还有天重市亦然，叶佳音已经知道明早会有几班驰援的列车。特务虽然高效，但手段和方式不可避免的不能见人，甚至能称得上残忍。如果那只小狐狸知道的话，可能被刺激得几天都睡不着觉。
　　想到对方晚上睡不着觉，在被窝里拱来拱去的样子，叶佳音突然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想到这里，叶佳音不由得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自己要这么煞费苦心地迁就对方呢。
　　过了十几秒钟，少女停止继续摆这副琴架般的姿势，从椅子上站起来，推门。
　　走出黑暗的小房间之前，轻声自言自语了一句：
　　“因为我爸也是这么迁就我妈的。”
　　直到最后死亡的时候，妈妈都不知道建立家族沾染了多少鲜血，叶家大宅的地基埋藏了几层尸骨。
　　叶佳音下意识地忽略了，爸爸是个男子汉，而自己只是个身体比一般人更柔弱的女孩子。
　　她走下楼，走在路灯昏暗的小路上，昏黄的灯光照在过分纤细的身上，显得有些单薄和无助。

第二十二章：行动开始
　　哈欠。
　　“不要打呵欠，都精神着点，”我反手捏在耶梦加得脸颊上，“长夜漫漫，这才刚刚开始你就犯困了，等会儿敌人来了还怎么战斗。”
　　“嗷呜，放手放手，”耶梦加得好不容易把我双手挣脱开，气呼呼地说，“我又没打哈欠！”
　　我冷笑：“刚才我明明有听见，不是你，难道是阿呜？”
　　转头一看，绿发乌贼萝莉紧紧盯着我，灰色的大眼睛透露着很多信息。
　　难道是我自己？
　　“算了算了，不追究你们了，”我决定跳过这个话题，“现在几点，有人带表了吗？”
　　没人回应，我觉得面子受挫，于是伸手戳了戳耶梦加得的腰。
　　就算没有，多少也吱一声啊，搞得好像我说话都没人理似的……
　　耶梦加得没get到我的意思，惊呼道：“戳我干什么，我身上什么都没有，穿得还是你的衣服！”
　　耶梦加得的衣服丢掉之后，我们并没有时间去服装店给她慢慢选，只能从我自己准备的行李里面，拿出了我自己的一件白色衬衫和小裙子给她套上。
　　内衣她穿不上，也不用穿。
　　“我知道你没有，”我不满地说，“你就不能说句话么，哑巴啦？”
　　耶梦加得心有不满，但是迎头对上我“敢多话就扣你奖金”的眼神，只好忍气吞声。
　　“唉，不知道大老板那边怎么样了。”
　　耶梦加得撑着下巴说，大老板是她对叶佳音的称呼。
　　“不管怎么说，大老板在城内啊，而且就算是火车站，也有休息和睡觉的地方。”
　　我听了一会儿耶梦加得的哼哼唧唧，听到这里时忍不住了，出声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
　　“嗷呜，干嘛！”
　　“你说干什么，瞧瞧你这态度，”我瞪红了眼睛，“我们这是打仗来的，打仗知道不？打仗不想着吃苦耐劳，怎么光想着怎样安逸。”
　　隔了一小会儿，我又说道：“再说了，你以为你大老板那边很轻松吗？我告诉你，火车站那边绝对还有更麻烦的事情，所以叶佳音才让我们来对付这边。”
　　耶梦加得不解：“为什么？”
　　“因为她每次都把比较轻松的留给我，”我很有自信地说，“她以为我不知道，但是我这么冰雪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真的吗？”
　　耶梦加得看我的眼神都有点怪了，就像在看……在看吃软饭的人一样。
　　“哼，信不信由你，”我捂着嘴巴，又打了个小小的呵欠，“这晚上还有多久啊。”
　　其实惑鸟能够远距离侦查到敌情，但问题在于，这惑鸟只会咕咕咕咕，啄人都没感觉，我不确定它能否把熟睡中的我叫醒。
　　为了不贻误战机，我只好彻夜睁大眼睛等待惑鸟回报。
　　夜风越来越冷，我从包里拿过一张小毯子，和耶梦加得与阿呜三个人缩在一起。至于阿凤，这家伙身上衣服就是羽毛做的，很暖和。
　　而且已经睡着了，太阳之鸟名不虚传，没有太阳的时候就直接呼呼大睡。
　　过了一会儿，我拉开衣兜，对耶梦加得说：“算了，你想睡就睡一会儿吧，虽然没有床铺，但是你可以变回本体到这里睡。”
　　耶梦加得激动地吸溜一声：“真的吗，可是等会儿战斗来不及穿衣服怎么办。”
　　“没关系，”我很淡定地说，“我制定的作战计划，也要求你保持小蛇状态。”
　　耶梦加得神色一惊：“等等，为什么……”
　　“因为你本身定位就是奇袭啊，”我理所当然地说，“或许你想换一下，你来刚正面，我去后面偷袭？”
　　“不不不，那还是算了。”
　　于是她老老实实地缩小后，钻进我的口袋里。贴身揣着一个冰冰凉凉的宠物，我自己也精神了很多。
　　任谁再困的时候，往怀里放一个大冰块，也会马上精神抖擞。
　　我抬着睡眼看看旁边，阿呜的绿色小脑袋也一点一点，快要坚持不住的样子。我不禁摇了摇她的肩膀，有气无力地说道：“挺住啊阿呜，就剩咱们俩了，一定要……”
　　要……
　　Zzzz
　　我人摇醒的，或者说我每次重要关头都是被人摇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刚蒙蒙亮，身旁的阿呜睁着一对灰色眼睛看我，眼眶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昨晚你在跟我说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阿呜小声说道，她看起来有点委屈。
　　“这个，我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睡着了，”我打着哈哈说，“反正都睡过了，补充精神也挺好的……对了，你叫醒我，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阿呜没说话，只是指了指我的肩膀。我侧头一看，透明的小鸟渐渐显露，对着我咕咕叫了一阵。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交流，我的惑鸟语言已经逐渐算得上精通了。听完它的汇报，我立刻精神一振。
　　“西面有好几个车队开过来，他们果然来了，”我忿忿地说，“不过这些人真狡猾，居然分了好几队过来。”
　　显然，最先来的不是主力，是排头兵和斥候。一旦我们着急动手的话，就会被黄雀在后。惑鸟的侦查显示这些车队都是体内有特殊能量的人类，没一个普通人。
　　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天重市专门派过来救援沃金市，谁会花这么大力气绕辣么远的路从城外的动车站下车再开车过来。
　　而且说不定后面的人见势不妙直接跑了，那就大事不妙。
　　“我们对哪一队下手？”阿呜问。
　　“当然是最后一队，”我毫不犹豫，“前面的都别管，让他们过去。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不让他们回到天重市，所以关键在于他们回去的时候，而不是来的时候。”
　　惑鸟追踪到他们来的位置，也就是那个秘密车库的准确地点，等会儿就过去把它炸了。
　　车队陆陆续续地从大路上跑过，我们把头埋得很低。等到最后一趟车队快要过来的时候，我立刻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然后九尾一摆，往大路上走去。
　　途中顺便把耶梦加得丢给阿呜：“叫醒她，一起行动。”
　　阿呜接过小蛇，在后面遥遥地问了我一句：“行动计划是什么？”
　　“我把他们从车里引出来，”我露出一个十分阴险的笑容，“你们去扎轮胎！”

第二十三章：吸引
　　朝阳渐渐升起，整片天空都像咸鱼翻身一般，慢慢露出自己的鱼肚白。
　　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渐行渐近，我站在大路口，背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因为我站的这个角度会挡住阳光，所以当车队过来的时候，能看到的只是一个九尾飘舞的黑影。
　　这样就会很帅，很有气势——但是为什么，我总觉得心头萦绕着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的超直感是确实存在的技能，所以这感觉一定没错。我微低着脑袋，开始仔细思考，自己在哪个地方有没有什么遗漏。
　　没有啊！
　　拍拍自己脸颊，我把注意力拉了回来。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车队马上的就要到了，我应该做好准备，来一个帅气的出场……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嘹亮的叫声，盖过了清晨荒地的风，甚至盖过了发动机的声音。
　　“咯咯咯——！！！”
　　哐哧，车队停了下来。
　　“你干嘛啊你，你冷静点啊你，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话的你什么怪癖啊你。”
　　我死死捂着红衣萝莉的嘴巴，心情崩溃：“你是凤凰，不是鸡啊！”
　　就算鸡也只有雄鸡才会打鸣的好么。
　　阿凤眨巴着眼睛无辜地看我，喉咙还在不停地咕哝着，如果不是我用包裹着彩虹妖力的手掌死死捂住她的嘴，相信她还能叫好一阵。
　　饶是隔着一层彩虹能量，我都能感觉到手掌上一阵一阵灼热。
　　“还有，你这毛病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我回忆了一番，随即觉得一阵牙疼，“明明在家里你都从来没打过鸣。”
　　这话是真的，要是阿凤在家里也来这么一朝，第一天早上就被我丢出去了。
　　耶梦加得爬到旁边，嘶嘶嘶嘶地叫了几声。
　　“你说什么，”我跟她大眼瞪小眼，“我听不懂。”
　　我只是当个妖族老大而已，不至于还需要把所有幻想种语言都给学一遍吧。
　　阿呜扯了扯我的衣角，我转头，听见她小声说道：“凤凰在野外看到日出的时候才会这样，而且必须要看到，在城市里有高楼大厦挡着都不行。”
　　哦，原来是这样。我先是点点头，然后后知后觉地露出见了鬼一般的表情：“阿呜，你什么时候学会蛇语的？”
　　我都没听懂，阿呜居然听懂了耶梦加得的嘶嘶话，这绿发萝莉难道还是斯莱特林的传人？
　　“不，我没有听懂。”阿呜绷着小脸摇头。
　　没听懂你还说得这么头头是道，难道和网上的键盘翻译家一样——以上都是我编的.jpg？
　　“因为这是我们族群里的资料库的东西，”阿呜表情绷得很紧，一脸严肃样，“我们深海族群对幻想种的描述里有记录。”
　　我空出一只手，手刀啪一下拍在她脑门上：“那你不早点告诉我。”
　　啪！
　　严肃的小萝莉眼角挂着几颗严肃的泪花，好像是疼出来的。
　　总之事态已经发生了，车队提前受到惊扰，已经停下来。我竖起食指，对面前几只萝莉做出噤声的示意。
　　嘘——
　　身周安静下来，在不远处车队里那些人说话的声音和讨论内容，跟着晨风吹进我耳中。
　　“刚才是什么声音？”
　　“公鸡打鸣？”
　　“没道理，就算是鸡鸣声也不可能这么大，我当时以为车里谁的闹钟响了。”
　　“对，就是因为声音太大我才叫你们停下来，这有点可疑。”
　　“我们需要这么小心吗，情报说敌人只有寥寥数人。”
　　听到这里我内心一惊，没想到这帮人连我们的数量都了如指掌。
　　“不管敌人数量有多少，这座城市现在是别人的地盘。”
　　一个似乎是领头的人说了句很理智的话，然后停顿片刻，说道，“我们下车去前面看看，留几个人看车。”
　　咦，这就峰回路转成了？我眨眨眼睛，看着下车的那队人警惕地朝这边摸过来。
　　留了四个人看车，其他人有十七八个。大热天却穿着统一的长袖装，只是颜色上有区别。
　　一个灰色衣服，五六个褐色，其他人绿色。看车的四个人都穿着绿衣服。
　　“用衣服颜色来表示地位？这也太好辨认了吧。”我乐呵呵地说了一句，然后转头一挥手：“阿呜，带上耶梦加得行动。”
　　但是身侧空落落，什么都没有。就算瞬移也没这么快，看来阿呜已经带着耶梦加得隐形了。
　　一个能变得非常小，一个能使用黑雾墨汁达到完全隐形的效果，这俩人不当杀手真是可惜了。
　　既然小伙伴们都开始行动，我自然也不能落后。拍拍自己的肩膀，我对依然傻站在旁边的红衣萝莉说道：“阿凤，变回去，到这里来。”
　　阿凤最便利的地方就在于，它的爪子像有双面胶一样，在人身上粘得很稳，却不会让人感觉被抓得很疼。
　　凤凰就位，我就不用惧怕包括爆炸在内的能量攻击。身上的彩虹色羽衣渐渐变成灿金色，九尾朝天，九发幽蓝魂火朝着穿绿衣服的人攒射而去。
　　因为穿绿衣服的人最多，根据金字塔原理，说明绿衣服的人是最菜的。果不其然，幽蓝魂火那么慢的速度，却让他们这个小队队形瞬间散乱。
　　但是乱的也就仅仅只有绿衣服，穿褐色衣服的人立刻摆开架势警惕四周，而灰色衣服的人直接身形一动朝我冲刺过来。
　　好重的杀气！
　　我们之间的距离本来就不算远，灰衣人诡异的身法转瞬间就欺近到我面前。瞅着他迎面伸过来的钢铁利爪，我不敢怠慢，举巨爪相迎。
　　当，双爪交接之时没能分出胜负，我们都没有后退，互相角力。
　　‘哇，’脑海中的某人惊叹，‘金刚狼呀！’
　　这人当然不是金刚狼，没有金刚狼那种一往无前就是莽的感觉。他的钢爪给我的感觉就是一股森然寒气，和当初的影子大魔王倒是有几分相像。
　　跟影子大魔王作战，谁都有很大的心理压力。因为影子魔王不是跟你老老实实比拼正面力量，而是躲在黑暗中，阴影中，随时可能趁你不备蹦出来扎你一口，就像一条毒蛇一样。
　　‘所以说，奇了怪了，’我在心里对小婉说，‘明明我正在和他面对面角力，为什么会有种要被偷袭的危险感觉呢。’

第二十四章：游击
　　想到这里，我不禁往这个人脸上看去。这是个长相很普通的，大概三十来岁的男人，身上的肌肉和脸上坚硬的线条，看起来就像电影里经常出现的雇佣兵角色。
　　但是在我看他的时候，他突然诡异地笑了一下。
　　！！
　　轰！
　　‘看到没，果然不是金刚狼，’我愤愤地把嘴里的沙子吐出去，‘你有见过金刚狼爪子会炸的？’
　　刚才他笑完之后我就觉得不妙，但是没有来得及扯开，身前对方那对金属钢爪就突然爆开，贴身之下爆炸威力非同小可。还好我早有准备，早早地把阿凤放到肩膀上，火红的凤凰之羽为我挡下了所有爆炸能量。
　　但是冲击力挡不了，我被炸得一头栽到地上，吃了不少沙子。
　　灰衣人误导了我，其实他一开始的身法就已经暴露出来，他的超能力应该是强化自身，多半是作用于肉（喵）体上面。只是那对钢爪给我的感觉太危险，所以我误以为他的超能力跟金属有关。
　　但是看他优哉游哉地晃荡在十几步以外，而且手里又出现了一对金属——指虎，我终于明白了，这些金属都是高科技，配合他的高速运动打人出其不意而已。
　　‘哦，我懂了，不是金刚狼，’小婉恍然大悟，‘是迪达拉！’
　　迪你妹夫！
　　一击未能致胜，自己的战斗方法暴露了，灰衣人现在处于很不利的境地。所以他没有着急再攻上来，而是皱紧了眉毛盯着我。
　　“九尾狐？”他的嗓音和他的长相一样普通，只是见识挺广，“妖族的统领，我看过你的资料，听说你可是一只十足的凶兽。”
　　对，是我，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有点棘手？当然这些话只是吐在心里，我也只是冷冷地看他，一句话也不说。
　　战场上占据优势的一方就不能说话，因为开口就是给对方露破绽。只要盯着对方一言不发，你就会毫无破绽，并且带给对方最大的压迫力。
　　……这是前不久看天外飞仙，叶城主大战西门吹雪的时候从弹幕上学到的。
　　我们都没有动作，调整呼吸默默看着对方。他没有了最有效的进攻手段，再来对拼一定不占便宜，所以不敢轻举妄动。而我则不需要着急，因为我的任务就是拖住他们，让阿呜跟耶梦加得完成核心任务。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个十三四岁的花季少女紧张地互相对视，一动也不敢动，这样多少在旁人看来会显得很奇怪，就像拍什么综艺节目的挑战环节一样。
　　‘对啊，’这时，小婉提醒我说，‘小遥你不是要拖住他们吗，可是你现在只面对着一个人欸。’
　　对了，他……们！
　　耳旁一个细微的破空之声，我吃惊之下连忙低头。但是那颗手枪子弹还是命中了脑门上……的灿金色能量外衣，震起一连串金色的涟漪。
　　挡住了子弹的动能，但部分冲击力还是渗了进来，我脑袋里一时之间有了些嗡嗡嗡的耳鸣声。而四面八方的十数个敌人如同摔杯为号，在枪声响起的一刹那就一起冲过来。
　　在我和灰衣人对峙的时候，他们居然偷偷围拢上来了。
　　跑！
　　我当机立断，转身朝穿绿色衣服的人突围而去。因为绿色衣服的人多半都是实力不济，地位低下，战斗经验和心态也都很差的人。
　　正对面的绿衣服哥们，看见一只长相可爱的萝莉朝他冲过去，他先是精神恍惚了一下。而后他想到了什么，立刻脸色大变。
　　灰衣人刚才没有骗我，在燕家的内部资料里，我果然凶名在外。
　　我冲刺速度越来越快，猩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柳眉一瞪，樱唇一张——
　　“嗷呜！”
　　“啊！”
　　准确来说应该不算樱唇，毕竟刚才摔倒的时候吃了些沙子。虽然强大的恢复能力让磨破的那一点皮迅速长好，但嘴唇的颜色还是有些缺血的苍白。
　　苍白大……苍白小口更具有威慑力，嗷呜一声之后，绿衣服的基层战斗人员吓得惊呼一声，竟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轻易地越过他，朝一望无际的荒原狂奔而去。
　　嘣！
　　一声清脆的枪子儿声，但感知里显示并非冲我而来，而且方向还偏离很多。我琢磨了一下，估计刚才绿衣服那哥们儿被就地枪决了。
　　真惨。
　　‘是吖，真惨，’小婉说，‘明明小遥的嗷呜那么可爱，他肯定是看呆了，所以才一时没有反应。’
　　“胡说，明明是被我吓的，你没听见他都叫出声了么，”我气呼呼地说出声音，“再说了，可爱什么可爱，嗷什么呜，我那个是战斗嚎叫知道不？”
　　战斗嚎叫，游戏里德鲁伊的招牌技能，可以给己方所有单位加攻击力的，有些游戏还能加攻速呢。
　　开始追逐战的时候，敌方的人数优势就再也没有了用武之地，因为只有灰衣人能够面前跟得上我的速度，这还是建立在我没有全速奔跑的情况下。其他人完全无法望我项背，只能接二连三停下来。
　　连灰衣人也停下来，因为他明白一件很尴尬的事情——即使他一个人能追上我，凭他自己也完全不是对手。所以为了不和大部队脱节，他开始指挥着大家往回走。
　　这怎么能行，我就是要拖住他们。我撩起刘海摸了摸脑门，刚才子弹打上来的微微红肿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光洁又滑腻，手感特别好。
　　就是硬了点，和叶佳音的肋骨一样……
　　虽然额头上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是捂着额头，一副受伤很严重的样子，然后朝着他们的背影大喊：“打了我脑袋一枪就想这么跑了？拿命来！”
　　尾巴再次射出九发幽蓝之火，我也懒得控制，任凭它们随便飘。同时自己一个加速冲锋，返身朝他们冲过去，这一瞬间追逐战好像颠倒了过来。
　　正准备回头撤退的十来个人猝不及防，第一时间四散找地方闪躲。他们不明白怎么回事，还以为那一枪真的激发了我的凶性，要找他们拼命。
　　尤其是那个拿手枪的褐色衣服，只见他左看看右看看，抬手就把手枪扔给了最近的绿色衣服。
　　“接着！”他命令道。
　　绿色衣服的人：“啊？！”

第二十五章：疑惑
　　上级命令不能不听，当他接住手枪的时候，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但是我虚晃一枪，在距离他们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来，再度发射魂火，然后转身躲在一个小山丘后面。
　　魂火这技能，只要有点敏捷都很难中，而且还需要连续打击才有实际效果，实战里基本已经成了我逼走位的技能。我也没指望着它们能建功，倒是敌人手忙脚乱，躲了好一阵子。
　　“这东西没什么大伤害，你们又不是没在资料里看过！”灰衣人气愤地说，“都靠拢过来！”
　　我听见他的话，心里不禁暗暗鄙视一番。说得好像对我资料很清楚一样，还招呼人聚团，不知道我还有一招虹躯吗？
　　我的任务只是拖延，自然不会使用那么大消耗，而且对自身有伤害的技能。别说虹躯了，狂暴我都没用，就是铁了心就跟他们打持久战。
　　而且，虽然说是那么说，但对方既然清楚我的资料，保不齐手里有别的应对措施。虹躯威力是很大，但是缺点也很明显——电怕绝缘体啊。
　　现在我面对这十来个人还能隐隐占据上风，一方面是他们不清楚我的想法，所以蹑手蹑脚。另一方面则是我一直和他们打游击战，利用自身的速度优势牵扯。一旦正面碰撞，实力差距还不足以抹平数量差距。
　　如此反复了几次，就在对方隐隐快要察觉什么的时候，他们身后突然一声巨响，火光滔天。
　　轰！
　　灰衣人表情阴晴不定，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我们的意图。他没有招呼人往回走，因为本来那里就只有四个穿绿衣服的人在留守。
　　“走！进城！”
　　他转瞬之间就做出了决定，一行人互相策应着朝城里的方向赶去。我在侧面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按捺住心里的冲动。
　　他们的阵型比较好，冲上去我难有建树。
　　灰衣首领的决定非常正确，他们已经失去了车辆，回头跑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在漫无边际的荒原里赶路只会被我们慢慢蚕食。所以他第一时间选择了进城，因为他们之前已经有好几列车队已经过去，再不济的情况下也能和他们汇合。
　　“搞定，至少第一阶段的战略目标达成了。”
　　我走到那几台报废的车辆旁边，阿呜和耶梦加得正站在那儿等我。耶梦加得变回人形，找到她之前丢在山丘后面的衣服穿上。
　　脏兮兮的。
　　“搞得漂亮，阿呜，小梦。”
　　说完，我又摸了摸肩膀上凤凰的头冠，“阿凤也做得不错。”
　　“嘚儿~！”
　　“哼哼，”耶梦加得骄傲地挺起平坦的小胸膛，“这么简单的事情，我随随便便就能解决啦。”
　　说完，她停下来，先是偷偷看了看一眼，准确地说是在我身上各处观察了一下，又小声语气又别扭地说：“你……你呢，你也……很轻松……吧？”
　　欸，这是在傲娇地表示关心？我愣了一下，奇怪地看她。
　　“干，干嘛，”耶梦加得小脸微红，“那么多人朝你一个人去，我又一点点担心不行吗？”
　　“不，不是不行，”我如实说道，“我只是有点惊讶，你居然有点良心。”
　　“……哼！”
　　扭头不理我了。
　　我好笑地把阿凤放下来，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休息。回想起刚才战斗经过，我不禁苦笑着唉声叹气了一番。
　　唉。
　　“你……你唉什么唉。”
　　我听见耶梦加得的声音，转头望去，只见她侧过身子，脑袋偶尔偏过来瞅我一眼，看我望过去立马又转过头不看我。总的来说，就是“要表达不想理我，但是又忍不住偷偷看一下”的状态。
　　在人类社会混迹这么多年，这条双马尾萝莉蛇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了口嫌体正直。
　　我懒得戳穿她，免得这蛇又炸毛。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我开口说道：“我在想一件事情。”
　　“什么事？”
　　果然，耶梦加得虽然脑袋没转过来，但是耳朵都已经伸直了。
　　我笑了笑，继续说：“以前跟别人碰上的时候，哪怕是敌人，第一时间也是先感叹一下我的……外貌。”
　　说这个词的时候我心里小小的别扭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释然，都已经变成女孩子一年多了，还纠结心理实在不是男子汉所为。
　　这时我就想到一个悖论，既然男子汉的代表就是应该生性豁达和洒脱，那么他到底该不该纠结变成女孩子后的心理呢。
　　如果不纠结的话，会被说成入戏那么快肯定以前就是娘炮；如果纠结的话，又会被说成天纠结来纠结去像个小女生一样……
　　扯远了，我看见旁边几只萝莉都在眼巴巴地等我下文，索性豁出去，径直说道：“我就直说了，我好歹也是个……嗯，就客观得来讲，我还算长得很可爱吧，那个词语怎么说来着……反正就是甜美可爱嘛，然后胸……也大，简直完美。但为什么遇到敌人的时候，他们都没怎么惊叹过，反而更加害怕。”
　　想想那个绿衣服小哥第一时间的恍惚，这才是正常反应的说……
　　“哼，自恋，”耶梦加得第一时间对我吐舌头，“羞羞脸！”
　　“……”我忍住了上去把她按地上摩擦的冲动。
　　阿呜不愧是我手下最靠谱的人，她思考片刻后，对我说道：“这很正常，在人类的里世界，战斗力强大又经常出现在战场最前线的首领级人物少之又少，你就是其中一个。再加上南部两次和西部的辉煌战绩，你的资料理应早就被打上最高警戒，普及给每一个基层战斗人员。”
　　“……说得有道理。”我抽抽嘴角，觉得一阵牙疼。
　　那几次确实有点太引人注目了我……
　　在原地休息了一段时间，我们守住的这个路口一直没有动静。如我所料，我们拦下的是最后一个车队，他们全部被我们堵在沃金市里。
　　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他们都进去了，叶佳音会不会应付不过来？
　　“不行，”我突然站起身来，吓了身边两只萝莉一跳，“我得进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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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三更奉上。如果晚上写完另一本书还有时间的话，我就尽力再写一点，手写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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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汇合
　　如果我们要完成“把所有援军都留在沃金市以及回天重市的路上”这一战略目标，放任前面的车队进入城市是必须且正确的做法。
　　但是问题随之而来，沃金市市内只有叶佳音一个人，前面几个车队零零种种加起来至少小一百人，配合火车站过去的漏网之鱼，一百来号两百号人肯定会有。这样一来，叶佳音一个人会不会独木难支。
　　我一开始没想到这个问题，但是作为战略布置者的叶佳音肯定想到了，她就那么自信能一个人应付过来吗。
　　“既然是战略必需，那么大老板一开始肯定也想到了，”阿呜也这么想，“所以，应该会没事。”
　　她也跟耶梦加得一样，开始喊叶佳音大老板。这我就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笨蛋的称呼更有传染力，难道是因为朗朗上口吗？
　　“我知道，我也清楚这一点，”
　　我耷拉着脑袋，原地走来走去，心里一直安静不下来。
　　“可问题就在于，人的情绪不是明白了什么道理就能安静下来的，我就是心里不安宁，一定要去看看嘛。”
　　阿呜冷静地瞧了瞧我，说：“你不是人。”
　　“……”
　　人只是泛指一个单位说法，不是指种族！求求你们这些没学过文科的二五仔不要吐槽我了。
　　我气得吹刘海瞪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又在原地蹭了一会儿，我最终下定决心——
　　“不管了，我一定要进城，这条路交给你们！”
　　我双手往阿呜肩膀上一放，庄重的神色唬得她一愣一愣。
　　“听好了，这条路的目标就是，不能放走任何一个出去，”我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耶梦加得，“实在不行你就把她丢出去，然后自己马上跑。”
　　“你说什么啦！”耶梦加得双马尾都蹦了起来，“说得好像人家是毒气弹一样！”
　　可是你就是个毒气弹啊，只是威力翻了很多倍而已……这句话我没说出来，不然双马尾毒气弹……不，双马尾萝莉现在就得炸。
　　“总之这条路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有时间的话还可以去把车库炸了，”我没顾上阿呜的纠结，直接把任务扔到她们头上，“我先走了！”
　　说罢立刻抬脚跑路，身后什么反应都没管。跑了十几秒后我往后望了一眼，果然看见阿呜呆呆地站在原地，半天没反应。
　　阿呜这绿发萝莉是这样的，不管对她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不会第一时间拒绝，只会呆立当场，跟脑袋当机了似的。然后过几分钟，当她发现已经没法拒绝的时候，就会一边眼泪水打转转一边思考解决办法……
　　手下有此大将，真好。
　　‘小遥，你就这么乱闯进去，真的好吗。’
　　‘什么叫乱闯，’我对小婉的担忧不屑一顾，‘我有惑鸟的好吗。’
　　惑鸟已经跑了个来回告诉我，叶佳音就在沃金市的火车站的位置。
　　‘不是，我是说，万一叶佳音有她自己的计划。你这么突然闯过去，万一给她的计划造成了麻烦。’
　　哎呀，不可能的，我这么机灵，这么冰雪聪明，肯定是带过去帮助的，不可能会造成麻烦……
　　尽管话是这么说，我心里还是有点虚。不过现在已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都已经跑到这里，开弓没有回头箭。
　　不是全速奔跑，但我的速度也绝对不慢，在无限的体力支持下，我跟沃金城内越来越近。
　　有人说，只要不放弃一直奔跑，你就能跑得很快。
　　这是废话。
　　但饶是如此，我还是没能追上之前往城内撤离的那帮人。
　　奔跑的时候一张开口，呼呼的风就往嘴里漏：“那帮人不会是又找着车了吧，为什么我都这样了还追不上。”
　　‘因为你又不是立即出发的啊，你们在原地发呆发了好长一段时间呢，起码半小时，’小婉回答了我这个问题，‘半个小时，足够别人从那里地方快走走回城内了，只要半路不休息。’
　　可是他们会半路不休息吗，只是一群普通人类而已……
　　‘不想死，’小婉严肃地说，‘就会。’
　　好吧……
　　今天的沃金市比昨天更热闹一点，昨天早上这个时候，市中心的大街上还慢悠悠的没几个人，今天却显得有点拥挤了。不过好在我也不是要在闹市区找人，在公交站点等待了一会儿之后，终于等来一辆出租汽车。
　　“师傅，火车站。”
　　没办法，进城之后总不能还把九根尾巴和兽耳露在外面，太引人注目，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非人类似的。
　　如果是个比较前卫的国际化大都市，还能用cosplay来搪塞。这种小地方——就算真是cosplay也会被围起来指指点点。
　　没有妖化状态的体能加持，我的奔跑速度就很一般了，所以选择了打的。
　　“好嘞。”
　　出租车司机听到火车站这个词语后没有任何异样，我偷偷地通过后视镜观察了好一会儿，他确实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小姑娘，要急着赶火车啊？一点行李都不带？”他还反倒问起我来。
　　“嗯，不是赶火车，”我随便扯了个理由，“接人。”
　　出租车发动，去往的方向也没问题，正是沃金市的火车站。看到司机这个反应，我知道叶佳音的行动还没有开始。
　　怎么回事，难道那边不太顺利么，还是说列车晚点了？叶佳音跟我说她只是需要炸掉火车站，让列车进不来，也发不出去，所以不需要等列车要到的时候才动手吧。
　　所以，难道真的不太顺利？
　　“到了，二十五块。”
　　我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上面还沾着不少沙子。司机师傅颇有点嫌弃地接过来，只是找钱的时候，看到我的样子才眼前一亮。
　　嗯，对嘛，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嘛，里世界所有人见到我就像见到鬼一样，真的不爽。
　　“慢走，下车轻点。”
　　所以颜值带来的就是多了一句礼貌的送客语……
　　下车以后，惑鸟给我显示的位置表示我没有走错，确实离叶佳音越来越近。但是这个火车站还是很和平，一点要出事的迹象都没有。
　　‘难道你们找错地方了？’小婉问。
　　‘不，这小城市就只有一个火车站，怎么会找错，’我左右看了看，打定注意，‘不管了，先找到叶佳音再说。’
　　尽管只有一个火车站，但受限于小城市的人员流动太少，所以站里的人并不是很多。我不打算买票，只能偷偷地翻墙越过检票口。
　　然后回头对上一个摄像头……
　　‘尴尬，’小婉可能已经捂住了眼睛，‘怎么办，小遥你被拍到了。’
　　‘拍到就拍到嘛，不管了。’
　　我今天心理活动里，以及说的话里面，最常用的一个词语恐怕就是不管了。也确实没法管，我跟着惑鸟的指引，径直往月台下面跳去。
　　月台上也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些人，似乎是工作人员。我小心地躲着他们，溜边走。
　　呜呜呜呜呜呜呜——
　　火车进站的声音很大，同时听见这声音我也着急起来，看样子再过大概两分钟，从天重市开过来的列车就要到来了。不过这时，我看到叶佳音从墙的另一边走出来。
　　“喂，叶佳音，”我开心地朝她招手，“你躲到哪儿去了，我找了半……”
　　话没有来得及说完，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伸手抓住我的衣领子，然后就是一阵晕晕乎乎的失重感，恍惚之后我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
　　左右看看，原来我被带到了进站口上边。叶佳音轻轻喘着气，刚才开着时间加速还提着我，一口气走上好多节楼梯，累得够呛。
　　“你怎么来了。”
　　看见她这么着急的反应，和一脸没好气的表情，我哪里还不知道，小婉之前一语言中——我貌似干扰到了叶佳音的计划。
　　“那个，那什么。”
　　我鼓起眼睛，用力眨巴了一点晶莹的液体出来，用软软的声线回答道：“他们很多人进城了，我怕你一个人应付起来有点吃力，想过来帮你……”
　　卖萌是女孩子的天赋，即使是个后天半吊子的女生，也能无师自通。我知道自己惹了错，闯了祸，所以马上摆出“乖巧、安静还听话”的表情。
　　配合眼角那一点点晶莹的眼泪水，一定会让叶佳音不舍得责怪…………诶欸？
　　结果叶佳音毫不犹豫，沉着脸一把揽住我的肩膀就往地上扑。我心中惊疑不定，因为以前就算再大的错误，叶佳音也不至于把我按在地上打吧，是不是这次……
　　“咿！”被扑倒在地上，我惊吓地叫出声，因为叶佳音没有收力，后背有点疼。
　　正当我满腹委屈准备哇一声哭出来的时候，突然，火车站里想起了更大的声音。
　　轰隆！！
　　大地仿佛在震动，我能看到自己旁边的地板迅速皲裂，不过好在撑住了没有塌。站台的窗户被下面飞溅的碎石砸碎，碎玻璃片哗啦啦地掉进来，有几片落到我们这边，落在叶佳音背上。
　　伏在我身上的叶佳音身体微微一抖，我的心也跟着抖了好几下。
　　她刚才扑倒我不是要打我，而是要保护我。
　　“你，你干嘛这样嘛，我的身体比你耐揍，恢复力也比你强好多，”我睁着红通通的眼睛看她，“应该我在上面的……”

第二十七章：怂
　　叶佳音刚才被玻璃渣砸到身上，脸上都毫无变化。现在听到我说这句话，反而神色一动：
　　“这跟谁皮糙肉厚没有关系。”
　　欸，这什么意思？
　　叶佳音已经坐起来，麻利地伸出手把陷进背上的碎玻璃渣拔出来。我瞅着都一阵肉痛，但叶佳音已经轻描淡写地拿出几颗小药丸，扔进嘴里。
　　“你充电宝大姐的能力不全部都只能弄成黑匣子，或者说制作成那种样子只是她的恶趣味，”她还顺便跟我介绍了一下，“况且治愈和医疗类的超能力太多了，非常好找，她起码做了几千颗能保质期到战争结束的小药丸，皮肉之伤根本没有影响。”
　　“……哦。”
　　我愣愣地点了下头，不过心中还是存疑。就算是医疗类的超能力，也不可能和我的基于生物本身生存力而进化出来的极限恢复，所以——刚才叶佳音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跟皮糙肉厚没有关系，那跟什么有关？
　　‘笨死了，’小婉忍不住在我脑中发声，‘你老公的意思是，跟谁身体素质好谁能当肉盾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因为老公在面前，哪有让老婆受伤的道理。’
　　欸，原来是这个意思吗？！我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小婉你不是……比我还没有恋爱经验么，’为了掩饰害羞，我选择直击小婉的伤口，‘你又怎么知道这个的。’
　　‘切，你们国家不是有句话么，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小婉丝毫没受打击，反而说得头头是道，‘还有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们夫妻生活天天都放在我眼里，我早看得一清二楚啦！’
　　反倒是我被说得更难堪了。
　　这时叶佳音已经完成了对伤口的处理，回过头来看到我的脸，莫名其妙：“怎么了你，发烧了？”
　　“发骚？不不不，绝对没有，”我的脸涨得通红，“我们还在外面呢！”
　　叶佳音嘴角抽搐不已，只扔了一句话出来：“没事就起来，这里不能久待。”
　　啊……她又怎么了，为啥这副反应。
　　‘别人问你是不是发烧，感冒发烧那个发烧，’好心的小婉为我解答，‘小遥你学坏了。’
　　“……”
　　这是我学坏了的问题吗！就算听力再好，同时和两种声音对话——其中一种还深深驻扎在自己大脑里面，是个人……呸，是个生物都会听错的好不好。
　　好了好了不说了，现在战场上呢。我强行压下这个话题，揉揉脸颊，突然想到刚才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心里不由得有些异样。
　　叶佳音要炸火车站的想法我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她会在列车进站的时候爆炸。这样的话，列车上所有乘客都会受到波及吧。想到这里，我直起身子，朝窗外下面的轨道上看去。
　　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惨，列车还没有进入站口，也没能进来，因为前面那一段铁轨出了点状况。火车在那里的时候轮子就被纠缠乱搭的铁轨崩裂，火车头直接因为惯性的冲击而飞了起来。
　　火车头弹飞起来，脱轨的同时还旋转了个九十度哐当掉在地面，后面的车厢自然也不好过，接二连三地冲撞到这处问题铁轨上，后面的车厢朝前拱起来，彻底散架。
　　还有许多人甩飞出来，不过他们比其他人显得幸运多了。因为没被甩飞的人被车厢翻过来后压住了身体，不结实的关节直接被截断。因为我的视力非常好，所以能清晰地看到那些肉糜……
　　呕——！
　　眼前突然一黑，我的视线被挡住了，也挡住了那些惨烈的画面。脑海里的眩晕和胃里的呕吐感顿时降了下去，我轻轻喘息的同时，听到旁边叶佳音的声音。
　　“别看。”
　　她刚才抬手遮住了我的眼睛。
　　这一瞬间我也想通了很多东西，就事实情况来讲，把火车连同火车站在内一网打尽确实是最好的做法，没理由放过这么一个能大面积削减敌人数量的办法，尤其是在敌我数量悬殊的时候。
　　只不过，这样会牵扯许多无辜的普通人。但就像叶佳音所说，战争之中没有无辜。
　　知道是一回事，看着不舒服是另外一回事，所以这就是叶佳音把我们哄走，独自一个人留下来布局的原因么。
　　我隐隐的有些心疼，心里不由自主升起一个想法，想替她分担一点。于是我深呼吸几口，道：“没事，总会看到的。现在不看，以后也要看。”
　　叶佳音沉默了几秒钟，对我问道：“真的，你确定？”
　　“确定。”我咬着牙说。
　　大丈夫，男子汉，哪有什么看不看得的。叶佳音见我意已决，于是慢慢把手放下，光明再一次回到视野中——
　　“咿！”
　　我突然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紧张，惊叫一声，然后连忙捧起叶佳音还没有完全拿下去的手掌，死死地盖在我眼眶上面。
　　叶佳音的手掌有硝石的味道，应该是刚刚装过炸药后留下来的。除此之外还有点血腥气，这则是处理背上伤口时沾染上的。
　　总之味道肯定不怎么好，但是对我来讲却显得特别安心，就像一层保护盾牌一样。
　　“怎么了，”我能想象叶佳音憋笑的样子，因为她的声音有点忍俊不禁，“还是没准备好？”
　　是的，在那一刻我脑海里先回想起了刚刚看到的那些超清4K1080P的画面，所以还是怂了。
　　“咳，事情都已经这样了，看不看都无所谓，”我强行扯了个理由，“何况我们已经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还是赶紧进行下一步吧，战场不等人！”
　　把火车加铁轨一网打尽的办法只能用一次，因为消息肯定会传过后面几趟过来的火车。所以在后面那几趟火车里的敌人援军，必然不会再傻傻地坐在车厢里等着爆炸。
　　而且不说他们，和站台工作人员失去正常联系后，后面几趟火车的司机也会不得不提前迫降。对于敌军来说，他们要把这剩余一截路慢慢走过来，而对于我们来说，则失去了最轻松的歼敌手段。
　　那么，保守估计我们要在城内应战另一边车队进来的百来号人，和后面两到三趟列车的一两百号人。
　　还是有好多！我苦巴巴地撅起嘴，叫苦连天。

第二十八章：重回大楼
　　“我们去哪儿？”
　　两个人手拉手走在安静的大街上，我舔了一口甜筒，对叶佳音问道。
　　刚才肚子很难受，反胃了很久，吃点凉的甜的会好受一些。
　　叶佳音刚才的衣服被割破了不少地方，所以她现在穿着刚刚买的一件衣服，一件咖啡色的底子，白色领口的小衬衫，比死气沉沉的黑色外套显得好看多了。
　　而且和下本身的黑色色彩也比较搭配。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在大街上走路的人更少了，因为相当一部分人去了火车站围观，另外一部分人则躲在家里。
　　这座小城市实在不算大，一个火车和一趟列车的爆炸把全城的目光都提了起来。不过比起太平洋那头国度出什么事都上街游行的作风比起来，生于华夏的人们更加含蓄和内敛。
　　他们都在家里，在网上和电视机前等政府出来给说法。上街游戏和键盘抗议，其实区别不是很大。
　　但是这就跟我们带来了很多方便，和叶佳音两个人手拉手在安静的街道上散步，有一种这座城市被我们承包了的感觉。
　　欸嘿嘿。
　　“……所以他们必然……小遥？洛小遥？”叶佳音的手轻轻掐了我一下，“你有在听吗，怎么莫名其妙又开始傻笑。”
　　“啊？咳咳，刚才走神了，”我掏出一张餐巾纸擦拭掉快要化到手上的雪糕，“你继续讲……哦不，重新讲一下嘛。”
　　叶佳音白了我一眼，倒是没多说我什么，而是重新说道：“他们不知道城内掌权机构的情况，既然还会深夜发消息，说明并没有完全倒戈。所以他们第一站一定会去找政府机关。”
　　我神色肃穆地托着下巴，眼中散发着智慧的光芒：“原来如此，是啊，他们一定会去找市政府，因为就算怀疑对方倒戈，他们也必须重新让表世界的掌权机构倒回去，毕竟这就是他们的任务。”
　　“是的，”叶佳音斜着眼睛瞟我，“不过这是我想出来的，也是我说出来的吧，你可不可以不要装得是你冰雪聪明想出来的一样？”
　　“咳咳。”
　　我连忙收起自己的姿势，好奇地问：“叶佳音，你怎么知道那个……那个我形容自己的词语是冰雪聪明啊？”
　　形容一个人聪明有很多很多很多词语，其中不乏朗朗上口之词。即便只以高中生的词汇量来讲，也有诸如足智多谋，多智近妖，才高八斗，之类之类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而我之所以用冰雪聪明呢，是因为感觉这个用来形容女孩子会比较可爱……
　　叶佳音不说话，只是拿余光瞄着我。我没看懂她这个眼神的意思，又舔了一口冰淇淋，问：“到底是为什么嘛。”
　　虽然叶佳音总说我喜欢把什么心里话都表现在脸上，但是总不至于连个准确成语都能写出来吧？
　　“因为你把冰雪都涂两人了。”
　　叶佳音嫌弃地伸出手，在我嘴角上擦下一点雪糕，用餐巾纸擦干净。
　　“……”
　　我惊呆了，原来我真的写在脸上的。
　　‘……’小婉也被这巧合震住了，一直喘气不说话。哎呀你喘什么喘，**了娇喘也别在我女儿面前喘好吗。
　　脑海里安静了下来，我满意地扬起微笑，开心。
　　食物链存在的意义就是这样，上级欺负下级，下级欺负底层，只要能欺负别人，就能开心。开心的意义就是奥特曼打小怪兽，小怪兽踩大房子。放在我们这里就是叶佳音欺负我，我欺负小婉。
　　“对了，那么城里的掌权者实际上是怎么回事，”我把舔光了的雪糕扔掉，“完全投靠我们，还是想当二五仔？”
　　叶佳音闭着眼睛摇摇头：“没有完全和绝对的事情，我们和援军的战斗，谁打赢了，他就投靠谁。在这之前，谁手里捏着他的小命，他就听谁的。”
　　说罢叶佳音神秘一笑，她嘴角轻勾的样子特别好看，有一种说不出的帅气。
　　“所幸，电影里那些能绝对掌控人质的微型炸弹，我们有很多手段都可以做到，”叶佳音对我扬了扬手里的一个按钮盒子，“现在他的命在我手里。”
　　怪不得叶佳音敢一个人留在城里收拾，原来一切都有所准备。
　　“不过你也知道，市领导这种职位，只是一个位置，而不是人，”叶佳音加快了脚步，“所以他还没被看出来的时候，就还有用。一旦被怀疑和我们勾结，那他的命就没了，来自天重市的敌军会找下一顺位的领导人。”
　　“哦哦，”我赶紧加快速度跟上去，“那我们赶快。”
　　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键盘侠，起码这座经济发展程度不高的小城市里，并不是家家户户都普及个人电脑和网络。所以还有相当一部分人群堵在政府大楼下面，手里举着横幅，上面用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写着抗议的话。
　　看到上面各种声讨，还有某些遇难和受伤家属们讨公道的横幅，我轻轻咳了两声，默默拉着叶佳音往这边走。
　　叶佳音也看到了那些东西，出乎我意料的是，我感觉自己拉着的那只少女的手有些轻微颤抖。抬头一看，她的眼神也不太宁静。
　　我思索片刻，抬手捂住她的眼睛：“别看。”
　　有样学样，现学现卖。
　　叶佳音啪地一声拍掉我的小爪子，笑骂：“不看路怎么走，你是狐狸又不是导盲犬。放手吧，我又没你那么脆弱。”
　　人家是关心你好不好，我气呼呼地瞪了她几眼。还有，什么叫做脆弱，我这顶多叫敏感！
　　由于大楼正门口已经被人群堵满，我们只能绕过前面，到了大楼的后方。叶佳音带着我穿过一个又一个小草坪，指着隐蔽之处的一道钢铁之门。
　　“锁从门缝间连起来的，”叶佳音对我说，“划烂它，别发出声音。”
　　唔，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没我的话你打算怎么办。我轻轻哼了一声，让灿金色的爪套出现在手掌上。
　　锋利是够了，但是要不发出声音的话——我集中精神，让能量的颜色变成血红色。
　　血色利爪切割钢铁如切豆腐一般，门锁被切烂了，而且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第二十九章：陷阱
　　“昨天，这里楼梯全数炸毁，所以抱歉了，我们只能选择电梯或者一楼。”
　　尽管外衣的样式不一样，但很明显能看出衣服是完全的灰色色调。中年领导看得出来灰色衣服的就是领头人，原因也很简单。
　　来的这二三十个人里面，灰色衣服的只有三个，褐色衣服十个，其他全是绿衣服。物以稀为贵，当然是越少的越厉害。
　　他们衣服在样式上有些许区别，不至于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统一的团伙。但是样式如何，衣服的底色都只有这仨。
　　三位灰色衣服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番，其中一个人站出来询问：“其他的东西，监控和录像呢？”
　　“也没了，”中年人很无辜地摊摊手，“我醒过来的时候就成了这副样子。”
　　这是实诚话，大楼都被攻陷了，不可能还给你留一份监控，整个系统都被毁掉了。
　　“我们在来的路上已经和其中几个人交过手，现在且只问你一点，城里到底还有几个敌人？”
　　他们无法判断这个大腹便便的中年领导是否已经投靠敌手，或者有没有把柄在对方手上，总之他的可信度很成疑问。
　　但是不论如何，也只能暂时选择相信他，因为这是任务目的。
　　中年男子想了想，实话相告：“一个人。”
　　说话的时候他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粗脖子，脖子后面有一个小小的，像是淋巴般的小疙瘩。他自己的小命全在这东西上面，不过幸好，说这些情报并不违反那个漂亮少女给的命令。
　　只是不许透露他已经被收买，而且是故意放出求援信息，其他的都随便。中年人默默回想了一下，心里惊讶不已。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位少女的目的，是要把来沃金市的所有援军全数歼灭啊。这场暗地里的南北大战，北方之都的大人物们真的顶得住吗？
　　没错，即使是沃金市这样的小城市，这几天里中年领导也通过自己在政治圈的关系，知道了这一旷世大战。只不过他并不知道，来胁持自己的少女真是南方军团的总指挥官。
　　“一个人？”
　　灰衣人往后看去，看见自己同伴们眼中尽是惊讶。敌人什么情况，煞费苦心占领了这座城市，把援军引过来之后却一声不吭跑掉了，难道是调虎离山之计？
　　和绿衣以及褐衣想的东西不一样，三个灰衣人思考得更加全面一些。车队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九尾狐，这家伙凶名昭著，更别提前不久就在北方大闹了一番。
　　“我觉得我们可能过激了，”一个灰衣人道，“九尾狐洛小遥，她喜欢潜入然后搞破坏，大闹一番就走，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战略目的。”
　　“没有吗？”另一个人不同意，“你忘了，她上次闹腾之后，我们前线的兵员补给线都直接断掉。”
　　“我觉得那只是一个意外……”
　　两人就洛小遥上次列瑟芬之行，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意外之喜的问题争吵了几句，第三个一直沉默寡言的灰衣人终于忍不住，出声制止两位同僚。
　　“都别吵，现在是眼下这件事情最重要！”
　　他把其他人镇下来，然后问道：“我们现在需要讨论的事情，是要不要让后续火车过来的人叫回去。”
　　眼下听着好像不需要这么多人来处理，而且如果对方真的是打算铁了心干一波就闪人，那么这么多人过来只会扑个空，平白浪费天重市的兵力。
　　想到这里，他转头盯住那个中年人，问：“入侵的那个人，是男是女？是什么样子的？”
　　被饱含杀气的眼睛盯着，中年人紧张地直打哆嗦。这也是灰衣人想要看的场面，在自己的精神压制下，如果想要撒谎的话就会一目了然。
　　所以中年人思考了一些，这个消息也不违背少女提出的条件，于是老老实实回答：“是一个女孩子，很小很小的女孩子，长得很漂亮，最多十来岁。”
　　哦，行，满足了，就是洛小遥。几个灰衣人暗自点点头，这一刻起就下了错误判断。
　　他们忘记了某个更有地位的人其实也是能这样描述，要区分两者的话，得靠胸围差别……
　　“但是她刚刚又炸毁了一列火车，如果不管她的话，任凭她在这边搅风搅雨，我们的损失会更大，”一个灰衣人说道，“我们分头行动，我先带一队人去找她，如果应付不了，就等后续人员到齐。如果可以应付的话，就让后面的人回去，不用过来。”
　　另外两个人点头，认可了这个提议。于是他和另外一名灰衣人一起，带着大楼里三分之二的人手走了出去，只剩下十个人左右。
　　“我留下来，帮助你们恢复秩序，”灰衣人对中年男子说，“往楼上搭建简易楼梯，或者走电梯，至少让你们一半的公务人员回来上班。”
　　“好好好，”中年人擦了擦汗，“我马上去打电话。”
　　昨天那场骚动之后，虽然好在没有一个普通人有伤亡，但也可把众人吓坏了。这种情况下也没要求他们第二天来上班，所以今天都空空荡荡的。
　　外面抗议群众不知道这件事，堵在大门口只是堵了一团空气。
　　灰衣人对着手下一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我们要上去检查以下，”他犹豫了片刻，指着其中三个穿绿衣服的基层人员说，“你们先进电梯。”
　　绿衣党就是干这个用的，灰衣人自然要先看看电梯有没有问题。一两个人太少，而且起不到互相监督的作用，上去之后谁知道情况到底如何。
　　三个绿衣服的人小心翼翼地走进电梯，每一次抬脚都唯恐踩中了什么。不过这并没有拯救他们的性命，当上楼的按钮按亮之时，闪耀的雷光把整座电梯瞬间烧焦。
　　滋滋滋滋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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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的糖都是类似前面几章那样的巧克力糖，还有以前温馨为主的薄荷糖啦，说实话，不也挺好的吗，欸嘿~

第三十章：从天而降的突袭
　　把楼梯全部炸掉之后，整栋大楼的交通就只剩下一个电梯。所以我站在电梯口上，等到电梯一被人发动，立刻对它来了一发。
　　虹躯！！！
　　滋滋滋滋滋滋。
　　“你的想法很好，做得也很好，听里面的动静，起码有三个人。”
　　叶佳音淡淡地把我脸上的焦炭摘取，新生的肌肤立刻长好。虹躯虽然还是会让我变成炭，但我已经能够控制它只伤及皮肤表面。再加上我自己的恢复速度，基本上一瞬间就能重新长好。
　　“但问题是，”她往下斜了一眼，“我们俩该怎么下去？”
　　“……”
　　刚才我背着叶佳音从外面爬上来的，可是下去的时候总不能还要先到外面去，那样多麻烦。我想了想，拉着叶佳音走到原本的楼梯，现在是一个大窟窿的地方。
　　“我先跳下去，”我自信满满地对叶佳音说，“你也跳，我接得住你。”
　　‘哦哦哦，’脑海中小婉发出兴奋的声音，‘这就是传说中的you.jump，i.jump对吗！’
　　对你个头。
　　叶佳音站在窟窿孔上边，朝下面看了看。我也跟着望过去，下面是一堆碎石和钢筋，看上去和古时候那些坑杀敌人的陷阱没啥区别。如果是普通人，就这么跳下去的话，必定会被锋利的碎石和钢筋扎穿。
　　不过换句话说，如果真是普通人，这么七八楼的高度跳下去，即使下面是一片平地，也直接摔死了……咳，下面的东西只是会让他死相更惨烈一点。
　　“事物总有两面性，这不一定不是好事，”我轻咳一声，开始用叶佳音以前的话来说服她，“起码你看，我下去后肯定掉进里面，废墟能帮我遮挡目光，不至于让我一下子就暴露在敌人面前。”
　　我拍了拍手感特别好的胸口：“然后你就趁机跳下来，放心，我肯定接得住，保证不把你摔着。”
　　“我不是怕你接不住，”叶佳音揉了揉额，“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我鼓着脸包子瞧她，没瞧出什么东西，她在担心什么呢。
　　算了不管了，跳。我往下估算了一下风向……或者说装模作样，假装专业地测了一下风向，然后九尾卷曲起来，让灿金色的妖力护盾包裹全身。
　　跳！
　　嘭咚！我砸在了废墟的正中央，妖力护盾一路撞破好几层石块的钢筋，落到中层的位置，把原本圆锥形的废墟砸成了一个火山孔。如果不是我确实比较轻盈，而且在半空中用尾巴扩大了面积，所以下坠的力量不算很大，不然从七八楼跳下来，指定砸进地下室里去。
　　锋锐的钢筋戳在瓣膜般的妖力护盾上，看得我一阵后怕。还好是现在
　　由于尾巴遮挡了眼睛，所以我看不见一楼小心谨慎分开站立的八个人，不过精神力扫面把一楼的情况全部尽览无疑。那个能量波动最小的普通人大概是沃金市的市领导，而其他几人能量波动分为三个档次，最差的只有三个，中间档次三个，比较强的一个。
　　根据金字塔原理，最差的那一档不应该这么少，除非——刚才电梯里被我烤焦的几个倒霉蛋里面也是这种基层人员。果然实力弱就没人权啊，我小小地默哀了一下。
　　“什么声音？”
　　“谁掉下来了？”
　　一片惊慌的声音中，那个领头的首领怒叱道：“都别吵，给我警戒起来。你你你，你们注意周围，其他人上去探查！”
　　居然这么冷静？我心里一惊，抬头仰望上去，只见叶佳音已经准备往下跳了。
　　不好，我跳下来的时候由于是第一次，所以众人毫无防备。但是因为有我在前，而这队人马并未惊慌——或者起码他们的首领没有惊慌，反而做出最正确的决策。
　　那么叶佳音落下来的时候，必定会被看见！她在被我接住之前可能就会受到攻击。
　　怪不得刚才那么不情愿，果然不是因为怕我接不住。但是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我往上望去，已经能看见叶佳音的鞋底板。
　　她一只脚已经跨了出来。
　　精神力扫描中，我能看见有三个方向的人慢慢朝我靠近，两个菜鸟一个老手。而另外四个人都在警戒，这四个人里面只有一个菜鸟，还包括了他们的首领都在其中。
　　不管了，干！我的四根尾巴分别卷起四块碎石，石头上面还有断裂的钢筋，看上去狰狞无比。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所有战场上的高手都知道，只有两方正大光明地决斗适合发出战斗嚎叫，因为那样能够有气势加成，还能压制敌人的斗志。但是当你偷袭的时候，战斗嚎叫是最蠢的作法之一。
　　因为这不是在提醒对方你要出手了么？除非你的攻击超越了音速，不然发起突袭的时候先叫一声绝对是脑子有病。
　　我就做出了这样有病的举动，先大叫了一声，然后才让强有力的尾巴将碎石甩出去。被我当作目标的四个人早就因为一声大叫反应过来，很轻而易举地躲开了碎石。
　　而另外三个人，本来就朝我走过来查探的敌人，两个菜鸟吓了一跳，呆立当场没动。而那个褐色衣服的人反应迅速，掏枪便射。
　　砰砰砰砰！有一颗子弹穿透了护盾扎进尾巴肉里，我呲着牙吸了口冷气。不过这时不是看伤口的时候，我把另外几根空闲的尾巴卷曲成花瓣状，像包饺子一样往头顶包过去。
　　看起来很傻的突袭前的吼叫，是我故意而为之的行为。我不怕自己的偷袭不奏效，只怕自己没能引起这四个人足够的注意力。显然我成功了，他们虽然躲开了石头，但也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
　　而这时，四五根尾巴合拢之时，少女的身躯刚好落在其中。我感觉到尾巴接住了一个很轻的身体，然后顺势收拢。
　　在精神力扫描和光速思维的帮助下，预判完美！
　　“还有其他人！”对方首领这才明白过来，“围上去！”
　　话音刚刚落下，一众异能者兼职起了火力手，掏出现代枪械朝我们这边疯狂扫射，即使没有用枪的人也拿出独特的冷兵器朝我们包过来。

第三十一章：碾压
　　“你还好吧，”我伸手从自己的大尾巴里把叶佳音拉出来，“疼不疼？”
　　一开始没觉得什么，自己从七八楼跳下来的时候，才着实觉得这个高度有点高，自由落体的加速度有点快。
　　叶佳音揉了揉肩膀，那里是她掉下来的时候最先接触到的地方，隔着单薄的衣衫，我能看到上面有点微微的红肿。
　　“对不起啊。”我小声道歉，只不过声音瞬间被淹没在嗒嗒嗒嗒的枪声中。
　　接住叶佳音的那一刻我顺势缩进这个被自己砸出来的火山孔里，由于和他们不在同一平面上所以避免了正面伤害。不过这些人倒是很有想法，把子弹不停地倾泻在这个盆状环境的边缘，尝试利用弹射跳弹进攻。
　　简单的几何学，可惜他们并不精通。哒哒哒哒哒打了好几梭子，只有零星几颗跳弹弹到我们旁边。
　　“还好，还算安全着陆。”
　　叶佳音对肩膀上的一点小伤毫不在意，扭了扭胳膊，然后略微站起来一点。她这举动吓了我一大跳，忙伸手拉住：“你干什么，他们还在进行火力压制呢！”
　　在我的精神力扫描中，虽然这些人在一步一步靠近，但他们毫不松懈对我们的火力打击。即使有换弹方面的问题，也不会全部同时换弹，至少保证有两个人在开枪。
　　“使用枪械的异能者是最弱的，当然，我是指没有特别加成的那种，”叶佳音一边说着，一边从腰包里拿出一枚指头大小的圆润小球。
　　把小球用指头夹住，她对我说道：“闭上眼睛。”
　　我没有第一时间听话，而是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闪光弹。”
　　听到这三个字我赶紧闭紧了眼睛，闭得死死的。
　　小石子儿般的闪光弹抛出我们躲避的小坑上方，咣当一声炸开。我的精神力扫描原理是根据能量的波动进行图像处理，所以并未看到闪光弹是什么效果，但是从以前看的电影里也能想到外面必然是一片煞白。
　　因为敌人的惊呼声证明了我的猜测
　　“我看不见了，看不见了！”
　　“闪光弹，闪光弹！”
　　“都别吵，保持警戒！”
　　敌人的首领仍然想要努力维持秩序，但显然陷入慌乱中的敌军已经无法再冷静。嗒嗒嗒的枪声瞬间提高了一倍频率，这倒不是恐惧爆发了潜能什么的，而是已经乱了套。
　　之前为了避免换弹时的火力空缺，所以枪声才显得较为稀疏。不过突如其来的闪光弹剥夺了他们的视野，在看不到东西的情况下人都会变得慌乱起来，只要一慌，队形也好布置也好就全部乱了套。
　　哒哒哒哒哒哒！
　　“这些人的战术素养还挺高的，”我忍不住啧了一声，“至少没有胡乱对队友开枪。”
　　没错，即使他们已经乱得忘了维持交替开枪的顺序，但瞄准方向依旧是照着我们这个坑里。叶佳音本来想趁混乱一举跳出去，见此情况又只好重新蹲下来。
　　“等他们子弹打完再上去，”叶佳音无奈地耸了耸肩，“这队人马真不怎么样，居然有这么多枪。”
　　就像我以前所说，大家都是有特殊超能力的异能者，战斗的时候应该更加高大上一点，不说风火林山各种超能力对捅，至少也来点什么古武术啊冷兵器什么的对A吧？
　　但是这帮人大多数居然掏出最没有B格的现代枪械突突突，实在是令人大跌眼镜。这也从侧面说明，眼下这帮人并不是实力比较强的那一类型。
　　子弹再多也有换弹的时候，在闪光弹的刺激下他们这一轮没有维持好火力线的交替，一时间出现了完全熄火的场面。叶佳音等了半天就是等待这一刻，长腿一迈踩着碎石组成的断垣冲上去。
　　“等等我~”
　　我也紧跟着冲上来，但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看见那一圈黄金色的符文带划过敌人的半身腰，然后身体从中平滑地断裂而开。
　　就像切蛋糕一样，黄金色的符文带把他们的身体拦腰切断，在场除我们外的八个人，那个普通人一开始就躲在最角落里所以逃过一劫。而其他人，只有灰衣人最后关头躲开了这道索命光环。
　　“哇，无前摇释放这么快的清场技能，”我眼巴巴地望着叶佳音，“好羡慕，羡慕得要死。”
　　“还没打完呢，别放松，”叶佳音提醒我，“不要让他走出去，更别让他活下来。”
　　“……”简单来说不就是让他死在这里面嘛。
　　灰衣人的超能力貌似跟精神方面有关，不过面对在这方面刚好更厉害的我，他的本领毫无用武之地。叶佳音倒是被影响了一点，几次时间断层都打偏了位置。
　　“精神干扰？”叶佳音跟我说，“这家伙是干扰系的能力。”
　　“那不就刚好被我克制？”
　　我咧嘴笑了一下，开启狂暴模式后一爪挥去，将他的精神力干扰网连同他的肩胛骨一起撕裂。森森白骨破肤而出，眼见不活。
　　这种修精神力的法师，被打的时候就会很脆，倒是很合理。
　　从落地出来，到完成清场，我和叶佳音只花了三分钟左右。
　　“话说回来，我的狂暴状态不是很早之前就暴露了么，燕家也知道我这个绝招之一，”我疑惑地绕着自己的耳发，“为什么还要派这样的人过来。”
　　叶佳音对我点了下颔首，然后眼神示意一楼大厅的角落：“他不是为了对付你才派过来的。”
　　没等我们走过去，角落里躲着的那个中年领导赶紧主动站出来，对叶佳音打招呼：“咳咳，我都按照你的目的做了，也没告诉他们你说要保密的事情。”
　　叶佳音看了他半晌，然后玩味一笑：“看来你运气挺不错，他们拷问你的问题都没有触雷。”
　　听到这番对话，我顿时想明白了。精神方面的超能力者显然是用来对付这种普通人的，为了让对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敢说谎话。不过听这架势，貌似敌人拷问的时候没有问到关键问题，至少叶佳音特别交代过的事情没有被问出来。
　　这个一脸官相的中年男人也不是傻瓜，叶佳音的潜台词他也听懂了，顿时后怕地摸了摸脖子。
　　好险，差点就炸了。
　　浓浓的血腥气慢慢散发出来，叶佳音蹙了眉，不容置否地说：“找个干净的地方，你过来。”
　　所幸一楼有两间会客厅，还算比较干净。可怜的中年大叔刚被燕家的人盘问完，又要接受我们的审问。
　　“先说好，”我清了清嗓子，“在审问普通人这方面，我比刚才那个灰衣人更有心得，你千万别想着偷偷说点谎，不然我就不客气。”
　　我挥着自己的小爪子威胁他，虽然这会儿没有套上我的灿金色爪套，视觉效果一般，但是相信他之前也看到我一爪一个灰衣男的神武举动，脑门上都渗出冷汗。
　　“不敢不敢，”他摆出很谄媚的笑脸，“你们是胜利者，我当然不会有所隐瞒。”
　　这话倒是说得很实诚。
　　于是他就开始讲起来，那些人是怎么审问他的，还有那些人的打算。
　　“什么？”我听到燕家之人对我的描述那里，惊了，“他们居然觉得我只是单纯捣乱，运气好才摧毁了列瑟芬这个前线补给线？可恶，居然这样看待我。”
　　区区燕姓小儿们，居然看不起我洛小遥的战略眼光，气死了！
　　“冷静点，”叶佳音轻饮一口从自动贩卖机买来的绿茶，“这是好事，你想让燕家对你评价变得更高，然后不惜付出更大的代价要你命么？”
　　“……咳，”我想起以前的断尾之痛，怂了，“那还是不太想的。”
　　叶佳音眼睛扫向中年男人：“继续。”
　　听了后面这些人的打算，我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以为我又是只带着几个人随便搞搞破坏，才一点都没重视啊，而且居然还主动出击，啧啧，他们对他们面对的东西一无所知。”
　　这么说来，留守在大楼里的这十个人就死得很冤枉了，他们本来以为大楼已经没有什么威胁，留的这些人只是为了督促表世界的政府恢复秩序，以及监督他们而已，谁能想到我和叶佳音已经斩首到了面前。
　　中年男说完这些，迟疑了片刻，还是说道：“对了，他们做出这个决定还有个原因——他们询问我，跟我接触的这位大人是长什么样子的。”
　　叶佳音眼睛一斜：“你实话实说了？”
　　“这个，当时他使用了特别的能力，我只能实话实说，”中年男苦笑一番，“还请不要见怪。”
　　可问题是，既然知道叶佳音这个南方军总指挥都在，为什么他们还觉得很轻松呢？我想了想，突然福至心灵，追问道：“你怎么说的？”
　　他迟疑了一下，说道：“‘是一个女孩子，很小很小的女孩子，长得很漂亮，最多十来岁’——这是我的原话。”
　　我和叶佳音对视一眼，都在各自眼中看到忍不住的笑意。
　　原来是这么回事！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抱着肚子滚到沙发上，“他们一定以为是我，弄错了。”
　　“阴差阳错，不过这误会挺好的，”叶佳音也忍不住勾勾嘴角，“只不过洛小遥同学，火车站的爆炸这些锅得背你头上了。”
　　我笑容一滞——啊？

第三十二章：绿茶战术
　　燕家依然不知道叶佳音也来了这里，绕了个大后方跟他们换家，所以自然不知道火车站爆炸案的真凶是谁。
　　我鼓着腮帮子想了想，说：“可是之前堵在半路上的时候他们见过我欸，也就是你在布置火车站的时候我还在别的地方，有这么一层原因在，他们不会觉得火车站也是我干的吧，我又不会分身术……”
　　叶佳音轻轻掐了掐我的脸蛋：“又不需要你亲自去，你有手下的啊。不过到底是谁动的手，反正在他们看来，就是你下达的命令。”
　　“好吧，”我挠挠头，无奈地笑了几下“也好，起码以后我在战场上更有威慑力了。”
　　接下来让领导先走，我和叶佳音留在这个房间里，开始思考之后的作战方针。这个东西可不能让其他人听见，所以中年大叔被我们先打发走了。
　　“留下来停也可以，”我当时还露出一个凶恶的表情，“但是只有死人才能放心保守秘密！”
　　大叔赶紧跑了，而叶佳音则眼神古怪地看了我半天，问：“你刚才，是在练习怎么样当大反派吗？”
　　额，装模作样有那么明显么。我轻咳了一声：“还不是因为要背锅嘛，现在在燕家的内部资料里，我肯定已经是个草菅人命的超级凶兽了。既然这样，当然要作出符合设定的样子嘛！”
　　叶佳音嘴角扯了扯，似乎在憋笑。我气红了脸，伸手推搡她：“怎么嘛怎么嘛，有什么不对嘛！”
　　明明我是帮你背锅的好不好！还笑我，没良心！
　　因为身高原因，我举高手也只能推到她肩膀，骨头硬推不动，反而反震力让我一屁股坐回沙发上。叶佳音看着气呼呼的我，笑意更甚：
　　“想法没错，实际效果不太好。”
　　“什么意思？”我嘀咕着问，“不够凶恶？”
　　“嗯，恶有点勉强，”叶佳音犹豫了一下，“凶倒是挺凶的。”
　　哈？这是什么隐喻吗，我第一时间护住自己饱满的胸口，心想难道是传说中那种调戏女孩子的经典荤段子。
　　‘笨蛋小遥，她是说你像个表情包，’分担了我一半智商的小婉提示我道，‘你忘了吗，就是类似超凶，装凶，我是老虎嗷呜这些表情包。’
　　……那不还是在调戏我吗！
　　‘确实是在调戏你，’小婉淡淡地说，‘只是不是像你想象得那么俗……’
　　那不还是一样？
　　‘不，不一样，如果是按照你之前那么想，那么她调戏你就是她流氓，错在她。’小婉悠然说道，‘但是实际原因，是你自己刚才恶意卖萌，错在你。’
　　哈？我恶意卖萌？！
　　‘没事儿亮出小爪子跟人嗷呜，你说你不是恶意卖萌是什么，难道还是善意的不成？’
　　小婉说得我哑口无言，说句实话，我以前真的没有在意过这些事情。战场上亮爪子然后嗷呜的做法我的确做过，可当时也没哪个敌人觉得我在卖萌啊。
　　反而都会被我一声怒喝给吓得精神紧绷。还有，自从思考回路和我同步以后小婉越来越坏心眼了，原来那个乖巧听话的小萝莉一去不复返，悔不当初啊！
　　‘后悔什么，当时我没变成这样你直接就死在那个村子里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唉。
　　叶佳音默默地看我坐在沙发上，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忍不住笑道：“你心里又在想什么，演京剧？”
　　“什么也没想！”我凶恶地呲了呲一口白牙，“不是商量正事吗，你跑题跑得太偏了！”
　　但是叶佳音摇摇头，轻轻说道：“没有偏题，你装得像不像这件事情很重要。”
　　欸？
　　“我们已经知道，现在那些人处于一个对我们进行情报猜测，然后决定后续的阶段。并且因为觉得你只是搞搞小破坏，不愿意投入更多兵力而来，对吧。”
　　叶佳音难得说了一长串话，我连忙点头：“对，如果刚才那领导没骗我们的话，就是这样子。可是，这和我装不装有什么关系？”
　　叶佳音不说话，把手里从自动售货机上买来的冰绿茶递给我。我下意识接过来，然后随即露出嫌弃的脸色：“噫，谁要喝你喝了一半的饮料，里面有口水。”
　　其实并不是嫌弃，何况我们早就亲……那啥过。只是她刚刚才嘲笑过我，如果我什么都很顺从的话，岂不是显得太逆来顺受了。
　　所以要适当地发一发小脾气！
　　“不是让你喝的，你想喝水自己买去，”结果叶佳音白了我一眼，“你不是号称妖族智慧，非常聪明吗，看不懂我的意思？”
　　原来还有谜题？我正了脸色，盯着手中的绿茶瓶子仔细思考起来。
　　跟我装凶有关？难道说——我突然福至心灵，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装凶就像这瓶子里的水一样，只要出声，对方就知道你只有半瓶水响叮当，是在虚张声势。所以装凶的时候一定不能嗷呜出声，只要亮爪子就好！”
　　原来如此，果然是小小的动作间就有大道理啊。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露出淡淡的微笑，一脸受教了的模样。
　　“不是这个意思，你脑补过头了。”
　　“……”
　　笑容凝固在脸上。
　　“什么有的没的，你想象力还真丰富，”叶佳音指了指那瓶饮料，说道，“我的意思是，让你学绿茶婊一样，用朦胧的感觉吊着他们，不远不近，令他们平添想法。”
　　“不是吧！”我从沙发上跳起来，“你让我色诱？”
　　眼前这人真的是叶佳音么，明明以前看见我对别人使用魅惑都各种心里不舒服，还需要我偷偷哄。但是今天，她居然主动提出……
　　“你又想哪儿去了，”叶佳音无奈地敲了下我的脑袋，“就这点领悟力？”
　　“嗷呜！”
　　不是装凶，只是发出脑袋被敲疼的声音。我后退一步，护住自己的天灵盖：“到底是什么意思嘛，你好好告诉我嘛。”
　　“你不是成天喜欢上网逛论坛之类的么，连绿茶婊都没听说过？”叶佳音没有急着回答，先问了我一个问题。这我当然知道，于是回答：
　　“我知道，就是指那种外貌很清纯的女孩，有人喜欢她，追她的时候，却既不拒绝也不接受，让男生一直抱有一丝希望。然后越陷越深，付出的越来越多，得到最大的利益，骗财骗感情之后才飘飘然离去，这就是绿茶婊！”
　　我洋洋得意地仰着脑袋看她，怎么样，我就说我知道吧，标不标准？
　　“既然你知道，怎么就想不明白我的意思，”叶佳音甩了我一记白眼，“现在这些人就是那个男生，天重市的储备军队就是他的钱，懂了么？”
　　“哦，我懂了。”
　　眨了眨红色的眼睛，我似乎有些明悟：“你让我勾着他们，让他们相信能在我身上获取更大的利益，于是诱使敌人的首领向天重市请求更多的增援部队？”
　　“没错，”叶佳音欣慰地说，“就是这个意思。”
　　她看我的眼神一副“家里傻媳妇儿终于变聪明了”的感觉。
　　“这个意思你早说嘛，弄得这么神神秘秘，”我娇哼一声，又问，“可是我要怎么做才能达到这个效果？”
　　“这个问题你自己想呗，”叶佳音说，“要让对方觉得，你身上有能够让他们冒着天重市失守的危险，也要得到的价值。而且你还要露出一些破绽，让别人觉得投入兵力就能确保拿下你。”
　　我嘴角一扯：“让他们觉得投入就一定能拿下我……就跟男生觉得花费金钱一定能追到那个女孩一样么，原来绿茶婊战术是这个意思。”
　　叶佳音笑了笑，不可置否。
　　我撑着脸包子，嘟嘟囔囔地说：“道理我都懂，可问题是我怎么诱惑他们呢，我可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就算拿出自己整条性命，也不一定比天重市重要吧？”
　　天重市不只是北方第一个军事要塞，更是从南北上能够打开的第一道最好的缺口。所以我就算威胁度在燕家的记录里再怎么高，也比不上一个重要的战略地点。
　　“这就要靠你的演技咯，”叶佳音把话题重新拉到最开始，“看你能装成什么样子。”
　　我望着天，咂咂嘴，蹦出来一句话：“对了，如果说诱使他们投入更多兵力，叶佳音你出面的效果更好吧？”
　　我的地位是比不上天重市，可是叶佳音能啊。
　　“是更好，但是会太好了，”叶佳音淡淡地笑了，“如果对方知道我在这里，并且我留下了太多破绽，让他们相信必然能拿下我的话，天重市的所有兵力，还有燕家的真正高手们都会直接过来。我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如果暴露，那就立刻原路返回。”
　　“原来是这样……”
　　我默默地坐下来，心里明白了很多东西。怪不得叶佳音连手机之类的通讯工具都没有带上，她真是在拿命打这场战争。
　　而且，我也明白了她之前那句话的真正含义——身处这个位置上，就要做到任何能够对战争胜利有帮助的事情。她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让自己的战斗力得到发挥，不至于因为自身身份而平白少了一份强大战力。
　　“咳，那个，我还有个问题，”我小声说，“既然对方确定能拿下我才投入更多兵力，那么在他们的布置下，我会不会很危险。”
　　“不会，”叶佳音毫不犹豫，“别忘了，还有我在。”

第三十三章：有办法了
　　心里微微暖了一下，我挠挠耳朵小声说：“对诶，你比我还厉害，他们拿出只能对付我的兵力来，突然多出一个你，肯定就束手无策。”
　　“不是这么计算的，”叶佳音微微一笑，“他们知道你在，所以会提前算计好克制你的方法。因为不知道我也在，所以派来的针对你的异能者中，面对我的能力会比较棘手，让我比较好发挥而已。正要面对面决战的话，人数差距还是足以碾压。”
　　自从那晚睡觉，叶佳音对我吐露了心声之后，她现在很少成天绷着脸了，聊天时也会偶尔笑笑。我心里偷偷地乐了半天，女孩子嘛就是应该多笑笑，多好。
　　还有利于家庭和睦。
　　“好吧，那我就努力想想办法，”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个事，“对了，那个普通人怎么办，他刚才听我们说了那些，会不会……”
　　尽管这位领导阴差阳错帮我们立了功，但是像这种左右摇摆的政客，实在是不敢有多信任他。何况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无视普通人的意志强行让对方说实话的能力实在太多了，我们不能担此风险。
　　叶佳音没回话，她抬起手，让我展示手里的遥控器。上面那个红色的按钮已经被摁了下去，顶端的指示灯都完全黑了。
　　“在他走出去的时候我就按了，”叶佳音淡淡地说，“尸体可能就躺在门口，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赶紧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可没那么重的口味，还专门欣赏下别人的死相。
　　话说回来，这个领导也真是惨，从我们找上这个城市开始他就没别的办法了，里外都得死。我不禁想起了当初的南部之行，就像那些普通人的心声一样，他们的生命在里世界的斗争面前仿若儿戏。
　　叶佳音看到我一瞬间的失神，她犹豫了片刻，补充道：“其实我们就算不管他，等燕家的人找到他以后也难逃一死。这么多人留下来，其他人全死了，就他一个人活下来。只要燕家人不是傻子，都会知道是他出了问题。”
　　我轻轻点头：“嗯……”
　　还是那句话，道理我都懂，只是情绪忍不住稍稍感伤一下。不过也就半分钟而已，不会对我有太多影响。
　　“我才懒得多纠结这些事情呢，”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还得好好思考下该怎么实行绿茶婊战术……唉，头疼。”
　　诱使敌人愿意投入更多，甚至要承担丢掉天重市的风险，我就必须要展示出自己的价值。我现在有的东西还不够，所以必须夸大一些东西。
　　比如小婉这个灵魂器具，就不能告诉对方这家伙跟我绑定，只能我才能使用，要让他们觉得小婉随便谁都能用……
　　‘什么？！’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脑海里就炸了锅，‘我我我我我怎么会像小遥说得那样，那我不就成绒布球了吗！’
　　你懂得还挺多……咳咳，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只是为了诱骗敌人，骗，骗，懂吗？
　　‘可还不是……呜。’
　　小婉嘟囔了几句就不说话了，缩回去生闷气。我无语地摸摸后脑勺，心想这萝莉怎么老是在不是重点的地方纠结，可别把我的宝贵女儿给教坏了。
　　对了，说到女儿，团团也是个可以利用的点，她也是个半成品的器具嘛——想到这里，我突然发现原来我身上的宝贝还真挺多。
　　“唉，说白了，还是二五仔们不争气，”我垂头丧气地说，“要是妖族之前几次发挥能神勇一点，让燕家很忌惮，觉得我们有点猛，那我的身价肯定也会上涨。”
　　如果我的妖族大军和叶家的战斗力一样，燕家觉得我们真是有点实力，如果一直存在着并且和他们作对很麻烦的话，那就会对妖族重视起来，顺便也就对我的态度变成欲除之而后快。
　　不像现在这样，我活着就活着吧，妖族跟他们作对就作对吧，反正没什么威胁，都是小猫挠痒。
　　叶佳音笑笑，没说话，但那个意思就是默认了。我哀叹一阵，又自顾自地说道：“好在我有专门针对燕家劣质能力者的办法，这个东西还算比较重要。”
　　机会成本是相对的，得到一个东西对燕家有什么好处，而某些东西，得不到的话对燕家又会有很大的坏处。我身上拥有的东西，小婉是前者，团团是后者。
　　如果不想办法把我拿下，燕家几十万劣质异能者部队就像烈日下的新雪一般，落地就化为一滩水。如果不想办法干掉我的话，他们在这场战争中最大的优势就会化为乌有。
　　当然，这个表面现象是我要刻意制造出来的，因为实际上团团没那么厉害，我只能制造一片半径十米的“纯白领域”，在我个人层面上可以做到无视他们，但是在整个战争中，十米的半径领域实在杯水车薪。
　　我就算有着惑鸟那样的机动力，也来不及兼顾所有的战场。所以团团对于整个战争来说只是鸡肋货色，燕家就算知道了，也重视不起来。
　　但好就好在，我们之前对团团能力的实验是私下进行的，而且是叶家内部进行的隐秘活动。中部联军其他人只是知道我们可能找到了对抗的办法，并没有实际参与。
　　所以燕家对于这个能力到底如何还不知道，上次实验过程中的偷袭，传送后劣质能力者全员阵亡的结局，也让燕家知道我们确实掌握了一种能力。
　　因此，燕家认为我到底掌握了什么样的能力，就全靠我自己的表演了。想到这里我心下大定，对于绿茶婊计划该如何实施，有了一个明确的想法。
　　“对了叶佳音，你准备怎么办，”我对面前的女孩子问道，“你不能暴露的话，打算去做什么？”
　　叶佳音神秘地扬了扬嘴角：“我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你不用担心。放心地去吧，你的行动我会给你最完善的支持。”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就算你玩脱了，破绽给的太多，真的要身处险境的时候，我也完全能够处理把你安然无恙地弄出来，一切放心。”
　　“切，小瞧我，”我又老生常谈地说道，“我洛小遥是谁，妖族集大智慧的存在，怎么会连一个小小的度都把握不好，你可瞧好了吧。”
　　话虽这么说，但我还是因为她刚才那句话彻底放下心来。
　　同时我也隐隐约约察觉了一件事情——像我这么鲁莽的人，只身冲入敌人腹地的时候，也会随身带着一只透明的鸟，一只火鸡，一条装进口袋的小蛇。那么叶佳音呢，叶佳音会比我更加鲁莽吗？
　　答案是否定的，所以，鬼知道跟叶佳音一起来的都还有些谁。
　　“我明白了，事不宜迟，开始行动吧。”
　　我率先走出大楼，门口果然躺着一个惨不忍睹的尸体。我瞅了一眼就没敢继续看下去，小心越过他朝外面走去。大楼门外面还有一小片广场，一片草坪，走完这些以后才是真正的大门。门外依然还有抗议的人群，举着牌子和喇叭对空空如也的公务大楼做无用的辱骂。
　　我想，那些今天原本应该坐在这里的公务员们这时一定很感激昨天的意外，让他们可以正大光明地回家偷懒，还恰好避开了今天这么大的烂摊子。
　　由于今天出的事情，大街上比平时更加安静。我听到有些吃饭的人在窃窃私语，说火车站的爆炸案是一伙国际恐怖分子所为，他们现在还没有被抓到，而是顺势躲进城里，随时准备兴风作案。
　　然后另一个人就开始破口大骂，骂沃金市的公务人员都是吃干饭的，沃金市的警察局也是毫无卵用，都这么久过去了一点好消息都没，害得家里人全部躲家里不敢出门。
　　然后另外的人顺势就说咱们快点吃完了也回去，今儿外面太危险了。得益于此，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少。我孤零零地一个人穿行在商品街上，颇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还有这种清场的办法，比那什么精神震荡器有用多了。
　　根据之前审问领导得到的情报，那些被分兵出去的燕家部队是去火车站找我去了。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局面，我来公务大楼找他们，他们也恰好去火车站找我，双方不经意之间完成了一个完美的换家。想到这里，走在路上的我忍不住呵呵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
　　“哎呀，妹子你笑什么，别在路上乱晃了，”路边正在关门的小卖部大妈对我说，“城里有帮恐怖分子，你早点回家吧，别逛了……”
　　“哦嗯……我正要回去。”
　　我小小地尴尬了一下，低着头继续朝前走。走路的时候确实不该想太多事情，动不动就精分一样地笑起来，有损形象。
　　何况从这一刻开始，我就要进行绿茶婊战术了，一定要装模作样起来！我正了正神色，朝着火车站继续进发。那两伙人的行迹一直被惑鸟看在眼里，通过视野共享传到我眼中。
　　一个都跑不了！
　　可惜的是，恐怖分子的威胁不光吓得普通居民回家，也吓得近乎所有的出租车司机提前下班。去火车站的路上我没有遇到任何一辆计程车，只能靠着自己的脚力慢慢走过去。

第三十四章：冤家路窄
　　“我们会不会太小瞧她了，以往几次尝试围剿的行为都以失败告终，虽然每一次总结过程都表明是她运气太好，遇到各种各样的意外才得以逃脱。但是，既然她总是能有这些意外，我们是不是应该更加谨慎一点？”
　　在火车站的废墟上寻觅无果之后，这个从郊外动车站开车赶到沃金市的先遣队失去了目标，一时之间没有明确的要去的地方了。借着这个时间，两名灰衣头领站在废墟前商量。
　　说话的这个人是后面才进城里来的，也就是那个在荒原上被拦截过的，拥有速度异能的人，被小婉先后称为金刚狼和迪达拉。由于中了洛小遥的奸计，自己车辆全毁，不得不带着残兵败将一路狂奔进城。
　　队伍里有两个绿衣服的体力不支，直接被扔在荒原里处决了。他们不知道妖族的精英小队会不会在后面穷追不舍，所以只能以最坏的情况来对待。
　　载具全毁，死亡好几个部下，最后落荒而逃进城，跟洛小遥的初次交锋可谓是大获全败，因此灰衣人心中对她的忌惮多了几分。
　　尤其是她的算计，一开始表现出莽撞无脑的样子，让他丢失了警惕，最后才发现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假象，她的目的一开始就是载具，想要断绝自己撤退的可能。还好那里距离沃金城市不太远，而且城内有先到的队友接应，不然他们真可能被团灭在撤离的路上。
　　所以，他刚才才会这么说。
　　“那只狐狸绝对不是莽撞之辈，”他说道，“甚至可以称得上狡猾。”
　　只是狡猾归狡猾，身为人类，而且是高等人类，这些人内心深处依然有着优越感。人是唯一的高智慧生物，就算是仅次于人类的猩猩，最聪明的也不过小孩子耳。
　　至于海豚，它们不一样，脑域开发又不等于智商——你们海豚那么聪明，咋没建立起城市，咋没发明电脑呀。
　　至于其他动物，尤其是妖族这些，在他们眼里几乎就等同于蛮荒等级的智力了。虽然你们妖不是普通的动物，可他们异能者也不是普通的人类啊，所以这样等价换算过来，其中的智力差距还是普通人和动物那样。
　　燕家接触过不少妖族，一个二个傻头傻脑的，就算是传说中的幻想种也一样。因此燕家觉得身为妖族老大的洛小遥也差不多，只是狡猾一些而已。
　　这也是他们受到打击后没有往深层次想的原因——你被猩猩拿核桃砸了，你会猜想到它其实是让你去动物园的小卖部买高价创可贴，而它能拿提成的原因吗？
　　正常人都不会这么想，除非是神经病。所以，上次洛小遥摧毁列瑟芬，整个切断前线兵源补给站的行为，在燕家眼里是偶然为止，或者说是叶佳音叶家主的刻意指使，没有人觉得是洛小遥自己处心积虑的战略行动。
　　换这次的行为来讲，如果荒原上的劫击换一个人来布置，不管是叶佳音还是其他哪个人类中赫赫有名的人，那么他们都会开始思考，这是不是一个调虎离山的陷阱。正因为是洛小遥的手笔，他们才没有多想。
　　然而事实上的情况，计划真的出自叶佳音之手。
　　“疾风队长，你的担忧会不会太过了。”
　　身为同僚的另一名灰衣人喊出他的代号，并且表达了截然相反的观点：“既然你也知道这只狐狸很狡猾，那我们就更不能在她身上投入更多的精力，万一她真的只是想要牵制我们，只是单纯想搞点破坏，我们投入越多的力量，对天重市的防守就越不利。”
　　被称为疾风的男子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总觉得那狡猾的女孩儿目的不止如此。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要让后续的人员取消行动吗？”
　　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叫疾风的灰袍人发现自己有点被打击得神经过敏了，在对九尾狐的问题上有些小题大做。既然如此，他索性就把问题抛给对方。
　　另一个灰袍人虽然是力量型的异能者，头脑却非常灵光。他思考片刻，提议道：“不用，我们继续原来的行动方案，先试探了对方的虚实再说。你也知道，我们对这只狐狸有更多的打算。”
　　量产异能者计划毫无疑问就是这家伙泄露出去的，燕家有必要知道对方究竟掌握了多少信息。还有，上次针对她们的一次传送攻击，传送过去的数百个劣质化异能者竟然毫无建树，极短的时间内就崩溃团灭，这让燕家怀疑叶家是不是掌握了某种针对劣质化能力者的手段。
　　所有的这些一切，燕家都想要知道，而要知道的话，首先就得抓住这只满世界到处跑搞破坏的小狐狸。
　　这也是为什么天重市派出这么多人来的原因，即便他们很有可能扑个空，风险值得承担。当然，燕家的人有自信，洛小遥认为的几次在燕家手上占到的便宜，实际上都不算什么。
　　省城的临江大坝，燕家成功摧毁了它。
　　南部的继承权战争，燕家成功插足并暗中操控，实现了对慕家当代子弟除了慕夕以外所有争夺继承权的人全部抹杀。
　　这两次都是战略上的全面胜利，至于其他的边边角角，比如派出斩首部队想击杀她没成功，以及南部最终为慕家保存了火种这些事情，都是一些小事而已，跟成功的地方比起来实在不算什么。
　　用那句话来说，你洛小遥可能小赚，但我燕家永远不亏。唯一一次亏损就是列瑟芬被毁，燕家则把功劳归结于叶佳音身上。
　　而且，当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其实燕家可以成功围剿洛小遥的。但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股妖族的精英部队竟然凭空出现在正面战场上，燕家认为妖族可能有什么传送部队的秘法——你看游戏里，那些非人的种族总会有比如虫洞啦，或者折跃啦之类传送部队的黑科技。
　　也正是考虑到，跟洛小遥的死战中，战场上有可能出现的这一股额外的妖族战斗部队，天重市才派遣了更多的人过来。这些叶佳音都知道，从天重市过来的援军，比洛小遥想象中的还要多一些。
　　但是这不够，叶家的胃口不止这么大！在废墟的阴影中，一个扭曲像蛇一样的身影深藏在石缝之间，她的身体曲线完美地贴在废墟的缝隙之间，身体扭曲得不像个活人。
　　不光如此，她连呼吸都微弱得不可察觉，仿佛真的是一只陷入假死状态的冷血动物。特殊材料制成的黑色紧身衣没有半点褶皱，似乎就是她的第二层皮肤。
　　虽然从眉目之间能够看出是个少女，但脸上却戴着一块同样黑色的面具，看不到具体的样子。面具朴实无华，上面只有一个小小的叶子标志。
　　传说中的叶佳音直属部队，叶家真正恐怖的存在。隐世一直有关于此事的传言，只是从来没有被证实过。
　　当然不会有证实，因为她们之前基本上从未出手。叶佳音筹措五年，五年磨一剑只为这场复仇之战，在战争开始之前，利刃从未出鞘。
　　两名超能力强大的灰衣人万万没想到，堪称机密的谈话竟然被敌人全部听在耳中。他们休息之前自然对火车站废墟做过一次完整的侦查，包括使用高科技产品进行的红外线扫描，但是一无所获。
　　身体扭曲在石缝中的少女能够成为漏网之鱼，足以证明她的特殊。
　　两人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结果，疾风似乎被荒原上的埋伏给打蒙了，为了不让自己的判断受到影响，他索性以同伴为主。同僚见他一直把决定权抛给自己，心里也是有点郁闷，试探着说：
　　“那我们就继续找她，我们这些人虽说拿下九尾狐比较困难，但是自保无碍，足以等得到其他人到来。”
　　听到同僚给出方案，疾风立刻说：“行吧。”
　　行吧，成吧，好吧——这三个带“吧”字的词语，并称世界上最不算人话的回答。这敷衍的语气和意思，摆明了就是把“出事了你的锅，我不负责，我只是附和你”几个大字写脸上。
　　同僚灰衣人脸黑了一半，不过他也懒得说什么，总要有人负责的。
　　“那么我们先……”
　　讨论结束，灰衣人准备起身召集其他人开始行动。尽管公务机构陷入瘫痪，他们不能获得来自官方的帮助，但他们带来的这些部下也不是饭桶，就算情况再恶劣一些，把沃金市这种小城市翻个底朝天还是比较容易的。
　　但是他刚刚站起身，转头，瞬间就愣住了，刚刚出口的话也收回半截。
　　“怎么了？”
　　疾风大叔察觉到同伴的异常，他跟着一回头，同样也愣住了，而且嘴巴比同僚张得还大。
　　因为他们这帮人心心念念的，找了半天的，准备把整个城市翻过来找的那个女孩子，九尾狐洛小遥，这会儿就站在他俩身后。
　　她俏皮可爱地招了招手，露出甜美的笑容，对着两人说道：“你们好哇，又见面了，在找我吗？”

第三十五章：演员的自我修养
　　精神力扫描不是那么好用，主要问题在于，它是要根据能量强度来进行扫描。
　　所以面对一群普通人的时候非常好用，因为他们只是一个红红的小点，可以很清晰地分辨位置。哪怕两个普通人手拉手并排走，在扫描结果里两个红点也很清晰。
　　但是面对能量波动比较大的异能者，就显得有些不好办了。一些小鱼小虾还好说，只是光点大一点而已。但是眼下不光有一堆小鱼虾，还有两个大家伙。
　　至少是穿灰色衣服的级别，这俩货在我的扫描显示里，就是两团很大的光斑。而我的另一个侦查手段，惑鸟的视野共享。视野这种东西，一个人同一时间最好只接收一份，不然绝对会头晕脑胀更加找不到北。
　　看不到具体位置在哪儿。
　　所以虽然我确定这堆人还在这里，却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哪里。突然跳出来吓他们一跳的计划失败，我只好一步一步朝里面走。
　　最开始火车站还没有这么惨，这会儿已经完全变成废墟了，一处安好的地方都没有。我默默地擦了擦冷汗，想起叶佳音之前在这里的时候，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先走吧，这里不可久留。”
　　原来不可久留是这个意思呐！
　　不过想到这里，我心里又有一点莫名的安慰。叶佳音也不是完全的残暴分子，你看，就算要炸火车站，第一波爆炸之后也给了站里的人足够时间逃跑撤离，之后隔了一段时间才迎来第二波爆炸把这里彻底毁掉。
　　尽管这没什么，战争嘛，还是那个老生常谈的道理……但是，谁不会想着自己最亲近的人性格能变得更善良些呢。
　　起码这样更符合爸妈的价值观嘛……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在脸色挂上了嗤嗤的傻笑。唉，说起来，如果……
　　刷拉，我穿过了一个废墟遮挡组成的拐角，看到两个穿着灰色袍子的人并排站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我听见。
　　“走吧。”
　　走？往哪儿走？不对不管往哪走反正都要跟我迎面碰上了，怎么办怎么办哇我还没有准备好要死要死……
　　我手忙脚乱，摸摸头发又拍拍裙摆，最后眼睁睁看着他俩转过身来。时间来不及了，就这样吧！
　　“你们好，两位，在找我吗？”
　　我顺势继续刚才的傻笑，用最平静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然后我就看见那两个灰袍人呆立原地，其中一个还有点眼熟。
　　真的装成了？！
　　我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让笑容看上去更妩媚一点……而不是叶佳音常说的傻气。
　　‘恕我直言，小遥，你此刻笑得跟平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闭嘴，小婉，我一点也不想款宽恕你的直言。
　　不管怎么样，我总不能还强行手放到脸上把笑容改成其他样子，只能维持这个样子。好在两个灰袍人都陷入了震惊状态，似乎在惊讶我怎么敢自投罗网。
　　“怎么不说话了，”我见状得寸进尺，“你们这么多人，就怕我一个吗？”
　　‘笨蛋小遥，你就算装的时候也看看周围啊。’
　　什么？
　　收到小婉的提醒，我才赶紧朝四周望去，只见穿褐色衣服和绿色衣服的人不知不觉间已经围在我周围每个方向，这么近的距离下使用枪械会流弹，所以他们手上都拿着短短的冷兵器。
　　明明没听见灰衣人说话，但这些人转瞬之间就执行了起来，效率令人惊讶。我提起力量，但是思考了片刻之后，有了另一个主意。
　　“就靠这些人想对我做什么？”我看都没看身周这些人，只是对灰衣人露出嘲讽的笑，“来多少个都是送菜而已。”
　　这句话显然激怒了某些热血青年，或者这就是他们被命令的任务——试探。有两个穿绿衣服的人先行冲上来，手中的短刃冷气逼人。
　　“我说过了，这些劣等生物来多少都没用。”
　　说完这句话，我把手伸进裙兜里，做出一个在裙子里拿了东西并且按下去的动作。
　　‘小婉，我乖女儿呢，我得用她的力量。’
　　纯白色的领域扩散开来，四周空气就像水面飘过一层涟漪似的。这个变化令冲上来的两人迟疑了片刻，但接触进来发现并无影响后，又继续朝我杀过来。
　　“什么？”我露出惊讶的神色，“你们居然不是劣质化能力者？”
　　一直镇定观察情况的两个灰衣人，听见我这句话的时候神色都明显变化了一下。我用余光把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心想这回是真的成了。
　　“不是劣质化能力者又如何，你们近战打得过我？”
　　两名绿衣服的人一靠近，我立刻一手一个把他们拿刀的手抓住，力量碾压之下他们毫无还手之力，被我按原路扔回去。
　　“既然这些人都不是劣质……咳，”我轻咳一声，好像在忏悔自己不慎说错了话，“既然他们都还有点实力，那我就先走了，后会有期。”
　　说完这句话我直接转身就跑，和当初在荒原上的撤退一样，冲着拦路的绿衣人一句——“嗷呜！”
　　“啊！”
　　这绿衣人明显不是荒原上的那些人，是另一个灰袍人的手下，吓得大喊一声往后摔倒在地。可能是因为我前一刻刚把他队友像老鹰扔小鸡一样扔出去，所以他受到的恐惧更甚。
　　我成功再一次突围出包围圈，同时听到身后灰袍人终于开口说话。
　　“看到了吧，钢铸，”是荒原上的那个灰袍人的声音，“我早就跟你说过吧，这只狐狸很狡猾的……她之前就是这样戏耍了我的车队。”
　　我甚至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幸灾乐祸，似乎像在说“怎么样，让你之前嘲笑我，现在你的部下也尝到这一招了吧，还笑得出来吗”。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那个叫钢铸的灰袍人愤声道，“追上去！”
　　上钩了，他们果然相信我身上携带者叶家研究出来，能够轻易消灭大量劣质化异能者的技术。这个想法让他们冲动地追上来，实际上毫无准备地追击我。
　　这着实不是个冷静的命令，因为非但成功率极低，而且战损会让他们难以承受。

第三十六章：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速度差距要在长途……或者说至少要稍微有一点路才能体现出来，短距离的瞬间爆发力，和敏捷的关系不大，尤其是这么短的距离，对这些超能力作用于肉（喵）体上的异能者来说就是两个呼吸间的事。
　　所以我刚刚转身之际，就感觉到一股劲风袭上后背，一阵发寒。
　　“这么快？”
　　这样的近距离，无论是我还是他们，都是一瞬间就能跨越。所以我们之间能不能拉开距离，主要看反应差别。我是主动逃跑的一方，从他们反应过来要追到正式抬脚，这之间肯定有个时间。但是我没有想到，在我前脚转身的时候，这两人就已经冲了上来。
　　明明我还听到有商量的对话，原来只是在误导我么。
　　回身挥爪，转头之际我看见第一个冲到面前的，是那个被叫做钢铸的人。他是另外一个灰袍人，我没和他交过手。
　　当！
　　“……嘶。”
　　我很少体验到这种感觉，就像长长指甲后，一爪子磕到硬东西上，把整根手指都震麻了的感觉。
　　以前从没抓过这么硬的东西！这时我也看清楚了，我的爪子正抓在对方挥过来的手臂上，只是他赤（喵）裸的手臂上不是黄色的皮肤，而是一圈又一圈的金属光泽。
　　钢铸，是这个意思啊。
　　一触之下我们俩都后退了一步，他看了看手臂上的三道白印，眉毛皱了起来。我看到他的表情，心里好受了不少。
　　看来还是我的爪子比较硬。
　　钢铸一击不中，远遁几步，因为他还有同伴。那个曾经和我交过手的金刚狼……哦不，迪达拉……呸，被小婉给带偏了。这个有着敏捷异能，却喜欢使用高科技战斗的家伙接替他的同僚冲上来，手里紧紧攥着一根三棱刺。
　　三棱刺？一看就是个又会爆炸的东西！我从旁侧挥舞尾巴将他逼退一点，没打算过要跟他近距离接触。尾巴虽然好用，又长又远，但是在挥舞它的同时，我战立的重心也变得不太稳定。
　　钢铸见此良机必然不会错过，他金属化的脚掌踏在地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我又不怕他身体会自爆，自然举起爪子相迎。
　　当！
　　手指又麻了，真疼。
　　试探到这里便结束，如果让那些褐色衣服和绿色衣服的人围上来，想要再脱身的话就得付出更多代价。于是我嗤笑一声，怒斥道：
　　“就凭你们两个也想留下我？做梦！”
　　围绕身体周围的彩虹之色光芒大盛，短短时间内变化到灿金色，又二度变化成血红色。我毫不犹豫激发出狂暴模式，眼中的世界顿时变得通红。
　　狂暴模式下，不仅会增加速度和力量，还能从概念上免疫干扰和控制。概念上的免疫，就是无论是哪种方式，只要从实际上来说干扰到了我的行动都全然免疫。无论是普通的控制技能，亦或是伤害技能。
　　简单来说，一般而言人受了伤，行动肯定会受到影响。就算真有铁血汉子完全无视痛觉，但人的大脑中枢可不管你的意志，受了伤，大脑就会对部分神经进行麻痹，以及调动身体的能量去进行伤口的修补和愈合。
　　一个人身体中的能量如果是一百，受伤前你可以调动全部一百来行动，这就叫做拼命跑。但是一旦受伤，大脑会调动二十去维护伤口，这是怎么不情愿都没办法拿过来的二十份能量，更别提伤口流失的血液也会损失部分能量。所以无论再怎么不怕疼的人，受了伤之后一定会影响行动速度。
　　但是狂暴模式下不会，我以前有过猜测，或许在狂暴模式下，我就算是死了，身体也会忠实地把狂暴期间下达的身体指令完成——当然，这么疯狂的猜想只能想想，我是不敢去尝试的。
　　狂暴模式什么都好，就是智力会变低，而且会变得不太理智——不过还好，陷入狂暴之前我给自己的命令就逃跑。
　　“追不上我吧，哈哈哈哈，”临走之前，我特意大笑着说，“看看你们留在公务大楼里的队友的下场，不过别着急，你们的下场也是一样的。我费尽心思把你们逃走的工具和道路毁掉，就是要让这座城市成为你们的葬身之所！”
　　几颗子弹和飞射而来的暗器扎进我的手臂上，狂暴模式下感受不到疼痛，但我也不敢再丢脸，转头就逃。
　　魅影穿梭之际，几丝血色飘然留下，看不清楚到底是伤口上渗出的鲜血，还是单纯的狂暴模式下溢出来的血色能量。
　　这样的逃亡途中，敌人不管做什么都无法对我的行为产生一丝一毫的迟滞，敏捷上的差距逐渐显现出来，距离很快拉开，我把他们甩得影子都看不见。
　　…………
　　“总算搞定了，我真是临危不惧，演技精湛。”
　　躲在一个无人的市场角落，我一边把皮肤下的子弹挖出来，一边不停吹嘘来转移注意力。
　　册那，还是好疼。
　　‘小遥你也太能豁出去了，为了迷惑敌人也不用受这么大苦吧。’
　　‘不，’我反驳她，同时把最后一颗子弹掏出来，‘这是最简单也最行之有效的办法……嘶，总算搞定了。’
　　刚才那么多行为，可以说我全身上下都是戏。首先告诉对方我身上有能够制裁劣质化能力者的东西，让燕家把我的重要程度太高到一个很高的位置。然后交手过程中的处处留手，以及见势不妙就跑路，则是为了给对方一种“不过如此努努力就可以抓住宰了或者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错觉。
　　但这是比较好听的说法，其实就算我拿出全力，也比刚才的表现强不了多少。细数自己最强的几个技能，虹躯是个有比较长前后摇的范围杀伤技能，主要用来场景破坏和清理小怪，在boss战用处不大。
　　比狂暴模式还强的是和小婉进行同步的附体形态，或者说“幼羽”形态。这个状态下战斗力确实也有很大提升，但是最强的则是几个战略技能——王权系列。
　　不用说，这东西更是打团战的东西，尤其是释放王权时我得站着不动在那儿唱歌。所以说，有机会我得让自己再进化一个能打正面的技能……咳，这个暂且不提。
　　最后我丢出来的那句话就很简单了，意思就是我现在虽然会跑，但只是战略撤退，不会离开这座城市的，因为我还要把你们都杀了——等我养好伤就把你们全杀了。
　　最后这句话就是这个意思，任谁也听得懂，同时还主动背上全歼大楼留守部队的黑锅。
　　“我都已经演到这个份上，”坐在烂菜叶子之间喃喃自语，“应该会上钩的吧？”
　　…………
　　“这可恶的狐狸！”
　　被完全甩掉之后，游击部队只好再度聚首，钢铸想到她之前嚣张的样子，咬牙切齿：“居然趁我们出来的时候，把震慑他们……”
　　“不光是他们，”另一名灰衣人疾风说道，“她还想把我们也找机会弄死……怪不得之前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原来这只残暴的猛兽目的不是沃金市，而是我们这些援军。”
　　钢铸沉思片刻，道：“但是她好像并不清楚，她比我们加起来都重要很多。如果刚才她展示出来的，那个在空气中拨开一道涟漪的东西真的是我们猜测的那样，那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抓住她。”
　　疾风默默地靠在墙壁上，不说话。他回想了一番这两天来经历的所有事情，想起那只狐狸各种狡猾的行为，不禁泛起了嘀咕：
　　“会不会是个陷阱，你也见识过了，她非常狡猾。”
　　钢铸冷笑一声：“她们也许会有自己的小算盘，但是你别忘了，她俩都是只有十几岁的孩子，就算真的天纵奇才，在整个我们燕家的智谋团面前，所有的算计都是可以利用的。”
　　他说的没错，不管如何，那个东西对燕家是个必须要得到的，否则他们整个世家的力量都要凭空减少三四成。
　　谋划数年，投入无限大，甚至违背人性的“量产异能者计划”，绝不能因为叶家的一点小研究成果而功亏一篑。趁它还没有完善和量产之前，必须要把这东西的本质和原理搞清楚。
　　因为正面战场上，中部联军还没有使用过这种东西，所以燕家知道它还没有成熟和普及。
　　“先汇报上去吧，”疾风说，“让智谋团决定，我们只是打手。”
　　汇报文案和影像资料很快到了更北边的京都位置，燕家的大人物们时隔数日终于知道了纯白领域确实存在，那次传送奇袭部队的团灭不是偶然和意外。
　　“叶家肯定有所企图，有所诉求，”在京都的高层会议中，燕家的军师指了指地图上的其中一点，“可能是这里。”
　　那是天重市，要增援沃金市的话，只能从天重市派兵过去，因为更北边是一处横拦在路上的天险，南面则是敌人的领地。叶佳音能想到，他们自然也能想到。
　　“战争本来就是妥协和交换，收获的同时也得付出代价，”另外一人说，“如果能得到那个东西，并且铲除妖族的威胁，拿天重要塞来换也未尝不可。”
　　“妖族的威胁？”
　　“它们不是没什么用么。”
　　“这个……”
　　会议桌上有些骚动，刚才说话的人并未制止，反而等他们讨论了一阵后才说：“妖族是一种完全不同于我们的力量体系，不要小看它们的战争潜力……总之，就这样定了，天重市来换九尾狐洛小遥，未尝不行。”
　　“但是去沃金市的援军必须准备好撤离方法！”另外一个声音补充道，“拿天重市换，不代表天重市所有部队也要陪葬。”
　　“这个自然，总之，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说话之人敲了敲桌子，“我把这个计划命名为——捕兽夹！”

第三十七章：双方的博弈
　　“这些人，被我惊吓了之后为什么不聚团跑，反而分散了？”
　　坐在一栋七层高楼的天台上，我脑海中由惑鸟的视野接管。透明小鸟尽忠尽职，在这座小城市里高速巡航。
　　那两个燕家的支援小队的行动全都被我掌握……虽然视野有限吧。不过令我吃惊的是，在我已经明确发表了要把他们慢慢游击全灭在这里的宣言之后，这些水平参差不齐的异能者没有抱团防备，反而分散成了好几个编制更小的队伍，在城内分开行动。
　　‘只有想自保的时候才会抱团后撤，既然他们分散了，说明——’小婉拉长语调，‘说明这是想吃你啊，哪怕自己不活了都行！’
　　我嘴角抽了抽，感觉后槽牙有点疼。
　　小婉说得没错，对面做出这个布置，摆明了就是要吃我。他们的队伍只有两个灰衣等级的强者，其他褐色衣服带队的队伍一定不强，摆在明面上诱惑我去偷袭。而一旦我去了的话，那就犹如咬钩的鱼儿。
　　不一定会被钓上去，但肯定会因为对方不要命的试探而暴露更多的东西，从而在对方准备的真正杀招中处于很不利的位置。
　　可是要是不去吧，这又跟我之前装模作样的时候，给他们的信息不一样——明明说好了我留在这里就是要狩猎这些人，但是他们主动把自己切开送到盘子里，我却不要，这不是明摆着刚才是在装么。
　　对方知道我刚才在装，那么我之前说的所有的话都成了虚假信息，功亏一篑。所以这是个明谋，我必须得去。
　　“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不是那两个人的主意，”我垂头丧气地自言自语，“绝对是燕家本部的主意，他们在试探我。”
　　没错，这两个灰衣人不可能想得到这个办法，而且就算能想到，以他们的身份而言，也绝对承担不起自己整整两个异能者大队覆灭的责任。能够让他们去当诱饵送命的命令，只能是更高一级的决策者有权利。
　　‘说明小遥你在和燕家的最高决策层斗智斗勇嘛，’小婉的语气很乐观，‘好事儿。’
　　我试图对自己翻个白眼，然后气呼呼地说：“你傻啊，关键问题不在于我跟谁斗智斗勇，而是……我在这里跟别人打生打死，结果遥远的地方还有一帮阴险狡诈的人一门心思算计我，那种感觉——会很不舒服你知道吗。”
　　总得来说，就是感觉有人用黏答答的眼神一直在注视自己，看着自己一举一动似的，浑身不舒服，而且时不时后背发凉。
　　‘那就更不用怕了，虽然有人在很远的地方算计你，但你老公就在你背上保护你啊，远的打不过近的，放心就是。’
　　我哼唧两声，没再说话。
　　既然对方已经这样逼宫了，我即使知道是明谋也必须一脚踩下去。于是我不再抱怨，而是专心地在惑鸟的视野里挑选适合第一次出击的对象。
　　“到目前为止我只知道那两个灰衣人的异能，其他人怎么样都不知道，”撑着下巴慢慢思索，“但是一般来说，穿褐色和绿色衣服的人异能都不会很强，起码对战斗的帮助有限。”
　　之前的几番交手之后，我心里已经有点谱了。那些穿绿色衣服的人，多半异能都不是战斗系，所以才要靠现代枪械来提高战斗力。
　　世界上能称为能力的超能力那么多，千奇百怪，各种各样，能勉强辅助战斗，提高战斗力就算不错了，更别提完完全全就是战斗类的超能力。所以，尽管燕家一万多异能者，但是大部分都是空有升华灵魂，但超能力完全派不上用场，说白了，就是一对机枪兵马润。
　　说不定还比不上普通人的正规军。
　　绿衣服多半如此，而褐色衣服要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肯定跟灰衣服的等级差一截。
　　‘你不去跟灰衣人的队伍刚正面吗？’
　　废话，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我对小婉的拱火行为充耳不闻，直接挑定了自己下一个对手。
　　按照就近原则，谁近打谁，现在距离我最近的一个四人小队大概在距离我两个街道的位置，而且正一步一步走过来。从他们那缓慢的步伐就可以看出来，对这个差事他们心里也很抗拒。
　　但是很遗憾，为了不让兼职督战官的小队队长一枪崩掉脑门，他们也只能缓慢却坚定地一步一步走过来。我从惑鸟的眼睛里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穿绿衣服的一脸铁青，而穿褐色衣服的那个人则满脸绝望。
　　啧，好歹你也是小队队长，怎么心理素质连最低等的枪兵都不如。我在心里暗暗鄙视了这家伙一番，然后切换回自己眼前的视野，开始准备行动。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就是积蓄力量，等这几个人的气息靠近以后魂火连发，先砸得他们头昏眼花，然后趁他们惊慌之际一举杀入人群中，砍瓜切菜。
　　莽撞且毫无亮点的计划，但是很有用。
　　嗒嗒嗒嗒，脚步声临近了。这个小队的人心情很糟糕，又或者是他们知道我的五感非常强，所以一路上都没人交谈。我静静地等待脚步声到了跟前，然后九尾高高举起，无数幽蓝色的火团劈头盖脸砸过去。
　　“surprise！”
　　还很嘲讽地喊出一个洋文单词。
　　“呃啊啊！”
　　“救命……！”
　　这么近的距离下四个人完全没有防备，三个绿色衣服首先倒下，而穿褐色衣服的人更是反抗都没有反抗，任由后续的魂火砸到身上。
　　每一颗魂火的伤害都不高，但是作用在同一个人身上时就会叠加伤害，逐渐达到取人性命的效果。几秒之后褐色衣服也跟着倒下去。
　　“这么轻松，”我难以置信地眨眨眼睛，“这些人战斗素质这么差？”
　　想到刚才褐色衣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样子，小婉说‘这个人会不会吓傻了，就这么站着完全不躲，也不反抗的。’
　　我轻轻摇了摇头，回想起之前利用惑鸟视野看到的情况，虽然绿色衣服的人表情都很害怕，但那也只是害怕而已，完全不像这个褐色衣服，眼神中居然透露着绝望。
　　官大一级，不仅意味着能指挥小兵，还意味着比小兵知道更多的消息……比如，更上级的命令。
　　“靠！”我猛然反应过来，“这些人该不会专门来送死，然后触发亡语的吧！”

第三十八章：被算计
　　亡语，出自某个游戏的名词，指的是某个角色被打死之后会产生的效果。这是个很魔法的东西，原理大概是源于临死之前通过灵魂对击杀自己的人造成的诅咒。
　　后来的亡语多种多样，但最开始的亡语就是对于自己仇人的诅咒。总之——
　　“为什么燕家突然扔出来这么个黑科技嘛！”
　　一边在安静的城镇巷子间不停奔走，我一边沮丧地抱怨。抬起手臂，看见手肘之下一个若影若现的银色符文，我两眼一翻，心痛地无法呼吸。
　　‘小婉，这东西能祛除么？’
　　‘能啊，’小婉说得轻描淡写，‘一个这种级别的人类灵魂力量，三天后就自动消散了。’
　　我兀自翻了个白眼，心说能活着等三天我还需要在意这东西？
　　‘其实还好，’小婉安慰我，‘只是一个会不停发送定位波，让敌人知道你在平面上的坐标而已，又不是具体位置，也不是拥有你的视野，已经很好了。’
　　好个鬼！连定位都给敌人掌握了，我还游击个鬼啊！
　　游着游着自己被干掉变成鬼了。
　　我紧咬银牙，狠下心说：“如果我把手臂切掉的话，能够摆脱这东西吗？”
　　在我迅速秒杀了这个失去斗志的四人小队后，他们几人的灵魂并未消散，反而在某种仪器的驱动下，聚集在我手臂上，留下一个淡淡的银色标记。
　　这个标记可以一直往北方某个方向发射定位用的波能，令我无处可逃。这要是放在游戏里，那就是“安全区主动杀人的恶意值标记”。
　　被阴了！
　　所谓灯下黑，或者说所谓的严于待人宽于利己就是这个意思，明明每次和我的族人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教训她们，告诫她们，说妖族和人类最大的区别，就是人类会使用工具，以及人类会发展科技。
　　明明我们叶家一个算不上世家的家族都能有那么多黑科技，身为超级世家之一的燕家怎么可能会没有呢。明知道是一个陷阱，我还是傻傻地跳进去了。没想到陷阱里面放的不是我想象中的地刺和落网，而是一圈高压电缆……
　　‘别想了，’小婉懒散地说，‘这东西是附着在灵魂上的，你手臂的灵魂已经被标记了，就算砍掉之后，重新长出来的也会有这东西。’
　　“……”
　　我欲哭无泪，同时又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庆幸——好歹用不着壮士断腕了，不然会很痛的。
　　“好吧好吧，”找了处比较舒服的石凳坐下，我再一次接管惑鸟的视野，“让我看看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在击杀四人组，发现自己手上多了个亡语效果后，我当时后背一阵发凉，然后做出了自觉正确的选择——跑。
　　什么都不管，赶紧往外跑，先拉开距离再说。因为既然我的位置已经持续不断地暴露在敌方视野中，那么如果他们想要趁机围剿我，待在原地就是等死。
　　所以我连查看对方行踪的时间都不敢耽误，先利用速度拉开很远的距离后才坐下来接管视野。
　　接着我的心情就一点一点冰凉了下来。
　　首先，在掌握了我的动向之后，两个小队编制的人不再分散送人头，而是像我最开始预料的那样，缩在一起抱团慢慢往我的方向推进。
　　如果真的是围剿，这么慢的速度能围剿到人就有鬼了。可是对方这个动作，摆明了就是笃定我不会退出沃金市。
　　我气得牙痒痒，因为我确实不会退出这里。因为一旦退出城市，上了高速公路，就意味着我要逃跑了。既然我选择逃跑，那么之前一系列诱敌计划都是徒劳。
　　“燕家这些家伙，他们看出来我之前是装的！”
　　‘只是部分。’
　　小婉身为旁观者，看得比较清楚：‘你留在这里，是想吸引他们投入更多兵力过来，造成天重市的守卫空虚，这一点被看出来了。’
　　我半靠在墙上，脸上泛起一丝苦笑：“也就是说，关于纯白领域的装他们没看出来，是么。”
　　‘这个不存在看不看得出来，’小婉说，‘就算看出来你有装模作样，但这东西确实可以对劣质化能力者有克制效果，所以燕家必须要知道纯白领域的效果和原理。’
　　小婉话没说完，只是我们俩都知道，燕家怎么也想不到这东西只是我一个人绑定使用的，而且实际效果很有局限性。但是退一万步讲，谁知道以后随着我能力的提升，这个纯白领域会不会也进一步进阶。
　　总之，站在燕家的立场上，他们确实一定要把我抓住研究一下。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展示出纯白领域的我，在燕家的天秤上还真压过了天重市军事要塞……
　　“而且，不光是这样，”我唉声叹气，“这支队伍扩大了。虽然只有几个人，但全部都穿着灰色衣服。”
　　灰衣人的超能力等级，经过几次战斗后，我能看出来是比我要矮一级。但是他们个个都是久经沙场，身经百战的战士，凭借着战斗经验一个人就能和我勉强打得五五开。
　　虽然我的确还有大招——但架不住对面人多啊，现在已经五个穿灰衣的人了。这还是第一波援军，之后对方合兵了我还怎么打。有符文在手臂上，躲都躲不了。
　　‘还好吧，这些人应该是后续那一波列车里所有的灰衣人了，’小婉跟我的看法有点小小的不同，‘列车进不了站，必然提前停下来，这么长的一段路，队伍里的人速度差距就是这么体现出来的。所以这几个人能最先赶到，但也只有他们了，后续到达的都是战斗力要次一等的战士。’
　　我仔细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心里好受了一点。
　　只有一点点。
　　不对，好个鬼啊！
　　我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既然敌人的援军越来越多，那我现在等得越久，之后不就越没有胜算么。
　　‘要不先把耶梦加得他们叫过来？’
　　我思考了一下，现在已经不是围城的时候，既然我和叶佳音临时更改了计划，那么守在荒原上的耶梦加得她们就没什么意义了。
　　“好！”
　　想到这里，我立刻召唤惑鸟，准备把耶梦加得她们叫过来。

第三十九章：遇袭
　　艳阳高挂，热风徐徐，作为一个工业化程度较低的小城市，沃金市的温度稍微要比我的家乡低一点点，也没有那么闷。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外面的人太少了。
　　今天的沃金市，无论是商场还是游乐场都门可罗雀，说是鬼城我都信。沿街的铺子只向人们展示冷冰冰的卷帘门，即使有几个还开着，也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火车站被炸是恐怖分子潜入城市的谣言非但没有澄清，反而愈演愈烈。无论是我们还是燕家，都想要靠这个谣言把普通人赶回家里，给属于超能力者之间的战斗腾出空间。
　　一开始我觉得这样挺好，但是被标记了之后，反而是人群更多的时候对我有利。就算他们能定位到我的位置，我直接往人群里一钻，每平米起码站三个人的人口密度，让他们慢慢找去。
　　“可惜啊，可惜啊，”我连连哀叹，“把自己害了。”
　　话是这么说，但凡事都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嘛。我一边警惕地看着那帮人层层推进，一边在即将跑出城市的边缘试探。
　　反正走是肯定不可能走的，先想想哪个地方比较适合我发挥。
　　‘小婉，你说咱们还要用那个模式吗？’
　　我对脑海里的存在询问。
　　‘附体模式？可是小遥你不是常说，大招要用在最后关头吗。’
　　话虽如此，可是我怕啊，任谁身后跟着一大群瞅着你的痴汉，心里都慌啊，更何况自己的位置还被标记在对方的地图上。
　　“还好目前为止没有什么高手过来，”我望着天空陷入沉思，“这不像燕家的风格啊。”
　　在以往几次和燕家的对抗中，他们给我的印象就是阴险狡诈，但是各种细节都算计得很好，谋定而后动。比如每次我在战斗中展示出新的技能，下一次必定被针对克制。
　　‘小遥，’小婉的声音突然变得有点紧张，‘你这乌鸦脑，乱想什么，我感觉有点不妙。’
　　……哈？
　　她的话刚说完我就明白了，因为原本空无人烟的街道，首尾处突然出现了几个一身素白的人。
　　都知道，其实夏天阳光猛烈的时候，穿白色的衣服很不好看，尤其是这种白得十分明显的衣服，强烈的反光反而让人显得十分臃肿。
　　这些人穿的不是那种轻飘飘的白衬衫，而是有着环环锁扣的，比较正式的衣服。这样的穿着好看是好看了一些，但是看着都替他们热。
　　‘白色衣服？’小婉惊呼，‘第一次见！’
　　我们已经姑且明白了，燕家战斗人员的等级，是按穿衣服的颜色来区分的。最差的就是原谅色，基本都是苦力和炮灰。接着是褐色衣服，真正的中坚组成。然后是灰色衣服，每一个灰衣人都是小队队长。
　　十年前的影子大魔王都只是灰衣。
　　但是重新出来的这大概三四个人，一身白衣白得晃眼睛，平白给了我很多心理压力。
　　‘燕家知道你通过能量扫描周围情况的能力了，这些人身上有掩盖自身能量波动的东西。’
　　听着小婉着急的话，我心里倒不是很慌，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燕家就该是这个样子嘛，看到一次我的能力之后，下一次就会果断安排针对的办法。所以在我的精神力扫描没扫到人的时候，心里反而有种“本该如此”的感觉。
　　这个想法完了之后，我心里才紧张起来。对啊，既然他们是有所准备而来，那岂不是我很危险？
　　‘小遥，’小婉给出建议，‘撤！等跟耶梦加得她们汇合之后再说。’
　　我知道！
　　撤退是最好的办法，否则我很有可能在这里吃大亏。飞快往四周扫了眼，过来堵截我的白衣人有四个，分别站在街道的两头。
　　他们的长相不像之前见到的灰衣人那么大众脸，但也是中规中矩的那种，而且神色淡漠，和灰衣人尝试跟我对话获取情报的行为不同，他们几个人的嘴巴抿得很紧，一点要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我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些人和之前那些支援部队不一样，他们是有着明确目标的，是只执行任务的刽子手。
　　跑！
　　两边堵住了，还有上下呢！我不是指飞天，我是说平地上也有四个方向——恰巧这座小城市的边缘，建筑物都只有三四层。
　　仅仅考虑了零点几秒，我就地一跳，猛地扑向左边那栋房子。整齐的红砖墙面近在咫尺，攀上它，我就能重新拥有自由的空气。
　　不管等会儿跑不跑得了，反正现在先跑了再说！
　　用利爪挖墙攀爬之类的事情我已经干过无数次，但是这一回，当我的爪子放到墙壁上，当我整个人的重心都靠上去的时候……
　　扑通。
　　“哎哟喂！”我摔在墙根里，“这什么墙啊，豆腐渣工程？”
　　‘不不不，不管什么豆腐渣工程，也不可能用蜡来造房子。’
　　没错，本该是坚固的红砖墙，我爪子放上去的时候却仿佛抓到了一手的蜡烛油，根本抓不牢。以前百试百灵的爬墙逃跑之术，这回彻底被束缚了手脚。
　　“好狠，这些人是人呐，”我从地上爬起来，骂骂咧咧，“我是知道你们妖针对我，但是针对得这么方方面面，针对到这种程度，也太狠了点吧。”
　　不光针对我的技能，还针对了我的作风。他们哪里是偷偷跑过来，分明是计算了我的行动轨迹，然后专门把这里的环境改造成了最不利于我的地方。
　　房子当然不可能是蜡做的，一定是这些人利用什么手段，事先把红砖变成了蜡纸。
　　“算了，既然逃不了，那就刚正面吧。”
　　我看似洒脱地摊摊手，直面前方那两个白衣人。在我摔倒表演的时候，这些人竟然没有趁机冲上来，也是令我有点意外。
　　后面的两个人也一样。
　　“愣着干嘛，”我绷不住脸，主动开口说话，“来吧，谁先出手，你们人多你们决定。”
　　就在这时，脸侧突然迎来一阵炽热。同时，还有小婉惊心动魄的喊声：‘小遥，左边左边，那个蜡烛房子！’

第四十章：绝境逢生
　　火！超级大火！
　　烫烫烫烫烫！
　　尽管我体表还有一层灿金色的能量保护层，但是是个人都知道，火和肉之间没有阻挡，直接被烧着，那就叫烤。但即便有一层东西挡着，也不能阻挡高温的侵袭——那叫做煮，或者蒸，或者烧。
　　热能完完全全穿透保护层，我左边小半个身体都觉得快要熟透了，皮肤也飞快起泡。灼烧的伤口迅速愈合，溶泡下的新生皮肤也已经长成，但我的心情却更加沉重——因为我能感受到身体中的妖力储量下降了一截。
　　当初在南部，被那个老大抓住的时候，他们就是采用不断令我受伤的方式使我的妖力一直处于亏空状态。
　　“但是你们不会觉得我会一直遭受攻击吧！”
　　灿金色的外衣变成血红色，一时间速度大涨。我拖着尾巴往前冲刺，几步之间就到了前面两个白衣人不远的地方。
　　在我的视野里，他们干净的白色衣服已经染上了一丝血红，好像预示着他俩即将被我开膛破肚的未来。
　　但是，bang！
　　“嗷！”
　　在即将成功突进到他俩面前的时候，我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空气墙。额前疼痛得要死，而空气中只是泛起一阵淡到几乎看不见的波纹。
　　脑袋晕，脑阔疼。
　　我晕晕乎乎地捂着额头，在地上软软地躺倒下来。这不是别人的攻击，纯粹是我一头撞上墙去，反冲力全部作用到脑门上。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猛然惊觉，原来我自己也是个攻高防低的脆皮。
　　‘完了，完了，小遥你还记得吗，’小婉的声音沮丧不已，‘我们上次在列瑟芬，最后到达最顶层，差点被困住的那个地方。’
　　大脑依旧晕晕乎乎，但是小婉一提及，我就想起来了。上回进攻列瑟芬，最后我们一口气往上捅到最高层——但是并没有结束，最高层不是敌人的指挥所，也没有领导，反而是六块封锁空间的，冷冰冰的透明屏障。
　　和现在这个一模一样！
　　“靠，”我忍不住骂出声，“这家伙怎么阴魂不散！”
　　‘有用就会一直用啊。’
　　面前的两个白衣人，一个站在原地没动，另外一个手一直竖立起来，仿佛在持续施法。如果没有猜错，这家伙就是持续在街道两头提供坚固的透明屏障的家伙。
　　“你落网了，”我听见他旁边那人说话，“可爱的狐女小姐。”
　　“切，我以为你们这种纪律严明的特别小队，是不允许说话轻佻的。”
　　我翻了个白眼，气势上一点都没输。没错说得就是你们，原本看上去挺正经的，战斗力也强，结果一开口就把高手氛围破坏地一干二净，像你们这些的队伍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狼狈归狼狈，心里口嗨还是要口嗨一下的，决不能低头认输。
　　面对我这句嘲讽，他也不甚介意，还出声解释道：“严格的纪律仅限于战斗之中，在确定了战局结果的时候，说点浮华的话是被允许的。”
　　“呵，”我两步三步爬起来，然后两爪子趴到透明的屏障上，不断用力，“你们又确定战局了？这么自信？”
　　尖锐的血色兽爪不断给屏障压力，发出滋滋滋滋类似指甲挖黑板的声音——说实话这声音简直精神污染，始作俑者的我都有点受不了。
　　但是只要有用，谁在乎这些呢。屏障的坚硬并不是无限的，而对方在这里释放它们，也没有当初在列瑟芬的时候释放的效果更好。当初那里是他们的大本营，有场地和道具的加成。
　　这里没有，所以我很清楚地感觉到，这道屏障正在咯咯作响，不会坚持太久。
　　“我很想知道，”我对那个说话的白衣人露出两颗尖利的虎牙，“等我撕烂这道墙，啃下你的脖子，你还能不能说这些花花公子的话！”
　　其实我在吓他，我并不喜欢咬人脖子，那不卫生。
　　但是他一点慌张的神色都没有，只是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我心里一阵冰凉，抱着侥幸心里将全部的力量倾注在这道墙上。
　　‘小遥，后面的人来了！’
　　我知道！但是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我还需要……
　　嘭！
　　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重的，我整个人都被抛飞起来，砸进那对燃烧的房屋中去。后背的伤势再加上火伤，体内妖力储备已经消耗过半。
　　“不行，没别的办法了，”我挣扎着冲出来，看着好整以暇组成整齐队形的四个人，自言自语道，“小婉，准备附身形态！”
　　‘小遥，你想清楚，那个形态不能持久，而且结束后你会陷入很长一段时期的虚弱期——起码一天一夜！’
　　当初在列瑟芬外面的平原，开着附身模式给二五仔们唱歌之后，我就是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还要长的时间。不用她讲我也知道，在这个四面楚歌的环境里，加上我已经被敌人标记了坐标定位，如果失去意识昏迷的话，那就是块案板上的鱼肉。
　　‘现在没时间考虑那么多了，’我在脑中对她喊话，‘如果连眼下这几个人都突破不了，就算意识清醒也会被活捉，准备，我们开始附体……咦。’
　　无论是抬起九尾蓄力的我，还是准备爆发灵魂之力的小婉，都在这一声“咦”下停住了。当然，停住不是因为我的声音，而是因为我们俩都看到了一副景象。
　　面朝着我们站在四个方向的白衣人，其中东南角的位置后面，随着空气一点点的波动，他背后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不是黑影，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看身形似乎是个女人，很纤细，比我高很多。
　　和她同时出现的，还有手里的寒光。
　　哧——！
　　燕家现阶段用来限制我的，最好用的能力者，能凭空制造坚固屏障的异能者，在这道寒光中人首分离。鲜血飞溅起来，撒了他旁边那个花花公子一脸。
　　“敌袭！九尾狐突破限制！”
　　在事发的第一瞬间，血还没有飙到他脸上，这个临时小队的队长就第一时间向同伴喊出两个当前最重要的信息。
　　可即便如此，也已经晚了。

第四十一章：消息
　　天赐良机！
　　野兽的反应总要比人快许多，虽然我并不是野兽……咳，家养的兽那叫什么，宠物？
　　‘小遥，正儿八经的战斗关头你在想些什么骚东西呢！’小婉着急，‘这是该插科打诨的时候吗？’
　　“这有什么，刚才没听见这人说吗，”我对面前的人眨了眨眼睛，对方看起来可能我在抛媚眼，“在确定战局的时候，说些轻佻的话也不为过。”
　　他没有机会再跟我说骚话，因为这么近的距离下，这个会引火的法师被我的爪子贯穿了胸口。
　　他的双手刚刚升起的两团火焰，随着他自己的生命一同熄灭。
　　“搞定，还有两个！”
　　我转头向那个从空气里钻出来的女性说到，虽然她现在身份不明，但敌人的敌人……总能够拉拢，而且特意在我危险的时候出手，说不是来帮我的我都不信。
　　直到这时我才有空闲仔细看了下这个援军，她穿着黑色的弹性紧身衣，但也不是那么紧，至少活动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总之绝对不像超级英雄电影里那些女特工，穿着仿佛跳歌剧一般的束腰紧身衣，让身材前凸后翘，分外迷人。
　　真正的特工式紧身衣大概就是眼前这种——能穿得下，说明这人足够瘦。眼前的神秘女性就是这个类型，身材纤细高挑，即使看得出女性的曲线，但也绝对不是那种令人流口水的类型。她的头发不算长，只到肩膀的位置，紧致的眉梢能看出来并不大的年纪。
　　为什么只能看眉梢？因为她还戴着面具，一个黑色打底，嘴巴位置有个白色的叶子形状的图案，看起来就好像调皮的少女在吐舌头一样，给冷酷的特工装扮增添了一抹俏皮。
　　好吧，看见这人一身的黑色基调，我大概明白了是谁的人……
　　“不用两个三个的了，在事发突然的时候，你后面那两个人就跑了，溜得比兔子还快。”
　　说话的声音来自右边，神秘女性没有出声回答我，回话的人是她的boss——也是我最熟悉的一个人。
　　“你既然早有准备，干嘛不偷偷给我知会一声，暗示一下也好，”我头也没回，嗔怪地说，“害得我那么紧张！”
　　何止紧张，简直吓得要死，差点撸袖子甩膀子跟人拼了你知道吗。
　　“如果早告诉你你那么……好啦好啦，”叶佳音拉住我裸（喵）露的左边胳膊，安慰着说，“没事就好，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给你换身衣服。”
　　你一开始是不是想说我这么笨，告诉我的话当时给那两个灰衣人装凶的时候就会露馅暴露？哼！
　　“我是想说，你总是心怀侥幸，又懒，”叶佳音面无表情，“不逼你一把的话，你就会想一直划水。”
　　“……”
　　我承认每次跟叶佳音一起行动的时候心里确实比较松懈，但怎么能说是划水呢！就拿那次西部和座山雕的决战来讲，本来想着划水，结果不还是我甩胳膊上了么。
　　说到胳膊，对了——“换衣服，”我扒拉着左半边只剩的一条肩带，“先换身好的。”
　　刚才的大火烤掉了我左边小部分衣物。
　　……
　　“她们是第一次出现，也是所有人第一次见，除了我以外，你是第二个知道她们存在的人。”
　　“等等。”
　　我钻出短袖背心的领口，红色眼睛眨巴了几下：“你说她……们？”
　　刚才不是只看到一个么。
　　“当然，”叶佳音白了我一眼，“这种一直不让见光的部下，如果只养一个，那叫什么？”
　　我瞟了瞟旁边那个高挑的紧身服女生一眼，再望向叶佳音，吐出两个字：“小三？”
　　咚！然后脑袋上挨了一掌。
　　“嗷……别打了，我又不知道你们人类的编制到底是什么。”
　　叶佳音朝她挥手示意了一下，神秘女性点头，然后再度潜入阴影之中。
　　“每个有野心的家族，或者说家主，都会有这样一支，由自己一个人拉起来的隐秘部队，”叶佳音把我放在桌子上的烂衣服拿过去，折叠几下放到另外一边，“我不知道现在的编制叫什么，但是在电视里，这种一般叫直属部队，或者亲卫队。”
　　我挠挠头，咀嚼着她话里的某个词语：“一个人拉起来的？”
　　“就是指只跟自己有联系，听我一个人的命令，不和其他任何因素有利益联系，”叶佳音毫不避讳，“死忠，或者愚忠，随你怎么理解了。”
　　“那不是电影里的东西吗，居然有真的。”我缩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看四周，小声问道：“她们为什么变成这样……我是指，她们和充电宝部长那些人的区别是什么？”
　　要说忠心，其实充电宝遥控板那些姐姐们也挺忠心的啊，而且生动活泼，有血有肉。
　　她看见我说话前的小动作，不由得笑了一声：“你不用避讳，她们不在乎这些。你问区别的话，大概就在于——她们性格有缺陷。”
　　“……欸？”
　　“不是一开始就有缺陷，在觉醒的时候伴生的缺陷，”叶佳音摆摆手，“你多少也知道了，人的灵魂很不稳定，尤其是在觉醒异能的时候。根据不同的遭遇可能出现很多不同的情况，而像她们这样的性格缺陷，也是其中一种……甚至可以说比较常见。”
　　她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专门寻找这类人，你见到的也是其中一个……总之，因为她们心里没有其他杂念，所以更加专注，也更加致命，你明白这个意思吧？”
　　“明白，”我酷酷地点了下头，“你的意思是，她们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最为致命！
　　叶佳音的嘴角使劲抽搐了一会儿，我看她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就好像在责怪我破坏了气氛一样。
　　“算了，我就知道不该跟你说任何比较沉重的话题。”
　　她叹了口气，哭笑不得地坐下来，继续说道：“我们还是讲讲你自己的事吧，我不得不说，你之前的举动很成功——把整个燕家都惊动了。”
　　我穿裙子的手停顿在半空中：“啊？”

第四十二章：叶佳音的野望
　　如果我现在在喝水的话，估计能喷叶佳音一脸。而且就算是这样说也不能表现我此刻的心情，硬要用一个说法的话——大概就是去街上碰瓷，结果把整条街的轿车货车拖拉机车都撞飞了一样。
　　“不是，等会儿，我有点没明白。”
　　我茫然地眨眨眼睛，小狗一样趴在桌子上，弱弱地说：“叶佳音你慢点，你说清楚……我心脏不好，你把意思说清楚，我们之前不是说话能吸引来的人越多越好吗。”
　　既然越多越好，那为什么会有干得太成功，闹得太大了的说法……难道不是不设上限吗？
　　我有点慌。
　　“对啊，可是我们之前说的，吸引来的援军仅限于天重市，”叶佳音脸上有着掩盖不住的笑意，“可是，你连燕家本部都惊动了，他们从京都的精锐部队里直接调了一些人。”
　　我轻轻哆嗦了一下，手背发凉。不过仔细咀嚼了一下这段话，我又有点小疑问：“一些人？大概有多少？”
　　叶佳音沉思片刻，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估计十个以内吧，不少于三个。”
　　“呼。”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才几个而已。所谓债多不压身，何况才不到十个人而已。”
　　现在在沃金市的敌人都有好几十个呢，区区几个而已。
　　“那不一样，笨蛋，”叶佳音好笑地看着我的姿势，“你能不能从桌子上下来，缩在桌上是个什么举动，跟讨饭吃的宠物狗一样。”
　　听到宠物这两个字，我脸色一黑，悉悉索索地爬下来。刚才站在桌边穿裙子，听到叶佳音危言耸听的话，心里一吓不知道为什么身体自动窝上去了。
　　‘这叫动物的应急条件反射，’小婉说，‘你如果养条宠物狗或者宠物猫就明白了。’
　　明白你妹！闭嘴！
　　我才不会承认这什么鬼理由。
　　“有啥不一样？”
　　“天重市的援军，他们本来就在那里，职责是守护那个军事要塞，所以他们的能力和战斗力层次不齐，而且没有针对性，”叶佳音手指点在桌面上，“他们的能力，比较通用，属于对上谁都多少有一点用的类型……你明白这个意思吧？”
　　“明白，天重市的守军又不是只防我一个人，肯定不会针对我呗。这就跟游戏里的普通型攻击一样，虽然对所有防御类型都有用，但也没有任何加成。”我自豪地点点脑袋，“你直接跟我说游戏术语就可以啦，很好理解的。”
　　“你既然理解，难道不能多举个反例吗，”叶佳音伸手轻轻锤了我脑门一下，“这些人确实不是针对你的，可是从他们总部来的那一批人，就是专门为你而来……你觉得，他们的威胁会比不上天重市的？”
　　我后背一下就冷了下来。
　　对啊，虽然从燕家总部来的人并不多，但是一个个都是超级精锐啊。而且精锐也就算了，更关键的，这些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抓我。
　　而对于天重市的守军而已，他们存在的目的只是守卫天重市，抓我是临时调任过来的任务。但是总部来的那些人不一样，他们无论从能力，技能，还是天赋加点……咳，应该没有这东西。总而言之，这些人既然针对我而来，他们的能力，战术，还有战斗计划都是专门为我设计过。
　　想想刚才那个能凭空制造空气墙的家伙，就是比较克制我的类型。而总部来的那些人，能力必然更加克制我。
　　和燕家几次作对都让我对这个世家感觉到深深的忌惮，我每次暴露出来的弱点，性格还有作风，都会成为他们下次算计我的一环。所以毫无疑问，这总部来的十个人，比天重市的千军万马更有威胁。
　　我皱了好久的眉毛，突然想到什么，抬头对着叶佳音展颜一笑。她看见我这个样子，很不适应地打了个哆嗦：“你这幅表情干什么。”
　　我依然讨好地笑着，拽住她的袖子撒娇：“他们只针对了我，没有针对你们，你一定会保我的对吧！”
　　看我这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多么天真可爱，多么乖巧诚恳……
　　“不然我把从来没暴露过的直属部队拿过来干什么，”叶佳音轻抿嘴唇，“我一开始就打算把沃金市当做燕家最南边战场的决胜点……不过你别以为可以划水，我们的战力很有限，一个恨不得掰成两个用，所以你必须要尽力而为，听明白了吗。”
　　她扯着我的脸包子，一边扯一边在我耳边呢喃“明白吗……白吗……吗”。
　　“明白了明白了，我又没想过要划水！”我气哼哼地甩开她的大魔爪，脸都给我揪红了快，“可是为什么，你要把这里当成决胜地点呢？”
　　天重市很快兵临城下，中部联军在那里也准备了自己的计划，集合大家的力量集中攻城。叶佳音却没和大家一起去那个军事重城，反而是跑到这个偏远的小城市来，这是为了什么。
　　抢功劳？没必要啊，叶佳音本来就是中部联盟的老大，别说前线抢攻，她回省城坐镇指挥部才是最该做的。
　　在我闪闪发光的眼神注视下，叶佳音说了一句奇怪的话：“这几年我一直在研究我的敌人，我的复仇对象。除了燕家自己，我可以说是最了解他们的人。”
　　“嗯……啊？”
　　没懂。
　　“坚守阵地还是保存人手，燕家选择人，选择他们宝贵的异能者。这群家伙真的就跟燕子一样，又灵活又狡猾，”她的手指关节重重地敲在桌上，“我甚至在想，如果我们攻进北部腹地，在战争呈现败势的时候，这些家伙说不定会直接放弃国内，去东欧东山再起。”
　　“不会吧，那么狠，”我的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就和历史上北边的那个游牧民族一样，如果这次打输了，就会出现第二个奥匈帝国？”
　　“只是有这个可能而已，”叶佳音摆摆手，“所以，你还记得我们刚来的时候，关于沃金市的介绍吗。”
　　“当然记得，”我深呼一口气，“三面天险，没有其他通道，除了回天重市以外无路可走。”
　　“对！”叶佳音突然加重语气，吓了我一大跳，“只要来到这里，他们就……无路可逃！”

第四十三章：我洛小遥绝不是贩萌卖乖之辈
　　“只要他们敢来，我就绝不会让他们逃掉，”叶佳音的眼睛闪着寒光，手指关节被捏得咯吱作响，“只有这个地方能做到，让燕家这群人全部死在这里！”
　　她的情绪好像有点激动，我心里害怕地突突打颤：“那个，燕家不会全部都来……全部死在这里，有点难度。”
　　我冒死吐槽一句话指出叶佳音的错误。
　　叶佳音怔了好一会儿，就像正在演讲的时候被人扼住了脖子似的。不过她很快恢复到我熟悉的神态，抿嘴揶揄我：“这是个象征意义的词，你非要咬文嚼字干什么，笨蛋。”
　　“打……打仗的时候就是要严谨嘛。”我没底气地嘟囔了两句，虽然被称作笨蛋，但我的心情却放松了下来。果然这才是我认识的叶佳音，刚才那个仿佛被复仇之火吞没的样子真的超吓人。
　　“你现在又知道严谨了？”叶佳音慢慢变回原来那个总是毒舌我的高冷少女，“好了，现在说正事。虽然我不能出面，但是我的直属部队可以帮你对付她们——还是那句话，主要靠你自己，她们无论是能力还是作战风格都不是能帮你打正面的类型，只是在像刚才那样的危机时刻，可以出手帮你打个奇袭。”
　　“那也不错了。”
　　我回想起刚才紧身衣小姐姐那从虚空中出现的身影，那一下，又快又准又狠，粉碎了四个白衣人企图活捉我的打算。还是那句话，人类的异能者虽然超能力多种多样，但只要不是身体强化类，其他都脆得像一张纸。
　　小姐姐出来后的割喉一击并不是什么高大上的能力，也不是什么等离子啦或者能量之类的高科技，只是一把比较锋利的小手术刀而已——或者是把餐刀？总之我没看清楚，但肯定是生活中随处可见的那种。
　　“对了叶佳音，你的直属部队有多少人啊，”我眼巴巴地望着她，“有些什么能力？”
　　“能匀给你帮忙的就三个，其中一个你已经见过了，她叫微息，能力你应该猜得出来，通过减缓呼吸在内的身体机能，以达到完全隐身的效果，不过不能穿过障碍物，但是可以在隐身状态下缓慢行动……你在干什么？”
　　“没……没神魔，”我憋得脸都红了，吐字不清，“只是试一下，她的能力是这样子吗？”
　　没错，我只是按照叶佳音的描述，减缓了自己的呼吸，尝试……隐身？
　　“你刚才遇袭的时候，摔到脑袋了？”叶佳音额角挂上了几根黑线，“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蠢。”
　　“什么蠢，”我有理有据地说，“我只是在用实践分析，超能力到底是靠行为原理还是靠那个人本身的特殊性，现在证明了是她的特殊性！”
　　嗯，我就是因为这个，才不是因为别的什么理由呢。
　　我深深地看了叶佳音一眼，不知道她有没有读懂我这个复杂的眼神。
　　她又看了看我的脑袋，似乎在担心我的大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不可挽回的损伤。这个举动把我气得张牙舞爪，嗷呜嗷呜地嚷嚷：“你别管这个了，都说了我是认认真真的实验而已。所以下一个呢，下一个小姐姐……下一个你的直属部队成员的能力是什么？”
　　叶佳音好像姑且信了我这句话，继续说道：“第二个人，一般来说你看不见她，她是个很合格的间谍，多数时候都被我用来派去敌军旁边，获取信息。”
　　“隐藏？间谍？”我眨眨眼睛，“可是为什么不让微息小姐姐去呢，她可是能真正隐形的，连我的精神力扫描都扫不出来。”
　　“刚才我不是说了么，她没办法穿过障碍物，而且隐身状态下行动很缓慢，”叶佳音双手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如果别人刚好要走过来，她都来不及避开。想象一下，跟空气撞了个面对面，你觉得敌人会察觉不出来吗？”
　　额，还有这种说法。好吧，不能无视障碍物这点确实有点难受，就像当初阿呜带着我偷偷跑回家一样，想要进自己家门还得先等我妈出门丢垃圾。
　　“不过这样也就是说，”我仰着脑袋问，“新的小姐姐能力更适合隐藏咯？”
　　叶佳音看了我半晌，突然一呲牙：“你这么看着我跟我说话，感觉姿势有点奇怪。”
　　“啊？怎么了？”我懵懂地眨眨红眼睛，后知后觉地看了看互相的位置。由于叶佳音站着，我坐着，她低头看我，我也仰头看她。这样的体位绝对不是正常的聊天姿势，硬要说的话，不是在打架就是在准备接吻。
　　是好像有点不太好……
　　“咳，好吧，”我只好从舒服的座椅上站起来，“这样就可以了吧？”
　　只是海拔变了，横坐标毫无变化，叶佳音扯了扯嘴角：“不知道你干嘛要挨得这么近，算了，我接着说。”
　　“隐藏和隐形完全是两个概念，最好的隐藏并非隐形，而是和环境融为一体。所以被我派去当间谍的人，她的名字叫跗骨，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和全部组织都仿照当前环境进行变化，而且不会被任何探测效果观察出来。燕家到这里的人，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眼里……你这是在干嘛？”
　　叶佳音伸出手，按在我脸上努力想把我推开。可惜人类的力量就那么小一点，根本推不动我，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趴在她身上，越贴越紧。
　　“我在实验啊，”我理所当然地说，“你说的原理，是指这样吗，让身体变得贴合环境。”
　　“我不是环境，”叶佳音的声音都快吐出冰碴子了，“而且，这能力也不是让人变成八爪鱼，下去！”。
　　好嘛好嘛，下去就下去。我悻悻地从叶佳音身上离开，朝她哼了一声。明明是叶佳音的身体要硬得多，自己软软的香香的，白送上去让她占便宜都不要。
　　哼。
　　‘小遥，脸是个好东西，你有机会还是得要一下的。’
　　多嘴！
　　“最后一个没什么好说的，你见到了就自然知晓，另外。”
　　叶佳音按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回椅子上坐下：“不用担心我，刚才一时情绪失控而已。另外，你的演技太拙劣了，笑不出来。”
　　‘哇，小遥原来你装傻是为了逗她笑，’小婉吃惊，‘为什么哇话说。’
　　‘想不明白就闭嘴，笨蛋。’
　　我气哼哼地回了小婉一句，然后坐在椅子上生闷气。居然被看出来了是在装傻，太过分了，虽然我的确是装傻，可我的动机是好的啊，还不是看叶佳音情绪有点问题，想让她开心起来。
　　居然反而说我演得太拙劣，明明以前一直说我又笨又傻，我今天专门装傻反而说演技差——等等，这个意思岂不就是说，其实我之前一点都不傻，所以才装不像嘛。
　　欸嘿嘿，应该是这个意思。
　　叶佳音看我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又撑着脸包子傻笑，忍不住淌下无数黑线：“别胡思乱想了，那些抓你的人呢？他们跑到什么位置了？”
　　“你不是又跗骨小姐姐看着么，还需要问我？”我撑着脸包子吐槽，“她没在监视吗？”
　　“这支队伍人数增加以后我就让她回来了，人太多，看也看不过来，”叶佳音伸手抓住我的胳膊，“我记得，你身上好像被种了个什么小东西。”
　　她说到这句话我才猛然一惊，对啊我胳膊上还带着标记呢，别人看得到我呢。一见到叶佳音我就神经放松，差点忘记了这一茬。我惊出一身冷汗，连忙通过精神力沟通惑鸟交换了一下情报。
　　“欸，这帮人没往这边靠近，反而后退了一点点，好像不着急了……虽然很高兴，但是为什么啊。”
　　“你应该对燕家谋定而后动的风格很了解了，他们谋划已久的四人伏击没能成功，反而没我们阴了一把，死伤半数，自然也退后一步重整旗鼓，估计不等到新一批的援军到来，不会主动出手了，”叶佳音拉开我的袖子，敲敲手臂上面那个淡淡的银色符文，“反正有这东西在，也不怕你跑掉。”
　　“对对，就是这个鬼东西！”我情绪激动地说，“太可恶了这些人，我说怎么被我打的时候手都不还，原来是因为有这个，只要我打死他们，就会被追踪符文缠上……对了，微息小姐姐呢，她是不是也很危险？”
　　“你以为这个符文是什么烂大街的东西吗，就算我们没研究过，我也大体能猜测出来。别的不说，要制作出针对追踪者的专属符文，首先得有被追踪者身体上的东西——还不能是一根头发一节指甲这么小的货，必须要一节比较大的器官。”
　　“那我就不懂了，”我盘起白白的双腿，“我又没让他们拿过什么，总不能他们啥时候把我弄晕然后摘过肾吧？他们是怎么把我的追踪符文弄出来的呢？”
　　叶佳音朝我的屁股看了看，语气平淡：“在南部的时候，你被慕家老大抓住的那段时间，他们切了你一截尾巴下来。我不知道他们还做了什么，但是显然你那根尾巴掉到了燕家手里，而且很有可能不只是弄出这么个符文而已。”

第四十四章：约定
　　我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哆嗦。
　　“叶佳音，你不要说得这么渗人好不好，”我哭丧着脸说，“我胆子小。”
　　“本来就是，事实而已，”叶佳音无所谓地摊摊手，“你们传奇生物就是这样子，身上一点部位都金贵得很，摘下来保存着就可以持续不断地做研究。”
　　“我怎么知道当初那些混蛋一斧头咔擦就给我整下来了，”我追悔莫及地捂着脸，“早知如此，当初一定要拼死反抗的。”
　　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居然落在燕家手里了，还被他们捣鼓出一些针对我的办法。我坐在椅子上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忍不住问到：“那他们不会设计出一种，对我的肉身有特殊杀伤力的东西吧？”
　　“难说，”叶佳音起身，双手背在后背往外走，“所以我让你多注意一点从总部来的那几个人，燕家对付你的最新的办法都在他们身上，这十个人比天重市的千军万马对你的威胁更大。好了，往出走吧，我也要开始布置了。”
　　“欸，这么快？”
　　我在长椅上翻了个身，翻到边缘滚下来，心里有些不舍：“我们才刚刚汇合，这么几分钟，你就又要走了？”
　　叶佳音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抬起手臂，向我展示了一下她的手背。我瞄了一眼，不解地问：“怎么了，你的手……还是那么瘦，没什么变化啊？”
　　“我的意思是让你有点时间观念，笨狐狸，”叶佳音用嫌弃的斜光瞄我，“至少二十多分钟了，哪来的才几分钟。”
　　原来这个举动就是为了告诉我我的生物钟有问题？我悻悻地收回手，吐了吐小舌头。
　　“这不正好说明，我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嘛……”我小声说，“在一起的时候。”
　　她似乎对我的话有所触动，愣了半晌。不过转瞬之间高冷少女又恢复成平常的样子，依旧毒舌：“你是觉得有我在旁边，就可以轻松划水对吧。”
　　咳，这都被你发现了。
　　叶佳音嗒嗒嗒走到门口，我追着她的背影一路看过去，目送她走到门边。
　　然后她停下了脚。
　　“天重市这块区域攻坚完成，两方都要回去做修整，以及看胡家的态度。所以在那之后，我们会有一个短暂的空闲期，”叶佳音微微侧头，我看见她精致的侧脸，“到时候我会把战后工作交给其他人，然后带你去个地方。”
　　“去……一个地方？”我傻傻地歪着脑袋，“去那个地方干什么？我可什么都不会干。”
　　叶佳音还是没绷住脸，嗤一声笑了出来。
　　“带你去玩，玩你会吗？”
　　“嗯，这个我会，”我自豪地挺起傲人的小胸脯，“而且很专精！”
　　嘭！她拉开门走了。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虽然心里还是很寂寥，但是期待之心更甚。
　　去一个地方玩？是什么地方呢。对于我这种内陆长大的普通人家孩子而言，最有吸引力的旅游地点，莫过于就是海边和沙滩了。难道叶佳音终于要展现她叶家大财团的一面，带我去个好地方度假？
　　要是能快点到就好了，啊啊啊，可是为什么在那之前还要克服一下这个难关嘛。我撇撇嘴，盘腿坐到沙发上，蹬掉小皮靴之后盯着脚尖。
　　脚上套着纯白色的泡泡短袜，看上去天真又幼稚。其实最适合各个年龄段应该就是黑丝了，年纪小的可以穿颜色更浓的，像巧克力一样的那种颜色。只不过家里有叶佳音这么一个一身上下黑到底的没品味的家伙，我只好在自身穿着上跟她唱反调，好让家里看上去比较鲜艳有生机。
　　不然跟个专门为人举行丧葬之礼的教堂似的。
　　“放假之前必须要度过一个难关，这不跟中考和高考的时候一样嘛，”我抱着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碎碎念，“虽然我还没有高考过。”
　　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当年中考的时候也是，家长老师和朋友总是会尝试安慰自己，说好好加油，只要过了最后的考试这一关，就可以开心地玩耍了巴拉巴拉。
　　现在连叶佳音都会这么跟我许空头支票！
　　所有被这么安慰过的学生都知道，之后怎么玩，怎么放假那都是之后的事情，当前还是考虑怎么熬过眼前的难关最为关键。和以前考试前夕一样，我也同样面临难题。
　　只是以前考差了最多回家挨顿揍，但这次要是失败了，我小命都会直接交代出去。
　　哆哆哆，哐哐哐。
　　前一声是什么小小的硬硬的东西啄门的声音，后一声则是普通的敲门。我心里琢磨着也该到了，于是抬声说道：“进来，门没锁。”
　　嘭！一个硬物撞上去的声音，然后我听到耶梦加得哭丧的叫声：“遥姐，门锁着的！呜呜呜好疼……”
　　欸，原来叶佳音锁了门么？我不得不放下双腿，穿起心爱的咖啡色小皮靴，慢悠悠地跑过去给她开门。
　　门外第一个人就是捂着脑袋眼泪汪汪的耶梦加得，看她这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我的内心毫无波动。
　　“不管门有没有上锁，”我一本正经地教训她道，“都不应该用头去撞……你以为你谁，铁头功啊你？”
　　“呜呜呜，”耶梦加得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淌，“我没想那么多……”
　　“好了，别丢人了，快点进来，”我让开一个身位，“还有你们也都进来，阿呜，阿凤，惑鸟。”
　　结果三只萝莉都走进来了，半透明的小鸟还停留在门口，一动不动。我一拍脑袋，反应过来：“哎呀，我怎么忘了，正常说话你听不懂——唧唧唧，唧唧叽叽叽叽！”
　　惑鸟也飞进了屋子，全员到齐，我把脑袋探出门外，左看右看——实际上并非用肉眼而是用精神力扫描来巡视周围是否有人在附近。确定安全之后，我才关上门，并且上了锁。
　　“好了，大家都到齐，”我双手合十，招呼着三只萝莉坐到我之前坐的长椅上，她们一个挨一个并排坐好，像几个听话的小学生，“我现在召开正式作战会议。”
　　而我，自然是坐到刚才叶佳音坐的凳子上。

第四十五章：妖族四巨头都是萝莉
　　作为首次出现的幻想种最高会议，我坐在首席上，面对一众精英骨干，说的有着开天辟地意义的第一句话是——
　　“有点硬……这凳子坐着好难受啊。”
　　原来的长椅上是有一张沙发垫的，这张小凳子什么都没有，原木材质咯得我小屁股老疼。
　　“欸，那么硬么？”
　　“遥姐你还好吗，我们换个位置坐？这沙发可舒服了。”
　　“嘚儿！”
　　气氛刚严肃了不到三秒钟，立刻变得欢快吵闹起来。小婉悠悠叹了口气，在我脑海中说：‘明明在座的都是妖族的未来，开个这么严肃的会议，结果闹得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突然感觉妖族的未来好黑暗。’
　　听到小婉的话我娇躯一震，猛地反应过来——对呀，我们这是妖族几大巨头的严肃会议，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于是我率先重新坐好，然后振声说到：“都坐下，坐下，坐好！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我们这是开妖族最高会议，不是小学生的班会！”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我突然变得这么正义凛然，但是迫于我九尾狐的淫威……威严之下，三只萝莉赶紧重新坐好，双手放在膝盖上，乖巧地不行。
　　成功组织了我手下的最高会议再一次变成小学生班会，一股成就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咳咳，首先，”我回忆了一下人类高层开会的样子，“你们汇报一下你们的工作情况，我让你们办的事如何了？”
　　我双手摆在自己两边白大腿上，一派威风十足的官僚作风。
　　“对了遥姐，还没来得及说，”可惜耶梦加得并没在意我的排场，自顾自地说，“我们还没来得及去袭击车库，你就把我们叫回来了……这可不能怪我，你叫的我们。”
　　我斜了这个胆小的家伙一样，某条蛇女吓得往长椅上一缩。
　　这小样子看起来何其眼熟。
　　“也没打算追究你，看你这副样子，”我嫌弃地扔过去一个白眼，这一举一动和之前坐在这个凳子上的人一模一样，“任务有变动，而且我们和对方的立场也变了，所以我才叫你们回来，有大事商量。”
　　听到我这么说，三只萝莉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眼神认真起来……等等，松一口气是什么反应，原来你们一开始真的是害怕我追究责任的吗？
　　小婉呀，妖族没有未来，不能怪大家开会严不严肃，而是这群萝莉确实没法指望做大事啊。
　　‘都是你带坏的！’小婉气呼呼地说，‘刚才你老公在的时候，你也是这个样子，她们都是跟你学坏的！’
　　胡说，我哪有这么胆小，你这么说我我可要告你诽谤啊！
　　在脑海中如同精神分裂一般地和脑海里的人斗了会儿嘴，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三只萝莉都仰着小脸直勾勾地看我。
　　“别着急，我在酝酿情绪。”
　　从凳子上站起来，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之前叶佳音和我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就站起来走走，跟凳子上嵌了钉子似的——没别的，这张原木小凳实在是太硬了，坐得屁股疼。
　　我因为自己偶然间洞悉了叶佳音之前各种行为的动机，而乐呵呵地傻笑了起来。三只萝莉看我的眼神逐渐变得古怪和迷茫，然后后怕地又往后缩了一点。
　　“你们那副样子干什么，我只是想到点其他的事情而已，好了，现在讲正事，”我想了想，首先竖起三根葱白的手指，“形势发生了变化，有三点要和你们讲。”
　　“嗯呜。”
　　“嗯嗯，遥姐您请。”
　　“嘚儿~！”
　　与会者全部如同报数一般附和了一声，于是我继续讲述：“第一，我中了一个不好的东西，现在我的位置会一直暴露给敌人，所以之后我的行动会大为受迫，需要多靠你们出奇制胜。”
　　“真的？”
　　双马尾萝莉耶梦加得惊呼一声，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怕什么，只是我被定位了而已，我去吸引他们注意力，让你们抽冷子搞奇袭，难道你会比我更危险，那要不要咱们换一换？”
　　“还能换吗？”耶梦加得瞪大了眼睛，不过马上就使劲摇头，把她的双马尾摇成拨浪鼓：“不了不了，吸引注意力一定是个很艰巨的任务，我的实力不够。”
　　哟，有进步，现在居然知道拿实力不足当挡箭牌了。
　　其他两只萝莉倒是没什么反应，阿呜不管什么任务都来者不拒——当然，能不能顺利完成是另外一码事，起码她接任务的时候从来不多话。
　　阿凤则是……智障，不当做样本考虑。
　　“然后是第二点，”我继续说道，“之前我让你们炸车库，是因为以前我们要防止这些人害怕了逃跑，或者看出我们调虎离山的险恶用心。现在不怕了，因为他们就算丢了天重市，也要在这里和我们死战到底。”
　　“为什么？”阿呜歪着呆毛问我。
　　“因为，我让他们相信我身上有几个很重要的好东西，”我扭扭捏捏地说，“然后……于是乎……总之是废了一番功夫以后，我的举动取得了卓越的成效。他们不光把天重市的援军大量搬过来，甚至还从总部派遣了对付我的专业人士，力求把我活捉归案。”
　　耶梦加得闻言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二话不说就撒丫子从椅子上跳下来。我看她这副样子很奇怪，问：“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当然激动，或者说遥姐你那么冷静干嘛，”耶梦加得呼哧呼哧小口小口喘着气，“遥姐，咱们跑吧。”
　　“啊？”我有点懵。
　　“这么多人，还有专门的特殊部队冲你来，而且你还被锁定了位置，肯定要遭，”耶梦加得焦急地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赶紧跑吧。”
　　咚——！
　　她被我一记正义的手刀打回了椅子上。
　　“天知道你个高阶幻想种怎么这么怂！”我无语地撇嘴，“好了，别多说，以上就是会议的全部内容，现在我们马上行动。”
　　关于叶佳音那边的三个异能者帮手我不打算说出来，因为……
　　“遥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耶梦加得突然直勾勾地看着我来了这么一句。
　　吓，我表现得这么明显？！

第四十六章：疲乏战术
　　“你为什么会知道……呸，你有什么根据说这句话。”
　　冷静，洛小遥，就算你真的是那种会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可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看懂啊。叶佳音能看懂也就算了，但耶梦加得是个笨蛋，不可能能够解析我的表情。
　　所以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振振有词：“说话要讲究证据，不然没事瞎说我可要告你诽谤。”
　　耶梦加得眨眨蛇瞳，正儿八经地说道：“因为你一开始说了，咱们开会要讲三点，可是刚才你只讲了两点，就说结束了。”
　　“……”
　　我嘴角的肉狠狠跳了几下，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耶梦加得还没琢磨过味儿来，依然睁着大眼睛看我。
　　“这是一个小学生的加减法，三减二当然等于一哇，”耶梦加得一边点头一边说，“我又不是傻瓜……唔唔唔！”
　　正在说话的耶梦加得被阿呜走上来一把捂住嘴，然后推到一边：“别说了，小遥不喜欢。”
　　“……”我的表情更加铁青——你说出来不是让人更不喜欢吗！
　　“别管那么多，你们就当我是之前掰手指的时候输错了，”我黑着小脸强行宣布，“就这样，你们立刻出发，具体行动我会让惑鸟通知你们。”
　　耶梦加得没动，只是用丰富的眼神试图向我转达什么。我对阿呜使了个颜色，示意她不用继续捂着耶梦加得的嘴。
　　管理员将群成员（耶梦加得）禁言，禁言时间：29:59:30
　　群主（洛小遥）解除了成员（耶梦加得）的禁言。
　　耶梦加得的说话权利得到解放，于是迫不及待地说：“遥姐，对于这个行动，我有个问题。”
　　就你问题多！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问：“有什么问题，说。”
　　“我们听不懂惑鸟的话，”耶梦加得老老实实地垂着脑袋，“肯定也听不懂命令是什么……”
　　“……”
　　我呲了呲牙，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你们见机行事！”
　　“哦。”
　　给出这个敷衍性的答复，临走之前，耶梦加得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你干什么？”
　　“你别管。”我翻了个风情万种的白眼。
　　关于我要干的事情，就非常不好讲了。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在被干的边缘试探？
　　既然耶梦加得她们听不懂惑鸟语言，那么我就放心地把惑鸟派去监视。通过共享视野，我发现那支小队占据了一个几层楼的民居，旁边还有更高的建筑，但是他们没有选择其他。
　　“特意挑了栋即使转身跳楼也不会受伤的低矮建筑么，”我啧啧赞叹了一声，“这正规军的素养确实好呀。”
　　不过，战术素质是一方面，心理素质是另一方面，我在视野里看着他们，嘴角轻轻上扬。
　　来吧，开始了！
　　走出家门，我一路朝着他们占据的民居而去。在我走过两条街道以后，本来安静的房间里立刻骚动起来。
　　“她动了她动了！她走了好远一截！”
　　瞅着显示屏看的男人摘下耳机，朝其他人惊呼。
　　“哪儿呢哪儿呢？去哪儿了？跑了吗？”
　　房间里的人们顿时慌乱起来，在窗边乘凉的众人瞬间聚拢到办公桌前，紧张兮兮地看屏幕。
　　“这个地方，这个方向……不对吧，她在靠近我们？”
　　没错，就是在接近你们，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几个穿灰衣服的人拨开人群，站到屏幕前面，若有所思：“我们早就知道，她有手段可以确定我们的位置，就像我们能看到她的位置一样。这么快找过来也不足为奇，都镇定点。”
　　这句话是对穿绿衣服的小兵们说的，听到我接近的消息后都忍不住发起抖来。
　　也难怪，在这样的战场上，己方自己是地位最低的炮灰，而敌方只有boss没有炮灰，是个小兵都会害怕。看过电影……没看过电影的人都知道，在组团打boss的时候，不管最后哪边会赢，在那之前他们这些炮灰肯定是要死光的。
　　“可是她为什么选择主动出击？”
　　另一个灰衣人问：“她应该知道，我们在她身上留下了标记，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眼皮底下。”
　　“想速战速决呗，”另一个人说，“不现在趁我们人少，等到之后援军到了，汇合之后，她自己也知道她再无胜算，所以想打我们一个出其不意。”
　　之前说话的那个人沉默了半晌，叫来一个褐色衣服，问他：“猎杀小队有给我们反馈情报吗？”
　　“没有，那些家伙从来都是鼻子对着天的，哪会屈尊联系我们。而且，我们编制不同，他们可以不用搭理我们。”
　　另一个人接口说道：“但是看这只小母狐狸毫无阻碍的行动，很显然他们失败了。”
　　“不用管他们，”灰衣人站出来主持大局，“我们出去应战，不要被卡在这个容易误伤的环境里，去大街上把阵型排好。”
　　众人都赞成这个决定，我有一招大闪电他们是知道的，都在这个房子里，所有人都要被一锅端。
　　眼见他们行动有序地下了楼，到附近的广场上蹲伏好，各个职业有各个的位置。肉盾挡在路口，观察员到前面，狙击手找制高点。灰衣人们紧锣密鼓地排兵布阵，一副大战将至的样子。
　　我切换回自己的视野，然后坏坏地一笑。
　　“现在我改主意啦~”
　　说完一扭头，往来的路头也不回地走去。与其说改主意，不如说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行进路上我趁机切换成惑鸟的视角，一连接上就看见灰衣头领仿佛喝了一大罐崂山圣水般的表情。
　　“她往回走了，为什么，”他试图跟同僚交流，“难道找错了路？”
　　“这座小城市里就这么几条路，怎么会找错，而且她是完全反方向在走，”另一个灰衣人盯着便携式电脑，“她回去了，回到之前一直待的哪个地方，那栋房子里。”
　　没错，这时我已经回到叶佳音准备的小屋里，躺到舒服的沙发椅上，还脱了鞋子袜子，准备睡午觉！
　　“我们……要撤吗？”
　　灰衣人举棋不定：“再等会儿，先确定她的打算。”
　　愚蠢的灰衣人怎么不明白，打算是会变的。而恰巧，女人……女孩儿都是善变的。

第四十七章：误打误撞
　　当他们发现我躺在房子里毫无举动之后，决定重新回去修整。等到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回了房子，稍作休息的时候，我又离开走出门，朝他们的所在位置而去。
　　“疯了这女人？”
　　惑鸟的听觉里，传来灰衣人发狂的声音，“她到底要干什么？！”
　　他们也不全是有勇无谋之辈，很快有明白人看懂了我的意图：“她想让我们疲于奔命，换句话说，就是在玩弄我们。”
　　“那我们该怎么办，”这群人不干了，“不管她？”
　　“不管也不行，”灰衣人头疼地摁着太阳穴，“我们都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狼来了的关键并不在于前两次……而是最后一次。”
　　肌肉男的灰衣人明显脑子不够同僚那么灵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把她当真的来对待，那她就是假的，如果我们当假的对待，那就是来真的，”旁边的人帮他解释，“我们当真的对待，被戏弄了，也只是损失劳力和精力。如果当假的对待，这疯女人来真的，那我们就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我在房子里听得乐呵，开心得不行。不过这帮人真是没礼貌，一口一个疯女人什么的，就没有好听点的称呼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我的心声，那个曾经和我交过手的疾风灰衣人说道：“不能说是女人，别忘了我们最新的调查结果，那小丫头真的只有最多十五岁……应该叫人小鬼大吗？”
　　其实最准确地说法，是人小胸大。我翘起二郎腿，莫名得意了起来。
　　敌人那边倒是陷入了沉默，因为疾风说的话无法让人反驳，而且也告诉所有人，就算知道这是个拳套，他们还是要当真的来对待。
　　因为狼来了的故事，最后一次狼真的来了。
　　“为什么我们不能主动进攻她栖身的那个地方？”
　　有年轻气盛的人询问首领。
　　“因为那片地区不在掌控之内，而且猎杀者小队都失败了，”灰衣人言简意赅，“更何况，上级的命令是等待援军汇合，在那之前尽量保存人手。如果我们主动出击，结果怎么样暂且不说，我们所有人都会被追责。”
　　欸，这样么，你们燕家人日子也不好过呀，不如挑个良辰吉日反了吧？
　　相比于敌人的如临大敌，我显得十分闲庭信步，毕竟，连我自己都还没想好到底哪一次来真的。反正我这么进进出出的，就跟散步一样，休息时间又长，不像这部队这么多人，每一次调动都劳民伤财。
　　……
　　与此同时，在据点的不远处，三只萝莉趴在屋顶，看着部队来来去去的表演。
　　“她们在做什么？”金发双马尾萝莉左右看看，询问旁边另外两只，“在演习吗？”
　　阿呜晃了晃绿色的小脑袋：“不知道。”
　　于是耶梦加得又转了一头，问另外一边的萝莉：“你知道吗？”
　　“嘚儿~！”
　　“哦，你也不知道啊……”
　　耶梦加得的小心脏有点雀跃，现在是什么情况？呵，老大不在旁边，身边只有一只不善言辞的乌贼娘，和对自己惟命是从的童年玩伴。也就是说，轮到自己当家作主啦！
　　“咳咳。”
　　她先是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然后回忆了一番，当初小遥组织人，做决策，下命令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据我观察，这些人一定是在演习，”耶梦加得自信满满地说，“这是为了在突**况的时候，最快时间做出应急反应，我在电视上看到过。”
　　接着，她迎着身边两只萝莉崇拜（自以为）的眼神，继续侃侃而谈，“但是你们看，他们排兵布阵了一次，就马上回去了。但是回去之后并没有多久，马上又跑了出来。这说明什么你们知道吗？”
　　另外两只萝莉摇头。
　　耶梦加得更得意了：“这说明，他们在尝试不同的组合，而显然他们并没有满意！”
　　金色双马尾站了起来，在风中轻轻飘荡。
　　“所以，等会儿他们还是要回去一趟。而撤退的时候，肯定不能保持原来的警惕性，我是说那个据点。”
　　“所以，”耶梦加得挺起自己平坦的小胸膛，“待会儿他们全员出来，到那个广场上演习的时候，我们就偷偷跑进他们的房子里躲着，等他们再度回来的时候，立刻打爆他们的头！”
　　她拍拍胸口：“到时候我先来，我先放个大招清场。”
　　阿呜拉了拉她的衣角，想让她冷静一下：“你的大招无差别的，我也会被误伤。”
　　“这个你不要担心，”耶梦加得轻笑，“你把菲酱戴到头顶上就行，菲酱翅膀全部展开刚好能包下你，对不对菲酱？”
　　“嘚儿~！”
　　“可是，我们需不需要和小遥报备？”
　　“不用，遥姐说了，让我们自主决定。”耶梦加得一锤掌心，“就这么办！”
　　对，没错，就这么办，自己什么都算到了。双马尾少女意气风发，她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算无遗策的战场元帅，和她崇拜的妖族首领一模一样。
　　当初小遥就是这样指挥她们，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精彩的计划。每次耶梦加得回想起来，都神往不已。
　　啊，要是自己也能一样该多好。
　　…………
　　我依旧乐此不疲地进行狼来了的故事，反正狼到底什么时候来全由我决定。敌人一如既往，在广场和房子里不断奔走。
　　他们在忍耐，在等待，等待援军的到来。而我也在等待，等待他们精疲力竭的时候。
　　除了身体强化的异能者，其他人的疲惫很快就会显现出来。就算是最精锐，训练最刻苦的士兵，也无法忍受无休止地战前准备。
　　“保持现在这样子，再来个七八次，他们的体力就被我耗得差不多啦，”
　　再次把人勾引到广场上后，我直接转身回房子躺下来，然后悠闲地计算着，“至于援军，应该还有很远很远吧。”
　　火车路线已经分崩离析，想要天重市快速运送过来是不可能的事情，加上这座小城市和天重市之间并没有高速公路，车辆行驶在黄沙拦路上的速度会被拖累地很慢很慢。
　　我去饮水机旁接了杯水，回来的时候一边喝，一边打算欣赏敌人们气急败坏的表情。
　　但是转到惑鸟的视野之后，我却一阵诧异。
　　因为视线在不停切换，转移，好像在全速逃跑一样。
　　“什么情况……啊不对，唧唧叽叽叽叽！”
　　赶紧用鸟语联络惑鸟，向它询问原因。
　　“什么，感觉到了危险，没办法在那里待下去？”我含着一口温水，“就算有危险，难道还是地毯式全覆盖的不成，你就不能找一处安全的缝隙偷偷待着么。”
　　这句话只是单纯吐槽，所以我没有翻译成鸟语，也没指望惑鸟回复。切换回自己的视角以后，我愣愣地看着被子里的清水，开始思考自己忽略的事情。
　　然后——噗！
　　我把嘴里的水全部喷回杯子里：“完了，那三只蠢萝莉！”
　　跑出房子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不远处那绿色浓雾弥漫的区域。耶梦加得的毒雾盖住了整个据点，看上去似乎很美好，一锅端。
　　但是毒雾正在迅速变得稀薄，迅速消散清澈。耶梦加得的毒雾大招上次在列瑟芬就展示过一次，燕家不可能不做出应对之策。而且这种技能，大家都知道，范围越大浓度越低。
　　尤其只是通过空气传播的而已，即便在神话中，耶梦加得惊世骇俗的蛇毒也是需要啃咬，通过毒牙直接注射才更有威力。
　　所以——
　　当我跑到半路上的时候，空气就已经基本清澈了。我冲到广场上的时候，迎头就看见两只狼狈的小萝莉跑出来，当真是连蹦带跳。
　　她们背后各种光效，爆炸，两张小脸都灰头土脸的，跟在泥巴地里滚了一圈似的。
　　“遥姐，救救救救救救我们！”
　　她一连说了好多个救字，即使隔着灰尘，都能看见她脸上的慌张。
　　也许是因为我的到来，因此敌人并没有趁机追出来。两只萝莉，和阿呜头顶的凤凰火鸟一头扑到我的所在位置，站着拼命喘息。
　　“遥……遥姐，我跟你说！”耶梦加得撑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脸骄傲地说，“我那一口干掉了好多人，敌人大部分都挂掉了！虽然他们及时使用了某种东西让我的毒雾失效，但是在那之前，他们的好多好兄弟都死了！”
　　我不为所动，淡淡地询问了一句：“你毒死的人，是不是基本都穿着绿衣服，还有褐色衣服？”
　　耶梦加得歪着脑袋仔细回忆了一下，点头：“虽然他们的衣服也被腐蚀了，但好像是的……因为存活下来的人里面没有穿绿衣服的人，嗯，之前真的有穿绿色衣服的人吗？”
　　她拉着衣摆擦擦脸，把脸蛋上的灰尘擦得更花了：“绿色马甲好丑，居然会有人穿吗。”
　　我嘴角抽动了几下，不得不叹息一声告诉她真相：“实际上，你弄死的那些，全是最低级的炮灰——就算你不来这么一手，敌人也准备先把他们送掉的。”
　　耶梦加得的笑容渐渐消失。
　　“而且，你还让战场提前开启了，”我扶了扶额头，“本来我打算再耗几轮的……算了，早打晚打都是打，现在开打也好。”

第四十八章：和空气对峙
　　就算我说战斗已经开始，请打起精神集中注意力，耶梦加得和阿呜的视线依然留在我身上。
　　对她们来说，好像比起眼前的凶恶敌人，她们刚才擅自的行动会不会受挨骂惩罚更值得关注一点。
　　“别看我了，”我没好气地说，“眼睛看前面！”
　　不管发生什么事，先看前面的路，这点道理都不懂，以后你们俩怎么考驾照？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这俩待在我旁边又起不到什么帮助，阿呜自从嗑过绿色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偏功能性的存在。耶梦加得更不用说，这丫的招数要么需要偷袭，要么是无差别的攻击。
　　一口毒气喷出来，别说喷人，我会先被喷一脸。因此我毫不犹豫地说道：“你们俩先退下，伺机能偷袭就好，别给我添乱……阿凤给我留下。”
　　万一对方有什么重火力呢，把火鸟戴在头顶保险一点。
　　“嗯，好的。”
　　“那……遥姐你小心，我们先闪了。”
　　毕竟刚刚闹出了岔子，她俩不敢多话，纷纷闪人。阿呜临走时把阿凤交到我手里，我没犹豫，直接戴到自己头顶上。反正这只火鸡是红色的，又不是绿色的。
　　“对了，阿凤啊，”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对脑袋上的幻想种嘱咐一句，“如果哪一天你发生了突变，一定不要变羽毛颜色——就算要变，也得跟我商量，明白不？”
　　戴好以后，我警惕地看着前方，那里的地面已经被刚才的爆炸弄得一片焦黑，但是并没有人冲出来。这很正常，战场上，情报获取太多，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就比如当下，他们知道我的位置，知道我在这里一动不动，所以才没有追出来——虽然事实上我站着不动是为了跟萝莉闲聊，但他们会以为我在埋伏，或者布置陷阱。
　　用他们的话来说，我是个狡猾的母狐狸，人小鬼大的小丫头嘛。
　　‘噗嗤，这就是所谓的和空气斗智斗勇。’小婉知道我的想法，也乐了起来，‘不过你打算怎么做，继续站着等阿呜她俩偷袭？’
　　‘那怎么可能，’我一撇小嘴，‘等她们不知道要等到那朵黄花菜去了，还是要靠自己。’
　　我又正了正脑袋上的凤凰帽子，然后慢慢向前走去。耶梦加得刚才那一口也并非全然没有建树，至少把小兵都清理干净了。如果现在对方还有那么多炮灰的话，就完全不用顾忌我，直接叫人冲上来边送死边试探就好。
　　但是现在，如果他们只剩下灰衣这种级别的人，那么根据我之前看到的数量，我可能只会对上五名以内的敌人。
　　大优势！
　　距离拐角的那摊焦黑的土地越来越近，我心里也越来越打鼓。
　　‘你在担心什么？’
　　‘当然是担心被阴一手，’我对没有危险常识的小婉同学表示无语，‘大家都在原地按兵不动了这么久，我是在闲聊没错，可你难道觉得对方也在闲聊？’
　　小婉似乎认真地想了想，说：‘有道理。’
　　‘……’
　　我把阿凤摘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冠，然后再重新戴上去。接着深呼一口气，一鼓作气冲过去——
　　滋——！
　　一道紫黑色的粗壮光线，突然从正前方射过来，眼看就要射我一脸。还好在这关键时刻，阿凤展翅挡住了我大半个身子。
　　然后我就隔着羽翼之盾，感受那道光线滋滋滋地扫在脸前面的感觉。我脸色变得铁青，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对面居然冲着脸来。
　　到底有没有战斗常识，是个人都应该知道，这种攻击应该取人心脏效果最好，把胸口烧个大洞，命再硬的人也活不了。
　　‘额，我觉得，他可能确实想瞄准你心脏来着的，’小婉好心提示，‘只是身高……你的脑袋就是正常人的心脏。’
　　……好像有点道理，不对！有毛道理，我还是被偷袭了！
　　凤凰羽翼打开的一瞬间，我扬起尾巴就是魂火二十七连发。几十团幽蓝色的火焰，把空气都染上了诡异的颜色。
　　但是扑了个空。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呐，”我呲了呲牙，“胆小鬼。”
　　我也往后缩到墙体后面，开始放出精神力进行扫描。说起来，刚才的埋伏攻击真危险，不是我熟悉的蓝火加特林哒哒哒，也不是什么火啊水啊冰啊的，而是一束科技感十足的冲击波。
　　“刚才那是什么，”我喃喃道，“燕家的高科技武器吗？”
　　‘不太像，燕家要是军用科技领先你们那么多，这场战争就不用打了，比较特殊的能力吧，’小婉吐出一个名字，‘比如说，原子崩坏？’
　　“……”
　　自从她可以分享我的主观性记忆后，天天翻着动漫看，玩梗。尤其是遇到这些有超能力的敌人的时候，见到哪个比较像的就哇哇地叫。
　　就跟漫展上看到个蓝色及肩短发的coser，就大叫“蕾姆是我老婆”的没见识宅一样。
　　“是原子崩坏我现在可以转身跑了，”用精神力确定了敌人位置，我站起来准备下一次进攻，“不过他们可没那么厉害！”
　　在我扫描的范围里只扫到三个人，起身跳到矮矮的屋顶上，然后全速冲刺。
　　虽然你们确实能看到我的定位，但是反应能跟得上吗？
　　从屋顶一跃而下，我甚至还没有看到，就直接伸爪向墙根的位置。这一爪突出一个自信，立竿见影，爪子挥下来就见到了血，他连惨叫一声都没来得及，直接暴毙。
　　但是，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件褐红色的衣服，不是被血染红的，就是单纯的褐色衣服。
　　“……咦？”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刚才扫描能精确定位了，之前就说过，如果能量波动很大的话，在我的扫描结果里会是一大片光斑。但我扫描的结果，只有三个小红点。
　　“不……不会吧。”
　　我愣在原地，觉得牙有点疼。
　　随后我又击杀了被我定位抓住的两个人，他们同样穿的是褐色衣服，没有一个灰衣人。蹲在原地休息的时候，我终于确信，刚才那段洋洋得意的心理活动的时间，以为对方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实际上只有我在和空气对峙，而他们趁机跑了……

第四十九章：接触
　　傍晚的风有点凉，呼呼地吹在身上。本身为了战斗放尾巴，我穿的裙子都很短很短，风再吹进裙摆中来，屁股凉飕飕的。
　　如果这会儿有乌鸦飞过，一定会在我头顶嘎啊——嘎啊——嘎啊地飞过，来衬托我的尴尬。
　　唧唧叽叽叽叽！
　　没有乌鸦，但是有一只透明羽毛的鸟儿在对我叫。我在心里翻译了一下，它的意思大概是——“几个穿灰衣服的人跑掉了，我看着的，他们溜得好远，就在你纠结要上不上的时候。”
　　我的脸色更黑了一些。
　　嗒嗒嗒嗒，厚底鞋小跑的声音一路传进耳朵，阿呜和耶梦加得气喘吁吁地跑到我旁边，支支吾吾：
　　“遥姐……那，那个……”
　　“说话吐字清楚点，”我正好心情不好，看到受气包过来了就捏她一下，“慢点，站直了，再把舌头捋直了说话！”
　　耶梦加得小口小口地喘着气，站好以后顺了顺胸口，把呼吸捋直，然后才认真地对我说道：
　　“刚才我看见好几个灰衣人跑了，跑得好快，我和阿呜追不上。”
　　“啊呜！”旁边的绿发萝莉还出声附和。
　　“……”
　　我按着自己的胸口，手感上的柔软也阻挡不了我体验自己的心痛。敌人也就罢了，惑鸟也罢，居然连受气包也补我刀。
　　太蠢了！我居然真的自鸣得意地和空气对峙了那么久！
　　“既然看到了，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我气得七窍生烟，“追啊！”
　　耶梦加得娇躯一颤，小声嘀咕道：“所以刚才不是说了么，我们俩追不上，才回来汇报的……”
　　你还顶嘴？
　　我气得后槽牙都在发抖，但是一时之间也发不出什么恰当的火来。想来半天，我吐出一句话：“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往哪儿跑了，给我指路啊！”
　　耶梦加得脸色更苦了：“这里街道这么多，我们也没看到具体往哪里跑的……”
　　那你们两个这段时间做了啥？
　　我无语地把脸埋在手掌间，然后深深地呼吸了几口。
　　“算了算了，重新开始，”我招呼着她们往回走，“至少把小兵都清理干净了。”
　　跑走的只是灰衣人，所有绿衣和大部分褐衣都死在耶梦加得的毒雾之中，所以并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但是另一方面来讲，拖过了这段时间，对方的援军陆续抵达，我们也失去了最后的“以多打少”的机会。
　　其实就算现在也是对面人多，不过比起之后合兵以后，肯定还是现在人少。
　　现在的燕家部队残兵，可以说是弱小可怜又无助，但是跑掉了。失去大量炮灰和中坚力量之后，剩下几个灰衣人自然不会有之前逼迫我位置的想法，而是能怎么跑就怎么跑，把保命放在第一要务上。
　　所以，再想像这次这样拉着对面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之前他们人手多，也有点想法，或许接受了要逼我位置的命令，所以才不想放这个地点。
　　现在剩的那几个人，任务已经变成了存活即可。几个行动敏捷的高手，在拥有可以随时查看我定位的前提下，想躲起来直到援军到来，太简单了。
　　“唉，还是错过了一个好机会，”我不甘心地嚷嚷，“之后不知道有多少人，没机会亲自干死他们啦！”
　　“亲自？”
　　耶梦加得这笨蛋对我话语中的某些词意外敏锐：“遥姐你的意思是，我们也有援军吗？”
　　……我错了，不是她敏锐，而是她求生欲太强了——不管听到什么话都是奔着对自己安全有帮助的重点去的。
　　“有援军你是不是就想着可以划水了？”我哼了一声，和当初某个人对我说的话如出一辙，“想都别想，援军的作用是有限的，还是要靠你自己努力，明白吗？”
　　“哦，我懂了，”耶梦加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就是遥姐你没说出来的第三点，之所以不告诉我，是怕我懒惰不努力吗？”
　　“当然不是，我是觉得你这么笨，告诉你我们还有后招的话，你也许就暴露给敌人了……”我刚想学叶佳音教训我那样说话，突然发现有哪里不对，“等等，你刚才什么意思，原来你还真的会偷懒吗！”
　　耶梦加得低着脑袋看我，可怜巴巴地说：“遥姐，今天天气不错……”
　　不错你妹夫！
　　我正想再教训她一会儿，突然神情一凛：“等会儿，有人！”
　　不是扫描，而是肉眼就能直接看到，旁边墙缝里慢慢渗出来一团黑色的液体状的东西，看着无比渗人。但是它的动作很缓慢，我从上面也没感觉到任何攻击性。
　　耶梦加得似乎是想证明她的勇敢和勤奋，嗷呜一声扑上去，我抬手一把抓住她脑袋，把她拉回来。
　　“怎么了遥姐，”耶梦加得吃痛地揉揉额头，“不是要处理危险吗，它快跑出来了欸。”
　　“你别着急，是敌是友都不清楚。”
　　拦下耶梦加得，是因为我看着对方这个样子，想起了叶佳音曾经对给我的第二名小姐姐的描述。
　　跗骨。
　　这滩漆黑的液体从墙缝里渗了出来，然后在地上慢慢凝聚成一个纤细高挑的人形。耶梦加得都看呆了，很夸张地“哇——！”了一声。
　　你哇什么，论变形，你这个可以变大可以变小号称和整个世界同样大的幻想种更有发言权好么。
　　小姐姐的眼神森冷，瞳孔是那种比较涣散的样子，一看就不太好交流。我搓着手正想说点什么，突然注意到小姐姐那身黑色的紧身衣少了右边整整一截袖管。
　　还有大腿，左边是长到脚后跟的裤管，右边却什么都没有，露出一整条白白的大腿，和动画里某个叫神裂火织的一样。
　　但这身衣服并非本来如此，因为袖管和裤管断裂处都有明显的破损痕迹。我仔细看了一下，衣服破损处泛着点点绿光，毛刺密密匝匝，似乎是被什么化学物质腐蚀出来的。
　　“耶梦加得，你看看你，乱喷什么大范围毒雾，”我一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把别人小姐姐的衣服都弄破了，还不快道歉！”

第五十章：过夜
　　“欸，什，什么，是我干的吗？”
　　耶梦加得吓得小脸苍白，连忙对穿破紧身衣的小姐姐说：“对不起哇，我不是故意的。”
　　小姐姐戴着面罩，看不到她什么表情，不过从她毫无波动的眼神中看出来，好像并没有理会我们。
　　她伸手拉开一点面罩，我以为她要露出真容，但是没想到她只是从面罩里拿出来一个扁扁的东西。
　　是一张折叠的小纸条，跟读书时上课和同学之间互相传的那种小纸条一模一样。
　　“这是……给我的吗？”
　　小姐姐终于做出了第一次回应，对我点点头。我见状便把注意力放在小纸条上，伸手接过来。
　　“麻烦你了啊，什么重要的消息让你亲自送过来，这么大老远的……咳。”
　　我想客套几句，但是说也只说了几句我自己都没听懂的话。小姐姐更是重新贴回墙壁上，变回液体状态渗进墙缝里离开。
　　这场面和恐怖片似的。
　　“哇，好高冷，”耶梦加得嚷嚷了一句，突然想到了什么，抓着我胳膊说道，“遥姐，她好不给你面子欸。”
　　“多嘴，别在那里供火，”我凶她一眼，“别人本来性格就是那样。”
　　耶梦加得这笨蛋，正儿八经的事做不成，成天就知道怂和拱火，当真是个二五仔。
　　摊开手里的小纸条，上面写着两排字。字体不比小女生常见的娟秀，反而隐隐透露着一种锋芒之感。
　　就像每一笔一划都比较用力——笔尖落在纸上也许很轻，但是握笔的手会捏得很紧很紧，这样就会导致写出来的字不会出现那种优雅的勾尾，而是一笔一划都在规定的位置，显得有些像电脑上的方块字。
　　我一眼就认出这是叶佳音的字，因为家里的中性笔就是这么被她糟蹋坏的。稍微笔管软一点，不出半个月就给她捏碎了。鬼知道为什么这人写个字那么大气，跟自己仇人在里面一样。
　　“什么什么，纸上写了什么？”
　　见有热闹看，两只萝莉顿时围了上来，连头顶的凤凰也垂下脑袋使劲瞅。
　　我不加掩饰地嘲笑了她们孩子气的行为一番，然后开始朗声读到：
　　“——密函，洛小遥亲启，据可靠情报来源，燕家京城总部派遣而来的特殊部队，所搭乘隐飞已经到达附近边界……”
　　“隐飞是什么意思？”耶梦加得突然出口问了句。
　　“就是隐形的飞行器，隐形轰炸机，战斗机，电视上没见过？”我瞟她一眼，“就算没见过，平时没看过报纸吗？”
　　“没看过，”耶梦加得摇头，“报纸是老爷爷看的东西，我不看。”
　　“谁告诉你的，你连报纸都不看，等着和世界脱节吧。还有，你比老爷爷辈分还大一些！”
　　这时，阿呜扯了扯我的袖子：“继续念。”
　　“咳……到达之后就失去踪迹，但是多半会趁着夜色赶赴过来。至于对方会不会趁晚上偷袭，无从得知，只能奉劝你小心为妙，毕竟你这个笨蛋……咳咳，后面的不能念。”
　　差点把埋汰我的话也给念出来了，好险。
　　“为什么后面的不能念？”
　　耶梦加得明显被勾起了好奇心，但是被我一爪子拍回去：“什么都没有，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重点听到没有？重点是马上要来一波大敌，好好准备，别到时候被打成落水狗，明白吗？”
　　后面的话无非就是你这么笨真让人不省心，一定要注意，对方可能利用你有夜视所以不怕晚上的特点，反其道而行之来干你，所以不要放松，当然也有可能对方也利用你以为的这一点，结果晚上养精蓄锐，以逸待劳，所以也不要绷得太紧之类的巴拉巴拉。
　　这种碎碎念，只是一种象征上的说辞而已，我自己当然都想得到了啦，所以自然不用念出来。
　　念出来干什么，让耶梦加得这没心没肺的笑话我的家庭地位么。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之后，天色刚好黯淡下来。由于白天发生过那些事儿，沃金市的夜晚比其他地方安静地更快，连霓虹灯的广告牌今晚都没有亮起。
　　“之前我们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居然都没人出来看热闹。”耶梦加得嘟囔道。
　　“因为他们心里有数，神仙打架出来看什么看，而且，如果出来的话，不正好被你毒喷死一大片么？”
　　说归这么说，我心里倒是有另一种答案。在占领民居的时候，燕家的那二三十人的队伍自然不会让普通人干扰自己，所以多半用了很好用的精神震荡器。
　　或者更不人道一点，直接让他们脑死亡。反正好处是这一片街道都没有普通人出来，对着我们大呼小叫。
　　虽然几个豆蔻少女看上去没什么危险，但我们这身上的穿着，到处都是脏兮兮的血迹，还是有可能被当成恐怖分子的。
　　“先找个地方休息吧，”我抬头看了看天色，月亮被掩盖在阴云之中，“得把晚上度过去。”
　　过夜是所有生存问题中首当其冲的事，无数现代人为之奋斗的买房事业，其提供的最基本的功能也是过夜。
　　说得极端一点，人活这么一辈子，奋斗不止，拼命挣血汗钱，那就是为了能在比较好的条件下过夜。
　　我们虽然不用像普通人那样奋斗，但想找个好点的地方过夜也不是件容易事儿。之前叶佳音的那个小屋子我看过，除了几张凳子和一张沙发椅外就没有休息的地方了，所以用不着回去。
　　“本来那一堆敌人之前占领的大房子不错，看家庭富裕程度，床肯定又大又软和，”我忍不住又凶了耶梦加得一眼，“可是都被你一口喷没了！”
　　“欸，是……是吗。”耶梦加得眼神躲闪。
　　靠着惑鸟的侦查，我终于在深夜来临之前找到了一处适合过夜的房子，床铺挺干净，但只有一张。虽然是双人床，但我们可有四个人。
　　“嘚儿~！”
　　“菲酱说她不用躺着睡，变成凤凰形态站在阳台上就好，”耶梦加得帮我翻译，“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你们鸟类还真是方便。”
　　只剩下三个人，而且三只萝莉的体型，睡双人的成人床绰绰有余。即使床铺看上去很干净，我们还是从衣柜里另外翻出一层被褥搭上去。
　　“空调遥控板，你们看到了吗？”
　　“不是这个，黑色的这么长一看就知道是电视机的遥控板好吧，叫你们找空调遥控板，那种小小的方方的，一般来说都是白色的按钮比较大的那种。去翻翻柜子。”
　　“找到了。”阿呜的呆毛触手从床头柜里翻出那个遥控板，卷着递给我。
　　滴滴，小空调顺利开机，我们三个人都站在空调下方，在扇板打开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深呼吸一口。
　　清凉，爽，这个夜算是可以过了。
　　上床，我们三个并排睡在一起，我在中间，一手拉着夏凉被盖上来。耶梦加得的小脚在被子里不安分地踢了几下，被我眼神警告后不该再多动。
　　“为什么明明热得要开空调，还要盖被子呢，”耶梦加得眨巴着眼睛问，“如果温度调太低的话，调高一点不就好了吗？”
　　“因为头部和身体在同样的温度下感受是不一样的，脑袋天生热一点，笨蛋，”我振振有词，“而且，人睡觉盖被子不只是为了温暖，还是为了安全盖，在自己失去意识无法动弹的时候有一份安全感，很多人没有被子睡不着觉，所以宁愿拿一份报纸过来也要盖在身上。”
　　“哦，我明白了，”耶梦加得恍然大悟，“这就是所谓的被窝依赖症嘛。”
　　不，被窝依赖症是指起床的时候不是指睡觉的时候，但是我懒得跟你解释了……我无语地闭上眼睛假寐了一会儿，耶梦加得的声音又响起来：“这间屋子原来的主人呢，他们去了哪里，旅游去了吗？”
　　“也许是吧，也可能是发生了意外，”我睁开眼睛，心情有点复杂，“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子的，对普通人很不公平，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祈求好运。因为对他们来说，我们就和地震火灾甚至天降陨石之类的天灾没什么区别，落在你头上就只能认命……”
　　耶梦加得的这个问题让我想起了团团那次事件，所以一时感慨，说得比较多。正当我喋喋不休的时候，阿呜的小手抓住我的胳膊，轻轻推了推。
　　“她已经睡着了，”阿呜小声说，“不用再跟她继续解释。”
　　我的脸色瞬间一僵，转头看，耶梦加得这没心没肺的果然已经睡着了，还轻轻打着鼾声。
　　呼——吁——呼——吁——
　　……我日。
　　这个晚上天气不怎么好，甚至可以说非常不好。太阳想再给人间带点最后的亮光过来，却找不到可以反光的东西，因为乌云完全盖住了圆月。
　　“今晚真黑，不是吗？”
　　沃金市北面的天险下，荒无人烟的山脚，黑暗之中突兀地出现几个声音：“我们要不要在衣服上涂点荧光粉？”
　　其他人都呵呵轻笑着，只有一个人好心提示：“我们有红外线夜视仪……”
　　“哇，原来队伍里还真有老实人，”另一个声音立刻夸张地惊呼道，“我还以为我们‘捕兽夹’全是怪胎呢！”

第五十一章：精锐的敌人
　　“都是怪胎？有多怪，”那个老实人温声细语地说，“也没人跟我说过哇。”
　　这时候，大家才听出来，这个刚才被他们嘲笑是个老实人的是个女生。
　　听起来好像还很年轻。
　　“女人，我们队伍还有女的吗？”刚才第一个问话的人状若疑惑地问道，任谁也听得出他的不礼貌。
　　甚至有些侮辱性的语气。
　　“有的啊，”那个女声仍然闻言细语，“我就是啊。”
　　“知道你是，我……”
　　他还想再皮两句话，突然旁边有人拉了拉他。虽然黑暗中看不清楚，但他能认出来那是和他关系很好的同僚。
　　拉他的意思是不要再说下去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这人虽然不懂是怎么回事，但想来朋友不会害自己，也就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这时，有个人小声说话道：“我出发时看过队伍名单，队伍里只有一个女性，是……担任首领的。”
　　刚才一齐哄笑的人们都安静了，空气中散发出害怕的气息。
　　“没事的，没事，大家开开玩笑嘛，挺好的，能活跃气氛，”那个女声依然闻言细语，就像邻家大姐姐，“又不是什么事儿，我又不会因为这个记恨大家。来，现在我们开始布置任务。”
　　…………
　　没过多久阿呜也睡过去，发出小声而均匀的呼吸。被两只萝莉夹在中间的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白天并未花掉我太多体力，所以身体不算疲惫，一双酒红色大眼睛在黑夜里炯炯发光。
　　到底发不发光我不知道，反正黑夜里的东西在我眼里也都是发光的，视力丝毫不受影响。
　　但是现在我也只能看看屋里的家具，或者扭头看看窗外的夜空。天还是那么阴沉，半颗星星都看不到。我连忙把视线转回来，免得看多了压抑。
　　这座小城市最大的好处就是工业化不高，房屋高度普遍偏低，所以视野开阔一览无余，能轻易望见天空。不过这点仅有的优点也因为今晚的天气而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压抑。
　　“我突然觉得很不喜欢这座城市，”躺在枕头里轻轻喃喃自语，“网上说什么越是没开发的地方风景越美，居住体验越好，都是瞎扯，现代人哪受得了没现代工业和配套基础设施的伺候。”
　　土豪们住的那叫庄园，是现代化进入最后阶段的产物，是所有现代工业城市该有的都有了之后，把制造业全部转移出去，只剩下让自己过得更滋润的基础设施。而制造业空出来的地盘就拿来种葡萄，挖喷泉泳池，建高尔夫球场，这才是土豪住的所谓“自然风光”。
　　真要那些文艺青年小清新去住农村，先不说泥泞的道路和任何手段都解决不了的蚊子，单是村通网的龟速网络和网络链接时各种丢包限制，以及开个电脑冰箱加空调就能让整条街保险跳闸的供电，就能让他们用双脚走也要走回城市来。
　　所以，说什么看厌了现代城市灰暗的天空和没有人情味的钢铁森林，觉得简直或者没有心情想念曾经的大自然之类之类的——都特么是扯淡。
　　人类只会期望更好的，不可能怀念曾经还不如现在的日子。有句话说得好，叫做——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说得对，小……咦？
　　我一开始还以为这句话是脑海里的小婉说的，但是觉得声音好像不太对。转头一看原来是耶梦加得在说梦话，莫名其妙就跟我接上了嘴。
　　但是我觉得，她说的可能跟我想的意思不太一样。
　　“所以遥姐别打发我回去当接电话的，我受不了……我会努力打架毒死人的，emmmmm……”
　　一瞬间就从人类进化的哲学思辨变成了市井小民对人生起伏的规划，逼格降得超级快。
　　“没点出息！”
　　我笑骂一声，然后又躺着闭目眼神。但是养着养着，布置在房屋周围的精神力发现点点异样。
　　“这什么情况，”我一时间还有点疑惑，“就这么大喇喇地靠近？”
　　因为燕家已经知道我的侦查手段是通过扫描能量波动来确定等级和位置，也因此，之前那什么猎杀者小队都已经穿上了能隔绝能量波动的衣服，证明燕家确实有行之有效的手段。
　　这个晚上我都打算放弃精神力扫描，往外面扫着只是看看玩，而更多通过惑鸟的巡航来确定敌情。但是一扫之下，发现有人居然不加掩饰地靠近了过来。
　　什么情况，天重市匆忙组成的猎杀者小队都有的高级装备，难道他们京城总部来的精锐部队反而装备还不如地方军？
　　我不信啊。
　　惑鸟的视野慢一步共享到我的瞳孔中，在漆黑的夜晚之下，几个人影从四个方向同时朝我们留宿的地方而来。
　　总共四个人，穿着一身仿佛是暗色调的迷彩服。天太暗了我实在看不清具体什么颜色，但是不管怎么看，这些人都不像是专业杀手，反而像几个丛林探险的爱好者。
　　和其他队伍一样，衣服的样式有些许的区别，但总体上都是长袖的条纹，只是有的人有领口，有的则拉开一个V型领子——当然了，因为是男人，所以领口怎么样也没什么意义。
　　按照身形来看四个人都是男的，腿上绑了个小包，不知道里面放了些什么道具，不过猜也猜得到肯定都是针对我的。
　　脸上带着个比较厚的墨镜，估计并非真的太阳镜，而是有着夜视功能的辅助道具。
　　‘小遥，他们来这么快，这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啊，’小婉提起精神，‘听说都是精锐，你怕不怕？’
　　我很想像电视里那样来一句“老娘打的就是精锐”，但是想想燕家的手段，心里还是打突突，而且——
　　‘为什么只有四个人？’我在心底问道，‘这跟我和叶佳音预计的不一样啊，也太少了。’
　　‘总不能一上来就所有人all.in吧，肯定先派几个人来，’小婉说，‘探探虚实。’
　　可是拜托，这是战争又不是打擂台，来了真不一定回得去，除非他们全体都有能无敌搓回城。
　　可能吗？显然不可能。
　　而且这几个人怎么看也不像炮灰的样子，在我的精神力扫描里，这些人的能量波动大得跟白炽灯炮似的，比之前见过的几个灰衣人还要更高一些。
　　所以这几个人一定是精锐，再看看衣服的奇怪颜色，我确定他们就是叶佳音提到过的，从燕家总部来的那些人其中的几个。
　　‘所以说，这几个人来者不善啊，看着都觉得有阴谋，’我坐在床铺上，心中忐忑不安，‘会不会是诱饵，趁我们出去的时候再让躲藏起来的其他人一拥而上。’
　　‘emmmm，虽然不知道对方这么做是什么打算，不过要是有那么多人的话，’小婉跟我有不同的见解，‘一拥而上不就好了嘛，反正也知道咱们位置的。’
　　你说得有道理，但是对方也怕我们有埋伏呀，而且他们只知道我的位置，又不知道其他人的位置，我肯定不会单打独斗，他们也要忌惮其他几个幻想种的。
　　更别提还有叶佳音派来帮我的人，隐藏在各种墙缝和空气里面。
　　所以我的第一反应是推断这些人是站出来卖的诱饵，等我们上去接敌后，其他穿了掩盖能量波动，没被我扫描出来的人就打我一个出其不意。
　　‘但是就算有隐藏暗处的人，惑鸟也能侦查到吧，’小婉说，‘能掩盖能量波动又不能让自己隐身，又不是哈利波特的隐形衣。’
　　这话说得也没错，相比于我的精神力扫描，惑鸟的侦查方式并不先进，甚至可以说落后——它靠的是视力。
　　但是原始的方式也代表着可靠，比如在当下，原始的肉眼捕捉就比我能量扫描可靠得多。而我让惑鸟在附近五公里的半径内巡视了好几圈后，也没有发现其他还醒着的人。
　　这都凌晨三点了已经。
　　“他们真的只派了四个人过来，”我喃喃自语，“有这么自信，觉得四个人拿下我就足够了？”
　　我琢磨着这句话，心里咯噔一跳。这种级别的异能者我是领略过的，同时面对俩的时候都得逃。即使现在我有耶梦加得和阿呜还有阿凤帮忙，但是很不凑巧这仨都不能帮我在正面撑场子，只能牵制对方，不让敌人发挥得太舒服。
　　所以，四个人的话，我可能会处于一种“刚好打不过”的处境。当然，如果那几个叶佳音的援军在关键时刻出手，以她们一击致命的风格，局面就迎刃而解。
　　“好的，能打得过，”我确定了这一点，开始推搡身边俩只萝莉，“起床了起床了，敌人来了，快起床洗脸你们两个。”
　　阿呜揉揉眼睛爬起来，二话不说就奔着洗手间而去。耶梦加得则翻了个身继续打哈欠，含糊不清地嘟囔：“怎么回事，这么晚了敌人都不睡觉吗。”
　　“当然不睡觉，你以为都像你这么懒，”我强行把她被子掀开，“赶紧起来，对面送了四个人来送，我们有优势。”
　　听到我们有优势这几个字，耶梦加得才精神一振：“好，我马上起来！”
　　你欺软怕硬的本性这么明显吗？

第五十二章：接敌
　　“还是按我们原来的作战计划，你们还记得吗？”
　　我主攻，阿呜干扰，耶梦加得偷袭，阿凤救火挡大招。换句话说，正面打的还是只有我一个人。
　　听起来就有点磕碜。
　　“得令！”耶梦加得举起小手掌敬礼，“我一口下去一定毒死他们！”
　　看来之前她做的那个噩梦对她刺激挺大的，激发了斗志和动力。也不知道噩梦是什么内容，听她说梦话的场景，貌似是被我炒鱿鱼了？
　　嗯，看起来就像。
　　“别大意，对面还是有点实力的，”我告诫了她一句，“一切以安全为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只派了这么点人来送，但是不要让他们真换了我们几个，以少打多真打出了东西。”
　　“以少打多？”耶梦加得问，“遥姐，对方派出了几个人啊？”
　　“四个。”我随口回答。
　　这是实话，让惑鸟看了半天，我确信只有四个人过来，还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地方过来。
　　“那，”耶梦加得歪着头又问一句，“我们有几个人。”
　　“……”
　　我一时间没回话，耶梦加得伸出手指，一边数一边说：“一，二，三，四，我们也是四个人……”
　　“不，”阿呜突然出声反驳她，“我们不是四个人。”
　　难道阿呜也知道我身后有藏起来的，连我自己都不认识的强援？
　　“我们是四只妖。”
　　“……”
　　好吧，也许我们的数量其实是势均力敌，从战斗人员来讲也许还算劣势，但好处就是，咱们有先手。
　　有先手权就有优势，任何高攻低防的人打架都是这样。用短短几秒钟时间回顾了一下那四个人的样子后，我率先做出决定：
　　“走，我们先干从西边来的那个。”
　　耶梦加得张张口想说什么，我径直出声打断她：“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这很简单，因为我刚才观察过，就西边这小矮子最瘦弱，其他三个方向的人都很状。那么根据长得壮力气大，长得小跑得快的特点，我们去找这个矮子，其他三个人支援过来的速度比较慢，所以这是最合适的选择。”
　　等到我巴拉巴拉把严丝合缝精确思维的一番话说完，耶梦加得才愣愣地眨了眨眼睛，说：“不是的，遥姐，我就是想问你……西边是哪边？”
　　“……”
　　最后用上下左右给俩萝莉指明方向，我打开阳台上的窗户，对着黑漆漆的夜空说道：“走吧，直接从这儿去。”
　　正常人的视野在现在的环境下真是什么都看不到，因为这条街上的路灯似乎也出了问题，一盏灯都没亮起来。
　　不过好在我有夜视的能力，而耶梦加得身为一条黑暗中的毒蛇，到了这样的夜晚就跟回了家似的。阿呜就更不用说了，她们家本来就在几万米的海底下，那地方黑的跟烧了几十天的砖窑子似的。
　　所以，唯一有影响的就是阿凤。不过给她的任务简单，看到哪里有比较吓人的亮光就张开翅膀往哪里扑就是，帮我们阻挡可能出现的大招。
　　“被盯着的感觉真是难受，我一动这帮人都看见了。”
　　我颇为有些牙疼地说，刚才忙里偷闲切换了一下惑鸟的视角，在发现我有所移动之后，这些人立刻加快脚步，几乎是以冲刺的速度朝我们狂奔而来。我本来想的有起码几分钟的时间集中处理小瘦矮子，现在看来最多两分钟。
　　“快，赶紧的，”我一把抓住耶梦加得的衣领子，“没时间解释了，你快想尽一切办法抽冷子咬死他。”
　　耶梦加得没明白怎么回事，还在原地迷茫。但是我直接右手一扬，庞大的力量把她抛飞过去。
　　“欸，不要，什么，啊……啊！”
　　她飞在空中的时候就只剩下衣服了，强大的求生欲让她空中完成变身和缩小两个动作。一丝银线朝目标人物冲过去，而我则紧随其后。
　　前面不到二十米的地方，站得远看得小，本来身材就很瘦小的迷彩服在我眼里就跟个切墩儿似的。
　　他脸上带着个厚厚的夜视仪，据说这东西根据红外线和热量来看路，也就是说耶梦加得的突袭他可能看不到。
　　“啧，”他自言自语的悄悄话随着晚风飘到我耳中，“都说柿子挑软的捏，所以找上我了么。”
　　等你变成死人之后就不软了，因为尸体都是硬的嘛！我在心里悄悄吐槽了个冷笑话，然后像往常一样，起手式扔飞弹！
　　“灵魂之火！”
　　‘名字又变了嘛？！’
　　扔出去的同时听到小婉吐槽，这小婉就不懂了吧，正所谓战斗的时候就是要竭尽所能地干扰对方认知，越是弱招越是试探的招式就越要高大上的名字，这样可以欺骗对方，让别人紧张兮兮，结果一拳打在棉花上。
　　反过来讲，越是准备一击制胜的斩杀之际越要起不显眼的名字，这样可以让敌人防不胜防。
　　‘说得有道理，但问题是，小遥你每个技能都在燕家档案库记录在案了，别人一看就知道是哪招，说不定连技能具体的数据都数字化了呢。’
　　这乌鸦嘴一语成谶，切墩儿压根没在意我牛气冲天的技能名字，几个错步就躲开了飞行速度比较慢的魂火，欺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等等，欺近？这人要跟我打近身战？
　　我乐呵呵地扬起灿金色的大爪子，照着身前就是猛然一挥。切墩同样抬起手臂，仿佛厨房里的切墩儿抄着跟擀面杖招架。
　　当！
　　然后，我被震飞了。
　　“也没那么夸张……哎哟喂，”我从几米外的地面爬起来，“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大力气，一时不察没受住反冲力而已。”
　　看这人瘦小的身体我以为他力量不大，所以没怎么使劲儿，谁知道对方倒是把全身的劲都莽上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我自然吃了点小小的亏，我们双方都被震退几步，只不过我要狼狈一点——没站稳。
　　‘这很正常，你们不是教科书里有一个理论嘛，叫体积越小压强越大。别看人身材小，说不定密度大呢，’小婉安慰我，“你看电影里和游戏里，那些矮人族都是力量型的代表哇。”

第五十三章：日你哥！
　　我的攻击只是佯攻，毕竟我的物理攻击打高防单位很难做到杀伤，真正的杀招在于——
　　耶梦加得嘶地一口咬在他裤管上，别说，这人大夏天的，虽然是深夜吧，不过全身穿得严实合缝，连手上都戴着不露指的手套，至于么。
　　再说了，别人耶梦加得那是神话中的世界之蛇，别说你这一身，就算再穿一套羽绒服，能挡得住？
　　咯吱。
　　然后，被称为吞噬世界之蛇的耶梦加得，曾经杀死过雷神索尔的毒牙一口咬在裤管上，发出一声令人牙疼的，仿佛陷进胶纸里面的声音。矮人切墩儿抬抬腿，像甩开小动物一样把她踢开了。
　　踢开了，还飞得很有点远——相对于她现在的体型来说，要爬回来起码得几分钟。
　　‘想开点，小遥，’小婉第一时间出声安慰我，‘耶梦加得之前那次作战就暴露了，燕家针对她制作出咬不穿的防护服，也很正常。而且这衣服看上去就很昂贵，估计只有这精英小队能穿。’
　　你说得有点道理，可问题是咱们最大的敌人不就是这精英小队嘛！其他没穿防护服的人是容易解决，可是那些小兵也轮不到让耶梦加得上去咬啊。
　　‘有点道理……’
　　我和小婉互相说服对方，也只仅仅过去了零点几秒钟。眼前的情势依然严峻，我佯攻创造出来的必杀一击，竟然被对方的防护服给瓦解了。
　　而就在此时，四周也传来急匆匆的赶路声。我心知另外三人已经到了，眼下再纠缠下去将会十分不利，于是准备撤……
　　扑通！
　　“干得漂亮阿呜！”我瞬间暴起往东边那个人扑过去，“干死他！”
　　在敌人飞速赶来的过程中，趁对方比较慌乱，对四周黑漆漆的情况不甚注意，或者说本身也没什么热量的阿呜同学，采用了最古老最传统也最不像人干的事情——绊脚！
　　我看得清清楚楚，她把自身生命活动降低地很低，红外线很难探查到。这种情况下虽然行动很缓慢，但是她做了个相当漂亮的预判，把自己的触手呆毛伸长以后放到东边来这人的必经之路上。
　　这耿直的北方大汉心系队友，一时不察，咵叉一下踩上去，于是咵叉一下就摔倒了，带着自身往前冲刺的力量摔下去。有道是跑得有多快，摔得就有多惨，大汉那熊一样的身体砸在地面上，我的脚底隔着皮靴都感受到地板轻微的震动。
　　听这声音，他摔得可能有点疼。本来背上背了一杆长长的东西，可能是武器，比如长缨枪之类的，这会儿也滚落到一边。
　　不过身体壮实的人确实耐揍，在我冲到他面前的时候人就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他同样抬起胳膊招架，我看见他手臂上那一拖厚实的肌肉，想起刚才切墩儿那力量，心知这帮精英不容小觑，于是不敢再省里。
　　灿金色的光芒一瞬间膨胀到最大，这是我在普通爆裂状态下能发挥出的最大力量，只比狂暴的血红色差稍稍一丝。金色之爪划破黑色的空气，仿佛给这个世界都划出一道伤口。
　　光线对比太强烈了是这样的呀，黑夜里放什么技能都特效拉满，难怪好莱坞一些科幻片都喜欢拍夜战。
　　只是出乎我的意料，这一爪子下去后，就像切豆腐一样切开了这个人的身体，血溅了我一身——还好被妖力外衣挡在外面，没把衣服弄脏。
　　“啊咧，什么情况，”我有点愣神，“这么脆？力气这么小？”
　　虽然力气大和锋利不影响吧，但事实上人的肌肉力量真能影响密度的，经常能看见肌肉把扎进来的刀啊子弹啊啥的给卡住。就我这一爪子，砍刚才的切墩儿能砍破皮肤就不错了，没想到换了个表面更壮实的硬汉居然如砍瓜切菜一般砍死了。
　　不过托他的福，其余三个人汇合到了一起，我们抢先先手出击奇袭的行动就算结束，之后就是面对面摆开架势的对垒。而阿呜拖着长长的包裹走到我面前，也解答了我的疑问。
　　“小遥，这是他刚才掉下来的东西，”阿呜开开心心地说，她为自己成功阴到了人十分兴奋，“我第一时间就去抢了，不让他捡回去。”
　　“干得漂亮，阿呜，无论是偷袭还是抢战利品，”我略微表扬了一下，然后接过袋子，“让我看看这人拿的什么武器，还练古武？”
　　我以为不是长缨枪至少也得是个金刚棍，没想到拉开链子后，首先出来的就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原来是狙击手。”
　　好长一杆高科技狙击枪，这么想来，这个肌肉男空有一身肌肉，实际上超能力应该是配合狙击的能力，类似瞄准啦，强化动态视力啦，或者更夸张一点，可以给子弹附魔穿甲属性之类的。不管如何，我被他的壮硕骗了，实际上是个脆皮后排。
　　“你们这些‘精英’真是奇怪，”我跟那三人遥遥相望，出声嘲讽，“晚上这么黑，明知道视力不好还要强行来打我。而且打也就算了，一个狙击手不找个房顶蹲着，反而往我身上冲，干嘛，想转职啊？”
　　我说这话其实有点难为现在已经变成尸体的狙击手了，因为即便有红外线热源瞄准镜，在夜晚想发挥狙击手的作用也是异想天开。而且他们一直暴露在惑鸟视野里，敢落单的话我一瞬间冲过去就能强行跟他近战。
　　所以还是那句话——这一大晚上的，灯都没有，你们人也没来齐，何苦戴着一块厚重的夜视仪跑来跟我打呢，这不是自找不自在么。
　　对面三人没有人回答，但是我   清楚地看见，这几人夜视仪下的脸，都很明显地抽动了好几下。
　　从他们的表情变化里，我看出了无奈，看出了憋屈，看出了愤恨。
　　有个长得跟瘦竹竿似的人实在没忍住，喉咙鼓动几下，然后从喉管里憋出了几个字：
　　“白魅，日你哥！”
　　“……哈？”
　　他这话声音很小，应该是自言自语，但我还是没有听懂。白魅是什么，是个人吗，为什么在生死攸关的战场上瘦竹竿要骂她？

第五十四章：中计
　　人类，无论哪个国度，哪个地区，在心中情绪难以用正常文字表达的时候，都会选择问候对方亲人的方式。
　　而这在汉语博大精深的华夏尤为严重，甚至成为一种文化发扬光大。
　　而抛开很不文雅的对母亲的问候以外，在这些问候家人的短句中，最能体现说话者内心的愤慨，无奈，想死，以及想砸死对方心情的——
　　也就是“**爸”和“日你哥”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出了什么事，以及白魅是哪位先生小姐，总之从这人的这句话可以看出来，他们的心情真的很复杂。
　　“我们该怎么办，”阿呜走到我身后，悄悄问，“继续重复原计划吗？”
　　不知何时爬回来的耶梦加得跑到她肩膀上，听见这句话立刻吐着信子附和。她当然附和，因为原计划就是让她俩躲起来偷袭，不用像现在这样正面对抗。
　　但是我红眸一瞪：“原什么计划，现在我们两边这样僵持是因为人数相当，你们跑了剩我一个人，他们早冲上来了。”
　　其实我骗她俩的，现在我们两边人马各自隔着几十步的距离遥遥相望，不敢轻举妄动，主要原因是怕死。夜晚对这几个人的影响太大了，无论眼睛上戴着什么东西，通过任何辅助工具，视野都会被压缩得很厉害。
　　打个比方，你玩游戏是正常视野看得东西多，还是瞅着瞄准镜看到的东西多？所以夜视镜并不能解决他们半夜的视野问题，还是那句话，鬼知道他们为啥大晚上的要冲我来。
　　“嗯，那个什么，”处于主场优势的我轻飘飘地对这几个人扔过去一句，“既然大家都不想打架，不如回去睡一觉如何？”
　　我当然不是真的这么想，好不容易就这么几个人来送，我才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抓单机会，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试探一下他们的态度。
　　但是敌人没回话，脸上表情也没变，哪怕是刚才那个痛呼日你哥的人也一样。看来不管他们内心怎么想，命令是绝对的。
　　我稍稍松了口气，也好，既然免不了一场恶战，那就……
　　咚！
　　我正在想用什么先手的时候却被人先手了，那个瘦竹竿的人一言不发抬手就扔了个不知道什么东西过来，个头跟篮球一样大小。
　　在我的手臂挡上去的时候，我看见它……真的是个篮球。
　　当！
　　这不是碰撞声音，而是我脑海中突然听到的声音，就好像脑袋被狠狠砸了一下。但是刚才那个篮球，我明明抬手挡住了的。
　　脑门仿佛被虚空之物重重撞击一下，脑袋晕晕乎乎的，险些站不稳。这时，我听到对面几人遥遥传来的声音。
　　“小时候学校的同学老是嘲笑我长得瘦弱，总是仗着自己欺负我，说我不像个男人，也不带我玩，”好像是那个瘦竹竿的声音，“但是我好想和他们玩，和他们一起打篮球。但是当我走到操场旁边说我也想玩的时候，那个大块头说，嘿，娘娘腔，传球你接得住吗？”
　　脑袋里依然晕晕乎乎的，暂时没有反抗能力。在瘦竹竿声情并茂讲述自己故事的时候，那个力量型的切墩儿……哦不，身材矮小的矮人朝我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右臂拱起的肌肉表示他在积蓄力量。
　　如果毫无防备地挨上一拳，我可能会死……也可能不会，但是重伤是肯定的。
　　“然后那个大块头，哦，我们叫他校霸，校霸就把他手里的球狠狠砸了过来。我还没来得及把手抬起来，他就砸到我头上，太快了，力气太大了。接着我就倒在地上，脑震荡，还当了一段时间植物人。”
　　矮小的人影晃晃荡荡地快要走到跟前，我还在努力和脑袋中的晕眩做抵抗，尝试以自身的精神强度在这招下会被控多久。
　　也好在这晕眩只是针对动作神经的，让我没法动态而已，没有让我失去意识。
　　“恶霸的家人不肯赔多少钱，找律师扯皮，我的家人为了能多拿点钱，决定让我从一个植物人——变成一个死人。但是，呵哈哈哈哈，我并没有死掉，反而醒过来了呢。”
　　瘦竹竿本来癫狂的声音，突然变得阴郁起来，然后说了最后一句话：“我也想，和大家一起打篮球呀。”
　　与此同时，矮人切墩儿也抬起厚重的拳头，带着千钧之力朝我脑门上轰击而下。
　　嘭！
　　“对不起，我对你超能力的起源不敢兴趣，”我抬着右臂抵在那块跟我头一样大的拳头上，血红色的光芒在手臂上萦绕流转，“但是对于你的人生，我可以表示一下同情。如果你不是对我出手了的话，来叶家当个保安其实挺有前途的。”
　　狂暴状态带来的瞬间力量提升，让我胜过了这场角力。我猛然挥手将矮人荡开，血红的双眼直直地盯着瘦竹竿，择人而噬。
　　“但是打从你扔我篮球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没机会了，去死吧！”
　　直到矮人拳头落下来的时候我还是没能够靠自己的意志解除晕眩，无可奈何只能发动狂暴。加强力量，免疫控制的同时，也失去了冷静和部分理智。
　　所以我根本没管身前被打退之后，新力未生破绽众多的矮人切墩儿，直接大踏步向前往瘦竹竿冲过去。
　　刚才谁打我？打不死你！日你哥！
　　但是仇敌明明就在眼前，我却碰不到他，因为冲出去没几步之后我发现自己踩空了。不，应该说，脚下本该是青石地板的地面突然变成了什么滑溜溜的东西，我一脚踩上去之后身体顿时横空而起，下一刻结结实实地摔上去。
　　“哎哟喂，摔到屁股了……混蛋！”
　　这块地面突然间变成了一种镜面或者冰面的东西，非常光滑，根本无法站稳。我尝试着用血红色的爪子抠进去来保持平衡，但是爪尖触上去的时候却又被轻轻托起来一点，似乎镜面又变成了一面戳不破的尼龙网。
　　不，不对，怎么可能有材料又像冰面又想网，除非……我稍稍撤销掉一根手指上的妖气，用自己正常的小手指戳了戳。

第五十五章：结果
　　是那种很光滑的冰面，光滑得让我几乎感觉不到摩擦力。但是如果覆盖着妖力摸上去，就会变得又滑又有弹性。
　　扎不穿，也站不起来，更别说行动。
　　我一瞬间后背就凉了大半截，即使仍旧处于失去理智和加强攻击性的狂暴状态，也让我额头不由得渗出冷汗。
　　因为我想起了叶佳音之前那句话——“你的尾巴都在燕家手里放了那么久了，你觉得他们不会根据它制作一些专门克制你体质的材料？”
　　真给他们做出来了啊！而且现在就用上了！
　　“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洛小姐感觉怎么样啊？”
　　瘦竹竿那讨人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似乎刚才的害怕是装出来的。
　　不，也许真是装出来的……
　　明知道控制对我没用，还是使用这个出其不意的控制能力打先手，接着让矮人出重拳逼迫我使用狂暴，失去部分理智和冷静的我肯定会受到挑衅什么都不管地往前冲，然后刚好中陷阱。
　　这反制战术想得太深远了，这就是所谓的针对战术吗。
　　狂暴模式理论上克制所有控制效果，但控制是相对意义上的，或者说是主观上的。比如环境对我的限制我就没办法克服，无论是之前的空气屏障，还是现在这个冰面，我就毫无办法。
　　“笑吧，你们尽管笑，”我睁着吓人的猩红眼睛，说着恐吓的话，“有本事把我困在这上面一辈子，不然等我挣脱出来，就把你们全杀了。”
　　装凶的话引起瘦竹竿一顿哄笑，切墩儿没理会这些，直接操着拳头就冲过来。他的靴子底微微亮着蓝光，让我想起电影里的高科技磁力鞋。
　　穿着这样的鞋子走上冰面，虽然行动不如平地敏捷，但他起码能够站稳并稳稳往前走。他伸出拳头朝我砸来，我只能尽力偏过身体，用肩膀硬接。
　　咯吱，被打飞的同时听到骨裂的声音。切墩儿控制了用力的方向，没让我真正飞起来，以免飞出冰面的范围。这块区域大概有几平方米，不算大，但是靠我自己的话一辈子也爬不出来。
　　“我倒是想知道你凭什么还想着杀我们，凭你那些耍小把戏的宠物吗？”
　　瘦竹竿笑嘻嘻地说了句，然后随手一个篮球就扔出去，砸飞旁边墙壁上的小蛇。
　　“……”
　　感情侦查不到冷血动物也是骗我的，只有本身具有隐藏能力的人才不会被他们的夜视仪侦察道。
　　算无遗策啊这帮人，好狠。
　　“别跟她说那么多话，夜长梦多，别忘了我们……”
　　第三个声音出现，我转头才看见第三个人，也就是最后那个人。他并不是什么都没做，看他双手一直按在地面上的姿势，似乎我脚下正常土地被替换成特殊冰面就是他搞的鬼。
　　就像之前弄空气墙那位哥们儿一样，需要持续施法来维持。眼下耶梦加得被打飞，回来也会被限制，起不到作用。阿呜更是过不来，她那身体本来就比较滑，到这冰面上会比我更加不堪。
　　何况她并非正儿八经的战斗人员，刚才能埋伏着伸出呆毛绊倒一个人，让对面秒减员一个人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
　　对方没使用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招，所以阿凤也没用，她现在还躲在黑暗里，出来也没用。
　　所以，眼下这场面，就跟我一开始所思考的结果一模一样。
　　虽然这四个人看起来孤立无援，有勇无谋，明明自己那边精英那么多却硬要只派四个人过来送，看上去很傻，但是真正打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这四个人对于我们四个高阶幻想种来说。
　　刚好打不过！
　　很多人玩游戏的时候都遇到过这种情况，看似双方有来有回五五开，好像胜负只在运气之间。事实上其中一方刚好超过了平衡的阈值，怎么都不可能打过。
　　但是偏偏就只胜那么一点点，很气。
　　“对对对，”瘦竹竿也回过神来，连忙对矮个儿说道，“把她体力和妖力耗尽，打晕抓走就算成功了，趁这个时候快……”
　　我突然笑了，抬起头，对瘦竹竿露出一个渗人的表情：“原来你们这么怕的啊？”
　　我方四个高阶幻想种确实刚好打不过他们，但问题就在于，我方并不只有我们。在确认我无法脱身，必然落败的时候，那个从空气中慢慢浮现的身影再次出现。
　　看不见的杀人，刀刀致命，隐藏于空气之中，只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名为微息的小姐姐。
　　刷——！
　　一颗人头高高飞起，与此同时，脚下的冰面瞬间消融。失去施法者的维持，限制我行动的冰面即刻不复存在。瘦竹竿面色大变，他这次是真的害怕了。
　　“现在说什么都忘了，死吧！”
　　还处在狂暴状态下的我毫不拖泥带水，一爪子就终结了篮球少年的人生。从最开始到现在都很冷静的矮人切墩儿孤军奋战，靠他一个人根本挡不住狂怒状态下的我和隐藏在空气中的杀手，围攻之下也被割开了胸膛。
　　这个夜晚，血流了一地，我们看似毫发无损，但却暴露了很多东西。
　　“遥姐我们又赢啦！”
　　变回人形的耶梦加得从不知道哪儿抓了件衣服挡住身体，一边兴奋地对我招呼。我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这副样子搞得好像你功劳很大似的，实际上就你和阿凤参战率最低，有什么好高兴的。
　　不过现在我没心情吐槽她，狂暴过后身体感觉到阵阵虚弱，我连忙朝几只萝莉招呼道：
　　“先别管那么多，我们回去，马上。”
　　微息小姐姐就出了那么一刀，然后继续隐藏起来，来无影去无踪。我本来想尝试叫她，跟她说点事情，但是看她的样子并不在乎这些东西。
　　“怎么了吗？”阿呜看出我的心情并不好，出声问我。
　　“嗯，是有点麻烦。”
　　我苦笑了一声，吐吐舌头：“我们今晚上暴露的东西有点多。”
　　阿呜现在隐藏能力的强度，躲藏起来的刺客，叶佳音的直属部队的存在和能力，还有燕家发明的新材料实战效果。这些东西，在“刚好打不赢”的实力对比下，通过这么一场混战完完全全暴露了出来。
　　燕家总部来的精英部队损失了四个人，却得到了更多足以制胜的东西。

第五十六章：理由
　　“你这是公报私仇！”
　　祸从口出的同僚要被穿小鞋他是知道的，即使当时自己及时出手拉了他一下，没让他把更过分的话说出来，但是前面的话已经惹毛了自己这个小队的首领。
　　但是他怎么想也没想到，捕兽夹小队每一个人都是精心挑选的精英，这外表温柔的女人却丝毫没手软，竟然把之前出声嘲讽过性别的四个人全部找出来，然后送到战场上去送死。
　　心寒之余也感觉到心灰意冷，这让他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站出来指责这个危险的女人。
　　“怎么会呢。”
　　女人有一头很温柔的月白色长发，表情也柔和得不行，活脱脱一个邻家大姐姐。
　　只要看着对方这张脸，就算是想说什么指责的话，语气也会不由自主地弱下来。跟她对质的男子本来想撕破脸皮不干了的，但在女人气质影响下，还是按捺住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情。
　　他知道，自己就算不站出来，平时和好友的关系也逃不过首领的眼睛。对于她们这种人来说，要算计人就肯定要斩草除根，何况自己的好友已经被坑死了。所以无论怎么想，自己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所以还不如破罐子破摔直接撕破脸皮呢，但是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当他看见首领那张漂亮的虚伪的温柔脸，心里就不自觉泛起一丝侥幸。
　　万一她气已经消了呢？借机弄死了好几个人了已经，为自己这边保存战力的想法考虑，兴许不管自己了呢？
　　不管如何，白发的大姐姐依然浅笑盈盈，回答自己部下的质疑：“我们都看到了，他们四个虽然战死沙场，却给我们带来了好几个至关重要的情报。如果我们一无所知，在更大的决战中会损失更多的人。所以这是很有必要的行动，不是公报私仇哦。”
　　听到这么无耻的说辞，男子又一口气没忍住：“可是，只是为了那些情报的话，我们明明有其他的办法……有代价更小的办法！”
　　“哦，那就这样，”温柔大姐姐表情渐渐转冷，“我们都知道，军队之中最重要的是服从领导。他们不但没服从，反而辱骂，这种放在哪个国家都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男子心中燃起一股怒火：“他们怎么辱骂你了？”
　　只是开玩笑说了说男女比例而已，跟辱骂八竿子都打不着。你硬要说你从他们的语气里感受到了嘲讽，那也不能算正式证据。
　　语气什么的，拿到军事法庭上也构不成充足证据。
　　谁知白发大姐姐轻轻一笑，然后在面前的操作面板上按了几下，房间里的低音炮立刻传出一个憋屈的声音——
　　“白魅，日你哥！”
　　男子的脸瞬间变得像吃了糖浆葱花蜂蜜饼一样难看。
　　“喏，辱骂，”温柔大姐姐无辜地说，“算不算？”
　　这时，另一个人出来说了句公道话：“即便如此也太过了，我们捕兽夹本来就只有九个人，这一下子送了将近一半……”
　　“这无所谓啊，”依旧是那么温柔的语调，“并不是只有我们捕兽夹小队在战斗，对吧，猎杀者的两位，和天重市的边防部队大家。”
　　会所一样的大房子里除了捕兽夹六人，还有两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他俩是从微息第一次出手反击下逃生出来的那两个。除此之外还有五个穿灰色衣服的人呢，也是逃生出来的。
　　本来这座城市里有四五十多个异能者，几次遭遇战后就剩这么几个了。虽然高级战力几乎都保存了下来，但看上去还是很寒碜。
　　这就是现在到达沃金市城内的人了，天重市的后续援军貌似半途中受到了阻碍，敌人假意占领沃金市，实则围点打援瞄准天重市的动机已经很明显了，所有人都知道天重市按兵不动并且加强防御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半路遭袭的援军接到的命令却是不顾一切抵达沃金市，配合精英部队完成任务。这死命令也是让那些地位不够高的援军们十分不解，但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往这边冲。
　　五个灰衣人看了看捕兽夹的首领一眼，他们其中领头的那个人出声说道：“我们编制不一样，平时的习惯也不一样，听你的命令的话不能发挥出实力。”
　　原本你们小队十个人也就算了，毕竟人数是我们两倍。现在你们也就五个人，和我们人数一模一样，大家战斗力谁强谁弱还说不定呢，自然不愿意听你们的。
　　就算你们的总部来的，总部来的又怎么啦，这里可是燕家掌握区的边界！
　　“没事没事，这个无所谓，我们配合你们的行动就好。”出乎意料的是捕兽夹的首领非常好说话，“毕竟捕兽夹捕兽夹，只是用来限制野兽行动，让她流血的东西而已嘛，真正收尾的行动还是要靠你们两个组织。”
　　她摇了摇手指，让自己显得有些俏皮：“完成任务需要我们每个人的努力，包括那些被卡在路上的天重市援军。如果没有他们帮助我们牵制住那些人，让他们也来到天重市的话，面对人数差距我们也将毫无机会。”
　　“所以大家要一起加油啊~！”她举起小拳头，仿佛是个给大家加油打气的拉拉队员。
　　看着漂亮女性浅笑盈盈的脸，白衣人和灰衣人两种不同的组织不约而同地生出一丝警惕感。他们刚才可是亲眼看到，这女人坑杀自己人都毫不手软，又怎么会完全相信她。
　　不过现在这样也好，起码没有公然抢夺指挥权。三边人马各怀心思，匆匆结束了这次作战会议。
　　…………
　　“要死要死要死。”
　　我趴在床上，让另外两只萝莉给我按摩后背。
　　“疼死我了，那个混蛋切墩儿，下手可真够劲。”
　　被他们坑上冰面以后我只能被迫挨打，那个力量型的矮人可是抓着我一顿狠揍。那一拳打在我肩膀上把我肩胛骨都打碎了，当时开着狂暴没觉着痛，后来战斗结束，狂暴一接触，痛楚和疲劳一齐袭上身体，我当时就趴下去了。
　　咯吱一声，耶梦加得的小手一停，然后听到她紧张害怕的声音：“遥姐，我……我好像摸到你骨头了，碎的。”
　　“没事，只是错位了而已，”我哼哼唧唧道，“放着过会儿就好，不碍事。”
　　“哦，好的。”她这才松了口气。
　　阿呜的手和呆毛在我背上停了几下，又开始动，只是按得力道不一，仿佛有什么心事。
　　“阿呜你在想什么？”我问道。
　　绿发乌贼萝莉犹豫了片刻，说：“他们不知道那个人类刺客的情报？”
　　跗骨小姐姐在人前暴露后，我就把叶佳音给了我几块保命符的事情跟两只萝莉说了下，尤其说了第一次遭遇白衣人的时候差点挂掉，还好微息小姐姐突然神兵天降干掉了俩。
　　阿呜的意思是，微息小姐姐既然已经在白衣人面前现身过一次，为什么这次袭击的迷彩服却不知道。刚才我已经说了，对方派出四个人不是来送，而是刚好凑出我们几个人打不过的战力，逼迫我们的隐藏力量暴露出来。
　　但是这也就说明，之前那几个穿白衣服的人没有告诉这些新来的人。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出于何种考虑，但总归是个好事。
　　“那些白衣服的人搞事儿呗，我第一次看到他们就觉得不像个好人，无论对哪一方来说都是，”我趴在枕头上恨恨地说，“大夏天穿个白衣服，果然都是反骨仔，重要情报也不跟队友分享……虽然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
　　“但是反过来不一定一样，”阿呜停下手，表示自己的担心，“燕家总部来的这些人不一定不跟另外这些人分享今晚试探出的情报。”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良久才伸伸懒腰，感叹一声：“新来的这些人的指挥官是个狠人，而且目的好明确。今晚上这些行动包含了无数个目的，我也是后来才能想清楚。”
　　哪怕送几个精英也要得到宝贵的情报，包括隐藏战力，我们的弱点，以及新产品的实战效果。当时开着狂暴状态我没想太多，事后仔细想想，不由得后背发凉。
　　太狠了呀，这人绝对是对抓我的任务志在必得，起手先送四个人手，这就是摆明了要对我一波打死的节奏。
　　起手送四个人，跟打游戏起手送十二颗地雷一样，太狠了。
　　“不过代价是不是太大了，”阿呜还是想不明白，“那四个人，如果留着的话，在后面能起到更大的作用。”
　　“这就是大人物的魄力了呀，”我摇头晃脑地说，这动作一边营造气氛摆架子还能一边活动筋骨，“这就是大人物的魄力，一切为了最后的目标，在此之前付出再多代价也是值得的。所以我才说，燕家这个精英小队好狠！”
　　无论如何我也猜不到对方神经病的举动其实是在公报私仇，只觉得新的敌军指挥官是个狠角色，心理压力骤然变大。
　　“唉，不知道叶佳音那边怎么样了，希望能早点搞定多派点人来帮我。”
　　叶佳音的主力部队在截击天重市援军，这我是知道的。毕竟，那个就是我们的主要目的嘛。

第五十七章：中场休息？
　　耶梦加得按摩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小声说道：“遥姐你不是说我们要学会自力更生么……”
　　这二五仔怎么天天喜欢拿我自己的话砸我的脚。我扭头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一切事情都是要根据情况来判断的，明知巨大劣势不可能与之匹敌还要强行上，那不叫自力更生，叫有病！”
　　两只萝莉按累了，一前一后栽倒在床两边。
　　“不行了不行了，困得要死。”
　　听见耶梦加得的嚷嚷，我难得没责骂她什么。这一天经历的事情确实有点多，白天就打了个大大小小好几架，晚上刚睡了几个小时又被我拉起来。我们三点钟出去迎敌，短暂的交战期其实并未花太久，现在也才四点出头。
　　正是黎明之前最黑暗的时间，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一点光亮都看不见。尽管黑暗对我们三人的视野丝毫没有影响，但黑暗本身就是一种渗人的颜色，看着不舒服。
　　“睡吧睡吧，我也不用你按了，”我翻了个身，懒散地摆出一副肚皮朝天的姿势，“抓紧时间睡一会儿，明天早上别叫不起来。”
　　别说她俩，我自己也有点困倦了。妖力快速地重塑我肩膀上被打碎的骨骼，疲惫感一阵一阵袭来。
　　睡了，反正有惑鸟站岗。
　　Zzzz
　　因为一直没有听见叽叽叽叽的鸟叫声，所以这一觉我睡得很深，一直到灼热的太阳光照在屁股上，照得发烫的时候我才睁开眼睛。
　　“烫死了，这家人怎么装修的房间，”我一边揉眼睛一边气呼呼地说，“早上太阳居然还会晒到屁股，这家人从来不睡懒觉的吗！”
　　为了避免早上太阳大扰人清梦，卧室一般都会很在意床和窗户的位置。学生党的小卧室还好说，但是大人的卧室一般都会避免太阳晒的情况。
　　再不济也该有厚厚的遮光窗帘。
　　我揉亮了眼睛，呼吸了几口清晨的新鲜空气后，左右一边一巴掌打在两个小屁股上。
　　“起床了你们两个，太阳晒屁股了都！”
　　耶梦加得翻了个身，换了个屁股朝下的姿势，似乎觉得这样我就打不到了于是继续安心睡。阿呜则是努力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晃晃悠悠地坐起来。
　　本来阿呜的种族天赋不需要晚上休眠的，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的部分乌贼习性也发生了改变。
　　环境改变动物本性，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虽然“变得爱睡懒觉”这点怎么想都不能算是进化论的正确案例。
　　“不起来是吧，昨晚已经警告过了，别怪我心狠手辣。”
　　我没惯着这只金发双马尾，把她身体翻过来，照着屁股一顿啪啪啪。
　　“让你叫不起！让你叫不起！昨晚怎么跟你说的！”
　　本来打算偷懒再睡一觉的耶梦加得顿时跳了起来，捂着屁股一阵痛呼。我心满意足地收回手，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中，舒服。
　　啪啪啪打耶梦加得一顿当然不是为了叫她起床，更主要的是为了给自己提精神。别说，下手啪啪啪了一顿之后，我感觉自己精神都好了不少。
　　浑身倍儿有劲。
　　“今天我们上哪儿？”
　　阿呜一边套小外套一边问我，正常来说我们平时一般都说去哪儿，而她则用上这个词，一时间让我有点恍惚，差点想歪。
　　不过仔细一想也对，对阿呜这种深海住民来讲，哪里的岸都是岸，都得用上这个动词。
　　“先别乱上，不知道什么情况，”我也玩梗似地用起这个词，“先上街看看，视情况而定。”
　　我的心态很光棍，反正自己一个大标识在敌人地图上，去哪里都躲不了跑不了，索性大大方方地过自己日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虽然标记的时间只有三天吧，但总不能这三天我每时每刻都如临大敌一样防备着。
　　日子还是要过的，我掰起手指数了一下，昨天上午被打上标记，到现在刚刚过去二十四个小时而已。
　　燕家还有足足两天时间对我发起进攻，时间宽裕，我也就不担心他们急哄哄地今天就来找我决战。
　　“你们俩身上有钱吗？”
　　上街最重要的是有钱，现在都2018年了，已经不是那个随便走走就能满足的时代，无论男女都是。
　　没钱还不如在家拿手机刷网络商城望梅止渴呢。
　　阿呜不出所料地摇摇头，也是哈，这帮妖族小萝莉怎么会有随身带点钱的念头，毕竟都是天然呆。但令我没想到的是，耶梦加得小脸涨得微微发红，还扇着手似乎转移话题。
　　“啊哈哈，今天天气真不错。”
　　咦？这家伙难道带着钱？也对啊，耶梦加得可是个小财迷，钱比她命都重要，怎么可能不贴身带。
　　虽然一变形就会脱光所有衣服，表面看上去身上没有哪里可以藏钱，连胖次都藏不了。但我可是清楚地记得，我们前往北极圈的那次，这丫头可是一口把凤凰蛋含进嘴里。
　　蛇嘛，整个身体内部都是放东西的地方。
　　我啪一声抓住她的手，吓得这只金毛双马尾“咿！”地惊呼一声。
　　“你那么害怕干嘛，”我理所当然地说道，“咱们上街需要经费，身为高阶幻想种别动队的一员，拿出你的贡献来不是应当的吗。”
　　“呜，既然咱们叫别动队，”耶梦加得快哭出来了，“那干嘛还要动啊，多浪费钱。”
　　“……”
　　她这句话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别动队大概只是一个名称而已，又不是真的要人别动。想了想，我干脆说道：
　　“别这么小气，我们这次出行都属于公派任务，所有开销和花费都能够报销。你如果大方一点，回去我可以考虑给你报销溢出，行吗？”
　　耶梦加得听到我这句话，又是纠结了很久，然后含泪走到一边，摸了摸舌头。
　　“呜哇！”
　　从**小口中吐出一张比她嘴巴还宽的银行卡：“给……给你。”
　　我嫌弃地看着磁卡上的口水，没伸手接：“你自己来着……去取了钱直接把钱给我。”

第五十八章：第二天
　　恐怖分子再恐怖，给城市居民带来的威吓也只有一天。第二天的时候，即使政府依旧没有发声，依然没对火车站爆炸案给出结论，也没有相关负责人出来说点安抚民众的话。但是这一天，大家还是该工作工作，该上学上学，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没办法，还是那句话，不管怎么样日子总得过下去。就算有一伙恐怖分子再城内流窜，该努力挣钱还是得努力挣钱。就像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苛政猛于虎也！
　　虽然现在并没有什么苛政，但又不是北欧福利国家，想要好吃懒做成天什么都不做就一辈子过得安逸也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即便昨天发生了那样的大事，城里还死了好些人，这座小城市依旧恢复了正常秩序。
　　不得不说人类的韧性之强，求生欲远远超过对危险的恐惧。
　　“今天突然就变得这么热闹了，”耶梦加得也看到了街上的变化，“好不适应。”
　　蛇通常不喜欢人多的环境，但是耶梦加得明白，习性也要对生活低头。所以她只是抱怨了一声，还是遮着头跟在我后面走。
　　今天太阳有些大，人却比昨天多很多，造成的结果就是街上更热了。我们找了处开空调的甜品店坐下来，各自叫了杯冷饮。
　　“四位，柠檬水，奥利奥奶茶，雪碧，以及……”侍应生小姐姐晒然一笑，“辣椒水，是你们点错了吗？”
　　我看了看阿凤，她的表情毫无波动，于是转头回答：“没点错，我们就是要辣椒水。”
　　“可是，这个，”小姐姐为难地说，“我们没有这款饮品……”
　　肯定的，因为辣椒水就不该是饮品店能有的东西，得是菜市场舀酱的地方才有。
　　我略微思考片刻，说：“我看到你们的菜单上，有各种KFC式的炸鸡腿和汉堡是吗？”
　　“是的，您要试一下吗？”
　　“不，不用，”我摆摆手，酒红色的瞳孔闪耀着智慧（自认）的光芒，“你们把吃炸鸡用的辣椒面包，多倒几包到清水里就好。”
　　“好主意。”阿呜表示对我的鬼才建议叹服。
　　“666”耶梦加得附和。
　　“嘚儿~！”要喝辣椒水的这位表示兴奋。
　　“呃，呵呵，这个，”小姐姐手都在发抖，“这个，不符合规矩吧，那个……”
　　“哎呀，你就这么弄过来，然后价格跟正常奶茶算一样，总可以了吧？”
　　好说歹说，小姐姐终于送上来一杯漂浮着无数辣椒面颗粒的水。端上来之后她并没有走开，而是就站在一旁看，似乎想看我们是不是真的要喝，而不是在戏弄她。
　　然后就看见一只红头发的萝莉顺手抄起这杯辣椒面，哐当一下就倒进了喉咙。
　　嗝。
　　小姐姐心满意足地走了。
　　“阿凤你喝那么快干什么，喝慢点，一点东西都没有你凭什么坐在这里继续享受空调。”
　　我轻轻瞪了她一眼，责怪她不懂人情世故。夏天随便买杯饮料，就在店里做个几小时大半天的情况非常常见，大家都是进来蹭空调蹭wifi的，谁也不比谁干净。
　　我甚至见过有大学生抱着笔记本往角落一坐，点上一杯几块钱的速溶咖啡就开始了，一坐一下午，店里的服务员脸都绿了。
　　听到我的话，耶梦加得连忙停住了手，她本来也吨吨吨吨喝得很快，差点就把雪碧喝光了。
　　“那么，我开始了，”捧着手里温热的奥利奥奶茶，我小声说道，“昨晚的行动能看出来，新来的这些人有点门道。我们的任务就是保全自己，一定不能出事，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个幌子，所以只求无过不求有功，懂吗？”
　　“懂！”耶梦加得点头如捣蒜，“意思是我们一定要猥琐保命。”
　　“不是你那么理解的！”
　　我抱起双手说：“我的意思是，跟敌接战的时候不要太贪，别激进，但是一定不能怂。经过几次交手，我们这几只有什么能力敌人都知道了，很容易设计陷阱的。”
　　从奶茶杯里抽出吸管，我拿它指着耶梦加得：“比如说，你现在就已经被完全克制了。这些人的迷彩服，你咬不进去。”
　　“嗯唔，”耶梦加得悻悻地说，“那衣服就跟胶纸一样咬上去差点把我牙都崩坏了。”
　　“没办法，谁让你的牙齿没什么加护，”我摊摊双手，“谁让你叫耶梦加得，不是叫尼德霍格。”
　　尼德霍格传说里咬穿了世界树，那牙口一定特别好。
　　“可是我能变化大小啊，”耶梦加得不服气地挺起小胸膛，“尼德霍格做得到吗？”
　　话是那么说，但是——
　　我盯她的目光过于侵略性和戏谑，让耶梦加得涨红了小脸：“你，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有什么质疑的吗。”
　　“当然有，”我挺了挺腰，“既然你能改变形态大小，为什么胸前还是那么平呢。”
　　我还特意展示了自己的尺寸，让强烈的对比度晃瞎了她的双眼。
　　“呜……”
　　然后某人低声啜泣起来，抱着自己的雪碧杯子小口小口地吞咽。
　　这就是自作主张打扰本遥说正事的下场！
　　“然后，接下来，是我……”
　　说到这里，刚才调戏耶梦加得的好心情一下子就变得糟糕了。我摸了摸杯子，把吸管插回去，然后深深地叹息一声。
　　唉——
　　三只萝莉很少看到我这副样子，都眨巴着眼睛看我，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我摇摇头，摸了摸挂在嘴角上的樱色耳发。
　　“那个玻璃一样，或者说冰面一样的东西该怎么办啊。”
　　实验新产品，获得实验成果是好事。但是相对的，在正式决战之前试验新东西，也会让它暴露在敌人眼里，比如之前我的纯白领域，又比如燕家针对我体质开发的这种不科学材料。
　　是，我现在是知道了有这么个东西，也明白它的作用，但问题就在于——没有办法啊！
　　燕家的人穿的到底是什么鞋子，我并不知道，但肯定不是电影里那些普通的磁力鞋。没看见连其他灰衣人，白衣人都没他们这一身装备的，只有他们有。
　　我倒是想把那四具尸体上的装备扒下来，但一来我脚码太小了穿不上——穿着双比自己脚大将近十号的鞋子，走路的时候基本也就跟站在冰面上没什么差别。
　　二来，这些人死亡的时候，他们身上的装备检测到生命特征消失，就慢慢自毁掉了。当我出门的时候重新去了那里一趟，发现地面只有一团脏泥和一些像是化尸水的东西。
　　不愧是一身高科技的精英小队，死了还自带尸体加装备全体消失术的。
　　阿呜垂着小脑袋思考了半晌，我觉得她有可能给我出一些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果然，大概思考了两分钟以后，绿毛萝莉仰起小脸，说：
　　“小遥现在去学滑冰的话，来得及吗？”
　　“……”
　　“我记得小遥很聪明，学什么都超快，”阿呜好像觉得这个主意很棒，“应该用不了太长时间？”
　　“不，等一下，这不一样，”我觉得胸口好疼，“总之，想滑冰是不靠谱的！”
　　不过阿呜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也许我可以随身揣两片能嵌在鞋底的小硬板，到时候被坑到冰面上了，也不能趴以待毙，乱滑也是一个法子。
　　何况要把我弄到冰面上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之前那个被微息小姐姐一刀割喉的家伙，超能力大概就是替换场地吧，把我战立的那块地盘换成了特殊冰面。但是这货已经死了，之后他们又该怎么把我弄上去呢。
　　那是该这帮人头疼的事情，反正我又不傻。
　　沃金市迎来难得平和的一天，但因为沃金市而来的人们却并不平衡。在沃金与天重之间的，勉强称得上公路的大路上，血流染红了黄土与稻田。
　　本该进入沃金市，一举对妖族首领进行围剿的天重市援军们，这会儿却被半路突然冒出来的人马穷追猛打，逼入绝境。面对现有的交通情况和地形，回头返回天重市才是唯一的生路，但敌人已经彻底封死了这条路。
　　“我们为什么不找其他的方向撤退，沃金市明显只是个诱饵，他们是冲我们来的！如果我们在这里损失惨重，天重市就守不住了！”
　　面对部下们的质疑，灰衣头领什么也没说。这种简单的事情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但问题是从一开始，他们这些人就和天重市一起，被摆在了天秤的另一边。
　　沃金市，有着比他们和天重市加起来都更重要的东西。
　　……
　　“燕家企图通过天重市的援军在路上牵扯住叶家的军队，给他们来抓我们的精英部队创造时间和机会。但是牵扯这种事情是相互的，我们也……嗯，通过我们自己当诱饵，让天重市不得不送兵过来。所以，不要想着拿战果什么的，作为诱饵的我们最好就是保住自己的命，这样就算成功。”
　　在饮品店的最后一点时间，我抓紧机会对几只萝莉教训着这些事情。等到三只萝莉乖巧地点头以后，我满意地把奶茶杯扔进垃圾桶里。
　　“好，咱们可以走了，再随便看看就回屋里享受空调。”
　　这天真是太热了，实在不想乱晃。
　　后半句话得到萝莉们一致欢呼，于是我们整齐地朝外走去。不过跨出店门的一瞬间，我突然一阵心悸。
　　不会吧，这可是大白天啊？！

第五十九章：惊变
　　我在店门口停住脚，后面的萝莉却没刹住，一头撞在我背上。耶梦加得哎哟一声，向我询问怎么了。
　　“有问题，”我紧紧皱着眉头，看着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街道，心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我感觉有点不对劲。”
　　阿呜听到这句话，眼疾手快地……就把从店里顺来的餐巾纸放回到距离最近的桌子上，然后扭头无辜地看着我。
　　“我不是说这个……嗨呀，而且我们用的纸更好好么！”
　　阿呜低着脑袋小声嘀咕：“可是它们上面有花花……比家里好看。”
　　那是因为别人把纸巾当广告的一种，才往上面印东西，正常人谁拿餐巾纸当装饰品嘛！不，不对，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差点被你绕进去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感觉到外面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踏出门的一瞬间居然感觉到心悸。”
　　阿呜闻言伸头往门外望了望，然后转回来对我摇头：“没感觉到。”
　　“我也没感觉到。”耶梦加得附和。
　　“你们两的感觉不具备说服力，”我摇晃手指，“你们俩有超直感吗？”
　　两只萝莉一起摇头。
　　“这不就对了，超直感都没有你们说什么感觉到没到，”我神气地指了指自己，“但是我有，所以我的感觉才最有说服力。”
　　事实上那并不叫超直感，不过我确实有着一个靠直觉辨识危险的本领。因此心悸的感觉绝对不是无的放矢，说明外面真的有什么糟糕的事情。
　　“可是，我们能怎么办呢，”耶梦加得说，“我们回店里坐一天？”
　　看她跃跃欲试的样子，我就不由得头冒黑线。这孩子就是那种典型的，点一杯咖啡就想在快餐店坐一下午蹭空调wifi的那种。
　　“在那坐一下午并不比出去迎接危险来得好，”我无奈地说，“回去坐着那就是等死。”
　　阿呜晃了晃呆毛，表示赞同，阿凤也嘚儿了一声。
　　耶梦加得也说道：“有道理，而且外面的危险说不定不像我们想的那样呢。现在外面人这么多，大庭广众的，燕家那些人总不能丧心病狂把整条街的人都卷进来吧。”
　　她拍拍自己平坦的小胸膛：“就算是我们在海下进食的时候，也不会一口连着其他蛇吞下去呢，种族性这个特点，也就螳螂这种没心没肺的种族才有。”
　　我好笑地拍了拍她脑袋：“谁告诉你只有螳螂会吃同类了。还有，你怎么知道螳螂会吃同类的？”
　　我是最开始的时候被青璃强迫着看了很多集动物世界，可耶梦加得不像是会看这种科普节目的样子。果然，耶梦加得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黑猫警长里知道的啊，有一集是螳螂结婚，新郎惨死当晚。”
　　“哦，”我面无表情，“那么，你知道为什么母螳螂把雄螳螂吃了吗？”
　　耶梦加得眨了眨天真无邪的双眼：“因为它们羞羞的时候，雄螳螂把雌螳螂干得太疼了哇。”
　　“……我们是不是该出去了。”
　　阿呜实在听不下去我们逐渐快要变成成人话题的闲扯，红着耳根提醒道。我这才回过神来：“有道理，走着，成T字阵型出去！”
　　所谓T字，就是阿凤顶前边，我们三个人并排走后面，以一个颇为奇怪的姿势走出门。推开门的一瞬间，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喧嚣声就传到耳边，似乎外面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们是不是太小心了点，”耶梦加得踏出门后没见着危险，于是开始跳，“再怎么说那些人也不至于在这里兴风作浪，你们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耶梦加得说得对，大街上人这么多呢，那些人要强来的话，可真是要惹得天怒人怨了。当初大坝倒塌虽然死得人更多，但好歹是偷偷去炸掉的，甩锅给天灾就行。可是现在这场面，总不能又甩锅给老天爷吧？
　　“嗯，是不太像，也许是我太紧张了。”
　　我刚说完这句话，突然感觉到脚下一阵颤动，仿佛发生了好几级地震一般。随之而来的，还有大街上人们的惊呼声和尖叫声。
　　“地震了地震了！”
　　“跑啊！”
　　“啊！！”
　　震级超乎了所有人预料，因为地面竟然以极快的速度裂开，并塌陷。无数人跌落下去，而更多的人则摔倒的时候就被旁边倒塌下来的东西砸伤，甚至有的直接失去生命。
　　“疯了疯了，这些人真的疯了，”我在轰隆隆的扮响中努力发出声音，“燕家真的疯了……沃金是他们自己的城市啊！”
　　之前搞我们省城的时候，燕家可谓是心狠手辣，釜底抽薪，但也能理解——毕竟省城是我们的地盘，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砸别人的家不心疼。
　　可现在，沃金市再落后，再小，也是实打实的北方领地，要给燕家交税和受他们统治的，更别提这座落后的小城市还是个粗放工业接收地和劳动力输出地，换句话说就是尽职尽责任劳任怨的羊毛场。
　　自己家都下得去手，燕家真的是有点狠。
　　大地的裂缝蔓延过我们脚下，延伸到身后那家甜品店。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哐当一声掉落下来，碎成无数锋利的碎渣。我听见店门那后面侍应生小姐姐的尖叫声，心里闪过一丝不忍，但却无力回天。
　　地面太晃了，根本站不稳！
　　阿凤率先没站稳，嘚儿一声就掉下去了。我倒是不担心她的安全，毕竟世界上最肉的肉盾。而耶梦加得第二时间变回本体，缠在我身上，免得等会儿分散。
　　至于为什么是第二时间，因为第一时间这笨蛋在发呆……
　　“别乱动，我们还不知道下面是什么！”
　　想继续保持站在地面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其他好多地方地面都已经全面塌陷，很明显这不是什么地震，而是人为的，有可能是高科技也有可能是超能力造成的刻意举动。
　　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东西，总不能跟电视里一样是什么刀山火海，或者削尖了的竹尖什么的吧，不过话又说回来，真是这两样东西反而好点，我受点伤不碍事。
　　脚下的裂缝越来越大，我最终没有站住，随着靴子下面这块地板的塌陷一起掉下去。
　　“啊——！”

第六十章：落网
　　惨叫声与轰鸣声不绝于耳，我在一片混乱中下坠，没有任何抵抗。也抵抗不了，没有飞行能力，无论何时都会受到地心引力的钳制。
　　或者说得更准确点，这叫做万有引力。
　　我也顾不得在人前暴露，反正这一趟下来还能有活人就不错了，下坠前一刻释放九尾形态，让妖化后坚实的躯体硬挡下坠中受到的伤害。
　　与其说坚实，不如说恢复力强盛。伤肯定是要受的，躲不了，就只能拿自己的回血速度来抵消。
　　哐当！
　　“嘶……疼死我了！我的背我的背！”
　　仰躺着掉下来，好处是受力面积大，不至于直接磕断腿。可是受力面积大，容易遭重的地方也大。先掉下去的水泥地板碎成了各种锋利的石块，我背后就扎到了几块上面。
　　陷落掉下来的距离大概有三四层楼那么高，这个距离对那些街上的普通人来说，光是掉下来基本命都没了。尤其是地板先行掉落后铺成的死亡碎石，还有不断掉下来的建筑残骸。
　　重物砸进肉里，血液四溅的声音一直在持续，有人在尖叫，有人在惨呼，更多人则是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淹没在废墟中。有人直直地掉下来，双腿摔断口喷鲜血而死。有人被身上东西压住，极力伸出手臂求救，下一秒露在外的手就被刚掉下来的东西砸断。
　　我翻了个身，趴在这块小小的碎石上，同时扬起一根尾巴头顶掉下来的碎窗户扇开。看着这副人间地狱，神情恍惚。
　　“疯了，真疯了，燕家这才叫真正的野兽。”
　　当初是谁一口一口叫我野兽来着，明明自己才是最有**的那个。
　　可谓是完全的人性泯灭了。
　　‘他们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小遥你太高看这个世家了，’心底里传来小婉的声音，‘量产劣质异能者养殖场就知道，这个家族并不把普通人当人看。何况还有昨天晚上那件事，他们对异能者，自己人都那么心狠。’
　　说得没错。
　　一条银白色的小蛇从我肩头上爬起来，晕晕乎乎地甩了甩脑袋，然后抬头看见一块大石头掉下来，赶紧又躲回去。我也急忙激发灿金色的妖力，大尾巴携裹力量一举撑到头顶。
　　当当当当，头顶从头而降的危险物被尾巴荡到四周，虽然尾巴有点麻麻的，但好歹我本体不会受到这些东西的威胁。勉强算是站住以后，我开始观察起这个地下世界的环境。
　　头顶地面还震动地厉害，但地下这片区域这很平衡。显然并不是什么地震，而是紧紧只针对街道那一层的人为举动。
　　“燕家哪来这么多高科技，”我忍不住嘀咕，“还是说这是什么超能力吗。”
　　身边一块石头晃动几下，然后一个绿色的小脑袋钻出来。看到那双熟悉的灰色眼睛，我忍不住热泪盈眶：“阿呜，还好你也没事啊。”
　　不幸之中的万幸，在这片混乱当众我们几个人都没大碍，也没有分开。
　　“没事，我的躯体比较软，”阿呜伸着小手把呆毛上的沙砾撇干净，“在这样的遭遇中不大会受伤。”
　　她擦完以后就爬起来，坐到我旁边：“高科技和超能力都有可能，事实上这样的超能力也并不稀奇。我们在南部那次，小遥你丈……叶家的那些人里就有一个相似能力的人。”
　　她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叶佳音，总不能跟小婉一样，一口一个你老公啥的，简直是自己主动往嘴里扔狗粮。
　　“你和耶梦加得一样，叫大老板就行了，”我想了个解决办法，“反正咱们这么久的吃穿住行不都是靠她的嘛，没问题。”
　　嘶嘶嘶嘶嘶~！耶梦加得这小话痨叫了几声，似乎在这个话题上很有参与热情，但是很可惜我听不懂。
　　我也不打算去学蛇语，想象一下，以后打仗的时候，一会儿跟正常人似的说话，一会儿和脑海里的灵魂自言自语，一会儿叽叽叽喳渣渣说鸟语，一会儿再嘶嘶嘶嘶地cos蛇佬腔……整一个有病。
　　“当年我对自己发誓来着，不再用我这战士的利爪干什么刨土的工作，”我抬起手，满怀深情地看着自己散发出灿金色光芒的虚影巨爪，“但是形势比人强啊！”
　　感叹结束，我一爪挥下，开始挖土。身下的石块并没有多深，我很快把那些不属于这个地下的地面，上头掉下来的东西挖开，终于触及到了真正的底部。
　　仓啷。
　　仿佛碰到什么金属样的东西，爪尖在上面划出一个清脆的碰撞上，还有一条浅浅的白色划痕。
　　“很普通的地下室一样的空间嘛，”我收回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来，“没在地板上做文章，还好。”
　　头上的街道地面已经停止了震动，因为原本热闹的街区已经完全不见了。每一寸土地都陷落下来，每一栋建筑都崩塌滚落，成为屠杀普通民众的帮凶。
　　现在抬头，甚至能看见蓝天白云。置身的这个巨坑里就像普通的山谷，只是小了点。
　　“地板没做文章，但是墙壁上。”
　　阿呜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我往四周看：“墙壁不太好。”
　　我闻言一看，顿时脸色变得铁青。阿呜说得没错，其实是不太好，简直太糟糕了。墙壁非常光滑，而且很干净，甚至能站在它们跟前照镜子。
　　没错，墙壁就是由上次坑过我的那种冰面构成的。本来我就不会飞，想靠自己的爪子挖出个地道更不可能，想要脱身的话必须通过墙壁攀爬出去。但是墙壁全是有这种针对我的特殊材料构成，让我的逃生计划胎死腹中。
　　“这，好狠啊，”明明是艳阳天，我却冷得打了个哆嗦，“就为了把我坑到这个牢里，拉上了整个街区的人陪葬？”
　　“陪葬是针对死人而言的，”阿呜小声地吐了个槽，“别咒自己，不吉利。”
　　现在哪还要管吉不吉利的事，这情况该怎么办嘛！
　　我正头疼之时，大坑里响起嗒嗒嗒的脚步声。声音在空旷的巨坑中产生回音，余音绕耳，犹如死神的脚步。

第六十一章：只能打正面了呀
　　“你们把我弄到这么个鬼地方，墙壁上还用那种东西，可你们自己怎么出去？”
　　我看着缓缓走过来的几个穿不同衣服的人，气势上一点都没输：“难不成你们打算和我一起天荒地老？不好意思，我有家室的，你们打算强来的话我会变本体的而且。”
　　时至今日，连当初纯洁的我也会开荤段子玩笑了。当然，说这些话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拖延时间并不是说拖了时间就一定能赢，只是当人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拖延时间，然后趁这点时间来思考办法。
　　于是我思考了好久，嗯，没有办法。
　　只能期望等下打正面能打赢了。
　　但是没想到，我说出这句话之后，那边的几个敌人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我心中一惊，立刻回忆自己刚刚想了什么，哪句话有问题。
　　难道是“想对我不轨的话我会变回本体”这句话？！
　　干嘛，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吗？
　　‘小遥，你后面还有人。’小婉提示我道。
　　我微微侧过头，不光是身后，还有身侧几个方向都站着人，他们都站在我周围，呈一个圆弧把我围在中心。
　　其中五个迷彩服，五个灰衣人……我瞅了半天，从嘴里蹦出一句话：“你们是不是少了点什么人，穿白色衣服的呢？”
　　我记得燕家在沃金市的人总共分三个势力，原本天重市的守军，三色衣服，不过现在被杀得只剩灰衣人。然后是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白衣人，四个白衣人差点就把我生擒了，还好我们这边技高一筹，微息小姐姐跳出来就是手起刀落斩了俩。
　　现在应该还剩两个。
　　最后就是从燕家总部集结而来，专门为了搞定我而存在的精英小队，身上每个道具每个装备，包括每个人的超能力都克制我，可谓最棘手的存在。
　　但是眼下只有灰衣人和迷彩服，缺少了白衣人，让我心中有些不解。
　　要说是用不了所有人，所以分几个人出去的话也没道理啊，毕竟你们看着总共就十二个人，十个人都来了，唯独留两个，这也不叫事儿。
　　何况那两个人跟你们编制都不一样。
　　“什么，穿白色衣服的？”
　　敌人又一次出乎了我的意料，因为我以为自己随口打探情报的举动不会得到回应，但没想到还真有人回我的话。
　　而且听声音还是个女的。
　　我往侧后方转了九十度，看到了跟我说话的人。她和身边其他人一样穿着迷彩服，身高比我高一个头，举止成熟，表情温柔。
　　“穿白衣服的不就是你吗。”她同样温柔地说道。
　　我闻言愣了愣，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我身上的确穿着白色的衣服，白色镶花簇的小洋裙。非常可爱的lolita风格，我也不知道昨天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闲逛的时候是哪根筋不对，冲进没人的服装店里就把这套裙子扒拉了回来。
　　才不是因为可爱的小裙子很有吸引力，单纯只是为了丰富衣柜而已。我又不是叶佳音那种满衣柜同一个款式衣服的人，多准备几件不一样的小裙子也很正常！
　　等等，不对，现在这样子很奇怪，为什么她跟我聊起来了。
　　“我不是说我自己，”因为不明白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我决定以不变应万变，“跟你们一起的不是还有另一个队伍么，他们穿得一身素白，跟拍古装戏似的。”
　　这个看似和善的女人低着头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说：“不清楚，没在意过。”
　　“……”
　　这天就没法聊下去，我们是仇敌欸喂，能进入主题吗，不要再说这些旁枝末节了。
　　话虽这么说，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如果她真的每一句话都回答我的话，那就是主动帮我拖延时间，何乐而不为。
　　我正准备想个话题的时候，突然看见这位温柔的大姐姐脸色微微潮红，语气兴奋地对我说道：
　　“那，那个，你之前说，如果我们对你用强，你就变回本体是吗？”
　　我心脏咯噔一跳，看见她这副明显有问题的表情，不由得心生寒意。
　　变回本体怎么了，有什么事故会发生吗？
　　“拜托你变回本体吧，是母狐狸对吧？对吧！”这位温柔大姐姐一脸狂热地说，“我刚好对雌性动物……嗯，有一些特殊的兴趣爱好，你能帮我满足一下吗，我还没有尝试过幻想种的滋味。”
　　我的双手微微颤抖，现在我哪里还不明白，面前这家伙，就是个变态啊！
　　居然喜欢性（喵）侵雌性动物，真正意义上的动物。
　　不光是我，旁边的阿呜也微微颤抖，至于肩膀上某条小蛇，蛇鳞都吓得闪闪发光。
　　这大概等同于我们人类起鸡皮疙瘩的样子。
　　“干，明明是打算拖延时间，结果拖着拖着把士气都拖没了。”
　　看这人的变态宣言，就知道这个队伍有多么残忍，怪不得能让自己的队友送死。我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无论从哪方面讲，在场这个包围圈都不是完美的。
　　“你还是自己养条狗玩吧！”
　　喊出这句话后，我一转身，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扑过去。这个包围圈最大的问题就是实力不均等，或者说面对我的时候实力相当不平均。
　　迷彩服这边，是来自燕家总部的精英队伍，每个人都知道怎么克制我，也有克制我的东西。而灰衣人这边，原本就只是天重市的守军而已。
　　所以能打出缺口的地方只有找灰衣人，柿子也得找软的捏！
　　冲刺途中我就打开了狂暴模式，这个以结束后一段时间虚弱为代价的透支形态，让我全身力量大增。
　　也免疫所有控制和干扰。
　　见我冲他们而去后，五个灰衣人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也许他们也一早就清楚自己是软柿子。打不死也没有一个人发愣，几乎在我抬脚的瞬间，五个人也朝中心汇拢，共同迎击。
　　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个浑身肌肉都是金属光泽的家伙，好像是被叫做钢铸来着。
　　咚！虚爪与铁拳相撞。

第六十二章：不打也跑不了
　　和这人初次交手的时候，他的力量甚至能和我不相上下。但此刻，在狂暴加持下，这坨金属被我一鼓作气撞了出去。
　　手臂上还出现了一块小小的凹痕，可谓大破重伤。
　　第二个出手的人是距离我最远的那个灰色衣服，他身上连着几根线，线连在脚下四周，几个大大的黑色箱子，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长得真有点像蓄电池。
　　然后连接着他身体与蓄电池的那几根电线一阵哔哩哔哩，灰衣人羊癫疯一般发抖一会儿，紧接着从胸口发出一道紫黑色的能量波。
　　“哇，原来上次断后那个原子崩坏就是你！”
　　‘特效看着是原子崩坏，’小婉补充道，‘音效听着像超电磁炮！’
　　哪有这么low的超电磁炮，或者说不管是超电磁炮还是原子崩坏，也没见两位少女谁会随时提着几箱蓄电池打架的。
　　听上去都丢人。
　　我和小婉脑内交流了这么多，现实时间仅仅过去半秒钟，紫黑色的粗壮光柱刚刚到面前。即使是狂暴状态下没有冷静的我，也不会作死用脸接这东西，脑袋一偏就转头朝他杀去。
　　战局的改变就发生在转瞬之间，没有人来得及去支援他，而且几个蓄电池的存在也限制了他本人的行动。见我扑过来以后连忙想拔线跑人，但是太晚了，在他手忙脚乱扯身上电线的时候，我就已然杀到。
　　手起爪落。
　　站在远处发光炮的，怎么想都是个法师，这个人也继承了法师一惯的特点，就是脆。鲜红的血液洒在地上，带着蓄电池的这位成了战场中第一个阵亡者。
　　但其实那个叫钢铸的金属人也受了伤，只是伤势主要集中在右臂上，生命无碍。
　　但一旦开始出现减员，就意味着实力的天平被打破。几个灰衣人表情都很凝重，其中一个向另一边喊道：
　　“白魅，你们不出手吗！”
　　白魅？我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刚才跟我说话的那个变（喵）态温柔地说：
　　“啊，我们不是已经把她困在这里面了么，战略目标已经达成了，为什么还要出手呢。”
　　原来这变（喵）态女人就是昨晚送死的倒霉蛋嘴里的白魅，别人临死前还心心念念要日她哥。
　　她微微低头，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一旦打起来就肯定会有伤亡，大家可都是一同努力的队友，我不忍心看到大家有什么损伤。”
　　这话一说完，连她旁边几个跟她穿同样衣服的人都变得面色古怪起来，嗫嚅着说不出话。而灰衣人这边更是脸色难看，嘴唇发抖。
　　用某句话来说，就是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因为这个女人的作风我也是知道的，昨晚堂而皇之地送了几个队友来送死，丝毫不心疼，现在却说什么关心队友，不愿意让他们受伤。
　　如果直接跟所有人一起F2A打我的话，直接人数碾压胜利了，反而说不定一个受伤的都没有。但是这家伙这意思，摆明了就是不想让自己这边的人帮灰衣人这边。
　　我知道你们是两种不同的队伍，不一定团结——但是这也太不团结了吧？
　　而且这女人不像是爱兵如子的人啊，如果是的话昨晚为什么白白送了几个人过来。
　　‘哎呀，小遥你想那么多干嘛，反正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小婉提醒了我，没错，这帮人不团结对我来说是好事。因为如果背后那五个专门克制我的人第一时间就和灰衣人协同作战的话，我很难有机会打出来，只能开大招拼命。
　　“白魅，你这婊（喵）子！”灰衣人气炸了肺，随后示意其他人，“都撤，别拦她！”
　　什么，不拦我了吗？
　　我心中大喜，但是依然没有放松警惕，万一这灰衣人是诓我的呢。但是随着这句话出口，拦在我前方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朝旁边退却。
　　手臂上受伤那个男人不甘地看了其他人一眼，最终还是忿忿地后退，给我让开位置。心里的嗜血渴望慢慢平复下来，我睁着红通通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
　　不是吧，真的让了？就算你们很不团结，要吵架，也不至于把任务放在脑后吧？
　　跟我一同惊讶的还有叫做白魅的变（喵）态女：“什么，你们就这么放过她了？她可是杀了你们好多人的，我记得你们一开始可是浩浩荡荡几十人，几十条人命啊。”
　　胡说！我气不打一处来，几次忍住了吐出嘴边的话。
　　什么叫我手上，明明是耶梦加得口下的亡魂！她毒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这样没心没肺地想到。要不是面前这些人是难得与之交流的死敌，我一定出声甩锅。
　　“而且你们看啊，这个无情的冷漠的残忍的女人……女孩儿，不光没有忏悔，反而打扮得花枝招展，”她继续喋喋不休，“还穿那么精致可爱的小裙子，跟普通女孩子一样开心地逛街，明显是没把你们放在眼里，你们看得下去？能忍？”
　　我穿lolita怎么了我！穿不得吗，招你惹你了？要不是脑海里小婉一直在柔声细语宽慰我，处于狂暴状态下的我说不定就嗷呜一声冲上去和她拼了。
　　不过等等，为什么这个白魅好像一直在拱火，巴不得他们继续跟我打个你死我活似的。可问题是自己这边人又不出力，在灰衣人整体明显弱于我的情况下，还拱火让他们上，不是在建议他们送死么。
　　其实灰衣人整体实力未必弱于我，如果给他们充足的时间和地方安排战术，打拉扯，我也不可能一己之力和五个人打。但是这个巨坑里实在场地有限，可谓是被迫让这几个灰衣人和我拼我最强的近战，自然打不过。
　　剩下四个灰衣人的代表看起来很有脑子，他抬抬手，皮笑肉不笑地说：“哪里哪里，虽然有仇，但是我们的任务最重要。白魅首领之前说得很对，既然我们战略目标已经达成，没必要再进行无谓的牺牲。”
　　他一边说话一边拦着身旁的同僚，旁边那个一直想说话却被他拦着的人，就是之前骂白魅**那个。
　　我听完他的话，心里越来越凉，刚刚升起的兴奋和侥幸消失地无影无踪。他提示了我，没错，我如果想要逃出去，单单突破这几个人的包围圈是没用的——我得上去。
　　这个巨坑的巨字是相对于坑而言的，实际上也就这么一点大，不比中学时那个校园里的小操场大多少。我穿过包围圈后，没跑多久，就已经跑到了坑的边缘。
　　墙壁又光又亮，面对面甚至能当镜子一样。我轻轻把手摸上去，瞬间就滑落了下来。
　　用爪子狠狠捅一下，却被突然变得弹性十足的墙壁弹回来。没有错，这就是之前被坑过的那种特殊材料。
　　燕家得到我的一截断尾，然后花了很多天的时间特别制造出来的，非常特殊的材料。
　　说不定可以叫做“反洛小遥材料”。
　　白魅的声音遥遥传来，语气中透露着惋惜：“哎呀呀，你们想通了啊，真可惜。其实你们可以把报仇提得更前一点的，我不介意。”
　　她好像还真的想拱火灰衣人和我死磕。
　　灰衣人们的呼吸粗重了几下，然后有个人迟疑着问：“那么，你和你的人会出手协助吗？”
　　“当然不会啦！”
　　“……”
　　后面没人说话，灰衣人显然懒得跟这变（喵）态女人聊下去。我也没管他们，悄悄低下头，和藏在领口缎带里的银白色小蛇说：“耶梦加得，你能试着破坏这墙壁吗？”
　　所以说lolita小裙子就是好，上面各种各样的挂饰，不但可爱，还能实用地藏东西。
　　背后那个一直假装温柔的变（喵）态老女人是不会懂的，这是年龄上的代沟。
　　实际上白魅看起来也只有二十多岁，正是女性最青春靓丽的年龄。但有慕夕和慕星辰两个冻龄美人的先例在前，我已经不相信里世界的表面年龄。
　　别说她们，看看我自己身边，耶梦加得这个看上去十来岁的黄毛丫头，实际上可能比现在在场的所有人年纪加起来还大。
　　所以，鬼知道这个白魅到底多少岁。从她之前暴露出来的变（喵）态爱好和行事风格来看，多半也是个老妖精。
　　正常二十来岁的姑娘哪会有这么欠嘛！
　　在脑内进行光速思维的时候我又多想了些有的没的，耶梦加得从缎带里爬到我肩膀上，身体稍稍变得了一点，然后张口把锋利的毒牙往墙上咬去。
　　啪叽，毒牙穿透了表面这层冰面。我还没来得及欣喜，就发现情况不对，因为墙壁并不像冰面或者玻璃那样，有一个缺口就能由点及面扩大裂缝。
　　反而像泡沫纸一样，扎多少个孔也不能撕烂它。
　　而且耶梦加得的动作僵在那里，眼睛里还有泪花花的晶莹液体，看上去跟要哭了一样。我眨眨眼睛，试探着问：“拔不下来了？”
　　……
　　捏着小蛇的脑袋，我慢慢往回用力，花了好几秒种才帮她把毒牙抽出来。看着墙壁上那两个微不可查，正常人肉眼看不见的小孔，我的心情更加寒冷。
　　耶梦加得的一击没有对墙壁造成足够的实质性伤害，意味着靠她破坏墙壁是不可能的。情势，有些难了。

第六十三章：各自的心思
　　打从我掉进这个巨坑开始，我就已经落入了网中，难以逃脱。阿呜本来刚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穿个溜冰鞋学习滑冰。
　　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实施，敌人就已经改进了对特殊冰面的使用方法——我总不能横着身体九十度溜冰吧。
　　所以说，阿呜……对了，阿呜人呢？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边好像人有点少，急忙左看右看。还好，一团黑黑的雾气渐渐向我靠近，而黑雾散去之后，就出现了我刚才想的那个人的身影。
　　乌贼萝莉手里还抓着一只火鸡，拖在地上慢慢拖过来。阿凤不知道是被砸晕了还是怎么的，一个鸡头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没人注意我们，”阿呜搓着小手说，“我就带着她偷偷过来了。”
　　的确没人在意她，即使阿呜昨晚在黑暗中使出关键一脚，间接干掉了一个敌人，但其中偶然性太高了，大家当然还是不会把她作为一个真正的威胁。
　　又或者说其实迷彩服这帮人把她作为威胁看待，但是灰衣人没有，而迷彩服和灰衣人明显不对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叫白魅的女人确实好想看着灰衣人们去死。
　　“现在是什么情况，”阿呜轻轻凑过来，“有办法逃脱吗？”
　　我无奈摇头，咬着下唇小声说：“没，我尝试了所有能用的方式，墙壁无法破坏。”
　　阿呜不说话了，她同样感觉到事情的棘手。
　　两波敌人在身后很远的地方说着什么，似乎发生了些许争执，似乎是在讨论对我的处理方案。在她们眼里我已经是待宰的羔羊，跑不了了。
　　嘶~嘶嘶嘶~
　　这时，耶梦加得爬到我耳边，急切地吐着自己的蛇信子。她似乎在努力跟我说着什么，又紧张又激动。
　　我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这一刻，我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以及她想要做的事情。
　　“你……你确定吗，小梦，”我好久没有喊她这个称呼了，“真的要这样做？”
　　小蛇脸上露出人性化的表情，害怕，但是坚定。
　　就像游乐场里鼓起勇气也要坐过山车的小孩子一样，当然，耶梦加得要做的事情比坐过山车危险得多。
　　而且可以说是舍己为人。
　　我沉默了半晌，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放心，我一定会拼命牵扯这些人的注意力，你等会儿留在这里之后，直接尽可能缩小到最小形态，他们不使用特殊方式很难找到你，我会尽快来救你！”
　　没错，耶梦加得是想牺牲自己，把我们救出去。至于救的办法，就是——
　　银白色的小蛇落到地上，我一咬牙，拉住阿呜就朝她身上踩过去。而在这过程中，蛇的身躯陡然增大，蛇身逐渐有水桶那么粗。
　　我和阿呜提着火鸡站在蛇头上，在耶梦加得通过缠绕自己盘旋上升的时候，很快就看到了顶口的位置。
　　灰衣人们顿时急了，脚步急匆匆地狂奔而来。我心知时间紧迫，对阿呜喊道：“快跳！”
　　耶梦加得的膨胀并非没有限制，首先一个很重要的点，就是她无法超过她所处的小空间的尺寸。也就是说，掉进这个坑里之后，这个坑的大小就是限制她的最终大小，所以她想要无限长长让大半个身体伸出来，或者直接巨大化把坑挤爆都是行不通的。
　　只能利用蛇首搭乘着我们尽量到达坑口，然后我们自力更生跳出去。阿呜毫不犹豫，把火鸡放在头顶就奋力一跃——
　　“嘚儿~！”
　　阿凤的翅膀扑腾个不停，借助风的力量帮阿呜一同送了出去。而我则做了个深蹲，靠狂暴带来的力量加成一口气跳出去。
　　开阔的视野很久没出现过了，乍看之下令我的视线一片恍惚。另外，果然地震影响的地盘只有那一条街区，其他地方都好好的。但今天出事以后显然有人干涉，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也许刚开始的时候有人想过来看，但都被赶走了。我连忙回头望坑里望了一眼，巨蟒已经不在了，耶梦加得变成一根肉眼难以看见的银丝掉进废墟里，四个灰衣人气急败坏地赶到墙壁边上，怒气冲冲地看着我。
　　“被她跑了！”
　　“该死，又没成功。”
　　“白魅，你真的不打算完成任务吗！”
　　“喂喂喂，什么叫我不想，这个坑都是我弄出来的好不好。明明是你们，不出工也不出力，就想着摸鱼混，人跑了反而怪我？”
　　无论第几次亲眼所见，我还是没想到这帮人竟然真的大敌当前却还互相吵架。不过这对我是好事，起码能让我从容离开。
　　“走，”我对阿呜吩咐道，“带上阿凤，先回我们之前的住处！”
　　…………
　　“你们凭什么让她带队！”
　　还是远在京城的那个复古式建筑里，穿一身中山装，带着无框眼镜的男人对其他人质问：“白魅上次任务之后，理应被管制起来，你们为什么让她带队捕兽夹？！”
　　屋子里一时没人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旁边的老人淡淡说道：“这是副议长的决定。”
　　副议长？男人不可置疑地望向首座，那个举止有些轻浮的青年男笑着说：“哎呀呀，管制什么的过分了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白魅的上次任务是成功了的。”
　　“可是其他人全死了！而且死因很奇怪！”眼睛男快崩溃了，“白魅的反人类人格是记录在档案里的，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是她对自己队员动的手脚！家主批准捕兽夹给出的底线是灰级以上战斗力必须存活，但是白魅会送他们全部去死！”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在男人歇斯底里这一通后，门口的守卫默不作声地，把门上了锁。
　　他看到这些小动作，突然觉得背后一凉。
　　自己是不是摊上事儿了。
　　“对，你说得没有错，”坐在首位，身为副议长的那个男人出声说道，“家主的意思是保留灰级以上战斗力，你知道为什么吗？”
　　“还，哪还有为什么，”他被这气氛吓得有点结巴，语气也软下来，“灰级以上，已经算得上是高级战斗力的中坚部分了。如果他们全部葬送在沃金市，我们燕家想要守住北方，守住京城的压力会变得无限大。”
　　——————分割线——————
　　PS：这部分快要结束了，本来想写个攻坚战的，但是考虑到本书的一贯风格和第一人称视角，还是选择了个人的斗智斗勇，其他战场一笔带过。

第六十四章：燕家的死因
　　“这就对了，”身为副议长的男人微微起身，锋利的眼神连自己厚厚的眼镜也阻隔不了，“绒毬议员你真的觉得，我们能够守住京都吗？”
　　眼镜男被这个问题问住了，来会议之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被问这么一个问题。
　　这个时候，他隐约想起，似乎有传言说，副议长在家族最高会议期间，有提出过让燕家完全放弃国内，举足迁移的建议。
　　只是显而易见地被否决了。
　　很明显，副议长的提议在另外几位实权大佬那边并不受待见，但问题是现在这房间里全是他的人，所以眼镜男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当着一屋子幕僚的面，说玛德你个二五仔敢包藏私心我要检举揭发你我永远效忠燕家的主人之类的，除非他不想活了。
　　所以，他只是试探着说了一句：“可是这样也不好吧，命令是家主发布下来的，如果任务失败的话，相关人员都会受到责罚。”
　　他的意思是你们怎么弄我没意见，只是担心家主责怪，处罚自己。
　　“没关系，”副议长神秘地笑了一下，“到时候，他会有其他更多头疼的事情。”
　　这话一说出来，屋子里其他人也都淡淡笑起来，当真是好一屋子的乱臣贼子。
　　“说白了，我们每个人在进入燕家的时候，都曾发过誓，”副议长紧接着说道，“我们每个人效忠的，都是燕家本身，而并非燕家的当权者。在所有家族中，我们是唯一一个不以血统姓氏作为家族名字的世家。”
　　他们之所以叫燕家，是因为这片土地上，几千年前，第一个在北方称王称帝的国家。这只是一种象征，象征着他们是北地之王，而家族里的所有人，有血缘联系的很少很少，并且基本都是毫无亲戚关系的异姓。
　　也正因如此，燕家内部没有绝对的权威，他们维护的，是燕家这个世家全部的整体。
　　“但是现在的家主过惯了舒适生活，享尽皇城的荣耀和辉煌，他舍不得离开，舍不得放弃我们十年前的战利品。因此，他看不到我们所面临的危险和危机，南边有中部和南部两家仇敌，西边有一个随时想着吞并我们的胡虏，”副议长干脆站了起来，双手撑在会议桌上，扫视着在场每一个人，“他凭什么觉得能守住，凭我们这些只占敌人三分之一的异能者，还是那些量产没多久就被弄出克制手段的劣质尸体？”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似乎没料到自己的头头今天会撕下面具把一切说明了。有些话自己心里清楚，偶尔自己也会想，然后偷偷念叨，但是没想到自家顶头上司居然在众人面前大声说出来。
　　这就跟网民们一样，对于某些不可明说的，政治上的事情。大家都会有自己的想法，也知道有些黑话是什么意思，偶尔也还私下念叨。但是看到有人在公众平台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也还是会卧槽一声。
　　卧槽，你怎么就这样说出来了！
　　所以大家都处于震惊当中，没人接话。还是绒毬议员最先反应过来，擦了擦汗：“可是，尽管如此，当代家主的就任程序是合理合法的，经过家族所有人的批准。在任期没到之前，他都还是家主……”
　　他觉着今天这屋子情况有点不对，说着说着好像要密谋谋反了一样。所以不管怎么样，首先先劝说一句。
　　绒毬议员之前并不是这个屋子里小团体的一员，所以他不能见风使舵，立刻举手赞同造反，这样会显得自己像个墙头草，就算投诚也不会被信任。
　　所以他尽了自己身为燕家家族一员的操守，站在燕家一员的角度上规劝对方一下。但是他又并未表示自己站在家主那一边，而是仅仅从燕家的规矩原则上出发。
　　这样就很圆滑，找不出毛病。
　　副议长呵呵一笑：“你想太多了，我并没有任何违反家族原则的意思，所以并不会对现在的家主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只是想通过这次行动让他明白，他守不住我们的地盘，和城市。”
　　然后接纳你的建议？这句潜台词没说出来，但在场所有人都明白。绒毬重新冷静下来，试探着问：“那么，关于我们迁移的方案，副议长有什么具体规划吗？”
　　末了，他补充一句：“现在国内其他地方已无我们容身之所，哪怕是海域。”
　　靠东边的海域完全被东方的庞然大物——齐家所盘踞，不可觊觎。
　　“为什么非要把目光局限在国内呢，”副议长显然有备而来，“在国内立足不稳，整个家族陷入危机的时候该怎么做，我们的祖先早就教过我们办法。”
　　不是真正的祖先，只是燕家的人把所有曾在北方称霸的帝王都当做先人。
　　精神祖宗，或者说云祖宗。
　　绒毬议员沉默片刻，吐出一个名字：“成吉思汗？”
　　北方民族最辉煌的一个帝国，甚至将帝国的领土开拓到另一片大陆。只是当国内反叛之火熊熊燃烧之时，这个家族眼见无法维持，索性放弃整个国家，在另一片大陆上重新升起帝国的旗帜。
　　副议长没说话，算是默认了。绒毬议员接着问道：“那么，副议长已经有计划，去哪里了吗？”
　　“当然，这个计划我做了很久的考察行动，确定无疑，”副议长竖起手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最好的目标，就在我们的头顶上。”
　　没有人傻傻地抬头看天花板，大家都是有智商的，自然清楚副议长所说的头顶，是指地图意义上的。
　　那个普通国民都人均灰熊，战斗力令人头皮发麻的国度，也是曾经最强盛的帝国之一。
　　所以绒毬一时没敢相信：“真……真的？”
　　“当然，世界已经不是上个世纪了，绒毬议员，你要学会用现在的眼光看待事情，”副议长自信满满地说道，“更上边的这个大家伙，拥有横跨两个洲的超大国土，无数富饶广阔的土地，足以养活更多的人，也足以诞生更多也更强的异能者。我们到那里，能获得比在国内苟延残喘更好的发育，反攻而下指日可待。”
　　“可是，这个国家真的那么好对付吗，”绒毬说出最大的问题，“那可是……曾经的红色帝国啊。”
　　“我已经说过了，绒毬议员，你要用现代的眼光看待他，”副议长冷冷一哼，“从冷战开始，这个国家就走上穷兵黔武的道路，但世界大战没能成功打起来，穷兵黔武剩下的就只有积弱积贫，贫和弱一直拖着他们的后腿，拖到现在。而世界上真正主宰战争的军事力量，也就是异能者，他们没能够像我们一样成功转型过来。所以，和这个沉睡的毛熊打现代战争，几乎不可能败。”
　　稍微停顿了片刻，他又说道：“你们也许不知道，那个令我们头疼不已的妖族首领洛小遥，前不久曾经潜入这个国家，去接她的一位幻想种部下。这件事在不知真相的国度里被当做一次神秘行动对待，他们也出了不少精锐去。但结果呢？被洛小遥加一条蛇全歼在北极圈的一个小岛上。”
　　他似乎是嗤笑了一声，才继续说：“还有人对这个国家的力量抱有警惕吗？”
　　嗤笑声感染了大家，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呵呵笑了起来。绒毬觉得心里不大舒服，但还是配合着其他人假笑两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曾经雄霸半个地球的红色帝国，真的会有那么简单收拾掉吗。
　　“所以我把白魅这个疯女人，这个问题人物送去了沃金市，让她坐上捕兽夹首领的地位，”副议长这时才回答这个会议一开始提出来的问题，“她会让其他人全部去死，然后任务能不能完成也就无所谓了，我想，也没有人会天真地认为，杀掉洛小遥联军就没有克制劣质化异能者部队的办法了吧？而在这之后，天重市战区的惨败和国度折损，会让家主知道我们真实的处境。”
　　他高举双手，像狂热的邪教徒给传教对象描绘大饼：“到那个时候，我们就会举族北迁，往更上方走，然后主宰那个国家！”
　　全场沸腾了，到处是附和声和支持的声音。
　　…………
　　“白魅，耶梦加得的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怎么可能在没有道具的帮助下找到最小形态的它，何况这里还是一片废墟！”
　　“那我可不管，总不能让你们摸鱼什么都不干，就跟着我混一混直接完成任务了吧，每个人都应该为任务贡献出自己的力量，咱们燕家不养闲人，嘤嘤嘤。”
　　“我日你先人……这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根本做不到！你们不靠特殊道具难道做得到吗？”
　　“那我可不管，反正你们没抓到蛇就不让你们上来，有本事蹦上来啊，略略略。”
　　通过惑鸟的视野和听觉，看见眼前这一幕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和耳朵。
　　迷彩服在我们逃走之后并没有别的动静，而是果断利用自己穿的特殊磁力鞋爬出巨坑。然后——他们就站在坑边，围观坑下面爬不上来的灰衣人。

第六十五章：出事算我的
　　“她们内讧了吗？”
　　阿呜阴测测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吓了我好大一跳。我切换回自己的视野，看见她手里抄着把西瓜刀。
　　楼下是有一个摆摊卖水果沙冰的，就是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去把别人切西瓜的刀偷了回来。
　　“她们内不内讧先不说，”我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你拿把刀干嘛？”
　　阿呜提了提西瓜刀，那晃动的刀尖吓得我又小退了一下，还在火鸡状态下的阿凤也缩到墙角。
　　“小梦还在她们手里，”灰发的萝莉绷着小脸，“我们得去救她。”
　　我微沉着头思考了一下，想要想清楚这里面的逻辑关系：“救人是没问题，我们一定要救……可你拿着把西瓜刀干嘛。”
　　“要打架啊，我又没有爪子，”阿呜一本正经地说，“所以只能拿着刀砍人……”
　　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不，这不是重点，”我有些哭笑不得，“我理解你着急的心情，但是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情也一阵恍惚，其实我内心的焦急比起阿呜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耶梦加得好歹也是跟了我这么久的亲信，好几次事件都是上哪儿都带着她。
　　何况还是我的专用受气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深呼几口气，冷静地说道：“你别着急，听我说，现在根据那边过来的消息，他们一时也拿耶梦加得没办法，我们先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办法。”
　　能拿耶梦加得有办法的人不愿意出手，反而坑自家队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总归是一件好事。
　　“而且，关键问题不是耶梦加得，而是在那个坑里，除了我们，还有谁被坑进去了……”
　　我虚弱地抬了抬右手手腕，尝试着握一个拳，却没能握得很稳。这是狂暴之后的后遗症，有一段短暂的虚弱时间。
　　我担心的是叶佳音塞给我的那几个人，尤其是微息小姐姐。按照之前的几次出手来看，她离我一定很近很近，震动开始的时候处于隐身状态也跑不了，当时多半和我们一起掉下去了。
　　不过既然没有显露出真身，说明没有摔伤。但她一旦显露身形，或者敌人决定来抓耶梦加得，弄点特殊工具过来，微息小姐姐就一定会落入敌手。
　　“等我休息一会儿，不管如何，我们一定要回去一趟，”我颤颤巍巍地端起水杯抿了一口，“你别弄这些什么刀片什么的，给我找几片溜冰鞋的鞋片儿来，我大概再休息一个小时左右……你怎么了？”
　　正在对她说安排的时候，我看见阿呜的表情突然一僵，然后看着我的后背大气不敢出。
　　“怎么了你，我后面有什么吗？”
　　根据恐怖片定律，后背有什么东西的时候千万不能自己回头，最好一边往前跑一边问对面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你不回头背后的东西就不会动手，非要来个回头杀。
　　“嘘，”阿呜很小声地说，“这房子闹鬼了，墙壁在渗血。”
　　她还把手里的西瓜刀举了起来，一副准备和鬼怪血战到底的样子。
　　“血？”
　　我回头一看，墙壁上果然渗出了一堆暗红色的液体。不过这显然不是鬼，这种能力，让我想到了那个帮叶佳音给我传递消息的跗骨小姐姐。
　　虽然能力是挺磕碜的，但是人本来样子貌似很美来着，怎么能说别人是鬼呢。她上次变化的液体是灰色，这次却是暗红色，可能跟墙壁里的砖头颜色有关。
　　上次是水泥，这次是红砖。
　　“这不是血，把刀放下，”我连忙招呼阿呜冷静下来，“是我们的队友，上次你见过的。”
　　这时液体已经全部渗进来，在墙边慢慢成形。
　　还是那个穿紧身衣带口罩的瘦弱高挑的小姐姐，她二话没说，手伸进口罩里，摸了一会儿后就像上次一样，摸出一张纸条。
　　果然是叶佳音派来传达消息的，我对她的作风已经有所熟悉，于是说了句谢谢，便伸手接过来。
　　“洛小遥收，
　　计划很成功，我这边基本完成大半目标，为了避免燕家人临死反扑，尽快撤离。
　　在实际目的暴露的时候，为了不给你惹更多更厉害的人过来，我已经后撤至天重市外围，有事自己小心。”
　　跑这么快？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忍不住噗了一声，明明好像昨天叶佳音还在旁边来着，就这么一溜的时间就没影儿了。
　　不过她说的意思我懂，如果叶佳音还继续待在我这边，燕家怕是要不顾一切派所有可以派的人过来，把我和叶佳音连锅端了。
　　沃金市的天险和交通不便是相对和绝对的，对于燕家的人来说是这样，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同样如此。或者换句话讲，两拨人在沃金市周围打架，谁处于劣势，谁就绝对跑不掉。
　　“大老板说了什么？”
　　阿呜收好西瓜刀，跑到我旁边询问。
　　“没什么，就是说行动很顺利，”我把纸折起来，然后心虚地看了眼小姐姐，“我们只要把救援行动完成，就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了，不需要做其他多余的事情。”
　　叶佳音让我现在就跑路，可现在哪里能跑，被扣了人质呢。不过看阿呜的态度很显然也不打算一个人走，为了救人急得连楼下水果摊的西瓜刀都摸过来了，所以我也省了这个劝说她的步骤。
　　我们俩的意见一致，那就是先把队友救出来。
　　就在我以为小姐姐要和上次一样，什么话都不说然后回墙壁里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
　　“主人……让你们……现在就撤离。”
　　她的声音很费力，似乎喉咙曾经受过不可磨灭的伤，很难想象这样难听的声音来自于这么漂亮的小姐姐。
　　虽然看不见脸，但清秀的眉眼就能看出来全脸也一定很漂亮。
　　而且我注意到她的用词，居然称呼叶佳音为主人……咳，这倒不是觉得这个词语很奇怪有问题什么的，而是说，相比于其他人，比如充电宝部长她们，人前都是叫叶佳音家主，除了显得更正式以外，也能表示她们所效忠的对象。
　　而直属部队的这些人，这样称呼的意思大概就是，只效忠叶佳音这个人本身吧，也就是所谓的死忠。我抬着手轻轻咳嗽一声，道：“可是我们在这里的事情还没有做完，而且……”
　　我悄悄看了她几眼，说：“而且如果没发生意外的话，你的同伴也在那里无法脱身。”
　　这话听着有点怪，按照国人的说话习惯，是出事了才叫做意外，但是不发生意外情况，按道理来讲的话确实是出事了。说完这话我自己都觉得有点绕口，所以边说边尴尬地挠着刘海。
　　小姐姐沉默了好一会儿，她青绿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些许复杂的神色。
　　“我们……从最开始就知道……牺牲在所难免……不必在意……任务为重。”
　　也许对她而言，说话的确是一件苦差事，所以小姐姐尽量用几个词语和话语片段把话描述清楚。这句话很容易懂，大抵就是她们都是死士，早就做好了为任务战死沙场的觉悟。
　　也不知道叶佳音到底是怎么培养出这些人来的。
　　“可是任务没有失败嘛，而且，”我竖起手指头，尝试着说服她，“营救同伴和任务并不冲突，也不一定会导致任务失败。”
　　不知什么时候跑到旁边的火鸡……哦不，凤凰在我脚边蹦跶了几下，发出一声欢快的——“嘚儿~！”
　　显然是在同意我的话，虽然我并听不懂。我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膝盖上，红宝石般的眼睛盯着跗骨小姐姐，真诚地说：
　　“反正，不管如何，我一定要去营救她们，不管是耶梦加得还是微息姐姐，我把她们带出去，也得把她们带回来。”
　　跗骨小姐姐发呆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说：“微息的能力不易脱身……若要营救……会使任务变得困难……不建议。”
　　嗯，是说微息小姐姐不太好跑路么，的确，隐身状态下速度太缓慢确实跑不动，不隐身的话又是个活靶子。我把跗骨的话在心里翻译了一下，随即苦笑着摇摇头：
　　“我懂，我都懂，这些我都明白，可问题是……她救过我的命啊。”
　　不是微息小姐姐的话，跟那四个白衣人碰头的时候我就交代在那儿了，就算没有被当场斩杀，也会被抓回去啪啪啪地切片研究变成小白鼠，被挖空每一个秘密。
　　不对，切片的拟声词好像应该叫咔哧咔哧……算了反正差不多就这么个意思。我瞪着红眼睛看她，坚决得像一只倔强的小兔子。
　　对不起顾心可，我也不想抢你的形象，但是现在的我真的很像。
　　跗骨小姐姐的眼神退缩了回去，我明显看到她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在挣扎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好……一起。”
　　“这就对了！”
　　我把阿凤放在一边，站起身，轻轻拍……先踮起脚跟，踮地很努力，然后勉强拍了拍小姐姐的肩膀。
　　“不用担心，不要害怕，就跟叶佳音说是我自己逼你们的，一定要去，出了事都算我的！”

第六十六章：营救行动
　　我想来是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敌人的，但是我没有想到，也没有那女人竟然凶残到如此地步。通过惑鸟的视野，我看到那四个灰衣人依然在坑里，无所事事。
　　那个被我斩杀的尸体，连同他的蓄电池一同落在角落处，尸体可能快要腐烂发臭了。为了远离这股气味儿，四个灰衣人不得不远远地离开那里。
　　“我们真的不过去找找？对方可是条蛇，没有什么环境待不下去的。何况这坑里还有那么多普通人的碎石，她可以随便找个地方藏着。”
　　四个站一起的灰衣人窃窃私语，其中一人提出意见。但是下一刻，旁边的人就反驳了他：“你也知道这坑里有那么多碎石，之前小街上起码几百号人，我们每一处尸体都要刨，刨到猴年马月去？”
　　对于白魅让他们留下来搜寻耶梦加得的要求，几个人都一筹莫展，毫无办法。要是能够出去，他们只想对那个女人竖起中指，大声骂一句日你哥。
　　当初是这死女人一定要他们一起下来，说什么大家都是有同一个任务的好同伴，应当齐心协力，共同面对大敌。
　　但是下来之后却让灰衣人送死，自己这边作壁上观。这样也就算了，死一个算他们亏，都认了。没想到的是死女人竟然想要赶尽杀绝，利用他们独特的鞋子脱离陷阱，反而把他们留在这里不管。
　　“可是，我们不去找的话，”刚才提建议那人说，“白魅不让我们出去怎么办。”
　　“你也知道关键问题在于她让不让我们出去！”灰衣人首领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现在明摆着她不想让我们出去，不管我们找不找得到，抓不抓得住那条蛇，都没用！”
　　如果真能放过他们，就不会给这么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难题了。再说，想要找到那条幻想种还不简单么，把放在临时基地的能量波动探测器拿过来就行了，至于让他们人力搜索？
　　想想看，这女人连自己的部下都不放过，心狠手辣到无以复加的程度，这次多半也是不把他们这几条人命放眼里了。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瞪了这家伙一眼，当时大家都在坑里的时候，就是这熊孩子闹闹呼呼的，还对白魅骂脏话。虽然那个可恶的女人确实挺贱的吧，但是咱们撤离还要靠人家呢，形势比人强懂不懂？
　　现在可好，把人骂生气了，居然来这么一手赶尽杀绝。冰面墙壁可是连某狐女都没办法的，几个灰衣人自然更加没招。
　　如果放射线那家伙还活着的话，倒是可以试着让他全力输出摧毁墙壁。可是他太不注意自身安全，现在尸体都快凉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之前出口伤人的灰衣人渐渐明白是自己惹了事，不由得紧张起来。
　　“没什么办法，先动用一切手段尝试跟上级联络吧。”
　　……
　　我通过惑鸟的视野观察许久，发现这四个灰衣人还真是被撂那儿了，而且通过他们之前的谈话可以得知，貌似叫白魅的女人还想让他们死里边。这不可谓不是一个好消息，再加上灰衣人没有打算去抓捕耶梦加得，也就是说现在耶梦加得比较安全。
　　“还好，他们内部发生了一些矛盾，耶梦加得暂时很安全，微息姐姐也是，”我切换回自己的视野，对屋子里的另外几个人说，“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准备，阿呜，让你帮我找的溜冰片儿找到了吗？”
　　刚才起就一直缩在墙角不知道捣鼓啥的阿呜转过头，伸出小手：“给。”
　　手上有两块白晃晃的刀片。
　　“这么快，”我惊讶地接过来，“你从哪儿弄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眼神一斜，就瞅见她脚边地板上放着那块偷来的西瓜刀……的刀把。
　　刀把？
　　我看看手里的两块刀片，又看看刀把，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不对，你是怎么把西瓜刀弄成两块刀片的，”我低头小心地摸了摸，“还这么整齐。”
　　阿呜一直在屋子里，也没听见什么打铁的声音啊？
　　灰发萝莉站起来，双手拍拍裙子，然后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词语：“化学腐蚀。”
　　化学腐蚀能做到这样？你该不会是放你嘴里用含特殊墨汁的唾液弄出来的吧。我仔细看了看刀片，发现上面果然有一些小小的牙印。
　　“……”
　　算了，过程不重要，能用就好。
　　“成吧，有了这个，起码被坑在平地上的时候不至于束手无策了，”我把刀片放进身上lo服华丽的腰带里，“燕家这帮人再神通广大，也不至于这么短的时间里再弄一块那样的陷阱出来。”
　　话说回来，还好我昨天逛街的时候顺手捞了这么件lolita回来，换别的任何夏季衣服，都揣不了这么多东西。
　　“走！”
　　听到我发号施令，阿凤自觉飞到我肩膀上，跗骨小姐姐也站起来，之前她一直蹲在门缝边。阿呜把手放进兜里，掏了半天，掏出来一个玻璃小瓶子。
　　里面是一团浓浓的墨黑色的液体，不，是浓缩成看着像液体的气体。
　　“这是消失黑雾？”我看见这个东西，感觉有些眼熟。
　　又是一个当初救了我一命的东西。
　　阿呜点头：“上去透支过度，因此这段时间这么久，也只能积蓄这么一点，大概就只能覆盖一到两个人。”
　　“足够了！”
　　虽然我现在还在被标记作用中，位置变化还是会被看到。但知道我在哪儿是一回事，看不看得到又是另一回事，就像游戏里面能看到地图上的小红点，却看不到实际上的单位，就不能对其攻击或者使用指定性的技能。
　　对于我来说，最大的作用就是靠近坑边的时候，不会被埋伏的人冲出来把我推下去。
　　我拿过小瓶子，同样放到华丽的腰带里，这时一行三人一鸟正式出发。
　　其实硬要认真的说，应该是只有一个人，然后一狐一鸟一乌贼一火鸟，百鸟之王也是鸟。
　　还是因为标记的关系，反正不管怎么样走都能被看见，所以我也放弃了潜行的打算，大喇喇地准备从大路上过去。撤回来的地方距离那个坑有三条街远，步行一会儿就能到达。
　　“过程中会不会遇到穿迷彩服的人，我们现在的状态遭遇战可以打吗？”
　　突然听到这个问题，我愣了愣，有点没反应过来。习惯了平时身边都是笨蛋耶梦加得问一些智障问题，突然一上来就听到这么有建设性的问题，还真不适应。
　　“没事，我已经熬过了狂暴之后的虚弱期，就算半路碰上了也有一战之力，毕竟对方已经折损这么多人了，”我自信满满地说，“何况我们跑出来的时候，我就让惑鸟一直跟着那个女人，看到她反方向回到城郊的房子里后才让惑鸟回坑。”
　　白魅这女人的行踪真是令我十分不解，我出坑之后并没有跑多远，她完全可以带着自己人追过来。当然，我之所以选择停留在过夜的地方，也是看到她没有追过来的意思反而回去才做的决定，如果她追上来的话，我肯定马不停蹄地跑。
　　“反正这个叫白魅的女人，太古怪了，好像很消极似的，”我边走边碎碎念，“你等会儿，让我看一看。”
　　惑鸟的巡航速度太快了，在这样一座小城市中，几乎能以瞬移的速度到达城区每一个地方。它飞到之前追踪到的，白魅的落点，也就是城郊的那栋房子里，通过惑鸟的视野我能看到屋里的情况。
　　“白魅还在那里……在看电视，不是看监控，真的只是在看电视，好像还是国产青春偶像剧。”
　　视野共享中，这怪女人看着剧中各种缠绵悱恻，还拽着纸巾嘤嘤嘤，一副看得很投入的样子。至于其他四个迷彩服稍微专业一点，两个放哨，两个在别的房间看监控。
　　其中一面是监控坑里灰衣人的情况，另一个则是定位图，看我的平面位置移动。
　　“虽然有在工作，但不管怎么想，还是太消极了吧。”
　　我挠挠头，对阿呜说：“迷彩服这些人全在摸鱼，离我们将近十公里远，不用担心，我们救援的时候只需要干掉坑里的灰衣人就好！”
　　虽然不懂到底是为什么，但是最后一点担忧也消失了。
　　快步走到那个大坑附近，因为阿呜和跗骨小姐姐跟我不一样，没有被标记的她们还处于一个没被察觉的状态，因此我决定分散行动。
　　“你们用自己的能力悄悄摸进去，我先到坑边，看能不能引出躲在附近的埋伏。”
　　是的，迷彩服在城郊摸鱼，灰衣人在坑地吃土，表面上对方所有人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可是不要忘了，我们的敌人并不止这两种势力。
　　阿呜利用体表散发的黑雾完全隐去，跗骨小姐姐更是直接往地上一趴，化作液体渗进地板砖里。
　　我把那瓶装着一人份的黑雾紧紧攥在手中，然后一阵猛冲到达坑边。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赶快投降留你们一个痛快！”
　　本来想说留你们一条命，但是转念一想不行，这些人肯定要死，只是我又不愿意说假话，于是就变成了这么个不太通顺而且有语病的话。
　　出声的一刹那，背后劲风袭来。我手指一抖，心想果然有诈。
　　咔吧！我用力将小玻璃瓶捏碎。

第六十七章：打地鼠
　　阿呜的黑雾隐身，和其他隐身方式最大的区别在于，它让人在隐身的同时处于一种被动的“绝对消失”状态。
　　也就是说你这个人是没了的，别人可以穿过你，就像穿过空气一样，仅凭触感察觉不了，也无法攻击到。但这只是被动上的，如果想要在这种状态自己主动穿过障碍物，却做不到。
　　在背后阴风袭来的一刹那，我就手掌发力捏碎了小瓶子。浓浓的雾气顷刻间扩散到全身，包裹着我化作虚无。
　　然后一个人影就从我身上穿过去了，看得我一阵后怕——要不是咱眼疾手快，这一下直接就被他推下了坑。
　　“苟逼，果然想埋伏我，还好我机智聪颖！”
　　在沃金市的敌人就这么三堆，五个灰衣人，五个迷彩服，两个白衣人，虽然坑下“见面会”的时候并没有白衣人的身影，可我也一直提防着他们，果不其然在这里看到了。
　　好险，差点又给弄进去。
　　躲过一劫，我心中大定，把原来装黑雾，现在已经失去作用的玻璃小瓶子往地上一掷，仿佛摔杯为号。
　　砰！
　　“就是这两个穿白色衣服的人，干掉他们！”
　　偷袭没奏效，还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我身后两百米的地方，墙角处那个躲着的灰衣人突然看见背后墙壁开始往外渗出红色液体，连忙往后想要逃离。
　　但是刚刚迈步出去，脚突然撞到地上一个东西。高速行驶的东西最怕跑着跑着撞到什么，哪怕是高空之中的庞大客机也害怕一只小鸟，更别提全速奔跑的人类了。
　　所以阿呜故技重施，接触隐身时顺便伸出小腿，挂了他一下。长期跟人进行各种高端超能力战斗的白衣精英哪里遭遇过这个，猝不及防下扑通一声绊倒。
　　梆！摔得在地上翻滚了足足两圈，听声音都很疼。跗骨小姐姐趁这个时候凝练成型，没给他任何机会，上去就是一个绞首。
　　咯吱！脖子折断的声音异常清脆。
　　我也跑出黑雾，返身走进这条只剩一半的街上，先看了看跗骨小姐姐怀里的尸体——实在惨不忍睹，脖子都扭到另一边去了。舌头伸得老长，仿佛一个吊死鬼，双眼翻白，死不瞑目。
　　“那啥，还有一个人呢，”我挠挠头问，“白衣人应该还剩下两个，难道跑了吗？”
　　问完这话，我看见阿呜突然用很复杂的眼神盯着我。
　　“怎么了……问这个问题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阿呜轻轻说，“另一个人就是袭击你那个，穿过你之后掉下坑去了。”
　　“……啊哈哈，这样啊，”我尴尬地搓搓双手，“原来掉坑里去了，怪不得没看见人影呢。”
　　这不能怪我，刚才想事情想得太投入，没注意这个。
　　白衣人也是倒霉，由于这片地区变成了一个大坑，我们过来的时候也只会站在坑边上，相当于面前就是一处悬崖。在这样的情况下，白衣人想要埋伏，就只能躲在我后面只剩一半的街道上——他们总不能埋伏到悬崖对面去吧。
　　这个位置对他们而言是非常不利的，因为这意味着一旦出手，不管有没有成功，自己藏匿的地点都会暴露，因为毕竟只有那个一个方向可以躲藏和逃跑。所以在暴露的第一时间，早就黄雀在后的阿呜跟跗骨趁机一拥而上，疯狂输出。
　　说得好像很激烈，但其实就是二打一把人围殴干死了而已。
　　“好吧，既然白衣人的威胁解除了，那么证明我们的救援行动已经没有阻碍，”我招呼着她们过来，“走着，站在上面先把底下的灰衣人解决了。”
　　再一次回到坑钱，我先往下面瞟了一眼。之前那个白衣人运气有点坏，刚好是头着地，还撞上了一截碎石块，死得比上面这个还惨。
　　而本来就在坑底下的那四个灰衣人则是一脸懵逼地望着上面，然后看见我从坑边冒出头，顿时表情变得难看无比。
　　是挺难看的，一脸吃了奶油焗巧克力糖的样子。我撑着腰，笑得无比开心：“哈哈哈哈，听说你们被抛弃了，要在这下面饿到死，是不是真的呀？”
　　嘲讽的同时我奋力把精神力向前探去，但是只扫描到五处能量波动，除了四个灰衣人以外就只剩一个。耶梦加得的波动我很熟悉，这个绝对不是她，那么只有可能是跗骨小姐姐了。
　　她还没有解除隐身，说明依然没被人发现，好事。但是耶梦加得去哪儿了？
　　我把这个问题先行按下，想着也许是变得超级微小后，能量波动也变得非常非常小了。只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怎么分清楚轰炸区域和安全区呢？
　　很早之前就说过，针对能量波动的精神力扫描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当扫描的对象能量反应很高的时候，就会变成一团光斑。我现在只能看见坑底下五团光斑，但却不能确定五个人位置分别在哪儿。
　　当然了，四个灰衣人的位置可以肉眼看见，只是微息小姐姐在哪里就不知道了。
　　既然如此就不能够使用大范围无差别的轰炸，本来我是想着让阿呜把之前炸火车站的手工炸弹丢下去的。
　　算了，我们的攻击手段多的是，某个比较精准的打击能力我也具备。
　　而面对我的嘲讽，下面的几个灰衣人一句话都不说，只是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他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都往后退了几步。
　　“你们想跑啊？跑得到哪儿去？”
　　我更开心了，装模作样地说：“反正你看你们也跑不出来，如果想要活下来，等会儿饥饿的时候肯定会做出一些灭绝人性的事情。这下面这么多尸体，真走投无路了你们是不是要啃上去啊？”
　　这话说得下面的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我甚至能看到他们有的额头青筋直爆。
　　“那么，为了让你们不至于发生这么痛苦的惨剧，”我学着电视里的大反派那样，呵呵呵地笑了几声，“我就大发慈悲，提前送你们上路吧！”
　　“开什么玩笑！”
　　我的宣言终于迎来了较为激烈的反应，下面那个身材比较瘦小的灰衣人，仰着一张猴子脸，愤怒地朝我喷唾沫星子：“你这妖女，就先嚣张着吧，等到我们出来，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可惜距离太远了，唾沫星子喷不上来，反而落回他自己脸上。我得意地哼哼一笑：“那你上来啊，你倒是上来啊？上得来吗你？”
　　再次用惑鸟到城郊的房子里确认了一下，迷彩服们全在看戏，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彻底放下了心，在坑边静静地坐下来。
　　“好了，现在开始，打地鼠！”
　　黄昏的晚霞慢慢洒落下来，大地上被染上一层火红色的余晖。但是比晚霞更加摧残夺目的，是倾斜而下的无数幽蓝色火球。
　　在坑下的四个人看来，幽蓝色的火球简直铺天盖地，令人头皮发麻。一颗颗绚烂的火球划着曲线往他们头顶上落，让人不禁想起一部国产青春偶像剧。
　　一起来看流星雨。
　　阿呜和跗骨小姐姐坐在我旁边，看我扬着九尾打地鼠，就差啪啪啪地鼓掌说精彩了。
　　“尝尝这个！爽不爽？哎呀别躲了，总会躲不掉的啊。”
　　我刻意控制了魂火的精准度，让它们瞄准着人而去。事到如今以我现在的妖力储备和恢复速度，已经可以坐着不间歇地使劲发射。这个速度一般的技能一直被我视为鸡肋，没想到这次起了奇效。
　　也是，毕竟在这种限制了敌人走位的封闭空间，射速再慢也会造成很大威胁。一开始他们当然躲得掉，但随着体力一点一点消耗殆尽，灰衣人的动作就变得迟钝起来。
　　有两个人已经吃了一两发，额头冒着虚汗。魂火必须命中好几发后才会对人有实际伤害，所以我也不怕偶然误伤到不知道在何处的耶梦加得与微息小姐姐。
　　歇一会儿射一会儿，大概过去了两个小时，天完全黑下来之后，最后一个灰衣人也终于倒下。他们是真的被我活生生耗死过去的，当斩杀他的最后几发魂火射过去，这个人连动都懒得动一下。
　　然后彻底失去了生命，坑里的能量波动只剩一个。对阿呜使了个眼神，她连忙把早已准备好的长麻绳丢下去。
　　“你们两快上来吧！”我起身对着坑里喊：“敌人都死光啦~！”
　　有过三面之缘的刺客小姐姐在绳子下面浮现身影，她身上不再是一片干净的漆黑，手臂上有一块大大的布料被撕破了，还沾着不少血污，多半是摔下来时受的伤。不过她拽着绳子就灵活地往上爬，动作没受太大影响，看来伤得不严重。
　　我依然看着坑里，又大声喊道：“耶梦加得！别装死了，我救你出来了，你在哪儿呢？”
　　还是没有反应。
　　微息小姐姐上来后轻声道了谢，就继续隐藏身形。她的声带没问题，声音轻轻柔柔的，就跟耳畔吹过的一丝微风一样。不过我顾不上和她说完，还在看坑底。
　　耶梦加得，人呢？
　　足足等了十来分钟，喊了无数次，坑底也没有半点动静。我想起之前先一步走人的迷彩服，和他们的首领白魅，心中一寒。

第六十八章：陷阱
　　“小梦不在下面吗？”
　　阿呜见我神色有异，猜到了什么。
　　“嗯，”我收回视线，喃喃自语，“难怪不得那女人走得这样轻松和洒脱，好像什么都不管了，原来她早就抓住了耶梦加得。”
　　这时我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于是将视野切换成惑鸟的共享视野。城郊的那栋房子里，四个穿迷彩服的人依然稳如泰山。
　　但是白魅没有继续再看青春偶像剧，而是关了电视，在屋里明晃晃的吊灯下把玩着手里的东西。
　　是个长柱型的东西……噫！
　　‘你噫什么，思想肮脏，看仔细点！’
　　小婉看不下去了，在脑海中用力喝道，‘这个柱状体是透明的！’
　　我当然知道是透明的，刚才只是惯例恶意中伤一下敌人而已。
　　再一次切换视野，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顿时脸色一变。那个柱状体其实就是个大号试管，里面装着一根银丝。
　　耶梦加得，世界之蛇。虽然号称是世界这么厉害的东西，但多小的世界也是世界，只要完全封闭以后，她的身躯就会被局限在限制住她的那一小块世界里。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是她撤离大坑的那一刹那，就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将耶梦加得捕获到瓶子里，而我们其他人则毫无察觉。现在她一边把玩着试管，一边对着空气笑了下。
　　这是笑给我看的。
　　“她一直知道我们在监视她，”我咬牙切齿，“但是最后才把玻璃试管拿出来，意思是故意让我们解决灰衣人么。”
　　“多半是的，”阿呜补充说道，“不然不可能在她自己已经捕捉到小梦以后，还以此为由让穿灰衣服敌人留在坑下。”
　　我内心发凉：“意思是，那个女人是故意要灰衣人去死的，还有两个白衣人……是被算计进来的吗。”
　　不知道什么原因，反正就是要让自己的队友们去死，这个女人好狠。但是到底为什么呢，我实在想不通这一点，于是尝试问其他人。
　　“阿呜，还有跗骨和微息小姐姐，你们知道为什么她这样对队友么？”
　　在里世界，任何一件小事背后都有着如海沟般深邃的内幕，所以我脑洞大开，心里猜测着一切可能性。比如燕家内部其实不太平，有各种权力斗争啦，比如几种编制不同的部队本来就有恩怨，又比如说他们互相的上司之间是仇敌……
　　阿呜摇摇头，表示自己只是一只单纯的小乌贼，不是很懂你们人类。跗骨小姐姐似乎想说点什么，不过碍于自己的声音和说话难度，还是放弃了，转而望向空气，看起来像在求援。
　　被她从空气中拉出来的微息小姐姐无可奈何，只好轻启藏在面罩后的小口，似微风般的声音响起：“因为在下面的时候，穿灰色衣服的人骂了她。”
　　“……”
　　我沉默片刻，听她提醒才恍然记起来，当时大家都在坑底下的时候，灰衣人里的确有个人出言不逊，怒骂白魅是**贱人。
　　虽然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的确是白魅先做得不地道吧。明明一开始说好的共同应敌，真打起来的时候却作壁上观，眼睁睁看着灰衣人一方陷入劣势，甚至折损一员大将。
　　更关键的是对于白魅麾下的迷彩服来说，他们实力更强，也更专业于对付我，加入战场不但不会损失什么，甚至连本来阵亡的发冲击波那哥们也能活下来，可谓百利而无一害。
　　但是她却那样做，即使是我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人是故意的了。
　　想了想，我又觉得有些不对：“可是骂她的只有一个人啊？”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别人一张嘴骂你，你干嘛把人全家四口全给埋坑里了，多不地道。
　　微息小姐姐沉默片刻，又说道：“可他们是一伙的。”
　　“……”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不讲道理”吧。而且纵观整件事情，明明是白魅钓鱼执法，逼别人骂她在先……算了，我也没那么多闲工夫给死去的人鸣不平，白魅借我的手收拾完所有想收拾的人，接下来，就该收拾我了。
　　她对着惑鸟监视的视野把玩试管，并且抬头对我笑，摆明了一个意思——你的人在我这儿，你过来呀。
　　我深深地呼了口气，凝视地面，语气发沉：“我们必须要去城郊那边，耶梦加得在她手上。”
　　明知道我要救耶梦加得，故意展示给我看，这就是明谋。我知道城郊的那栋像别墅的房子里有埋伏和机关，也有对我非常不利的特殊镜面，但我还是要去。
　　不过白魅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会救人呢，难道燕家对我的研究已经到性格程度上了？
　　摇摇头把这些思考甩到一边，我对身边几人说道：“我准备马上出发，连夜强攻对方最后几个人的所在地，你们谁跟我一起？”
　　停顿片刻，我又补充一句：“你们如果夜晚视野有影响的话，就不用跟着一起……”
　　但是三人都挺直了腰板，显然是都要来的样子，连阿凤变的火鸟都高高扬起脖子。
　　我看向叶佳音给的两个外援，迟疑着说：“晚上你们是不是看不太清楚，这样的话不来也没什么的……夜晚作战对人类来说影响太大了。”
　　微息小姐姐摇头：“无妨，我们被派到这里的任务就是帮你，无论什么时候。”
　　听她说话真有如清风扑面，不过却说得我更不好意思了。之后有机会真得跟叶佳音学学，怎么调教出这些死忠来的，我也得放到妖族里用用。
　　不能全是胆小怕事怂得要死的二五仔呀！
　　我手揣进腰带里，摸了摸两块不算太薄的刀片。
　　“好，那我们就冲！”我咬紧牙关，“还是原来的计划，我先冲，你们见机协同！”
　　……………………
　　“到沃金市来的原天重市驻守部队死完了，”坐在监视器前的人面无表情地跟老大和同僚们汇报，“算上我们到之前就折损在城内的，天重市原驻守部队一共在沃金市城内阵亡67人，包括7名灰衣等级。”
　　其几个同僚都没说话，因为他们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67人，但是60人都是无关轻重的炮灰，对他们这个级别的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唯一算人的，也就是7个灰衣等级。
　　但问题是，7个灰衣人，其中有整整5个是被自己这方给坑死的。当然了，他们也不想这么做，奈何空降头顶的老大要这么干呢。
　　一言不合就送部下去死，这种老大真的没人敢多说什么。而且仅仅只是这一次任务而已，没必要横生事端。
　　大不了任务结束后，以后一定离这个叫白魅的女人远点。再说了，自己这边几个人可是有上报任务过程的权利的，白魅过不过得了军事法庭还是另一说。
　　大家都是同级，只是这次任务你当老大而已，过了这个任务谁还怕你。至于杀光所有人灭口？燕家又不是傻子，这么多精英过来就回去你一个，你当你谁啊。
　　如果他们剩下这几个人安全回去，把过程如实上报，白魅最多只是会定性成假公济私恶意报复。但若是他们都死光了，就白魅一个人回去，那肯定是要被安上一个通敌的间谍名头。
　　稳赢的局势同伴全部完蛋，就你一个人活着回来，这不是你通敌当了二五仔是什么，难不成同伴们用血肉之躯牺牲自己给你一个人杀出一条血路来呐？
　　所以尽管一路上把白魅的坑队友行为看在眼里，最后活下来的四个迷彩服男还是觉得，白魅不会跟他们撕破脸皮互相残杀，或者坑害他们。
　　完成任务要紧，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唉，居然死光了，真是惨，”白魅装模作样地抚摸着茶杯，“不过谁让他们骂我呢，还骂得那么难听，你们也都听到了的吧，哇，哪个女人受得了这个。”
　　众人心中一片腹诽，心说您这就是钓鱼执法，故意先手坑了别人让人忍不住开骂的。
　　“好了，利用完我们可爱的小狐狸，该实施最后的抓捕任务了，”白魅将关着耶梦加得的玻璃试管放到茶几上，“就等着她来了……欸，这就准备过来了，这么快？”
　　快吗？四人面面相觑，互相悄悄摇头。离灰衣人和白衣人被杀死后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天完全黑了下来。之后洛小遥和其他人离开大坑，他们安放在坑旁的监视器失去了她的踪迹，自然听不到对方的谋算和纠结。
　　只知道那个标记着洛小遥位置的红点在横截面地图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时间已经有些晚了的时候，那个点才重新开始移动。
　　而移动的方向，当然是自己这些人所在的城郊别墅。在得知那条幻想种蛇类被他们捕获之后，这条滑溜溜的怎么都逮不住的狐女主动朝他们而来。
　　尽管对白魅首领的作风表示心寒和愤慨，但不得不承认，对方在任务上的能力和手段着实有一套，判断也非常准确，简直可以说是一切尽在掌握。
　　他们当然知道这栋别墅里有什么，主场作战，几乎就不可能失败。
　　——————分割线——————
　　PS：我之前是不是说了什么不在SF写书了？
　　Emmmmm，真香！
　　咳，其实那次是个误会，正巧编辑心情不好吧，总之很早之前就和解了，而且新书很快就要发。
　　趁一波征文嘛。

第六十九章：该死的总要死
　　“你们会开车吗？算了我来开，坐驾驶座容易被袭击，我血多回复强，我来当T。”
　　城郊的别墅距离这里接近十公里远，我们当然不可能走着过去——慢悠悠地走过去，怕是天都亮了。
　　何况过去了准备一场大战呢，大战之前体力耗光是什么神仙操作……
　　两个成熟的小姐姐本来都准备走上来的，结果我后一句话又让她们收回脚步。只有阿呜还担心地望着我，仰起小脸吐出几个字：“小遥会开吗？”
　　“会……一点……大概。”
　　我连续用两个词语描述自己的车技之后，身后三人都不着痕迹地后退三步。
　　“哎呀，不用怕的呀，不怎么会开车的人只怕道路拥挤，现在这大路上别说车了，人都没有一个，一个人在大路上敞开了开我会有什么问题？”
　　这句话让大家安心了不少，于是我顺势撬开了车门，进入驾驶座，学着电影里的方式，在车兜里摸索了一下。
　　还真摸出了钥匙！
　　“妥了，”我开心地举起钥匙，“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都不是很愿意把钥匙揣身上，但总归对我们来说是个好事儿！”
　　………………
　　虚拟地图上的标记红点突然加快了速度，而且加快了好几倍，按原来的速度到达这里要几个小时，现在看来只要四十多分钟。
　　“报告，”负责监视的人不敢怠慢，“狐女的速度变快了，到达这里只需要半个多小时。”
　　离他最近的人过来看了看，发现这个速度变化后，也是有些奇怪。
　　“这个速度……难不成在飙车？”
　　哪怕只看虚拟地图，都能感受到红点那边的风驰电掣。四个穿迷彩服的男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
　　靠近战场的时候不适用危险的交通工具，这是隐世的常识。无数身怀各种强大超能力的人，在赶赴战场的时候因为坐在载具里，然后被各种小小的手段搞爆了载具，于是和自己心爱的车子或者飞机或者船一同葬身火海。
　　简直憋屈。
　　所以早在几年前，接近战场就放弃载具，改用缓慢步行的办法就成为了隐世里大家的通用做法。遥想几天前他们这堆人过来的时候，哪怕坐着最高科技的隐形战斗机，也只敢远远地在沃金市北面的高岭山脚下降落。
　　所以他们的确没料到那只叫洛小遥狐女居然真的敢开车过来，也因此，他们并没有准备对载具动手的手段！
　　其实在坑边死掉的两个白衣人中，有一个人的能力是热量炸弹，用来爆破车辆非常好用。但是自家首领大手一挥送他去死，剩下这几个人毫无办法，只能干瞪眼。
　　“算了，我们本来的原计划也没有准备在半路上干掉她，”四人中最稳重的人说道，“一切按我们自己的打算来。”
　　旁边有人忍不住说：“可我们保守估计一个半小时，在此基础上制定的计划。”
　　之前说话的几个人都沉默了。纠结了半晌，有个人小声提议道：“要不，问问……首领？”
　　说出首领这两个字心情是复杂的，其他人心情更复杂。事实上，他们都看到了这女人做事的能力，从任务目标的作风性格，到对方拥有监视自己的能力这些每个方面，都算无遗策。
　　她就是捕兽夹里那个最厉害的猎人。
　　“你们在说什么？”
　　温柔的声音吓了监控室里的四个人一大跳，寒毛都吓得跳了起来。
　　回过神来，一个男人硬着头皮说：“我们在商量捕捉狐女的计划，她现在正以极快的速度朝我们而来，最快只需要半个小时。”
　　“哦，”白魅萌萌地眨眨眼睛，“可你们为什么要商量呢，不是早就制定好计划了吗？”
　　“她比我们想象中来的要快……快很多。”
　　白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兴奋地一拍手掌：“那就这样吧，最后一战，我自己亲自出去把她抓了，你们看着就好。”
　　啥？
　　屋里四个男人一起睁大了眼睛。
　　他们本来想着，无良的上司会闭门不出，最后一战就看着他们打，自己轻松摸鱼，没想到居然会主动请缨。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但是下一秒，白魅就暴露出她的目的：“但是战后汇报，你们可得写清楚，洛小遥和其同党是我一个人正面干掉的，不能假公济私乱写报告哦。”
　　谁会假公济私嘛！四个人都偷偷翻了个白眼，心说这功劳你爱要你拿去，我们只想好好完成任务然后活着回去。
　　过了二十来分钟，地图上的标记红点越来越近。这是监控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只见背着一个大背包的白魅站在门口，对着他们挥手：
　　“我去啦，你们瞧好就行~”
　　四个人象征型祝福一番，然后门就咣当一声关掉。几个人把监控室其他的屏幕打开，接通这附近的监视器。
　　后面交通不便，再加上丛林和溪流等等环境，那只狐女要过来的话理论只有一个方向。而那个方向上，就有一大片特质冰面。
　　上去后保证她脚滑得动弹不得。
　　又过了几分钟，负责看大路上的人拍拍桌子：“来了来了！”
　　“哪呢？”
　　“我看看。”
　　在四人的注目礼下，飞驰而过的小轿车刷过大路，然后车头一个急转弯，伴随着车胎吱溜的打滑声，和哐当一声，车头撞在路边凸出来的大岩石上，可谓强制停车。
　　然后他们关注的焦点，在档案中看了各种影像资料和照片资料无数遍的可爱女生，穿着同样可爱的lolita小裙子，费力地推开安全气囊从座位上爬出来。
　　“原来是她自己开车，怪不得来得这么快。”
　　坐在凳子上的人说的话得到其他几人赞同：“没错，这是个新情报，要上传到数据库里——九尾狐洛小遥十分擅长开车。”
　　“可是，如果她很擅长的话，为什么最后会撞上呢？”有人表达质疑。
　　“这很正常，”刚才那人回答道，他眼中散发出睿智的光芒，“首先车辆是她们在小城市里随便找的，能找到一个钥匙插在车里面的轿车，说明本身就不怎么好，也许本来就有各种缺点。而且一路上开那么快，磨损这么久，刹车系统出现问题不难猜测。”
　　“没错，”坐着的那个人也附和道，“在刹车系统失灵的情况下，能精准地通过撞击让车停下来，这更加佐证了她对驾驶技术的精通。”
　　于是，经过燕家总部精英部队四人组一番精致而严肃的分析推理之后，他们把“洛小遥很擅长开车”这个新情报就地上传到燕家的资料库中。
　　“OK，上传完成，监控那边怎么样了，”麻利搞定之后，他坐回刚才的位置上，“走到哪儿了？”
　　“马上到冰面上了……不过为什么，下车的只有她自己。”
　　“另外几个存在都有隐藏能力呗，包括被我们试探出来的两个异能者，”其他人不以为然，“她们不足为惧，别忘了我们这周围都有什么。”
　　这样说来也对，于是大家专注于把目光放在那个有着狐狸耳朵，和九根大尾巴的可爱少女身上。他们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陷阱的位置。
　　越靠近别墅，监控器的分辨率越加超清，这个时候已经能看见对方的表情和嘀咕的动作了。终于，她一脚踩到那块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的草皮上。
　　扑通！
　　“nice！”
　　“好！”
　　“呵，我就知道她过不了这关。”
　　屋子里的人纷纷鼓掌庆祝，那块看似无异的草皮其实是一个幻象，别说人眼，就算是高科技的监视器也不能分辨出来。幻象是草皮，实际上则是对付洛小遥无往不利的特质冰面。
　　女孩明显摔疼了，抱着屁股咬紧下唇，漂亮的酒红色瞳孔里眼泪水打转转。这表情落在这几个人眼里，令他们心里更爽了。
　　除了任务顺利完成的痛快以外，莫名的还有一种欺负可爱女生的**。
　　“唉，可惜了，明明什么苦工都是我们布置的，那个家伙只是给了一块草皮而已，但是她却要拿走所有的功劳。”
　　“知足吧，遇到个神经有问题的人没死就不错了。”
　　幸好还有保持冷静的人，提出不一样的声音：“不对啊，那女人没有过去。”
　　猎物落网，理应猎人上去收获的时候，可主动请缨的猎人并没有出现。
　　其中一人冷汗直冒，迅速控制着监视器切换成十多个小窗口：“没有，我在我们所有的监控范围里都没有看到白魅！”
　　“她干什么去了？”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落网”的猎物有了新的动静。只见她伸手从腰带里，摸出两块不算很薄的刀片。
　　“等等，她要干什么？”有人很眼尖地看到她的举动，“这是要干嘛，拿刀把冰面割破？”
　　“哈哈哈，那也太傻了吧，她该不会觉得这两枚刀片是什么器具，能比她的妖力狐爪还锋利？”
　　但是接下来就没人笑得出来了，因为只见少女把刀片往小皮鞋的鞋底上一卡，然后踩着两枚刀片，哧溜一声往前溜过来。
　　刀片并不能支撑她站起来滑行，但也足够让她微微趴下，然后就着两块刀片一步一步滑出冰面陷阱。监控室里的四个人都看呆了，愣在屏幕前不知道干啥。
　　然后眼睁睁看见她，揣回刀片后迈着可爱的步子走进别墅大门。
　　“靠，她进来了！”监控室顿时惊慌失措，“准备接敌！”

第七十章：急转直下
　　“我真的没想到，用简易厚刀片当溜冰片这么蠢的办法，居然真从陷阱里出来了。”
　　阿呜她们不在身边，所以我只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不过好在，即使是自言自语，也有人和我对话。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敌人不趁那个时候冲出来。’小婉说，‘别说全力进攻，哪怕只是在旁边干扰，你也不可能那么顺利用刀片蹭出来。’
　　她说的没错，就算敌人站在旁边什么都不做，我也会因为警惕对方会不会偷袭而不敢轻易动弹。
　　尽管那些攻击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也可能遭得不是很痛，但是怕呀。道理以前就说过，人扎针抽血，最疼的不是被针扎进去的时候，也不是血被抽出来的时候，而是那一个小针头将扎未扎，马上贴到你皮肤上血管处的时候——因为不知道有多痛，所以才怕呀！
　　“总之出来了就是好，这几天敌人的操作已经很神仙了，理解不了，”我回想起这几天的遭遇，忍不住嘴角抽搐，“反正把他们干掉，或者把耶梦加得救出来就好，他们到底什么情况关我屁事。”
　　我率先一头闯进别墅的大门，质量上乘的制服式小皮鞋一脚踏在楼梯上，发出重重的嗒。
　　提示房子里的人，我洛小遥已经到了。这倒不是我狂妄或者愚蠢，主动暴露自己本来就是商量好的，我在正面吸引注意力，给那几个擅长潜行和突袭的队友创造出手条件。
　　径直往上上三楼，之前通过惑鸟得知，他们的监控室就在三楼上，而白魅看青春偶像剧的客厅也在三楼。进入战斗状态，为了安全，也因为战斗时不方便随时切换视野，我就让惑鸟撤了回来，以免它发生危险。
　　惑鸟虽然隐蔽性能极高，但是怕范围打击啊，别被人用一顿aoe给盲杀了。
　　咣——
　　推开三楼门的一瞬间，寒光扑面而来。我微微侧身，让妖力浓郁的肩甲护盾去抵挡。
　　由爆裂模式产生的灿金色能量，包裹周身形成的仿佛外层衣服一般的能量盔甲，一向是我保护自己最坚硬的铠甲。但这次，就在我让肩甲抵挡攻击，准备抬手反击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肩膀一痛，然后整个左胳膊都耷拉无力，抬不起来。
　　我连忙后退到二楼，转头一看，肩头有一道大大的伤口，鲜血隔着灿金色的妖力外衣流出来。
　　‘无视你的能量防御，直接伤害肉体，’小婉瞬间明了，‘不愧是号称每个人能力都克制你的精英小队，果真如此。’
　　我按住伤口，疼得全身发抖。但饶是如此，我也没有服软：“这也算克制？不过就是比较疼而已，反正我又死不了。而且，既然能无视防御是吧，那我就不要防御了！”
　　把全身妖力集中在攻击点上，我再度向三楼发起进攻。刚才后退之后门就被关上了，这次我果断出爪，连门带后面的人一同捅穿。
　　对方的寒刃刺进我手臂上，痛觉神经一阵颤抖，但早已习惯如此的我硬是忍了下来。我的爪子也捅穿了他的肩膀，可惜没捅到有内脏的致命处。
　　幸好这时，门缝里渗出一团褐色的液体，在地板上凝结成形后，趁着我和他僵持之时一个绞首——
　　“漂亮，跗骨姐。”
　　她率先找到了支援的机会，对我点头示意后，继续化作液体，渗入墙壁中。我松了口气，觉得情势大好。
　　如果对方就这么一个一个来，其他人不知所踪的话，配合偷袭我们可以轻松解决所有人。
　　但就在这时——轰隆隆！
　　“……跗骨姐！”
　　我身旁，刚才跗骨小姐姐变回液体重新潜入的那面墙，突然之间分解成了无数个砖块，带着褐色的液体砸向楼下。她没有来得及通过这堵墙转移，还在墙内的时候就因为墙体分崩离析而坠下一楼，生死不知。
　　我顾不上担心，因为当这堵墙面解体之后，我看见了原本在墙的另一面，现在畅通无阻的这个房间。
　　里面有三个人，三个穿着迷彩服的人。
　　“虽然出了一点意外，但我们还是及时把这座房子的控制中心拿到了，”面对我而坐的那个男人说，“尽管冥刃为此付出了生命，但他的牺牲是值得的，为我们对付你拖住了最后一点时间。”
　　哦，原来是冒死来拖时间的么，我还以为出卖队友是你们燕家的传统呢。我屏声凝息，做出十分愤怒的样子，实际上偷偷注视着他们不远处微不可查的空气波动。
　　现在这几个人人数占优，而且不知道有哪些能力，贸然出击的话对我不利，我必须等到阿呜或者微息小姐姐协同出击，让场面混乱。
　　“你是不是在等你的隐身小朋友帮忙啊？”面对面坐着的男人对着我笑了一下，说出来的话更是让我心里发凉，“很抱歉，没有机会了。”
　　说罢，另一个人往操作台上一按，周围顿时响起滋滋滋的电流声。但我没有看见闪电，反而是空气剧烈地波动，那个纤细的身影也显露出来，但被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
　　“重力场？”我的脸色很难看。
　　建立在城郊这么偏僻的地方的一栋房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高科技。我倒不是说这些技术很难得，主要是迷彩服这帮人也就是刚刚过来而已，为什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布置这么多。
　　微息小姐姐被束缚在原地动弹不得，迷彩服也没有管她，就让她待在那里。三双眼睛还是放在我身上，并且得意洋洋地介绍道：“不要惊讶，我们捕兽夹小队是专业对付你而组成的，自然会配备有快速建造特殊场地的能力者。”
　　说罢，他朝着最里面那个男人一伸手，对我介绍说：“工程师。”
　　“你不知道，反派越嘚瑟越容易被翻盘么。”我咬着牙说。
　　本来形势一片大好，结果发现以为有优势只是单纯因为敌人还未出手而已。
　　能隐身但是隐身依然会受物理影响的微息因为重力场而无法动弹，还好还有一个隐身状态无视物理影响的队友。我微微蹙眉，猜测着阿呜的打算。
　　然后就看见她出现在操作台旁边，抬起小手就想往桌子上砸去。阿呜很聪明，想要通过破坏控制中心把微息解救出来，顺便让敌人失去控制房子的权力。
　　啪！
　　但是还是那句话，阿呜在上一次突变中，虽然获得了概念程度上的潜行能力，却也失去了所有的输出能力。她的小拳拳锤在控制面板上，液晶的屏幕连一点裂缝没砸出来。
　　更别提破坏。
　　坐在控制台旁边的男人顿时反应过来，伸手捉过去。阿呜立刻遁入黑雾中，让想对她动手的人落了个空。
　　这能力真是不错，突出一个死不了，敌人拿她毫无办法……欸？
　　只见向他动手的那个人非但没有停手，反而站到之前她的位置上，然后浑身开始变色。
　　变成了纯灰色，半透明，仿佛成为了量子形态的生物。在这样的形态下，他抓住了空气中看不见的阿呜，并且一把丢进更里面的房间。
　　好像是一间牢房。
　　我实在是看不见阿呜，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被抓住关起来了，不过这个时候也只能按照最坏的打算去看待。跗骨小姐姐重伤，生死未卜。微息小姐姐被关在重力场里，阿呜被抓了起来。
　　转瞬之间就剩下我一个人，而敌方只折损一员。
　　“无谋之人，”那个量子形态的家伙走到面前，“你们的天赋的确得天独厚，但是却毫无长进。之前几次冲突的时候就在用这些招数，到现在还是只有这些。”
　　原本我们这两个房间是由一堵墙阻隔，现在这堵墙连着整整一面，包括更上面的楼和更下面的楼都消失了，也就是说他和我之前，其实只间隔着一道不算很宽的坑。
　　“只有这些？”我眼露凶光，“干掉你足够了！”
　　这么近的距离之下他不可能完全躲过去，我话音一落立刻跳跃过坑，巨爪横扫。但令我惊讶的是，我的爪子划过他半透明的身体，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仿佛他只是一道影像杵在那里，并非实体一样。但若是并非实体，为什么可以抓住阿呜。
　　另外两人依旧坐在里面的椅子上，对面前的现象丝毫不意外，他们好像早就料到会这样。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正巧听到面前这人的讲解：
　　“虚化形态，能让我和物理世界完全隔开，并且获得接触现实无法接触到的所有空间层的能力，”半透明的人得意洋洋地对我说，“自从你们幻想种的能力一样一样暴露，我们就在不断做针对，不断克制，你强大的近战能力和部下神出鬼没的黑雾形态，在会学习的人类面前不值一提！”
　　“是么，”我看着嵌进墙里的爪子，缓缓闭上了眼睛，“你说得也许有道理，可是有一点错了……谁告诉你，我没有进步？”
　　“什么？！”身后的声音有些错愕。
　　是时候使用那个了，小婉！
　　“你们一定，”我再度睁开眼睛时，红色的瞳孔里散发出淡淡的暗金色，“还没有见过这个吧？”
　　和小婉灵魂附体下的双重九尾形态，我最强大的绝招。这一形态持续时间极短，且使用结束后会陷入长时间极度虚弱。所以，一旦用出这招，就代表我正背水一战。

第七十一章：败落
　　看我的眼神从戏谑变成紧张，他们的确没有见过我的新形态，或者说，了解得不多。真正发挥双重九尾下战斗力的只有西部打雕那次，后来的列瑟芬的时候，使出这招纯粹是为了站着唱歌给队友加战斗力。
　　所以，即使燕家对这种形态有所防备，资料库里也只是记载其的团队加成。这是一个思维盲点，谁说团队辅助能力强的，自身战斗力就不强了？
　　“列瑟芬时期出现过的新形态！”我听见他们有人惊呼，“可是，明明只剩她一个人……”
　　果然是把我的新形态当做团队型了，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笑着，转过头。
　　猩红的目光直指身后的半透明人影，此时他正满脸错愕地看着我。
　　不过随即，他又放松下来，对我狞笑道：“这就是你的进步吗？没看到有什么特殊。”
　　他还以为自己是无敌状态，我打不到他，所以依旧闲庭信步，嚣张得很。
　　‘小婉，这家伙交给你了。’
　　‘好……我试试。’
　　和信心满满的我不同，小婉对于自己能否伤到他抱有疑虑。我倒是很确信，因为这家伙之前说了，能够接触到现实接触不到的其他空间维度。
　　但是接触这件事，是具有相互性的。他能接触到别人，别人也能伤害到他。而恰好，小婉的虚影就存在于另一个空间维度。
　　尽管是双重九尾形态，但小婉的存在只能帮我提供充能，以及发射魂火而已，没有任何物理能力。因此，我姑且认为她处于灵魂层面，干死这个嚣张的半透明人绰绰有余。
　　商量完毕后，我扭过身体，直直朝他扑过去。战斗状态下转身动作本来就很难做，因为九根大尾巴都会扭过来，形成一个漂亮的甩尾。再加上小婉在背上，十八根一半凝视一半虚幻的尾巴齐齐甩尾，绚丽无比。
　　半透明人不知是不是被我这甩尾特技炫呆了，也有可能是对自己太自信，站在原地动都没动。
　　我的爪子划过他身躯，像上次一样，毫无建树，就这么穿过去了。但紧随其后的，是小婉的虚影之爪。
　　哧溜。
　　半透明的人仿佛撕纸一样被撕开了，身体的断裂处散落出无数灰色粒子，惊恐的表情永远地停留在脸上。
　　最后摔倒在地，像玻璃一样摔成无数碎片。
　　“怎么可能！”
　　坐在椅子上围观的两人被突如其来的惊变震撼了，其中一个站起身来，急忙对另一人说：“快，启动房子里的最终装置！我去拖住她。”
　　怎么是个人都想着能拖住我，我是能那么轻易拖得住吗？
　　“小遥，虽然不知道最终装置是个什么东西，但我直觉很不好，快点阻止他！”
　　小婉直接说出声来，我懒得点头，蓄力同时喊道：“废话，我当然也知道！”
　　没有像往常一样前扑挥爪，因为朝我冲过来的人手臂上出现一面流线型的盾牌，横扫的攻击会因为盾牌的特殊形状卸去大部分力量。
　　这个精英小队，即使是个T，也是专门用来防御我的坦克。
　　但我又不是只会爪子这一个近战手段！我在原地站定，身体反而往后一缩，包裹着暗金色妖力的尾巴，此时成为最锋利的软剑。
　　哧哧哧哧哧哧哧哧哧！
　　这是我第一次使用尾巴进行刺击攻击，太依赖数据库对我进行作战分析的燕家精英分子躲闪不及，盾牌连同身体被我九根尾巴齐齐扎了个对穿。持盾的迷彩服喷出一口鲜血，眼珠子瞪得老大：
　　“不，不可能，你的尾巴明明被分析说不具备刺击能力。”
　　我倒是差点忘了，燕家曾经捡了一条断尾拿回去研究。
　　“都说了我有进步，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不在意呢。”
　　正常情况下我的蓬松尾巴当然不能刺击，太软和了，可是双重九尾形态下，暗金色的妖力可以让全身任何地方变成武器。
　　不然双重形态怎么对得起长时间虚弱的代价，和极端的持续时间？
　　持盾者本来就是来拖时间的，我自然不会在他身上浪费太久。两步三步跨到操作界面前，号称工程师的最后一人大笑着对我说到：
　　“哈哈哈哈，晚了，最终协议的指令已经下达，这座房子将成为你的坟墓。就算不能活着回去，最起码我完成了任务！”
　　“是么？”
　　锋利的九尾一扬，工程师被我无情地做成串糖葫芦。我把尸体举到一边，轻轻说道：“别替我下判断，你说晚了就晚了？”
　　双手按在控制台上，原本包括九尾的暗金色妖力汇集至大脑，再从大脑传导至手掌中。
　　“现代器械这种东西，虽然方便，但却又是最容易破坏的东西，”我让手掌间发出千万鸟鸣声，“虹躯！”
　　双重九尾的形态下，虹躯发出的是黑色的闪电。控制台瞬间瘫痪，噼啪噼啪地冒着火花。同时，本来正在轰隆隆发生很可怕事情的房子也缓缓停了下来，最终什么也没发生。
　　只有这个房间被破坏得不成样子，到处都是血迹和焦黑的痕迹，**的电线不时冒着火花。
　　“小遥，我们时间不多了。”小婉提示我。这个时间不多，是指维持双重九尾的形态。即使之前的虹躯没有全功率输出，我也不能再坚持多久。
　　不过好在，因为这次战斗没有太过全力以赴，或者说在双重九尾状态下打得不是特别用力，所以等会儿结束以后只是陷入动弹困难的虚弱期而已，不至于昏迷。可我的心情一点也没有放松，因为我还记得，此刻迷彩服精英部队理应剩下一个漏网之鱼。
　　他们的首领，叫白魅的变态女人！
　　“暂时找不到她，”我擦了擦额头，“先把其他人救出来。”
　　控制台损坏，重力场自然也没了。微息小姐姐在房间中央的空地上露出身形，但是没有动。我没多想，转头看向更里面的房间夹层。
　　阿呜就在门后面。
　　“你等一下下，我马上把门弄开。”
　　懒得找开关，我直接用力撕开了门锁，然后手往阿呜肩膀上扶过去。
　　“我这个状态没时间了要，很快就会陷入虚弱状态。之后我不能再战斗，得靠你们……欸？”
　　手穿过了阿呜的身体，什么都没碰到，我反而因为没碰到人失去平衡摔了进去。
　　“阿呜别变黑雾了，敌人已经解决，”我一时间还以为是阿呜黑雾形态的锅，“变回来吧，接下来我需要你们。”
　　但是阿呜依旧没有动静，只有小婉在回答我：“小遥，刚才我也穿过了她……我也没碰到任何东西。”
　　什么？
　　我扭头看去，阿呜一动不动，与其说是虚影，不如说就跟个投影的画一样。
　　这时我隐约想到，在外面的微息小姐姐好像也是这样，没有动弹过。
　　“糟了！有问题！”
　　“可我们双重形态持续时间到了！”
　　小婉从我身上渐渐消失，疲惫感与虚弱感一同回到身上。我感觉双腿一软，强撑着想要出去。但走到门边的时候，手掌却摸到了一面看不见的东西。
　　心里顿时升起两个字——完了！
　　“啊，落网了，好轻松。”
　　那个叫白魅的女人声音突兀地响起，我抬起头，只见她就站在我面前……准确的说，是站在和我隔了面前透明之墙的面前。
　　看得到，碰不到。
　　四周的景色出现变化，外面的微息小姐姐和阿呜都不见了，这个控制室里的活人，除了白魅以外就只有我一个人。
　　“捉住你的小伙伴以后，当然第一时间就送到地下室的关押集中箱咯，”她声音很温柔，但话语的意思却阴深不已，“不可能留在原地等你救的嘛，我又没那么傻。”
　　极度虚弱之下，我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你的能力是制造幻觉？”
　　“不准确，”她纠正道，“幻觉是相对于主观性的，是直接作用在人的视网膜或者大脑里的能力。我所制造的，应该被称为幻象。”
　　白魅的手指在透明墙上划拨，仿佛隔着墙摸我的脸：“只要是成像的手段，无论是肉眼还是监控设施，都会看到的幻象，可惜做不出能动的幻象，所以这个能力被称为静态幻象。”
　　她卖萌似地歪了歪头：“我有个疑问，你以前明明很依赖精神力扫描的，为什么这次行动偏偏反而相信肉眼了呢？”
　　我默然不语，总不能告诉她精神力扫描的话，只能看到一片巨大的光斑，遮住了其他东西什么都看不到吧。
　　想了想，我也问出了我的问题：“你如果想要抓住我，用幻象让我一开始就自投罗网不就好了，为什么费这么大功夫。”
　　这话说出来有点心酸，但也是事实。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不至于害得阿呜和两个小姐姐还有耶梦加得陪我送命。
　　“我又不傻，不把你耗得精疲力竭，这座只能算坚固的钢化玻璃可关不住你。”
　　什么，这只是普通的钢化玻璃？我愣了一下。
　　白魅风情万种地瞅了我一眼：“特殊材料很费钱的，我们可没有那么多好不好。另外还有个原因，你太厉害了，把你留着能把其他人干掉。”
　　“其他人？”我眼皮跳个不停，“你的队友？你这个疯子！”
　　费了这么大力气，居然是为了让我杀光她的同伴？

第七十二章：意想不到的翻盘
　　我向来是不大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燕家的神经病的，但是我没想到，也没料到，竟会凶残到这个地步。
　　“他们跟你有仇吗，”我一边轻轻喘气，一边费力地问道，“为什么不惜借我的手，也要除掉他们？”
　　还是那句话，劣势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办就拖延时间，在拖延的时间里再慢慢思考办法。
　　“有仇啊，”白魅十分认真地点点头，“他们骂我。”
　　语气像极了不讲道理的小孩子。
　　“……哈？”我没听懂。
　　骂了你算什么仇，骂人之仇吗。
　　“别管他们了，难得现在就剩我们俩，”白魅温柔的脸上突然泛起一片潮红，“喂喂，你之前说的话，还有效的吧。”
　　我愣了半晌，之前我说过什么？
　　小婉你记得吗，我之前有说过什么很重要的话吗。
　　‘没有，不记得了，大概。’
　　看吧，小婉也不记得。于是我没有回话，就盯着她看。
　　企图用猩红的眼睛吓退她。
　　没想到白魅丝毫不惧，反而用更加黏答答的眼神看我，同时说道：“在大坑下面的时候，你说如果我们对你用强，你就变回动物本体。现在我准备用强了，你快变吧！”
　　哈啊？！
　　“不，不，那个，”我面色难堪，“我还是保持人形吧。”
　　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人，我原本以为喜欢性（喵）侵小动物什么的只是说着玩玩而已，没想到她来真的。
　　听到我拒绝，白魅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变得森冷可怖起来，吓得我往后一缩。
　　“这由不得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她冷冷地说，“如果你选择不听我的话，就看看这个吧。”
　　她从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仿佛ipad的东西。屏幕上是一间牢房，其中关着不止一个人。阿呜和微息小姐姐都在里面，并且陷入昏迷状态。旁边还有一滩液体在慢慢蠕动，似乎还有生命。
　　而装着耶梦加得的玻璃小瓶子，也放在旁边，傲娇的银丝在里面疯狂乱窜，但怎么都钻不出来。
　　我暗暗松了口气，目前来说最好的消息就是貌似我们团队还没有人阵亡。但坏消息时，现在包括我在内，所有人的生死都掌握在眼前这个女人手里。
　　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我若有所思：“这才是真正的控制中心？”
　　白魅emmmmm了一会儿，歪头道：“这么说也可以，毕竟，这台小机器能做到的事情确实比房间里的控制台多一些。”
　　不愧是坑杀队友的人，迷彩服们一直以为自己掌握着这栋房子，实际上，真正的掌控权一直都在她手里。
　　我暂时还想不出破局的办法，于是硬着头皮继续拖延时间：“你抓了耶梦加得那么久，怎么不做点什么，她一直保持本体……来着。”
　　对不起了小梦，不管怎么样都得让领导先活不是。不过你放心，在你失去贞操之前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但是我转移注意力的话只迎来一记白眼：“她变得那么小，我怎么弄？无从下手！”
　　我摸摸献上一策：“逼迫她变大？”
　　“变大了不一定制得住。”
　　“……”好像有点道理。
　　“所以怎么看还是你比较好收拾一点，”白魅认认真真地说，“快点来吧，不然我不保证你的同伴们还能活着坐牢。”
　　瞳孔微微一缩，我重新意识到眼前是个凶恶的敌人，不是菜市场讨价还价的大妈。在我沉默着思考对策的时候，她微微低下头，隔着玻璃贴在我耳朵边说道：
　　“我很奇怪，你还在拖延什么呢。你的牌已经全部打光了，难道打算拖个四五天，等到中部联军的大部队攻进来么？”
　　我心脏一紧，但又仿佛抓住了什么。思来想去，我突然眼睛一亮。
　　“谁告诉你，我的牌打光了？”
　　白魅错愕了一下，接着嘲笑地说：“没打完牌，你会让自己置身到这种地步吗？如果我没判断错，你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吧。”
　　“不，手我还是能抬起来的，”我干笑了两声，“另外，不是不想打完牌，而是我也不知道我最后一张底牌是什么。”
　　白魅终于露出了惊容，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掌握全局，在最后即将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却出现了一点意外。
　　不过她很快调整过来，渗人的微笑重新出现在脸上：“那就当你还有一张底牌吧，不过你最后这张牌又能干什么呢，帮助你力挽狂澜？”
　　她露骨的目光在我浑身上下扫视一圈：“以你现在站都站不稳的状态，给你多几张牌又如何？”
　　“我也不知道，也许有办法呢？”我怀着希冀看向她身后，那个慢慢从门外走进来的新小姐姐。
　　她穿着和微息，跗骨同样款式的衣服，同样带着黑底叶子花纹的口罩。
　　叶佳音最开始就跟我说过，她在我身边放置了三个人。其中微息和跗骨她提前有把能力告诉我，但最后一个人却什么都没说，只是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现在就是那个时候了！我不禁屏住了呼吸，并且强迫自己看眼前的变态女人，免得暴露了小姐姐。
　　但是白魅噗嗤一笑，扬了扬手里的ipad：“你最后的底牌就是这家伙吗？能量波动连灰衣级别都不如，进入我们这里甚至要靠自己想办法搭梯子爬上来。这就是你最后的希望，你觉得她能干什么？”
　　我的后背顿时凉了一大片，白魅连头都没回，却已知正在发生的一切。我以为的最神秘的第三人，动作竟然一直在白魅的掌握之中。
　　偷袭不了就快跑吧，或者想办法救地下室牢房里的队友！我拼命对新来的小姐姐使眼色，可她充耳不闻，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别挣扎了，可怜的小动物，”白魅把手指按在玻璃上，“现在这种形势，除非你家姓叶的那位亲自到场，不然的话……”
　　“呵。”
　　突然的冷笑声打断了白魅的话，她恼怒地转过头，看见新来的实力弱小的小姐姐眼中散发着戏谑。
　　即使看不到表情，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嘲笑。
　　“你笑什么？”白魅生气地问。
　　她的能力很强大，解决这个新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很轻松，但得对方先动手。
　　幻象，没有直接的物理干涉能力。
　　小姐姐冷笑之后并不说话，只是闭上了双眼。她的身体突然散发出淡淡的灰光，一圈一圈的箭头符号从体内飘向虚空。
　　我从刚才开始就没动静，一部分原因是没力气，另一部分原因是……看不懂情况。
　　不过白魅好像看懂了，我看见她的后背在微微发抖。
　　“喂喂，你开玩笑的吧，”白魅不可置信地说，“这个符号，交换？”
　　“你猜得没错。”
　　箭头符号晃了几圈以后，第三个小姐姐消失在原地，另一个人代替了她本来的位置。而新出现在那里的，是我最熟悉的纤细的，整体黑色主色调的女孩身影。
　　看见她的时候，我的心情顿时就从谷底升到了山腰上，并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因为之前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
　　她今天穿着长袖的黑色薄衫，宽容适合运动的卡其色半大腿裤，以及巧克力一般的黑色长筒袜。
　　半大腿裤就是只有大腿一半的长度，家中衣柜里最多的款式就是这货，各种颜色的都有。曾经她还想推荐给我，但是我表示穿着不能露尾巴所以没穿过。
　　但是今天我却觉得这样的穿着好帅气，以后是不是也可以试下？至于尾巴的问题，要打架了再去换嘛。
　　‘别想了小遥，’小婉打击我道，‘穿着帅不帅，也要看谁穿的，你跟帅这个字没有缘分。’
　　去去去，哪都有你，耗费了灵魂力量现在就好好呆在修养行不行，要你多嘴。我和小婉默默交流了两句话，然后重新看向玻璃墙外面。白魅刚才的话一语成谶，那个人真的降临了。
　　“硬要说的话，应该叫做移形换影，或者相位交替，”叶佳音淡淡地笑了笑，高傲的目光居高临下睥睨着白魅，“因为这样会显得逼格比较高。”
　　我哑然失笑，放松下来的身体一时脱力蹲了下来。技能名字显得逼格比较高，这分明是我的说法。
　　“啊……哦豁。”
　　白魅无意义地呢喃一声，然后抬手就朝ipad上按去。而且同一时间，这个房间里出现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东西，白色蒸汽从天花板喷涌而出，灼热的气息瞬间淹没了一切。
　　“叶佳音！”我着急地拍拍玻璃，少女的力量虽然强大，但身体本身的力量并不厉害，也不像我回血快，挨揍也没没事。如果毫无防备地淹没在炽热的蒸汽中，可就糟了！
　　一道符文圈轻描淡写地扩散过来，从白魅身体上懒腰而过。所谓符文圈只是看起来像而已，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上面的“符文”其实只是罗马文中的数字符号。
　　名贵钟表上表示时间的符文都会用这些罗马文字，也就是说，它们象征着时间。
　　叶佳音最直接的伤害也最高的技能，时间断层。
　　“别慌，这女人之前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么，”叶佳音的声音从蒸汽中传过来，“她的能力是制造幻象。”
　　下一刻，屋子里所有的奇怪之物都不见了，包括看上去威力十足的白色蒸汽。而白魅的上下身拦腰而断，鲜血尽数喷洒在我面前的玻璃墙上。
　　吓了我一跳。

第七十三章：事后
　　“都告诉你了能力是制造幻象，你怎么还会被幻象吓到。”
　　叶佳音修长的双腿迈过尸体，把手掌上的一小圈金色符文按在玻璃上。顷刻间，关押我的玻璃墙崩成无数碎片。
　　本来就是普通的钢化玻璃而已，如果我有力气的话，随便来两圈也能造成这个后果。倒不如说这么普通的一堵墙，居然用上了叶佳音的时间断层，有点亏亏的感觉。
　　“快点出来吧。”她伸出双手。
　　我费力地站起来一点点，用最后一丝力气往前走了一步。身体瞬间虚弱脱力，往叶佳音身上栽倒过去。她反应很快地伸手搂住，让我的脑袋啪一声砸在她怀里。
　　“好硬。”我含糊不清地说。
　　叶佳音没好气地说：“你还好重呢，胸（喵）部没用的脂肪长那么多！”
　　我无意识地哼哼几声，最后彻底陷入昏迷。
　　“说好的不会昏迷呢。”
　　清澈的意识空间，我坐在草垛上，一边看着波波头的小**发呆，一边对面对面的小婉问。
　　“不会昏迷，那是建立你完全放松下来休养的情况下，”小婉无奈地摊摊手，“你不会以为大脑活动不比身体活动更耗费体力吧，更何况我们是光速思维，本来就更累。”
　　扑到叶佳音身上后我就沉沉地睡了过去，但睡得并不完全，因为意识来到了我自己的意识空间，一个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个灵魂居住的地方。
　　团团依旧一句话也不说，不过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动作，双手紧紧地揪着身下的草，就像在玩小孩子的玩具似的。小婉爬过来把可怜的惨遭蹂躏的小草拯救出来，顺便对我说：
　　“你想的东西太多了，最后那几分钟，我瞅着意识空间里天都快黑下来，就知道你快要坚持不住了，”小婉碎碎念道，“还有，你好歹有时间进来看看你女儿，她什么都不做，整天就抓着草捏。这片草地好不容易长出来，别让她拔光了。”
　　团团充耳不闻，继续呆呆地看着前方和拔草，仿佛玩得很快乐。我轻咳了一声：“咳，她喜欢玩就让她玩呗，这里又没其他的玩具。再说了，意识空间里草又拔不完，你担心什么。”
　　而且啊，意识空间里长了片草坪，怎么想都很奇怪。毕竟意识空间在大脑里，那么就可以理解成，脑袋上面绿油油一片草坪……
　　拔光才好呢！团团乖女儿加油！
　　“小遥，我都听见了！”
　　哇，差点忘了在意识空间所有想法都会暴露。我连忙克制自己的思绪，打了个哈欠：“好吧好吧，我明白了，那么我得先去休息了，沃金市一战还有很多烂摊子没收拾。”
　　“你怎么知道没收拾，而且说不定不需要你收拾，”小婉撇撇嘴，“你老公都来了，还需要你收拾残局？”
　　……虽然这句话很有道理，但是不要说得好像我就是制造烂摊子的，而每次都得等自己老公来替我收拾烂摊子的一样。
　　就算她没来，我也能处理好的好不好。
　　小婉歪头：“她没来，你打得过白魅？”
　　“……全盛状态下我觉得可以一战。”
　　“你也知道是全盛状态，而且就算是，我也不觉得你会赢，”小婉打击了我一番，然后平静了下来，“好了，不说那些，我有点正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我眨眨眼睛，示意自己很认真。
　　小婉向团团微微点头示意，无意识的小**依旧没有反应，呆呆地望着前方，以及揪草玩。
　　“团团？她怎么了。”
　　“不是，跟她自身无关，只是我发现她作为器具的能力还有更多的发掘性，”小婉神秘兮兮地说，“纯白领域也许不单纯是净化，还有其他一些东西……我只是发现了一点端倪，还需要一段时间验证。”
　　“哦，这是好事啊，”我稍微来了点精神，“交给你了小婉，让我们更强一些。”
　　虽然最后出场的叶佳音是很帅，但是……我也想那么帅啊！
　　离开意识空间，我陷入彻底的沉睡。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总之当我意识回到身体上，微微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全身上下都很酸痛。
　　“嘶……哈——啊呀~！”
　　世界上这么多人，打哈欠时的动作大都相似，但打哈欠时发出来的声音却完全不一样。我伸懒腰的时候，就发出了这么一串意义不明的舒服的呻（喵）吟声。
　　“你能不能稍微含蓄点，”耳畔响起叶佳音的声音，“听着好像被人怎么了一样。”
　　她半躺在我旁边，抱着一台笔记本啪嗒啪嗒地摁着。我扭头看向窗外，漆黑一片，一点光都没有。
　　眨眨眼睛，我后知后觉地问：“这是哪一天的晚上？”
　　“七月三日，也就是你们凌晨决战后的第四个夜晚。”
　　“居然那么久，”我吃惊地翻身坐起来，“不对啊，不应该啊，难道说……”
　　难道说在意识空间里待的那段时间，让我的沉睡时间延后了不少么。
　　叶佳音依然在看笔记本屏幕，我偷偷瞅了一眼，看不懂。摇着脑袋想了想，我心里一惊：“等会儿，我们这在哪儿……天重市要塞的攻坚战，结束了吗？”
　　“慢点，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来。”
　　她终于合上笔记本，琥铂色的漂亮眼睛看向我：“我们在煜城，新家。天重市的攻坚战在你们决战之前就已经分出胜负，之后都是接收行动。尽管有些不可思议的顺利，但我们的小计划，的确迫使燕家轻易地放弃了天重区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叶佳音看我的眼神里有着一丝温柔，甚至是宠溺。
　　不会看错了吧，怎么可能，平时冷冰冰的连句浪漫的话都不会说的叶佳音，也会眼神撩人了？
　　“咳，那个，”为了掩饰害羞，我急忙扯远话题，“其他人呢，我那几个队友，还有三个你的直属部队的小姐姐……”
　　“都没事，燕家的人可能本来想留着她们有用的，”叶佳音耸耸肩，“跗骨的伤稍微重一点，不过已无大碍，其他人都很好，我都安排了。”
　　“哦。”
　　我懵懂地点点头，又问：“第三个小姐姐是什么情况，她为什么能把你召唤过来……我是说，她的能力是什么，怎么称呼？”
　　“别人反派都能一眼猜出来，你听过了对话，又过了这么久时间，都猜不出来吗。”
　　叶佳音轻轻地捏了捏我的脸颊，然后用一副“关爱傻媳妇”的眼神看我：“能力就是和一个人进行位置上的互换，无视距离和结界限制，但是双方都同意并且提前做好契约联系。至于她的名字，叫做牺牲。”
　　“这么强的吗，”我趴倒在枕头上，躲避叶佳音关爱智障的眼神，“可是，为什么叫她牺牲？这也算名字吗……”
　　其实微息和跗骨也不怎么能算名字，但硬要说的话，多少听着也像个代号，或者称号什么的。至于牺牲，听着只能像个技能名字。
　　某moba类游戏的狂战士的大招什么的……
　　“因为最开始的时候，对她能力的安排不是这样，”叶佳音耐心地和我解释说，“本来的打算是，在某个重要的人物处于绝对险境的时候，让她跟那个人进行位置互换，帮助重要人物脱离险境。但是相对的，她自己就要死在那里。”
　　我揪心地抱紧了枕头：“噫，这也太没人性了吧，怪不得叫作牺牲。不过还是这次的用法好，把你传送过来，大家都会没事。如果只是换了我的话，就我一个人能安全回来，阿呜她们还有三个小姐姐全都会有危险。”
　　“情况不一样嘛，”叶佳音不动声色，悄悄拉了拉她自己的枕头，免得也遭到我的毒手，“以后如果有必要的话，她还是会发挥‘牺牲’的作用。但那一定是迫不得已的时候。”
　　“好嘛……”
　　我又在大床上翻滚了几圈，百无聊赖地说：“总觉得你把事情都做完了，我没事情干了，之后要怎么安排？”
　　“上次在沃金市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又忘啦？”
　　叶佳音说着就伸手要扯我脸，我连忙一个侧翻躲过去。
　　“你说带我去玩一段时间，是真的？”我有点惊疑，“可是，战争不是才刚开始吗，我以为你开玩笑的。”
　　“涉及四方大战的战争，没那么简单，也不是能够一打起来就能一直打到结束的，”叶佳音解释说，“各方利益的扯皮和妥协都能拖很久，对胡家和燕家的后续对策，以及天重市所在省区的利益瓜分，我都交给徐影去谈了，接下来至少有两个星期的空闲。”
　　“哦，是吗，”我顿时来了精神，“我们去哪儿玩？”
　　叶佳音神秘一笑：“夏天当然是去海边咯，恰好我们国家最东南边，有个岛屿。”
　　“海边，好呀好呀！”我兴奋地坐起来，不过又有点迟疑，“可是，那里不是齐家的领地吗？”
　　“没错，不过你放心好了，那个对我们有敌意的齐家继承人势弱，现在的主事人是个立场绝对中立的家伙，而且我恰好找他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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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呜呜呜，家里亲戚都去三亚玩了，我因为要码字还有新书留在家里，只能通过小遥代替我去玩了。
　　当然了，玩是个幌子，主要目的是开仓发糖……咳，还有埋下重要剧情。

第七十四章：度蜜月（本卷完）
　　“这样啊，好吧，”我撑起自己的小香腮，有点不服气又有点无奈，“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无奈是因为想起了在意识空间的时候，小婉说我是负责制造烂摊子的，而叶佳音则是负责收拾烂摊子的角色。也就是说有没有危险都无所谓，反正叶佳音会解决。
　　不过我也不灰心，等到小婉把团团更深层次的能力开发出来，说不定我就能变得更强——然后就能自己收拾烂摊子了！
　　……好像这个目标有点小，有点没志气。不过不管怎么说，先定个小目标嘛。
　　“我们可以带几个人去，”我眨巴了几下亮晶晶的大眼睛，“这次任务一起同生共死的兄弟……咳，姐妹们，都能去吧？”
　　在老板面前想方设法为员工谋福利，才是一个合格的好上司。
　　但是这样一个小要求，叶佳音的反应却有些激烈。她先是轻轻的，把笔记本放到桌台上，然后猛然转过头来，一把把我压到身下。
　　近在咫尺的除了呼吸声，还有她口中吐出来的带着薄荷香气的两个字：
　　“白痴！”
　　……就算是带着香气，别说薄荷，就算是施华洛世奇专家调配超高级混合香水，那也是骂人的话。
　　平白无故被责骂一句，还被压在下面的我委屈巴巴：“怎……怎么了吗，我就是觉得之前辛苦她们了，有好事也不能忘记同伴。”
　　叶佳音的眼神和气质是冷的，呼吸是热的，在互相凝视隔了不到一个手指的距离中，我仿佛体会到了冰火两重天的快……的痛苦。
　　害怕地小脚丫不停哆嗦。
　　叶佳音大魔王伸出玉足，把我的脚丫也压住，不准我乱动。
　　头一次见到把玉足当狱卒用的人。
　　“你的脑袋里到底有没有想事，我们去齐家地盘是旅游去的，你却把妖族的最高端战斗力都带上了，包括一枚毒气核弹，你觉得齐家会怎么想。”
　　叶佳音的身体强压之下，我只敢小声说话：“可你不是说，现在的齐家主事人比较好说话嘛……”
　　“好说话也有限度，你想的那种不叫好说话，叫没心没肺！”
　　呃，我仔细想了一下，好像也有点道理。就算北边某个半岛国家那位标新立异的国家领导人，最多也不过就是坐着坦克去外交。而像我一样抱着核武器去旅游的，还真是前无古人。
　　可能也后无来者。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我对叶佳音露出乖巧的微笑，“不带她们了。”
　　小梦，阿凤，阿呜啊，不是我不带你们，实在是客观条件不允许——谁让你们太强了呢。
　　可是，既然我已经知道错误，为什么叶佳音还压在我身上？
　　我无辜地往她脸上看，叶佳音的表情还是那么冰凉，冷漠，凶巴巴，好像刚才认错一点用都没有。我左右晃了晃脑袋，还卖萌似地努了努嘴，但叶佳音就跟没看到似的。
　　怎么可能没看到，你一直在盯着我的脸好不好，别假装看不见啊喂！
　　我不得已，只能把话说明白：“那个，我已经知道错了，你是不是可以放开我……有点疼。”
　　叶佳音的身体很轻，一点都不重——但架不住人瘦骨头硬啊。
　　“你知道错了？”大魔王的声音冰冷度丝毫不减，“错哪儿了？”
　　“就是，想事情不过脑子，没注意到耶梦加得她们的影响，有些想当然……”
　　叶佳音依旧恶狠狠地盯着我，看起来并不满意我的回答。
　　可是，除了这些也没别的了啊，还能有什么呢。我只能继续扮无辜，像小狗一样看着她。
　　可怜巴巴。
　　叶佳音眼神飘忽，挣扎良久，我甚至能看见她胸口都起伏了好几下，那是深呼吸调整心情的举动。但是她这些行为令我更加迷惑了，难道我真做了什么难以饶恕的罪孽吗？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她终于开了口。
　　我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小声问：“什……什么啊？”
　　叶佳音微微抬了抬头，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猛然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瞳孔里带着无尽的寒气。
　　吓得我又是一哆嗦。
　　“我跟你说，要带你去旅游，去玩，而你就想着多带点人？”叶佳音的声音中充斥着怒火，“你是多没脑子，或者该说，你脑袋里就没装过‘约会’和‘度蜜月’这两个词语吗！”
　　叶佳音一开始也没想到需要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说完话的时候，精致优雅的脸完全红透了，里面可能只有一小半是气的。
　　我摸摸地缩了缩脑袋：“对不起……我，我以后知道了，对不起嘛。”
　　原来是我辜负了叶佳音的少女心，对不起，回到刚才我的心声那个部分——难道我真做了什么难以饶恕的罪孽吗？是的，真做了。
　　我柔声细语地宽慰叶佳音许久，她还是凶巴巴地望着我。当然这也是应该的，我都把她气得自己破坏自己高冷的形象，说出那么羞人的话了，她再气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但是，我真的被压得疼啊。
　　为了拯救自己，也为了缓和家庭关系，我被按住的双手轻轻用力，把自己支起来。
　　“你……”叶佳音见我突然有了动作，稍微一愣神。这一愣神给了我绝好的机会，我抓住机会猛然抬起头，然后朝她唇角上快速啄去。
　　Mua~
　　“这样就不生气了吧，欸嘿嘿，所以说那个什么，我真不是故意的，咳，叶佳音你说话啊，你不说话我害怕。你别这么盯着我看，你要干什么……欸？！”
　　之后被，干了个爽。
　　……
　　“耶梦加得你要好好听话，奖金来之不易，别全部拿去氪金，家里还有一个傻孩子阿凤需要你照顾，多少省点钱话。阿呜不要害怕，如果充电宝部长找你榨汁，你就躺床上装病，保证百试百灵……”
　　“你收拾好了没有？”叶佳音催促的声音远远传来。
　　“来了来了，马上，”我对面前的几只萝莉挥了挥手，“交代一下不在家的时候的后事而已，马上就来。”
　　虽然面上装作一副十分不舍得的样子，甚至还挤了两滴眼泪，但其实我心里爽得一比。
　　大海啊~！

第十四卷：伪命题的正义

第一章：抵达齐家地盘
　　“大海呀~大海~”
　　“你正常点，”叶佳音敲了下我脑袋，“我们没到地方，现在还在飞机上。”
　　尽管没有任何一点颠簸，但是我知道，我们现在在很高的高空之中。
　　具体多高不知道，反正很高很高，通过窗子往下看能看到一朵一朵的白云。
　　“我怎么不正常了，”理直气壮地表示，“只是学动漫里一样抒发一下情感。”
　　每次动漫七八集，剧情到海边福利的时候，女角色们一定要大喊“大海呀大海~”，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这就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就跟奥特曼出场一定要喊“qiai！”，闪电合球一定要喊“势不可挡”一样。
　　叶佳音懒得理我，自顾自地说：“我们到了旅馆以后，先简单收拾一下，别急着玩，首先拜访这个地区的主人。记得安安静静，乖一点，不要乱说话。”
　　“我哪次没有乖乖的，乱说话啦。”
　　“你还好意思说，”叶佳音白我一眼，“让你参加了两次重要会议，两次你都拍桌子骂了人，忘啦？”
　　我一时无言以对，因为叶佳音说的是事实，两次参与比较重要的政治会议，比如从列瑟芬回来的中部联盟大会，我就是双手往桌子上一啪然后指着他们鼻子骂。
　　但是我又很无辜：“那两次是特殊原因，本来就是他们有错嘛，我又没说错话。”
　　见叶佳音依旧冷着一张脸，我主动蹭了蹭她胳膊，讨好地说：“而且，那两次你不是也帮我出了头嘛，所以我知道你一定会保护我啦。”
　　“你还好意思说，”叶佳音气笑了，“之前是之前，那些政客欺软怕硬也就罢了，问题是齐家和他们不一样。我不跟你说过么，齐家是一群过分固执的人，认死理，你说错话了非得跟你不死不休不可。”
　　她抱着双手说：“要是你惹恼了他们，我只能通过全面宣战来保护你。”
　　“咕，”我吞了口口水，“那还是算了。”
　　战争期间把中立党惹毛，这是傻缺才会干的事，比如上世纪中期某个叫天皇的人。
　　“算了是什么意思，等于说我不提醒你的话，你还真打算惹事？”
　　“咳，我是说我可能万一不小心说错话，大不了到时候我什么话都不说，就乖乖坐在旁边听就好了嘛。”
　　叶佳音终于满意了，我们默默等到私人航班在这座很大的岛屿上降落。机舱门开了，舒爽的海风一阵一阵划过刘海，我略微有些恍惚。
　　同样的，也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离开了空调舒适的机舱，来自热带边缘的炎炎气息顿时将我包围。
　　长这么大以来，这是我出的最远的一次门——北极圈那次不算！
　　北极圈那次纯粹为了任务，都没有好好享受异地旅游风情，所以这一次才算得上是正儿八经的最远旅游。不过不管这次还是那次，天气情况都挺极端的。那里冷得不得了，这里热得活不下来。
　　“我没带佣人过来，不会像上次西部之旅那样，走哪儿干什么都有人伺候你，”叶佳音提着手提箱走下来，对我顺便嘱咐道，“所以你得学会自力更生。”
　　“不要小看我好不好，”我不服气地拽起自己的小箱子，“我也不用人服饰，本来就很自立的！”
　　当初我也是带队北极圈一日游的人，怎么会连点自理能力都没有呢，太小看我了。
　　话是这么说，但逻辑上有点不对。我琢磨了一下，明白了哪个地方不对：“可是你不是说，齐家会招待我们吗，他们总会有服务人员吧？”
　　叶佳音撇撇嘴：“他们如果问你需不需要有人服侍，你会怎么说？”
　　“当然是假模假样地推辞一番咯。”我理所当然地说。
　　这是国人名为谦逊的习惯，不管什么事都得先不好意思，什么意思，意思意思一番。
　　“嗯，你说不需要，那么他们就会当你真的不需要，”叶佳音平淡地说道，“他们才不会察言观色，揣测你的实际心思什么的，不可能，齐家就是这么直。”
　　“额……”
　　这年头还有这么直的人？
　　“何况就算真要他们服侍，你也绝对受不了，”叶佳音脸上露出几丝心有余悸的神色，“脾气一个比一个怪。”
　　“我我我明白了，”为了阻止叶佳音继续唠叨，我连忙说道，“我能自力更生。”
　　叶佳音戏谑地看了我几眼：“算了，先去旅馆收拾吧。”
　　虽然没有带下人，但旅游经费是带够了的，至少我们用不着下飞机后拖着行李一路走过去。坐着专车到旅馆门口，我抢着提过我们两个人的行李箱，大摇大摆地往楼上走去。
　　“快点快点，”一边走还一边催促叶佳音，“热死我了。”
　　真的很热，这个大岛虽然风景优美，还有海洋和沙滩，但是由于维度比我生活的地方低很多，属于夏季最热的区域之一。我迫不及待扑进房间里，从柜子上找到空调遥控板。
　　“旅馆的人都不提前开空调的吗，服务态度真差！”
　　打开空调以后，我就站在吹风口下面，吐着小舌头吹冷气。人类科技的结晶之风吹在身上，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别傻站着，”叶佳音的声音紧随而来，“快点收拾，然后出门拜访。”
　　她看我不舍得挪步子的模样，补充了一句：“别人齐家的庄园更凉快，还有大餐。”
　　开什么玩笑，我洛小遥是那种被美食诱惑一下就被打动的人吗？嗯……
　　“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到了地方第一时间拜访地区领主，这叫做表现自己的尊重，和其他一切都没有关系！
　　把行李拿出来摆放好以后，我先脱下鞋子，把可爱的绒球白丝长筒袜扒拉下来，光着两条白花花的大腿。
　　脱了袜子果然凉快许多，我思索了片刻，把身上的衬衫纽扣全部解开，然后拉着衣摆的两角在小腹上面打了个结。
　　敞开胸怀并露出肚脐，总算不用让身体像被放在蒸炉里一样闷了，舒服。
　　这时叶佳音走过来，什么都没说，抬手就把结解开，然后给我扣上纽扣。
　　“把衣服穿好。”她说。
　　“可是……热。”
　　“热也坚持一下，”她抬起头横了我一眼，“要出门见人的。”
　　重点不是出门是见人么，我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只好努着嘴默默把扣子系上。
　　叶佳音，小气鬼。

第二章：耿直的齐家
　　上车之后我才知道，我们并不在南海那座以省为单位的最大岛屿本体上，而是略上面的一块旅游胜地专用岛，名叫赤浪屿。
　　不管什么假期，这里都是无数人选择的度假圣地，只不过因为都聚集在海滩，所以没怎么看到人而已。
　　我们在遍布整片岛区的环岛公路，看着窗外风景快速后退。今天的海岛天空中有着浓浓的云，偶尔还有海鸥飞过。
　　“你不是嫌热么，”叶佳音边开车边跟我说，“嫌热就把脑袋伸回来，然后把车窗关上，冷气都跑光了。”
　　我连忙把窗户关好，随口嘟哝道：“看看风景而已。”
　　没办法，出发前我们明确说好的，在正式玩耍之前的活动，也就是外交活动这一路上一定要乖乖听话，不可忤逆。
　　不然就等着和齐家开战。
　　叶佳音说得十分危言耸听，我只好依言照做。但其实心里是有点不以为意的，除了我们两，其他里世界的大人物们都是成年人，哪能因为随口说错几个字就甩膀子开干嘛。
　　不能伸头出去看风景，只好拿着旅游指南看。尽管看似和南部的宏湖市一样都以水为主题，但实际上则大不相同。宏湖市的主要卖点是湖里的各种设施，公园游乐，可以说人工气息十分浓重。
　　赤浪屿则全然不同，本身而言，海边景点的主要卖点就不是大海本身，而是沙滩，阳光，和海风。赤浪屿出名的游玩景色全是天然形成的，指南上基本都是介绍去哪里看海比较好。
　　值得一提的是，上面还有个特别的介绍。
　　“赤浪屿得名的原因在于，每当黄昏到来之时，太阳的余晖洒在海浪上，整片大海都会变得火红一片。如果当晚恰好遇到满月，伴随着潮汐现象的增强，在白天的最后一刻，火红色的海浪就会像熔岩一般朝海滩上扑过来。”
　　我把指南上的这段文字声情并茂地念了一遍，转头看叶佳音：“是不是真的？”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去看啊。”
　　叶佳音头也不回，专心开车。
　　我陷入了苦恼之中：“可是上面说了，要恰好遇到满月十分才能看到百分百的效果。普通的没那么好看，就是单纯有点红而已。”
　　来了赤浪屿却没看到它的成名绝技，多么可惜，跑这么远呢。
　　吱呀，车停下了。叶佳音转过头来，无语地对我说道：“我的超能力是对时间进行适度的控制，没那么大力量给你变个满月出来。”
　　“我……我也不能啊。”
　　“那你唠唠叨叨什么，”叶佳音双手离开方向盘，“看不到我也没有办法。”
　　我怀疑叶佳音有路怒症，开车的时候好像容易生气。于是我双手搭在膝盖上，乖乖巧巧地说：“我不吵了，你继续开。”
　　“还开什么，”叶佳音打开车门，“到了！”
　　欸，这么快？
　　“哦哦哦，到了吗，马上马上。”
　　我抬手就要去拉车门，但是本来都要走出车子的叶佳音，突然又转头钻回车里，按住我的手。
　　“嗯？干嘛？”我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么？”叶佳音蹙眉，“别动。”
　　啥，有说过让我不动吗，不是说要我安静一点，不准随便说话就好么。
　　但是迫于叶佳音的话，我只好收回手，待着不动。接着叶佳音从另一边下了车，绕了车头一圈绕到我这边来，把门打开。
　　这通操作把我弄得有点懵。
　　我不敢出声问，因为车门外面，还站着一个外人，一个看起来还算年轻的男人。想到叶佳音所说的不让说话，我只好把问题吞回肚子里，朝她看过去。
　　只见叶佳音半伸着胳膊，那姿势貌似是想让我搭上去，和电视里一样的舞会礼仪。我伸出手搭在她胳膊上，叶佳音稍微一用力，把我扶出了车。
　　说实话，两个十几岁的小女生做这样的礼仪，感觉有些怪怪的，像那种刻意扮成熟的小大人。好在前面那个男子什么都没说，甚至连表情都没变化，只是伸出手声音刻板地说：
　　“齐正。”
　　好字正腔圆的一个名字。
　　叶佳音伸另一只手握了下：“叶佳音。”
　　我也想握手，不过叶佳音第一时间就察觉到我的异动，反手就啪一声拍在我伸出的手手背上。
　　其实还没来得及伸出去，只是刚刚抬了一点，就被啪地打了回去。
　　好疼，但我忍住不哭。
　　“请随我来吧，”男子一字一句地说，“中午时间正好，我安排你们就餐。”
　　说完先行往那栋宫殿般的房子走去。我借机凑到叶佳音耳边，小声抱怨：“刚才干嘛啊，为什么不让我自己下车。”
　　“让你安静，”叶佳音淡淡地说，“行为举止上也要安静。”
　　我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那叫安静吗？那叫文静好不好！
　　哼哼唧唧了两声，想想自己开始的时候毕竟答应了听话，那就遵守好了。我们往房子里走的路上，想起刚才那个男人，我顺口说道：
　　“齐家还不错，派来接我们的佣人都是姓齐的本家人。只不过这个人服务有点差，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连待客最基本的礼貌微笑都没有。”
　　叶佳音听了这句话，莫名地笑了笑。我觉得她这笑容有些奇怪，问：“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叶佳音说，“刚才那个人，你所谓的佣人，是齐家的现任家主。”
　　“……”
　　不会吧，当任家主就这么没排名，一个人跑这么远来接我们？可是也不对啊，齐家不是实力最强的世家么，为什么会对我们态度如此好，中部联盟面子这么大的吗。
　　似乎看出我的疑问，叶佳音解释说：“之前商量来访事宜的时候，他没有来得及询问我派佣人来迎接行不行，于是就自己亲自来了……我猜的，但是根据了解，应该是这样。”
　　我呆了，齐家家主这么耿直的吗。
　　“不是他耿直，是他们全家都耿直，”叶佳音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也是为什么我要你做出这些举动的原因，具体的之后再跟你说。”
　　“……emmm，随便啦。”我倒是无所谓他们怎么样，对我来说，现在只想快点结束外交，然后去海滩玩。

第三章：缺心眼的齐家家主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奇怪。
　　值得一提的是，偌大一张桌子，丰富地需要转圈圈挑菜的大餐，桌子上却只有三个人。
　　我，叶佳音，以及号称是齐家家主的冷面男人。用这个形容词不是说他喜欢吃凉面，而是说他一直绷着表情，好像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他心中泛起半点波澜。
　　其实表情比较淡定的人我也见过好几个啦，比如说省城的姜阙姜家主，以及叶佳音自己也是。不过她们都是属于那种，所谓面瘫只是不做“比较糗”的表情，比如哈哈大笑啦，傻里傻气啦，一脸懵逼啊这些。
　　也就是说不接地气，对自己形象不太好的表情从来不做。但是反过来，那些能维持好形象的表情，比如说冷酷啦，轻蔑啦，耍帅啦之类的表情，姜阙我不知道，叶佳音是很经常做的。
　　这种人不是真正的面瘫，只是习惯耍帅而已，我见得多啦！但齐正完全不属于这种类型，他是真正的面瘫，也就是整天一个表情毫无变化。
　　就像他的名字一样，齐齐整整，正正方方。
　　我想多嘴问一句为什么吃饭人这么少来着，但是转头一看见叶佳音警告的眼神，还是乖乖的把话吞回肚子里。好在叶佳音和我抱有同样的疑问，满足了我的好奇心：“现在就吃，不等其他人吗？”
　　“无妨，”齐正用没有起伏的音调说，“没有其他人了。”
　　为什么只有我们几个人？我心里升起这句话，满怀期待地看向叶佳音，少女却问了另一个问题：“既然只有我们几个人，干嘛坐这么大一张桌子。”
　　身为客人一直在挑刺，显然有点不太礼貌。但齐正对此毫无反应，心平气和地回答：“因为这张桌子就是餐桌，吃饭当然要在餐桌上。”
　　这是哪门子心平气和的回答，确定不是赌气吗？如果不是故意的话，那你这思想也太一板一眼了吧。我没法说话，就在心里拼命吐槽。
　　叶佳音不再说这些事情，齐正则主动问道：“听闻北面战场已经基本确定，不知是不是真的？”
　　什么基本确定，不是刚刚才拿了第一个要塞吗。我有点茫然，只见叶佳音点头说道：“没错。”
　　啊咧，原来我们形势这么好吗。
　　齐正沉默了片刻，然后转头看向我。就在这一刻，一直面不改色的齐正，表情却发生了微小的变化。
　　什么情况，第一次表情变化居然是因为看我？我感觉浑身恶寒之际，听到他说：“我听过一些传闻，燕家曾经和慕家有些人合作，对人民动了手脚，制造出一批邪恶的造物。捅穿这件事情，摧毁那些造物的人，就是她么。”
　　哦，原来是仰慕我的传奇事迹啊，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我的心情顿时轻松下来。
　　虽然感官上有点奇怪就是了——明明我就坐在面前，说起关于我的事却根本不和我说话，问也是对叶佳音问的。
　　好像压根没想跟我说话一样。
　　叶佳音显然有备而来，丝毫不犹豫：“小遥只是执行我的意志，清除劣质异能者的决策是我下达的。”
　　我就这么一边咬着螃蟹腿，一边默默看着叶佳音把我的功劳风轻云淡地抢过去。不过这倒无所谓，我只是很好奇叶佳音为什么要这么说。
　　“是么。”
　　齐正深深看了她一眼，又装作不经意地瞟了我一下，最终什么都没有说，默认了叶佳音的说法。他不说，叶佳音又开口了：
　　“齐家主有没有听说过，你们家族中一个叫齐萱的人，”少女在杯中晃着汤匙，“她曾到中部找过我，代表齐家对我发出过警告，不知道是不是齐家的意思。”
　　吃饭不说话说话不吃饭是叶佳音一贯的习惯，所以开饭这么久以来，她一口东西都没吃。而我这时也偷偷打起精神，因为我知道，叶佳音来这里找齐家人就是为了这事儿。
　　旅游只是一方面，主要还是因为之前那件被威胁的事情。在与燕家和胡家开战之前，一名叫齐萱的少女曾经找过来，警告我们不要轻易发起战争，否则待她掌控齐家以后，你们谁打赢了战争，就等着老娘的制裁。
　　简直嚣张地不可理喻——何况你丫还没当上齐家家主呢。现在正儿八经，根正苗红的齐家家主就坐在桌子前面，叶佳音自然是要告状。
　　但是齐正面色丝毫不变——他丫就没变过。
　　“我们家是有这个人，”他平静地说，“以前是我的小堂弟，后来变成了小堂妹。”
　　我眼角有点打抽，叶佳音的脸色也不大好看。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因为齐正的态度和他说出来的话。
　　叶佳音跟你说这么多是为了提醒你你们家有这个人，有这个整天想着让你下台取而代之的人，不是真的问你有没有叫齐萱的人！
　　也就是叶佳音说得比较委婉，可问题是委婉地说话是咱们国人的传统，随便换个人都能听出来潜台词。也就是这个齐家家主太过耿直，什么都不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具体什么意思根本不深究。
　　遇到这么个人，我和叶佳音两个涉世未深的小女生，就有点棘手了。好在叶佳音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及时调整说话方式：
　　“齐家主，我有言直说，你们家的齐萱曾经代表齐家对我发出过类似于战争宣言的话，我有必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没有这种可能性，以及我需要你的承诺。”
　　叶佳音也明白了，和这个人说话就不能委婉，就得有什么说什么，说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齐正的脸色第二次出现变化，而且有点……苦逼？
　　“关于这点我不能给你保证，齐萱为了向全族人表达自己放弃继承权的决心，已经从基因程度上变成女性。单是这一点，我就不能以任何方式打压她甚至干涉她，因为道理上说不过去，其他人也不会同意。”
　　我倒吸一口凉气，好狠。
　　叶佳音思考片刻，问道：“放弃了继承权，还有当上家主的可能吗？”
　　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我不禁暗暗叫好。
　　“有，”齐正给了个出乎意料的答案，“不走正常的继承流程，直接暴力推翻我的领导就行。”

第四章：双标党
　　我听到这话差点没忍住把嘴里的螃蟹腿吐他脸上。
　　你也知道齐萱暴力推翻你她就赢了，你就死了啊！那你还这么淡定？
　　叶佳音跟我一样，皱着眉毛不知道说什么好。饶是走南闯北见得多了，也从来没见过这么死心眼的人。
　　“你愿意把齐家交给她？”她最终面色不善地问了这样一句话。
　　齐正的表情始终不变：“这跟愿不愿意没有关系，如果她成功了，这是她的本事。”
　　叶佳音不说话了，提起筷子开始夹菜。她一旦开始吃东西，就说明这顿饭不想再聊天。我见状也赶紧加快了吔饭速度，因为叶佳音吃不了多少东西，她吃完我们就得走了。
　　饭桌上悄然无声，没过多久饭毕。我拿纸巾擦了擦手，跟着叶佳音往外走。
　　这次她甚至没有跟这里的主人道别。
　　“喂喂，叶佳音。”
　　坐到车子里的时候，我一边把上衣纽扣解开，一边对她说：“好歹去别人家里吃了顿饭，就算再不愉快也是他请的客，招呼不打就走是不是不太礼貌？”
　　“没那个心情！”
　　叶佳音气冲冲地踩下油门，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我现在一肚子火，你还当着我面脱衣服。继续脱吧，信不信我拿你泄火。”
　　我手指一颤，连忙又把纽扣扣上。
　　好热啊，但是节操要紧。
　　回到我们的旅馆，叶佳音往床上一坐，把枕头放到后背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看起来就很生气。这也难怪，她的心情我多少能够理解。
　　好好跟人打着仗呢，突然来了个大势力的人，威胁自己说战后要制裁自己。关键是这人又不是正儿八经的家主，没理由因为一句威胁就掀桌子跟这个超级世家开干……而且也干不过。
　　好吧，那就把这件事完完整整告诉这个世家的老大，让他们内部自行处理。但是世家老大一副不听不看我不管的态度，还说要是以后被那个人干翻了，说明她有本事她厉害她牛逼……
　　别说叶佳音，我都想一巴掌糊他脸上，看看他的死人脸能否受迫性改变表情。
　　“行了，至少得到个答案，”叶佳音坐在床头上对我说，“你可以去玩了。”
　　我犹豫了片刻，想起刚才叶佳音说的那句话，再看了看行李箱。
　　里面放着那件，胸口镂空的敲可爱的猫咪泳衣。
　　“嗯，那个什么，”我挠挠耳发，“还是等你一起吧，等你消了气一起去。”
　　我怕呀！
　　叶佳音抬起手，看起来就像要拍我头的样子。不过她犹豫半晌，还是收了回去。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让你那么做，下车也是，不说话也是。”
　　我连忙点头，当然想知道啊。
　　“其实后面都告诉过你了，还记得饭桌上我那番回答吧，齐正问量产异能者这件事情的时候，”叶佳音望向窗外，“你不觉得奇怪么，量产那件事涉及的方方面面那么多，他唯独只问了对劣质异能者们处理情况这件事。”
　　“什……什么叫只问了处理情况这件事，”我有点迷茫，“处理了那些人，不就等于这件事情的最终处理了嘛。”
　　我当时没听出来什么不对，因为我觉得，南部和列瑟芬两次事件，解决办法本身就是清除那些已经算不上人类的怪物。
　　“不，你以为你真正处理完了吗，”叶佳音还是没忍住，伸手轻轻敲打我脑袋，“硬要说的话，你后面研究出来的什么立场更适合叫最终解决。”
　　“那个是纯白领域！”我得意地说。
　　叶佳音砸了咂嘴：“好中二的名字。”
　　要你说！而且你有什么资格说，难道时间裂隙什么的不中二吗？
　　“反正都一样嘛，”我哼哼唧唧地说，“而且你把功劳都拿过去了。”
　　“你觉得那是功劳？”叶佳音翻白眼，“好吧，对我来讲，对其他所有人来讲都算得上是功劳，但对你来说不算。”
　　“啥？”我懵了，“我不算功劳，难道还算责任吗？”
　　没想到叶佳音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责任。”
　　“我日，凭什么。”我忍不住爆了个粗。
　　“因为你不是人类，种族身份上属于外族。”
　　“可那些人，”我惊呆了，“那些人本来就该被清理掉，谁来动手不都一样吗。”
　　“不一样，不管什么人，总归也都是人，”叶佳音把手放我脑袋上安抚了一下，“就算是罪大恶极的犯人，处决他也是要用子弹，不可能扔进动物园里让猛兽把他吃了。”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安抚来着。
　　“所以，别人怎么他齐家都不管，但是你妖族不行。你们以自己的意志稍微做了什么，齐家就会把你视为种族威胁。”
　　我忿忿地撑着脸包子，思索片刻，想到了一个最适合的形容词：“双标狗！”
　　“很中肯的评价，”叶佳音也笑了，“齐家的人确实挺双标的。”
　　“算了算了，别管他们了，”我见叶佳音终于露出笑容，心下大定，“我们去玩吧，就当这次是纯旅游。”
　　既然都能笑出来了，看来我节操已无大碍。
　　“知道了，别催，”叶佳音突然有些踌躇，“要不你先去吧，我等会儿……”
　　“等什么啊！”
　　我冲上去一把拽住她胳膊：“本来就说好了一起去，我才在屋里等了这么久。都到现在了，还说什么要我先去。”
　　叶佳音拗不过，只好认命地站起来。见我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便假装恼怒地对我说：“看什么看，你不是积极得很么，傻站着干嘛，换你的衣服去啊。”
　　“我当然要换，可是你也要换呗。”我仰起无辜的小脸。
　　叶佳音沉默良久，挤出两个字：“……你先。”
　　我心中偷乐，表情上却一本正经：“什么谁跟谁先，咱们住的这房子这么大，卧室和更衣间都不少，同时换就行了，还分什么先后。”
　　叶佳音还在迟疑，我趁机喋喋不休：“你小学一定没做过奥数题吧，问早上起床，穿衣服洗脸烧水一共要多少时间什么的，洗脸和烧水又不冲突，当然可以同时进行啦。”
　　“好了好了，我去更衣室，”叶佳音败下阵来，提着包裹往另一个房间走。她关上门的时候，对我丢下一句话：“还有，烧水和洗脸是冲突的……除非你想洗冷水脸。”
　　留下我呆立在卧室里。
　　“好像……有点道理。”

第五章：只要胆子大
　　卧室的门关上后，我假模假样地抱着行李箱捣鼓了一阵，实际上什么都没做。在心中默默数了数，大概等了三五分钟，我立刻把包裹一丢，一路小跑跑出卧室。
　　更新室同样在二楼，而且就在卧室的旁边，我一路小跑嗒嗒嗒的脚步声已经暴露，隔着门上的玻璃窗，我甚至能看见里面慌张的人影。
　　鬼知道为什么这旅馆的更衣室，窗户竟然是半透明的磨砂玻璃窗。玻璃窗就玻璃窗，让人看就让人看嘛，勉强还能称得上算个情（喵）趣元素。但非要弄个半透明的磨砂窗，看一半遮一半，还犹抱琵琶半遮面呐？
　　“谁……谁在外面？”
　　磨砂窗里面的人影有点慌乱，我能看到她抬手挡住了胸口——有什么好挡的，反正都是肋骨。
　　“噗噗，还能有谁，旅馆只有我们两个人啊，”我此刻胆量膨胀，竟对叶佳音说出这些话，“来，把门打开，让我看看~”
　　青天白日莫名其妙调戏叶佳音大魔王，要搁往常我非觉得自己疯了差不多。但是今天不一样，或者说现在不一样。
　　之前就说过很多次，两个女孩子争斗之中，哪边吃亏哪边占便宜，除了谁身材好以外，还取决于穿的什么衣服。
　　或者应该叫——穿了衣服的不怕没穿衣服的。
　　换上泳衣的叶佳音面对穿得整整齐齐的我，就是我最强势的时刻！
　　“看什么看，洛小遥你胆子大了啊？”叶佳音一开始有点慌乱，但发现是我之后，很快找回了平时的食物链位置，“在旅馆里瞎跑什么，衣服换好了就安安静静等一会儿！”
　　叶佳音还是那样盛气凌人的语气，但她没有想到，我的胆子比她想象中还要大一些。
　　“哼哼哼。”
　　我没说什么，只是隔着房门冷冷哼了几句。叶佳音这时才惊觉不妙，往更里边站了一点：“你干什么？”
　　“嘿嘿嘿。”
　　把锋利的妖气之爪幻化而出，尖尖的虚影之尖伸进锁孔里。旅馆里只有房子门用的高科技电子锁，屋内普通的房间锁还是传统的那种，只需要学电影里一样，抠进锁孔里这么一捅。
　　哐当！
　　叶佳音背对着门，或者说背对着我。白玉般光滑的后背上只有几根浅绿色带子，柔柔的自然光洒在上面，看上去令人目炫。
　　“你现在退出去还来得及，”羞怒的少女发出最后的警告，“再多几秒钟就晚了，我保证你会后悔。”
　　叶佳音微微侧头，少女微红的侧脸绝美无比，琥珀色的眼睛里有一丝丝愠怒。她把黑长直后面的部分扎了起来，在后脑勺扎了个小巧的马尾，看上去清纯可爱。也正因如此，才露出了白皙精致的玉颈，和白玉般的后背。
　　简直可爱，想日。
　　打扮上的改变让叶佳音气质大变，原本的她就像一座纯黑色的名贵钢琴，一丝不苟，看着就很高冷。但是现在，高和冷都没了，完全就是个扎着可爱马尾的邻家女孩。
　　就在这时，叶佳音终于想明白了一点，就是背对着我反而会被看得更多。于是她转过身来，脸上满是威胁的神色。
　　“你到底要干什么，自己不去换衣服，就为了提前闯进来看看？”
　　叶佳音的泳衣是淡绿色的分离式的荷叶百褶裙，也就是胸前有那种系带挂在脖子上，然后一层一层护在胸口上的那种——也就是胸小的女孩子最常选择的款型。
　　百褶抹胸，平胸少女的好伙伴！
　　叶佳音的身材比我瘦得多，线条也更明显，小**有着深深的人鱼线。
　　这大概就是平板少女身上最性（喵）感的地方了吧。
　　“对啊，就进来看看，”身上厚厚的外套（相对来说）给了我莫大的勇气，“挺好看的，吸溜。”
　　叶佳音脸色微变，咬紧银牙想说什么。不过她说什么都无法阻止我扑上去，搂着肩膀一阵乱摸。
　　“啊啊啊好舒服，好香好滑……虽然硬了点。”
　　我把叶佳音堵在更衣室的小角落里，在她背后，肚子上，和锁骨处一顿虎摸。狭小的空间令她根本不能反抗我……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开阔地带，身体力量的巨大差距摆在这儿，柔弱少女叶佳音怎么反抗得了。
　　自从叶佳音超能力升级之后，她的技能就变得越来越不好出手了，因为动不动就非死即伤。而就算是开启未来状态，年长几岁的叶佳音体能也完全不是我的对手。
　　平日里叶佳音一直靠语言和自身气场来威慑我，哪里想过我会有胆子肥到什么都不管就往上扑的一天。漂亮的脸蛋上再无平时淡定的气质，在我看来，她似乎在强装镇定。
　　“你……你看完了吗，看完了就回你的卧室去。”叶佳音强行让自己镇定，但话语中短暂的停顿已经出卖了她。我咧嘴一笑，手上动作一点没停。
　　“看是看完了，但是还没有摸完呀，”我得意地说，“难得有这么一天，我当然要好好把便宜占完。”
　　现在的叶佳音就是备受欺负的小媳妇，而我则是那个恶霸，感觉太爽了。要知道这个叶佳音可不是当初南部陷入失忆状态的脑残叶佳音，而是满状态的中部联盟总司令。
　　主宰一整个地区的人，如今却在我怀里瑟瑟发抖。我伸着自己罪恶的爪子，一手摸后背，一手捏大腿……虽然大腿上也没多少肉。
　　不管怎么说，我好兴奋啊！我好兴奋啊！
　　……
　　半小时后，叶佳音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我跪坐在她面前的地毯子上。尽管她身上依然穿着百褶抹胸分离式泳衣，而我穿着衬衫加外套，但双方攻守之势已经彻底改变。
　　“冷静下来了？”叶大魔王冷声问道。
　　“冷静了冷静了。”我点头不迭，面如死灰。
　　结束的契机不是因为别的什么，也不是因为叶佳音做出了什么关键性的动作，单纯因为我的心理变化。人是这样的，热血上头的时候什么都不怕，但当肾上腺素渐渐退却，多巴胺占据上风之后，自然而然就怂了。

第六章：作死之后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奈子疼。
　　恶魔之手穿过我腋下，抓着两个大馒头搓圆**，耳畔还传来某大魔王泄愤的声音：
　　“刚才很得意是吧，胆子肥了是吧，胆子跟你的奈子一样肥了是吧，想看还想摸是吧？”
　　一连排比句，叶佳音充分为我展示了什么叫做身体的协调能力——每到排比句的短句句末的时候，手掌就有节奏地用力收拢一下。
　　就像搓面团那么搓，疼死我了，疼痛之余还有不少其他的感觉。
　　“没有没有，呜呜呜呜，”我现在对之前自己所做所说的事情死不承认，“我才没有那么说，真的，呜呜呜呜。”
　　叶佳音充耳不闻，继续制作手工馒头。也对，刚才她也是这个样子，言辞上严厉警告，但是我一个字都没听。现在攻守转换，她自然也不会听我的求饶。
　　虽然说，她当时没有求饶，只是一味地警告罢了……
　　“你又什么都没说了是吧，哼，”一声冷哼，伴随着灼热的呼吸扑到我后颈上，“没关系，我会帮你回忆起来的。”
　　我顿时慌了神：“不不不，不用帮我了，谢谢你，真的不用……啊呀！”
　　最后我只能被“屈打成招”，屈辱地承认了说过的每句话，叶佳音才勉强放过了我。当然，我觉得多半是她自己力气用光了，我才逃过一劫。
　　“胸前长那么多无用的肉，不就是白送上来的破绽么，”叶佳音抱着双臂，得意洋洋，“只能怪你自己，怪不了别人。”
　　我哑口无言，说不出话。
　　有外套有内衣的时候，自然什么都不怕，但一换上了泳衣，弱点就完全不设防。尺寸大了，能够选择的泳衣就变得很少很少，基本思路就是“选一个半球露”。
　　或者说选一个半球遮。
　　正常向当然是北半球，除了我们本身就身处地球母亲的北半球地理位置，有天生的亲切感以外……还因为南半球看上去太奇怪了，就跟什么特殊play似的。总而言之，只要一旦换上泳衣，我就成了绝对弱势那一方。
　　占便宜占不过呀，跟平胸少女斗，怎么可能占便宜嘛。
　　“好了，不要拉着脸，在那里沮丧得跟小狗一样，”叶佳音推了推我的胳膊，“搬东西，我们出发去海滩。”
　　尽管消耗了大部分体力，但叶佳音精神很好，毕竟她打了胜仗。至于体力消耗过大怎么办，很简单，正如她现在在做的事——把活扔给我做。
　　“就这么点东西，塞后备箱不就行了。”我一边嚷嚷一边把比我人还大的道具们举起来，往楼下走。
　　东西全部放好以后，我朝楼上喊道：“叶佳音，收拾完了，你快下来。”
　　正是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加上搬了东西下来，多少也算是小小地运动了下。我感觉额头出了几颗汗，睡着脖子和锁骨往下掉，掉在之前饱受摧残的馒头上。
　　我不禁伸出手，轻轻揉了揉。
　　‘疼的话你干嘛还揉，’小婉对我的举动表示不解，‘这不是更疼了么。’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想对自己翻个白眼，但是难度太高，只能象征性地对脑海中的小婉表达轻蔑，‘虽然我胸疼，但是我手舒服啊。’
　　‘……啥？’小婉懵了。
　　‘很简单，疼痛和舒服是两种对立的感受，也就是说，如果舒服程度超过了痛苦程度，那么总体上我还是会觉得很舒服，’我轻描淡写地发表了自己的天才发言，‘所以，只要我揉自己，就能形成传说中的永动！纯白赚！’
　　自摸一定是个积极的好举动，要知道打麻将自摸吃三家呢。
　　‘你可真是个天才，’小婉深深地叹了口气，‘但其实，真实想法是因为你想着自己都没怎么摸过，不能光便宜了别人是吧？’
　　吃惊，你为什么知道！
　　‘因为我就在你脑子里啊！’
　　既然知道你还问！我哼哼唧唧了几声，继续呼唤叶佳音：“好了没有啊，再不下来我开车走咯？”
　　我当然不敢真的开走车，刚刚吃过作死的教训呢。只不过现在必须要说一些话，来掩饰我的尴尬。
　　试试自己的手感又怎么啦！
　　苦苦呼唤终于有了回应：“你着什么急，让我坐着休息会儿！”
　　我差点没气得一头栽倒，来个原地空翻。叶佳音你不是人，你自己玩舒服了，玩累了，还有脸坐着休息，让被你玩弄完的我做事情做完，还得在下面等着。
　　不知道这下面很热吗！
　　要搁平时我早发火了，但是无奈，刚刚才作死被教育了一遍，劲儿还没缓过去，我可不敢去触霉头。
　　擦了擦额角的汗，我好声好气地劝道：“下来吧，车里也是一样的，都有空调，你累的话车我来开就好了。”
　　叶佳音毫无动静，半天才从楼上慢悠悠扔下来一句话：“去了海滩也得忙活，我先养点体力。”
　　我腿一软，险些绊倒在原地。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从未见过有如此，那什么什么之人！
　　“你……你下来吧，海滩上不用你忙活，”为了自己在烈日下保住小命，我忍痛说道，“都让我来干，你坐在沙滩椅上休息就行，养出来的体力都留着玩。”
　　这话就等于把劳动全部揽下来了，但那也至少让我在这里多等一会儿好。至少，海滩上面有海风，阳光大一点不碍事。
　　紫外线也算是对身体的伤害，我的恢复能力能确保自己不可能晒黑，就算皮肤颜色被晒深一点都不可能。因为我的形体已经固定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任何会改变形象的变化，都会视作损伤，由妖力进行极速回复。
　　包括剪头发和剪指甲……但是除了长胸。虽然发育得很慢，一年多以来也就长大了一点点，但确实是实实在在的确在长大。
　　“唉，越到以后弱点不是更大了吗。”
　　我自言自语唉声叹气的时候，就看到叶佳音从楼上下来了。她迈开纤细的长腿坐到副驾驶上，对车窗外的我一挑眉毛：
　　“你自己说的，来开车，以及布置海滩休息的场地。”
　　我无奈地点点头，钻进了驾驶座。这时我想起了什么，对叶佳音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你让我开车的，系好安全带哦。”
　　还记得前些天，我第一次在大路上敞开了开车，一路狂奔到和白魅的最终决战地点。当时车到站，打开车门后，微息小姐姐差点真的没了气息。跗骨小姐姐双眼翻白，软软地落到地板砖里去。
　　至于阿呜，下车当时就吐出一口墨汁，看着都快没气了。
　　叶佳音丝毫不惧，十分淡定地捆上了安全带。我看见她这副冷静的样子，不禁撇了撇嘴。
　　切，没吓到。
　　话是那么说，但我并不可能像上次那么开车。沃金市公路上当时完全没有车辆，整整一个八车道被我一人承包，当然开得很high。但环岛公路上还是偶尔有车辆经过，我开得还算谨慎。
　　歪歪扭扭地跟着导航仪到达目的地，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把车停到专门的停车区。剩下一截到海滩的路，就需要我们自己扛着东西过去。
　　哐当一声打开后备箱，一大堆东西被拿出来。我看着这一大片，嘴角抽搐。
　　“喂喂，叶佳音，”可怜巴巴地望向旁边人，“你多少帮忙拿点？”
　　叶佳音头也不回，慢腾腾地朝前面走去。
　　“第一，你自己说了，一切都由你来干，”她说，“第二，这一大堆东西，百分之八十不都是你嚷嚷着要带的么。”
　　我表情微汗，因为后半句话是对的，这些东西绝大多数都是我自己硬要带上……
　　“我这不是考虑周全，想多尝试一下旅行的姿势嘛，”我还在努力争取，“反正都是一起享受的，你帮帮忙……”
　　话还没说完，叶佳音就已经走远了。我无可奈何，只好来到这堆东西面前。
　　一手提一个大包，肩膀扛一根肩带，停车区的好心的工作人员还给了我一根当场制作的简易扁担，让我能多挑五个包在另一边肩上。最后地上还剩一口锅，我思索片刻，将它顶在脑袋上。
　　妖族首领的身体就是好，平衡性无敌。
　　在工作人员们的注目礼下，我带着旅行所有的准备东西一步一步往前走去。这里离海滩已经很近，没走多久，我就感受到迎面吹来的微咸的海风。
　　脚下的地板砖已经变成了细碎的沙子，我索性撒脚脱掉鞋子，赤脚走进这片海滩。
　　“咱们就在这儿吧，”叶佳音站在我面前，指了指地面，“先把椅子找出来，还有遮太阳的大伞。”
　　折叠起来的沙滩椅夹在我左边咯吱窝下，大伞则在右手上。我先把双手上的东西放下，再把锅取下来，一切放好以后，才开始给叶佳音张罗椅子和伞。
　　哗啦~！蓝色的大伞撑开伞面，灼热的太阳光线被阻挡在外伞面上的反光涂料上。没了太阳光以后，我们伞下这块小天地变得莫名凉快不少。
　　叶佳音早就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杯嵌了柠檬片的饮料，惬意地等着我伺候。
　　我擦了擦汗，心里好气。

第七章：教我游泳？
　　“你装那么多东西，到底都是些什么。”
　　叶佳音虽然闭着眼睛养神，但对于我的忙活还是有些好奇。在决定过来的时候，我自己准备了一大堆东西，她都不知道是什么直接叫人囫囵装进行李。
　　“emmmm，其实也没什么，”我慢慢把包裹拆开，一样一样地拿出来，“就是一些野外露营推荐道具。”
　　“露营？”
　　叶佳音听到这个词语，不淡定了：“你打算晚上在这儿睡？你知道什么叫潮汐吗。”
　　“我知道啊，潮汐就是指天体引力变化使得海水潮涨潮落。尤其是晚上，月亮升起来之后，海水就会上涌。”
　　我也是偶尔看看科普杂志的好不好，怎么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那你露什么营，”隔着墨镜我都能感受到叶佳音的白眼，“晚上洗海水浴吗？”
　　“咳……也没说一定要露营，露营装备又不是全用来睡觉的。”
　　其实我一开始带东西的时候真的没想到这一茬，不过也没差，所谓露营装备，真正用来睡觉的也就只有帐篷和睡袋，其他的东西，都是为了——吃！
　　叶佳音看着我把电磁炉，电烤炉，大锅盖，还有电灶一样一样摆好，连墨镜都摘了下来：“你这是干什么？”
　　“做餐工具啊，”我调整了一下桌腿，往下面放了层金属板，“有这些，我们就可以在海滩上野餐啦。”
　　为了不让工具的桌腿陷进沙子里，我还特意买了这些宽大的薄金属板片，垫在最下面。
　　叶佳音的嘴角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抽搐几下：“你不知道往回走一点就有美食区么，都是大厨，质量有保证。还有，旁边另外两个包裹里，装着什么？”
　　“知道啊，”我往那边瞟了眼，脸上嫌弃之色尽显无疑，“可问题是，他们那边只有特产，都是海味。”
　　叶佳音一时没听懂：“海味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不是不喜欢，只不过顿顿都吃的话，会很容易腻的吧，”我煞有其事地说，“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保持切换口味，才能更好地享受特产。”
　　叶佳音听到这里，眼神惊疑地看向其他包裹：“那你……这些包里面的东西是？”
　　“没错！”
　　我得意洋洋地撕开包裹，把油纸口袋包的肉食一样一样往外拿：“牛肉，猪排骨，鸡翅膀，里脊肉，五花肉，还有一台便携式小冰箱，完美！”
　　叶佳音脸皮抽动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住了没笑出来，但她的毒舌却一点不留情：“大老远跑到海滩来烤猪肉牛肉，吃烤肉派对，洛小遥，你真是个天才。”
　　是吗，你也觉得我是天才啊。
　　‘不，小遥，’小婉冷静地说，‘我觉得她不是在夸你。’
　　是不是夸我暂且不讲，我在这边的一通捣鼓的确吸引了不少目光。夏日的海滩本身就人口众多，又是国内著名的度假胜地，海滩上还是有不少人，我吸引了很多注目礼，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把我们看着。
　　叶佳音自觉有点丢人，默默戴上墨镜，遮住大半张脸。我表示很不以为然：“这有什么嘛，只不过是对旅游准备得比其他人更充分而已。”
　　“充分过头了你，”叶佳音假装不认识我，躺到沙滩椅上闭目养神，“你这么鹤立鸡群，是该要被受注视。”
　　我充耳不闻，继续摆弄自己的。注目礼什么的我受多了，再说这也不一定是坏事。沙滩上有不少闹闹咋咋的小屁孩跑来跑去，给其他人多少带去了困扰。但当他们往我这里来的时候，家长都飞快伸手拉住——
　　“别去那边，不许过去！”
　　“为什么，那边的小姐姐好漂亮。”
　　“漂亮有什么用，脑子有问题，万一传染给你。”
　　小婉已经很不客气地在脑海里大笑出声，我脸色铁青，第一次对自己敏锐的听力感到恼火。
　　“算了，都是好事，”我决定说服自己，“再说了，在海滩上弄这些东西又不违反规定，碍着谁了？不服找保安和管理人员来没收啊。”
　　叶佳音听不下去了，轻声提示我：“保安没找你麻烦，是因为他们不敢。我们好歹从齐府里出来的，要是没这层关系，你这堆东西早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那……那也是他们没有来，”我强行嘴硬，“不管，反正没人管……对了，叶佳音你不生气了吗？”
　　我怀揣着自己的小心思，偷偷观察叶佳音的表情。可惜她带着大大的太阳镜，看不见表情变化。
　　“生气？我生什么气，”她轻飘飘地说，“你不是得到足够的教训了么。”
　　我心里一喜，这个意思就是叶佳音不生气了对吧……那么就该，我生气了！
　　一个家庭的两个人是需要轮流发泄的，而轮到谁发泄，就看谁更生气一点。现在叶佳音不生气了，我就安心耍起小性子。往她旁边一座，然后用力地“哼！”了一声。
　　叶佳音不解地摘下墨镜，莫名其妙地看我：“怎么了？”
　　“你之前那么用力干什么，不知道很疼吗！”我气呼呼地说，“还有，那么多东西让我一个人拿，也不说帮帮忙，讨厌你！”
　　说罢我丢给叶佳音一个后脑勺，自己坐在旁边吹刘海瞪眼。叶佳音从椅子上站起来，坐到我旁边。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来了个延迟这么久的秋后算账型生气，但是别闹小情绪了。”
　　叶佳音的语气敷衍得好像在说“好好好知道你想我安慰你，那我就勉为其难安慰你一下”，我当然不满意，往外边蹭了蹭。
　　此时的我后脑勺上满满地写着都是“宝宝生气了，不理你了”。
　　一般人可能这时就会来说几句软话，好好哄一下，这也是我预想中的场景，说白了我就是为了听几句软话的。但是没想到叶佳音直接扑到我背后，然后伸出双手一把揪住我脸颊。
　　“疼疼疼疼……别扯别扯。”顿时我眼泪就下来了。
　　“还发不发莫名其妙的火啦？笨蛋，”叶佳音伏在我耳朵边说，“别闹了，不要浪费时间，趁现在时间早，我教你游泳。”
　　“啥？”我摸着红通通的脸包子，不可置信，“你会游泳？！”

第八章：下海（X）
　　叶佳音摘下太阳镜，用斜光深深瞧了我一眼：“你该不会觉得，游泳是个很难的东西吧？”
　　我一时语塞，她说对了，我之前确实以为游泳是个高难度的技术活。
　　如果不是这样，这个世界怎么会只有少部分生灵才能在水面上存活呢，大多数都和我一样，沾水就直接掉下去然后吨吨吨吨。
　　吨得越多，淹得越快，这个物理原理我还是懂的。
　　叶佳音无奈地摇摇头，向我问了个问题：“你知道为什么，在燕家的人跟你几次死战中，都没有设计过通过水淹的方式吗？你也知道，场地塑造和转换对这些人来说非常轻松。”
　　我睁着迷茫的眼睛使劲摇头，对诶，为什么她们从来不这样做。回想当初，就连青天峰上的刁民都知道我这个弱点。
　　“他们太蠢了吧，我这么致命的弱点摆在这儿都不知道针对，”我感叹地说，“当初在青天峰脚下，曾经的雾妖把我丢进湖里，差点把我淹死。难道说，我们妖族的战斗智慧比人族还是要强一些的吗。”
　　然后我就感觉脸包子一疼。
　　“少在那里得意忘形，燕家自己也没想到你这么蠢，和这么懒，”叶佳音似乎发现了我的弱点，一有事就扯我脸，“游泳这种学一学就会的事情，他们怎么会想得到你居然一直不会。也就你们动物世界觉得会不会游泳属于动物天性，除非经过一代又一代的变异进化，不然该不会的始终不会。”
　　我一愣，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么，敌人把我水平想得太高了，所以反而没有打出效果？这就是所谓的王者预判遇上了青铜走位一样么。
　　“算了，都是好事儿。”我乐呵呵地想。
　　但是叶佳音可不这么想，抓着我的小细腕就起身：“下次碰到别人，说不定就试一试这招了，你不想在临死关头的时候再学习游泳吧？所以现在就给我学会。”
　　“等等等等，”我急了，“我们就这么去？”
　　叶佳音回头，在我身上扫视了一圈。我下意识地护住胸口——实际上并护不住，手掌不够大。
　　“你看什么，我们不是要学游泳吗。”
　　“你也知道我们要去游泳，那还等什么，”叶佳音说，“听你刚才的话，我还以为你衣服没换好怎么的。”
　　当然不可能没换好，出门之前就换下来了。赤浪屿夏天的天气，穿外套出门的人可真是鬼才。
　　“那你还要等什么，”叶佳音皱眉，“别告诉我你还要抻胳膊伸腿做做热身运动。”
　　咳，热身运动不是确实要做吗，我看电视里那些人游泳之前都要热身免得抽筋来着。不过我叫等的原因不是这个，而是——“可我们没有泳圈和救生衣啊，不先去后面商店里买么。”
　　“学游泳还要救生圈？”叶佳音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知不知道游泳是怎么游的，你掉到水里还能随身带着泳圈吗？”
　　我小心地吐了吐舌头，没敢顶嘴。掉水里当然不可能随身带着泳圈，可是，我怕呀。
　　因为有过一次差点被淹死的经历，尽管当时被好兄弟大岩蛇救了，但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埋下一丁点小小的阴影。如果有个泳圈的话，我心里会踏实不少。
　　走进海岸交界处，蔚蓝色的大海舒缓地翻涌来去，似卷舒不止的浮云。但是谁都知道，平静的蓝色之下，是深邃到令人不敢凝视的深渊。
　　还有那与天际接壤的海平面，即使是我的眼睛，也完全看不到边际——这是自然，因为地球是圆的。
　　咳咳，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大海可不像湖泊，掉下去还能捞起来。如果说湖泊是一个舀米饭的小碗，那大海就是一整个游泳池。
　　还是挖空了地基的那种。
　　站在大海前，些许浪花溅在我的脚丫上，丝丝凉意从脚底升上心头。
　　我的小腿肚子都开始忍不住打哆嗦。
　　“游泳其实很简单，首先你要……你怎么了？”
　　我打哆嗦的幅度越来越大，正在跟我讲解的叶佳音也发现了这个小动作。
　　“没……没什么，就是有点，”我苍白着小脸说，“心理阴影。”
　　叶佳音想起了当初那件事，青天峰经历的所有过程我都跟她讲述过，当然也包括最后和雾妖的对决。
　　“没事，不要怕，”叶佳音捏了捏我的手背，“我在你边上，死不了。”
　　我抬起头，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唤道：“叶佳音。”
　　“……嗯？”不明所以地挑眉。
　　“如果你刚才说的是‘别担心，我就是你的救生衣’，”我用绵软的鼻音憨憨地说，“会更加浪漫一点。”
　　叶佳音脸色一僵，然后——
　　“疼疼疼，别扯别扯，我错了。”
　　小婉在我脑海中幽幽地叹了一句：‘你们俩都不懂浪漫，五十步笑百步。’
　　呵，难道你又懂了？你个生前连爱都没爱过的小寡妇……哎哟喂疼疼疼，别扯了。
　　在叶佳音的气势压迫和扯脸警告下，我不得不勇敢地伸出小脚丫，在浪花上轻踩一下。
　　犹如蜻蜓点水。
　　“嗯，即使今天的阳光十分猛烈，但对于整个大海来说，这点热量也实在微不足道，所以水温其实比较低，凉凉的很舒服。不过如果想要下去游泳的话呢，最好先做好热身运动。”
　　用脚尖点完海水，我立刻收回脚，然后一本正经地发表着严肃的学术讨论。
　　“不过呢，由于我对这些不够了解，所以热身运动需要请假一下我们今天的导师叶佳音。那么叶佳音小姐你……你……哎呀！”
　　刚转头我就看到叶佳音贴上来，双手扶在我腰上，接着一个用力，倒转乾坤——
　　扑通！
　　吨吨吨……呜哇！
　　摔进海里，刚开始痛饮盐水的我，慌乱之中抓住了一根救生杆。溺水的人抓到根稻草都会死死抱住不放，更别提是救生杆。我立刻双手抱住，双腿缠住，胸口全部的重量都压上去。好不容易浮出水面后，就听见一个冷冷的声音——
　　“你能不能别抱那么紧，你树懒吗你？”
　　睁开眼睛一看，我抱的哪里是什么救生杆，分明是叶佳音的一只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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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新书上传了，更得也还算快。希望大家多少帮忙点个收藏：http://book.sfacg.com/Novel/147529/
　　其实黯籁籁一定要开新书的原因很简单，家里有些变故，经济压力很大，所以不要问为什么总是开新书这样的问题，我也很无奈。生活不容易，都是为了糊口。

第九章：游泳真是太艰难了
　　“欸，叶佳音怎么是你。”我有点尴尬，连忙放开……但是又怕掉回去，于是只放开了双腿，双手还紧紧抱住。
　　上半身完全贴在她胳膊上，柔软的馒头被压得有点痛，但是痛哪能跟命比。
　　叶佳音一听这话，脸上顿时浮现怒容：“不是我，你还想是谁？”
　　呃，我这才惊觉自己的话有点问题，急忙解释：“不是的，我以为是一根救生杆。”
　　叶佳音脸色更青了。
　　“咳咳咳，不是那个意思，总之，”我连忙转移话题，“还好你及时救了我。”
　　得亏她出现得及时呀，要不然我可能真沉海底喝汤去了。虽然说，本身也是她自己把我推下去的……
　　“救了你？”叶佳音的表情很奇怪，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难道你觉得你有危险？”
　　这话什么意思，我愣了愣，仰头说：“当然有啊，你没来的时候，我都快沉到底了，大口喝海水。”
　　被我抱住的少女额头上落下几根黑线：“你仔细看看，看清楚了。”
　　看清楚？我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理解叶佳音的话。不过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就是叶佳音水性有点好啊，拖着我这么重一个拖油瓶，居然也一点都没有下沉的迹象。
　　作为人的体重来讲我不算重，就算胸前有两团占比重很大的累赘，整体体重还算是比较轻盈。但就算是最轻盈的人类，也有过了半百将近一百斤的重量，何况我是把自己抱成一团的状态，密度肯定比海水大。
　　于是我就乐呵呵地夸了她一句：“叶佳音你水性真好，带着我也从容自如。”
　　叶佳音终于忍不住了：“跟水性好没关系，你看仔细点，我踩在水底上的。”
　　“……啥？”
　　我懵懵懂懂地往下一看，虽然水面会折射光线显得不太真实，但还是看得到，这里的水好像并不是很深。
　　不不不，与其说不是很深，不如说压根就浅得不行。叶佳音本来也就一米六多一点点，但是水面却只堪堪漫过她的肋骨……我是说胸口。
　　也就是说，水深大概只有一米三四左右，也就是游泳池里儿童区那种程度。
　　“早……早说嘛，”我小心地把脚放下来，果然踩到了底，顿时心中大定，“我还以为水很深呢，原来是安全区。”
　　“就你这智商，多浅的水都救不了你。”
　　叶佳音气得瞪圆了眼睛看我：“没见过谁下水和你一样，是直接往水底一趴的。你就算是躺下来也好，躺下来水深不超过二十公分，都没什么危险。你直接把脸一趴，就算稍微有点水都能呛死你。”
　　“咳，咳咳，”我嫩脸一红，小声争辩，“真那么少的水，我也会翻身过来啊。”
　　好像这句话听上去也不像是争辩来着……
　　啪一声，叶佳音一手挥我脑袋上：“你就不会站起来吗！”
　　“知道，知道！”我吃痛地捂住脑袋，眼泪水在眼眶边打转转，“我这不是已经站起来了嘛。”
　　浪子回头金不换啊，我委屈巴巴地想。
　　“你现在站起来有什么用，现在你该躺下。”叶佳音的话出乎我的意料。
　　让我站起来不是你自己说的么，怎么又要我躺下。这可不是一点点水，躺下的话我直接就没了吧？
　　“你不躺下怎么学游泳，难道你游泳是站着在水里跑的？”
　　“可，可是，”我委屈地说，“躺下我就直接沉海底了……”
　　“你不要抱成一团，就不会沉下去，”叶佳音拉开我的双臂，“舒展身体你不会，就先摆个大字型，想办法让自己浮起来先。”
　　我瞅了她一眼，又瞅了瞅海平面，心里很慌：“真的能够浮起来吗？”
　　“真的，”叶佳音不耐烦地说，“浮不起来算我输。”
　　“哦，好吧。”
　　听到叶佳音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因为叶佳音是个很要强也很有尊严的人，尤其是在我面前的时候。既然下了这么大的赌注，说明她很有信心。
　　于是我什么都不想了，放空大脑，也放空身体。摆开四肢，呈一个大字躺下去。
　　扑通。
　　咕噜咕噜咕噜。
　　吨吨吨吨吨吨……
　　事情发生地太快叶佳音根本没反应过来，等到她伸手把我再一次拖上海面的时候，我已经又喝得肚子饱饱的。
　　那句比较不和谐的话怎么说来着，小肚子已经被装满了，再也装不下了……而且，好咸。
　　“你为什么这么笨！你是猪吗！”叶佳音气得满脸涨红，“不会屏息吗，水上来了直接往肚子里吞？像你这么做世界上没人能浮得起来！”
　　我嫩脸又一红，好像是欸，哪有一进水就疯狂往肚子里装水的，只有潜艇进入潜水模式才会这么做……
　　不过话虽如此，关于我的种族我还是要争取一下：“我不是猪，是狐狸，还有……”
　　在叶佳音杀人的凛然目光下，我弱弱地把“你输了”这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看叶佳音现在这个状态，我要是敢说出来，那可能会变成赢了比赛，输了生命。
　　物理意义上。
　　“再来一次，”叶佳音绷起脸，“屏住呼吸，舒展身体，慢慢躺下去。这次还浮不上来，我就不信叶！”
　　这……这赌注有点大了吧，是不是别这么不留退路。我想劝她几句，但是看叶佳音坚决的眼神，还是没敢说话。
　　好好好，这次我要认认真真地，屏住呼吸，展开四肢，一点一点地躺下来……
　　咕噜咕噜咕噜。
　　吨吨吨……
　　哗啦！这次叶佳音反应很快，在我沉下去没几秒钟就捞了上来。但我没有余力去高兴，因为我看见，叶佳音的脸色已经变得一片黑压压。
　　她背对着阳光，哪怕是大热天，周身也散发出足以媲美北极圈的强大寒气。我浑身一哆嗦，小心翼翼地说：
　　“叶佳音，你还是姓叶吧……嗝，那个，刚才不算。”
　　喝的海水太多，忍不住打了个嗝。
　　在我紧张的注视下，叶佳音低着头思考良久，终于抬头挺胸：“我明白了，刚才确实不能算。”
　　欸？
　　“刚才没准备好，忽略了一些影响因素，所以要先排除影响因素，”她一把捏住我的肩膀，“你之前两趟水喝太多了，肚子里全是水，当然浮不了。得先把水锤出来。”
　　锤？！

第十章：想歪了
　　排水，听上去就很吓人，但是转念一想，不管如何也比让叶佳音不姓叶好。
　　叶夫人虽然听上去有点弱气，但再怎么说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称呼啊。
　　“好的，没问题，”我起身朝岸上走，“咱先去把水排干净。”
　　为了游泳和扎起来的马尾被揪住，我差点又摔倒在海里。
　　“别扯别扯……为什么不是扯脸就是扯头发，”我打了个趔趄，回头疑惑地望着她，“干嘛啊，不是说先排水吗。”
　　“排水哪需要回岸上，”叶佳音眉头一挑，语气不可置否，“就在这里，就地解决。”
　　我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有点红。
　　“那个什么，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我捏了捏自己的脸包子，表示自己多少还是要脸的，“更何况咱们在别人齐家的地盘，又不是在自己家，这样……很过分吧。”
　　“有什么过分的，”叶佳音奇怪地看着我，催促，“快点，别整这些有的没的，你自己选姿势还是我帮你选？”
　　啥，论外play还要选姿势的么。我心中小惊，扭扭捏捏地说道：“可是我真的，很久没这样过了。好吧我承认，我是偷偷在泳池里尿过……但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小学的时候！而且家附近那家游泳池很小很破没安装厕所所以才……”
　　“停停停停！”
　　叶佳音捂住我的嘴，暴力打断了我面红耳赤的自爆行为：“你在说些什么，谁要你尿啦？”
　　我怔怔地指着她：“你。”
　　叶佳音再一次气笑：“我又什么时候让你那个，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
　　“可你不是说，让我排掉肚子里的海水么。”
　　“你打算等它们被你消化么，还尿出去，”叶佳音无语了，“你知道消化需要多长时间吗，等消化今天就不用学了，回旅馆躺着吧。”
　　“咕……”我委屈地眨眨眼睛，“不然的话，还有什么办法。”
　　我倒是知道还有另外一种办法，但是那样，不是太暴力了么。何况，溺水昏迷的人才会需要那么……
　　却见叶佳音双手合十拍了拍，露出一个冷冽的微笑：“你没见过急救么，像他们那样，把水挤出来！”
　　我小脸煞白：“等一下，别人挤的是胸腔里的水吧！”
　　“都一样都一样，反正把水挤出来就好。”
　　“这不一样啊喂！”
　　反抗不了，拒绝无效，我最终还是让叶佳音抓住，她用她的手慢慢朝海面下探去。
　　“没关系，不要怕，忍一忍就好，”叶佳音‘温柔’地安慰我说，“反正你皮糙肉厚的，没事儿。”
　　看看你自己的皮肤，再看看我这如落水香皂般又滑又嫩的肌肤，你好意思说我皮糙肉厚？
　　叶佳音一只手扶在我后背，把我揽到她怀里，固定好，以免我乱动她使不出力。
　　“别乱动，另外，别乱吐，”少女很认真地说，“不要吐我脸上。”
　　我暗暗翻了个白眼，我也不想吐你脸上，可是这么近的距离，只能看我吐的时候来不来得及扭头。
　　总而言之，如果不小心喷了你一脸，也不！怪！我！
　　似乎感受到了我恶狠狠的眼神，叶佳音立刻来了个下马威。她的手穿过海面，贴在我身上后，猛地一按。
　　“嗷！”
　　面对我怒气冲冲瞪视的眼神，叶佳音云淡风轻：“按错了地方。”
　　按错了地方有理吗！真是，你是要挤水，不是挤奶！
　　她看我气冲冲的样子，还补充了一句：“你太矮了，正常人身高肚子就在那儿。”
　　等于说还怪我咯？！
　　我正准备瞪着眼睛说点什么，叶佳音眼疾手快，放在我肚子上用力一按。
　　“哇——！”
　　一口清澈的海水从喉咙里喷出去，叶佳音扭头就躲了开，她对时机的掌握比我更好。
　　“你看你这肚子，喝了多少海水，”叶佳音继续用力，“肚子鼓得跟怀孕了一样。”
　　有那么严重么……哇！
　　几次过后我终于把吨吨吨进肚子里的海水吐了个七七八八，也亏是我身体和人类不一样，换个人来怕是第二口就开始吐午饭了。
　　至于我，我的胃有点不一样，吃下去的食物不超过半小时就会转化成妖力储存到身体中。所以不管叶佳音怎么按压，我也不会出现反胃的问题。
　　总之喷水完毕后，我感觉身体仿佛轻盈了不少。
　　‘这是心理原因。’小婉提醒我。
　　管它呢，或者换句话说，会不会游泳和骑自行车差不多，都是心理原因占重要地位。
　　你觉得你能浮起来，或者你觉得你骑上自行车肯定不会倒，才能够真正学会游泳和骑车。
　　大海潮起潮落，浪花转瞬间就把进过我肚子的海水冲走，轮换了一遍。水还是那么深，站着都能淹没到我的肩膀。
　　“躺下来，向之前那样，”叶佳音摸了摸我的马尾辫，“这次一定行。”
　　我默默看了眼海水，忍不住说道：“万一，这次又沉下去了？”
　　叶佳音沉默了片刻，说道：“沉下去，我会把你捞起来。”
　　欸，这次不赌咒发誓了吗？
　　我心里默默嘀咕，嘴里可不敢说出来。万一把叶佳音惹恼了，把我抓住说我没把水吐干净怎么办。刚才挤水只是按，这要是被报复打击抓过去，绝对就变成锤了。
　　“好，好吧，”我闭上眼睛，“你手快点。”
　　说完我一咬牙关，屏住呼吸，让身体哗啦一声躺下去。
　　海水如之前一样漫过头顶，久久不见上浮。肺部越来越难受，我忍不住微微睁开眼睛，阳光穿过海面的折射落在眼里，晃得有些刺疼。
　　我几乎就要坚持不住，跟之前两次一样松口痛饮。但是想到叶佳音就在旁边，我还是死死忍住了。
　　不能吨，千万不能吨了，这回吨了要被叶佳音大魔王打击报复，摁着我的小肚子猛锤的……
　　抱着坚定的信念，我又坚持了十几秒钟。这时我的身体缓缓往上浮了一截，脑袋也有一半浮出水面。
　　“哈……！”我急忙张开嘴，贪婪地呼吸，“活过来了！”
　　叶佳音一手扶住我的后背，让我保持在这个高度，另一只手覆在我嘴边：“保持平稳的呼吸频率，正常一点。”

第十一章：我真是个天才吨吨吨……
　　呼姆呼姆，呼噜呼噜噜噜，呼啦呼啦呼啦呼。
　　“你在哼什么歌，听着好傻。”
　　叶佳音站在海里，拉着我两只手向前滑，说是帮我体验一下游泳的感觉。
　　“随便哼哼啊，就当是在控制呼吸频率。”我找了个好理由。
　　叶佳音额头落下几根黑线：“你别把重点放在这些地方，我让你动动脚，灵活点，谁游个泳双脚并拢一动不动的。”
　　我脸有点红，但依旧嘴硬：“并拢双腿怎么了，别人美人鱼腿也没分叉呀，反而游得更好。”
　　“人家美人鱼的尾巴能跟面条一样扭，你能么？”
　　“……”
　　当然不能，无话可说。我只好不情不愿地撒开脚丫子，像狗刨式游泳那样双脚一上一下地晃。
　　只有半身的狗刨式……
　　哗啦，脚踩起的浪花溅到叶佳音脸上了，大魔王表情顿时阴沉下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连忙道歉，“我好好划好好划。”
　　“自己游。”
　　叶佳音把手一丢：“反正你都会浮了，自己学着怎么舒服怎么游。”
　　“……哦。”
　　我像个刚刚犯了错的小学生，乖巧而听话，事实上我也的确犯了错。不过随即，我又眨巴着眼睛问叶佳音：“那你呢？”
　　“我累了，回岸上休息，”叶佳音示意了一下天色，“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岸上吃晚饭。”
　　抬头一看，我这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好久好久，太阳都已经斜到了半山坡。中午多一点到海滩上来，现在大概已经六点多了。
　　“居然学了这么久，”我有点不可思议，“我一点都没察觉到。”
　　“侧面说明你多笨，”叶佳音正在气头上，毫不留情，“学个游泳能学一下午，还是在浮力最大的海水里。”
　　浮力最大的不是什么叫死海的内陆湖么，我在心里小声BB，不敢出声杠。见叶佳音转身要走，我连忙说道：
　　“你回去坐在哪儿，我们扎营的地方太远了，我感觉我等会儿回去不一定找得到。”
　　这倒是个难题，叶佳音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想到个主意：“我先回去找人收拾，需要回来的时候，到海边叫你。”
　　“行。”我用力点头。
　　收拾啊，找人收拾我那一堆东西么，希望不是直接按废弃物处理吧，我还想这几天什么时候有空吃沙滩烤肉呢。
　　因为天色渐渐晚下来，不少同在浅水区的人也纷纷回了岸上，只有更远处的人还在冲浪和潜泳。这一片海域，转眼间就只剩下我一个人，看上去好像被我承包了似的。
　　“也好，”我自言自语，“人少安静，和谐。”
　　免得有人在旁边看胸占便宜，哼哼。
　　不过我今天剩下的游泳时间也不多了，多半叶佳音叫人把我的烧烤摊收拾完以后，就该到海边叫我了。所以剩下的这点时间，一定要利用充足。
　　“不要小瞧我，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能随心所欲地游泳！”
　　之前我虽然能浮在海面上，但实在不会真正地游泳。游泳游泳，游才是关键，浮着随浪飘荡一点用都没有。
　　正因如此，后来叶佳音才实在看不下去，牵着我的手拉着飘。也正因为这个，她临走时嘲讽我那几句话我才无法反驳。
　　但是无法反驳只是一时的，就这点最后的时间，我一定会学会快速且优雅地游泳！
　　首先是狗刨式，刚才我已经充分地学会了下半身怎么狗刨，接下来只需要双手联动。
　　说做就做，我让自己浮起来，然后双手一前一后在水里扒拉。
　　狗刨式就是像狗刨土一样嘛，扒拉就完事儿了！
　　十分钟后……
　　“完！全！不！行！”
　　我脸朝下浮在冷冷的海面上，表情上写的满满都是绝望。海岸边的海浪，站在海岸上的时候，会觉得它慢悠悠地跟云朵一样柔软。
　　只有当真正身处海水中才会知道，靠近海岸的这些海浪虽然速度慢，但就跟电影里那些机关墙机关门一样，看着好像挺慢的，但它们就是那样关上来，多大的力量也无法阻止，多么坚硬的东西放在下面也会被乌龟般的关门速度压碎。
　　海岸边的海浪也是如此，无论它潮起潮落的速度多么慢悠悠，但其力量无法抵挡。想要逆浪而行，手扒拉得多快也没用，浪拍哪儿，我就被往哪儿拍。
　　天知道有多困难。
　　“不行不行，狗刨式无法对抗汹涌的大海。”
　　小婉提示我：‘你试试其他的姿势呗，最简单的不是蛙泳么。’
　　我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
　　‘为什么？’
　　“丑。”
　　开玩笑，蛙泳多难看啊，像青蛙一样扑腾扑腾的，光是想想都觉得好丑。
　　‘那就蝶泳？听名字就很好听。或者自由泳，花泳。’
　　“你说得没错，小婉，”我对着空气一摊手，“可是我不会。”
　　小婉没声音了。
　　不过就这样认输的话，晚上回去我也会一直被嘲笑了。想到叶佳音得意的脸庞，想到她身上的寒气和毒舌的威力，我咬了咬牙，用力按住脑袋。
　　不，不行，绝对不能就这样认输。洛小遥，你可是个天才，一定能有其他的办法。
　　对了！
　　我突然响起了一件事，曾经青璃啦，还有蛤蟆长者的话，他们都告诉过我，咱们妖族，无论做什么，都要遵循天性。
　　我特么是只狐狸，学狗游泳当然是不行的啦。同理可证，蛙泳蝶泳什么的也一定不行。
　　所以——！
　　我顿时来了精神，感觉自己找到了关键信息。没错，一定是这样，我要靠自己的天性，来征服大海！
　　“喂——~！”
　　远处海岸边，叶佳音的身影出现在那里。她身上背着个单肩包，对我用力挥手。
　　意思是现在该回去了么，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就用我新领悟的，征服大海的绝招，去面对她吧！
　　想到这里，我立刻沉下心思，控制着九尾从尾椎骨长出来。我怎么早不想到呢，我明明有九根力量无穷的大尾巴，放在船上，那就是一桩狂猛无比的推动螺旋桨啊！
　　看见我的动作，叶佳音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嘿嘿，吓到了吧，看你还嘲不嘲笑我，我洛小遥也是个随随便便就能征服大海的天才。
　　“咦？”
　　水哗啦啦啦地漫过头顶，我突然发现，自己为什么好像在往下沉。
　　海水漫过耳朵的时候，小婉的声音最后传进大脑中：‘小遥，咱们的尾巴，好像吸水来着……’
　　咕噜咕噜咕噜。
　　吨吨吨吨吨……
　　————————分割线——————————
　　PS：鼎力强推一本菠萝包里的性转百合小说：《我变成了合法萝莉》
　　写得非常好，文风也和这本书很像，更新也超快，每天至少两更。虽然是征文新书，但是我觉得之后一定会火。

第十二章：相信我
　　一，二，三……
　　“疼啊啊啊啊！”
　　伴随着我的惨叫声一同响起的，还有哗啦啦啦的水流声。叶佳音抓住我的一条大尾巴，纤瘦的双手卯足了力，就像挤毛巾那样用力扭挤。
　　而毛巾里的水……啊呸，尾巴里的水也一点一点被榨出来，原本蓬松漂亮的尾巴毛，这会儿湿哒哒地耷拉在一边。
　　光是看上去都觉着可怜。
　　“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说你。”
　　叶佳音一边说一边拧，还随着说话的节奏，在每一个停顿的地方加大一次力道，痛得我嗷嗷叫。
　　“你以为你尾巴是什么尾巴，没毛的吗，都知道毛泡不得水，你可倒好，有多少吸多少。”
　　费了老半天的力才把第二根尾巴里的水拧开，叶佳音也累得气喘吁吁。我看得很过意不去，但是心里更加委屈：
　　“我……我忘了嘛。”
　　我只想着自己的尾巴强壮而有力，可以像使得轮船航行的螺旋桨一样，那该有多猛。可惜忘记了，尾巴上全是雪白的毛发，要吸水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有学会狗刨式游泳的精髓，却学会了落水狗是如何落花流水……
　　而且，尾巴里有东西是收不回尾椎骨里去的，只能拜托叶佳音帮我一根一根挤干。我们明明可以在日落之前回去，却硬是捱到了太阳下山。
　　当黄昏来临时，挤水工作才进行一大半，还剩下三根。为了避人耳目，我们跑到没有人的礁石区默默地进行作业。
　　远远朝海滩望过去，其他人基本都已经收拾走人，热热闹闹的海滩顿时变得冷清了不少。变凉的晚风微微吹过，我打了个寒颤。
　　随着引力增强，海浪变得更加凶猛了一些。我看着渐渐变色的海水，突然眼睛一亮：“对了，赤浪！”
　　叶佳音揉了揉酸疼的手，不解：“什么赤浪？”
　　“赤浪屿得名的原因啊，”我抱着一根拧完水的尾巴，像挂在晾衣架上一般挂到石头上，“当太阳落下的时候，海水会变得火红一片，如果是满月的话，随着引力大幅度提升，出现潮汐现象，火红色的浪潮就会如岩浆一般涌上海岸，壮观得一笔。”
　　我兴奋地朗诵了一遍旅游指南里的话。
　　“月圆又不是什么隔三差五就能见到一次的常见货，何况现在才七月，”叶佳音表示兴致缺缺，“别想啦。”
　　我倒一直满怀期待地望着海面：“说不准，万一恰好碰上了呢。”
　　可是就如叶佳音所说，今晚的潮汐并不强力。火红色的海浪慢悠悠地晃荡着，没有半点涌上来的迹象。
　　如果说，满月时的潮汐海浪像熔岩，那么现在安静的红色海浪，就像是火锅里的红汤。
　　“啊，”我摸了摸可怜的小肚皮，“饿了。”
　　本来没饿，看到大海想起了火锅，就饿了。
　　不该开脑洞随便修辞的。
　　叶佳音终于把最后一根也拧干，挂到礁石上，往我胸口一趟。
　　“歇会儿。”
　　“辛苦了辛苦了。”我乖巧地给她捏捏肩膀。
　　不敢不乖，自己犯了错，还让叶佳音帮我。仔细一想，这不就又成了我制造烂摊子，然后叶佳音替我收拾么。
　　坚强的我再一次默默落泪。
　　“行了，能收尾了么，”叶佳音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可以了我们就走，别等到天完全黑下来。”
　　我尝试了一下，一点一点把九根尾巴塞回尾椎骨里，然后站起来：
　　“好了，我们走吧。”
　　人在肚子饿的时候，为了能尽快吃饭是可谓干劲十足的。我推着叶佳音走到停车场，然后一屁股坐到驾驶位上。
　　“叶佳音你辛苦了，”我迫不及待把脚踩在油门上，“回去的路也由我来开吧！”
　　叶佳音半睁着眼，轻飘飘地扔过来一句话：“别开太快。”
　　没关系，肯定不会出事的！我自信满满，一脚呼到油门上。
　　嗖——！
　　“……居然没死。”车停以后，叶佳音默默走下车，头也不回地往旅馆走。我偷偷瞥了眼，她的脸色很难看。
　　好像是被我晃出来的……好吧，我承认为了尽快吃到晚饭，我开得有点脱缰。
　　没出车祸的原因一定是因为公路上人太少，作为白天旅游岛，晚上没几个人开车到处走真是太好了。
　　“本来我们可以在沙滩上面的餐厅吃你嫌弃的海鲜大餐，”回到房间里，我看见叶佳音刚刚放下电话，“但是现在，只能叫这里的人随便做点。”
　　“没事没事，”我连忙挥手，“我不挑食，能有吃的就好。”
　　“是么，”叶佳音绕有深意地指了指窗外，“既然不挑食，你带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干嘛。”
　　被拆穿的我顿时没了词，不过叶佳音这句话提醒了我一件事。
　　“对了，我那些东西，烤箱，平底锅，还有那么多肉呢？你怎么处理的？”
　　“现在才知道关心？”叶佳音无语地翻眼白，“找了那边的工作人员，给你放在仓库里了。还有肉类，扔冷冻柜里了，就你带的那几个小冰柜，就想保那么多肉的鲜？”
　　我顿时松了口气，完全放下心来：“这样啊，还好还好。说起来，原来岛上的工作人员这么热情善良，友好互助，一开始是我错怪他们了。”
　　“不，”叶佳音冷冷地道，“只是因为我给了钱而已。”
　　“……”
　　我摸摸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原来如此，啊哈哈，谢谢你啊叶佳音。”
　　“……叫什么？”
　　“谢谢老公！”
　　闯了祸惹了事，就是没有尊严。别说争取家庭地位，今晚少挨点骂就不错了。
　　好在叶佳音似乎真的很累了，一起吃过简单的晚餐后，她就进洗浴室洗漱，然后把身子挪到大床上。
　　“要看会儿电视吗？”我拿着遥控板问。
　　“不看，”叶佳音果断否决，“你不累吗？还不睡，不累的话下去跑两圈。”
　　咕咚。
　　其实我不累，但我更不想到下面玩跑步，只好乖乖扔掉遥控板，并且把房间里的灯按熄。
　　黑暗中，躺在叶佳音旁边，听着她疲惫的呼吸，我不由得心生愧疚，抱住她胳膊说道：
　　“叶佳音，明天我一定给你弄一顿好吃的东西，相信我。”
　　“随便你，现在，睡觉！”

第十三章：办法总比困难多
　　第二天我们去的比首日要早得多。第一天毕竟要去找齐家老大齐正唠嗑，虽然只是吃了顿午饭，也耽误了不少时间。
　　昨天我们实际上是下午三点多才到的海滩，没有来得及玩尽兴。今天我们虽然临近中午才起床，但是用了一顿早合中的餐后，直接就奔着海滩开。由于大部分行李放在官方的仓库里，我们的行动丝毫不用拖泥带水，说走就走。
　　“不过，我们这样子是不是不太好，”我摸了摸自己柔软的小肚子，“听别人说，长期不吃早饭，会得胃病。”
　　“难道你会得病？”
　　叶佳音这句话把我问住了，认真地思考片刻，我发现，我好像还真不会得病。
　　“咳，那什么，你也许会啊，”我卖萌似得摇了摇她胳膊，“我担心你嘛。”
　　叶佳音和我相处了那么长时间，怎么会信我的鬼话，翻了个白眼便不作理会。
　　把车停好以后，我急忙冲出来看周围：“叶佳音叶佳音，我的那些家伙事儿呢，你给放哪儿了？”
　　叶佳音慢腾腾地从车上下来，听到这句话就露出头疼的神色：“你还没放弃你异想天开的野炊计划吗。”
　　那当然，怎么可能放弃，我好歹准备了那么久。大老远好不容易搬过来，要是用都不用一下的话，岂不是浪费了许多机会成本。
　　“总得让我试试嘛，”我可怜巴巴地凝望她，“给我一个机会。”
　　“唉。”叶佳音无可奈何，十分不情愿地把我带到仓库里。今天她主动分担了椅子和伞等标准装备，只剩下灶台烤板平底锅，搬运起来比昨天轻松多了。
　　嘿咻~嘿咻~
　　“早知道这边人少的话，昨天就应该来这里。”
　　我们落脚的地方和昨天不大一样，相差比较远，是叶佳音拉我过来的。我本来还很疑惑，为什么不在昨天风景最好的地方继续，反而挪了窝。但是来了这里后发现，叶佳音选的新地址的确有其得天独厚之处。
　　别的不说，起码人少啊，方圆一百米内只有零星几张伞，加起来不到二十个人。
　　如果昨天也在这里，就不用受那些白眼了……咳咳。
　　啪，叶佳音一拍我脑袋，道：“你想的真好，这是我跟沙滩管理员谈过之后，专门留出来的小片私人区域。不然万一你今天又遇到昨天那种傻事，总不能还能好运气地找到块礁石。”
　　昨天的傻事……我脸红了红：“不会了，今天不可能再犯这种错误的，我又不是笨蛋。”
　　“呵。”叶佳音轻笑一声，眼神里写着三个大字——你不是？
　　“咳，总之，能谈下来就好，”我连忙转移话题，“话说，管理员们还真好说话啊，你是怎么跟他们谈的，教教我。”
　　她淡淡地吐出一个字：“钱。”
　　“……”
　　不用教了，学不来。
　　在这片安静的地方扎营完毕，我也弄好了自己心爱的露天小厨房。叶佳音直接往沙滩椅上一趟，太阳镜戴上，开始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叶佳音，你不下海吗。”我睁着纯洁的大眼睛问。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些梗，”她伸手就是一个爆栗，“现在时间还早，我午睡一会儿。”
　　看来她昨天拧毛巾……不，拧尾巴确实很累，到现在还在忍不住打哈欠。
　　“好叭，那我先去海里了，”我兴致很高，一把拽掉穿在泳衣上面的衬衫，“下午回来给你弄好吃的。”
　　叶佳音翻了个身，背对着我睡觉：“你只要别拖着一尾巴……不，九尾巴水回来就好。”
　　啧，居然不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惊讶的。
　　‘话是这么说，难道小遥你有计划了吗？’小婉问我，‘做什么。’
　　我一时语塞，索性回答：‘你问这个干嘛，反正你又吃不到。’
　　‘……’
　　沙滩上能包场，海里却不能，近海的地方有很多很多人在嬉戏。在我眼里，这些人就是不会游泳，所以才只能在浅水区打闹。
　　“哼，世界上不会游泳的人还是挺多的嘛，”看着自己旁边那几个苦恼的小屁孩，我心里升起满满的自豪感，“当然了，像我这样一学就会的天才肯定不多。”
　　中午的海浪并不像傍晚那么汹涌，努力挥动双手的话可以很轻易掌握方向。我在海水里高高兴兴地转了几圈，半躺着晒太阳。
　　‘海浪一点都不汹涌真是太好了，给了我会游泳的自信。’
　　‘是，海浪不汹涌，’小婉说，‘但是你很波涛汹涌。’
　　……啥意思？
　　听着小婉的话，我若有所思地低头，雪白的半球浮在海面上，阳光轻轻洒在上面，白得晃眼。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我感受到四周灼热的目光，比阳光还要烫人。转头一看，四周好多人都若有若无地往我身上瞟一眼，隔几秒瞟一眼，或者眼神黏上来好几秒。
　　而且大多数是男性……不对，应该叫怎么不全是男性，为什么还有女性偷看我胸啊！
　　‘原来我一直在被占便宜么，小婉你怎么不早提醒我，’我闷闷不乐，‘还有，岸上是清静了，海域还比不上昨天呢，起码昨天都没人看。’
　　‘不，昨天也是一样的，只是你在专心致志学游泳，没有注意到而已。’
　　居然是这样吗，可恶。我咬了咬后槽牙，撒开纤长的双腿往更深的海域游去。
　　到深水区就就不敢跟过来偷看了吧，色狼们！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不过你确定吗，你昨天才刚刚学会游泳。’
　　看着我在越来越远的海上斩浪前行，小婉有点担心：‘在深海上保持漂浮和游泳需要花费更多更多的体力，而且，那边的海浪很凶猛，万一被冲走了你不一定有足够的动力回得来。’
　　“不用担心，首先体能这点，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满不在乎地说，“就算全速游泳，每单位时间耗费的体力还比不上我恢复的速度。”
　　没办法，回蓝太快就是自信。
　　“至于动力，我不是还有尾巴嘛，只要解决吸水问题就好。”
　　‘可你准备怎么解决？’
　　我神秘一笑，喊道：“爆裂模式！”
　　伸直双手，仰天长啸，然而什么都没发生。我顿时慌了神，冷汗从额角流下来：“怎么回事？！”
　　‘没事，你别紧张，’小婉的语气有些哭笑不得，‘你咒语喊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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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我坦白一件事，也解释下为什么这么累。其实，前几天介绍给大家的那本性转变百甜文，是我写的，香草和布丁是我的小号……
　　已经通过了编辑内签，也就是说已经签约了。不过遵循编辑的吩咐，要改名字，以后叫作《我变成了萝莉美少女》
　　不知道什么时候改，大家想查找的话，搜索作者名“香草和布丁”吧。

第十四章：我带食物回来了
　　“好吧，我是个天才！”
　　喊出正确的咒语后，灿金色的凝实能量随着九尾一同涌现。在包裹了我自己的特殊能量后，蓬松的大尾巴总算没有吸水沾湿。
　　“哼哼，我的这层能量盾连绿色都透不进来，区区一些盐水而已。”
　　我得意地摆了摆尾巴，强大的动力驱使下，海浪对我再也无法造成阻碍，我可以随意控制自己的方向。
　　“但是问题是，为什么一定要喊对咒语，”我有点耿耿于怀，“明明前几次战斗的时候都随心所欲的，什么都没喊。”
　　‘不喊可以，’小婉琢磨了个大概，‘但是不能喊错。’
　　“……”
　　合着我的技能还是个傲娇？
　　不进水的九根大尾巴，体积大，重量小，把我整个人的平均浮力都抬高一个档次，现在就算是再汹涌的浪涛也无法将我拍下。
　　再加上尾巴强有力的挥舞，之前设想的螺旋桨动力成为现实，我可以随便游荡。
　　‘话是这么说，但是小遥你准备去哪儿，别等会儿迷路了。’
　　小婉担心得太多，有惑鸟和精神力扫描在，我怎么可能迷失方向。
　　‘可是我还是不知道你要做什么，没必要来这么远的地方。’
　　这个嘛，欸嘿嘿，当然是来找食材的啦。
　　‘食材？’
　　对啊，远海的地方才有好东西嘛，那些名贵的鱼可不会冲到沙滩上去。
　　‘说得也对，而且你带的那些东西也能派上用场，’小婉没有多作思考，就开始给我出谋划策，‘抓点什么回去，听说烤鱿鱼很好吃。’
　　“那个还是算了，”我在大海上一个人自言自语，“人鱿鱼好歹是阿呜的同族，吃手下的族人不太好。”
　　小婉不以为然：‘那阿凤呢，你不还隔三差五吃烧鸡烤鸡麻辣鸡。’
　　人阿凤是凤凰，百鸟之王，再怎么也得姑且算个鸟类，她不是鸡啊！
　　“嘛，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大海这么大，能遇到什么食材全靠运气，”我努力地把精神力塞到海面下方去，“遇到什么抓什么，抓到什么吃什么。”
　　我探到了不少鱼群，但是都没有下手。小婉有些心急，不时地催促我。
　　“你急什么，不要着急，捡芝麻丢西瓜的故事听说过吗？”
　　小婉当然没听过。
　　“就是说，一个人进森林玩耍的时候，看见地上有芝麻就兴冲冲地捡起来跑回家了，实际上她再走几步的话，就会看到地上还有西瓜。”
　　‘……故事版本不是这样吧，我记得明明是想要后面更好的，把前面最好的给丢掉了，结果拿了个最差的回家。’
　　哎呀，这些都不重要，重点在于后面肯定还有更好的。
　　‘小遥你就是故事里那个贪心的小女孩！’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不得不正视说明，“水产生物都是很滑的，我又没带渔网，这些小鱼最多只能一手抓一只，抓两条小鱼回去有什么意义嘛。所以，我打算找个大点的猎物。”
　　说完这话，我的精神力扫描中就出现一个大家伙，顿时心中狂喜：“有了，就是它！”
　　小婉在我的脑海里喷了：‘噗，你疯了吗，那是鲨鱼！’
　　前下方不远处那个硕大的，正在游荡的身影，可不是鲨鱼么。把头埋进海里看到它的真容，我吓了好大一跳。
　　好巨大！我还真没想到是鲨鱼，只是扫描里显示是个大家伙，就直接拍板决定了。
　　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都已经决定了，咋还能不动手呢。于是我打定注意，准备对它下手。
　　‘你疯了，你真的要捕鲨？’
　　干嘛，难道我还打不过鲨鱼不成？
　　小婉一愣，她也知道好像是这个道理。
　　‘但问题是，你是要找食材啊，鲨鱼身上有什么好吃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鱼翅没听说过吗？
　　开始捕鲨计划，首先得把它吸引到海面上来。我双脚在海面上用力扑腾水花，拼命发出声音，企图吸引这条饥饿的大鲨鱼的注意力。
　　海水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那，那个，’小婉的声音有些紧张，‘计划是什么。’
　　“计划是，先引诱过来，寻找机会……”
　　险浪迫近，大鲨鱼从下面接近了我，它一个翻身，将利齿对准了我纤细的腰肢。
　　咚——！
　　重拳锤下，浪花滔天，冲天的洪流仿佛陨石坠海。
　　“然后一拳打死。”
　　即使拖着大鲨鱼，也没有对我回航的速度产生任何影响。不过到了近海的地方就不行了，在逐渐看得见很多人的时候，我就不得不撤掉爆裂状态，以及尾巴。
　　“哎哟喂。”
　　大鲨鱼沉重的累赘差点把我拖下海，还好这里已经是我勉强能脚踩海底的浅水区，靠着双腿奋力在海中奔走，我总算逐渐靠近了海岸。
　　随着海水越来越浅，鲨鱼的鱼鳍渐渐露在海面上，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破浪而行，仿佛那个三角割开了海面。
　　同样的，引起了浅水区人们的惊恐。
　　“啊——！”女人尖叫。
　　“那是什么，妈妈，是鲨鱼吗？”她旁边的小孩子问。
　　“别慌，既然是那个女孩子拽过来的，估计是什么鲨鱼模型玩具吧，”一家三口的爸爸站出来，安抚老婆孩子，“我们买游泳圈的时候不是也看到很多吗，各种各样的模型玩具。”
　　然后哗啦一声，整只鲨鱼都露出水面，狰狞的大口和利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啊——！”
　　“真的鲨鱼！”
　　“好帅……”
　　“别看了快跑！”
　　一家三口跑掉了，刚才勇敢的父亲把几岁大的小孩子刷得一下扛在肩膀上就跑。
　　“……”我默然无语，并不是故意把鲨鱼拽上来让别人看见的，现在的海水已经很浅了，水深藏不下。
　　惊呼声越传越远，越传越大，不多时我就得到了一片清净的海域。不过人都是能被好奇心害死的，再过一会儿，我可能要被堵得上不了岸。
　　于是我加快了脚步，在大家围过来之前上了岸。虽然还是有不少人拿着手机从远处跑过来，咔擦咔擦，但至少我已经上岸了。
　　“叶佳音叶佳音~！”跑到我们扎营的地方，看着依然在午睡的少女，我兴奋地叫醒她，“我带食材回来了！”
　　叶佳音被我从梦中叫醒，很不高兴地取下太阳镜，先打了个哈欠再慢慢朝我看过来：“不用你找什么食材，你带的那些东西能不能吃完都是未知数……”
　　声音戛然而止，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和我手里的鲨鱼上，动作顿时一僵。
　　啪嗒。
　　太阳镜从她手里掉下来。

第十五章：峰回路转
　　“鲨鱼，那是鲨鱼吧！”
　　“大白鲨？”
　　“不知道，还活着吗？”
　　“死了吧应该。”
　　“问题来了，死的可怕还是活的可怕？”
　　“活的，鲨鱼可怕。死的，人可怕。”
　　四周议论声越来越大，叶佳音的脸也越来越黑。
　　那个什么，我……是不是犯了错？抱着死掉的鱼鱼，我站在原地，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叶佳音的眼皮狂跳，她压抑着怒火，冲我问：“你干了什么？”
　　“我，我……”
　　看见她这个样子，还有四周逐渐失控的局势，我终于发现我可能搞砸了什么。鼻子一酸，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
　　“我昨天说要给你弄好吃的，所以就找食材去了，”把鲨鱼往身前一拖，我畏畏缩缩地说道，“给……给你抓了条鱼回来。”
　　叶佳音深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我可怜的样子，然后……心软了。
　　保安把我们连人带鱼都弄走，在保安室里审问。
　　我悄悄看了旁边的叶佳音一眼，她脸上好像没有生气的表情了。见此我心下大定，狠狠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这事儿就算过了。
　　至于沙滩的保安和负责人？他们都无所谓，要审就审问呗，我又没干什么坏事。
　　齐家沙滩的平头负责人很快到了保安室，眼神在我和叶佳音脸上扫视了一下，然后对叶佳音问：“请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居然觉得叶佳音是主事人，难道是觉得叶佳音在相貌和气质上比我成熟吗。我心里有些不满，觉得负责人这样有失偏颇，明明看身材的话，我才更加成熟一点。
　　因为如果让我来说的话，我可以说得自己稍微无辜一点……
　　没想到叶佳音朝我斜了斜眼神：“你问她。”
　　好！叶佳音把交代权扔给了我。
　　平头男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这一刻我演技爆发，使劲眨眨眼睛，做出天真烂漫的样子：“我游泳的时候看见条死掉的鲨鱼，就拖回来了。”
　　“为什么要拖回来，”国字脸严肃无比，“是不是想制造混乱？”
　　“当当当当然不是！”我被他这句话给吓着了，“我怎么会想制造混乱……为什么要制造混乱，有什么好处吗。”
　　平头国字脸被我反问了一下，一时之间也没再多说话。他可能也琢磨着，我这么小的年纪不太像喜欢制造混乱的坏小子。
　　说实话，我也没想过拖只鲨鱼上岸有这么大的影响。毕竟整天跟我打交道的人，都不是些正常人。
　　别说提只鲨鱼，就算提只鲸鱼回来，我周围那些人也不带眨下眼皮的。
　　“那么，你带鲨鱼回来想做什么？”国字脸问道。
　　我想了半天，没有更好的借口了，于是如实说道：“听说鱼翅很好吃，我还没有吃过呢，所以想尝尝鲜。”
　　“……没吃过吗。”国字脸没有看我，而是转头望向了叶佳音。叶佳音的脸色又青了一些，她好像再被说——你咋这么小气，鱼翅都舍不得给自家媳妇儿吃。
　　他不知道我和叶佳音的关系，但是多少能看出来，我是跟着叶佳音的，吃什么当然都是叶佳音来安排。
　　事实上他冤枉叶佳音了，在家时伙食是由我决定的……
　　所以当叶佳音凝视过来的时候，我十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咳，既然如此，回去以后咱们家就改善伙食，顿顿饭向米其林三星和全聚德老灶看齐。
　　“你一个人拖回来的？”国字脸对我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话说起来小遥，你为什么不用魅惑让他走人啊，问这么多问题好麻烦。’
　　小婉对我提建议，我一口回绝。再怎么别人也是齐家地盘的人，就算是个连编制都没有的普通外围人员，那也是齐家的人。
　　按齐正那怪脾气，我要是对他的人用了超能力，万一被当成宣战了怎么办。
　　“我正好碰上了涨潮，拽着鲨鱼一起被浪冲上来了。”
　　我给他展示了一下自己柔嫩的小胳膊，表示那只是一个意外。国字脸暗暗点了点头，他觉得事情多半就是像我说的这样。
　　“不要拖着鲨鱼在沙滩上到处走，会给其他游客造成麻烦，”他起身离开座位，“所以这条鲨鱼，我们……”
　　“等一下。”
　　一直作壁上观的叶佳音突然出声：“关于这条鲨鱼的所有权，我们需要再讨论。”
　　国字脸大叔表情很难看：“这鲨鱼很难处理，一条鲨鱼的尸体，距离你们想象中的鱼翅还差很多程序，我们也不想接手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何况我们是大企业，不会贪你这点小便宜。”
　　切，说得好像我们叶家会占你们沙滩这点小便宜一样，我们叶家可是坐拥一个省市，战争结束后多半能分到半壁江山的豪门世家，会占你一盘鱼翅的便宜？我心里腹诽不已，然后偷偷对他做了个鬼脸。
　　Rua~！
　　“不是你想的那些原因。”
　　叶佳音双手按到我肩膀上：“这是我家这位带回来送我的礼物，没有给其他人拿走的道理。”
　　我顿时眼眶一红，咬着下唇强忍眼泪。
　　呜呜呜呜……
　　国字脸微微擦了擦汗，以他的年龄实在理解不了我们小年轻的浪漫。
　　“你不用为难，”叶佳音霸气地拿出手机，“我给你上司说一下。”
　　“……”
　　一个小时后，我和叶佳音一人端着一盘生鱼翅走回沙滩。电话叫来了实际负责人后，我们不光拿回了鲨鱼的所有权，还让他们厨房里的人操着刀子把鱼翅给处理了出来。
　　本来后厨还打着包票说能给我们做一盘五星级的成品出来，但被叶佳音拒绝了。她在我腰上掐了一下，我立刻心领神会。
　　“没错，把生的给我们就好，”我自信满满，“我自己能做。”
　　话虽如此……
　　“你真的相信我能弄好吗，”我望向叶佳音，有点小心虚，“我，咳……我没接触过这么高级的食材。”
　　“说得好像低级食材你就经常做一样，”叶佳音好笑地瞪了我一眼，“反正你自己说的，你要给我做好吃的，那就不能让别人代劳。”
　　“……”
　　我哑口无言，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第十六章：意外的人
　　点火之火不知道干嘛，我斟酌片刻，倒了一滩色拉油进去。
　　叶佳音脸色顿时变了：“你这是做什么。”
　　“倒油热锅啊，”我懵懂地眨眨眼睛，“我们家乡那边做菜，不管做什么，先倒油热准没错。”
　　“……”叶佳音不着痕迹地擦擦汗，她可能开始后悔了。我对这些一无所知，反而看见色拉油被炒热以后，渐渐进入了状态。
　　锅烧辣，就进入熟悉的节奏了。虽然没接触过鱼翅，但是据说味道跟粉丝一样，那就当粉丝来炒嘛。
　　待油烧热的一定程度，把电磁炉的火力调到最小，我轻轻把盘里的鲨鱼鱼鳍赶下去。
　　磁~~~
　　“色拉油是几种常见油里最温和的一种，鱼翅里肯定有水分，用其他油一定会炸。”我得意洋洋得举着锅铲，“不要小看我，别忘了在煜城的时候，我可是给我们全家掌勺的人。”
　　十分钟后，叶佳音用竹竿轻轻夹起一片黑糊糊的东西：“掌勺大厨，这就是你的作品？”
　　“……”
　　我们家乡可没有爆炒鱼翅这道菜，初次尝试出点岔子，是可以理解的。我站在旁边干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却见叶佳音虽然满脸嫌弃，但还是义无反顾地把筷子送进嘴里。
　　“……太咸了，而且，焦味很重，”叶佳音嚼啊嚼，眉头皱得很紧，“有点像炒了回锅的怪味锅巴。”
　　我的眼泪水当时就下来了，那是感动的泪水：“叶佳音，你别吃了，我承认我搞砸了……吐了吧，万一吃坏肚子。”
　　“呸。”
　　仿佛就等着我这句话似的，叶佳音把焦呼呼的东西吐到一边，淡定地擦了擦嘴：“你说得有道理，吃坏了肚子可不好。”
　　“……”我觉得我好像上当了。
　　把好不容易弄来的食材扔开到一边，老老实实用从内陆带来的冷冻肉做好下午餐，进食结束，我和叶佳音两个人都懒懒地躺在椅子上。
　　“说起来，为什么我们要吃下午餐，”我想到这个问题，“这不符合吃饭的时间点。”
　　叶佳音哼哼了两声，不忘嘲讽我：“小馋虫是这样的，闻到点油香味就一定要吃肉。”
　　“……”你自己不也吃了吗。
　　今天叶佳音无论如何也不想下水，因此休息之后，我们就在沙滩上度过剩下的时间。
　　“玩什么，打西瓜？”我兴致勃勃地提议。
　　“幼稚，还有，我们哪来的西瓜。”
　　“那……沙滩排球？”
　　“你想给别人展示你的球？”
　　“……堆沙子怎么样。”
　　“同样幼稚，跑这么远来你就想着玩泥巴？”
　　“……”我张张口，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索性也恼了，“那你说干什么，我们总不能在椅子上躺完剩下的半个下午吧。”
　　叶佳音低头沉思片刻，道：“你说得有道理，那就试试堆沙子吧。”
　　“……”
　　事实证明我和叶佳音都不是心灵手巧之辈，我很努力地想要堆一个城堡，就像动画里那样，看上去和沙雕艺术品一样的城堡。
　　但最终，手下只是多出一个平平整整的圆锥形小山包。
　　“你在堆什么？”叶佳音突然凑过头来问。
　　“城……城堡，”我结结巴巴地回答，“只不过现在还是雏形。”
　　她瞅了一眼我的艺术品，笑了：“你这是城堡，给死人住的吗。”
　　“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堆得跟个坟头一样。”
　　“……”我心里默默流泪，无法反驳。因为叶佳音说得对，小山包看起来确实跟坟头没什么两样。
　　我不服气地哼哼道：“那你堆的是什么。”
　　叶佳音手下的沙堆，不，根本不能叫沙堆，因为沙子压根都没有堆起来，而是一盘散状洒在地上，就像披萨饼上胡乱洒下的烤肉块和虾仁。
　　她正了正脸色，一本正经地说：“毕加索抽象派艺术品。”
　　“毛的抽象派！”我立刻喷了，“立体派还差不多！”
　　“那就立体派。”
　　“……你压根就是瞎说的吧！”
　　叶佳音气恼地一推沙子，道：“堆沙子太幼稚了，不适合成年人，玩点其他的。”
　　刚才不是你说要玩的吗，还有，你就是未成年，甚至比我还小一岁！
　　最后叶佳音一拍脑袋，决定还是玩沙子。但不是用来堆玩具，而是用来埋人。
　　“真的不会有事吗？”我平躺在沙地上，心里有点不安。
　　虽然在动漫里经常看过类似举动，但是那种被人埋葬般的感觉还是有点令人不安。
　　“没事的，很舒服。”叶佳音一边说一边往我身上刨土，天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有热情。
　　身上越来越重，凉凉的海砂逐渐把我全身埋藏。叶佳音拍了拍最后一抹沙子，说：“大功告成，总算平了。”
　　平？我低头看看，发现自己身上被埋成了一条平整的直线，没有任何起伏。身体凸的地方少点海砂，凹的地方多一点，这就是叶佳音费了老半天的力气做的事情。
　　现在我变得跟叶佳音一样平，她显得很高兴。我则哭笑不得，很想问一句您老多大了，刚才是谁一直说幼稚来着。
　　不过话说回来，海砂埋身上真的很舒服，又凉爽又温暖，让人差点身心沉醉下去。
　　“啊……好棒，”我忍不住展望了一下未来，“要是我们的地盘能有这么一个地方就好了，对诶叶佳音，战争结束分地盘的时候，能不能要个海滩？”
　　“海滩有是有，燕家那边那么大一片靠海的地方。”
　　她这么一说我回想起来了，当初从北极圈回来，我就是乘坐着耶梦加得从大脸湾直接冲上岸。不过，那边的环境和这边好像不太一样，最大的区别就是——
　　“那里的海滩是不是有点冷？”
　　“是的，”叶佳音直言不讳，“寒流经过的海滩跟暖流怎么会一样。”
　　“那还是算了，”我吐了吐小舌头，“那么冷，总不可能穿着棉袄在海滩上玩。”
　　太阳渐渐快要落山，休假的第二天基本宣告结束。叶佳音反身往回走，准备叫人收拾我们那堆东西。
　　“你还要吃东西不？”她走之前顺便问我，“要吃的话现在就走，到酒店里可以吃顿好的。”
　　我摇摇头：“不了，万一今晚月亮比较远，我还是想看看潮汐。”
　　美食的诱惑虽然大，但还是比不上大自然奇观。于是叶佳音先走一步，我则留在海滩上，等待太阳下山。
　　没想到，这一会儿我碰见了一个意外的人物。

第十七章：若有所指与阴阳怪气
　　太阳的高度越来越低，沙滩上的人渐渐往回走。今天的骚动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影响，齐家的工作人员在群众中的舆论导向发挥了巨大作用。
　　现在就两种版本，一种是我这个淘气的小女孩拿了个鲨鱼模型玩具吓人——这种说法信的人很多，毕竟我再怎么看上去也就十来岁，别说面对鲨鱼害不害怕，那么大的个头怎么可能拖得动。
　　另一种说法和我申报上去的一样，就是这条傻鲨撞礁石撞死了，被我捡到拖回来。相信这个版本的人们认为，我虽然看上去娇小无比，但是天生神力，不讲道理。
　　不管如何，这件事情都以很快的速度平息下去了，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看见保安把鲨鱼没收。既然已经没收，就没什么继续讨论的必要。
　　等待潮汐的人终归是很少的，因为如果真的是满月，海水汹涌地冲上来，所有人都要变成落汤鸡。
　　只是落汤鸡还好，被卷回海里爬不上来都是极有可能的。为了自身生命安全，游客们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落山的太阳一起回家。
　　当晚霞撒满金色海滩的时候，除了我以外，沙滩上就只剩下这里的原住民们了。几只螃蟹举着大钳子，趾高气扬地从我脚边路过。我蹲下来注视它们，有点心里痒。
　　想起某动漫里，一只名叫康娜的龙，就是一手一口一只螃蟹，萌死了一大圈人。我虽然不是龙，但好歹也是顶阶幻想种，狐狸胃不比龙胃弱多少。
　　于是伸手捉住一只，嗷呜一声就朝嘴里送过去。结果口张不开那么大，费了老半天力也只能塞进一根蟹腿。
　　螃蟹求生欲旺盛，脚被卡住的它瞬间出钳，大钳夹住了我的脸包子。
　　噗扭。
　　“好疼！”
　　甩甩手把螃蟹丢开，狐口逃生的螃蟹十分得意，像得胜将军一样耀武扬威地走了。我恨恨地看着它远去，却无可奈何。
　　啊啊啊啊，螃蟹好可恶。
　　“螃蟹真是个可恶的种群，对吗。”
　　耳畔突然响起的悦耳声音，吓了我一大跳，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旁边站了个人。
　　虽然胸前很平坦，但很明显能看出是女孩子，毕竟胖次一样的泳裤更加平坦嘛。这是个身形相当纤细的少女，跟叶佳音倒是有几分相似。
　　Emmmm，这年头发育慢已经成美少女的主流了么。
　　不过这少女太奇怪了，搭话也用不着这样的方式吧。至少小螃蟹在女生眼里应该是很可爱的东西，就算被夹了一下也一样。
　　夹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还好吧，”所以我这样回答道，“横冲直撞挺可爱的。”
　　不知道少女有没有料到我这么不给面子，她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道：“现在好很多，以前岛上刚开发的时候，螃蟹才很麻烦。”
　　这是要给我讲故事的节奏啊，我来了兴趣：“很多吗，泛滥成灾？”
　　“不，数量上其实没有到那种程度，只不过，它们没有搞清楚自己的态度。”
　　我一连眨了好几下眼睛，确认她没有跟我讲童话故事。少女的表情很认真，好像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一样。
　　问题是动物能有什么态度，又不是妖族。
　　心里这样嘀咕，但我还是想听她到底能说个什么所以然了，于是顺着她的话往下问：“它什么态度？”
　　“很简单，就是想试图跟人类争夺这座岛的所有权，”少女缓缓道来，“在施工开始的第一个月，螃蟹袭击工人的事件屡屡发生。虽然少有大的危险，但也让人苦不堪言。终于有一次，一个工人在搬重货物的时候，脚趾头被夹伤，一时没稳住身体，被砸成重伤。”
　　我后背一凉：“有……有这么可怕吗。”
　　人类初来乍到的，是要跟当前山头的扛把子竞争一番啊，这很正常，没哪个山大王愿意把地盘拱手让人。别人小螃蟹杀伤力也有限，就是举着钳子掐掐人而已，把过失性意外记在螃蟹头上是不是不大好。
　　我倒不是圣母什么的，而是觉得没那个必要说得这么大仇恨。
　　“你知道后来怎么解决的吗？”少女突然冲我神秘地笑了笑。
　　“怎么解决？”
　　她俯下身，手指按在一只螃蟹的壳上，小螃蟹拼命地挣扎，却完全无法动弹，只能费力地左右晃荡自己八根长腿。
　　“一个族群有如此明确的统一目的性举动，一定有带头的存在，无论是独居动物还是群居动物都一样。”少女用清晰的声音说道，“所以我把所有有着带头嫌疑的螃蟹都抓起来，扯下它们的每一根腿，洒在海滩的各个位置。没过多久，其他的螃蟹都老实了下来。”
　　要不要这么恐怖啊，说得这么病娇，不过等等，她刚才是说她自己？
　　“你……干的？”我愣了一下，“你有权力吗。”
　　“有。”
　　听她这么一说，我顿时心中凛然。有权力管这片海滩，说明她是齐家的人，还稍稍有一点地位。既然是齐家的人，断然不会没事儿找事儿跟我说这么一堆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摸摸思考了一下，心里咯噔一声响。好嘛，原来你丫是意有所指。什么螃蟹，什么态度，都是虚的，这些话是跟我说的才对。
　　螃蟹什么的代指妖族，领头的人代指我。意思是我们要是态度不好，你就要把我脑袋拧下来？我怒不可遏，又不好撕破脸皮，只能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们齐家人不是一个个都正义使者吗，难道你们的正义，不对人类以外的种族施舍？难道正义使者也是种族主义者。”
　　“不能这么说，”少女表情一点都没变，“这样本身才是正确做法。”
　　……哈？
　　“整个世界，物质是守恒的，守恒定律是一切规则的基础。所有的获得都是通过掠夺其他人，这是没有对错的，任何生灵要生存发展下去，都要掠夺其他存在。而我只是否决人类内部之间的互相掠夺，将掠夺行为限定在对其他种族上。”
　　少女直视我的双眼，说得理直气壮：“这，就是我的正义！”

第十八章：虐蟹狂魔齐萱
　　“你这么能的话，怎么不赶尽杀绝，一劳永逸呢，”我嘲讽她，“难道没听说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吗。”
　　“那样不正确，”少女没被我的语气影响，依然平静地对我兜售她的歪理，“我不是要毁灭这个种族，我只是想要改变它们的态度。”
　　“态度？”我有些愤怒，“让它们心甘情愿被你们掠夺？”
　　“对。”少女理直气壮。
　　你是真的有病啊。
　　“它们不会听你的话，”我哼唧一声，“任何生灵心里都有着自由的意志。”
　　看看我当初走马上任的时候，妖族众将反抗地那叫一个激烈，突出一个词语就是宁死不从，这不是自由意志的体现吗。
　　咳，虽然听起来不那么光彩，而且我在这个案例里也成了大反派……
　　少女轻轻笑了一声，把指头下按压着的小螃蟹翻了个面，可怜的小螃蟹翻不过来，在沙子里拼命地晃动蟹腿。
　　你这要说话就好好说话，干嘛没事儿欺负别人螃蟹，你虐蟹狂魔啊你。
　　“一个种群的意志，源于领头人指引的方向，它们只有看到整个族群都能听到听一个声音，才会把它转化成意志。换句话说，只要领头人不存在，意志便也不存在。”
　　我撇嘴不屑：“那又如何，领头人又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它是一种象征，你杀了一个，下一个不久后也会再次冒出来。”
　　“不久？”少女冲我诡异一笑，“按照几百年来的规律算，一个周期至少六七十年，够久了。”
　　我心中一凉，她果然压根说的不是螃蟹，就是在说我。六七十年出现一个领头人，说的不就是妖族的九尾狐么。
　　我一时间被气乐了，好嘛，当面威胁我的生命，你是不是觉得这么近的距离我一爪子弄不死你啊？
　　不过我还是忍住了，毕竟威胁是威胁，要是在齐家地盘弄死了这女人，我和叶佳音很可能走不出海滩。
　　“你如果有那个本事，就试试好了，”我还是气不过，撂下狠话，“我洛小遥等着。”
　　少女点头，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齐萱。”
　　啊，原来那个跑到我们地盘威胁叶佳音，让她这么多天都心神不宁的家伙就是你。而且貌似，你跟我一样也是从男孩子变过来的？
　　我愣愣地看着她，心情有点复杂。仔细想想，这家伙甚至敢跑到我们大本营里，指着鼻子威胁叶佳音全家生命安全，现在在她自己的绝对主场，也只是从旁侧击指桑骂槐地威胁我而已，好像还挺给我面子的。
　　算了，齐家就是一群精神病，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看这帮人。
　　“你很有野心，”我叉着自己的小蛮腰，以一个前辈的姿态说道，“不过不管你有什么想法，你都得先把你那个神经病大哥给干死，主宰齐家才行。另外，当女孩子的生活过得还习惯吧？”
　　“我知道，我会的，”她一字一句地回答了我所有的问题，“过得还好。”
　　切，居然过得还好，那你一定是还没到来大姨妈的年纪。
　　突然间，红光大盛，火红的光芒撒满了整个沙滩，也洒在我们两人身上。转头一看，太阳在海平面上做最后的挣扎，而高空之中，一轮圆月已然而现。
　　我貌似明白了什么，心情无比激动：“满月，潮汐！”
　　近月带来的巨大引力，让海面呈现出从未有过的翻涌。向上的牵引力把浪潮勾得一浪盖过一浪，如火山喷发的熔岩一般朝海滩狂涌而来。
　　而海滩上的人，除了我就只有齐萱了，其他人走的太早，没有能够看见这一成名奇观。但是和我的兴奋不一样的是，齐萱的脸色一片惨白。
　　“你那么害怕干嘛，”我奇怪地问，“多么壮观，多么精彩。”
　　“你马上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火红色的浪潮就劈头盖脸地压了过来。我只来得及卖萌似的眨眨眼睛，然后就眼睛一黑。
　　切，不就是落水，我好歹也是学会了游泳的人，这点压力对我来说根本不……哎哟喂！
　　我失去了对方向的控制，疯狂的潮汐根本无法阻挡，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了随波逐流是什么意思，在这种程度的力量下只有放弃抵抗一条路。
　　如果说白天平静的岸边海浪是健身馆的跑步机，那么此刻满月下的潮汐就是公园里满功率运作的海盗船。我刚刚落进海里，就感觉自己要被卷进深海里面。
　　爆裂模式……不对，我是个天才！
　　第一时间喊对了咒语，覆盖着灿金色妖力的尾巴用力搅动海水，终于帮助我在海里稳住了身形。我快速浮出水面，往汹涌的海浪上四处张望，哪里还有齐萱的影子。
　　“唉！”
　　只好再度沉进海水中，在海里睁开眼睛。这次果然看见齐萱那纤细的小身板在海里沉荡，水花都没起几个。我犹豫了几秒钟，还是靠着尾巴推进冲过去，一把抱起她。
　　一鼓作气冲出火红色的海浪，就好像从火山口里跳出来一样，视觉效果满分。但是我顾不得欣赏自己的动作，而是连忙把齐萱扔到岸上。
　　她这个情况，不会要做急救吧？
　　我正这样想着，就看见她用力咳嗽几声，然后睁开了眼睛。
　　“你说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我忍不住发牢骚，“既然你没有抵抗潮汐的能力，就不要傍晚跑到海边来找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白天说不行吗。”
　　齐萱的脸色很难看：“其实我有能力可以生存下来……算了，说这些都没用，总之谢谢你救我。但是一码归一码，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切，好心没好报，还一码归一码，这句话让我想起了某RTS游戏虫群之心战役里，某个说“公事公办”的小婊砸。
　　“不用感谢我，我就是那么顺手一捞。”
　　听到她那么说，我火气也上来了，于是顶嘴说道：“我就是怕你出了事儿，你们家的神经病会怪罪到我头上而已，不用客气，但是下次想浪的话请离我远点。”

第十九章：不妙的消息
　　“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饭店里，叶佳音瞅了瞅我湿透的头发：“被涨潮淹了？”
　　“咳，”我清了清嗓子，“这是有原因的。”
　　“每次你要找理由都会用这句话当起手式。”
　　“……”这就没法往下说了。
　　我急了：“不是，这次真的有原因。”
　　坐到旁边椅子上，我情绪激动地把刚才发生的事添油加醋描绘了一遍。
　　“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神经病，还嚣张得没道理，居然跑到我面前，那么近的地方指桑骂槐地威胁我。要不是看在她那个神经病兄长的份上，我跟你说，我早就一爪子白爪子进去红爪子出来了。”
　　叶佳音冷哼：“你要是那么做，别说红爪子出来人死不死得了，首先我们肯定是没法活着走出去。”
　　“所以说我忍下了嘛，我还是识大体的，”我笑嘻嘻地说，同时敏锐地捕捉到一个讯息，“对了，你前边那句话什么意思，齐萱被捅一爪子还死不了？”
　　“齐萱的能力在齐家是绝密档案，但是我知道，她生命力比你想象得要顽强，”叶佳音耸耸肩，“不然怎么会这么大胆子，自身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还敢跳人脸到处浪。”
　　说得也是，喜欢作死的人，一般都是不太容易死才会有这兴趣。
　　“我倒是想起来，把她从海里捞起来的时候，她也说过自己不会束手无策，所以不用我搭救什么的，”我摸了摸筷子，“原来不是在嘴硬逞强啊。”
　　“人只是指桑骂槐就不错了，别那么纠结，”叶佳音劝我道，“你想想，别人当初是直接跑到省城来威胁我的，现在在她自己的地盘上反而只是用隐喻的手法威胁你，没直接说明，够给你面子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齐萱的事情很快被抛在脑后，因为叶佳音一再强调齐家是群神经病，想他们的事是永远想不明白了。但是我一直隐隐约约觉得心里有根刺，齐萱的话并不只是针对我，还代表了她对妖族的态度。
　　如果她成功登顶，这便就是齐家——最强大的超级世家对妖族的态度，到时候我们的日子可不好过了。于是一边吃饭的时候，我还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
　　齐正，虽然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但是你争点气啊，别像个废物一样那么快被你妹妹给掀了。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当第一件不好的事情发生后，坏运气便接踵而至。晚上回到旅馆，我正在跟叶佳音商量明天怎么玩的时候，她电话响了。
　　看见她接完电话后凝重的表情，我心里一惊：“别告诉我假期提前结束了。”
　　“很不幸，就是你想的那样，”叶佳音无奈地表示，“好好休息吧，明天中午回去。”
　　我抱着枕头问：“具体出什么事儿了？”
　　“还能什么，正在打仗的两个敌人的事儿呗，”叶佳音扯过被子，“具体怎么样回去才知道，是你第一喜欢的开会环节。”
　　不不不，我才不喜欢开会呢，倒不如说最讨厌才对，每次开会都没什么好事儿。
　　“早点休息，正事儿重要，打赢了战争以后能玩的时间还多，”叶佳音安慰我，“反正都玩三天了，你玩得开心吗？”
　　我歪着头想了想，说：“还算挺开心的。”
　　想尝试的都尝试过了，而且今晚还恰好遇到满月，看过了赤浪屿的奇观，心里很满足。
　　唯一不爽的就是齐家这两个人，希望这俩神经病早点互相残杀，最好一死一残，哼！
　　第二天，我们坐飞机回到省城。本来以为至少能先休息一晚，但是大晚上的我就被叶佳音拖去了湖心岛。
　　这个曾经容家的私人地盘，在中部联盟成立的时候就变成了开会专用地点。一天之间从海滩回到内陆，我甚至有点水土不服。
　　“住了十多年的内陆，去海边玩了几天回来你就水土不服，”叶佳音掐了掐我的脸，“你的适应器官是什么构造的。”
　　“哎呀，这不一样，别掐了别掐了，”我忙把她手拍下来，“等下到会议室了，给我留点面子。”
　　我洛小遥好歹也是一族领主，战争中的高战力人员，开个会还被人揪着进场，多丢人呐。
　　“对了，这次开会有没有要注意的事？”
　　以往每次开会叶佳音都会事先提示我，哪些事情很重要不能提，或者叫我注意下态度。这次她却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你随意发挥吧。”
　　“好叻。”
　　听到这话我很开心。
　　湖泊与海洋完全不一样，夜晚下的湖水安静地没有一丝浪花，即使高高悬挂的明月也拉不起来这只安静的小女生。我们从桥上默默走过，进入灯火通明的大厅。
　　“你们来了。”
　　中部“四大”除了我们以外，其他几个都已经入座。我也赶紧在座位上坐下，听叶佳音对其他人发问：
　　“你们说的急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代替容老头出席的容雪站起身，乖乖向会议上其他大佬讲述道：“燕家疑似玩了一出空城计，我们扎入腹地的尖刀部队没见到任何收获，京城的封锁也变得微乎其微，燕家的重要人物全体失踪好几天了。”
　　“他们肯定跑了，”岑烈冷哼一声，“早就听说燕家内部有丢掉地盘往北跑路的提议，没想到这群胆小鬼还真做得出来。”
　　“这很正常，”姜阙插嘴说，“天重要地丢了，他们固守的话正面压力极大。而且这场战争一开始对他们就极为不利，横竖都是死，开战一来胡家作壁上观的行为更是火上浇油。”
　　我看他们都眉头紧锁，不禁有些诧异：“那不是好事儿吗，燕家这么做，该着急的是胡家。”
　　“他们的确着急了，”姜阙苦笑，“甚至可以说急得有些过火。”
　　我眨了眨眼睛，从他的话里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从古至今，被逼急的敌人都会做出一个举动，就是放弃防御，疯狂地进攻和破坏对手内部，以达到逼人拼命的效果。”
　　“我知道我知道，”我抢着说，“在游戏里，这就叫换家。”
　　等等，换家……难道说？

第十五卷：现在全家都知道啦！

第一章：担忧与决定
　　因为只是一个临时性的紧急会议，因此并没有持续太久。天色也晚了，草草交流过后大家就互相告辞。
　　“以后我们是不是可以学电影里一样，发明一个投影会议出来，”岑烈嚷嚷说，“大半夜的从城北大老远跑过来，也太掉份了。”
　　我们几个人都没搭理他，唯有初来乍到的容雪小心地点点头：“我们会尝试着开发。”
　　容雪妹子，别人就是口嗨一下而已，你不用当真的……
　　中部四巨头各怀心思回了家，我是心思最烦躁的那个。一路跑上楼我都跟丢了魂似的，眼神无光，脑袋耷拉，走进卧室就把头往枕头里一埋。
　　据说这样代表自闭加逃避现实。
　　叶佳音早就察觉了我心情不对，一路上都憋着没问，等回到卧室的时候才轻轻问我：“你很担心吗？”
　　“当然担心啦，”我唉声叹气，“生命太脆弱了。”
　　虽然众人一致将世界分为里表两面，但里世界的人打仗的时候又不会开辟一个单独的空间，还是会在这个星球，这个世界里。既然如此，就难免要波及到普通人。
　　从燕家炸毁临江大坝开始，中央协调委员会就已经名存实亡。无论是省城的洪灾，南部的灵魂瘟疫，还是北部劣质能力者量产计划，乃至叶佳音炸毁沃金市火车站，都不可避免地对普通人造成大面积杀伤。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灾难就和天灾一样，躲不掉，挡不了，遇上了就只能感慨运气不好。
　　之前这些“天灾”都发生在别的地方，我虽然心有戚戚然，但也仅仅是心里同情下而已。现在它来到了我的家乡，我的心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仿佛一直有一只大手抓住我的心脏，每每呼吸一口都觉得坐立不安。
　　所谓换家，当然不是胡家带着自己一众精英部队冲我们而来，他们肯定是像之前我和叶佳音做的那样，在对方的重要城市大搞破坏。
　　省城是中部大本营，所有家主和高手都在这里，胡家不倾巢而出的话根本不可能来这里送，就像我们中部全部主力集中也不敢直接去京城找燕家总部决战一样，那就是送。
　　所以，中部的第二大城市，煜城必定成为他们搞破坏的重灾区，我家很可能就会成为天灾降临的地点。
　　就算不找我家，在母上出门的时候呢，坐车进城，或者去哪里走亲戚的时候，只要有一次撞上了“意外”，一切都完了。
　　自从人类学会使用工具，除了让这个种族成为地球主宰以外，人类本身也成为了攻击力和生命力极端不成正比的种族。即使是一个孩童，也拥有轻松杀死一名大汉的能力——只需要拿危险工具往对方头上招呼就行了，或者往饮水机里投放一些剧毒的化学物。
　　其实事件在新闻上就屡屡见到过，无心之失尚且如此，更别提之后有人有意而为之。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想不到自己该怎么办。
　　叶佳音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要想好。”
　　“……欸？”
　　“我们目前为止保密措施还算不错，主要得益于你身份的完全改变，如果你回去保护他们，就会有可能暴露你的家庭关系，你保护的力度越大就越容易被知道。”
　　我摸了摸耳朵：“你是说，我回去保护家人的话，会让他们以后可能受到更多的‘照顾’对吧。”
　　“是。”
　　我沉默了，叶佳音说得没错，这件事有好也有坏。保护家人固然能让他们免于意外，却也会让他们进入胡家的视野里。
　　深呼吸几口，我做出了决定：“就算这样，我也要回去守着。”
　　叶佳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把我看着。我抱住一块枕头，说道：
　　“他们会针对我，针对我家，那就让他们来吧，我会尽全力和他们拼。但我做不到把一切交给命运和运气，自己什么努力都不做。”
　　叶佳音眼神有些恍惚，她想到曾经的那次遭遇，想到时间的间隙里。
　　“这话说得没错，如果当时我也像你这么想就好了，”她感叹道，“如果我没有成天想着投机取巧，避开燕家的人，一味觉得不引起他们重视就好，而是大大方方和他们正面拼，说不定真的能改变历史。”
　　……不不不，那时候咱们真打不过拼不了。
　　“可是，如果我回去的话，”我主要是这方面的顾虑，“前线怎么办。”
　　“安心，”叶佳音不屑地挑挑柳眉，“北边一群残兵败将，西边一群狗急跳墙，起不了风浪，前线有我就够了。”
　　“好——！”
　　有了解决方案，我心情大好，转念一想不应该表现得这么高兴，因为再怎么也是夫妻分别。于是我拦腰抱住叶佳音，呜呜哭诉：“叶佳音我舍不得你啊呜呜呜等胡家不闹了我一定第一时间回来找你。”
　　“……免了，不用做样子，”叶佳音早已看穿一切，对着我的额头轻弹，“回家别一直划水玩，好好保护咱爸妈。”
　　“好~”
　　第二天早上我就坐专机回了煜城，两天内来回换了三个地方跑，饶是我也有点头晕。煜城的飞机场，接机的小弟们看我站都站不稳，连忙上来扶住我。
　　“你至于这个样子吗，”青璃很心疼，“年轻人注意点身子啊，晚上不要那么过火。”
　　我翻了个白眼：“你低估了我，也高估了叶佳音，昨晚我们什么都没干，我单纯只是连续两天坐飞机有点头晕而已。”
　　旁边一个虎头虎脸的小伙儿闷声问我：“老大，你找俺们来干啥，你放心说，咱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啊，那个先不着急，”我摆摆手，“等我先回家站稳脚跟，再出来通知你们。”
　　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能全方位保护好家人的，所以我找了几个本体能伪装成普通宠物的二五仔们一起回来。从大型家养宠物到野生小昆虫，再到树上停的飞鸟，我准备给我家来个海陆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保护。
　　当然，在那之前，我首先得回家见我妈，然后再想办法把它们弄进来。

第二章：我就是你儿子啊
　　老家街道还是那么热闹，越靠近家门，市井的讨价还价声越来越大。
　　“煜城该扩建了，”我抬眼瞅了一下，“菜市场都摆摊到市中心来了。”
　　虽然是市中心的边缘，但那也是市中心嘛。
　　我吩咐带回来的一众二五仔们保持本体，就在这附近溜达，等到合适的时机再把它们弄回家里。
　　“青璃，我跟你讲，碰瓷你会吧？”我对着肩膀上的小黑猫谆谆教导，“就是瞅着人要出来的时候，你就喵~地一声，在人前一趴。”
　　青璃化作的小黑猫十分无语地摇摇尾巴，柔软无辜的猫尾在我脸上扫来扫去，她用给我洗脸的方式表达不满。
　　“哎呀，你就牺牲一下，大家都差不多，”我悄悄跟她说，“其他人更惨呢。”
　　实话实说，我想把二五仔们弄进家里，只能用“捡来当宠物”当理由。青璃是这个计划里最合适的一个，她本体本来就是一种家养宠物。
　　至于其他人，就需要我动用智慧好好想想办法了。
　　“好，现在先解散，之后我用惑鸟联络你们。”
　　待四周一众飞禽走兽离开，我拍了拍脸，精神满满地朝自己家走。都说近乡情怯，我却一点都不慌。
　　老妈自从咱家发迹以后，就在家闲得没事干了，每天上网打打斗地主，要不然就是追番。极少数时候才外出买买菜，或者被朋友拉去玩。
　　所以我不用担心回家没人给开门的问题——要是真的没人开门，那就翻窗呗。
　　穿着自己心爱的夏日运动T桖，因为不用担心战斗所以下半身难得穿了短裤。一年多以来第一次穿裤子，感觉真是好。
　　还有脚上的白色帆布鞋，妥妥一个阳光又青春的运动少女。我就以这样的一身装扮回到了家门口，抬眼一看，门没关。
　　噫，为什么不开门，没开空调吗。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空调冷气都跑出来了。
　　“妈，你咋不关门，”我扯开嗓子就朝里面招呼道，并且顺手把门关上，“另外没想到吧，我回来啦~！”
　　兴冲冲地走到客厅里，然后看到——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黝黑皮肤，国字脸，眉眼间显示出的严厉样，是我爸。
　　“……”我愣住了。
　　“……”我爸也愣住了。
　　冲楼梯下快速赶下来的我妈看到这副场景，也愣住了：“……”
　　……
　　半个小时里，我和我妈先是采用了传统的，最常见的解决办法，也就是我是另外一个人，刚才情急之下乱喊的，或者干脆就是干女儿，再不济就是洛筱遥的女朋友，总之不管如何喊妈没有喊错，但我是另外一个人。
　　然而我爸对这些都充耳不闻，始终坚持一句话：“你们说的我都懂，可是我儿子呢？”
　　我和我妈一时语塞，对啊，不管找什么理由，始终都绕不开一个问题——他儿子呢。
　　我妈儿子呢。
　　我人呢。
　　这是个没有办法迈过去的坎，无论怎么找借口，找理由，都有个问题就是我洛筱遥哪儿去了。
　　难道是我杀了我？.jpg
　　距离我第一次去岚樱，消失在家人视野中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年之久，这期间甚至包括春节和高考。
　　“我寻思着，我儿子现在应该要参加高考了，就剩几天了来着，怎么说也该放回家里来，”我爸琢磨着说，“可是他人呢。”
　　我冷汗直冒：“啊，什么，都要高考了吗，这么快。”
　　事情太多，我还真给忘了，如果按照原来的人生轨迹，马上就会迎来人生最重要的一关，也就是高考。
　　“对啊，要高考了，”我爸一摊手，“该高考的人呢。”
　　偷偷擦汗：“也许在哪个旮沓窝偷偷复习？”
　　“哪个旮沓窝，找出来啊，”我爸态度十分坚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差点当场哭出来，心说活的人没法给你拿出来，死去的尸体……找个面目全非的拿来跟你说这是您儿子你信吗？
　　“糊弄不了了，”我妈按住我的肩膀，悲戚道：“咱们认了吧。”
　　我爸莫名其妙：“什么认什么，你们有什么瞒着我？”
　　十分钟后，由于坦白的对话过程太羞耻所以跳过，总之我爸总算明白了他儿子变成了他女儿。
　　往常那个严厉的，做事一丝不苟的，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镇定自若的父亲大人，这会儿脸都青了：“为什么你会变成女的……你去了趟泰国然后回来偶像出道了？”
　　“没有，我才没做手术，”我扶额，“还有，你怎么也知道这个梗，你不是……只看时事新闻的吗。”
　　去泰国回来偶像出道是当下某个新番的梗，我爸朝旁边看看：“在家闲得无聊，你妈拉我看动画片。”
　　说完几句话后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爸的反应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激烈。我犹豫了一下，小心地说：
　　“这是有很深层次的原因啦，总之我什么都没干，也什么都没**，就自然而然变成这样子了……咳，爸你好像不是很激动的样子。”
　　“激动什么，”我爸愣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你说对你不当男生了这件事吗，还好，不算最糟糕的情况。”
　　我眨眨眼睛：“不算最糟糕？”
　　“当然，一年多没见了，你妈也藏着掖着，”我爸无奈地说，“我都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觉得你失踪了甚至是没了呢。”
　　原来如此，说得对啊，我现在还活着就已经很好了，各种意义上来讲都是。
　　没等我放松多久，我爸脸一板道：“你给我好好交代，你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得这么迷迷糊糊的，我还没听说过什么事没干就从男生变成了女生。”
　　“这有什么没听说过的，”我妈帮腔，“这几天看动画片你没看到一个弹幕吗，叫做生儿育女，意思是生下来是儿子养着养着就变成了女儿……”
　　“你别说话！”我爸怒了，“我又不是傻瓜！”
　　“咳，那个，你们别争了，”我弱弱地说，“但是这件事真的不能说……跟动漫没关系，那个，你应该看过电影吧，电影里经常有一个道理，叫做有些事情不知道是好事，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第三章：风雨飘摇的煜城
　　“有什么严重么，”倔强的男人撇嘴，“我还真不信。”
　　“真……有那么严重，”我挠挠头，“宏湖市自杀事件你们电视上看到过没。”
　　“啊，这个我知道，”我妈抢答，“短短几天死掉了几万人，据说都是精神崩溃疯掉的。”
　　“他们就是因为知道了真相才这样的，”我实话实说，“所以，我不是不想告诉你们，而是真的不能说啊。”
　　我爸还没什么表示，我妈先惊了：“这么说你不是去拯救世界了？”
　　“什么，你去拯救世界了？”我爸也惊了，“我为什么越来越听不懂。”
　　我妈一见自己不小心说漏嘴，大觉不妙，冲上来搂住我胳膊：“哎呀，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好不容易一家团聚，有什么事吃饭的时候再说，走儿子……女儿咱们去买菜。”
　　没给我爸说话的时间，我妈拽着我一溜烟跑出家门。到了外面后，她才脸色一变：“你不是说你当魔法少女拯救世界去了吗，为什么又变了。”
　　“这，”我顺口来了句起手式，“这是有原因的。”
　　“啊，我知道了，”开启脑补模式的母上大人说，“原来不是魔法少女咿莉雅，是魔法少女小缘和魔法少女育成的版本，超黑暗会死人的那种。”
　　“不……不是这样的。”
　　为了防止母上大人思维走偏，我决定先发制人：“说到这个，我倒想问一下，上次你们不是跟我说我爸知道了吗。”
　　“什么知道了，”我妈错愕，“知道什么了？”
　　“就我的事呗，”我更加茫然，“你们后来不是跟我说，你们偷偷跟我爸说了，我爸假装不知道吗。”
　　进门的时候看到我爸那疑惑的眼神我是懵逼的，心说以前不是你们告诉我这事儿过了么。
　　“谁告诉你知道哪件事了，”我妈说得理直气壮，“你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你的事情那么多，我们告诉你爸其中一件小事，解决当时你不回来的问题而已。”
　　“……啊？”
　　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当时确实没有跟我说，我爸知道了我变成妹子这件事。虽然吧，我自身所有的事情都是建立在变身的基础上，但是把所有事情拆开来……倒是也能讲。
　　这么一想，我的事的确有点多。
　　“可是，我爸留的那张字条呢，”我想到个问题，“当时纸上不是那么说的呀。”
　　我妈用关怀傻儿子的眼神看着我：“那是小佳音怕你想不开，让我假装你爸写的。你也不好好想想，你爸那么闷的人，怎么会写那样煽情的话。”
　　“……”我呆住了。
　　“唉，小遥啊，你活该被小佳音吃得死死的，”我妈叹了口气，“就跟她说的一样，你变身了，也变笨了。”
　　胡扯，我明明智力提高了才对啊？！
　　“算了，不管那么多，你这次回来多久？”
　　我摇头：“不知道，但是不会太久。话说，你不追究之前的问题了？”
　　本来我已经打算好，如果母上追问下去，就稍稍透露一点点东西。但是母亲说：“看你的样子估计也不打算告诉我，懒得问了，能回来一会儿就好。”
　　没等我说话，她又继续说：“世界上哪有单纯保护世界拯救世界的组织嘛，又不是复仇者联盟，或者正义联盟。”
　　这句话让我微微恍惚，是的，里世界没有哪一个人真正为了拯救世界。尤其是前几天还见到了自诩正义的齐家，更是口口声声把掠夺当作自己合理的信条。
　　里世界，唉，惹不起，早点陪叶佳音复完仇打完仗早点回家种田吧，还是种田适合老娘。
　　想到这里，我说：“再等我一段时间吧，最多最多一年以来，我们就可以功成回来了。”
　　“但是你最宝贵的一段时间都过了，就像你爸天天念叨的，你的黄金年龄荒废了，以后人生可怎么办。”
　　我汗颜，总不能告诉自己母亲其实我能永葆青春哪怕老死的时候都会保持这个半**半萝莉还胸大的样子吧。
　　想了想，我只好这样安慰她：“功成的时候，有奖金的。”
　　“奖金？多少？”我妈不以为意，“够养活你一辈子吗。”
　　“能啊，”我很耿直地说，“全国大半个领土呢。”
　　我妈愣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那也不一定养得了你。”
　　怎么可能，我是九尾狐，又不是饕餮。
　　默默买完菜，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妈欲言又止好几次，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听你说的话，等于说你们是在跟别人抢地盘嘛，现在抢到多少了？”
　　我指了指自己脚下：“咱们这个大省，包括白鹭山后面那个小省。”
　　“那……市领导也是你们的人咯？”
　　“对啊。”
　　我妈拉了拉我的袖子：“那你能不能跟领导说下，前几天菜市场王大娘的摊被城管没收了，她们家很可怜的。”
　　啊，开在市中心的菜市场果然出事了么。我无奈地耸耸肩：“这个是城市规划的问题，不是那么简单……当然了，这个无所谓，关键问题是……”
　　关键问题是这些都是虚的，煜城的数十万人口，先熬过了这场胡家带来的“天劫”，能存活下来之后，再想以后生活怎么样才有意义。
　　宏湖市的绿色瘟疫短短几天就死了几万人，十分之一的人口比例实在不小了。我甚至还不知道胡家要怎么对付煜城，死多少完全是个未知数。
　　“关键问题，”我妈被我说蒙了，“是啥？”
　　我想了想，说：“关键问题是这些市领导也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就是这段时间的事儿，也是我回来……回家的原因。”
　　“……我还是没明白。”
　　“反正听我的就好，多的事情别问，”我怕我妈又热心肠想要帮城里的其他朋友，“反正咱们家肯定没事，多余的我不能说。”
　　能帮的话我就帮了，问题是我自身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守住自己一亩三分地。
　　我妈还想说点什么，突然一只小黑猫窜了出来，往地上一躺：“喵~”
　　心中一喜，来了，我的计划第一步，往家里送保镖的行动正式开始！

第四章：养儿子和养女儿是不一样的
　　“这什么情况。”
　　看见小黑猫直愣愣地趴在脚边，我妈惊了：“现在这年头，连猫都会碰瓷？”
　　我看见地上的小黑猫颤抖了一下，连忙帮腔说道：“这是什么话，猫懂什么碰瓷，难道还会跟你骗小饼干不成。”
　　“那它怎么……”
　　“多半是饿了呗，多可怜呐，”我吹耳边风，“你看，站都站不起来了。”
　　“那我们怎么办？”
　　说到正题了！我精神一振，委婉地说：“要是我们把它放在这里不管的话，可能过不了多久，一条小生命就会消逝。”
　　我妈意识到了我的潜台词：“你打算养？可你之后呢，不是会没空吗。”
　　“咳，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嘛，再说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也可以养啊，反正在家没事做，”我灵机一动，“对啊，你一个人在家肯定无聊，养几只宠物也好。”
　　“几只？”我妈对咬文嚼字特别敏锐，“咱们这才偶然遇到一只碰瓷的猫而已，怎么就联想到养几只动物去了。”
　　当然是为以后做铺垫啦……
　　经过一番劝说后，我妈终于把小黑猫抱了起来，掂量了掂量：“真轻，看来是饿了，好可怜……刚才在菜市场应该买几条鱼。”
　　“没事没事，”我摆摆手，“她不挑食。”
　　“……你刚捡到它就知道它不挑食？”
　　“咳，我的意思是，既然都饿成这样子了，肯定不会挑食呀。人饿了的时候，吃粗面馒头都是香的。”
　　有点道理，我自己都这么觉得。
　　但是继续往家走了几步之后，又一只新的宠物啪一声趴在我们脚下。
　　“……今天的猫都会碰瓷了？不，不对，”我妈往后退了一步，“这只不大像猫。”
　　我急了：“哪里哪里，这怎么不像猫咪了，只不过比小黑猫大了一点而已。”
　　“可是它身上这些花纹，看上去怎么跟……动物世界里的那啥一样，你看，脑门上还有个王。”
　　“哎呀，这个叫虎纹斑猫，”我头冒冷汗，“不是它像老虎，是老虎像它才对，毕竟猫是老虎的师傅嘛，徒儿像师傅很正常。”
　　“头顶的王呢，哪只猫脑袋上会顶个这个，你不要骗我。”
　　“这就更正常了，你怎么知道花纹是它自己长出来的，说不定是哪个小孩子的恶作剧呢？拿水彩笔那么一画，就变成这样了。”
　　“……真的？”我妈明显不信。
　　我嫌弃地看了地上的“猫”一样，没办法让人信服，这孩子长得太凶神恶煞了，肌肉壮实，牙齿锋利，一看就是个恐怖的猎食动物。
　　没办法啊，青璃不算战斗力很强的个体，她主要胜在灵活，面对实力强大的敌人就束手无策了。所以我需要把更强大的肉食动物也放进家里，比如某只热血小老虎。
　　“真的是猫，”我一本正经地说，“不信你听听它的叫声……来，孩子，喵一个。”
　　“虎纹斑猫”伸了伸四肢，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字正腔圆的——“嗷呜！”
　　“听到没，”我笑嘻嘻地对我妈说，“喵得多可爱。”
　　“不，刚才明明不是喵，等等，”我妈发现了问题，“你一定要带回家吗？”
　　从她的语气里我感觉她好像察觉了什么，但是我又不好明说。
　　“你想的也没什么错，但是这些不重要，”我这样跟她讲，“你就当成宠物养就好。”
　　半个小时后，我们快要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爸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买菜买了一个小时，你们母女两个不是一起跑了吧！”
　　您改口倒是改得很快。听到我爸的声音我有些惊讶，他好像比我想象中的更快接受现在的事实。
　　Emmmm，说不定没我想的那么困难？
　　我妈也发现了这一点，在电话里说：“哇，你接受这件事了？”
　　“什么事？”
　　“儿子变女儿了呗。”
　　我听到电话里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才说：“女儿就女儿嘛，女儿更好，以后生活压力小……”
　　“噗嗤。”我妈没忍住笑出了声，只有我一个人在旁边满头黑线。
　　什么情况，这还是我原来那个严厉得不行的老爸么。
　　“好了好了，知道了，马上就回来。”
　　挂了电话，发现我正以奇怪的眼神看她时，我妈噗嗤一笑：“是不是觉得你爸态度很奇怪？”
　　“是的，”我点头，“简直判若两人。”
　　我妈掩嘴偷笑：“我也没想到他真的那么遵守原则。”
　　“哈？”我没听懂。
　　“原则啦，对待儿子和女儿的原则，”我妈对我解释说，“当初怀着你的时候，我就问他以后怎么对待孩子。当时你爸喜欢看那些育儿的心灵鸡汤，对其中一些话特别受用。”
　　我抱着青璃一起歪头表示疑问。
　　“意思就是，对待儿子要严厉教育，让他饱经风霜，最后带着一身磨砺进入社会，就会变成一个坚强的人。但是对待女儿一定要宠溺，令她享尽万般宠爱，这样进入社会后才不会被坏人一点花言巧语就把整个心骗过去。”
　　“这样啊，”我挠头，“原来这心灵鸡汤在十几年前就有了，我之前也在网上看到过呢。”
　　“所以就这样咯，”我妈一摊手，“我以为他这十几年应该养成严厉习惯了，没想到他还是遵守以前说的原则。等会儿回去的时候，你别太震惊，他肯定会觉得尴尬。”
　　“我当然不震惊啦。”
　　我无奈地耸耸肩，若有所指地说：“希望进门的时候别吓到我爸就好。”
　　我妈一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也无奈地笑了笑：“是啊，我又得帮你圆场了。”
　　拖延了我们这么久回家时间，当然是我安排的后手们一个接一个出来“碰瓷”，从最开始的质疑，到后来的麻木，我妈已经对我们家将会入住那些稀奇古怪的动物见怪不怪了。
　　但是我爸可不知道这些，希望他别太震惊。
　　“说起来，”我妈把笼子放到地上，拉了拉我的袖子，“这些鸟啊狗啊猫啊老虎啊，毛绒绒的都还好，可以说明，问题是两条蛇怎么讲？”
　　她瞅了路边树上的某只动物一眼：“其中一条还是蟒蛇。”

第五章：第一次出手
　　“蟒蛇也没什么嘛，”我小声说，“拿个箱子装一下就好，它很乖的，不会乱跑。”
　　“你还真打算把这么大条蟒蛇也带回家？！”我妈瞪圆了眼睛。
　　我心虚地低下了头。
　　用钥匙打开门，我爸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我们回来的声音，他眼神复杂地朝我们看了一眼——然后眼神就更复杂了。
　　“你们，怎么抱了这么多箱子笼子，”他呆呆地说，“不是买菜去了吗，这些……都是菜？”
　　“不是菜，”我轻咳一下，“是宠物。”
　　“……啊？”
　　然后他就瞪大了眼睛，看见一堆猫咪狗狗仓鼠鸟儿跑进家里，还有一条小蛇也慢慢爬……
　　“蛇你也要养？！”
　　果然和我妈一样，纠结的地方都在于这条冷血动物么。我悄悄看了眼身后暂时没跟进来的蟒蛇小青青，回眸一笑：
　　“那个，蛇当宠物，现在也很正常的嘛，网上好多人都在养。”
　　我妈不吱声，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帮我圆。我只得拉了她一下，示意多少帮我说点话。
　　“对呀对呀，蛇也有很多人养的，”她只好硬着头皮说，“而且都很乖，不咬人。”
　　“还没养你们就知道不咬人？”
　　“肯定不咬人，”我立下军令状，“敢咬人的话我把她们牙打掉！”
　　已经爬到桌子上的某银白小蛇打了个哆嗦，身后缠在树上的大蟒蛇也差点没盘稳掉下来。
　　我爸拗不过，或者说他现在根本就处于混乱中。前一刻突然发现自己儿子变成了女儿，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以及转变养女儿的方式过程中时，又发现女儿打算把家变成动物园。
　　这事儿搁谁身上也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
　　好在我们家房子还算宽敞，半年前全家经济情况好了之后，更是把楼上一层也买来扩建。我没敢让我爸看见小青青，叫她从二楼窗户口偷偷爬进去。
　　我妈把鸟笼挂在阳台上，回到客厅里时，发现一众动物们都趴在沙发旁边，正对着电视机。
　　我爸的表情很精彩：“你们养的宠物连看电视都会？”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妈帮忙圆场：“也许是因为电视很精彩，动物们也喜欢呢。”
　　“不是，问题是你们这些宠物都哪来的，这怎么看都是经过了特殊训练的吧，”我爸指着并排端坐的一众猫狗道，“看看这些动作，跟人一样……还有，这只怎么不大像猫，像个另外的什么。”
　　我一惊：“怎么会呢，别人就是猫，你不要把人开除种族籍啊。”
　　“可猫哪有这么强壮的……”
　　眼看说下去快要露馅儿，我妈赶紧圆场：“好了好了你别纠结这些了，小肚鸡肠，看电视，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遥控板正巧调到煜城频道一台，主持人悲痛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
　　“今日上午十点三十分，于本市西侧发生几起重大火灾，灾情蔓延至本市咸水县，清水县等多个县区，伤亡人数还在统计。”
　　电视内容果然很“精彩”，我们全家都一时说不出话。
　　“这，咋就火灾了呢，”我妈喃喃道，“咱们城市好多年没出过这种事了。”
　　电视里的主持人又继续说：“据了解，引起特大火灾的原因是天气炎热，某些化学用品自燃导致的悲剧。”
　　“什么东西天热了还自燃引起火灾的，我没学过数理化不要骗我。只听说过冬天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没听说过夏天也能这样，”我妈表示愤慨，“一定是没调查出真正原因所以乱说。”
　　我爸不太同意：“不然还能有什么原因，这么大的火灾难道还能是人为的吗，两个县城的警察又不是吃干饭的。”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一时没说话。还好我回来的快啊，前脚刚到，后脚胡家的搞破坏分子也到了，第一个手段居然还是火灾，不嫌天热么。
　　而且还是在清水县……emmmm，栋哥这是遭重了啊。
　　“肯定是别有隐情，官方不敢说，”我妈拽了拽我，“小遥你说对不对，要不你去问问，真正原因是什么？”
　　“她能问？”我爸震惊，“你们是做啥的。”
　　这句话在问我，我妈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对我露出一个抱歉的眼神。
　　“没什么，我是，”我想了想，半真半假地说，“和别人抢地的。”
　　我爸若有所思：“是么，你这么小就去搞房地产开发了？也好，这年头炒房稳赚不赔。”
　　“……”他似乎误会了什么。
　　不过搞房地产的确实也会跟政府打交道，竞标啥的，我妈的无心之言就这么被我爸的脑补给圆了过去。
　　“这天气，外头真危险，去年来个洪灾，今年又来个火灾，下次会不会要地震了，”说完这几句话，我爸对我妈嘱咐道，“最好还是不要往外跑，待在家里安全。”
　　“这话说得有道理，”我很赞同我爸这句话，“你们这几天最后不要出门，万一外面又来个火灾车祸啥的。”
　　我妈知道的比我爸多一点，听我这么说了，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们就待在家里吧，我要出去一趟，”我对他们两个讲，“吃了饭就出去。”
　　“出去干啥？”
　　“去帮你问清水县火灾的真正原因啊。”
　　我爸只当我是开玩笑：“你真能问到就好了，问不到也不要一直问，这种东西说不定有忌讳，别搞坏了跟政府的关系。”
　　“明白明白~”
　　嘴上这么说，我心里却很不以为意，清水县那边的政府就等着我过去帮忙呢。
　　“你的这堆宠物怎么办，放哪儿？”出门前，我妈拉住我问。
　　“放着不管就好，它们自己知道自己该在哪儿，安心吧。”我对二五仔们露出一个威胁的眼神，相信它们的自觉性都提高了不少。
　　把一众保镖全部留在家里，我朝着煜城的西边而去。尽管保护家人是第一要务，但我也绝对不能在家里坐以待毙，我必须知道敌人是谁，在哪里。
　　如果运气好的话，能抓到几个直接干死，心里就更加放心了。

第六章：集合队伍
　　我先去了趟叶家总部，在徐影也被拉去省城以后，煜城总部群龙无首，我过去的时候，办公室里一圈人正在捧着手机欢乐斗地主。
　　……为什么你们连欢乐斗地主也要用手机联机，纸牌不好吗？
　　我站在门口，无奈地轻咳了两声，咳嗯咳嗯！
　　啪啪啪啪啪啪——！办公室众人齐齐将手机拍在桌子上，站起来看我。
　　“夫人好~”
　　“夫人早上好，吃过午饭了吗？”
　　“白痴！这是下午了！”
　　我摆摆手示意她们安静下来：“你们怎么这么清闲。”
　　“闲？不不不，只是……”
　　有人刚想辩解，旁边一人立刻拉了拉她，抢着说：“不闲不闲，马上开工。”
　　是个会跟领导说话的主，但是……我哭笑不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胡家不是已经到咱们老家搞破坏来了吗，我们总部这边有没有什么行动？”
　　咱们煜城又不是什么都没有，多少还有个叶家本部在这儿呢。虽然管事的人都在了，但是家大业大底子在，总不能看着对面派人过来强拆。
　　“什……什么，”办公室里的人惊了，“胡家的人到我们这里来搞破坏了？”
　　敢情你们还不知道吗！
　　几个小姐姐对了对眼神，立刻有人找叶佳音请示去。我也是一阵无语，这么重要的事情，叶佳音居然没给总部的人说。
　　想到这里，我便拿出手机，给叶佳音发了条短信。
　　“你都不告诉叶家煜城总部的人这件事情吗，不找人抵抗？”
　　过了一会儿叶佳音回复说——“煜城叶家没留什么人，战斗力也一般，也没有能主持大局的人，跟她们说这件事的话，怕反而添乱。”
　　额，这样说会不会太埋汰小姐姐们了，多少也是你的人啊。
　　第二条回复紧接而来：“既然你回去了，那你就带着安排下吧，记得别太激进，我们现在在和胡家互相换家，煜城这边能守住别受太大破坏就行。”
　　真开始换家了？嗨呀，里世界的这些人怎么都是些莽夫，动不动就上头互捅。
　　就是苦了无辜的普通人们，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地面临天灾。
　　这时去找上头请示的小姐姐也回来了，向其他人公布了家主的最新命令：“的确有这回事，家主说，让我们一切听夫人的指示。”
　　于是一众人又把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
　　我还真有点不适应这种场面，清了清嗓子说：“咳，事不宜迟，我们现在需要先去受到火灾的清水县了解情况……总部还有能出外勤的战斗人员和辅助人员吗？”
　　小姐姐们又开始面面相觑，我嘴角一抽，心说不会总部留下来的全是坐办公室的吧？
　　“啊，我想起来了，”坐在靠窗位置的小姐姐说道，“青训营里有两个同学，现在可以勉强出外勤了。”
　　其他人不可置信地看她：“你认真的吗小丽，青训里那些孩子，她们那么小……”
　　“年龄小也不碍事啊，”被叫做小丽的姐姐说，“夫人不也……这么小。”
　　其他人哑口无言，我一听怎么话题又回到我身上了，连忙说：“怎么样都好，快把人叫来吧，事不宜迟。”
　　十分钟后，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其他小姐姐会有所迟疑。因为站在我面前的，一个是只有十多岁跟我差不多的女孩子，而另一个，则是比我还小一些的小萝莉。
　　咱们这个团队，平均年龄层次好像一下子就被拉下去了。
　　“丽丽姐，真的可以让我出外勤任务了吗，”比较年长那个，也就是跟我差不多十五岁左右的少女显得很激动，“太好了，我等了好久就等这一天！”
　　刚才的小丽脸色尴尬：“出外勤是很危险的，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多等一段时间也好……不过，你们俩身为青训营中的佼佼者，也该受到一点磨砺了。”
　　她还是没忍心把事实说出来——总部已经找不到成年人来执行任务，只能从青训里找人。
　　相对而已另一个女孩子，也就是刚刚十岁出头的小萝莉却显得兴致缺缺。她相当老成地打了个哈欠，道：“咱们这里是没人了么，居然喊我们两个童工来充数。”
　　居然被你一言道破真相了！
　　“哪……哪有的话呢，这是组织对你们的一场磨练，和锻炼，”小丽擦了擦汗，然后指着我说，“这位是……”
　　“咳，那个，”我急忙打断她，“叫我小遥姐就可以了。”
　　两个跟我差不多大，甚至比我还小几岁的小女生，喊夫人什么的也太奇怪了，会让我有种不属于同龄人之间的代沟感。
　　至于其他小姐姐喊夫人的时候嘛——反正本来就有代沟，这样也无所谓了，代沟又不是有方向性的。
　　“对……你们叫她小遥姐就好，一切行动听你们小遥姐的指挥，”她对两名小女生嘱咐道，“现在来介绍一下，你们的名字和能力。”
　　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孩有一头柔顺的长发，她恭恭顺顺地做了个宫廷剧里的妃子礼，声音柔柔地说：“我叫岚心，能力是可以和人心灵交流，也可以在几个人之间构建一个心灵对话的桥梁。”
　　说是名字，其实是介绍称号么。我点点头，称赞道：“不错的能力，那……这边这个妹妹呢？”
　　虽然岚心的能力起不到直接的战斗力帮助，但是毕竟有我在，我们队伍的战斗力本来就不缺，缺的恰好是这种能力多样的辅助。
　　一脸慵懒状的长卷发小萝莉说：“我叫梦魔，能力是让敌人的大脑误以为身体处于半沉睡状态，从而降低对方的反应里，以及让其行动变得迟缓。”
　　“哦哦，留人神技啊，”我高兴了，“很好很好。”
　　有梦魔小萝莉在，我就不怕空有武力却打不到人的窘境了。强力近战输出配控制，打团无敌。
　　还是那句话——别拿减速不当控制。
　　“听着，我们这次的行动，是调查清水县和咸水县的火灾缘由，极有可能逮到人然后交战，”我对两人嘱咐道，“即使那边会有人帮助我们，你们俩也要尽量保证自身安全。”

第七章：这大概算……剿匪？
　　小丽姐把我们领到车库，回头看看两名即将第一次走上战场的孩子，心有不舍。
　　“你们一定要记得小心，注意自己安全……也要一定保证你们小遥姐的安全。”
　　她本来想嘱咐两个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但是中途想起来貌似我的安全更重要一点，于是说了这么句不伦不类的话。我哭笑不得，说道：
　　“你们俩保护好自己就行了，我的能力在这种战场上根本死不了，安心好了。”
　　如果深陷敌阵我还可能会稍微担心一点，但是在自家地盘打防守，根本不用担心，就算处于劣势我也有援军很快能到。
　　深入我方地盘搞破坏的那些人，他们才是独狼。
　　考虑到县城那边的路不是特别平坦，我挑了一辆厚重的越野车。毫不客气地往驾驶位上一座，我对两个小女生吩咐道：“坐稳了，系好安全带！”
　　“小遥姐，”岚心的声音传过来，“后座是没有安全带的。”
　　诶欸，没有吗。
　　算了，没有也不管，大家都是经过训练的战斗人员，应该不怕这一点点颠簸的……吧？
　　半小时后，两个女生从后座里踉跄着走出来，小脸苍白。
　　“小遥姐，你开车，有点烂。”梦魔萝莉一边颤颤巍巍地走路一边说道。
　　我摊摊手表示无奈：“没办法，你们没驾照啊，只能我来开。”
　　其实我也没驾照。
　　清水县不算大，但好歹也有那么大一块地方。往常这个宁静祥和，颇有山水田园风情的城郊小镇，此时完全变了样。
　　黑烟冲天而起，隔着老远也能看到。这个天气本来就没有风，烟云凝结在县城上空，久久不散。因为今天发生的几起大火灾，县城里的居民也基本在外面看不到，显得十分荒芜。
　　公路上都有许多焦黑的痕迹，我生怕再往前走公路上会被下陷阱，所以提前停了车。
　　“那些灾难都是人为的吗，”岚心捂着嘴，“这里的守卫呢。”
　　“清水县本来就没什么有实力的守卫，”我解释道，“这里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
　　但却是夹在煜城和西部之间的桥头堡，可以说是煜城内部的大门口了。如果不是胡家一门心思要换家搞破坏，这座小县城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存在感。
　　“小遥姐，你觉得他们还会在这里停留，而不是直接到煜城里作案吗？”
　　我点点头：“胡家也没这么莽，首先挑城郊县城下手，说明他们还是顾虑城里的守备力量，所以要先在边缘试探。”
　　如果遭到了激烈反抗，那么好，说明城内守卫力量被吸引过来了一部分，可以乘机深入。如果毫无抵抗，那么更好，说明这座城市兵力空虚，可以进去大开杀戒。
　　所以说明明不管怎么样，结果都是要进城里大闹一番，但这些人就是要现在边缘试探一下，也不知道农民伯伯们是不是招他们惹他们了。
　　林栋收到我的讯息，提前在村口迎接我们。大太阳底下的，一伙人都缩在阴凉处站着，见到我们才连忙迎上来。
　　“嫂子你可算来了，天气真够热的啊，哈哈。”
　　我默默地瞅了他一眼，说：“你脸上有块黑糊……”
　　林栋闻言连忙拿出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边擦边一阵咳嗽：“咳咳，被火熏了几下，不碍事。”
　　这哪能叫不碍事，我极为震惊地说：“他们都搞到你政府大楼里去了？”
　　虽然只有三四层楼高，但是勉为其难也算是大楼吧，好歹是方圆几公里内最高的楼呢。
　　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林栋所在的政府大楼应该是清水县守卫最森严的地方了，连他那里都受到了攻击，岂不是说明对方在这片地盘上如入无人之境？
　　“这倒不是，”林栋有些尴尬地说，“我想去看看具体什么情况，就到现场去了趟，没想到差点……咳咳。”
　　我莞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呀栋哥，好好呆在大楼里，哪有一个地盘的领主自己跑到对面脸上的，这不是给人送斩首行动的便利么。”
　　不对，现在多耽误一点时间就有更多无辜的普通人遭殃，不该这么悠闲地说相声。我在心里对自己检讨了一下，转口说道：
　　“我带了两个人来，想趁他们还在清水县的时候尽量干掉一些人，降低他们强行进入煜城后的破坏力。栋哥，你帮我提供点后勤和支援。”
　　林栋深知事态紧急，也收起了嬉皮笑脸：“没问题，我这边虽然没有厉害的异能者，但是能提供火力支援的武装人员还是有一些的。”
　　能开枪就好，没问题，早就说过无数次了，异能者这种高攻低防的人类小脆皮，子弹面前脆得跟纸一样。
　　不过在比较高级的战场上，枪械的作用就会无限降低。就像我在沃金市决战的最后阶段，剩下的精英里没人再用枪——除了某个被阿呜一脚绊倒在地上一命呜呼的狙击手。
　　在我眼里显得比较没逼格的枪械子弹型战斗，却让两个初上战场的小女生紧张起来。我见状安慰道：
　　“别怕，你们不用直面战场，从旁边辅助我就好。真被突破了的话，我也能保护你们。”
　　别的不说，九根大尾巴能把两个人挡得严严实实，反正我皮糙肉厚回血快，挨几下也没问题。
　　岚心只是轻轻笑了笑，梦魔萝莉却显得有些不服气，举着小拳头说：“别看我平时没什么精神，那只是异能的副作用而已，我本身还是很灵活的，敌人可没那么容易打中我。”
　　那是因为你体型太小了吧……
　　“嘛，总之有干劲是好事儿。”
　　自从学会惑鸟语后，我就和惑鸟几乎形影不离了，无论去哪里都会带上它，反正这货能隐藏在空气里，用意念牵着就好。清水县就这么大块地方，在我们一行人回到政府大楼，准备东西和修整的时候，我就通过惑鸟发现了一小股破坏分子的迹象。
　　“找到了！”我说道，“他们在去向东边的化工厂。”
　　“化工厂？”林栋一惊，“这下可糟了！”

第八章：翻车
　　“怎么了？”我心里一惊，“啥情况。”
　　“化工厂啊，如果他们像之前那样动手，很有可能把……多少多少吨的有毒物质投放到空气中。”
　　林栋挠了挠头：“我不是这个专业的，说不出具体什么数字，但我还是知道这样会很大程度上影响清水县的空气质量，严重的甚至危及普通人的生命。”
　　我擦擦冷汗，侥幸地说：“应该不至于吧，他想那么做的话，化工厂肯定得弄爆炸。但是炸了的话一定会先喷他们自己人一脸，除非抱着同归于尽的……”
　　说到这里我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我突然想起来——敌人可不就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来的么。
　　自家巨大劣势之下，深入敌后，为自己家里的人们牵扯空间，根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来到中部的那一股敌人部队，压根就是一队的神风。
　　“我会尽力让他们不能得逞，”我咬着牙说，“但是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栋哥，你要不带着人呼吁大家先走吧，你自己这边召集亲信去省城避避风头也好。”
　　令我没想到的是，林栋摇了摇头：“不，我不能走，其他人也不能。”
　　“为什么？”
　　“把清水县空出来，敌人不就可以长驱直入进煜城了吗，还能随时撤离，把清水县当做一个前哨站，”林栋坚定地说，“哪怕是被破坏地千疮百孔，也要留在我们手里被破坏，绝不能拱手相让。”
　　“可是，”我心里有些异样，“这对清水县的居民不公平。”
　　“世界本来就没有公平，嫂子，”林栋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他们出生在这里，就得接受这座县城的命运。”
　　切，你还教育我。我撇撇嘴，心想在另一个时间线里还是我帮你上位的呢。
　　“好吧我知道了，”拿好东西，我对两个女孩子招呼道，“走，别让他们得逞。”
　　我自己短途冲刺并无问题，但两个女孩子可受不了。犹豫片刻以后，我还是跟林栋要了辆轿车。
　　“怎么了你们，别犹豫，每犹豫一秒就可能有一个无辜的普通人失去生命，”我坐在驾驶座上，拍了拍车窗，“上来啊！”
　　即使身穿厚厚的防弹衣，两个女孩子也没敢第一时间上车来。还是岚心咬了咬银牙，一把拉住小萝莉钻进车里。
　　“梦魔，任务要紧！”
　　……任务不要紧的话你们就不打算上车了吗。
　　脚丫轰向油门，灰色轿车朝着化工厂一路狂奔。我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两个女孩小脸都紧绷绷的，双手紧紧抓住车门的握手。
　　“不用那么紧张，”我安慰她俩，“我开车有分寸的。”
　　岚心苦笑着不说话，梦魔萝莉则回了我一个此中有真意的笑——呵呵。
　　别呵呵呀，相信我好不好，哪有那么夸张。
　　轿车快速又平稳地在公路上疾驰……或者说只有我觉得还算平稳。总之我们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盛夏的阳光从车窗不时漏进来，格外刺眼。
　　大晴天开车的人真的很辛苦呀，阳光这么晒，有时候偶尔不小心闪了下眼睛，说不定会连路都看不清。
　　“开车稳一点啊小遥姐，”岚心弱弱地说，“只求安全到达就好。”
　　“放心吧，绝对不能出事的。”
　　我正想再说点什么，突然心口升起一阵心悸的感觉。外面晴空万里，四周看不见任何敌人，那么我的不详感来源于何处？
　　相信眼睛还是相信直觉？废话，当然是直觉！
　　短短数秒的时间里，我完成了变形九尾——爆裂模式——分出六根尾巴分别把后座上的两个女孩子严严实实地卷起来，然后往上猛跳！
　　哐啷！坚固的车顶盖被我直接撞开。在我带着两个女生离开座位的一瞬间，轿车的地盘轰然爆炸。
　　轰！
　　爆炸气浪把我们连推带送吹出去一段距离，落到地上滚啊滚啊滚。好在我提前用灿金色覆盖的尾巴护住了两人，她们应该没受多少伤害……吧？
　　“你们怎么样？”
　　摊开尾巴后，我连忙看向坐在地上的两个女孩。她们的确没受到爆炸的伤害，但还是受到了些许碰撞的冲击力。
　　岚心的发卡被撞掉，头发散了下来，而梦魔小萝莉更是嘴角撞了一条小小的口子，出了点血。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人都眼神呆滞，久久没有回应。我着急了，拼命在她俩眼前挥手：“喂喂，没事吧？天啊难道把脑袋摔坏了？”
　　岚心的眼睛率先恢复清明……但她的脑子还没有：“没……没摔到脑袋，但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小梦魔也如梦初醒：“我在哪儿？刚才发生了什么？”
　　“对啊，刚才发生了什么，”岚心眨眨眼睛，“我们不是在车上吗，小遥姐开的飞车……车呢？”
　　什么叫飞车，我明明开的是轿车好不好！
　　小梦魔手指往前一指：“车在那儿。”
　　只见那台漂亮的灰色小轿车此时已经完全不成人样，翻了个四轮朝天倒在路边，整个地盘都给炸得七七八八。
　　“哇，真的变飞车了。”
　　“又不是我开的！”我连忙解释道，“敌人在路上设置了陷阱，我预先一步觉察到，在最后一刻把你们俩救出来。”
　　唉，也是我救人的方式不太好，尾巴把人包得严严实实，也让她们眼前一团黑什么都看不到。
　　好在两个女孩子也不是笨蛋，听了我的解释后很快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岚心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好险，差点死了。对了小遥姐，你是怎么救我们的，我当时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指了指尾巴：“用这个呗。”
　　两人这时才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多出来的东西上。
　　“哇，九根好大的尾巴，”小梦魔在我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还有兽耳！”
　　岚心沉默几秒钟，突然一锤掌心：“我知道了，原来你是……原来小遥姐就是传说中的叶家小夫人！”
　　我嘴角一抽：“啥传说中的，什么情况，你听说过我？”
　　经她一说，小梦魔也恍然大悟：“我也记起来了，小遥姐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人物。”
　　什么情况啊这是？！

第九章：我在叶家众人眼里的形象
　　“不是，等等等等，”我一脸懵逼，“什么情况，为什么我就成传说中的人物了？”
　　小梦魔一本正经地说道：“没有机会见到过，但是一直有在别人口中提到谈起过，这就叫传说中的人物。”
　　不，我不是问你这个词的词意，我是想问你我怎么变成传说中的人物的。
　　“谁整天念叨我啦？”
　　岚心接过话：“教练，老师，还有生活管理员。”
　　我略一愣神，惊了：“那不就是所有大人都在说吗！”
　　或者说，所有叶家正式成员都在说？！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岚心点点头，“有时候来视察的领导都会偶尔提一句。”
　　过分了啊，我的话题有那么多吗！
　　“说实话，我不是特别想讨论这个问题，”我默默地转过身，“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咱们走吧。”
　　继续启程，但两个小女孩明显不是很能按捺得住性子。我一直感觉到头顶上有两股灼热的目光，那种不管什么角度都被人盯着瞅着的感觉，令人心里发毛。
　　咵叉！我一个急停转头，两个小女生来不及移开视线，被我抓了个正着。
　　她们俩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头顶，准确的说，是那一对毛茸茸的兽耳上。
　　“你们为什么一直盯着我耳朵看。”我无奈地问她们。
　　岚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这样的小遥姐，我们的教练曾经说过，叶家主曾经说过……”
　　“不是，等下等下，”我头有点大，“什么叫你们教练说过，叶佳……叶家主说过的，到底是谁说的？”
　　小梦魔插嘴：“她的意思是，最早的源头是叶家主，当时在场的教练给我转述。”
　　“懂了，那么她给你们转述了啥？”
　　两个女孩子不约而同地再次看向我的头顶，说：“小遥姐的兽耳超软超舒服，摸一摸捏一捏，一整天都能有好心情。”
　　“这是哪门子的谣言！”我怒不可遏，“还有叶佳音这混蛋，在外面乱说些什么呢！”
　　两人依然眼巴巴地盯着我脑袋：“是真的吗？”
　　“假的！”
　　嗨呀，好气，哪有走在路上一直想着摸领导耳朵的部下！对了，叶佳音既然这么口无遮拦，她该不会还……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紧张起来，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反正在惑鸟的侦查显示里，那些人也在化工厂附近停了下来，似乎在纠结该不该在这座不太重要的小县城就开始自杀性袭击。
　　趁这个不太紧迫的时间，我搓了搓手，装作不是很在意地说道：“那什么，你们不要太紧张，路上可以稍微聊聊天转移下注意力。”
　　“小遥姐，我们经历过训练，并不是很紧……”
　　“咳，比如说，我们来聊聊，平时教练和老师们都跟你们说了些啥啊？”我直接打断岚心的话。
　　这女生，怎么那么不会圆场呢，你那话说完不就把天聊死了么。
　　“说了很多鼓励我们的话，”小梦魔很耿直，“让我们上战场不要怕，我们都很强，然后就是每天加强家族文化教育，之类之类的。”
　　……这也太耿直了，我不是想知道这些啊！
　　还是岚心比较聪明，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她拽了拽小梦魔的衣摆，自己出声说道：“老师们经常有说起小遥姐的事情，当然，她们也都是从叶家主那里听来的。”
　　“哦，是吗，”我强壮镇定，“都说了些什么？”
　　“说小遥姐整天像笨蛋一样，经常把事情弄得一团糟，需要家主擦屁股。”
　　我额头流下几滴冷汗：“无、无稽之谈！”
　　叶佳音你混蛋，这种事情怎么能随便往外说呢，我……我面子往哪儿搁！
　　但因为这是事实，所以我还不能回家质问，心里好气，无可奈何。
　　“咳，还有没有其他的说法？”
　　我不信我在外面的形象就没有好的地方，一定有什么闪光点。
　　小梦魔接力说道：“还有，据说你是个不管什么事都会象征性地嘴硬一下，但是随后就会身体很老实的傲娇，平时生活中很多话只要反着听，就是你的真实想法。”
　　“胡扯！”我勃然大怒，“我才不是傲娇，从来没傲娇过。还什么反着听就是我的真实想法，怎么可能，简直可笑！”
　　两个女孩子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我。我觉得有点心虚，决定给自己找一个旁征博引：
　　“不可能的，真的，你们见过我有傲娇过吗？至于后面那句话更是扯淡，我洛小遥说什么就是什么。比如说，咱们之前下车到现在，我有说过什么口是心非的话吗？”
　　岚心低着脑袋不说话，小梦魔却想了想以后，径直开口——在她出声的一瞬间岚心已经伸手去拉了，但是没拉住。
　　“小遥姐，在最开始的时候，你曾经说过，”这只可恶的粉毛萝莉学着我的语气说道，“‘我不是很想讨论问题’，但是现在……”
　　“……”我沉默了。
　　“……”岚心一直没敢说话。
　　“……”小梦魔终于也发现情况不对，闭上嘴巴不敢出声。
　　过了好半天，我才悠悠地对岚心说道：“小心啊，以后你想看着梦魔，不让她把某些话说出来，就用你的能力偷偷拦住她吧，肢体语言没用的。”
　　刚才岚心的小动作我看到了，当时我就觉得有点不妙，可还是被小梦魔说了出来。
　　岚心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而小梦魔则无辜地眨巴了几下眼睛。我摇摇头，沮丧地说：“算了算了，从叶佳音嘴里说出来，那我的形象肯定好不了。唉，在叶家其他人眼里，我的家庭地位肯定很低吧。”
　　“这倒不是。”
　　“哦？怎么说？”
　　出乎我意料的，小梦魔竟然否认了我的形象家庭地位很低的结论。我好奇地看向她，奇怪了，难道在叶佳音的喉舌之中，也无法掩盖住我的光辉之处吗？
　　“根据教练们所说，虽然家主极力想要表现出自己是一家之主，说一不二的形象，但是大家都看得很清楚，”小梦魔说，“很多天早上去公司的时候，家主上个楼梯都要扶着腰，脚步虚浮，所以怎么样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
　　这好像不是我想要的光辉形象。

第十章：带萌新推本
　　“第一，走在我后面，遇到人你们先躲起来，我需要你们保持完整状态在后面帮助我。第二，不光发生什么都不要露面，让敌人觉得只有我一个人最好，交流全部用心灵桥梁。第三……”
　　我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不要再盯着我的腰看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两个女孩子如梦初醒，连忙移开视线。小梦魔转头哼哼唧唧，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岚心则微微红了脸，询问：
　　“小遥姐，我们就是有点好奇，毕竟天天听老师们说起……那个，你那方面是不是真的很强啊？”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这都是什么鬼话题，根本没法讲。承认自己的榨汁姬？
　　不过这样实在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我想了想，决定把锅甩给叶佳音：“其实不是我的问题，你们叶家主她，本来肾就不好。”
　　岚心不由得赞叹道：“哇，居然把家主那么强的人给榨肾虚了。”
　　？？？
　　小梦魔也附和：“不愧是小遥姐。”
　　“你们理解错了！”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快要崩溃的时候，惑鸟的侦查视野里突然出现了新的情报。我心中一喜，连忙抬手示意她俩噤声。
　　“有情况了！”
　　感谢敌人及时有了动作，缓解了我的尴尬场面。在我的共享视野里，迟迟没有动静的那一股敌人开始了分散，其中两个人朝着化工厂一步步接近。
　　“居然分散得这么开，这帮人很有组织有纪律啊。”
　　我切换回自己的视野，摁着下巴犯了难。敌人可能猜到了在化工厂会有一场阻截战，因此打定注意要在这里打一波，不然不可能连放哨和制高点的火力压制都安排好。之前的几次破坏行动，这帮人都是以最快速度放了火就跑。
　　“袭击化工厂的计划是假的，虚晃一枪，”我对另外两人说道，“他们的真实目的是吸引清水县的守备力量全力来阻止，然后在这里打一场阻击战。”
　　也对嘛，毕竟清水县这样一座不算很重要的小城市，还不至于让数量稀少的换家部队自杀性袭击。
　　“中……中计了？”岚心暴露了自己第一次上战场的紧张，“我们该怎么办，撤撤撤撤撤退吗？”
　　往好了想，得知己方中了对方计以后，第一反应是撤退，说明她至少算比较冷静，不是莽夫。
　　小梦魔打了个哈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看看，这就是莽夫。
　　“别着急，听我说完，虽然中计是中计了，但这个计是给清水县其他人设置的，不是针对我们的。”
　　我挺起胸膛：“阻击这种事，需要双方实力差不多，一方阻击一定能赢对方才算得上是中计。问题是他们没想到来的不是清水县的虾兵蟹将，而是我们这种精……精锐分子！”
　　目光放在两个实在找不到人了凑数送上来的童工身上，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喊出了精锐两个字。
　　为了士气，睁着眼睛也要说瞎话。
　　“所以他们费心设计，实际上正中我们的下怀，”我一握小拳头，“计谋？那是得建立在实力相等的情况下的！”
　　小梦魔脑袋一点，说出大实话：“既然如此，咱们为什么不上呢，反而还在这里讨论……”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就越来越小，可能是岚心通过心灵交流紧急叫停。
　　“咳，因为那个，我们又不是笨蛋，看见了还冲上去吃一套满的，”我双手紧握，“首先我们去清理掉边上的人！”
　　虽然被围攻夹击也不会落败，但是疼啊。何况，对于这次行动我还有个自己的想法。
　　“现在开始，行动。”
　　岚心建立了三人心灵聊天室，我发布了冲锋命令后，两个女孩立刻站出来往外走。
　　“等等等等，干嘛啊你们，”我一手一个衣摆把她俩拉回来，“你们就这样直愣愣地走？”
　　两个女孩对试一下，表情有些错愕：“对不起小遥姐，我们俩都是辅助科的，没有系统学习过突进要注意的事项。”
　　你们教这些东西还分文理班的吗！
　　“好吧好吧，不会就听好了，对方已经建立了哨岗的情况下，这样过去肯定会被发现，”我指了指前方一个隐约可见的小山包，“就在那里，我们先搞定它，但是路线不能直接过去，而是切个圆，绕到他的视野盲区。”
　　“哦，嗯，啊……”
　　“emmmm。”
　　看着两个女孩子“你说得每个字我都认识，但是连在一起就听不懂”的表情，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我带路吧，你们跟在我身后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严肃，关乎许多人生死存亡的大事，我却有一种公会大佬带萌新推本的感觉。
　　快要走到射程内的时候，心灵聊天室里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小梦魔最先没憋住，在聊天室出声：“我们要不要把鞋子脱了？”
　　我奇怪：“脱鞋子干嘛。”
　　“脱……脱了鞋走路就没声音了。”
　　“不需要，”我无奈地解释，“等走到能听见脚步声的距离的时候，我已经把人干掉了。”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可以肉眼看见的地方。伏在小山腰上，可以看到上面有两个带着帽子的人。
　　“你们就在这里不要走了，我冲上去把他们干掉，之后你们俩就躲在这里给我提供支援。”
　　“好！”
　　小梦魔的声音挺好听的，脆生生的萝莉音。但问题是，这个声音怎么有点太过清晰了，不大像心里链接里传出来的。
　　难道说……
　　我回头一看，只见小萝莉惊慌地捂住嘴巴，弱弱地在心灵聊天室里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刚才忘记了……”
　　你直接说出声了啊！
　　“谁？！谁在那里！”
　　这么近突然听到萝莉声音，山坡上的两个人立刻起身过来看。他们俩的警惕性实在不够，听到的声音太年幼了，下意识以为不是敌人，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拉响警报。
　　我就趁着这个当口，一跃而上，双爪在空气中划拉出两道血红的光，麻痹大意的两个人瞬间倒地。
　　被迫双杀！

第十一章：进攻
　　血液和残肢内脏掉了一地，画面极其少儿不宜。两个女孩上来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然后扶着石头一顿干呕。
　　“不习惯就别看了，坐下来缓缓。”
　　由于岚心状态糟糕，无法集中精神，心灵聊天室崩溃，我只能轻轻说出声：“不过你们要学会适应，以后还会有这种场面的。”
　　说实话，开膛破肚都算很轻口味的了，毕竟到了真正的大战时，惨状更加恐怖。何况有时候伤得再惨，你也不能不看她。
　　敌人很惨，你不看他，他也许就爬起来把你犯杀了。队友很惨，你不看她……那她就真死那儿了。
　　就像我当初被电得全身焦黑酥脆可口，也不是还没死嘛……
　　岚心毕竟比小梦魔更成熟一点，她很快恢复过来，重新建立好心灵聊天室。
　　“有点影响了计划，我本来是打算把这两人抓活口的。”我对她俩说。
　　“抓活的？为什么。”
　　“当然是问出袭击的更多目的，钓出更大的鱼才是我们来这儿一趟的主要目的，”我微微叹气，“就像栋哥之前说的，清水县不算很重要。”
　　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县城让我冒险前来，自然是想通过抓到俘虏得到更多信息。
　　“可是，听说异能者保密措施做得很好，他们就算死也不会说出情报，”小梦魔提出质疑，“上课的时候，老师就叫我们不要费太多功夫去试图撬开异能者的嘴。”
　　我知道这个，叶佳音曾经跟我提起过，事实上每个参与秘密行动的异能者，都会事先被种下一种近似于心理暗示的东西，让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说出行动秘密。
　　这不是什么高难度的技术活，只要有一个跟精神系有关的异能者就可以比较轻易地办到，当然，前提是被种暗示的人毫无抵抗。
　　“当然，我有我的办法，而且本来我只有一半的把握，在有了你之后，我百分百能撬开他们的嘴。”
　　小梦魔茫然地指指自己：“我。”
　　“对，你。”
　　我神秘地笑了笑，没往下解释。当初在时间的缝隙，也就是十年前的时候，我就已经通过尝试证实，只要让俘虏精神崩溃，那么所谓的心灵暗示就是个笑话。
　　“总之，我等会儿下去，尽量抓几个活口，”我扭了扭手指关节，“希望他们不要反抗得太激烈。”
　　如果反抗得太激烈，那我就只能……
　　“那我们呢？”岚心问。
　　“所以我先给你们把这个山头打下来啊，”我指了指脚下，“这是他们之前的哨岗所在地，也是这里唯一的制高点，视野盲区。有我在下面吸引注意力，你们悄悄躲在这里就肯定不会被发现。”
　　岚心轻轻捂住嘴：“原来小遥姐费力攻下这里，是为了保护我们两个的安全。”
　　……其实你不用捂住嘴声音也能变小说悄悄话的，因为我们是在你的心灵聊天室里交流，音量大小不都是你自己控制的么。
　　而且，保护你们的安全不是很正常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
　　“是这样啊，”小梦魔难得精神了一点，小跑过来把我胳膊抱住，“小遥姐真好，喜欢。”
　　不是，等等等等，什么情况啊你们俩。
　　“冷静一下，你们两个，清理这个山头并没花我多少工夫，你们也看到了，这两个人我一照面就能秒。”
　　我试图给她俩解释一下，但两人完全没听进去，反而说道：“可是在我们真正打之前，怎么知道毫无危险呢。”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
　　“是这样的，小遥姐，”岚心跟我解释，“每次战斗专训的时候，教练都会跟我们强调一件事。”
　　“什么事？”我不明所以。
　　“在行动中，每个人的生存优先权都是有次序的，有的人一定要存活到后面，其他同伴就算死，也要保护她。”
　　小梦魔插嘴补充：“除了行动中每个人有重要性，还有刨除掉任务本身，本来就身份尊贵……重要的人。就像传说中家主的亲卫队，她们每个人都以生命保护家主。”
　　我嘴角轻抽：“叶佳音当初还跟我说这是绝对秘密，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呢，结果连你们都知道有这个传说中的亲卫队了。”
　　“因为上次天重市大捷，亲卫队的姐姐们已经露过面了，”岚心轻笑着说，“已经不算是秘密，所以教练们就不再忌口。”
　　原来是这样，在沃金市搞事情的我错过了正面战场的很多精彩啊。
　　“可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还是不太明白，“你们又不是我的亲卫。”
　　“但你是叶家的女主人，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出事，”小梦魔的情绪有些激动，“你不行。”
　　“你……你冷静下，乖，这事儿没这么严重的。”我对她的情绪不明所以。
　　“梦魔的意思是，想不到小遥姐这样的身份，居然会在不确定危险的情况下，为了我们两个无足轻重的小成员去探路。”岚心替她解释。
　　是么？我低头看了看，抱在我胳膊上的小萝莉轻轻点了点头，证明岚心所言非虚。
　　“你们，是这样想的啊，”我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其实大家都是人……咳，都是女孩子，哪有什么大的区别。而且，你们才不是无足轻重的小成员。”
　　你们可是蜀中无大将，XX做先锋的唯一两个拿得出手的异能者。要知道，现在煜城全部的异能者守备力量就属你们俩撑门面了。
　　但她俩明显理解错了我的意思，眼睛闪闪发亮：“真的吗，小遥姐，我们其实很重要？”
　　两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女生，兴奋地像渴望得到大人认可的小孩子。这一刻我才认识到，她们不只是煜城最后的守护者。
　　也是两个可爱的小女孩啊。
　　我的心头突然涌起一阵责任感，拍了拍自己的胸，荡起一阵波涛：“放心吧，我一定会带着你们安全回去，并且会带着重大功勋回去，你们都是守护城市的英雄！”
　　两人向往地盯着我，就在我感叹孺子可教的时候，却听到心灵聊天室传来这样的声音——
　　“好大，小遥姐真的和我们年纪差不多吗。”
　　“小遥姐为什么发育得这么好，明明我也到了该长大的年纪了，难道我没有天赋……”
　　“岚心姐，这个真不怪你，青训营班上还有那么多比你年长的姐姐，也没有谁像小遥姐这么……凶。”
　　“你说得也对，不愧是小遥姐，怪不得家主每天上班扶着腰上楼梯……”
　　“你们够啦！”我忍不住了，“你们家主肾虚又不怪我！”
　　气死我了，叶佳音她自己体力不行，跟我胸大有什么关系。
　　不对，刚才好像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看着两人的惊讶脸，我才惊觉自己刚才不小心说漏了嘴。
　　“咳，你们两个，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我睁大眼睛警告她们，“要知道叶家老大还是你们家主，要想以后还能升官加职的话，就当从来没听到过刚才的话，明白吗？”
　　“明白明白！”两人点头如捣蒜。
　　“好了，该交代的事情就到这里，我准备动手了，”我背对着她们，选了个适合冲下去的角度，“如果有其他的吩咐，我会在心灵聊天室通知你们。小梦魔你主动点，看见有人逃跑的话，就用能力减慢他速度。”
　　“好，没问题，”小梦魔眨巴着朦胧睡眼，“我尽力。”
　　准备妥当，并且我早已通过惑鸟锁定了每个敌人的位置，不管明的暗的，现在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狂暴形态！”
　　为了提高效率，我直接开启能肆无忌惮发挥最强战斗力的狂化心态。身上血光缠绕的我犹如猛虎下山……对是猛虎不是萌狐。
　　山包下方只有一个负责和上面人联络的接线员，当这种战场文职的人员一向都不属于高战斗力的单位，他压根没反应过来，就被我撕开了心室。
　　周身环绕的血气更加凝实了，好在即使狂化状态会影响冷静，我还是清楚地记得，要记得留下一个活口。
　　本来想多留几个，广撒网，但是我们本来就只有三个人，抓太多了收监麻烦。林栋虽然可以帮忙，但让普通人看守异能者太危险了。
　　那么选一个当俘虏，自然要选对方战力最高的那个。我的想法很简单，其他人地位低，不知道多少东西，抓来也没用，要想问出情报只能找对方老大。
　　毫无疑问，这帮破坏小分队最厉害的就是那个使用火系异能，到处放火烧山的家伙。
　　可惜的是由于对方没有使用过能力，所以我不知道潜伏在化工厂周围的那五个人谁是放火哥。
　　不过没关系，一个一个打一遍就好，我不相信面对我的时候他们还能憋着超能力不用！
　　“你们费尽心思想钓鱼，没想到引来的却是我吧！”
　　站在进入化工厂的路口上，我站在这里，就相当于堵住了他们所有的退路。除非这帮人会刨土钻地，不然势必得和我一战。
　　就如我想的那样，五个人先后黑着脸出现在面前不远的地方，呈一个扇形阵面对我。
　　他们的表情十分精彩，脸色黑如烧光了釉的平底锅锅底。

第十二章：俘虏
　　五个人脸色各有各的难看，最精彩的莫过于站我跟前的小胖子。他似乎是团队里的坦克位，也就是负责挡在阵前的人。
　　看见他这副表情我乐得不行：“怎么样，没想到是我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小胖子身上穿着一件材质流光的软甲，用某句话来说，就是穿着全队最好的装备。这其实不算什么好事，就像玩某个绝地求生的游戏一样，一个队伍里拿着三级头三级甲的人，必定是替队友冲锋陷阵的那个。
　　小胖次穿着最好的护甲，毫无疑问他就是冲锋陷阵的那个，为队友拉扯出进攻的空间。但是很可惜，小胖子本来想着挡的是清水县的人，最多蹦出来几个异能者，没想到当头就遇到我这个进攻完全不讲道理的存在。
　　“别小看我，”小胖子咬着牙说道，“你今天一个人来同时面对我们这么多人，九尾狐，你会栽跟头的。”
　　“是吗，”我轻笑，“那我拭目以待。”
　　说完这些就不再出声，敌人也没再说话，站在原地紧张兮兮地看着我。我们双方就这样对峙起来，谁也没有先做出反应。
　　“……”
　　“……”
　　我不动手，因为我要知道这些人里哪个地位比较高，从而抓住他获取情报。但是他们为什么不动手打我？
　　“可能是因为不敢吧，怕你。”
　　“这种事情我当然懂，小婉，不要说废话，给我出个主意。”
　　“……小婉是谁？”
　　我大惊失色，忘了自己在心灵聊天室里，跟另外两个人聊天呢正。从心底里传来的声音让我误以为是小婉跟我说话，差点露馅。
　　“别在意，只是我一时想茬了而已，既然对方不动手，那我就……”
　　话还没说完，我就看到小胖子猛然冲锋而来。我刚才一瞬间的表情变化似乎吓到了他们，也刺激得他们主动动手。
　　好事儿！
　　他像一个肉球似得冲撞而来，我举起血红色的双爪，朝着这尊大球猛挥。
　　除了几个身体力量特别强壮的家伙，其他人在我的双爪之下，几乎都是碰面便被撕裂。但是当我的双爪落到小胖子身上的时候，他的护甲上却出现一层淡淡的光滑能量，让我的双爪划到了一边。
　　护甲并不足以挡下我，但是却让我的攻击落了空。用句比较好理解的话来讲，护甲值不高，但是闪避很高，我没能命中。
　　前冲交锋让我们互相失去了原来的位置，我意识到我现在正深入敌阵。还没站稳脚跟，各种各样的超能力便纷至沓来，甚至还有大颗狙击子弹。
　　啪，我举着尾巴硬接了一发子弹，一些血溅出来，让我心里有些恼怒。
　　但是也有好消息，随着一团大火球扑到我面前，我终于看到了那个纵火犯——站在最右边，光头脑袋上有着纹身的干瘦干瘦的家伙。
　　“找到目标了！”我在心灵聊天室里说道，“小梦魔，减缓他的动作，岚心，准备麻绳！”
　　“麻……麻绳？”
　　我已经转头一爪挥掉了举着钉锤的人，反手冲着另一个眼睛发光的家伙而去。听到岚心的疑问，我回复道：“不管什么东西，弄个能绑人的就行！”
　　在我硬接狙击子弹丝毫没影响，并且反手一照面就秒了两个人之后，剩下的三个人终于明白不是我的对手，互相对视一眼便开始撤离。我没有管小胖子和另一个人，小脚一蹬冲着光头纹身男而去。
　　“别跑了，抓的就是你，”我一边追还一边打击对方士气，“要么投降，要么自尽，你选一个吧！”
　　纵火狂魔当然不会投降，他也不想自尽，因为他觉得利用地形兴许能够逃脱。但是刚一迈脚他就发现不对了，自己的精神莫名其妙变得疲惫起来，腿上的肌肉都变得松弛无力。
　　于是就被我轻松追上，甚至还没追上的时候我就取消了狂暴状态，免得一时没刹住手把他弄死了。
　　“躺下吧你！”
　　附近的敌人跑的跑，死的死，还有一个被我抓在手上，象征着行动大功告成。岚心和小梦魔收到指示跟我汇合，看见我手里的俘虏，大大松了口气。
　　岚心观察更加仔细些：“小遥姐，你受伤了！”
　　小梦魔收到提醒，也着急地看向我身后：“出了好多血！快点找地方治疗。”
　　我摸了摸自己大尾巴：“不碍事，一点皮毛都算不上的小伤而已。至于血，基本都是敌人的啦。”
　　不是我吹，这点小伤，搁我身上还真什么都算不上。岚心和小梦魔崇拜地望着我，我的形象在她们心里似乎又高大了几分。
　　不怕受伤，不怕疼痛，简直是铁人！为了更加表现自己的铁人形象，我干脆一扬尾巴，当众表演取子弹。
　　“虽然没受伤，但是子弹留在尾巴里还是不大好的，我得把它取出来。”在岚心和小梦魔紧张巴巴的注视下，我豪爽地一爪伸进伤口里，把子弹给挖出来。
　　……嘶，好疼！
　　“一……一点……嘶……一点也不疼！”我咬牙切齿地说着，“看到了吗，战场上就该这样，不畏疼痛！”
　　自己装的逼，哭着也得装完。
　　可惜小梦魔早已看穿了我：“可是小遥姐，你都……疼得掉眼泪了。”
　　什么，我还真苦了？抬手摸了摸脸，果然有几颗冰冰凉凉的泪花。
　　“这，这不是疼的，”我嘴硬道，“这是为了庆祝我们大获全胜，而流下的感动的泪水！”
　　两人不说话了，一副“是是是你说得都对”的表情。
　　“咳，那个，别傻站着，”我转移话题，“把这家伙捆起来，带到县政府去！”
　　林栋收到我的信息，开车过来接的时候，满脸都写着不可思议：“这么快？嫂子我不是不信你的能力，我觉得给你点时间你肯定能把人抓回来，但是没想到……这才一个多小时一点吧。”
　　我得意地叉了会儿腰：“这就叫作效率！”
　　事实上，我和两个女孩布置战略，以及闲扯都花了不少的时间，如果不算那些的话，我们用的时间恐怕更短。
　　“也是得亏了你们行动快，”林栋说着说着松了口气，“还好他们没来得及对化工厂动手，不然就糟糕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告诉他敌人的真实目的。
　　“就是这货烧了我们清水县那么多地方？”林栋冲上来踹了被五花大绑的光头一脚，“嫂子，这人怎么处理？”
　　虽然他才是这个地方的掌权者，但很给足了我面子。这个问题很简单，我毫不犹豫：“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过那之前让我先把需要的情报给审问出来。”
　　“审问？”林栋问了之前岚心她们说的问题，“这不是件简单的事儿吧，据说异能者之间几乎不存在俘虏，因为都知道问不出东西。”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县城的大楼阳台上，我特意跟林栋要的地方。我、岚心还有梦魔三个人坐在巨大的阳伞下，桌子上还放着冰爽饮料。
　　而光头纹身男，则被撂在大太阳之下。夏天猛烈的阳光本来就把阳台的地板烤得火热，烫得跟块铁板烧似的。而光头纹身男，就是那个架在铁板烧上的烧烤。
　　“好烫……你们要干什么？”醒过来的光头一见自己的处境，顿时惊呼。虽然岚心没有麻绳，但是林栋手里可不缺少这些玩意儿，一回到县城他就被五花大绑起来，每个肢体关节都动弹不得。
　　“呵呵，你不是喷火娃么，火娃居然还怕热？”我嘲讽他，“你放火的时候咋不嫌热呢。烫？去跟别人说啊，跟那些被你烧死烧伤的人说啊！”
　　他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神色中带上一丝嘲讽：“想通过我得到情报？你没喝醉吧，哪怕是最普通的行动人员也不会泄密，你不会不知道原因吧？”
　　我对他神秘一笑：“这是我需要担心的事，你不用操心。你还是省点力气，应付阳光暴晒比较好。”
　　“暴晒？”
　　他终于明白，我把他放在这里的原因了。没过多久，阳光下就开始响起断断续续的惨叫。
　　“真惨，不过这样真的能行吗，”岚心靠在我旁边偷偷问，“以前测试过，就算把对方折磨得奄奄一息，他们也不会松口。”
　　“折磨只是前置工作而已，我只需要让他精神完全疲惫就好。”我对梦魔说，“你能在精神方面再添一把火吗，让他疲惫到彻底失去抵抗。”
　　“没问题。”
　　物理刺激，再加心理疗法，很快光头男的精神就被我们彻底玩坏。翻着白眼流着口水，跟个痴呆儿似的。
　　“好了，现在已经做好所有准备，”我上前一步，双眼泛起妖艳的红光，“看我出手！”
　　两个女孩也站起来，眼巴巴地看我，似乎想观摩。
　　“没用的，学不来你们，这是我的独家绝招，”我盯着光头男，眼中红光一闪，“魅惑！”
　　光头男的眼神立马变得呆滞起来，我趁机问道：“从现在开始，你要诚实回答我每一个问题。”
　　他机械式地点点头。
　　“看到没！我厉害吧！”
　　我转头得意地说道，但是却发现两个女孩子都用诡异的眼神看我。
　　“……小遥姐，你继续，我们不会告诉家主的。”
　　……啥？
　　“对呀对呀，”小梦魔帮腔，“有时候为了任务，必要的牺牲也……很有必要。”
　　想什么呢你们！魅惑不是那个意思！

第十三章：煜城毁灭计划
　　“不是那个意思？”小梦魔歪了歪头，反问，“不是哪个意思？”
　　……玛德我好像上当了。
　　“对哦对哦，难道小遥姐觉得，是辣个意思？”岚心坏心眼地说，“啊，魅惑，原来是那个意思……噫，会跟色（喵）情有关吗？”
　　“怎么可能跟色（喵）情有关啊！”我愤怒地一挥手，“丝毫关系都没有！”
　　小梦魔选了个另外的切入角度：“真的吗，一次跟色（喵）情相关的用法都没有过？”
　　两个女孩子互相对视一眼，仿佛商量好了什么。
　　“喂，你们别在我面前用心灵链接私聊啊！”我不乐意了，“谋划什么阴谋就正大光明地说出来。”
　　“好，”小梦魔是个耿直的人，“我们在商量，该如何问问题可以把话套出来。”
　　“……”你还真耿直。
　　不过我一点都不慌：“问吧，我洛小遥行得正坐得直，没有过就是没有过，怎么问都无所谓。”
　　“好，第一个问题，”岚心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小遥姐对家主用过这招吗？”
　　我愣了几秒，回答道：“用过。”
　　还真用过，就是当初第一次找她的时候，为了试图救青璃，请求她的时候不知不觉使用了刚刚觉醒的魅惑。
　　小梦魔紧跟而上：“那么第一次对家主使用过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陷入了沉默。
　　岚心和梦魔步步紧逼：“对哦对哦，之后发生了什么呢？导致了什么样的后果？”
　　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这是有特别复杂的原因，和很离奇的过程的，首先给你们介绍一下大环境，当时……”
　　“不不不，不想听那么多，”梦魔发挥了萝莉的特权，撒娇，“小遥姐就告诉我们，之后怎么样了嘛。”
　　“之后，”我沉痛地说，“我们结婚了。”
　　沉痛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因为我感觉到了不妙。
　　“哦~”
　　“哦~~~”
　　你们哦什么啊！
　　“懂了，小遥姐对家主使用了魅惑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然后两人结婚了，”小梦魔做了个简单的总结，“原来如此。”
　　我嘴角狂抽。
　　算了，怎么都洗不清，当务之急是转移话题。清了清嗓子，我转身说道：“好了，不要再说些其他的东西，你们第一次做任务，还是不懂，一切要以任务目标为主，现在我们更应该获取情报！”
　　正了正神色，我开始了情报询问。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审问俘虏的时候，一般都是先问对方一个自己多少知道答案的问题，以此确保对方会说真话。
　　光头的眼神呆呆的，看来刚才扯了那么久的皮也没有令他恢复过来。
　　“在煜城的周边县城大搞破坏，吸引目光。”
　　嘶，还真是吸引注意力？我惊慌了一阵，连忙问道：“是否想起到调虎离山的作用？”
　　如果是调虎离山之际，实际目标是煜城市区内的话，那可就遭重了，我自个儿给跑了出来。
　　光头机械式地摇摇头：“没，调虎离山不在我们的计划内。”
　　我稍微安心了不少，心里一想也对，别人埋伏的时候都是冲着清水县的人去的，压根没想到会招来我这么一尊大神。
　　如果真打算调虎离山之际，肯定会考虑到吸引来很强大战斗力的可能。他们的举动就不会是设计埋伏，而是烧一片地方马上跑，头都不敢回。
　　“你们吸引注意力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掩盖真正的攻击目标。”
　　“哦？”我来了兴趣，“真正的攻击目标是哪儿。”
　　光头男机械式的口音吐出两个字“煜城。”
　　“……”
　　我突然回想起来，我这是问了个什么废话问题。当初跟叶佳音知道胡家想要换家的时候，我当即就推断出来目标必定是煜城。
　　这还用问嘛！
　　“咳咳，”清清嗓子掩饰尴尬，“你们在煜城策划的行动是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直，多半不会得到答案。
　　“我不清楚，”果然，光头男这样回答，“我只负责在周围县城行动，没权力过问煜城的行动。”
　　抓个小头领想知道对面全部核心作战计划什么的，还是我太理想了。我思索了半天，这样问道：
　　“对于在煜城的计划，你知道多少东西？”
　　“听说过一点点，”光头的回答令我欣喜，“据说总部有个针对煜城孤注一掷的行动，让整个城市完全瘫痪。”
　　身后传来两个倒吸凉气的声音，岚心急忙跑上去，着急地问道：“是什么行动，你们要怎么做！”
　　光头男充耳不闻，呆呆的一句话都不说。岚心急得眼眶通红，恨不得上去踹她两脚。
　　“冷静，冷静，别冲动，”我拦住她，把她拉回座位上，“他现在是个按照指令说话的机器，只回答我的问题，而且他不会知道那些事情的，那种机密，他的身份不够。”
　　岚心深深呼吸了几口，捂住脸：“如果他说得是真的……”
　　“那是没考虑我们在的情况，我们不就是为了防止这些而存在的么，”我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她，“我的家人也在煜城，放心吧，我们一定能阻止。”
　　小梦魔也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就是就是，我们很强的。”
　　……其实你们还凑合，主要是我比较强，我带回来的二五仔们也还比较厉害。
　　不是我看不起她俩，在混乱的大战场上，她们两个没有战斗经验的新人就只能起到一些辅助作用。不过这也很不错了，我旗下的二五仔们还没有类似她俩的能力。
　　重新走回光头面前，我居高临下，冷声问道：“对于这个计划，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总部想要让煜城向庞贝那样基本毁灭，相当长的时间里无法重建。这样中部省城就会失去后腰的支点，也能给我们突袭省城打开屏障，让前线的敌人前后应接不暇，不得不回撤。”
　　“切，”我很不屑地说道，“换家居然一点都不坚决，没前途。”
　　换家这种战术，一般有两种战略目标。一种是彻彻底底的换家，通过自己部队破坏力更大的特点把对方家给完全端掉，也就是所谓的换家一波打到死。
　　另外一种则是虚张声势，做出一副我要跟你拼命的样子，迫使你的主力部队回家防守，以此换来自己家里的压力，争取发育时间。
　　从光头的话里听来，胡家的目标就是第二种，纯粹想缓解压力而已。如果他们成功，胡家的地盘会损失多少不知道，我们首先会损失掉煜城。
　　“做梦去吧，我在这里，还想成功？”我先是嘲讽了他们一下，来给两个女孩子信心。
　　“对！”小梦魔是一个合格的帮腔者，“有我们在呢！”
　　嘛……有信心和责任感是好事。
　　“除了这些以外你还知道些什么？”我逼问道，“哪怕是听说的也可以，关于毁灭煜城的计划。”
　　光头回答：“队里有流传过，这个计划的名字，叫做‘宙斯’。”
　　“宙斯？！”我眼神一凛。
　　“也有另一个说法——神王之怒。”
　　我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这样啊。”
　　“怎么了小遥姐，你发现了什么吗？”岚心很担心在煜城的家人，忙不迭向我询问。
　　“咳……是想起了一些东西，不过具体的还不知道，总之我们现在至少有了个头绪。”
　　我棒读似地说了堆废话，这也是没办法。我总不能告诉她，之前之所以反应激烈，是因为我觉得这名字很帅吧？
　　主要是想到了我自己的技能名字，宙斯这东西一听就是带电的，电闪雷鸣哗啦咣当。这让我想起了自己的技能，虹躯，当初我起名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好的名字呢。
　　不行，等以后虹躯的威力大幅度突破，我一定得改个威风的名字。
　　等会儿，现在还在审讯情报呢！
　　把这些东西扔出脑袋，我仔细思考了一下，问了个我很关心的问题：“你们胡家的资料库如何，对我的针对工作做得怎么样？”
　　这点很重要，想想看跟燕家交手的时候，各式各样的针对型布置把我弄得苦不堪言。还好我几次都获得了新技能，才免于被燕家得逞。
　　所以，我必须知道胡家会怎么针对我，只要知道他们的准备工作，我就能……
　　“没做针对。”
　　“……啊？！”
　　我呆呆地眨了眨眼睛：“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没做针对，”光头男的语气毫无波动，“对于名为洛小遥的存在，我们未做任何标注，以及针对，估计碰到的时候会当成普通高战斗力来应对。”
　　我恍然大悟，难怪你们当时碰到我的时候还打算打一打试试呢。
　　“好吧，我明白了，除了上面说的这些，你还有什么知道的么？关于我以及宙斯计划。”
　　“没有了。”
　　“很好，那你没有利用价值了，”我微微一笑，“去死吧。”
　　处理罪犯这种脏活用不着我亲自动手，把他转交给林栋后，我就准备带着岚心和梦魔回去了。
　　“栋哥，现在咱们两边都水深火热，之后我可能无瑕再过来帮你了，你要多加小心。”
　　林栋热泪盈眶：“嫂子你放心吧，有我在一天，清水县就不可能落在那等宵小之辈手里！”
　　“不愧是栋哥，豪情壮志，晚辈叹服。”
　　“嫂子说笑了，柔情铁骨，世人惊叹。”
　　临别的最后，我们俩还是没忍住说了通相声。

第十四章：只能坚守
　　回去的路上，由于没有迫在眉睫需要做的事情，也为了让我能在路上思考些事情，我的车开得很慢。
　　一开始岚心和梦魔都惊魂未定，哆哆嗦嗦地跟我说：“小遥姐，你你你其实可以开快点的，我们不会多嘴了。”
　　“嗯？”我表示没懂她什么意思。
　　“你就像之前那么开就好，我们什么都不说了，”岚心说，“突然开得这么温柔，我们怕。”
　　小梦魔紧接着说道：“对啊对啊，你别是想酝酿个什么高难度……”
　　“什么跟什么啊，”我扬了扬眉毛，“瞧你们说的，难道我就不能好好开车吗。”
　　“……承认之前是在乱开了？！”
　　我发现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假装咳嗽：“咳咳咳，风太大了，你们说啥？算了别说了，好好休息，这趟任务行动的收获很大。”
　　让小孩子别闹就是大人的权力，我用得心安理得。
　　没想到岚心对我的话颇为赞同：“没错，我们第一次上战场，的确收获了很多很多东西，虽然因为敌人和小遥姐差距太大了，我们没多少用武之地……”
　　小梦魔戳了戳她的胳膊：“小遥姐在转移话题，你没听出来么！”
　　别说出来啊喂！
　　“我知道是转移话题，”岚心认真地说，“可是，小遥姐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我觉得自己心脏有点绞痛，你们两只萝莉就不能好好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咳，总之，对你们来说，回去要好好总结战斗经验，”我一脸深沉地说，“而对我来说，工作就多了去了。”
　　这次可不是装的，抓了个俘虏后，意外得到了很多的信息。我本来以为胡家最多就是跟在清水县的行动一下，对煜城也搞些破坏就算了事。比如放放火啊，炸炸工厂啦，甚至把立交桥给弄塌，都能接受，我保护好家人就行。
　　但是万万没想到他们的胃口竟然如此之大，目标竟然是整个煜城，而且要把城市给人道毁灭。我绝对不能忍受这个，叶佳音也不能，煜城是我们的根基，也是中部的支柱城市。
　　同时我的心理也很纠结，从如果万一来说，假设……我是说假设，假设我们没守住，让胡家真的偷家成功了，那我该怎么办，我爸妈该怎么办。
　　要不要提前送走，到别的地方躲一阵？
　　“小遥姐。”岚心突然唤了我一声。
　　我被小小地惊吓了一番，差点一脚踩到油门上去。
　　“啊，什么事儿？”
　　“就是，我们的城市，之后会很危险对吗？”
　　“……是的。”
　　没说多余的话，因为我觉得，岚心想的可能和我一样。
　　果不其然，没等几秒钟，岚心就说出了我想的那句话：“如果的话……我是说如果，城里实在太危险了，我要不要把家里人转移到比较安全的地方去，先躲过这段危险时间……”
　　我放慢了车速，然后没有先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对另一只萝莉问道：“小梦魔呢，你的家人也在城里吗？”
　　“唔，那个，”从后视镜里看见小梦魔神色复杂地笑了笑，“我爸妈在几年前一场事故中遇难了……”
　　“……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也亲眼看到了仇人的死亡。”小梦魔撑着脸包子说。
　　咳，原来大家都有故事呐。
　　“嘛，其实我想说，岚心，我刚才也想过这个问题，”我缓缓说道，“我的爸妈也在煜城，而且就在市中心。”
　　两个女孩都一言不发，静静听我说。我也得以好整以暇地整理思路：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没有哪个地方是太平的。中部本来就是胡家重点照顾的对象，北边燕家到处在搞劣质异能者培植基地，只要赶上了肯定没法活。西边更不用说，只要被查出我们家人的身份，肯定被抓去当人质。”
　　岚心想了想，问：“我们同盟的地方呢？”
　　“你说南部吗？”我苦笑一声，“别忘了，最早的普通人大规模死亡就是在南部爆发的，那个灵魂瘟疫……我现在想想都可怕。”
　　南部的灵魂瘟疫是现有的爆发过的几次灾难里最无解的，其他的灾难，要么是物理性质的致死灾难，属于天灾人祸，撞上了才会死。
　　就算是燕家搞的养殖场，也得把你弄进地方，药物失眠，再放到那个环境里住上一段时间才会精神崩溃，过程繁琐不说，时间也太差了。
　　而灵魂瘟疫，它的诞生和传播根本没有根据性，且通过人际关系传播，只要你认识的人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咳，不是有个六人理论，六个人就能和世界上所有人建立社交关系嘛，所以理论上每个人都是跑不掉的。
　　按照这样的说法，如果当初灵魂瘟疫没被阻止，那么世界上所有的普通人都终有一天会被感染。
　　更可怕的是，灵魂瘟疫的致死性完全无解，它只是会让普通人从自身的立场上深刻了解到世界的真相，然后摧毁其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还会跟磕了药一样随时听到一种幻音。
　　无解，没辙，我当初拼了老命都没把团团救下来。好在通过团团的牺牲，我最终制止了瘟疫。
　　但谁还保证南部没点别的事儿呢，作为老牌超级世家，慕家绝对比我见到的那些要复杂和黑暗无数倍，只是没展现给我看而已。
　　就拿战争开始这么久的表现来说，身为我们最强力的同盟，慕家完全可以说是出工不出力。我来见过慕夕一次，她给我的说法是家主位置还没坐稳，内忧外患，处理不过来。
　　但是谁知道具体怎么样呢？
　　讲完这些东西，我看见两个女孩已经头冒冷汗：“这……这么黑暗的吗，那些超级世家。”
　　“对啊，就是有这么黑暗，四大超级世家没有一个是无辜的，”我摊手，“等你们有空了解另外几家，恐怕世界观都会发生变化。”
　　岚心想得更多，她蜷缩在座位上，抱住膝盖不说话。我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头摸摸她的头。
　　“没事，事在人为，我们一起努力，守护好我们的家！”
　　“好！”
　　岚心打起了精神，她还想再多说点什么表达志向的话，小梦魔一把推开她，伸手把我往前推：“小遥姐，鼓舞士气以后再说，你能不能专心开车！”
　　啊啊啊啊差点忘了！我赶紧重新握住方向盘，手忙脚乱。吱溜吱溜，名贵的黑色大轿车突破了公路围栏，在野地里打了几个转，车轮陷进泥地里，车速也慢得几乎走不动。
　　“怎么办怎么办，”小梦魔吓得睡意全无，“我们要抛锚了吗。”
　　半路抛锚就意味着后半程路得靠双脚走回去，对于身娇体柔，并且随时都处于半梦半醒状态的梦魔小萝莉来说，她宁愿往地上就地一躺，等着路过车辆搭救。
　　“没事，不要慌，”我一脚轰向油门，同时档位拉满，“大力出奇迹！”
　　嗡！嗡！轰！
　　汽缸轰鸣的声音震耳欲聋，大轿车一个原地起跳，竟然从泥地里原地跃起，在空中自由转体180度，回到了公路上。
　　哐当！轮胎稳稳地落在地上，减震系统十分不错，我们都没感觉到有多颠簸。
　　“看到没，”我吹了个口哨，“我不是跟你们吹，我的车技，真的厉害。”
　　岚心已经变成了蚊香眼，小梦魔更是半天没回过神来。
　　“小遥姐，你给条活路，”她哆嗦着嘴说，“我们还年轻。”
　　“对啊，小遥姐你刚才答应过我们，不玩新花样的……”
　　这哪里是新花样，明明是我急中生智解的围嘛！唉，居然不理解我。
　　“好了好了，我们回家！”
　　车速指针瞬间拉满。
　　嗖——嗖——
　　路过进城的加油站，工作人员远远地看见我们的车牌，就自动给了放行。进城后不远，岚心就连忙拉住我：“可以了可以了，谢谢小遥姐，不过我们不回叶家，我想先回家一趟。”
　　小梦魔拽住岚心的袖子：“我我我，我陪她一起。”
　　我撅起小嘴：“有那么不情愿嘛，就剩最后一段路了。”
　　我看出了她们的小心思，这两人怕了我的车。被我拆穿心思后，两个女孩也脸色发红，左顾右盼假装没听见。
　　“好了好了，你们回家吧，我也得回家一趟，”我对她俩说道，“对了，从今天开始你们俩就是煜城守卫队的正式成员。”
　　“我们？正式成员？”岚心吃惊地指了指自己，“这算是……升职了吗？”
　　“算是吧，反正待遇福利还有地位都会提高，”我微笑着说，“当然，还有守护煜城的责任。明天早上来叶家总部集合，我们要有所行动了。”
　　“好。”
　　“小遥姐明天见！”
　　两人离开了车子，我一个人坐在车里静了一会儿，才缓缓发动车子。
　　这一趟清水县之行，还真是得到了不少坏消息，果然战争期间，没有哪里是能空闲过日子的。
　　“先回家吧，”我自言自语，“回家看看情况怎么样了，一帮二五仔还等着我安置。对了，我就走这么一会儿，家里不会出什么事吧。”
　　话虽这么说，事实上有青璃这个管事的在，我不是很担心其他人搞事情，只是希望别在我爸妈面前露出破绽。

第十五章：家庭关系的悄然变化
　　把车停在路口的停车场里，我摸到自家门口，先扶在门上，侧耳悄悄静听。
　　还好还好，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我回来了，”叩叩叩敲在门上，“妈，开门。”
　　打开门，硬接我的不是我妈的身影，而是一张红通通的红脸。
　　我愣了，它也愣了，互相对视几眼后，我脱口而出：“你哪个单位的？”
　　猴子没来得及吱声，一只猫爪子从门后伸出来，一把揪住猴子尾巴扔后面去。
　　“青璃，”我高兴地说，“你在就好，家里没出啥情况吧？”
　　青璃没理会我的话，只是“喵~”了一声。
　　“嘿，你还卖起萌了来了，怎么的，把你放煜城这么久没找你是我不对，可这样不是为了你的安全嘛，你看这几个月，我在外边打生打死这么久，那叫一个险象环生，每次都差点回不来了，要是当初……”
　　“喵~！喵！”青璃很着急地叫了两声，还挥着喵喵爪在我肩膀上用力推搡。
　　可惜她变成本体后力气太小了，猫咪的小肉掌毫无力量，推到我肩膀上就跟挠痒痒似的。
　　“你挠我干什么，别挠了，正事要紧……”
　　“是什么正事呀？”
　　……咿呀！
　　我用力地摁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粗气。看见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屋出来，我的心凉得透透的。
　　“你们说什么呀，接着说，”我妈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我，“我就是想看看，你带回来的这些动物们，除了看电视看报开冰箱拿饮料之外还会什么。”
　　我笑得跟哭一样：“它们会这么多东西吗。”
　　“是啊，”母上大人笑眯眯地说，“而且没想到，它们还会开门，还能跟人交流呢。”
　　“……咳，开门什么的，肯定只是意外，”我紧张地搓着手，“至于交流……那个纯粹是我在自言自语而已，养宠物的人都会这样嘛，你看邻居家的小妹妹也经常对着小白兔说话。”
　　“你跟隔壁的小妹妹一样大？别人才八岁！”
　　“啊哈哈……今天天气真不错，”我傻笑着往客厅里走，自说自话，“对了我爸呢？”
　　强行转移话题流，虽然很明显，但是有用。
　　“你爸啊？”母上大人摊了摊手，“不知道为什么，半个小时前闷着头就出门了，喊都喊不动，也不知道干什么去。”
　　“什么？！”我大惊失色，额头全是冷汗，“我爸出去了？他去了哪儿！”
　　我妈不明所以：“你冷静点，小遥你冷静，你这么担心干什么，你爸那么大个人，还会丢了不成。”
　　我抹了抹额头的汗：“不是，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现在煜城这么危险，我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你怎么神神秘秘的，什么事也不说，神神叨叨的，刚才跟猫咪说话，还说什么差点回不来了，”她扯了扯我的耳朵，“真的差点回不来？”
　　“怎么会呢，”我陪着苦笑，“跟宠物说话嘛，随口乱说的。”
　　这时，门锁哐当一声，我妈朝外看了眼，说：“你爸回来了。”
　　呼！
　　我说不出来自己心里是松了口气，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总之当时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像坐了过山车一般。拔腿跑到刚刚回家的男人身前，我又惊又怒地朝他喊道：
　　“爸，你出去干什么！”
　　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的男人愣了半晌，被我堵着一直走不进来。看见我又着急又生气的样子，更加不解：“我……我只是出门买点东西。”
　　我也愣住了，因为这两秒钟，我突然明白过来现在的情况。眼前这个人是我爸，我那个严厉的，从小把我连打带骂严加管教到大的爸爸。
　　而我，居然在吼他……
　　连我妈都愣住了。
　　“买……买什么东西，”我结结巴巴地把后一句话说完，“买什么东西非要现在买，网购或者以后找时间不行吗？”
　　我不知道我哪来的底气这么说话，反正当时就这么说了。意外的是，我爸也愣愣的，仿佛被我的气势唬住了一般。
　　“是……是必须现在买的，”我看见我爸手无足措地回答道，“你又没带衣服回来，衣柜里的老衣服你又穿不得，所以……”
　　……啊咧。
　　这一刻我突然想起，我妈对我说的关于我爸那些话。
　　好像不是被我的气势唬住的，而是，态度发生了根本变化？意思是，我在家里的家庭地位，好像以后都永久性提高了？
　　“等等等等，什么没带衣服回来，”我看向他提的购物袋，“里面是……”
　　我想的没有错，我爸半个小时前突然顿悟，然后闷着头跑出门，是去给我买衣服去了，还有几条深色的小脚裤。
　　上午得知自己儿子变成了女儿，中午默默吃了饭，下午呆坐着看电视的时候，看着看着突然想起得给女儿买衣服，因为以前儿子的衣服穿不得了……这其中的心路历程好像有点复杂。
　　但是我哭笑不得：“就算要换洗，也是先换内衣的吧，外衣又不用那么着急。”
　　我爸四十多的铁铮铮的男人，这会儿竟然憋红了脸：“那个……应该你妈去买！”
　　“算啦算啦，”我的心情无比复杂，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衣服什么的，我可以找人给我送过来的。还有，这些衣服和裤子。”
　　我爸紧张起来：“衣服……不好看吗。”
　　“太老土了，全是高领长袖，我的爹啊，现在可是夏天，”我哭丧着脸说，“还有这些裤子也是，最短的也就到脚踝，穿上这么一身，我分分钟全身汗津津的，每天冲个八次澡都不够。”
　　“这……家里不是有空调吗，那个。”
　　“有空调也热啊。”我原地转了个圈，“你看我身上这身。”
　　上边穿着无袖无领的吊带衫，下边则是短短的绿色百褶裙，突出一个凉爽。
　　我爸皱了皱眉：“你年纪这么小，这样穿是不是不太好，走大街上会被人不怀好意地看。”
　　我妈听不下去了，走过来帮腔：“你怎么思想这么老土，大街上年轻女孩子都这么穿的，谁还像上世纪一样裹得严严实实嘛，这么热的天，穿一身长袖长裤才会被人当神经病一样盯着看呢！”
　　她双手搭在我小巧的香肩上，跟我爸展示：“看，咱们女儿多么青春靓丽。”
　　“……”我心情有点复杂。
　　好不好看只是一个微小的原因，主要是真的很热啊，而且还涉及到战斗时方不方便的问题。
　　我爸说不过我们，也只好蔫蔫地蹲下来，收拾他买的这堆的东西。我看着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便说：“爸，其实这些裤子改一下……也还是可以穿的。”
　　他抬头，怀着希冀地看我，然后看着我——一爪子把裤管裁得只剩下大腿根那一点点。
　　七分裤变成了热裤。
　　我爸没关注改革后的裤子，而是惊讶地看着我的纤纤小手：“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咳，也许是变身后的影响？”我信口胡诌，“能量是守恒的嘛，我比以前更轻了，失去的体重变成了力量。”
　　我妈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的胸好一会儿，我都忍不住害羞地遮挡起来。
　　“妈，你这么盯着我的……干嘛。”
　　“我在想你的体重比之前真的有减少吗，”她笑着调侃道，然后说，“对了，虽然你爸没给你买回来，但你等会儿洗澡的时候还是要换内衣的吧，要不要凑合着用我的。”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又低着头仔细打量了我一会儿，撇撇嘴：“不行，你穿不上，你长了一年的比我四十年还大不少。”
　　“……”我很尴尬。
　　我爸更尴尬，同时我还隐隐约约感觉到他有点失落。也难怪，本来咱们这个一家三口，有两个是男性，以后应该是我和我爸讨论男性话题，把我妈排斥在外。
　　结果现在，一切都变了——我和我妈讨论女性的私密话题，我爸被孤独地扔在外边。
　　“咳，总之，以后有什么东西尽量网购就好，爸你是休假在家的吧？”
　　“我是请假回来，想看看你的情况才……之后应该回去了。”
　　“别回去，”我不容分辩地说，“再休息至少两个月。”
　　以前在家里，从来都是我爸不容置辩地替我下决定，但是现在完全反过来了。我爸一时没习惯这种待遇，刚想哽着脖子争取一下，但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好吧，”他叹了口气，“我跟上面再补个假。”
　　“咳，其实，”我想了想，硬着头皮说，“你不用跟谁请假。”
　　我有很多事瞒着爸爸妈妈，但有些不是一定要瞒着的事，我还是想告诉他们。总不能让一个家里全是谎言，那我活得也太累了。
　　我妈提早知道这件事，她对我努努嘴：“放心吧，你爸又不是死要面子的人。”
　　我爸更迷糊了：“你们在说些什么。”
　　“其实就是……不用跟谁请假什么的，没人是你上司，爸，”我眨着眼睛笑了笑，“你是整个集团的太上皇。”
　　我爸愣了半晌，才多少明白过来我的意思，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说为什么去年几个月的时间就连续三级跳，还一直被分配了最好的差事。”
　　“养孩子的最终目标不就是这样嘛，”我妈戳了戳他的胳膊，“就当咱们女儿提前给我们赡养了，你已经完成人生终极目标了，不应该高兴嘛。”
　　我爸低着头想了想，接着一乐：“你说得有道理……但是你居然早就知道，还瞒了我那么久，或者说你们母女俩居然合伙瞒我。”
　　我妈吹口哨，假装没听见。我转了转眼珠子，转移话题：“都这个点了，我有点饿，咱们吃晚饭吧？”
　　还是那句话，强行转移话题虽然很明显，但是有用。

第十六章：胸大怎么了
　　“是的，该吃晚饭了，而且小遥啊，”我妈微笑着说，“你是不是该管管你的宠物们。”
　　啥，二五仔们怎么了。
　　“它们从一开始就藏在边上看，看了好久了，”我妈淡淡地说，“当然，它们看不看得懂发生了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
　　我当然知道啊！
　　放眼四周一看，果然如我妈所说，这帮二五仔们都偷偷摸摸地观察着我们。有的趴在房梁上，有的蹲在沙发旁，还有藏电视机旁边的，强势无比地围观着我。
　　刚才到现在为止所有事情岂不是全被这帮家伙看见了？我心里有些发毛，连忙恶狠狠地对它们说：“看什么看，都回窝里去！”
　　小动物们不情愿地扭着屁股，懒洋洋地钻到看不见的地方去。我爸惊魂未定地看到这一幕，有点懵：“它们真听你的……真听得懂人话？”
　　“咳，是训练过的，”我继续胡诌，“这很正常。”
　　不管是如何惊世骇俗的现象，只要你坚定地表示“这很正常”，那么对方一定会被你说服，也觉得正常起来。
　　看，我爸就信了。
　　端菜上桌的时候，我妈想到那群二五仔，问我：“要不要给它们也拿点东西吃……不过家里的食物可能不够。”
　　“不用，”我连连摆手，“它们会自己找吃的。”
　　这帮家伙以前深山老林活了那么多年，活得比谁都滋润，哪需要让人当主子一样伺候。
　　饭桌上，向我询问一些事情。
　　“遥娃……小遥，你还要参加高考吗？”
　　在我妈的要求下，他对我的称呼也改了。
　　“不了吧，”我挑起一块番茄炖牛肉塞进嘴里，“读书的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挣钱，反正我都提前达到最终目的了，再去考试也没什么意思。”
　　我爸愣了愣，然后笑着说：“也对。”
　　在接受了我变成女孩子这个事实以后，他变得和蔼了很多——同样也失去了在家里的诸多话语权。
　　好在我爸对此并不在意。
　　“那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他问了个之前我妈也问过的话，“之前你都一年多没回过家了。”
　　爸爸妈妈最关心的事情都是我能待多久啊，这就是所谓的夫妻同心么。不过很可惜，爸，我其实回过家好几次，只是妈帮我一直瞒着你。
　　我当然不会那么傻，主动交代这件事，思考了片刻就回答道：“等到解决完煜城的事情，我就得走了，不过不会走太久，最多再过几年，就可以退休过好日子了。”
　　“煜城？”我妈疑惑地问，“煜城有什么事情？”
　　“不是煜城的事，”我悄悄擦了擦汗，“是煜城的公司的事情，我处理下集团事务。”
　　虽然不知道公司和集团里到底能有什么事，但这样的说法总觉得会很有格调。
　　我爸关注的重点显然不一样：“几年后就退休？那时候你还未成年吧，是不是太早了，要不要再奋斗几年。”
　　“额，爸，工作有危险性的……”
　　“……那你还是早点退休吧，赚的钱也够花了。”
　　饭后，我爸上楼去泡茶。我妈收拾碗筷的时候，顺便对我说：“天马上黑了，你要找人给你带换洗内衣，就早点叫。”
　　哦对，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我拿出手机，刚想打开微信找叶家工作群的时候，又犹豫了下来。
　　小姐姐们这会儿应该下班了，这么晚打扰别人千里迢迢跑来给我送内衣是不是不大好，而且说不定会在叶家掀起一些言论。
　　毕竟找人带内衣的话，肯定会暴露自己的大白兔尺寸……
　　莫名的，我脑中浮现出一个场景，就是岚心和小梦魔围着我，一言一语地说：
　　“小遥姐，我知道你很大，没想到居然那么大。”
　　“小遥姐，我们教练说你胸足足有辣~~么大，是不是真的呀？”
　　“对啊对啊小遥姐，据说全叶家的人都知道，你的胸有辣么大……”
　　“谣言！都是谣言！”
　　“你发什么神经，冷静点，”我妈奇怪地望着我，“什么谣言什么的，我收拾个碗你都能看得发神经，想劳动啦？”
　　我连忙摇头。
　　好吧，总而言之意思就是，我不能因为这一点小事就麻烦公司里的小姐姐们。思索了解，我心里有了个合适的人选。
　　回到煜城我不光能指挥叶家的人，还有我自己的二五仔呀！
　　走到阳台上，我就看到花盆边那只尝试着摘朵小花花的黑猫。
　　“青璃！”
　　小黑猫被我这一声吓得差点掉下去。
　　“哎呀一朵花有什么好玩的，你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喵~
　　小黑猫趴在我肩膀上，跟着我一起走出家门。我对她点头示意：“下来，变成人吧，我有件事情要交给你。”
　　猫咪轻盈地跳到地上，然后慢慢变化，慢慢长大，变成了那个我熟悉的人。
　　“青璃，好久不见。”
　　美少女容颜依旧，穿着也一如既往端庄素雅，黑色格子领的高领衬衫，咖啡色的短裙，系着绒球的短靴。
　　“说起来，为什么，”我嘴角微微抽搐，“你们从本体变回人的时候，身上都有衣服穿的？”
　　我记得列瑟芬那次，小老虎它们来救我，从本体变回人的时候也是自动穿上了衣服，仿佛从来不用担心形态切换时的仪表问题。
　　“有的可以自动穿上衣服，有的不行，这个问题没人知道为什么，”青璃懒洋洋地说，“反正我天生就会。”
　　“那，我可以学吗？”
　　这个技能我一定得学会，我可不能像耶梦加得那条没节操的蛇一样，每次变回人形都得真空一段时间。
　　太惨了，也太没节操了。
　　“小遥我都告诉你了，天生的技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教，而且……”青璃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
　　“而且，你又没经历过从本体变回人，”青璃无奈地说，“你又怎么知道你不会？”
　　“……”
　　好像有点道理，我才想起来我直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变成过狐狸本体！
　　“那……变成本体又要怎么才能变，”我眼巴巴地扔出三个字，“能学吗？”
　　“本能，学不了，”青璃对我抱歉地笑了笑，“我也不会教。”
　　也是啊，我太为人所难了。
　　“咳，算了，这件事先放在后面，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青璃神色认真起来：“你说。”
　　“不用那么严肃，是这样的，”我放低了声音，“晚上要洗澡，洗澡要换衣服，我没带衣服回来，所以……你能不能帮我买点内衣回来。”
　　“原来是这事儿，”青璃哑然失笑，“你所说的会派人送过来，就是派我啊。”
　　敢情当时你也在旁边偷听！
　　“意外，意外，决定你也是我临时起意……这样说你信吗？”
　　“不信，但是我肯定会帮你，”青璃温柔地笑了笑，“那么小遥，你要什么尺码的？”
　　我犹豫了一下，轻声吐出一个字符：“36D。”
　　“……”青璃沉默了好久，然后说，“小遥，去年你还是C。”
　　“没办法，人都是要成长的嘛。”我无奈地说。
　　成长个鬼，我全身哪里都没成长，就胸长大了，这算哪门子的成长。
　　青璃出发了，我坐在家里等候，没等多久，青璃带着我的希望返回。
　　“小遥，你给的这任务，难度真的高，”青璃苦笑着把购物袋就交给我，“去买这个的时候，我抱了尺寸，导购员小姐跟我说，你不像有那么大，强行买大了很亏，就算塞垫子也不好。”
　　她的表情有些生无可恋：“我跟导购员小姐解释，我是给家里的妹妹买的，然后导购员小姐就一脸同情地看着我，说，‘居然没自己妹妹发育得好，你在家里一定很辛苦吧’。”
　　我默默地接过口袋，安慰她：“青璃，你受委屈了。”
　　这时刚好我妈走到了客厅，看见我们俩，说：“小遥，家里来客人了吗，这位是？”
　　“我朋友，”我跟她介绍道，“叫青……洛青璃。”
　　我可算想起来，青璃还有这么个丫鬟陪嫁的姓氏。
　　“跟你一个姓？”我妈愣了下，“还真是巧。”
　　啊哈哈，是挺巧的……
　　“阿姨好，”青璃低着头打了个招呼，“那我就先走了。”
　　“不多坐会儿吗？”我妈挽留。
　　“不了不了。”
　　留什么留，反正一出门就变回猫咪，到时候整晚坐在家里，别说留，你赶都赶不走。
　　青璃走后，我妈才神神叨叨地走过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购物袋。
　　“你让她给你买过来的？啧，这尺寸，还真是令人惊讶。”她揶揄了我一句。
　　“对啊，找朋友帮我带过来嘛。”
　　我妈突然把袋子放下，然后戳了戳我，小声说：“小遥啊，妈给你说句话。”
　　“什么话？”
　　“女生之间，就算是感情再好的闺蜜，”我妈一脸严肃地说，“内衣这种事，也太亲密了，你懂我意思吧？”
　　摇头：“我不懂。”
　　“就是说，你是有老公……咳，有恋人的人了！”她拧了拧我的耳朵，“这些事注意一下啊！”
　　我哭笑不得：“不是，这都哪跟哪儿……”
　　——————————分割线——————————
　　PS：大家好，我是黯籁籁。首先说明，分割线后的字数免费。
　　本月更新给力吧？我想告诉大家，其实我还能更给力一点！
　　那么现在宣布一个加更制度，我在这个号写了本新书，名字叫《异世界的我是泰坦杀手》。一周以内，这本书每到100收藏，九尾狐就加更一章！反正我熬夜写，肝不要了！
　　请大家都过去随手点一下收藏吧，让黯籁籁加更《我变成了九尾狐女》不用打赏不用月票，只需要去新书泰坦杀手上点个收藏。
　　借机也跟大家说点事，黯籁籁不会放弃变百，以后也肯定会写新的。但是都知道，天有不测风云，我不能只写变百。
　　就像我开小号的那本萝莉美少女，因为SF这几个月的新规定，那本书上不了推荐了，起码好几个月内都上不了。就是书名里明显表示性转的，拿不了推荐，拿不了推荐，基本上也就上不了架，裸（喵）奔上架根本没收益。
　　而这本关于异世界的新书，黯籁籁决定不管如何都会认真写下去，如果扑街了，那就当作积累转型的经验，加更制度就是我的决心，绝对不会食言，起码加更绝对不食言。
　　还有其他的活动，明天凌晨告诉大家。

第十七章：我被抓了……
　　“嗬，你别小看这种事情，”我妈神神秘秘地说道，“小佳音可比你想象中的更容易吃醋呢。”
　　“至于吗，都是女孩子，青璃也是，”我嘟嘴，“又不是哪个大帅哥。”
　　“可你和佳音也是女孩子啊。”我妈一本正经地说。
　　“……”好像也有点道理。
　　“说起来，我也才突然想起，你们都是女孩子啊，怎么会在一起谈恋爱呢，”她挠了挠后脑勺，问我，“小遥，问你个话，你以前是男生对吧？”
　　“这算什么话，”我气乐了，“我以前当然是男生啦，不然还能是什么。”
　　“嗯，以前是男生，喜欢女孩子，你是没问题的，”我妈发现了正确结论，“有问题的是佳音。”
　　“……”
　　仿佛没看到我古怪的神色，我妈继续往下说：“但是这样一想也不对啊，佳音如果真是那个什么，百合少女，怎么会看上你。”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即使是我妈说出来的。
　　“干嘛，为什么不能看上我，我不好吗。”
　　“不是啊，我的意思是，佳音条件那么好的女孩子，”她掰着手指头数落起来，“自己长得漂亮就不说了，还有钱，听起来简直有钱到夸张，权势地位也很高，随随便便就能把咱们家安排得明明白白。我说，这简直就跟小说里那种豪门女主一样。”
　　她掰完手指头，重新看向我：“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普普通通的，而且还是半路出道，肯定没多少女子力的女生呢？”
　　“谁说我普通了，”我骄傲地挺起胸脯，“而且我胸大。”
　　至于女子力这东西……可以练的嘛。
　　“好好好，你胸大你有理，你们年轻人的思想我是琢磨不透，”我妈伸手摸了摸我的腰，啧啧称奇，“说起来，你腰这么细，撑着上面那么重难道不累吗？”
　　“我力量大啊，这么点重量，对我来说压根不是事儿！”
　　“哦，原来如此，”我妈继续啧啧称奇，“想不到我女儿还有一手腰力过人的绝技。”
　　“……不是腰力，是全身的力量都大！”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谁跟我聊起关于我身上的事情，都会往污污的方面联想，亲妈啊您这是。
　　“我先去洗澡了，早点睡吧妈。”
　　惹不过就脚底抹油早点跑路。
　　“欸，小遥长大了，都不愿意跟妈妈聊天了。”
　　谁让你聊天老往污的地方引啊！
　　临睡前，我在屋子里到处走了一圈，最后警告了一遍来到我家的二五仔们，就放心地睡下了。回家的第一天完全没有休息，反倒打了一架，困意十足。
　　Zzzz
　　早上起了个大早，甚至起得比我爸妈还早，我就准备出门，因为跟叶家总部的人约好了一个早晨会议。
　　“等会儿我爸妈起来要是问怎么找不到我，就告诉他们我去公司了。”
　　对同样早起的几只二五仔撂下这句话以后，我就走出了门，到街口的停车场开出那辆体型庞大的大轿车。
　　脚一轰油门，出发！
　　开到半路上的时候，我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变成小动物的二五仔们，该怎么告诉我爸妈我去公司了这件事呢？抽象画可以吗？
　　“算了，反正青璃在家，总会有办法的。”
　　把家里的事抛到脑后，我认真思考起等下开会的事情来。坦白地说，我有些紧张。
　　这不稀奇，每次开会我都挺紧张的，除了给自己二五仔们开会的时候。
　　不过这次不太一样，煜城里天大地大现在我最大，而且处于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我一人承担了所有重担，马虎不得。
　　“先给大家安排事情做，把事情安排得有条有理，让大家充满信心，至少不要觉得我们是无头苍蝇，”我坐在驾驶座上小声念叨着，“鼓舞士气，给予大家信心，首先，要展现出自己光辉闪亮的一面。”
　　滴滴！我被两个闪着灯的摩托车拦住了，穿着黄色马甲的交警在车窗外挥手，示意我停车。
　　“怎……怎么了吗。”
　　我小心地把车停靠在路边，打开车门，看见两个警察叔叔一瞬间围上来。
　　“你超速了，我正在记录的时候，看见你的样子，”警察叔叔用委婉的语气说，“我觉得你这个年龄，不太像拥有驾照的样子。”
　　我心里一凉。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不是说这个车牌在煜城基本畅通无阻的吗？
　　半个小时后，我坐在局子里，抿了一口苦涩的铁观音。
　　“洛小遥，十六岁……你真的有十六岁了？”警察叔叔狐疑地打量了我一眼，但是看到某个地方后，又恍然，“好吧，也许只是长相比较年轻。”
　　现在的人都是通过胸部发育来确认年龄的吗！
　　“但就算是十六岁，也不可能有驾照，”警察叔叔的态度还算是比较和蔼，“小妹妹，你知道你的行为有多危险吗？”
　　我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有吗，也没……什么危险的吧，我觉得我技术可以了，不比科班出身的差。”
　　本来和颜悦色的警察叔叔，听见我这句话顿时眼睛一瞪：“还没什么危险？你要么是超速行驶，要么就是螺旋漂移，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哪个早上爬起来喝醉了酒的家伙在开车……”
　　欸，我原来有那么放飞自我么，我自己一点感受都没……
　　警察叔叔把做记录的笔一放，问道：“你家长呢？”
　　“……”
　　我可不能让我爸爸妈妈过来，一方面是他们过来也解决不了这事儿，反而浪费时间，说不定耽误大事。二来……二来昨天我才跟他们夸了海口，说我现在混得怎么怎么好，在煜城权势滔天，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就进局子了，脸上实在有些挂不住。
　　思来想去，我最终给了叶家总部的电话。
　　这次只等了二十分钟，昨天见过的小丽姐姐来到了警局，身后跟着一个肩膀上警徽等级很高的人。
　　看守我的警察叔叔立刻站起身，敬礼：“局长！”
　　我也愣愣地站起身，跟着他们一起喊：“局长叔叔好。”
　　这可吓坏了蓄着小胡子的大叔：“不不不，洛小姐好，洛小姐请坐。”
　　他转过头，对着旁边几个懵逼状态的警察叔叔说：“愣着干嘛，快去给洛小姐泡壶好茶。刚才是谁在接待洛小姐，有没有怠慢？”
　　“不，不用，”我连忙拦住大家，“叔叔们对我挺好的，而且，确实是我的错。”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无声，没人敢说话。我低着头，轻轻补充了一句：“而且我不喝茶……我想吃豆浆油条。”
　　一个机敏的小警员连忙冲出门外，门口就有个早餐摊子，他不会太辛苦。小丽姐哭笑不得地走到我面前，说：
　　“夫……洛小姐，早上我们还在睡大觉，就听到你非法开车被抓进来的消息。”
　　“不，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局长尝试亡羊补牢，“我们并非是想抓洛小姐……”
　　“都说了，我的错，”我打断他，“……以后我会好好锻炼车技的。”
　　至少争取下次别违规吧，不违规就不会被盯着看，不被盯着看就不会被发现我未成年。
　　吃了根油条，喝了碗豆浆，我和小丽姐走出警局，到了被扣下的大轿车旁。
　　站在车门前，我迟疑了一下，说：“小丽姐，你来开吧。”
　　小胡子局长连忙说道：“没事，你开，洛小姐你开，不碍事。”
　　他求生欲很强，自从知道自己手下抓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中的老大中的老大以后，求生欲简直强得不可思议。
　　“不，我不是怕被抓，”我对他丢过去一个绝望的眼神，“我只是怕影响交通……”
　　仔细想想，超速状态下还螺旋飘移，是有点起飞的感觉，难怪不得岚心和梦魔一上我的车脸都绿了。
　　车子平稳地发动，总算走上了正轨。看着距离叶家大厦越来越近，我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因为违规驾驶被抓紧局子里喝茶，要下属来搭救，好像也挺丢脸的……
　　“谢谢你了小丽姐。”
　　“没事，”小姐姐对我温和地笑，“应该的，应该的，倒不如说让你被抓进去才是我们的失职。”
　　我轻轻咳嗽两声转移尴尬，然后想到个能转移话题的方法：“另外也谢谢你，在人前没喊我夫人……陌生人面前被这样叫实在太奇怪了，谢谢你照顾我的感受。”
　　小丽姐苦笑更甚：“不是的，夫人，我当时只是想到个问题。”
　　“……啥问题？”
　　“那里是警局，夫人你违规驾驶都被抓进局子里了，”她无奈地摇摇头，“要是我当着众人的面，冲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你叫夫人，那么问题来了……家主得判几年？”
　　“……”
　　一番波折过后，我总算到了叶家大厦，这个今后一段时间里由我当家作主的地方。
　　“梦魔，还有岚心她们来了吗？”我问小丽姐。
　　“这个，夫人啊，战斗部成员早上在总部的集合时间，一般是十点钟，”小丽姐抱歉地说，“如果你通知她们的时候没有刻意要求，那就等稍微等一段时间。”
　　我看了看手机，眼皮狂跳——现在才八点半，起码得等整一个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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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不要把现实和小说划等号哇，本身黯籁籁就是设定的二次元的世界，不然怎么会有各种奇怪发色嘛。
　　而且，黯籁籁没有女式内衣，也没有车，有些描写不贴切，也……没办法。VIP章节自己不能改，就这样。
　　征集龙套活动下次详细给大家说。

第十八章：很早以前的故人
　　去公司上班，员工来早了，可以整理整理资料，收拾收拾桌柜，再不济打扫下卫生。但是领导来早了，能做什么呢？
　　我走向办公桌，试图把桌子上的文件册摆放好。正在办公中的小姐姐大惊失色，连忙一把揽过所有的文件册。
　　“我马上整理，马上，夫人你请坐。”
　　她以为我的动作是在提醒她收拾，不要偷懒……
　　走出办公室，晃晃荡荡到了楼梯口，看见摆放在那里的拖把。我眼睛一亮，走过去把它拿在怀里，然后对着瓷砖地板用力抹。
　　突然，楼梯口呼地一声冲出个小姐姐，伸手抢过拖把，一边擦汗一边对我说：“夫人你休息，我马上打扫。”
　　……她也以为我的动作是在提醒她做清洁，不准偷懒。
　　完，这回真没事情好干了。
　　于是我开始围着这栋大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散起步来。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多出门走走，看看世界——这都是朕的江山！
　　也确实是我的江山，至少现在是。
　　叶家大楼，主要办公的地方都集中在中层，越往下走，画风就越发变得悠闲起来。尤其是三十层楼以后，上面基本都是些品茗的地方和棋牌室。
　　话说，真的有人到这上面来打牌品茗么？我不是怀疑叶家的营销能力，主要是，这是咱们内部大楼来着，应该不对外开放吧。
　　要说是为了伪装，可这也伪装得太过了，好几十层楼呢。抱着好奇的心态，我开始一层一层地网上搜索，想看看这上面到底有没有人。
　　还真有！
　　大概四十多层的地方，一个老年活动室里，头发花白的老伯伯，正穿着燕尾服在棋牌室里摆弄斯诺克。
　　年纪虽然大了，精神却很朔锐，看他俯身抬杆，一个大力直杆球！
　　然后杆空了，没碰到球。
　　噗嗤——虽然不大礼貌，但我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老伯伯笑着回过头：“人老了，眼睛不好使。”
　　“老伯，你这也差得太远了……等下，我是不是哪儿见过你。”
　　笑着笑着，我突然发现这位老伯，有点眼熟。
　　奇怪，在哪里见过呢。
　　他对我和蔼地笑了笑：“小夫人还记得我，有心了。”
　　“啊我真记得！”我恍然大悟，“叶伯伯！”
　　这是个很早很早很早之前的老人了，叶家为数不多也姓叶的人……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咳，总之，他就是当初一开始，给叶佳音打理宅子的管家伯伯。
　　我刚去岚樱那边，和叶佳音同居的时候，叶伯伯还曾经当过我的心灵导师，开解过我。没想到一晃一年过去，竟然在这里又看到他。
　　“那啥，叶伯伯，”我不好意思地搓了搓双手，“这么早你就在这里打台球啊。”
　　刚才没忍住傻笑了一番，笑完发现是熟人，有点尴尬。
　　“没，我就是路过的时候，看到了这张桌子，闲着没事就摸着玩一下。”
　　“你也闲着没事啊，”我挠挠后脑勺傻笑，“这么巧，我也闲着没事。”
　　虽然这是实话，但是怎么听着感觉有点不怎么对劲……
　　幸好叶伯伯也不甚在意，反倒问起我的近况：“你们俩怎么样了，这一年来。”
　　“没怎么样……我是说，还是那个样吧，”我撑着脸包子，气呼呼地跟老伯告状，“叶佳音老是欺负我。”
　　叶伯伯嗬嗬嗬地笑了：“你这丫头，怎么一有机会就想着告状，一点都没变。”
　　“哪有，”我正了脸色，“我还是成长很多的，这一年也干了很多很多大事呢。”
　　叶伯伯带着我走到旁边的品茗室里，我就在旁边唠唠叨叨，跟他简单讲述着这一年我们中部的发展，以及和超级世家的斗争情况。
　　“说时迟那时快，当时我一个……咳，就栽倒在陷阱里了，不过还好叶佳音有点良心，最后关头赶到现场，救下了我。诱饵行动完美结束，我们兵不血刃地拿下了天重市地区！”
　　我眉飞色舞地讲述了最近一场战役的全过程，并且把大部分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
　　反正叶佳音不在，也不会有哪个战场记录员来辟谣，随便吹。
　　“坐着吧，小夫人，”叶伯伯走向柜台，“你想喝什么茶？”
　　……这是个比较严肃的问题，一般而言，据说点茗能看出个人品味，还有修养什么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是看网上别人说。
　　我想了想，道：“龙井就好。”
　　叶伯伯一愣：“没有龙井。”
　　“欸，”我眨眨眼睛，“那有什么？”
　　我心情有些紧张，这感觉就好比去什么米其林三星，或者什么高档西餐厅，点餐的时候，别人问你要什么红酒。
　　你说来一瓶八二年的拉菲，服务员说对不起没有拉菲，然后你就懵了——因为根本不知道除了拉菲还有什么洋酒。
　　点茶也是一样，除了龙井，我不知道其他还能点什么……难道说来一杯铁观音？
　　叶伯伯笑着拍了拍柜台上的机器：“原味，巧克力，草莓，香草，烧仙草，香芋，暂时只有这几种。”
　　我懵逼地眨了眨眼睛：“啊？”
　　“奶茶啊，”叶伯伯把身后的机器展示给我看，“这儿正好有冲奶茶机。”
　　“……”
　　最后我要了杯巧克力，坐在一边小口小口地喝。叶伯伯坐到我旁边，感叹道：“不光是你，大小姐也没变啊。”
　　他听了我刚才对这一年内各种事情的讲述。
　　“不变也好，”我低头抿了一口，热可可流进肚子里，暖烘烘的，“好多社会人还羡慕小孩子的纯真呢，天天发心灵鸡汤说什么希望一辈子不变。”
　　叶伯伯被我逗得嗬嗬笑：“小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大小姐的执念还是没变。”
　　我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还是太在意复仇，把报仇看作自己生存下来的唯一。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可是大小姐她，太倔。”
　　“就是呀，”我哼哼道，“叶佳音真是块花岗岩，硬得不行！”
　　想起那天晚上她一脸恐惧地跟我说，关于报仇之后无力抵抗齐家的那些话，我的心隐隐一痛。
　　“这样不行啊，”叶伯伯担忧地叹气，“大小姐这样下去，看不到她自己的未来。”
　　我心神一动：“叶伯伯，那你能不能帮我想点办法，让叶佳音软下来？”
　　花岗岩嘛，只要泡得久，总还是能泡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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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是收藏活动的加更，虽然并没到100，OwO
　　另外说一下，我决定把新书内容删了，改个书名用小号重新上传。没别的原因，就是原来的书名起得不好。新的书名叫《领主杀手的我只想开后宫混日子》，今天下午应该就审核出来了。
　　加更活动依然有效，新上传的书到一百收藏，我再加更一章，这章加更就当是我主动加更了。

第十九章：不要胡思乱想
　　“这个恐怕有点难，”叶伯伯想了想，问我，“大小姐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喜欢的东西？”
　　这个问题稍稍把我难住了，和叶佳音朝夕相处，零距离，有时候还负距离接触这么长时间，要让我说叶佳音喜欢什么，我还真……说不上来。
　　仔细想想，她平常接触的东西，除了正事儿以外，其他的东西都跟我有关。
　　为了和我有共同语言……或者说为了不让我偷偷说些她听不懂的梗来占便宜，她特地看了我喜欢看的动漫，逛我爱逛的论坛。
　　……妈耶，这小气叶佳音，为了不让我占便宜居然付出这么大努力，当真是多大仇！
　　“不对！我想到了！”
　　在记忆的茫茫大海中，我突然想到，叶佳音好像貌似有个喜欢的东西。
　　“旗袍！”
　　叶伯伯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说：“啥，不会吧。”
　　“真的，硬要说的话，也只有这个了，”我回忆道，“当初，问她想看我穿什么，她就说的旗袍。”
　　我当时还是特意找顾心可的姐姐帮我做的好衣服呢，说得严重点，这就叫做“托了好大的关系才弄来”的高档玩意儿。
　　结果呢？结果叶佳音这禽兽，某天晚上让我穿着睡，然后开着灯把它从我身上硬生生撕碎了。
　　“睡觉”之前喜欢撕人衣服都是些什么破毛病！
　　“哦，这样啊，”叶伯伯笑了，“我说呢，大小姐又不适合穿那种款式的衣服，她应该不会自己想穿。”
　　我联想到叶佳音穿旗袍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叶佳音穿旗袍，那简直就是旗袍挂在了衣架子上——真正意义上的衣架子，就是那种只勾住领口和肩膀，让整件衣服随着地心引力直直地垂下来的那种衣架子。
　　通常而言衣服挂衣架子上，是为了把刚洗好的衣服晾干。真正日常放置旗袍，要么折叠好，要么穿在假人模特上。
　　因为挂在衣架子上的话，不但丝毫看不见旗袍玲珑的身段，整个就一宽面条搭下来。我一想到叶佳音穿旗袍就跟穿宽面条似的样子，就差点笑岔了气。
　　等我笑声渐渐停止，叶伯伯才继续说道：“既然大小姐把喜欢的东西寄托在你身上，也就是说她已经把自己的快乐依靠于你，说明小夫人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这话听着有点奇怪，”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好像在说她把快乐建立在我身上一样。”
　　不过仔细一想，貌似还真是事实，她的确把快乐建立在我身上，包括建立在我的痛苦身上。
　　比如晚上的时候。
　　叶伯伯先是笑了笑，接着轻轻叹气：“既然小夫人都做到这种地步，大小姐还没放下仇恨，那就确实没办法了。”
　　我也沉默下来，脸上的笑意瞬间全无。是啊，能做的都做了，叶佳音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没办法。
　　“这的确没办法，这个世界的规则如此，”我说道，“叶佳音曾经跟我说过，复仇是让她当初得以灵魂升华的执念，也是她异能的来源。如果真的放下了仇恨，她也将变得……不再强大。”
　　正因如此，叶佳音自己也不大愿意放弃仇恨。因为一旦失去了超能力，她将无力面对之后接踵而至的麻烦。
　　叶伯伯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么说，大小姐以后会很麻烦啊。如果她完成了她的复仇，之后该怎么保护自己。复仇的路上，叶家得到的东西太多了。”
　　不愧是照料了叶佳音整个童年的老人，他想的和叶佳音担心的事情一模一样。
　　“想办法让她继续仇恨下去呗，”我出了个损招，“反正，超能力的强弱跟心智有关，说白了就是想办法说服自己。”
　　叶伯伯突然默不作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小夫人，要添奶茶吗，你喝完了已经。”
　　“不用，喝多了等会儿忙着跑厕所，”我随口应付了一句，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要让叶佳音在复仇之后继续保持强大，就要延续她的仇恨。她不可能给仇人留下生路，所以……得让叶佳音产生新的仇恨！”
　　“小夫人，”叶伯伯提醒了我一句，“时间不早了，小夫人来公司还有事情吧？”
　　“没事儿，还早呢，”我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就算人来齐了，大早上的，刚来肯定不怎么清醒，让她们清醒一些再开会就好。”
　　我紧接着继续分析：“新的仇恨，来源于新的人。叶佳音她最初的仇恨来源于父母，也就是说是她最亲近、最重要的人。所以，要让她的仇恨延续下去……呃。”
　　听到我这明显卡壳的声音，叶伯伯无奈地笑了笑：“你这小丫头，一胡思乱想就停不下来。”
　　我总算明白了他为什么之前一直在明里暗里提醒我不要再说下去，因为……没了父母，叶佳音最亲近最重要的人，不就是洛小遥我自己嘛！
　　“小夫人啊，”叶伯伯语重心长地说，“力量虽然重要，但也要看跟什么比，看天秤的另一边是什么。如果能用力量和悲剧互换，你觉得大小姐会怎么做。”
　　我不假思索：“她当然愿意，当初还……咳，反正她肯定会愿意的啦。”
　　当初不惜想要放弃这个世界，跑到另一个平行世界去了，放弃一切只为改变当年的悲剧。
　　“所以说啊，小夫人，千万不要替大小姐做决定，”叶伯伯对我说，“比起失去重要的人，她一定更宁愿失去力量。”
　　“嗯，”我重重地点头，“我明白。”
　　牺牲自己这也太难过了，还是稳着点，好好想想怎么帮齐正这混球干死他妹那个神经病比较好。
　　“叶伯伯，我先走了。”
　　和老人告别，我重新回到二十层楼的办公室里。按照我的吩咐，宽大的办公室已经布置成开会的样子，房间被清理地很宽敞，唯有正中间放了张红通通的大圆桌子。
　　大家围着坐在一起，这才有开会的气氛嘛。
　　走进办公室，正在整理文件的众位小姐姐齐刷刷看过来，异口同声：“夫人，你来了。”
　　……这称呼无论多少次听到，都觉得很有些古怪。但我也没别的办法，总不能让她们这些比我大将近十岁的人，和岚心梦魔一样叫我小遥姐吧？
　　那样辈分更乱。
　　“大家好，大家……早上辛苦了，”我巡视了一圈，然后坐到圆桌的一张椅子上，“人都到齐了吗，岚心和梦魔她俩呢？”
　　“她们已经在一楼待了有段时间了，”那个叫小丽的姐姐说道，“今天她俩来得比平时早很多，看得出来很有干劲。”
　　那也没我来得早，说明我是最有干劲的那个。
　　“让她们上来吧，”我对她们示意，“我马上开始开会。”
　　半分钟不到，两个小女生微微喘着气走进来，激动万分地落座。其他人也纷纷坐好，等待我开始讲话。
　　“大家好……都认识，也就不多说了，”我先缓和了一下气氛，然后咬字极重地强调道，“现在，我们是为了煜城的存亡而聚在这里，守护这个城市需要我们每个人的力量，除了上阵迎敌以外，我还需要一个最坚实的后盾，大家加油！”
　　啪啪啪啪啪！小姐姐们很给面子地鼓起了掌。只有岚心和小梦魔两个人是真被我说动了，激动地两双小手拍得通红。
　　看，这就是年龄差距呀，要不为什么别人都喊小夫人，就你俩得喊小遥姐。
　　我清了清嗓子，对左手边的人说：“现在，请汇报一下最近煜城出现的可能奇怪的事。”
　　左边的人没有反应，反倒是右手边的人腾一下站起来。我微汗，猜错了大家的职务。
　　超直感没发动的时候，我的直觉就这么不靠谱嘛。
　　小姐姐毫不拖泥带水，捧着文件就开始念：“这一个月内，城内降雨微微减少，天气变得比往年更干燥。出入煜城的人口虽无明显变化，但来源地却有细小的差别，主要是北面的流动情况出入很大。半个月前，有大商进城招商引资，还未完全确定对方所属势力……”
　　小姐姐一字一句，念了足足五分钟。我从一开始听得聚精会神，到后来眼皮子都开始打架。
　　“咳，那什么，”看了眼小姐姐手里还有那么厚一叠的文件，我不得不出声打断她，“我决定成立一个专门筛选这些事情的小组，这些文件就由她们细分处理。”
　　圆桌上又啪啪啪地响起掌声，不是岚心和梦魔捧场，是其他小姐姐发自内心的掌声——她们似乎也害怕要听文件汇报报一整个上午加下午。
　　因为那叠文件看上去就是有那么厚！
　　“接下来，我给大家指明一个方向，”我指了指岚心和梦魔两个小女孩，“在我和咱们青训营两名勇士的努力下，我们知晓了敌人计划的一部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计划跟雷电有关！”
　　两个女孩受宠若惊地低下头，怪不好意思的。其他小姐姐则是若有所思，咀嚼着我给出的这个信息。
　　——————分割线————————
　　PS：为什么都说快要结束了，开新书只是因为经济压力大，相当于找兼职呀。至于这本书……emmmm，我可能以前是说过想要尽快完本，但是回顾了一遍后，发现，卧槽以前挖的坑太大了，真想写到完本还是有很长一段路的……

第二十章：高科技呀！
　　事实证明，我的确没有那种统筹全局的能力。当叶家各个部门跟我报上工作范畴的时候，我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什么灾害管制的，舆论风向的，公务维护的，都是在重大危机时也能保证表世界平稳过日子……至少是表面上平稳的存在。我对这些实在不懂，索性让她们按自己的方式做。
　　“你们有经验，就交给你们了。但愿我们能把所有的灾难都扼杀在摇篮之中。”
　　用一句慷概激昂的鼓励语言，掩盖过自己对公司不是很懂的尴尬。
　　散会的时候，情报部门和装备部叫住了我：“小夫人，请稍微等一下。”
　　“嗯？”我重新坐下来，“什么事？”
　　装备部的负责人，被叫做雪姐，是个盘起长发的大姐姐。她拿过一个小盒子，对我说：“这是给你准备的。”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精致的蝴蝶发卡，我攥着它，问道：“雪姐，这个怎么用？”
　　“这是我们和情报部门合作的产品，如果有紧急事务要通知你，就会低频震动，”雪姐指了指蝴蝶的翅膀，“你把它掀开，里面有一对微型耳麦，戴上后就能直接与总部的情报科人员进行联系。”
　　哦哦，高科技啊。
　　“另外，这个蝴蝶结还有其他功能。”
　　另外一边，扎着清爽白领发型的小姐姐，是情报部门的负责人，叫做蓉姐——反正除了青训营抓来当壮丁的那两个人，其他都是我姐。
　　“它可以帮我们确定你的位置，小夫人，”蓉姐说道，“我们情报部会排班安排人时刻注意你的位置，对你经过的地方进行记录。如果你觉得哪里可能有异常，轻按两下蝴蝶的肚子即可，我们会暗地对记录地点进行全方位盘查。”
　　好专业！我小小地震惊了一下，然后感慨自己之前想的太少。
　　“还有，在你出席某些场合的时候，”情报部门负责人蓉姐继续说道，“用食指指肚按在蝴蝶结里面的中央位置，三秒钟，给予权限许可。”
　　“什么权限？”
　　“监视权限，它会释放出数十个微粒状的监视器，布置在不超过平面五百平米，高度三十米的空间，能监控这个大小区域的所有位置。”
　　“这么厉害？！”我吓了一跳，“咱们叶家的科技水平发展到这地步了吗！”
　　“不，”蓉姐苦笑着摇摇头：“我们还没这么厉害，监视系统是现在位于省城的，由一个叫充电宝的人率领的团队支援的东西，她还给这套系统起了个名字，叫‘花粉症’。”
　　“原来如此，我懂了，这个确实比不了，压根就跟科技发展没关系。”
　　充电宝别人那是超能力，一点都不科学，不用太在意。
　　蓉姐点点头：“花粉症同样可以用在战场中，只不过部分会被战斗余波破坏掉。但是只要有现场的画面信息，情报部可以尽快为你调出在场大部分人的信息……如果是胡家的秘密部队，找信息会比较困难，但如果是其他场合，普通人的话，我们一瞬间就能为你提供所有人的信息。”
　　“嗯，我知道了，这个很有用，”我小心地把蝴蝶结别在头发左侧，“帮大忙了。”
　　以前不知道别人什么身份，总是要各种试探。现在好了，叶家情报部门在线为我提供帮助。
　　再也不用见面就想问人“你哪个单位的？”
　　“另外要特别说明一下，花粉症系统是一次性的，每次用过之后，都要回总部来补充，”蓉姐嘱咐道，“如果一段时间内不能回来，就要有选择地使用它。”
　　“好，我明白了。”
　　我戴好蝴蝶结发卡，在干净光滑的门框镜上看了眼。
　　别说，还挺好看的，可爱。
　　离开公司前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我在社交软件上建立了一个讨论群组，然后把小梦魔和岚心两人拉了进来。
　　“好了，之后有事情的话，我会在这里通知你们，别忘了设置特别关注哦！”
　　两人默默点头，脸上的表情全是不可思议。她们可能怎么都想不到，我会把这么重要的行动通知，给放到qq群里去。
　　离开公司，我直奔家而去，如果速度快的话，还能刚好赶上午饭。摸了摸干瘪的小肚子，我好饿。
　　早上只吃了油条，喝了一杯豆浆一杯巧克力奶茶，一点都不经饿。走下楼，我上车前思考了一下，为什么早上来的时候会被抓紧局子里。
　　咳，除了我自己违规是主观原因以外，还有一个客观原因——黑色商务大轿车太低调了，别人不知道不能抓。
　　于是我找到了后勤部，跟负责人说：“兰姐，我想用个车。”
　　我还是挺佩服自己的，一场会议的时间，就把各个部门负责人的称呼给全部记下了——反正都是姐，记一个字就好。
　　“小夫人想要什么类型的车？”
　　我摸了摸后脑勺，不太好意思地说：“来个比较……高调点的吧！”
　　太低调了要被抓局子，我不想再给小丽姐打一次电话了。
　　“高调啊……嗯，刚好有这么一辆，”兰姐领着我往里面走，“前不久别人送给家主的，但是家主嫌太高调了……你知道，她就喜欢纯黑色的，比较大的类型，对这种车不感冒。”
　　我看见车库里的这台，惊呆了：“这……是不是太高调了？”
　　兰姐打开了车库的灯，银色车漆让整台车都闪闪发光。还有那科幻的流线，低矮的地盘，好像是我电影里看到的那些。
　　“没事的，不算高调，”兰姐摆手，“反正别人又认不出来，毕竟大多数人眼里，超跑基本都长一个样。”
　　听她这么说我更加不想问追问车牌子了，想了想，一咬牙，挪着小屁股坐上去。
　　不要慌，洛小遥，你不是受了资本的腐朽，你只是想图方便，别再被半路抓紧局子里而已！
　　嗯，是真没错。
　　“听说小夫人开车风格很快，这台车应该很适合你，”兰姐掩嘴偷笑，“撞坏了也不要紧，送回后勤部要不了多久就能修好。”
　　……撞车了不是应该更担心人一点么？看着兰姐笑眯眯的表情，我眼皮跳了跳。
　　好吧，可能叶家的大家都知道，我的生命力是有多顽强。
　　“走了，兰姐再见。”
　　“一路顺风~”
　　脚步在油门上一踩，呜呜呜的马达声，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玩的四驱。
　　好像，有点爽啊。
　　一路呜——到家门口的停车场，我晕晕乎乎地从车座上下来。停车场的大妈吃惊地望着我：“美女，你之前停的车，不是个黑色轿车吗？”
　　“嗯，是，”我把车钥匙揣进怀里，“现在换了！”
　　把高调的跑车扔进停车站，我转身走了，留别人啧啧称奇。其实路上的时候，我还是引起了交警的注意，甚至全程都有摩托车跟在我后面，只是没上来叫住我而已。
　　在走回家最后这段路程里，我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摘下蝴蝶结，从蝴蝶翅膀下取出耳麦。
　　“歪，有人在吗？”
　　没到两秒钟，立刻有声音好听的小姐姐回应：“小夫人，有何指示？”
　　“咳，指示倒不至于，我就是有个问题，”我对那边说道，“我明明在车牌上贴了咱们家的车牌号，为什么一路上还是有警察跟……”
　　“我马上询问一下。”
　　耳麦那头陷入了安静，在我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回复来了。
　　“小夫人，是这样的。跟警局那边咨询了一下，他们之所以跟着你，是怕你万一出了什么事，可以第一时间救助……他们说，你车开得有点惊心动魄。”
　　“……哦，没事了。”
　　我默默把耳麦取下来，放回蝴蝶翅膀里。收拾好心情，打开自家的门。
　　“爸，妈，我回来了，”我径直往里走，“饿死我了，午饭好了吗？”
　　但是一到卧室，我却傻了眼：“你们……在干什么？”
　　我妈抱着小黑猫，以一个最标准的撸猫姿势，轻轻顺着青璃背上的猫。
　　“对，就像我这样，慢慢一条线抚摸下来……毛那么软怎么可能摸不懂嘛，你肯定是没好好学！”
　　在她对面，我爸也捧着一只……一只黄色的毛绒动物，费力地学着我妈的样子，想要撸猫。
　　“你们干啥啊这是？”我连忙问道。
　　看青璃的表情，貌似还挺舒服的样子。
　　“撸猫啊，”我妈回答得理所当然，“在家太无聊了，恰好你带回来这么多宠物，排解一下无趣。顺便，我也教你爸一下，你爸太笨了，连撸猫都不会，嫌毛撸不动！”
　　我爸很无辜地说：“是很硬的，我又不敢用力，轻轻摸真的抹不动……话说回来，这真的是猫吗？我怎么觉得不太像啊。”
　　他怀里的那只小老虎……不，现在已经长成了虎小子，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绝望。
　　“当然是猫，咱们女儿一再强调过的，”我妈把矛头转向我，“对吧小遥？”
　　“是……的！”
　　没办法了小老虎，谁叫你一年前还跟我打过架呢，就当是还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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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那本书我还是删掉了，一方面是明白了自己写的硬伤问题是什么，另一方面是，我累倒了233.
　　所幸两本书的加更都已经全部交付完成，所以并没有食言，也没有拖欠。之后开新书的话同样会有这个活动，而且不设置那么高了，50收藏就加一更吧。我得好好休息下，总结下，大概一周后吧……嗯。

第二十一章：毕业聚会
　　“它怎么会是猫，”我爸可不傻，“它连猫叫都不会。”
　　“谁……谁说的，”我瞪了小老虎一眼，“他会叫，不信你听着，让它叫一声。”
　　于是，在我们一家人三双眼睛的猛烈注视下，小老虎瑟瑟发抖地缩成一团，然后努力仰起脖子——
　　嗷呜！
　　“这绝对不是猫叫！”我爸差点把它扔出去。
　　“它只是叫声比较特别而已，不是猫，难道还是老虎不成，”我使出一招以退为进，“如果是老虎的话，他会那么乖乖地待在你手上吗？早就一口咬下去了。”
　　我爸听了我的话，仔细想想：“你说得好像也对。”
　　“……”
　　关于我家的宠物物种问题再一次解决。中午吃午饭的时候，我翻看了一下手机，发现有人网上跟我发消息。
　　备注是小兔子。
　　“小遥你回来参加过高考了吗，之后准备去哪儿读大学？下午同学们毕业聚会，你也来吧，我们聚一聚。”
　　后面是给了个地址，小兔子则是我给顾心可的备注。
　　“欸，高考已经考完了吗，”我懵逼地抬起头，看看爸妈，“我以为还没考呢。”
　　我爸摊了摊筷子：“不知道，咱们家又没有要高考的人，之前你一直没回来，我就一直以为还没到时候，后来就没关心了。”
　　于是我上网查了一下，果然时间早就过去。别说高考，连高考成绩都公布了，录取通知都到了大部分了。
　　也是，只有这种尘埃落定的时候，她们才有心情搞什么同学聚会吧。
　　“怎么了吗？”我妈心思比较细，“突然问这个问题，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如实回答，“考完了，成绩发了，大家要各奔东西了，所以她们想弄个毕业聚会，邀请我也去。”
　　“毕业聚会？”我妈追问，“是哪个学校，一中还是蓝什么樱？”
　　“岚樱，不是蓝，”我纠正道，“就我后来转去的那个学校。”
　　我爸沉默了片刻，说：“那个贵族学校？”
　　“是贵族女校，”我妈说，“还行，至少都是女生，不会出什么事儿。”
　　……就算全不是女生也不会出事啊，开玩笑，现在煜城里有能让我出事的人？
　　“倒不是出不出事的问题，只不过，”我爸忧心忡忡，“小遥没去高考，又是贵族女校……我的意思是，贵族学校里的学生，都是家里很有钱，出路也很好的那种吧。”
　　他饮了一口番茄煎蛋汤，感慨地说：“我当年参加过好多同学聚会，早就看透了。说什么同学聚会，其实就是攀比聚会而已。好的比谁过得更好，坏的看看有没有比自己过得更差的人呢，都是去找优越感的。”
　　“就是呀，”我妈也深有感触，“聚会都是去互相比的，而且这种毕业聚会，又是在这个时间点，肯定是在比谁考得好不好，谁要去哪儿读书，什么985,211，还有出国深造党。小遥你去的话，会不会被人嘲笑？”
　　我放下筷子仔细想了想，发现爸妈说得很有道理。没错，同学聚会的确是这样的。
　　“没事，不怕，”我想到个事情，便心下豁然，“绝对不会的。”
　　“哦，为什么？”我妈好奇。
　　我也没遮掩，老实回答：“因为我开迈巴赫去。”
　　听到这话，我爸妈都沉默了。
　　其实我也不确定到底是迈巴赫还是布加迪威龙，不过反正豪华超跑就那么几个嘛，都差不多。听小姐姐说是前不久哪个大老板为了讨好送叶佳音的，真好，希望以后多来些人讨好叶佳音。
　　最后我妈干笑了两声：“那确实，不会被嘲笑了……咳咳，吃饭吃饭，菜要凉了。”
　　吃过饭，因为早上起得太早，我难得犯了困。于是滚到床上，呼呼睡了个午觉。睡觉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快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到了聚会的时间了。
　　手机的指示灯亮个不停，意味着有人疯狂地给我发送消息。拿起来一看，备注是小兔子，也就是顾心可。
　　“小遥，你不会是睡过头了吧，快点来啊！”
　　“歪？在吗？”
　　“时间要到了，人基本都来了，再不来没位置啦！”
　　“我说服了她们再等你一会儿，不然你来了就只能喝红汤了，哼！”
　　我赶紧用力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时间确实不早了。赶紧从床上爬起来，一把从床头柜抓过梳子，给自己梳了个俏皮的斜马尾。
　　夏天要出门，还是扎个头发清爽点。而且梳个马尾也方便别发卡，脑袋左边斜马尾，右边蝴蝶发卡，完美，老娘真可爱。
　　“小遥，你要出门了吗，我正寻思着快晚饭时间了，看你起床了没有，”我妈刚好在卧室门口探出头，“噫，我家小遥变成彻底的女孩子了呢，起床第一件事是梳头发臭美。”
　　刚好她怀里抱着青璃，猫脑袋也在看我，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和我妈后半句话一模一样。
　　“才不是，只是出门之前在意下形象而已，”我矢口否认，“这很正常！”
　　洛小遥处事原则之一，不管怎么样，反正咬定正常两个字不松口，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的行为就是正常的。
　　“行吧，”我妈很敷衍地说，然后嘱咐道，“路上小心。”
　　“放心，”我自信满满，“我开车的技术很好，公司里的人都夸过我！”
　　兰姐都说了，说我开车的风格，很有个性……
　　挑了件黑白格子的短袖衬衫，思考了一会儿，放下手中的短裙，拿起中午我爸买回来，本应该是七分裤却被我一爪子撕成的热裤。
　　反正在城里聚会，应该不用打架吧？不用打架就不必非得穿裙子。
　　换好衣服走出来，在门口又碰上我妈溜妈。她瞅了我一眼，啧啧道：“哎哟，不错呀，豪车美人。”
　　“……我不想跟你说话。”
　　因为我也不知道这个该怎么圆成正常行为！
　　气呼呼地走出门之后，我在心里想——干嘛，不能穿热裤呐，咱腿这么好看……我是说，反正大家聚会都是去显摆的，我没高考成绩和大学能炫耀，就只能炫耀下身材了，不然不是太吃亏了吗。
　　没错，就是这个原因！
　　到了停车站，还是那个大娘。她显然对我印象深刻，见我过来就打招呼：
　　“美女，下午好，开车出去啊？”
　　“嗯，是。”
　　我钻进车里，踩着呜呜呜的油门慢慢往外开。路过停车场路口，大娘对我问道：“这次出去，回来不会又换辆豪车吧？”
　　我哑然失笑：“怎么可能，你想多了。”
　　跑车呜呜呜地上了公路，我打开导航仪，默默朝着目的地而去。这次没有警察再跟在身后了，我心里隐隐产生了种成就感。
　　看到没，交警也承认我的车技没问题了！
　　路程不算远，大概十几分钟就开到了地方。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帮我提前梳理交通，反正我一路畅通无阻。最后一个北极圈大漂移，跑车轮胎发出乌滋乌滋的声音，停在公主大酒店门口。
　　“这酒店的名字，起得，”一下车门，我就对周围驻足围观的路人嚷嚷道，“太骚包了，直白地有些俗。”
　　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句：“美女，就你没资格这么说别人，你这车更骚包。”
　　“是啊是啊。”
　　“就是就是。”
　　没想到还引发了大家的集体共鸣，我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示意酒店的停车小哥帮我把车停好。
　　然后自己走进了酒店，迎上前台的小姐姐。
　　“您好，请问是否有预约？”
　　“有，”我拿出手机看了看顾心可发来的信息，“包厢，桃李厅。”
　　“三楼右手边第二个厅，请。”
　　上楼走到门口时，过人的听觉就帮我听到屋子里的声音。
　　“到底是谁啊，这么大牌，现在还不来。”
　　“听说以前跟学校高层有关系，基本上没来上过课，上课也是想走就走，老师都不管。”
　　“你这么说我好像有点印象，那个长得很嫩，胸却很大的女生？”
　　我微微一咧嘴，怎么是个人都知道我胸大。
　　“你们都不饿吗，喂，你站在窗户边干嘛，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来了辆超豪华的跑车，我还是在煜城第一次见到这么高档的车，上面走下来了一个女的。”
　　“什么样的女的？哼，反正肯定是个被包（喵）养的，那绝对不是她自己的车。”
　　“一个……长得很嫩，但是胸很大的女生。”
　　“……不会那么巧吧？”
　　我刚好推开了们，挠挠后脑勺：“呀，对不起，午觉睡过头，路上又堵车，来晚了。”
　　“小遥！”顾心可从座位上跳了下来，对，跳，就像小兔子那样跳下来，“你终于来了，我给你发了好多条消息！”
　　“抱歉抱歉，”我接住她扑过来的身影，“睡得太迷糊了，没看到。”
　　我看到似乎是刚才对话的两个女生，一个轻轻碰了碰旁边的人：“喂，你刚看到的，是她吗？”
　　“……好像是的。”
　　我扯扯嘴角，没多说。其实这女生说的没错，车的确不是我的，我也的确是被包（喵）养的——叶佳音的车，她包（喵）养的我，这事儿又不丢人。

第二十二章：你爸哪个单位的？
　　多亏了两个多嘴少女刚才那一番话，餐桌上所有人都知道我开着一辆豪华超跑来赴会。当然，也因为她们的话不太好听，所以气氛一时之间显得有些尴尬。
　　“抱歉抱歉来晚了，”我借机坐下来，“没有其他人了吧？开始动筷？”
　　刚才我还在门外呢，就当假装没听到。按理说，正常人是不应该隔着隔音门听到这么清楚的对话，她们想到了这一点，气氛顿时好转许多。
　　“没有了，都来齐了，确定登记要来的人都已经在席，”坐在我正对面的高挑女生向其他人招呼，“大家开始动筷吧，都别客气。”
　　看起来她似乎是组织聚会的人。
　　大家并没客气，虽然全是女生，但正因为没有男生在场，女孩子们便不太顾及形象，筷子下得一个比一个快。我当仁不让，几息之间就挑光了大盘里的白灼虾。
　　倒不是因为我特别喜欢吃虾，也不是这道菜美味可口令人情不自禁，主要原因是——无论什么聚会宴席，虾都是被抢得最快的。其他的菜可以偶尔吃一口，等着轮盘转，只有虾，转两圈基本就没了。
　　聚餐嘛，再好吃的东西，无人问津摆在那里也差了点味道。反而是这种需要抢着吃的东西，吃起来才格外香甜。
　　大餐盘开始缓缓转动，我听到隔着我四个座次的女生疑惑地说：“咦，大虾呢，这就没了？”
　　我不说话，默默把大虾连壳带肉塞嘴里，咔吧咔吧咬碎吞下。
　　别说，还挺香。
　　餐桌上吃东西的声音比较嘈杂，也没有人会注意别人吃了什么。就在我轻舒一口气的时候，身旁的小兔子同学偷偷凑过来，在我耳边说：“小遥，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吃虾了？”
　　被看见了吗？！
　　我紧张地左右看看，发现没人在注意我们，于是轻轻嗯了声：“没，就是……突然觉得很好吃。”
　　因为觉得抢来的东西更好吃，这个理由没法说，太没节操了。
　　“这样啊，”顾心可也没在意，反而感叹道，“唉，自从那次事情以后，我们就好久没见面了。”
　　“……”我也一时陷入沉默。
　　我知道顾心可说的是什么，上一次见面，可不就是在南部么。那段时间，可以说是我们俩共同送了团团最后一程。
　　顾心可甚至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有一天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的朋友再也不见了，而且朋友全家都不见了。我能想象她当时心情有多么崩溃和迷茫，真的能想象。
　　本来自己在朋友家做客的，也在朋友家里住了一段时间。突然有一天一觉醒来，整个房子里突然就剩自己一个人，那时候真的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她是后来看到新闻，确定了团团全家的死讯才伤心地离开的。我终究还是没敢提前告诉她，因为我当时也很自责。
　　“算了，不说这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唉，”小兔子沮丧地摇了摇头，强打起精神，“说个要紧事，小遥你大学准备去哪里？”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顾心可继续说：“我不打算再出去了，报了本地的大学，就咱们的煜城大学。”
　　“欸，那很不错诶，”我赞叹道，“虽然不是985，但也是个一本。”
　　要知道顾心可跟其他考生可不一样，因为临江大坝的事故，全省尤其是省城的高考生都受到了影响。只不过别人都在利用有限时间苦读，只有顾心可，还跑到南部去度了个假，见了个网友。
　　这期间还经历了网友全家死光的，无比影响心态的事情……能在这样的处境下考到一本，可以叫天才了。
　　不过我很快释然，要不然小兔子怎么能是我妖族的隐藏军事呢，聪明一点很正常。
　　“几本没什么关系啦，反正都是读四年，”顾心可期期艾艾地问我，“小遥呢，之后要去哪个城市？”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学的问题，只能含糊其辞：“我……我也不会走，我会留在煜城。”
　　反正只有打仗才会离开，其他时候都会留在中部。
　　“太好了！”顾心可听到我的答案，顿时舒服了。
　　顾心可也是个朋友很少的人，除了我之外，她甚至只能去找网友见面。但是现在，那个网友也没了，就剩我一个朋友。
　　这么一想是有点令人心疼……
　　关于大学的话题似乎具有传染性，或者说吃饭进入尾声，大家都基本填饱肚子后，筷子的声音逐渐减少，便开始聊起天来。
　　饱暖思……逼欲，装逼的那个逼。当大家都填饱肚子，互相琢磨着聊天的时候，就开始想要炫耀自己了。
　　“同学们都拿到录取通知书了吧，”第一位出来装逼的选手是我左手边第二位的女生，“有没有一起去首都的？可以结个伴。”
　　她采用的是“漫不经心炫耀法”，也就是表面上好像说话是为了别的目的，假装不经意间透露出了自己实际上想表达的事情。比如这句话，看起来好像是哎呀我就是想找个一起出远门的同伴而已，实际上是想委婉的表示自己考上了去首都的大学。
　　“意思太明显了这人，”顾心可小声跟我说，“大家都是岚樱的学生，基本家境都有点东西的，她不会觉得首都读书有什么能值得炫耀的吧？”
　　看看，顾心可一眼就看出了真相。
　　诚如小兔子所言，这句话并未在贵族女校的同学圈里掀起波澜。冷场几秒钟后，第二位选手出手了：
　　“首都还好，起码在国内。我爸妈要送我去英格伦的学校，说什么要培养我身为贵族的礼仪。”
　　“哦哦，是大小姐呢。”
　　“以后就是英伦大小姐了。”
　　第二位选手有两把刷子，发言炫耀到了好几个同学。只不过不是所有的人都羡慕，这时候就能看出咱们班上，谁是小鱼小虾，谁是隐藏大鳄。
　　比如顾心可，丝毫不为所动，似乎历史悠久的欧洲贵族大学也不放在眼里。
　　“小遥，英格伦是哪个国家来着，”她对我偷偷说道，“我文综不太行，有点忘记了。”
　　我嘴角轻轻抽搐：“就是你外语课学的那门语言的发源地。”
　　原来不是放在眼里，而是压根不知道啊。
　　“英语？”顾心可疑惑，“那不是美利康么？”
　　“……”
　　大小姐的风光没持续多久，有大佬看不下去了。坐在我斜对面，靠着窗户的那个化着淡妆，还算是很漂亮的女生说道：
　　“去哪儿无所谓，别留在煜城就好。”
　　我心神一动。
　　有其他女生不乐意了：“林彩蝶你这什么意思，煜城怎么了，我就乐意离家近一点。”
　　“就是啊彩蝶，”有跟她关系还算近的女生问，“我记得你家人也在煜城做生意吧，为什么这样说本地呢。”
　　坐在她旁边的女生说道：“你们懂什么，肤浅！”
　　“哦，怎么肤浅了？”
　　处于众人争论中心的林彩蝶优雅地晃了晃筷子：“眼界决定认知，我不怪你们，毕竟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没关系，这对你们来说也是好事儿。”
　　这话说得大家更不懂了。
　　“什么意思啊你，云里雾里的。”
　　坐在我正对面，高挑的女生这时帮腔道：“林彩蝶，没想到你也知道一些事情，看来你们家也有点门道。”
　　“那当然。”林彩蝶高傲地摸了摸耳发，一副不屑与愚民争辩的样子。
　　“到底是什么啊，能不能给说说。”
　　“高茜别打哑谜了，什么事情我都没听我爸说过。”
　　“是啊是啊，你们俩不会是串通好了来恶作剧的吧，勾起我们的好奇心又不说。”
　　聚会的组织者，叫高茜的女生轻轻笑了笑：“抱歉，有些事情不能说，对你们而言，无知反而是件好事。”
　　“真的假的啊，那么神秘。”
　　同学们都很不满意，但两个女生决口不谈。高茜还好，那个林彩蝶嚣张得不行，各种优越十足，一副你们皆醉我独醒的样子。
　　我一时上头没忍住，大声说道：“林彩蝶是吧，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聚会开始以来我一直没参与讨论，第一次发言，四周立刻安静下来。
　　她们都想看看我这个“被包养的豪车美人”打算说些什么。
　　“什么问题，”林彩蝶微微有点紧张，但是转瞬间又恢复了自己高傲的问题，“你问呗。”
　　我发现自己一时冲动了，于是站起来笑了笑，手摸住后脑勺：“等会儿，我先去趟洗手间。”
　　手指悄悄摁住蝴蝶发卡，好几秒种过后，在我走出门之前，无数细小的花粉状的微粒洒了出来。
　　出门，把耳麦塞进耳朵里。我甚至没有跟人打招呼，径直说道：
　　“查看现场监控，给我最快速度拿到每个人的信息，尤其是家人的情况。”
　　本来有问题的只有林彩蝶和高茜，但是万一还有哪个牛鬼蛇神在隐藏呢，索性全部给我查一遍。
　　我为什么要查那两个女生，很简单，这两人居然知道煜城会有麻烦。
　　天啊，这可是绝密信息，由我亲自带回来的绝密事项。知道这种事，还迫不及待想跑，我真的很想问她一个问题——你爸哪个单位的？

第二十三章：意外收获
　　情报科的小姐姐也没多问，就答了一句“好”。我思索片刻，补充道：
　　“等会儿我回去，我眼睛看向谁超过三秒钟，你就告诉我这个人的家庭详细资料。”
　　所有人的资料太多了，一口气跟我说完也听不清，就算听得清，也记不住。就算记得住，也肯定分不清楚。所以最好的状态就是，我想知道谁的信息，情报科的小姐姐就刚好告诉我。
　　简单来说就是——看我眼色行事。
　　“明白！”
　　重新回到房间里，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古怪。也难怪，之前我突然站起来喊住别人，气势汹汹要问话，场面眼看着就要撕起来的时候，我却突然说要上个厕所，回来再说。
　　这行为实在怪得有点像神经病。
　　我也懒得在意别人眼光了，坐下来之后，立刻看向林彩蝶。
　　“这位同学，虽然咱们这两年都没见过，但还是可以聊的嘛。”我紧紧盯着她，把女生看得脸上表情一阵膈应。
　　“你想聊可以聊啊，”她说，“但你是盯着我看干嘛。”
　　……我也不想啊，刚才跟情报科小姐姐吩咐的时候我有点想当然了。事实上生活中大家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本来觉得几秒钟是很快很快的，稍纵即逝，但实际上，真正一毫秒一毫秒数的时候，几秒钟还是有那么慢的。
　　就像现在，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人好几秒……还是有点像神经病的，或者说痴汉。得亏我自己比她漂亮一些，倒不会被当做是痴汉。
　　情报科小姐姐终于数完了三秒钟，悦耳又庄重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
　　“林彩蝶，父亲是市内有名的地产承包商，林森。”
　　听到这儿我没忍住，轻轻说出声：“哦，原来是搞房产的，怪不得有钱啊。这年头，卖房子可真赚钱。”
　　林彩蝶一脸的莫名其妙：“你突然说这个干嘛。”
　　其他同学的反应都差不多，觉得我很莫名。顾心可凑到我旁边，小声提醒我：“小遥，这个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的。”
　　看着对方脸上淡淡的嘲讽，我轻轻一笑：“是吗，那么其他人一定不知道，你爸去年进军省城，结果因为天灾亏得血本无归吧？”
　　林彩蝶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一片。
　　耳麦里还在继续传来消息：“去年投资省城地产打水漂了以后，林森本该陷入困境，但后来却意外得到一笔来路不明的资金。如果不是小夫人你今天指明的话，我们也查不到这件事。”
　　我眼睛一亮，看看，果然有问题！
　　林彩蝶是吧，让你跳，跳出来坑爹了吧。
　　“投资失败多正常的一件事，重点是又不会一直失败，”林彩蝶说，“这就不劳洛小姐你费心了。”
　　她这句话说得没错，但是联想到她刚才的那副表情，我决定诈她一诈。
　　“投资失败是很正常，但是失败后，立马找来个神秘金主，就不太多见了……咳，我就随口说说，你随意啊。”
　　林彩蝶紧咬下唇：“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对呀，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她旁边的女同学说，“我真没听懂。”
　　其他人也是一脸懵逼，索性放弃吃瓜，专心吃点饭后小食。只有林彩蝶和高茜，默默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头重新开始吃东西。
　　预想中的效果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就是找机会单独相处。
　　“小遥，你们在说些什么哇，”顾心可偷偷问我，“林彩蝶她爸跟你们……跟你和叶会长有什么过节吗？”
　　我想了想，说：“也可以这么理解，她爸爸有可能是我们敌人……的小弟。”
　　小兔子同学表示听不明白。
　　“没事，不用在意，”我跟她聊起其他事儿，“吃完饭你准备干什么，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大概就是回家呗，如果没有其他安排的话，”顾心可把筷子放下来，“小遥你呢，暑假要一直陪着叶会长吧。”
　　“嗯，这个的话，其实她出差去了，这个暑假我都是一个人在煜城过。”
　　其实是她上前线打仗去了，我守家免得对面换家。
　　“那你都不来找我，”顾心可不高兴地嘟起嘴，“还得聚会我来通知你。”
　　“之前稍微有点事情嘛，抱歉啦，之后有时间我会找你玩的。”
　　我想好了，既然现在对于敌人的攻击计划没什么头绪，只知道一个计划的名字，不如集思广益。顾心可自古以来就是我的神秘军师，这事儿找她商量一下，说不定能得到不错的启发。
　　当然，现在更重要的是，先抓住意外冒出来的这两家人。我终于看见林彩蝶准备出去一趟，不管是去洗手间还是去哪儿，总之她总算离开了座位。我借机也起身，对顾心可说道：
　　“我也去趟洗手间。”
　　“哇，几分钟完刚去现在你又去，”顾心可很无辜地关切道，“小遥，节制点啊，身体要紧。”
　　“……我去洗手。”
　　走出门，我两步三步追上了过道上的林彩蝶，在她旁边呵呵一笑：“这么巧啊？”
　　“啊！”可怜的女同学被我吓了一大跳。
　　“别紧张别紧张，我是人，不是鬼，”我乐呵呵地跟她说，“还对我有印象吗？”
　　林彩蝶微微吸气平复心情：“洛小遥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
　　“瞧你这话说得，我能找你有什么事。”
　　前半句话让她心情一松，后半句话说出来却使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还不够格，要说有事，也是找你爸有事。”
　　“你什么意思，我爸做生意碍着你了吗？”
　　“说得跟你们家是老老实实做生意的一样，”我神秘地笑了笑，“有没有接触不该接触的人，你们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林彩蝶深呼吸一口：“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不管有没有，这都不是我该知道的事。”
　　看她的样子不像说谎，我琢磨着也对。之前她脸色不正常，可能只是想到平时她老爸偶然说起过的东西了吧。
　　“没关系，我就是让你给你家带个话，”我凑在她耳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渗人一点，“你们已经走不了了，不信大可以试试。想要走的话，明天请我过去，看看我的态度吧。就明天，过时不候哦。”
　　女同学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你为什么要恐吓我。”
　　“恐吓？不，只是阐述事实而已，”我摆摆手，“你所处的层次太低了，很多话都听不懂意思。不过没关系，你转述给你老爸就好。不相信的话，试试看走不走得掉啊。”
　　林彩蝶最后惊疑地看了我一眼，转头就往外走，同学聚会也懒得管了。我看着她的背影，远远地补充了一句：“对了，还有那个高茜也是，你方便的话带个话给她哦。”
　　参加个同学聚会，看到俩为了显摆暴露了很多东西的女生，真是意外之喜。这坑爹两人组怎么也没想到，一场聚会会有我这么个存在在场，而我恰好也正处于一个草木皆兵的状态，可谓是瞌睡碰着送枕头。
　　除了我们三个人，其他同学都没怎么在意。其实就算是林彩蝶，自己都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心可喝了点果酒，饭后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向我诉苦：“小遥，我就认识你这一个朋友，结果你老是失踪，到处找都找不到。后来没办法就聊了个网友，趁着放假去找她玩，结果没过多久她就意外遇难了，呜呜呜呜为什么我这么可怜。”
　　我默默擦了擦汗，把她抱在怀里摸头。
　　“没事没事，以后会好的，大学里会有更多朋友的。”
　　唉，小兔子真是惨，这话是真的。
　　最后我把喝了果酒醉倒的顾心可扶上车，先送她回家。
　　“小可，你家在哪儿？”
　　小兔子同学含糊不清地报了个地名，我一听，呵，岚樱附近。
　　我记得那边还有栋空房子，是以前我和叶佳音的家，被沙蝎拆毁之后重新修起来的。过去如果时间太晚的话，就在那里住一晚吧。
　　门锁貌似是虹膜认证的，所以没带钥匙也不是问题——退一万步讲，我洛小遥进门还需要钥匙吗？
　　在沃金市随便找房子住的时候，也从来都没靠过钥匙——都是靠爪子。
　　跑车发动的时候，照常引起了一众围观群众的赞叹。我从车柜里找出一块太阳镜，掩人耳目般戴上。
　　大黑天的戴太阳镜，好像是不是更显眼了点……
　　呜呜呜呜呜，开上公路了。我转头看了眼，小兔子同学睡得正香。
　　“怎么样了，你们那边，”我对耳麦那边的人问道，“安排妥当了吗？”
　　刚才跟林彩蝶说的那番悄悄话，可不是单纯为了吓人，主要还是跟叶家总部传达消息。消息内容总结起来也就几个字，加大安排力度！
　　“都搞定了，小夫人，”我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林森一家和高通一家已经全部在我们的密切监视下，他们的航班都已经被取消，除了煜城城内这些天哪儿也去不了。”
　　“好！下次需要再联络。”
　　说完这话我把耳麦取了下来，放回蝴蝶翅膀里。等到双手重新放到方向盘上的时候，我才惊觉，自己貌似双手离开方向盘用脚开车开了好一会儿……
　　嘛，反正没出事，不慌。

第二十四章：与燕家截然不同的胡家的风格
　　“好久没回到这里了，物是人非啊。”
　　顾心可低低地应了一声，算是附和，虽然我觉得她多半没听懂我说的是啥。
　　重回岚樱，天太晚了看不见四周的景色……等等，天太黑了跟看不清有什么关系，理论上来讲我应该是有无视黑夜视野障碍的能力的啊。
　　“哦对，”我突然间明白了，“太阳镜！”
　　取下墨镜之后，四周视野顿时清晰。岚樱的街道还是以前的大概样子，只是很多店铺都贴上了出租转让的告示。
　　之前岚樱的商业街营收全靠岚樱的大小姐们，后来受到临江大坝决堤影响，整个学院停课小半年。小半年的颗粒无收中，不少个体户都走了，留下来的都是岚樱资金支持的直属产业。
　　“这样也好，”我喃喃道，“剩下来的都是自己人。”
　　刚说完，我就看见远远的街道尽头，几个“自己人”偷偷摸摸地走动。
　　“怪了，这么晚也有人在？”
　　“有人总比没人好，”顾心可含糊不清地说，“没人多可怕啊。”
　　“安静点，喝醉了就不要说话，”我冲她竖起手指头，小声说，“嘘，别再说话了，啊~”
　　我打算跟上去看看，但是最好不要打草惊蛇。
　　车的声音解决不了，幸好我进来的时候就这个声音，已经好一会儿了。既然他们没有被我的车声影响，说明他们不觉得这辆跑车有什么需要值得注意。既然如此，那我就干脆开着车跟上去。
　　岚樱这条路我还是很熟悉的，后面有好些低矮的类似小别墅的房产。就算被发现了，我也可以大大方方走出来表示这里是我家。
　　另外，送顾心可回家也得穿过这里，所以不管怎么样都得跟过去。
　　呜呜呜呜，当跑车慢慢走过街角的时候，我已经能过滤掉发动机声音，听到那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声音。
　　“搞快点，快点撤离。”
　　“不要慌，正常点，别让人觉得我们很奇怪，那样更危险。”
　　“这里不都已经半废弃了么，还怕谁。”
　　“这里再怎么也是叶家家主的直接房产，就这么闲置不管，你信么。”
　　我摸了摸鼻子，心说其实这里还真差不多就闲置着没人管了。
　　又往前开了一段距离，对方终于反应过来了。
　　“我说，咱们后面怎么一直跟着辆车？”
　　“什么，有人跟踪？”
　　“别紧张，后面那是什么车？”
　　“好像是辆跑车，听声够纯，估计有点豪华的。”
　　“哦，那就没问题了。”
　　“为什么没问题，这里可是叶家家主的房产啊。”
　　我也好奇，为什么听到是豪华跑车就觉得没问题了，心这么大的吗。
　　“因为叶家不是说风格就是低调吗，尤其是用车，”刚才稳定军心的那人说道，“我听说了，她们叶家的标配就是黑色大奔，厚重敦实，开在路上一点声音都没有。马达这么响的超跑，肯定不可能。”
　　“……”我默然无语，他说得的确有点道理。如果换成叶家任何一个人来，这里可能就是黑大奔了。但问题是，叶家还有我这么个不吝啬出风头的人在啊。
　　于是直到我开到他们面前，这堆人都没什么反应。我不能再这么放他们过去了，再让他们走一会儿，走上羊肠小道，就不太方便追得上。
　　于是我一个加速到他们前面，再一个急刹车，让跑车漂移着横在这几人前面。
　　顾心可随着车子的漂移，身体在软椅上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但面朝车背的她依然睡得很香甜。
　　这让我心里多少有些安慰——看看，我洛小遥的车也不像岚心她们说的那样，没人敢坐嘛。
　　不仅敢坐，还睡得很香。
　　绕到前面拦住去路，这么明显的举动，就算再怎么不在意也该发现不对了。几个人表情顿时变得严肃，然后看着我迈开双腿从车上走下来……表情又变得不那么严肃了。
　　“哟，小美女，拦住哥几个是干什么呀。”
　　“哟呵，想不到咱们大晚上还有这等好事，小美女找哥几个，想玩玩吗？”
　　“小美女腿还挺长，也好白。”
　　……啊咧？
　　不是，我，我第一次在找敌人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或者说，我还没遇到过这么不靠谱的敌人，他们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Emmmm，可能是不知道，难道说是普通人，我反应过激了？可问题他们之前说的那番话，明确提到了叶家啥啥的。
　　为了验证对方到底是不是我想的敌人，还是说只是几个小偷小摸的普通人，我眼神一凝，果断发动“魅惑”。
　　几个人眼里笑意更甚。
　　“哟呵，小美女还抛媚眼，真的有意思呀。”
　　“小美女胸还挺大。”
　　我的额头流下几抹黑线，既然魅惑没有产生作用，说明眼前这几位，确实是异能者。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昨天在清水县的行动，想起了对俘虏审问的内容，关于有没有对我的针对情况——
　　“没有针对，只当做正常比较强的异能者来对待。”
　　这特么何止是没有针对，你们压根连资料都没收集过吧，我这么有标志性的外形特点都认不出来的！之前清水县那几个敌人能认出我，还是得亏了我提前变成九尾形态。
　　要不然可能那几个人也会舔着脸笑呵呵地说什么小美女了！
　　我突然觉得后背一阵恶寒，忍不住说道：“你们这么晚在这里晃荡，想干什么坏事吗？”
　　几人对视一眼，笑得更淫（喵）荡了。
　　“小美女啊，本来我们没想干什么的，但是现在看到你站在这里，我们确实想干点坏事了，嘻嘻。”
　　“是啊是啊，你要陪我们干坏事吗？”
　　“说起来，我们就算干坏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反倒是你站出来，倒是给了我们干跟你有关的坏事的机会。”
　　我感觉自己的脑门嘣的一声，心里默默给这几位下了死刑。
　　“其实，还真跟我有点关系，”我微笑着，让白嫩嫩的小手变成血红的利爪，“可能你们也许不知道，这里都是我家的房子。”
　　几个猥琐汉的表情终于变了，就像喝醉了酒的人被人淋头浇了一桶冷水。

第二十五章：特殊物件
　　刚才还一脸猥琐，形似流氓的几个人，当下互相一对眼，黑夜里响起炸雷般的一个字——
　　“撤！”
　　撤？
　　我向前一跃，抬爪就挥向距离最近的那个人。只是对方的行动很狡猾，左扭右扭跟个泥鳅似的，愣是没被我伤到。
　　不，与其说对方行动狡猾，不如说，我的动作好像有点慢。比正常时候快点，但是绝对没全力下那么猛。
　　“大家，这小妞好像没那么厉害。”
　　泥鳅似的家伙一句话把我气得半死，好想就地一个虹躯送他们升天。好在其他人没他这么乐观，纷纷逃跑。
　　“快撤，笨蛋，不管她多弱，援军肯定都快到了，别忘了我们是在什么地方！”
　　真把我当菜鸟啦？我怒不可遏，决定拿出全力状态。
　　首先九尾形……形态？
　　我突然发现自己为什么没办法拿出力量了，因为包裹着大腿根的热裤，阻止了那九条雪白大尾巴钻出来。
　　这时候的我不禁想起出门前脑袋里的那句话——反正都是在城内，应该不会打架的吧。
　　的吧。
　　吧……
　　我干嘛要出裤子出门！就算是最短的热裤，也是包着屁股的啊！
　　“走走走，快跑，”几个人撤退速度很快，撤离的时候还不忘碎碎念，“还好小妞不厉害，我们应该能安全撤离。”
　　我……我我我，信不信我脱了裤子打死你们啊！
　　在纠结了好久之后，我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毕竟太没节操了。而且就在我犹豫的时间里，这些人也早已经跑到没影。
　　“罢了罢了，先把当下的事情处理。”
　　我坐回车上，顾心可刚好打了个酒嗝。这会儿我才心里一惊，这么近的距离，要是真的打起团来，说不定别人伸手就把顾心可抓了当人质。
　　“总归没打，都是好事儿。”
　　我摘下蝴蝶发卡里的耳麦，塞进耳朵里。
　　“叮咚叮咚，有人吗？虽然有点晚了，但是有人加班吗？”
　　不出两秒钟，回应传来。
　　“有的有的，小夫人晚上好，情报科安排了很多人排班，全天随时都有人待机。”
　　这么敬业啊你们。
　　“很好很好，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们，”我握住方向盘，同时语速极快地把事情说出来，“岚樱这边，叶佳音的挤出房产，胡家的人今晚光顾过。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但是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你们最好明天派人来查一下。”
　　“好的，”那头说道，“不过小夫人，今晚连夜来排查也是可以的，夜晚也是我们的工作时间。”
　　“不，那个，这就不用了，”我连忙劝阻她，“明天就好，明天。”
　　这些家伙还没跑远呢，万一来了人正好撞上怎么办。现在全煜城叶家就两个青训营的酸是战斗力，其他没有适合战斗的异能者。
　　如果我自己刚才展露出自己的实力，拿下几条人命，他们几个残兵败将一定吓得赶紧跑远。但可惜热裤限制了我的发挥，敌人可能觉得这里没有大危险，那么多半就会再游荡一段时间。
　　检查的小队来了，如果不幸撞上，伤亡肯定会很惨重。这是不必要的伤亡，没有必要今晚就得查明。
　　“……好吧。”
　　取下耳麦，我重新发动车子。车上还有个喝醉了睡着的人，先把她送回家吧。
　　“小可啊，你说你家住这么偏干什么。”
　　她没睁开眼睛，含糊不清地说：“上学方……方便。”
　　这么一讲也确实是，不过刻意追求学区房并不可取啊，房价就是这么被你们给弄高的。
　　顾心可的家在我们那栋房子的三条街后面，以跑车的速度来说并不远，两分钟就到了。我从车上下来，到另一边，扶着顾心可一步步走出来。
　　“你家人在家吗？看见你醉酒的样子会不会打你？”我担忧的说，“如果会的话，要不先等酒醒了再回？”
　　“没，没事，”顾心可大着舌头说，“我家没人。”
　　欸，一个人住？
　　“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我很长时间都一个人住啊，要不然，当时怎么会无聊到跑宏湖市去。”
　　emmmmm，当初她好像的确跟我说过这件事。
　　“那你可真辛苦啊。”
　　从她荷包里摸出钥匙，我一手扶着她，另一只手去开门。
　　“小遥，唔……不要乱摸，不能对不起叶会长。”
　　“得了吧你，”我撇撇嘴，“又没我大，我怎么会摸你。”
　　算了，懒得跟喝醉了酒的人计较。话说回来，喝个果酒都能醉成这样，你是真没救了，rio都救不了你。
　　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顾心可扔在床上，我可算是得到了歇息的契机。然后才有精力，好好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首先的聚会的意外惊喜，那俩女孩的家人做梦也没有想到，就在全家快要逃之夭夭的时候，一场同学聚会毁了这一切。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该背时。也许她们有人的确不是因为这个理由，只是单纯要离开而已。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事儿影响太大了，宁查错不放过。
　　查错就查错嘛，查错了放了就是。我又不是什么暴君，查错了还把人给扣下来或者秃噜了。
　　然后是第二个收获，岚樱这边居然发现了胡家破坏分子活动的迹象。他们没有直接搞破坏，但一定在这里哪个地方做了什么布置。
　　毁灭煜城的“宙斯计划”是个大项目，前期布置一定不会缺，说不定能从岚樱周围的布置里顺藤摸瓜。
　　最后就是和敌人的直接接触了，坦白的说，胡家这些人简直颠覆了我对敌人的形象。
　　“真是奇了怪，胡家也太自大了，他们家族的文化就是这样么，”我撑着下巴看夜空，“难怪不得身为最老牌的超级世家，会被十年前自己一手扶起来的燕家逼到绝境呢。”
　　到目前为止，胡燕齐慕四个超级世家的人，我基本都接触了个遍。他们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但胡家之前，另外三家给我的感受都绕不开两个字——专业！
　　慕家，那是为了利益六亲不认，专搞自家人，冷酷铁血。齐家，完全凭自己对待事情的态度而行动，谁说话都不好使。燕家就更不用多说了，我和他们打了这么多交道，战术上他们是最专业的没有之一。
　　情报收集从来不落下，我还没有声名鹊起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套完整的针对我的方案。之后更是我多一个技能，燕家就多一种应对方案，甚至后来还组了个完全针对我的精英小队。
　　但是胡家……好吧，目中无人也就算了，我的信息一点都没注意过，甚至出现了面对面都认不出来的现象。而且这也就算了，你们可是在任务中啊，任务中看见个妞居然凑上去小美女小美女的调戏？
　　我真心怀疑某一天，当叶佳音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这帮家伙也会笑嘻嘻地调笑。
　　“哎呀小美女你找哥哥们玩呐？”
　　“小美女长得真漂亮。”
　　“哎哟，小美女你胸真小，可惜了。”
　　然后被叶佳音一发时间断层全部腰斩。
　　“太不专业了！”我恶狠狠地诅咒他们，“活该家道衰落，迟早全部完蛋。”
　　胡家的灭亡是显而易见的，肉眼都能看得到进度。可关键的问题是，他们在陨落之前，还想拉一个垫背。
　　煜城就是目标。
　　想到这一点，我顿时苦了脸色。这帮要死不死的家伙选哪里不好，偏偏选了我的家乡，真是麻烦。
　　宙斯啊，会跟什么有关呢？我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雷电，比如天雷，有可能对方打算利用天气，让煜城降临一场无法抵抗的雷霆风暴。
　　“顾心可，军师同学，”我顺口说道，“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不，现在问她什么都问不出来，人醉成什么样了都。回头一看，果然看到顾心可趴在床上，像只毛毛虫一样爬。
　　“呜呜呜，我找到它了，小遥……”
　　你又找到啥了？
　　据说醉酒的人是没有理智的，最好多少依着她。于是我也凑了过去，抓住她的胳膊：“找到啥了，让我看一看？”
　　只见顾心可泪眼朦胧地抬起手，向我展示手掌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手工不算很精细的玩具小熊，小熊身上的一只腿还是后来缝合上去的，能看到明显的补丁。
　　“这是什么？”我问她。
　　“上次团团寄过来的，因为我说我能做一些缝补工作，”顾心可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想让我帮她补好，说是很重要的回忆。我补好了，但是已经不知道该教给谁了。”
　　顾心可小脑袋往我怀里一扑，泪如泉涌。
　　“呜呜呜呜呜！”
　　结果还是绕回这个悲伤的话题了。我无奈地苦笑几番，摸摸她的头。
　　“不哭不哭啊，团团在天之灵，知道一定很高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帮你捎给她。”
　　“小遥你骗人，你又去不了黄泉，而且说不定团团都过孟婆桥投胎了，还怎么带给她。”
　　“大……大不了烧给她？”
　　“呜呜呜呜小遥你好残忍。”
　　……我又怎么残忍了嘛，这都哪儿跟哪儿。
　　我正准备再安慰两句的时候，突然大脑中传来一种特别的感觉。一股不属于我自己的强烈情绪波动，让我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泪。
　　什么情况这是？

第二十六章：捎给团团
　　什么情况小婉，你咋了，青春期到了，为什么灵魂波动这么剧烈。
　　‘不是我，笨蛋小遥，你忘了你脑袋里还有另一个住户吗！’
　　……哦对，我差点忘了。
　　‘你连你女儿都忘了？！当初可是眼泪汪汪说着要好好养女儿来着！’
　　咳，这也不能怪我，外面正经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太忙了嘛，事业型女性一时顾不上家多正常……
　　‘留守儿童的父母都像你这么说！不负责任！’
　　被小婉指着骂了一通，我也多少明白了现在什么情况。看到顾心可手里拿着补好的布偶小熊后，一直呆呆坐着不动，像个木头人的团团残魂，突然有了情绪。
　　还很激动。
　　我看了看顾心可，她哭累以后就继续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我索性也躺到她旁边，然后意识下沉。
　　从夜晚瞬间变成白天，自然的阳光还有点刺眼——说起来，为什么我的意识空间会有这么灿烂的自然光啊。
　　“小遥，你可算来了。”
　　“小婉，辛苦你……哇你这什么情况！”
　　好久不见小婉，一见面她就吓了我一跳。只见这只全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懒觉的混吃等死萝莉，眼眶边一圈大大的黑眼圈。
　　跟只熊猫似的。
　　“什么什么情况？”熊猫萝莉没听懂。
　　我指着她的眼睛说：“黑眼圈啊，好重两圈，为什么你在我的意识空间里，都能熬出这么重的仙气啊。”
　　想了想，我指指天空：“昼夜乱了吗，天上的太阳光线关不了？”
　　“不，不是，昼夜的话，应该是我来控制的，”小婉打了个轻轻的哈欠，“已经过了很多天了吗？我……我没注意到。”
　　你连昼夜交替都忘记了？！
　　“不是，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我奇怪，“平时也没很经常听到你出来吐槽，一进来发现你修仙成这个样子，怎么了你？”
　　“啊……是这样。”
　　小婉一屁股坐下来，表情木然：“上回你到这里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我发现团团的能力还有其他表现形式，不是除了克制劣质能力者就毫无作用了嘛。”
　　“对，”我想起来这件事，点点头，“当时我就反驳了你，团团才不是除此之外毫无作用——她多可爱的，看着都能让人心生治愈。”
　　“……你骗人，当时你才没有这么说。”
　　咦，我没说过嘛？
　　“总之，我采取了各种各样的办法，试图取得进展，”小婉对我露出一个绝望的眼神，“但你这女儿太呆了，永远都是一副木头人的样子，我尝试了各种办法，做出各种努力，都没能成功。”
　　我静静地听完，然后问：“这就是你熬夜修仙变成大熊猫的原因？”
　　“不，不是。”小婉摇摇头。
　　她走到另一边，一个草地上的帐篷里。我在帐篷旁边看见了团团，扎着丸子头的小**眼神呆呆地仰望天空。
　　我记得她以前是直视正前方的，一直都是。这回进来居然改变了视线方向，真是不可思议，看天能看到什么呢？
　　想起外面顾心可手里的布偶熊，难道能透过天空看到外界？emmmm，很有可能。
　　“小遥，这边这边。”
　　小婉向我示意进帐篷里来，我走进去一看，惊了。
　　“这个东西，我把它叫做回忆放映室，是我改造了好久才弄出来的，”小婉神气地指着那块大幕布，“它能把小遥以前看过的东西，影视作品，以最完整的形式放映出来。”
　　“所以你就熬夜修仙了？”
　　亏我还以为你是为我研究新能力而鞠躬尽瘁呢！原来你是在摸鱼啊！
　　“行了行了，言归正传，”我轻轻咳了一声，示意她认真点，“刚才那么剧烈的情绪波动，是团团的？她看到布偶小熊了？”
　　“看到了，当然看到了，”小婉揉了揉眼睛，“天上视野那么清楚，我都看到了，补丁毛线都看得一清二楚。”
　　……为啥我什么都看不到，咱们看天空的视野不一样吗。
　　“好吧，就当你们看得到，”我想了想，“玩具熊是团团生前的回忆，她有这么激烈的反应，说明这东西在心里很重要。不管如何，她能有动静是好事，对研究有帮助吗？”
　　“有，”小婉咬定，“不过现在这样不行，望梅止渴，得把梅子拿到团团手上。”
　　“可是，要怎么让她拿到布偶呢，或者说怎么把玩具熊捎给她呢？”
　　我想起刚才跟顾心可那番对话，乐了：“拿到床头烧掉，团团能不能拿到？”
　　“那是你女儿啊，你这么调侃她，没良心，”小婉白了我一眼，“你出去，把小熊布偶拿在手上，我试试看把团团的纯白领域放出来。”
　　熊猫眼翻白眼的样子蠢死了，我憋住了没笑出声。
　　“好好好，马上。”
　　回到现实世界，我感觉稍稍有点晕眩。黑夜与白天无缝切换，还是有点难受的。
　　顾心可虽然呼呼大睡，手却攥得相当紧。我费了一点力气，才把小熊布偶夺过来。
　　小熊被抢走的那一刹那，顾心可睡梦中仿佛有所感悟，嘤咛一声。
　　嘤！
　　还真是嘤啊……
　　“别哭别哭，乖啊，不要舍不得，我这是帮你物归原主去。”
　　我轻轻哄了她一句，也不管听没听见。然后打开房门，走到阳台上。
　　搞定了，开始吧小婉！
　　温暖的纯白色的淡膜能量从我身上慢慢散发出来，包裹住我手上的小熊布偶。
　　半分钟后，纯白领域消失。我看向手上，发现布偶依然在。
　　怎么回事，失败了吗？
　　‘不，成功了，’小婉对我说，‘你先拿回去吧，等下进来就知道了。’
　　成功了？成功了怎么我手上还有。我抱着疑惑走回卧室，把小熊布偶轻轻放在顾心可枕头边上。
　　她第二天醒了，就说是她自己发酒疯扔了，我还帮她捡起来放在床头。嗯，到时候就这么说。
　　意识再一次下潜，这回我果然看见团团手里多了个小熊布偶。
　　这只可怜的小**不再呆呆地仰望天空，也完全不像个木头人，而是开心地玩起小熊布偶来。
　　“你怎么做到的，”我惊讶地问小婉，“怎么把它转移到我的意识空间，还有，为什么外面那个也没消失。”

第二十七章：你怎么回来了
　　“转移，什么转移？”
　　小婉这个反问让我懵了：“把小熊布偶转移到我的意识空间呗。”
　　熊猫眼再次对我翻了个白眼：“小遥你傻啊，布偶是物质的，咱们这里是灵魂空间，是精神的，介质又不共通，怎么可能转移得进来。”
　　“那这个？”我指着团团手里的小熊布偶，惊疑不定。
　　“用团团的纯白领域给它分析了个透彻，然后在这里打印出来，要理解的话，你可以理解成3D打印。”
　　“……”
　　打印出来的，和真品，作用都一样吗？
　　团团没在意我们的谈话，专心致志玩小熊。她的动作算不上温柔，肉乎乎的小手一把扭住小熊的腿，然后一扯。
　　嗤啦！
　　小熊的腿掉了。
　　我嘴角轻轻抽搐：“你先陪她玩着吧，我先回去了。”
　　“嗯，去吧，”小婉对我挥挥手，“解析团团的能力大概需要一到两个月的时间，小遥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一两个月，等你研究完，煜城的危机都结束了，开发出来也赶不上。
　　我放弃了把解决事情的途径寄托在新力量上，还是老老实实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吧。
　　回到现实世界，我抬起头，四下看了一会儿。不得不说，其实顾心可的卧室还蛮大的，床也大，可能跟顾心可睡觉喜欢到处打滚有关。
　　我心里升起一个想法——要不在顾心可家里将就一晚？
　　不能变九尾形态，战斗力很低，出去要是碰上敌人，说不定节外生枝。而且反正都是将就一晚，在哪儿将就不是将就对不对。
　　想到这里，我先拿出手机，给家里发了条短信。
　　“妈，我今晚不回来了，跟朋友家将就一晚。”
　　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我躺到顾心可的床上，舒舒服服地神了个懒腰。
　　今天有点小累，主要是应酬方面的事。
　　不过睡不把明天的事情安排一下，总觉得睡得不大舒服。于是我摘下蝴蝶发卡，取出耳麦。
　　“歪，有人在吗？”
　　“在，小夫人深夜好。”
　　从耳麦里听到的第三个声音了，说明今天下午晚餐到现在，一共有三个人调班。
　　“在就好，我说一下明天的注意事项啊。”
　　“小夫人你讲。”
　　我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上午的安排就是针对岚樱这边，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派武装力量控制起来就好。发现可疑分子不要上头，监视住对方的行动就好，交给我来搞定……我要抓活的。”
　　虽然是几个流氓加傻子，但好歹也是直接攻击煜城的重要分子，从他们嘴里能撬出比清水县那个人口中更多的情报。
　　“好~”
　　“下午……或者说晚上，不出意外的话我会接到一个邀请，对方八成是个普通人，所以你们联系下政府机构的人，帮我做好善后处理就行。”
　　“没问题，对了小夫人。”
　　那边忽然主动叫住我。
　　“嗯？”
　　“就是……我们按照惯例，或者说例行，把事情跟家主报告了一下。她听说今晚的事情，问你需不需要帮助。”
　　“这，这个就不用了。”
　　我微汗，今晚其实本来一点困难都没有，几个小毛贼，让我正常发挥的话没有人是我一合之敌。可问题就是我没穿小裙子，穿的热裤，挡住了尾巴出不来，才造成这种尴尬局面。
　　这原因太羞人，也太傻了听上去，我不太想说。
　　“好吧，另外小夫人……你知道，汇报给家主是惯例，我们……也没办法。”
　　我听得有些不明所以：“汇报就报呗，本来就应该报给她，怎么了？”
　　那头的语气有点古怪：“既然小夫人这么说……我们就放心了，我们还怕你会怪罪。”
　　“哪儿的话，我怎么会怪罪。时间不早了，都休息吧啊，晚安。”
　　听到我这句话，那头反而语气变得更加紧张：“小夫人……你……你要睡了？”
　　“是要睡啊，”轮到我茫然了，“之前你也说了，深夜好。都深夜了，肯定该睡了嘛，我又不是夜猫子。”
　　“……”
　　摘下耳麦放回蝴蝶翅膀，再把蝴蝶发卡小心地放到床头柜上。我躺在顾心可旁边另一块枕头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哈~欠~
　　情报科的小姐姐们都好温柔，不过就是有时候说话莫名其妙的，叫人听不懂什么意思。比如刚才说什么汇报，汇报就汇报呗，又没有什么不能被叶佳音知道的事。
　　嗯……应该没有吧……大概。
　　躺在顾心可的床上，我缓缓进入了梦乡。
　　………………
　　夜越来越深，但物极必反，最黑暗的时间过去以后，天空渐渐泛起一点点的曙光。
　　岚樱的街道上，洒满了塑料樱花的路，几个一脸淫笑的大汉，碰到了身形纤细的黑长直美少女。
　　“哎呀小美女你找哥哥们玩呐？”
　　“小美女长得真漂亮。”
　　“哎哟，小美女你胸真小，可惜了。”
　　回应他们这些话语的，是一道金色的，符文状的弧光。
　　…………
　　这觉睡得很香甜，想多睡会儿懒觉。但是早上还很早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人在戳我的腰。
　　“别闹，小可，”我推了推这只手，“让我多睡会儿。”
　　这只手果然没有再骚扰我的腰——但是下一秒就落在我脸包子上。
　　“哎哟哟，别扯别扯，疼。”
　　我呲着牙吸着气连忙睁开眼睛看，只见手的主人并不是顾心可，而是——
　　“老公我错了，别揪了，疼死我了。”
　　是的，鬼知道为什么在别人床上睡了一晚后，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老公站在床头前。
　　旁边某只小醉鬼依然睡得很香，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把小熊玩具抱在了怀里。
　　“错了？”叶佳音冷笑，“哪儿错了？”
　　我一愣，对啊，我哪儿错了。
　　叶佳音把手放开了，我摸着自己可怜的小脸，还好没红肿。
　　“那什么，你在前线不忙吗，还能抽空跑回来一趟。我都跟她们说了，这里我还处理的过来，不要紧的。”
　　叶佳音斜着眼睛瞪了我一眼：“我是不需要来帮你，问题是，听着公司里人的汇报，我老婆连夜跟一个女孩子跑回家了，还过夜，我就只好回来看一下。”
　　呃……
　　“然后发现何止是过夜，都直接睡一张床上了。”
　　“咳，那个啥，这个是同学啊，你也知道的，昨天同学聚会她喝醉了，”我乖巧地坐起来解释，“天太晚了，外面又不一定安全，我就在她家凑合着过了一夜。再说了，只是睡一张床而已，又没有接触到……”
　　“你还想接触吗？”
　　我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想，不想，如果有的选，下次我一定打地铺。”
　　叶佳音好气又好笑地瞅了还在宿醉的顾心可一眼，转头看向我说：“外面现在一定不危险了，放心。”
　　我歪头：“为啥？”
　　“路人碰到了这几个人，对我说了几句浑话，”叶佳音淡淡地说，“没忍住，一发时间断层送他们上了天。”
　　“……”
　　这不是跟我预想中的一模一样吗！
　　我欲哭无泪：“我还打算活捉的，捉了问点情报，现在又完全没头绪了。”
　　“这几个菜鸡，你想抓的话，昨天怎么不抓，听说还让人给跑了。”
　　叶佳音问的问题，我只能微红着脸默不作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若有所思，朝我下身看去，看到这条被我亲手撕成的热裤，似乎懂了。
　　“没想过要战斗，穿着裤子出来参加聚会？”她问我。
　　我默默点头。
　　嗤——
　　果然被笑了。
　　“反正，唉，既然这几个人都死了，那么上午的行动就没了，”我靠在枕头上，脑袋有点晕乎，“上午该做什么呢。”
　　“你不回家吗？”
　　叶佳音提醒了我，对了，昨晚只发了条短信，不知道家里什么情况。我赶紧拿起手机一看，只见昨晚我妈连发好几条信息。
　　“朋友？哪个朋友？！”
　　“小遥你别乱来啊，我记得你说过佳音现在不在煜城的。”
　　“喂喂，小遥？你还在吗，你冷静点，别做傻事啊！”
　　“你爸吓得拿烟的手都在颤抖。”
　　我爸为什么会受到惊吓啊！你到底给他怎么说的！
　　叶佳音在旁边欣赏了我全程表情的变化，嘴角笑意十足。
　　“你的心路历程真精彩，看来家里情况很复杂？”
　　我苦笑：“何止是复杂，简直……简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于是我就鸭子坐坐在枕头上，把回家以来发生的事情简单说明了一下，尤其是吐露真相后家庭气氛的改变。
　　“你爸把你当女孩子来养和对待了？这不是好事么，”叶佳音简单地评价道，“你以前可是一直抱怨，你爸对你太严厉了。”
　　“……好像也是，的确是变成了好事，但是……”我挠挠头，“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被严厉对待了那么久，突然变成家里的小公主，地位变化太突然，让我一时之间有点不适应。很久以前我用一句俗语来形容过这种心态，叫做——山猪吃不来细米糠。
　　“既然爸妈这么担心你，那就回家呗，反正上午没事了，”她把我从床上拉起来，“穿好鞋子，走吧。”
　　“等等，你也要一起去？”
　　看见叶佳音脸上不容置辩的神色，我心里仿佛明白了什么。
　　这是要宣誓主权了……吗。

第二十八章：强势回家
　　“等等等等，”我挣扎了两下，“就这么走，把同学丢在这儿不管了吗。”
　　叶佳音的手丝毫不松：“你写张小纸条不就行了么。”
　　“……”好像有点道理。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对了，小纸条！叶佳音你还好意思说！”
　　“我怎么不好意思说了？”
　　叶佳音大魔王表情毫无波动，任我这么咬牙切齿地盯着她。
　　好气，我的眼神就这么没有威力吗。
　　“上次我回家，那个纸条，我妈说是你写的！”
　　“不，”叶佳音矢口否认，“是妈写的。”
　　“……我……”
　　我被这句话稍稍噎住了，回想起我妈跟我坦白的那些事，发现动笔的人的确是我妈没错。
　　“可是主意是你出的！也是你怂恿的！”
　　叶佳音耸耸肩：“那又如何，妈是因为担心你，担心你一直害怕下去，心绪不宁，所以才和我商量用什么办法让你安心。”
　　我目瞪口呆：“这么说还得怪我妈？”
　　“不，”叶佳音强硬地说，“怪你。”
　　“啊？”
　　“如果不是你自己那么害怕，心里状况令人堪忧，我们怎么帮你想办法，又不是显得没事做。”
　　“……”
　　见叶佳音脸上写着“不准反驳”几个大字，我只能委屈巴巴地闭上嘴。
　　好嘛，怪我就怪我，反正结果是好的就好。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写了走啊。”
　　“别别别别急……”
　　我在书桌上摸索了一阵，找到纸和笔，刚准备下笔的时候又愣住了。
　　等会儿，好像我也没跟顾心可说要在她家留宿，只是最后临时起意。换句话说，她也不知道我晚上在这儿睡了一觉。
　　“咳，我突然想起来不用写，”我对叶佳音傻笑了一下，“我们可以走了……”
　　下楼以后，叶佳音拉着我一直往前走。我拽了拽她，指指已经走过的停车位：“我开车过来的。”
　　现在我才发现时间是有多早，天空连一点蒙蒙亮的感觉都没有，最多六点半。合着我就睡了七个小时不到，就被叶佳音从床上拽了起来。
　　“那辆银色的？”叶佳音满脸都写着嫌弃，“太骚了，不想坐。”
　　“……”
　　我被她拉到她那辆老土的厚重的黑色大轿车上，看了眼牌子，果然是大奔。
　　胡家还是对叶佳音有了解过的嘛……不过话说回来，连叶佳音的性格和作风都了解，你们却连叶佳音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是不是偏科偏得有点严重。
　　哈……欠。
　　我坐在副驾驶上，无聊地眨巴眼睛。自从会了开车以后，只要不是自己开车，坐在别人的车上，我就会无聊地发困。
　　倒是跟最开始坐车会昏迷有些相似。
　　“别睡了，到了。”
　　咦，我睡着了吗？
　　伸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我不知不觉在叶佳音车上睡了一觉。睁眼一看，现在所处的位置可不就是家门口。
　　从岚樱到市中心，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这时候天已经亮了，街上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父母都不是爱睡懒觉的人，这时候他们应该都已经起床。
　　“说起来，叶佳音，既然之前那件事是你们造假弄的，也就是说，我爸还不认识你对吧？”
　　叶佳音点头。
　　“那……我先走前边吧。”
　　走到房门口，抬手叩门。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得犹如心跳般的脚步声，我被吓得往后缩了一步。我妈拉开门冲出来，一把抓住我肩膀。
　　“你可算回来了，短信怎么不回，昨晚去哪儿了，跟哪个朋友过的夜，有没有做什么事情，有没有被其他人看见。”
　　哈……哈啊？
　　“没有做什么吧你，”她摸了摸我的裤管，“嘶，你这裤子都撕烂了！”
　　“……昨天上午买回来就撕掉的。”
　　我把反应过激的我妈轻轻推开，让我身后的叶佳音露出来：“妈，你看谁来了。”
　　我妈身体微微一震：“佳音来了啊……咳咳，我刚才说了点胡话，你就当没听见啊……快请进快请进。”
　　叶佳音揶揄地看了我一眼，我无奈地努了努嘴。刚才我们俩都看得出来，我妈以为我昨晚跟谁浪过夜去了，然后第一反应是帮我隐瞒。
　　只不过想要隐瞒的对象就站在身后，变成了当着面自曝。
　　母亲以为女儿做了坏事，要帮着女儿瞒丈夫，结果没想到丈夫就站在后面——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不过我妈还算镇定自若，绝口不再提昨晚我没回家的事，反而一个劲往里招呼。
　　“进来坐啊进来坐，她爸，家里来客啦！”
　　她还不知道我们利用特权领了证，不然就不会说客字了。我爸还在盥洗室里，拿着牙刷，嘴巴上一串牙膏泡沫。
　　“来客人了？小遥朋友？男的女的？”
　　“你这问话三连呢，”我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当然是女的！”
　　我爸该不会以为我变成女孩子，就会想找男朋友了吧。
　　“女的朋友啊。”
　　听到我的回答，我爸明显松了口气。我总觉得他误会了什么，而且这个松口气，也松口气地太早了。
　　和我妈不一样，我爸的思想是比较偏传统的那种。至少在他看来，女生跟女生之间，肯定就是普通的朋友。
　　充其量顶天了是对闺蜜。
　　他擦干净牙膏，到客厅里看到了“来客”。叶佳音微微颔首：“伯父好。”
　　叶佳音还算稳健，没有那么嚣张地直接喊爸，不然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
　　“你好你好，你就是小遥提到过的那个朋友吗，”我爸笑呵呵地说，“昨晚小遥托你照顾了。”
　　这话一说出来，我妈的表情都变了，叶佳音也微微错愕。我没忍住，狠狠拽了他的胳膊一下。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小声在他旁边咬牙切齿，“不要再提昨晚！”
　　于是我爸的表情更迷茫了——他可能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在“我朋友”面前谈我昨晚去朋友家过夜的事情。
　　还是我妈有眼力见，见此情形连忙打圆场：“你们来得这么早，肯定还没吃早餐吧？来来来，我们厨房里刚做好。”
　　“是吗，这么巧，”我也附和道，“饿死我了，吃饭吧吃饭吧！”

第二十九章：把天聊死
　　转移话题很生硬，但是有用。
　　我爸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会对这话题这么大反应，但是看见我们往厨房走，也赶紧过来帮忙。
　　把早餐端出来的时候，叶佳音很乖巧地坐在餐桌旁等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那么乖的样子，脑中不由得浮现出“岁月静好”四个字。
　　“看看，”我妈在旁边戳了戳我，“这才叫真正的女孩子，女孩子的气质，你学到了么？”
　　不学，不练，不会。
　　“久等了。”
　　我妈把大瓷锅摆在桌上，对叶佳音笑呵呵地说：“家常便饭，别嫌弃。”
　　在她眼里叶佳音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女儿”，我这种半路出道的享受到被嫌弃的待遇。
　　叶佳音很自然地接过饭勺，往自己的碗里舀粥。
　　“挺好了，而且，我们家一直都是没早饭吃的，”她若有所指地瞄了我一眼，“因为家里管饭的人懒。”
　　我默默埋下头，叶佳音你是人呐，吃个早饭都能告小状的，难怪不得是学生会长，就喜欢跟家长老师告状！
　　不过效果很好，我妈顿时就瞪了我一眼：“你怎么不弄早饭呢，就算你不吃，饿着佳音怎么办！”
　　我苦着脸，默默往嘴里扒粥。只有我爸仍然一脸懵：“等会儿，这个……她家里不弄早饭，跟小遥有什么关系。”
　　我妈：“她俩住一起的呗。”
　　“哦，”我爸恍然大悟，“原来是室友。”
　　看来他一点都没悟……
　　清粥配小菜，几口就喝完。趁着爸妈收拾碗筷去，我借机对叶佳音问道。
　　“你们前线不忙吗？能待多久？”
　　“怎么可能不忙，打仗呢正，只不过暂时不需要我，如果一旦发生事情，我就会第一时间赶回去，”叶佳音耸肩，“所以我能待到什么时候，得看什么时候出事情……多半不超过半天。”
　　我失望地撅起嘴：“这么点时间啊，还指望你帮我解决点困难呢。”
　　叶佳音呵呵一笑：“什么困难，生理困难吗？”
　　“才不是！”
　　我的脸微微有点发烧，其实这些话我已经比较免疫了，但叶佳音在我爸妈都在家，而且就在不远处这种情况下，被这么调戏感觉还是怪怪的。
　　特殊场景下，羞耻度总是会乘以一个倍数，家长在附近无疑就是特殊场景之一。
　　“爸妈就在厨房里喂，咱们家隔音也就那样，”我小声表示不满，“你就不怕被听见吗！”
　　前一秒在大人面前还是完美无瑕的乖乖女，别人家的孩子，人岳父岳母前脚刚走，下一秒你就开始荤段子调戏别人女儿，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听见又怎么了，”叶佳音轻笑，“我要是怕被听见这些话，还陪你来家这一趟干嘛。”
　　她的良心的确不痛……
　　“认真点，煜城摊上大事了，胡家打算在煜城搞个大的。”
　　我轻轻拍了她胳膊一样，但是转瞬间醒悟过来，这动作有点太弱气了。就像小动物不愿意接受主人喂食的时候，用小肉掌轻轻推搡的样子。
　　话说起来，如果我有朝一日领悟变成本体的技能，变成毛发雪白的小狐狸，好像的确是只宠物来着……
　　不不不，我在乱想什么呢，怎么总是想着想着莫名其妙就在脑袋里埋汰了自己。
　　回过神来，我发现叶佳音真以那副熟悉的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我，说实话，这场景也有点熟悉。
　　“咳，我刚刚有点走神，”我不好意思地咳了咳，“你刚才有说了什么吗？”
　　“我问你，胡家想干什么，具体一点，然后你就傻乎乎的一句话也不说，这问题有那么难回答？”
　　我沉默了片刻，坦白地讲，这个问题的确很难回答。
　　“我也不太知道细节是什么，不过我知道，胡家想要对煜城来一个毁灭性的打击，”我放低了声音，“他们想怎么做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胡家有个‘宙斯计划’。”
　　叶佳音等了我好几秒，见我不出声了才说：“这就讲完了？”
　　“对啊，讲完了，”我茫然地眨眨眼睛，“还不够吗。”
　　“这哪里是不够，分明什么情报都没有，就一个名字，有什么用。”
　　我无奈地摊手：“可是就只知道这个啊，而且，其实计划名字也能推测出很多东西吧，至少有个名字，能有个方向。”
　　往叶佳音身上蹭了蹭，我讨好地说：“你反正那边也没什么需要想的，有空就帮我思考一下嘛，多一个人多一份智慧，就当是玩解谜游戏了。”
　　叶佳音好笑地把我提到一边——她真是用提的，揪住衣领子就把我提起来。
　　“解谜游戏？你以为光知道个计划名字，这种事情很少见吗。我们那边在胡家本土上和他们开战，每次有所收获的时候，拿到的名单文件都是两位数奔着三位数的。”
　　她掰起手指头，一个一个数落：“长枪计划，鱼叉计划，荒漠计划，狂风计划，针叶林计划……这几天拿到的文件就这么多名字，你要玩解谜游戏的话，要不咱俩换换？”
　　我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不了不了，我还是自力更生吧。”
　　能怎么办，只能继续在心里骂胡家了。真是个背时的家族，作风古古怪怪令人讨厌。下面的打手不是流氓就是色狼，上面的决策者都是文艺青年，什么行动都要起个怪名字。
　　这时爸妈从厨房里回来了，我赶紧闭上嘴，免得说漏了嘴。
　　叶佳音突然一把搂住了我的腰，我身体一僵，不敢动弹。
　　太过分了吧，大庭广众，爸妈之前，搂搂抱抱……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我妈心神领会，对我们投来一个暧昧的眼神。但是我爸反应非常平淡，只是笑呵呵地说了一句：
　　“你们关系还真好啊，认识很久了吗。”
　　“……”叶佳音的手微微一颤，她现在的心情很无语。
　　她被我爸把天聊死了。我妈大概知道一些我们的关系，所以叶佳音这次跟我回家，是想向我爸宣示我的主权来着。可惜我爸这钢铁直男，看不懂叶佳音这么明显的暗示。
　　别人压根不知道世界上还有百合这种事，顶多知道个同性恋。
　　我妈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推了推我爸，说：“别在这儿愣着了，给宠物们拿吃的去。”
　　“家里还有宠物吗？”叶佳音惊讶道，“而且……不止一只？”
　　“是的，就小遥带回来那一群，挺神奇的一些动物，非常听话，也很有灵性，”我爸解释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直没出来溜达。平常这个时候，它们就已经满屋子跑了。”
　　叶佳音来了所以都没敢出来么，我若有所思地看向她，发现她提前预感到我的想法，也同时看向我。
　　然后露出一个无辜的眼神……不，与其说是无辜，不如说更像是“关我屁事”。
　　“你爸老是忘记给动物们拿吃的去，”我爸走后，我妈跟我抱怨，“昨晚更是看动漫看得入神，不是我提醒都完全忘记了。”
　　我差点一口盐汽水喷出来：“看动漫？我爸？”
　　“对啊，我指使的，”我妈得意地说，“我这么跟他讲，现在家里我和你都是宅女，你爸不想办法融入我们的兴趣圈子，以后家庭聊天就只能默默在旁边看，感受家庭冷暴力。”
　　我默默擦擦冷汗，为我可怜的父亲默哀。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儿子变成女儿了，家庭地位就因为性别歧视降低了呀。
　　我爸不在，叶佳音就不用顾虑，径直说道：“妈，爸他领悟力……有点糟糕。”
　　被我爸把天聊死的叶佳音，怨念很大。
　　“小佳音你别急啊，她爸本来思想就很传统，咱们这一套又是从来没了解过，刚刚才进圈，”我妈安慰她说，“以后会明白的，肯定会明白。”
　　“可是进度太慢了，”叶佳音想到个好主意，“爸不是在看动漫吗。”
　　“嗯，对啊。”
　　“那就在推荐上想点办法，芳文社系列安排一下。”
　　“……好主意啊佳音。”
　　我继续默默擦冷汗。
　　“你们先聊，我上楼一趟，”我妈这时突然起身说道，“我去把衣服收了。”
　　估计是借口，留点空间给我们相处。毕竟根据我之前和她说的那些话，她可能会认为叶佳音现在正忙，好不容易抽了点时间回来一趟陪我。
　　其实她想的没错，只不过对于忙的事情的猜测有些偏差。
　　人越来越少，我们之间可以聊的事情就越来越多，因为不需要顾忌保密。
　　“你直接把你们妖族的带回家来当宠物了？”叶佳音淡淡地笑，“带了哪些？”
　　“这不是我无瑕顾忌家里人的安全嘛，所以带了批保镖，为了掩人耳目才让它们扮作是宠物，”我竖着食指，望了半晌天花板，“至于带着哪些……emmmm，我不是太清楚，反正都有一定战斗能力就是了。”
　　还有一点，就是本体多少能带回来，不会太惊世骇俗。最吓人的也就是蛇而已，但是拿无毒蛇当宠物的人还是挺多的。
　　至于小老虎……能假扮成猫的老虎都不算老虎。

第三十章：祝顺利
　　“那你正面战力够用吗。”
　　我苦了脸：“这就是我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分配。虽然的确缺战斗人手，靠我和青训里两个人肯定不够，但是我又不敢随便拉出去……万一对方对我家动手呢。”
　　不过现在多少知道一个好消息，就是胡家的作风跟燕家不一样，几乎不做什么针对的，也对资料收集一点都不上心。
　　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虽然我现在这些行动，很明显就能暴露出自己的家庭信息。但问题是，对方多少也得调查了才能知道不是。
　　哪怕资料写在纸上，摆在桌子上，你也得伸手拿起来才看得到嘛。但是从这几天见到过的一些胡家人来看，他们可能真的甚至懒得伸手拿起来。
　　我想起这些事，便跟叶佳音吐槽：“胡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是我看不起他们，而是……以这些家伙的专业素质来讲，他们到底是怎么成为超级世家的？”
　　叶佳音摇摇头，示意不清楚。
　　“过去的时间里，我们跟胡家打的交道太少了，也很少通过其他渠道得到他们的情报，”叶佳音表示无奈，“在过去十年里，胡家很少参与事情……或者说，很少公开参与事情。”
　　她把公开两个字咬得很紧，因为胡家就是这样，你真的不知道他们到底偷偷摸摸做了哪些事情。比如说当年，就是这个家族暗地里下手灭了叶家，但叶佳音直到自己有机会重返十年前，才得知这个真相。
　　“反正，就目前接触到的来看，胡家的人行事作风真的很儿戏，”我想起之前的事，忍不住笑了，“见面看到我，几步的距离都不走的，还以为我是普通小女生。”
　　我在里世界多少也有些威名，尤其是近战，一双要么金爪要么血爪，没有超强防御的异能者，见面就死。毕竟人的生命太脆弱了，只要能破皮肤的防，就很容易致命。
　　哪怕不致命，稍微有点重的伤也极有可能流血或者感染而亡。
　　所以，无论是燕家，还是曾经南部慕家跟我敌对的人，对我都是很有忌惮的。反正不管怎么说，绝对不会在敌对的情况下让我贴到那么近的距离，除非有专门克制我的能力。
　　但是胡家的人就是这么耿直，甚至压根不认识我，等到九尾显露的时候，那点距离足以让我一爪一个。
　　叶佳音也笑：“别说你，他们连我也不认识。我甚至都在怀疑是不是装出来的，有点浮夸。”
　　“可他们死了呀，”我耸耸肩，“演一下结果把自己命演进去，完全没有意义。”
　　叶佳音还想说点什么，不过她随即脸色一变。
　　“我恐怕得走了。”
　　“是……是吗，”我有点错愕，“要不要那么急，不吃了午饭再走吗。”
　　虽然明知她待不了多久，但是听到要走的消息，我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一方面是舍不得，另一方面，现在我面临的困难太多了，头大。
　　当人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时候，总会想要有个大腿依靠的。但是很可惜，大腿也有有大腿自己的事情。
　　“还等到吃午饭，你可真会想，”叶佳音摁了摁我的脑门，“我几秒钟后就走了。”
　　我委屈巴巴地看她：“……那，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又不是去搭什么交通工具，”叶佳音表示拒绝，“空间不知道多少维度的传送，你怎么送。”
　　真正的传送是需要付出很多代价，而且还有副作用的阵法，我知道叶佳音说的不是那个，而是指她亲卫队里某个特殊的超能力——相位交换。
　　“牺牲小姐姐啊，你居然还拿她来当运输工具，不过确实不需要送。”
　　眨下眼睛人就交换了的事儿，确实也没法送。
　　叶佳音在我肩膀上按了按，然后自己独自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我先走了，让别人突然出现在你家不好，我去外边，你不用跟出来，”她边走边说，“你还有自己的计划吧今天，祝你顺利。”
　　“你也是……”
　　默默看她走出门，然后啪地关上门。门外的空间波动我……是感受不到的，我又没这方面天赋，但是心里直觉告诉我，叶佳音已经走了。
　　心里空荡荡了好一会儿，我拍了拍自己的脸。
　　嘛，稍微振作点吧，就像叶佳音说的，我也还有自己的计划，毕竟身上背着煜城近百多万人的性命呢。
　　这时只听啪嗒啪嗒拖鞋踩踏的声音，我妈抱着小黑猫从楼上下来，奇怪地对我问道：“我偷听了好久，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你们都不亲热一下吗……咦，小佳音呢？”
　　偷听您还好意思说出来啊……我无语地摊摊手：“走了，突然有急事。另外以后别偷听了，咱们住的地方隔音效果都很棒。”
　　“切，敢做还不敢让人听，小气鬼，”我妈摸了摸小黑猫的毛，“猫咪你说对不对。”
　　“喵~”
　　“听到没，连猫咪都说你是小气鬼。”
　　我忍不住抗议：“再大方的人也不会让人听那些东西吧，就算是里（喵）番工作者，也是要收费的啊。再说了，喵才不是对的意思，别以为一个音就肯定是指‘对’啊。”
　　“干嘛，为什么不是对，我说是就是，”我妈理直气壮，“听不懂的语音说的是什么意思，并不取决于真实意思是什么——反正又不能查证。”
　　我好奇：“那取决于什么？”
　　“谁拥有最终解释权呗！”
　　“……”我一时间哑口无言，因为我突然想起，自己也是个经常拿着最终解释权颠倒黑白的人。
　　比如阿凤的嘚儿，就一直由我来编是什么意思……
　　我妈对小黑猫爱不释手，撸猫撸得无比起劲吗，小黑猫那对可怜的金色竖瞳一直可怜地望着我，企图求助。
　　爱莫能助呀。
　　“这小黑猫真可爱，小遥你从哪儿捡的。”我妈向我询问。
　　我眨眨眼睛，回想了一下遥远的记忆，道：“窗台。”
　　很久很久以前，一切最开始的时候，她就是从我窗户上跳进来的。
　　“有没有什么名字啊？没有我给取一个。”
　　“当然有，”为了防止我妈学她喜欢的动漫里一样，给猫瞎起个什么怀疑猫生的鬼名字，我赶紧说道，“她叫青璃。”
　　“……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有吗，错觉吧。”
　　和我妈扯了一会儿，我的休闲时间也随着蝴蝶发卡的震动而宣告结束。蝴蝶发卡突然自己动，说明叶家总部有要事联络我。

第三十一章：我的地盘听我的
　　“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这么怎么快就走了呢，小遥你都不知道留一下……欸你这发卡怎么回事，怎么还震动。”
　　我妈瞅见我脑袋上的动静，不由得放低了声音：“那什么，小遥啊，虽然做父母的能够谅解你的……需求，但是听妈一句劝，震动系的……真不好用。”
　　“请你冷静一点，不要把我什么事情都往那方面想，”我把蝴蝶发卡摘下来，“手机来电了还有震动模式呢，这也是一样的。”
　　“这样说有人找你？”
　　我拿着发卡起身往外走，走出房门，才把耳麦从蝴蝶翅膀里取出来。
　　“对，而且多半我也得走了。”
　　把耳麦塞进耳朵里，果然又听到情报科小姐姐的声音。
　　“小夫人，我们已经对岚樱区域开始盘查，并且发现了六具成年男子尸体，还不知道是谁人所为。”
　　“啊，那个不用管，查查身份就好，虽然估计多半都查不到什么。另外，关于凶手，”我犹豫了一下，说出实情，“是你们家主回来了一趟，出手干的。”
　　“家……家主回来了，真回来了一趟？”情报科的小姐姐也很惊讶，“难道是因为……”
　　说到一半话语戛然而止，她可能意识到这件事跟我说出来，有点不太好。我明白是怎么回事，颇有点好笑地说：“没错，的确是因为你们的汇报情况。”
　　“咳，那个，对不起啊小夫人，”小姐姐弱弱地说，“如实上报给家主是硬性要求……”
　　“好啦好啦，也没怪你们，毕竟我又不是真做了什么。再说了，让叶佳音回来一趟是好事儿，”我哑然失笑，“一回来就给我们解决了个麻烦，多好，整个上午都变得清闲了下来。”
　　如果不是因为叶佳音那一发时间断层，我可能还得留在岚樱，配合包围部队进行抓捕。当然了，在那之前，我得先跟顾心可借一条短裙穿……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叶佳音晚来一段时间，看到我穿着顾心可的衣服，该怎么跟她解释。
　　emmmmm，算了，反正也没发生，不要再纠结。
　　“那么，我们对于岚樱的行动，需要重新修正吗？”
　　“稍微修正下吧，”我想了想，“把重点从人改成对物品的检查，看看对方有没有在这里留下什么可疑的东西，或者对房屋设施有没有动什么手脚。”
　　要说这些人平白无故往岚樱走一趟，什么都不干，说出来谁也不信。何况偷听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些人知道那儿曾是叶家家主的宅邸，来这儿一趟无疑是虎口拔牙，一定会有什么特殊的计划。
　　总而言之，不要大意。想想看省城，当初大家也是睁大了眼睛，觉得毫无问题。可是被燕家一波牵制以后，直接搞塌了临江大坝，让我们悔不当初。
　　哪怕是大坝决堤这样的大动作也不足以毁灭一个城市，胡家也想要毁灭煜城，所作动静一定不比临江大坝那次的小。我必须谨慎对待每一处细节，不然恐怕会酿成大祸。
　　“好的。”
　　“嗯，你们先查着，”我往回走，说了最后一个吩咐，“有情况记得通知我，我先关注下另一边的事。”
　　把耳麦收回，我走回家里，发现我妈正在逗猫。
　　“唉，女儿回来不到两个小时，转眼间又要走，真是太无情了，电视里还说要关爱空巢老人呢，你说对不对青璃。”
　　青璃耷拉着眼皮，十分不情愿地叫了一声。
　　喵~
　　她也许是对我一片衷心，不想看到我被说坏话。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困了。
　　青璃早上一般都起很晚的，她喜欢睡懒觉。但现在当了我妈的宠物，大清早就要被抱起来。
　　这么一想我还蛮对不起带回家的宠物们……
　　“什么无情，我这是真的要去拯救世界了，”我耸耸肩，“这回是真的……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是拯救世界。”
　　拯救城市也可以算拯救世界，看看电影里那些号称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不也就基本上就是在一个城市里打死打活么，什么纽约，洛杉矶，哥谭，索科威亚……
　　得出结论，拯救城市就是拯救世界！
　　但我妈已经对我这话产生了免疫力：“好好好，你去拯救世界去吧。青璃我们走，不跟她说拜拜。”
　　说罢我妈就抱着青璃重新上楼去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心说还好带了青璃回来，不然我妈就只能抱着蟒蛇当宠物了，那样看着是挺寒碜人的。
　　虽然我爸也是抱了只老虎，但是好歹老虎也是毛绒绒的猫科动物，指虎为猫也没无所谓。而且，老虎又怎么了，让它装猫还不是得老老实实装猫。
　　带着二五仔回家一趟，我难得体会到权力的美妙。
　　“不，现在不该想这些，”我朝兜里掏去，“不知道顾心可那边怎么样了，问一下。”
　　拿出手机划亮以后，我发现不用自己问了，顾心可早就连续给我发来好几条消息。
　　“小遥，昨晚是你送我回家的吗？我还以为我做梦呢。”
　　“你现在回家了吗，是在岚樱的那个家还是你自己家？”
　　“小遥，昨天晚饭跟你吵架……你们那个是吵架吗，不知道，反正姓林那女人拜托我找你，因为她没你的联系方式，我要告诉她吗？”
　　“她说不是来找茬的，而且态度也很诚恳。但是我跟你说啊，这种最毒妇人心，善于隐藏内心的女人更可怕，要不不理了吧？”
　　我看着她给我发的这几条短信，忍不住轻笑出声。
　　顾心可啊，我好几次大行动都有她的身影，甚至有时候她还起到了比较重要的决策作用。但饶是如此，到现在她也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以不知情的普通人身份继续参与里世界的各种大事。
　　该说什么好呢……真是神奇！
　　“当然要理，你跟她说，直接到市中心叶氏集团大楼来找我。”我打字过去。
　　找自己？当然得把地点定在自己主场上啊。到时候一个心情不顺，就叫人把她丢出去。
　　当然，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敢再嚣张了吧。我想起之前情报科小姐姐给的报告，心里美滋滋的。
　　嘿，让你全家赚黑心钱，让你爸当煜城的二五仔，当完还想跑，没门，都给我留下来！
　　事不宜迟，马上行动。我先跑回卧室里，找了条淡绿色的短裙换上，当裙子拉上大腿，包住小屁股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全感。
　　也真是奇了，明明对其他女生来说，短裙是最没安全感的东西，对于我来说却完全相反。毕竟穿着裤子爪子连个菜鸡都碰不到，还是需要完整九尾形态，我才算得上是个高战斗力。
　　换上小鞋子，走出门，我直奔停车场而去。但是到了停车场，看到熟悉的大娘，我才猛然想起——我似乎没把超跑开回来。
　　“哟，小美女又是你，”大娘热情地对我打招呼，“你来……取车吗，好像你昨晚开出去之后没开回来，又要换车了吗？”
　　我挤出一个快哭出来的笑脸：“我也不知道。”
　　转头走到一处比较阴凉的地方，摘下蝴蝶发卡，取出耳麦。
　　“歪？有人吗？”
　　熟悉的一张口就知道怎么说的开场白。
　　小姐姐三秒后就传来回复：“小夫人，有什么指示？”
　　“咳，指示倒不至于，就是那个，”我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你们后勤部，或者外勤部有人有空吗？”
　　只能找这两个部门里的人了，谁叫你们部门名字里都有勤字呢，勤劳一点嘛。
　　“当然，我们所有部门都随时待命。”
　　“这样啊，那就好……那什么，让他们派人来一趟吧，来接我一下，我早上被你们家主直接拉回家了，车留在岚樱没开回来。”
　　想起这个，我赶紧又补充道：“对了，你们安排去岚樱调查的人，分一两个去把我车开回来。”
　　“……好的。”
　　挂了耳麦，我总算心安了一点。这个蝴蝶发卡真是好用，或者说，有整整一个总部在我身后随时待命，真是太好了。
　　虽然我把她们用得跟保姆没什么区别……
　　在我虔诚而歉意的等待下，叶家的车终于来了。通体漆黑，体型宽大，果然是标志性的叶家标配大奔。
　　“小夫人，”勤劳部的小姐姐温柔地笑，“让我来开吧，如果不是特别急的话……”
　　我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浓浓的求生欲。
　　嘛，别人大老忙的还跑过来接我，我当然不能把她的性命置之度外，于是大度地上了车，坐在后座上。
　　旁边停车场的大娘看到这一幕，点了点头：“果然，小美女你又换车了，嘿，这次还是辆大奔。”
　　“……”大奔也没上一辆好的吧。
　　“去哪里，回总部吗？”
　　“对，回总部大楼，”我简单地解释，“要见一个‘客人’。”
　　“客人？”耿直的小姐姐说，“那我们马上安排一下招待……”
　　“不不不不用了，”我连忙制止她，“客人只是特殊语气说辞而已，招待，她不配。”
　　开什么玩笑，一个真正的二五仔，我不抓进来打一顿就算不错了。

第三十二章：私人恩怨
　　到了总部大楼，后勤部的小姐姐干脆就给我当起临时助理。她戴上一个耳麦后，轻轻问我：
　　“小夫人准备在哪里‘待客’？”
　　这是个好问题，我眺望整栋大楼，好好思索一番。
　　正常来讲，待客一般是在比较底层的专门的待客室，但是那待遇太好了，林彩蝶又不是真的客人。既然想营造出一种欺负人的压迫感，那么自然是越往上越好。
　　三十多楼有不少装饰严肃的会议室。
　　“越高越高，找个三十多层的……等等。”
　　我一锤掌心：“既然越高越好，那就安排在屋顶天台吧！”
　　屋顶天台，空气稀薄，能给人最多压迫力，而且还能让她吹吹风。
　　我真是个天才。
　　小姐姐轻咳一声：“那我找其他人先布置一下。”
　　说罢她就走到一边，用耳麦联系其他人去了。我走进一楼的大厅，找了个软沙发坐着。
　　“还有什么吩咐吗？”
　　小姐姐叫人布置天台后，转头进来对我问道。
　　“嗯，通知一下前台，”我说，“等会儿有个女生要来找我，多半会直接报我的名字，你不用多说，带她到顶楼来找我就好。”
　　稍微一停顿，我补充道：“再加一点——让她先走楼梯，走到八楼再搭电梯。”
　　这就是典型的捉弄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其实想让她一直走楼梯走上来。但是一想这样有点忒不道德，叶家大楼六十多层呢，真得走上来，可能到一半这孩子就会当场去世。
　　一切交代完毕，我到了顶楼上，看见天台处果然布置了一个小小的“会客场所”。宽大的大阳伞下，有一个精致的小玻璃桌子，桌子两边分别一张凳子。
　　凳子一张软椅，一张硬座，软椅这边还放着一台冷空气制造器，相当于把空调放到了旁边。
　　当然，在这种露天且一点都不封闭的环境下，迷你空调的作用范围只有出风口前那一点点，也就是说只有坐在软椅上的人能享受到。我毫不犹豫地坐上去，感受着呼呼的冷风吹到脸上，心情舒爽。
　　人类的快乐大多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一想到等会儿那个女生要坐在我对面热成狗，我就更开心了。
　　让你们不干好事，该背时。
　　蝴蝶发卡轻轻震动，我没有接，这是之前说好的，人来了就发个消息。
　　就像人们平时打电话对方也不是一定要接，有时候只是call一下，给个响对方就知道什么事了。偶尔还会出现利用拨通号码后响具体几声，来发送给对方不同的信息。
　　我摸了摸蝴蝶发卡，心说以后能不能让它也跟电话一样，通过震动几次来隐秘地等到不同消息。
　　咳，当然，首先得找装备部把震动幅度给改一下，现在这震幅……我自己是觉得不算大，装备部的小姐姐们也说不大，但问题是震动大得连我妈都能一眼看见。
　　用个比较污的话来说，这大概都是那啥的三档震动了。看着觉得不是很刺激，拿着才知道这震得有多要命。
　　咔哒，咚咚咚。
　　天台的门被敲响的时候，我才发现在人马上要到位的时候，我居然还在想污污的话题……
　　“咳，”轻咳一声，“请进。”
　　轻轻咳嗽真是个解场的万能行为，不管是做开场白还是中途掩饰尴尬，还是做结尾语，都非常好用。
　　得到我的首肯，天台的门被打开了，还算漂亮的女生带着一脸愠怒走进来。
　　她看见我坐在软椅上，直冲冲地就走过来。
　　“既然是顶楼，为什么让我白爬了八楼楼梯！”林彩蝶气喘吁吁，额角不停流汗，“你是故意的！”
　　看见她这副态度，我觉得这人领悟力实在太差了，她好像还搞不清现在的状况……以及咱俩的实力差。
　　不过也对，聪明人哪会吃个饭就把全家给卖了，让自己达成坑爹成就呢。
　　我笑呵呵地回答：“故意什么的，说得有点过了，我是一片好心啊。知道你们女生最注意身材，什么体脂率，所以让你大清早的先爬几楼，锻炼锻炼身体，还能起到减肥的作用。”
　　在林彩蝶充满恨意的目光中，我笑得无比快乐：“这都是为了你好啊！你还得谢谢我。”
　　“多管闲事，你也有资格跟我说体脂率？”林彩蝶恨恨地朝我胸前瞪了眼，“奶牛。”
　　“这是对我的赞美吗？”我保持微笑，“谢谢你的赞美。”
　　这话要是别人说，比如我妈来说，我还会羞怒一下。但这个是同龄人，还是同学，这样说就只能说明对方是嫉妒。
　　干嘛，我就是胸大，羡慕吧嫉妒呀。
　　“我不跟你扯嘴皮子，我今天来找你是有正事，”林彩蝶看了看脚下，愤怒地问道：“你对别人说了什么？”
　　我被她这句话问得有点懵：“什么对别人说了什么？”
　　林彩蝶怒气冲冲：“我来到这里就明白了，我爸跟我说，煜城也只有叶氏集团能做到，限制我们全家人的行动。你跟这栋楼里的人乱说了什么，我希望你立刻澄清！”
　　我这回懂她的意思了。
　　“你以为对你家的所作所为，是叶家……叶氏企业做的，原因是因为我跟她们说了什么？”
　　林彩蝶狐疑着点点头：“不然呢……”
　　她感觉自己的猜测可能不对，脸上已经有点慌了。
　　我继续微笑：“抱歉，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是我做的。”
　　“不，不可能，”林彩蝶一脸苍白，“我爸说过，只有叶氏企业能做到……而且，你也约在这里见我。”
　　“那你为什么不想想，我怎么能够让你到叶家大楼的天台上来见面呢，还搭了个小台子，并且让企业的员工都听我的安排带你上来。”
　　我欣赏了着她越来越绝望的脸色：“实际动手的人确实是叶氏企业，这没错……但问题是，一个人拿刀杀了人，难道要把责任算在刀头上么？”
　　让你嚣张，让你聚会的时候秀优越，让你朋友说我坏话——说我是被包养的？我让你看看被包养多爽。
　　于公这叫为了全煜城的老百姓，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于私，这就叫私人恩怨。

第三十三章：我胸大，你呢？
　　“你是叶氏集团的主人？”
　　林彩蝶睁大眼睛，里面写着满满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轻轻抬手，“你不相信，那你就回去吧。”
　　她当然不可能回去，除非想被她爸打一顿然后踢出家门。说起来，她家里都这样变故了，看这孩子身上却没什么伤势，那个叫林森的老男人还挺疼女儿了，这都不舍得打。
　　要是搁我爸身上，早操着晾衣架往屁股上打一轮疾风骤雨了——不过那是变身前，现在肯定也不会。
　　林彩蝶哭丧着：“这没道理啊，你又不姓叶……”
　　这话说得就很丧气，像输了游戏耍赖的小孩子。换作林彩蝶她爹绝对不会这么说，可她只是个孩子，什么都表现在话语里。
　　还是那句话，若非是个傻子，不然怎么会吃个饭坑全家。
　　心里存了一丝戏弄的念头，我笑呵呵地回答了她这个**问题：“因为，虽然我自己不姓叶，可是我以后孩子姓叶啊。”
　　林彩蝶同学脸上闪过一阵肉眼可见的心念电转——我不知道她想了什么，但是大概能猜出来。
　　“你少得意，洛小遥，”果然，她这样说道，“攀上高枝又如何，你能攀一辈子？像你这种乡下丫头，当心什么时候就被哪个狐狸精撬了墙角。”
　　我噗嗤笑出声，我需要小心狐狸精？严格意义上来说，我自己本来就是最高等级的狐狸精来着。
　　九尾狐欸，九尾天狐欸，还有哪只狐狸精比我厉害？
　　但我玩心大起，也就不戳破真相，继续装模作样地说：“什么狐狸精，难道你有意？”
　　傻子同学没听出我的暗讽，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倒不介意。乡下妞儿，你知道怎么保持对男人的吸引力吗？尤其是年纪大的男人。”
　　她不知道叶家什么情况，只是单纯按常识来想象，我可能傍了一个很有地位的老男人。
　　“不是很懂，但是，”我坐端正了一点，让自己胸口挺起来，“我胸大，你呢？”
　　“……你这奶牛就只知道胸吗，我跟你说，女人的魅力……”
　　“我胸大，你呢？”
　　“……你一定不知道怎么化妆的艺术吧，毕竟乡下可没什么好的进口货……”
　　“没有，但是我胸大，你呢？”
　　“……你这种没见识的乡下妞，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一定没什么话题，你知道该怎么说话让男人觉得有趣吗？”
　　“不知道，但是我胸大，你呢？”
　　“……你……我……”
　　“我胸大，你呢？”
　　林彩蝶气得一拍桌子——然后疼得抱住手掌直咧嘴。
　　“你别想不开啊，林同学，冷静点，这玻璃是钢化的，”我同情地看着她，露出关爱傻子的眼神，“拍着肯定疼。”
　　她气急败坏，狠狠喘了几口：“我……我不想跟你扯淡！”
　　“巧了，我也不想跟你扯淡，”我从座位上站起来，“目前为止谈话还算愉快，就留下一个美丽的回忆吧。时间不早了，起得太早还真有点困。”
　　说罢我就伸了个懒腰，张开嘴。
　　哈~欠~
　　林彩蝶的脸色变幻莫测：“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这人真奇怪，不是你自己说不想扯淡了么，”我摊摊手，“不想扯了，谈话结束，那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呗……哦对，你得回去找你爸，你妈保不住你。”
　　“我是说不跟你扯无关话题，”林彩蝶急了，“正事还没说完。”
　　“不不不，已经说完了。”
　　我离开座位，同时顺手关掉小空调。
　　“之前跟你说了那么多，不都是正事儿么。该说的都说了，大家同学一场，给你留点面子自己走，”我站在天台门口，对她微笑，“不用让我叫保安来请你走吧？”
　　林彩蝶着急地站起来，往我这边跑：“等，等等！”
　　“我叫保安咯？”
　　差点伸出手抓住我衣服的手僵在半空中，林彩蝶痛苦地望向我，快要哭出来了：“可是你这样让我回去，我没办法跟爸爸交代……”
　　“不不不，你已经可以交代了，我想要让你转述给你爸的话，我都说过了，”我指了指自己，“可能你忘了，我好心提醒你一下——下命令对你家动手的人就是我本人，转述给你爸就行。”
　　“我，我不明白。”傻子同学这回真傻了。
　　“简单来讲，就是我想让你当个传话筒，告诉你爸一些事情，让他主动请我，”我一手拉开门，“因为我要知道一些事情，你不知道，你爸可能知道的一些事。”
　　她愣愣地听我讲。
　　“之后，对你家的处理呢，”我莞尔一笑，“看你爸到底知道的东西有没有价值，还有我的心情。”
　　说完，我离开了天台，留她一个人木头人似的站在原地。后来还是叫了个小姐姐上去把她拉走，不然我怕她整个上午都站那儿思考人生。
　　“完成了，就看下午林森那家伙准备在哪儿接待我，然后我们提前布置好就行，”我坐在会议室里，双手合十，“希望能捞到更大的鱼。”
　　找林森的麻烦，我可谓是一点都没掩饰，而且目的很明确。我毫不担心监视林森的敌人出手，或者林森承受不住压力自己去找人，反正他们在我煜城的地盘，一举一动尽在掌握，有什么动静反而更好。
　　因为我无比确信，只要胡家的人敢露出一点动静，我就能过去把他们俘虏。哪怕林森遭遇危险也无所谓，那些异能者比林森知道的可多得多。
　　有梦魔的能力辅助，我能很轻易地用魅惑撬开异能者的嘴。
　　所以我在小会议上发表了这样的话，但不同寻常的是，周围的小姐姐们好像不太对劲，看我的眼神……似乎有点促狭？
　　“怎，怎么了，”我也有点紧张，“发生什么事了吗，这样看我。”
　　小姐姐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是官比较大的小丽姐微微一笑，说道：“小夫人，我们听了你和那个女生的谈话……放心吧小夫人，就算没有那个得天独厚的优势，也没人抢得走家主的心。”
　　说到后半句话时其他小姐姐都忍不住笑起来了，我羞恼地一拍脑门，嗨！忘记蝴蝶结能监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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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两天身体血炸，肠胃血崩，昨天床都下不来。两更字数有点少，过几天加更补上。

第三十四章：行动之前
　　“只是开玩笑，想逗她玩而已，”我慌忙解释，“瞎说了一些话，不要在意这些。”
　　“开玩笑是开玩笑，但是没说瞎话，”小丽姐强忍住笑意，“都是真话，小夫人你……发育得确实很好。”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会议室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才怪！
　　“咳，咳咳咳！严肃点，”我闭着眼睛强硬地说道，“现在咱们是在为整个煜城的生死存亡而开会，不要打岔！”
　　说起来，貌似慌张地转移话题本身就是不强硬的表现，甚至可以说完全和“强硬”相反。
　　唉，好气啊，为什么我不像叶佳音一样，有那种不管什么时候都能震慑所有人的气场呢。
　　‘没事，别在意人类的看法，’小婉在脑海中宽慰我，“你在妖族自己人面前就很有威严啊，它们从来不跟你开玩笑，从来不会拿你的年龄小和发育小来说事。”
　　这不废话吗，动物界……呸，妖族族群文化跟人类又不一样，当然不会拿这些方面的来说事儿啦。
　　毕竟，我听生物老师说过，世界上只有人类和海豚会为了舒服而进行交尾行为……emmmmm，目前为止还没遇到过海豚妖，以后见到了得注意下。
　　“小夫人，你走神了。”
　　“……抱歉。”
　　本次会议的核心内容就是针对下午的活动，奔着姓林她爹去。还有另一个姓高的同学，家人也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我是比较想看到这两家人狗急跳墙，把幕后的胡家人给牵扯出来，那样肯定会顺利很多。
　　“此外，”我看向左边角落里的小姐姐，“岚樱的调查行动，有眉目了吗？”
　　“暂时还没有。”
　　我表情一僵，不是因为得到的答复，而是因为声音又是从右边传过来——换而言之，我又猜错了。
　　领导问员工工作情况，肯定是要看着具体落实的那个人问，来表示自己对这件事很关心，连谁在负责都记得一清二楚。我当然不记得到底是哪个小姐姐负责，反正会议室座位就左右两边，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已经很高了。
　　结果又猜错……
　　好在大家都很严肃，没注意到我尴尬的行为。
　　“我们正在通过历史记录，住户口述，已经街道摄像头对岚樱范围内做全面对比，但这个工作量很大，至少需要三四天左右。”
　　我微微一愣，工作量这么大吗。不过听她的描述也确实，要从每一个小细节入手的话，的确需要这么麻烦。
　　“好吧，那你们加油，辛苦了。”
　　会议的最后，我找到外勤部的负责人：“准备下午的行动吧，把梦魔和岚心叫来。”
　　这时，我的手机刚好收到了新消息。
　　顾心可发来的——
　　“小遥，那女人又来找我了，又要我给你托句话……话说你们上午不是见过面了么，怎么还要我帮忙带话。”
　　我想也没想，顺手发过去几个字——因为能者多劳呀。
　　第二条消息紧接而来：“她说她爸找你，在青石街119号。她爸为什么找你啊，你们到底什么情况。”
　　我回复：“他是为了感谢我，教育了他女儿，让他女儿学会为人，影响一生，所以专门请客吃饭感谢我。”
　　“真的吗？”
　　看来顾心可不信，正常，我自己都不信。
　　我看了看信息，觉得有哪里不对，于是又问了句：“时间呢？”
　　“什么时间？”顾心可发来的消息表示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时间啊，找人肯定有个时间的吧，时间都不说难道让我现在就过去等？”
　　“……我问问。”
　　过了两分钟，顾心可再次发来消息：“就现在，听林彩蝶语气好像很紧张，还说什么越快越好。”
　　我一撇嘴，越快越好？她说了算？
　　“让他们等着，等一个半小时。”
　　“……这么是不是不太礼貌。”
　　“你这样告诉她就行了。”
　　林森给的时间，只能是供我参考，具体什么时候还得我来定。这一个半小时，叶家外勤部就能牢牢把持住整条街，让那里成为我完全的主场。
　　另外，一个半小时后，刚好差不多是午饭的饭点……
　　顾心可发来了最后一条消息：“真不可思议，她说好，都没抱怨一句的。”
　　那是当然，林彩蝶傻，她爸又不傻。
　　我把手机揣回兜里，对临时助理小姐姐说：“通知外勤部，青石街119号……把整条青石街都控制住吧。另外，等岚心和梦魔来了，让她们在一楼大厅等我。”
　　“好，”助理小姐姐拿小本本记下来，“还有什么吩咐？”
　　“没事了，我去趟装备部。”
　　离开助理小姐姐后我险些迷路，因为我还真不知道装备部应该去哪里。上次和她们见面，还是会议室里开会，直接叫过来的。让我去找办公室，一时间不知道上哪儿去找。
　　“啊，楼内地图。”
　　坐电梯的时候看到电梯里贴着一块大大的金属板，上面有各个部门的地点标注。
　　“装备部，10楼04室。”
　　叮咚一声，电梯门马上要打开的时候，我顺口说了句：
　　“直接把什么装备部情报部的名字写在牌子上，会不会有点太明显了，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公司里该有的部门啊。”
　　就像某个拥有哥谭市所有财富的集团，给蝙蝠老爷做战车战衣还有飞机的部门，也挂着“通用技术与实用产品开发部门”这种名号呢。
　　“是这样，小夫人，我们公司大楼，寻常人也进不来，”电梯门口一个高挑的小姐姐笑脸盈盈，“所以就算名字起得再夸张点，也没有关系。”
　　我认出来了，这个漂亮的高挑小姐姐就是装备部的负责人，好像是叫兰姐，开会的时候见过。
　　“啊，那什么，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装备部。”
　　这举动明显就是来电梯门口接我的。
　　“有人刚刚通知过。”
　　原来是助理小姐姐走之后的操作，真体贴。
　　挂着装备部的房间，和其他会议室没什么区别，都是整洁的干净桌椅。我错愕了片刻，转瞬间就明白了，这里只是装备部的办公室而已。
　　真正工作的，有操作台的地方，应该在更高层，或者地下室。
　　“关于这个东西，有些地方我想要改进一下……还有，补充花粉症系统。”
　　把蝴蝶结放在桌子上，我一脸苦涩地抱怨：“提示的震动幅度太大了，或者说频率太快，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反正就是动静大……连我妈都一眼就能看到。”
　　兰姐慎重地接过蝴蝶结：“这大概需要两天时间。”
　　“可以了，两天时间也不长。”
　　何止不长，甚至可以说是很短。我现在就像是玩了个经营类游戏，进度栏里放着好几个需要等进度的任务。
　　小婉在我脑袋里对团团能力的开发，进度需求一个月。
　　情报部对岚樱范围的调查，需要等一个星期。
　　现在是装备的改进，要等两天——是等待时间最少的。
　　“那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我摸了摸自己的樱色长发，然后朝外走，“先走啦。”
　　那个蝴蝶发卡确实不错，摘了以后，照镜子都觉得没原来那么可爱了。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就是摸起来手感好，不会碰到硬硬的阻碍。
　　乘着电梯一路向下，从一楼走出来的时候，我看见大厅里除了前台的接待小姐姐以外，就只有两个小女生，百无聊赖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
　　“早啊，”我心情很好地挥着手打招呼，“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岚心苦笑没说话，小梦魔抬起头，幽怨地看着我。
　　“小遥老大，我们半个小时前就在了。”
　　我一惊，心想半个小时前，我不才刚刚让助理小姐姐去叫她俩么。
　　“对啊，”小梦魔看出了我心中所想，“你让人叫我们，第一时间我们就急匆匆地跑下来了。”
　　“是这样么，好事儿呀，”我笑着拍拍她肩膀，“说明你们有干劲，挺好的，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儿。”
　　岚心性子温婉，依旧苦笑，小梦魔则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我轻轻咳嗽一声，讲道：“好了，我叫你们来，是有新的任务。”
　　听到这话，小梦魔立刻变得兴奋起来：“又有战斗任务了吗！”
　　你只是个辅助，同学，不要那么兴奋，战斗也跟你关系不大。
　　但是不能打击自己手下的积极性是吧，所以我只能说：“还不清楚，我们要去接触一个跟胡家有很深接触的，扎根在煜城的家伙。会不会有战斗，一切都还不好说。”
　　接着我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而且呀，小梦魔你要记住，无论如何，能不战斗就解决问题，是最好的情况。因为战斗，总会有伤亡，不是你伤就是我伤。”
　　我深深地看着她俩：“你们不管谁受伤，我心里都会过不去，你们还年轻，还小，残酷的战斗对你们来说太早了。”
　　小梦魔感动不已地说：“可是小遥老大，你也就大岚心姐一岁半。”
　　“……”
　　看来她一点都不感动。
　　“好了不扯了，你们听说过这次任务的大体行动吧？”
　　岚心摇摇头：“小遥老大，我们只知道跟着你，听你的吩咐，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

第三十五章：没时间解释，快上车
　　“其实事情很简单，我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听别人聊天，听见有个同学家里有问题，好像知道煜城要遭殃的事，所以就留了个心眼。”
　　“等等等等……”小梦魔听到第一句话就有点懵，“什么叫听见有个人有问题……怎么听出来的？”
　　我耸耸肩：“没怎么，她都直接说出来了，当然知道有问题啊。”
　　小梦魔不可置信：“直接说出来？那不是等于说坑了自己爹妈，有这么蠢吗？”
　　就是有这么蠢。
　　“总之，这家人绝对有问题，于是我派人把他们控制住，让他们想要远走高飞离开煜城的梦想破裂。知道煜城会有事，又走不了，现在当然急了，要来见我，我就让他定了个地方。”
　　岚心疑惑：“让他定，为什么不自己定呢……或者说，为什么不干脆就在这里见面，最稳妥。”
　　“那就没用了，只能得个安慰奖，”我胸有成竹地说，“但如果他真起什么坏心思，那就刚好撞我们枪口上。讲道理的话，这也并非不可能好吧，从之前几次跟胡家的人接触情况来看，他们作风相当自大。”
　　我还是给胡家留了面子的，他们何止自大，简直就是狂妄——大街上调戏叶佳音，太岁头上的土都敢刨，这不就是活腻味了么。
　　而且，这个家族里的人行事作风，已经被我打上了不严谨的标签。林森这件事东窗事发，有很大的可能性对方一怒之下热血上头就蹦出来了。
　　听了我的话，小梦魔恍然大悟：“小遥老大，你这是要钓鱼啊。”
　　“对，没错，就是钓鱼，”我爽快承认，“普通人挖不出什么情报，至少得钓一个比我们上次抓的俘虏知道的更多的家伙。”
　　谈到上次行动，小梦魔就有声音了：“对，只要抓到人就行，有我在，小遥老大一定能撬出情报来。”
　　她似乎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主要职务，审讯人员。
　　“但愿顺利吧，”我对她俩说，“你们陪我一起去，不用担心，那里已经被我们的人全部掌握，基本不太可能会有危险——往最坏的情况说，就算局势失控，我身边肯定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岚心拍拍胸口：“放心吧小遥老大，我们绝不后退半步。”
　　“就是就是，我们朝勇的，”小梦魔说，“上次战斗，我们还是第一次上战场呢，都没有退缩过。”
　　我撇撇嘴，心说你们是没退缩，直接蹲下来吐了。
　　岚心拉了拉小梦魔，乖巧地问我：“小遥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不着急，”我看了眼手机，“半个小时之后。”
　　其实早点走也没关系，只要布置妥当就行。二十几分钟后，那个临时助理小姐姐走过来，告诉我万事俱备，只欠我们亲临现场。
　　“好，那我们提前出发，”我站起身，豪气十足地一挥手，“我的爱车呢？开回来了吗？”
　　一大清早就跟后勤部请求了开车回来，这都几个小时过去，应该开回来了吧？果然，助理小姐姐点点头：“在外面的停车场，我去开过来。”
　　她走出门以后，小梦魔偷偷凑过来：“那个不是去年来教过我们一段时间的小晴教练吗，我记得她好严厉的。”
　　岚心也点点头，心有余悸地往后躲了躲。
　　“真的吗？不会啊，我觉得这个助理小姐姐挺温柔的，”我点了点嘴唇，“叫小晴吗，我之前还不知道呢。”
　　“反正超严厉的，每天没做完功课都不准吃晚饭。”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偷笑：“没做完功课是不准吃晚饭呀，谁叫你们偷懒。”
　　小梦魔噘着嘴，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门外响起了熟悉的发动机声音。
　　“啊，我的车到了，”我兴奋地招呼两人，“走，让我带你们去任务地点。”
　　岚心和小梦魔脸色刷一声就白了：“等……等等，小遥老大你开车带我们去？”
　　“当然，哎呀你们放心吧，”我拍着胸脯作保证，“市区里开车，我有分寸的呀。”
　　两人将信将疑，跟我走到门口的时候，脸色更白了。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小梦魔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这是跑车！”
　　“跑车怎么了，”我一本正经，“都是代步工具，没有什么大区别。”
　　岚心弱弱地说：“可是跑车飙起来……我们可能会死。”
　　“怎么可能啊，我说过了我有分寸的，”我叉着腰说，“再说了，退一万步讲，就算车飞了，你们也不会出一点事。还记得上次吗，咱们车子滚上一个地雷，我都把你们安全救下来了。”
　　小梦魔惊了：“这就承认会飙车了吗！说好的知道分寸呢！”
　　只是说说而已，不一定会飞啊。我正愁怎么说服两人上车，就看见叫做小晴的助理小姐姐抬眼一瞪。
　　“岚心，梦魔，请不要拖延任务进度。”
　　小姐姐“温柔”的声线把两人弄得浑身一激灵，二话不说就往车上钻去。不过几秒种后，小梦魔惊喜的声音响起：
　　“哇，这车里只有一个座位！”
　　接着她站出来，大义凛然地把岚心死死按在座位上：“岚心姐，你比较重要，你先去，小妹我随后就到。”
　　为了显示出自己真的讲义气，连说话风格都带上了一丝侠气。
　　我笑呵呵地打开车门，坐上去说：“没事的，咱们仨都比较瘦，一点都不占空间。两个人的位置，三个人也完全坐得下。”
　　梦魔一看可不是嘛，我和岚心坐上去以后，中间还空着足够再塞两只梦魔的空间。
　　最后她也只好颤颤巍巍地坐上来。
　　小晴姐替我关上车门，透过车窗对我做最后的报告。
　　“由于蝴蝶发卡在改修，这次行动的命令，只能由岚心的心灵链接来通知其他人。小夫人你多看着她一点，岚心你也是，不要太紧张，控制不住发散思维。”
　　这么一说岚心反而更紧张了，小脸憋得通红：“我……我会努力的。”
　　“没事儿，反正大不了你们看我行动，”我拍拍岚心的头安慰她，“不用岚心联系你们，我先动手你们跟着动手就好。”

第三十六章：主动阴阳怪气
　　“选个人这么多的繁华地段，”我双手摸上方向盘，嘀咕了一句，“真是的，为什么不找个清静的地方，比如郊区呢。”
　　被我和岚心夹在座位中间坐，小梦魔闻言一个激灵：“郊区的话你就敢随便飙车了是吗？”
　　“说什么呢，你以为我这么说是因为想要飙车吗，”我语重心长地说，“小梦魔啊，你错了。”
　　“难道你不打算飙？”
　　“不。”
　　我狡猾一笑，“我说你有句话说错了，是指前半句——就算没在郊区，我也敢飙。”
　　两个少女脸上还留着惊讶之色，我趁她们没反应过来，就一脚轰向油门。
　　“起飞！”
　　轰~
　　“……我觉得我要死了。”
　　“我可能已经死了……”
　　二十分钟后，两位少女扶着车门慢慢蹭下来，脸色青绿，跟吃了十斤炒青菜似的。我从另一边下了车，笑呵呵地说：
　　“你们反应太大了，这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嘛。你们呀，就是要多锻炼一下大心脏，以后上了战场才能镇定自若扛住压。”
　　“……我觉得比起战场，还是小遥老大的车给人压力更大。”
　　我权当没听见，径直往前走：“走啦，去吃饭~”
　　小梦魔还在回味刚才的速度与激情：“小遥老大的车越来越快了，比起上次还要快出好大一截。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换了超跑？”
　　“不管什么样的车，车速都要受限于路段，”岚心的心思更细一些，“主要是因为今天行驶的这段路，很开阔，没有停车的时候……但是很奇怪，这段路应该是比较繁华的路段吧，为什么车这么少呢。”
　　我出声解释：“因为我们提前偷偷疏散了呗……哪怕有万一的可能性打起来，也要先做到疏散群众。在自己的地盘上打架，而且是主动计划着打，还拉着一众无辜群众误伤的话，我们也太没水准了。”
　　小梦魔和岚心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当然，还有个更深层次的原因我没说，就是真的打起来了，对我而言非常麻烦。我不是特别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示出自己的九条尾巴，那也太鹤立鸡群了。
　　目前为止我还没在无关的普通人视野里暴露过，或者说没有在“还活着的普通人”面前暴露。现在网络这么发达，要是被人照下来，几分钟就会变成全国闻名的网红。
　　以前受限于保密协议，任何跟里世界、隐世有关的消息都会被严密封锁和删除。但是自从南北战争开始以后，中央协调会名存实亡，所有的协议全都成了废纸。
　　说起来，我记得叶佳音以前好像运营过一个小微博，本来咱就是个小网红来着……
　　emmmm，那就更不能暴露了。
　　“这么说的话，这边差不多都是咱们的人了，包括酒店的工作人员？”
　　我点点头：“不能说大部分吧，反正渗透肯定不少，只是职工还是原来的……咱们总部可不能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凑出一队能经营酒店的人来。况且刻意而为之的话，反而太明显了，别忘了咱们的计划是钓鱼。”
　　“可是既然如此，疏散交通更明显吧，这样会不会画蛇添足？”
　　我轻轻一笑：“岚心啊，这就是你们要学习的地方。人心都是贪的，无论面对什么事，都会抱有一定的侥幸心理。交通状况虽然明显，但是并不能完全说明我准备在这里和他们打一架。”
　　青石路119号并不是指一个门牌，而是专门指一家酒店。林彩蝶的爸爸很上道，看着时间就估摸着我是准备蹭顿饭吃，所以找了这么个地方。
　　119号的大楼不算很高，只有十层左右，酒店就占据了三层。我们走上三楼，看见前台的小姐姐朝我递了个眼神。
　　前台也放了个人么，不知道咱们派了多少人到这里来。不过这也不难辨认，只要是年轻漂亮的小姐姐，多半都是咱们的人。
　　我往三楼的大厅里看了眼，发现连吃饭的都有三五桌漂亮小姐姐。
　　“等一会儿，到饭桌上见着人的时候，你们默契一点，”我对两个少女吩咐，“实在有什么要说的，我会通过岚心的心灵链接跟你们讲。”
　　“默契一点？”小梦魔表示不懂。
　　“就是把气势弄出来，让他们觉得很受威胁，从精神上击垮对方，”我说道，“这样，我们更容易问出想要的情报。”
　　“可是，要审问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岚心停顿了片刻，瞅了我一眼，吐出那个词语，“魅惑。”
　　“……不要用这种语气，只是个技能名字而已，都说了跟魅惑本身没什么关系，”我先吐槽了她，然后解释，“魅惑下的敌人，智力都会很有问题，像个低能儿。对付那些本来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内幕的异能者倒没什么，可是林森这种普通人。”
　　我摊了摊手：“他也是被利用的人，而且多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所以我如果魅惑了直接问的话，他肯定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因为他自己也被蒙在鼓里。所以我想让他自己清醒的时候主动想想，想明白自己所作所为有哪些不对的细节。”
　　“所以我们要利用言语给他造成精神上的压迫么，”小梦魔抱住胳膊，“具体怎么做？”
　　“都说了让你们默契点，灵性一点，”我对她说，“电视剧看过没？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说话风格奔着阴阳怪气去，怎么让对面不舒服就怎么说。”
　　两人还是半懂不懂的样子。
　　“算了，反正等会儿开始说你们就无师自通了。”
　　我带着两人，走进了预定好的那个包厢里。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包厢里，一进门就看见脑袋油亮的中年男子站起身，对我招呼：“洛小姐可算来了，在下恭候多时。”
　　我歪头：“哦？我明明还提前十分钟来，你还这么说，是嫌我来晚咯？”
　　油亮的脑门上立刻渗出冷汗：“不，不是这个意思，是我心急太早到了，给洛小姐赔不是……小蝶，快招呼洛小姐她们入座。”
　　“免了，我又不是来玩的大爷，落个座还要漂亮小妞伺候。”我抬手‘婉拒’。
　　说是婉拒，其实潜台词就是你女儿跟伺候大爷的坐台妹一样。
　　小梦魔听懂了，忍不住扑哧一笑。我瞪了她一眼，心说小丫头片子懂的还挺多。
　　另外，看到没有？这个就叫做阴阳怪气！你们俩好好看好好学。
　　林森的心情很糟糕，他女儿林彩蝶的心情更糟糕，两人就跟刚从跑车上下来的小梦魔一样，面有菜色。
　　但一向嚣张的林彩蝶竟然忍住了这口气，一句话都不说，看来她爹特意嘱咐过了。
　　“坐坐坐，”我可没愣着，招呼大家落座，“上菜吧，都中午了，难道你们不饿吗？”
　　“对对对，”林森连忙赔笑，“服务员，上菜。”
　　一个漂亮的小姐姐推着餐车，把菜一盘一盘摆在桌子上。趁着这个当口，林森对我好声好语地说道：
　　“洛小姐，我实在不知有哪里做错了事，还望多提点一下。”
　　他拍了拍林彩蝶的后背，把人小姑娘拍得一趔趄，差点没站稳摔下来。
　　“如果是小女得罪，那我就和她一起赔礼道歉。”
　　“是么？你准备的礼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
　　我照例呛了他一句先，正当他准备说点什么时候，突然冷不丁问道：“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不清楚么，我问你，当初生意失败后，给你那笔钱的人是谁？”
　　听了我前半句话，以为要说送什么礼，同时心情也放松下来，然后我反口就是一句正经问话，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妙啊，妙啊。’
　　‘不愧是小遥老大。’
　　听了我的解说，两个咸鱼少女赶紧在心灵链接里喊666。
　　林森好半天才整理好思绪，苦笑着说：“这个我真不清楚，只知道对方叫胡先生。”
　　就叫胡先生？好个胡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呐，还真是他们的风格。
　　“他们叫你干什么？”我的语气压迫性十足，“不可能白拿钱吧？”
　　不等他说话，我率先说：“你先好好想想，岚心，梦魔，吃饭了，路上就听你们说饿。”
　　两个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说过饿的少女对视一眼，动作缓慢。岚心没好意思说出来，还是小梦魔勇敢地说出口：
　　“小遥老大，你不会是想拉我们试毒吧，谁知道他请这顿饭有没有什么鬼心思。”
　　不错，够阴阳怪气！我看了眼林森铁青的脸，为小梦魔点了个赞。
　　“不，绝对不可能，我可以先……”
　　林森急于伸筷子证明清白，我直接伸手把菜盘拨开。
　　“有没有礼貌呢，咱们都没先动筷子，你动什么？”我学着叶佳音挑眉动作，说，“你觉得你比我们尊贵？”
　　“不，不是……”
　　“那就安静等着，”我转过头，对小梦魔说，“吃吧你，从厨师到服务员都是咱们的人，你怕什么？”
　　厨师是不是我不太清楚，但刚才的服务员小姐姐肯定是。
　　如我所料，这话一说出来，林森脑门上冒出更多冷汗。寥寥数言，压力拉满。

第三十七章：不妙的预感
　　我握着麦茶茶杯，浅浅地笑着。经过刚才那一番话，父女俩脸色越来越差。
　　因为我那话无疑就是在说——在场的人，服务生，厨师，前台，保安，主办协办包括裁判都是我的人，你怎么跟我斗？
　　“我……我真的不知道做了什么错事，何况我也做不了什么啊，”林森擦了擦汗，“我就是个搞房地产，买房子的……退一万步讲，房子也不是我修，是工人在修。”
　　我听到这话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伸手操起角落里的小餐刀。
　　嘶——这个举动吓得林彩蝶从座位上摔了下去。
　　林森也吓得直打哆嗦：“你……你要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你们反应也太大了吧，”我一本正经地说，“就是举个例子。”
　　父女俩对视一眼，都互相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懵逼。
　　“呐，你们看这把刀。”
　　我拿着餐刀往前一按，吓得两人又是满头大汗。
　　“如果我……假设，只是假设，假设我拿刀捅死了你们，你觉得是我捅死的你，还是刀捅死的你？”
　　林森脸上的皮肉都在颤抖：“洛小姐，这个玩笑不太好吧……”
　　我红红的眼睛一瞪，凶巴巴地吼道：“你也知道是开玩笑啊？”
　　见他还不明白，岚心适时地补充道：“那是否可以理解为，林老板刚才说的话，也是在跟我们开玩笑？”
　　不错呀岚心，领悟力比小梦魔强很多。
　　林森终于明白了，我是在拐着弯说他刚才把责任推卸给工人，是在把我当傻子对待。更不妙的是，他自己刚刚还不经意地承认了。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紧张地用桌布擦汗，“请让我想一想，胡先生让我做了哪些事。”
　　“好好想啊~”
　　我舒舒服服地坐下来，从盘子里摘了个蟹腿放在嘴里，咔吧咔吧地嚼，同时说道：
　　“想不出来，或者想错了的话，你们这辈子都别离开煜城，也别离开这条街了，就在这家酒店里打工吧。咔吧咔吧。”
　　蟹腿壳真硬，但味道还挺香。
　　我看向林彩蝶，似笑非笑：“反正你女儿不是很适合接客，侍奉人入座嘛。”
　　林彩蝶气急败坏，但她没办法发作，因为她爹死死地拉住了她。
　　“是这样，洛小姐，”林森终于想起了些许东西，“胡先生作为资方，跟我推荐过一些人手。因为都是不太重要的位置，而且看在资方面子上，我都全数拉进来了。他们也许做了些什么事，但我真的不知道。”
　　小梦魔见之前岚心表现得好，自己也想表现地好一些。想起我一开始强调的“阴阳怪气”原则，尖着嗓子说道：
　　“你们这些上头的人还真是清闲，手底下做了些什么事都不知道，一问三不知，真是坐办公室的最轻松！”
　　“……”我无语地把她盯着。
　　岚心也默默地拽了拽这只萝莉的衣摆，小梦魔发现情况发展不对劲，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有点慌了。
　　‘小……小遥老大，我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她在岚心的心灵链接里问我。
　　‘废话！’我瞪了她一眼，‘我是让你对他们父女俩阴阳怪气，不是要你放地图炮。’
　　岚心看不下去了，偷偷提醒她：‘你把小遥老大也嘲讽了。’
　　‘……啊，是吗。’
　　小梦魔呆住了，场面一时变得很尴尬。我轻轻咳嗽了一声，把话题拉回正轨。
　　“咳咳，不知道不是你的借口。你不知道，就去找知道的人过来，”我用危险的目光盯着他，“不要告诉我，你连这些人是谁都不记得了？”
　　所以说假咳嗽真的很好用，适用于一切尴尬场合。
　　但是林森就没我这么轻松了，他很努力地沉思了一会儿，咬着牙说道：“我虽然一时半会儿说不出名字，但是任何人事调动都有记录，只要我找到人事主管，或者回公司拿到记录，就能知道他们的名字。”
　　“不用那么麻烦。”
　　看到林森这么配合，我也没再阴阳怪气，而是果断说道：“人事部是吧，我会叫人把你们人事部搬过来，你就在这儿等着，等会儿给我现场说是哪些人。”
　　“搬过来？”林森没太听明白。
　　“对，搬过来，连人带东西，连办公室带办公桌，椅子加文件，全部物理意义上搬过来，”我轻描淡写地说，“简单来说就是把整栋楼搬到这边来，不难理解吧？”
　　林森听得心惊肉跳，林彩蝶更是早就吓得脸色苍白。
　　但其实我是瞎说的，如果叶佳音没走，叶家所有大将都在的话，配合某些超能力倒是可以轻松办到这件事，但是现在这个时期，没可能。
　　最多就是把那个房间的每个布置细节都记录下来，然后拆解再组装。反正吓唬人嘛，又不是一定要说实话。
　　“吃饭呀，别看着，”我对其他人招呼着，“等东西到了我们再继续谈。”
　　饶是我这么说，父女俩依然不敢动手拿筷。岚心和小梦魔则完全没有这份顾虑，听到我发话就直接开吃。
　　我嚼了两根螃蟹腿……的壳，嚼着嚼着，不知为何，总觉得味道有点怪。
　　不，不是味道怪，是我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味同嚼蜡。我轻轻皱了皱眉，开始思考自己有没有什么东西没有考虑到。
　　不应该啊，这里是我的地盘，没有什么太多需要注意的。再说了，叶家人的专业素养很高，我让她们提前了一个小时把这里作为主场，那么这片地方也就没什么需要注意的。
　　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顺利。
　　“你们先吃，我上个厕所先。”
　　拿着蟹腿走到前台，我看了看前台的漂亮小姐姐，有点不确定她是不是自己人。
　　没有蝴蝶发卡之后，要联系其他人变得有点困难了。我想了想，靠近她后脱口而出——
　　“天王盖地虎？”
　　小姐姐面无表情：“小夫人，你还不如说奇变偶不变呢，这是最近最新的梗。”
　　“咳，不用无谓地追求潮流呀，有时候传统的才是最好的，不然为什么大多数东西都有经典款嘛，”我挠了挠脸，往前台里边蹭了蹭，“问个事儿，咱们在这酒店里安插了多少人手？”
　　“将近二十个，覆盖各个位置。”
　　还真有这么多，酒店都快被咱们包场了吧，至少包了一半。
　　我又问道：“你们对于这个酒店的掌控力怎么样，有彻底排查吗？”
　　“有，”小姐姐回答，“我们排查得很仔细，这附近没有任何危险化学物质，并且这段时间，我们已经隔绝了所有的信号，外界与里面无法联系——由于这一点，客人都走了很多。”
　　这样啊，怪不得大中午的客人这么少呢，一般而言这样繁华的地段，正中午的店门口应该排起长龙。
　　而这酒店今天门可罗雀，里面就坐了十来桌，可以说看着都离要门面出租不远了似的。
　　“这样啊。”
　　可是为什么我心里还是有一点危险的感觉。我的超直感从未出错，这是不用怀疑的，因为不本来就是我的技能之一。
　　思索良久，我还是决定相信直觉。
　　“听我说，你现在马上叫上所有人，往外面撤。”
　　小姐姐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往外撤？”
　　“对，”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既然你们都说了，酒店里面肯定没问题，那么对方要攻击的话肯定来自于外边，所以我希望你们全部撤出酒店，在远一点的地方防守。”
　　看她还有点迟疑，我笑着说：“放心吧，店里这么狭窄的地方，你们家主都不一定打得过我，我完全可以应付所有酒店里可能的威胁。”
　　“……好吧。”
　　小姐姐扭头，按住了耳麦，这时酒店里便有陆陆续续的人往外走，本来就不多的客人变得更加冷清。看到这一幕，我心里大大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放松了不少。
　　我原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桌子旁，劈头盖脸地对林森问道：
　　“你得到资金之后做的项目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些人手什么时候来的还记得吗？工程的具体地点在哪儿。”
　　林森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变得急迫起来，完全不复刚才惬意悠闲的样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想留下来洗盘子吗？说！”
　　被我吓了一顿，林森赶紧开口说道：“具体的时间我不太记得，但大致知道，时间就是去年的冬天，十二月左右。快要过年了，一般来说这个时间点只有离职人员，新加入的员工都是特殊情况，所以这几个月入职的都是胡先生推荐的人……至于地点，就是新都小区，美好小区，大太阳小区和宁静小区。”
　　我听得直咧嘴，妈的房地产商，修那么多房子又不给人住，就屯着等涨价，简直可恶。
　　不光是林森，连我这边的两人也对我的行为表示疑惑。
　　‘小遥老大，你不是说先吃饭，慢慢等会儿，给足对方精神压力吗，怎么现在又开始了？’
　　‘吃饭时间只给了三分钟么，这也太紧张了，就算训练时吃食堂也会给到二十分钟啊。’
　　我没有解释，反正问清楚了线索，相当于买了一手最后的保险，即使出事也没关系。

第三十八章：果然炸了
　　为什么防止出现意外，我必须趁林森还活着的时候，尽量多问点东西。
　　“关于这件事，你还有什么记得的么？”
　　林森确信无疑地摇头：“我现在能说出来的就是这些，在没拿到记录之前，只有这些了。”
　　“行吧。”
　　我有点失望地摸了摸杯子，然后对左右两人说道：“你们俩别吃了，把手擦干净，快。”
　　在场另外四人都对我的话疑惑不已，把我看着。我用手指点了点桌子，重复道：“把手擦干净，快一点呀。”
　　“哦哦，好。”
　　两个少女老老实实用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望向我：“然后呢？”
　　“靠过来。”
　　“……什么？”
　　“我说，靠过来，”伸手拍了拍凳子，“坐到我旁边来，越近越好。”
　　岚心乖巧地把凳子搬了过来，小梦魔坐过来的时候，还嘴贫了一句：“小遥老大这是想要展示左拥右抱吗？”
　　林森父女俩一直茫然地看着我们这番操作，听到这话，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
　　“想什么呢，我倒是想，但很遗憾并非如此，”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谁叫你俩那么脆弱，要是出事的话只有待在我身边能活。”
　　这话说出口后，整张桌子上的人都愣了好几秒种。
　　“等等……洛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森紧张得不行，差点就站起来了。
　　“字面上的意思啊，”我回答得平平淡淡，“我并不知道你投靠的胡先生他们对于这次会面，有没有别的心思，虽然已经检查过了，但是这个世界上既然有超能力，谁能说得清一个地方肯定安全呢？”
　　林森的脑门上顿时渗出冷汗。他女儿缩了缩肩膀，轻声问：“你们刚刚说了什么，超能力？是我想的那个吗？”
　　没人搭理这个好奇的无知的少女。
　　“我、我不太明白洛小姐的意思，这里是你们的地盘，危不危险都是你们说了算……”
　　“不不不，你太小看你接触的那些人了，”我摇摇手指，“顺带一提，在来这里之前，你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没有点数吗？”
　　“当然没有，我是带着诚意而来……”
　　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是么，一开始出事的时候，发现自己跑不掉的时候，难道你没有尝试过找你的胡先生沟通？”
　　林森说不出话来了，果然如我所想，或者说这本来就很正常。发现自己被搞了之后，第一反应肯定是去找靠山，最不济也跟人念叨念叨，看看对方能不能出谋划策。
　　但是林森显然是发现靠山并不靠谱，或者出的全是馊主意，无奈之下才跟我认输。我也的确接纳了他想认输的行为，但是无奈他背后的靠山不希望看到这一点。
　　“那不就得了，”我摊摊手，“我只能说，祝你平安。”
　　尽管我方小姐姐强调过酒店里没有危险，但是，我更相信我的直觉。
　　林森张了张口，发出最后一个声音：
　　“啊？”
　　接着地板一震，滔天热浪从厨房方向一涌而出。我早有准备，在震动第一时间就九尾尽出，把身旁两个女孩救下来。至于对面那两人？尾巴遮住了看不到。
　　倒是听见了惨叫的声音。
　　轰！
　　我提前让所有人撤出去的决断无比明智，因为爆炸声过后，我感觉到地板好像都裂开了——然后真的裂开了，虽然看不到，但我能感受到身体下坠的自由落体行为。
　　“不要紧张，莫慌，”我对尾巴包裹里的两个女孩说，“又不是第一次了，飞一会儿就好，我这里很安全。”
　　区区无差别扩散爆炸，当量也就那样，就算是普通爆裂形态下的能量羽衣都能完全防下来，更别提还有俩更厉害的，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
　　岚心一开始还有点怕，听我说了这句话以后，脸色稍微好了一点。小梦魔依然没心没肺，甚至有心情和我讨论。
　　“小遥老大你太神了，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但是随即，她又话风一转：“不过既然你早知道如此，为什么还要安排这次行动呢，这不是钓鱼反而被鱼雷炸了嘛。”
　　岚心也附和：“对啊，如果知道会这样，是不是把人直接接……押到总部来比较好，现在这条线索也没了。”
　　我摇摇头，教育两个后辈：“不对，线索并没有断。我已经从林森那里知道了足够的信息，他们公司的所有记录都在我们手里，回去之后慢慢调查就好。另外，这场爆炸也让我们对敌人有了一些了解。”
　　“……什么了解？”
　　“就是能力方面的呗，”我学叶佳音的样子挑了挑眉，“酒店是我们掌控的，在开场之前早已经过严密的检查，确定没有任何常规性的危险，但爆炸还是发生了。所以事后根据爆炸的种类，我们大致能分析出地方一个核心成员的能力。”
　　小姐姐说过，酒店里没有危险化学物质，也隔绝了所有信号交流。那么说明敌人的能力要么是制造一种现实不存在的，能控制的爆炸物质，要么是能突破介质封锁对炸弹进行掌控。
　　这种事不难确认，化学爆炸就是前者，物理爆炸就是后者，之后叫人对酒店遗址进行调查就好。
　　没错，遗址，因为我感觉我至少是从三楼掉到了一楼。饶是有蓬松的大尾巴做缓冲，我们三个人还是被狠狠地震了一下。
　　“哎哟，”小梦魔可怜巴巴地吐出小舌头，“咬到蛇透了！”
　　掉到一楼，惯性冲击让这可怜的孩子不小心磕着了舌头，舌尖微微出血。
　　我面无表情：“你这大概是我方这次行动中，出现的唯一伤亡事件，我很同情。”
　　岚心忍不住扑哧一笑。
　　我微微叹气：“另外，关于你问的那个问题，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原因。”
　　“什么？”
　　“我的能力是直觉，只是直觉你知道吗。提前几分钟有预感，这叫直觉。提前几十分钟，几个小时知道，那叫先知！”
　　突然想起了某个人，我连忙改口：“不，叫先知过分了，预知吧。”
　　南方有位真正的先知，叫做慕夕。在净化核心的支持下，她甚至能提前几个月知道可能会发生的事。
　　不，可能还会更恐怖一点，提前几年甚至是十年——如果不是看到未来，看到叶佳音能帮她打倒另外两个超级世家，瓜分天下，她会在当时那个情况下接济一个什么都没的小女孩么。
　　“先知只是看到可能发生的概率事件，有时候不准确，我这直觉可没错过，”我喃喃自语，“这么一想，还是我的技能厉害点。”
　　“可是我们的地盘炸了欸，”小梦魔想起了什么，“来的时候，外面还有不少客人吧？店里的服务员也不全是我们的人。”
　　我耸了耸肩：“这个没有办法，不过人已经尽可能控制在最少的数量了。其他不幸遇难的人……我也没辙。”
　　我从来没有想过，在煜城这场大劫难中，会一无一伤亡，或者仅有些许点点伤亡情况就安然度过的可能。这是和一大传统超级世家的博弈，是胡家落败之前最后的反扑，没有可能不死人。
　　如果能像宏湖市那次一样，只死掉大概十分之一的人，都算得上是好运了。因为我自从知道胡家把所有翻盘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计划之时，压力就陡然增大。
　　煜城只是个小城市，甚至于叶家都还只是个次于超级世家的家族。事实上，时间过去这么几天了，到目前为止都还一切顺利，已经让我很不可思议。
　　那可是胡家最凶残的反咬一口欸，我不是很有信心能保煜城这次安危。只是因为这回就在我的家乡，退无可退，我才靠着一腔热血给了自己五成胜率，来拼一波。
　　所以现在，胡家“宙斯计划”的前期铺垫越平淡，我就越感觉是风暴前的宁静。
　　“别想太多，”于是我这样安慰她俩，“战争就是这样的，难免会有牺牲，最重要的是别让这些人的牺牲白费。”
　　感觉到外界平静下来后，我散开了尾巴。果然，整栋楼都坍塌了下来，到处都是断裂的钢筋和碎石，场面和当初在沃金市整条街的陷落有点相像。
　　“小夫人她们在这里！”
　　之前被我叫撤离出去的小姐姐们，在酒店变成废墟后再次冲了进来，并且焦急地搜索着。那个充当前台的小姐姐第一个发现了我，高兴地喊道，并且顺手把一套救护衣递过来。
　　“不用，不用这些东西，”我微笑着摆摆手，“放心吧，我们一点事都没。”
　　趁这个时候我把尾巴收了回去，胖次往上提了提，最后把裙摆顺下来。掩饰行为搞定，可以出门见人了。
　　“岚心，梦魔，”小姐姐和两个少女也是认识的，“你们有没有事？”
　　岚心摇摇头：“没事，小遥老大一直在保护我们。”
　　小姐姐第一次听到青训的孩子这样叫我，稍微愣了片刻。我唯恐她纠正少女们的称呼问题，赶紧说道：“快点出去吧，万一还有后续的陷阱就不妙了。”

第三十九章：不妙的消息
　　会议室里人不多，应该说我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休息室。偶尔会有一两个小姐姐进进出出，跟其他人交代最新进展。
　　但是没有人尝试跟我说话，因为她们看着可能觉得，我的心情不大好。
　　理论上来说是不大好，本来想钓鱼引起敌人，没想到敌人没出来，反而我自己被炸了。
　　但事实上我的心情并不算太糟，就像我之前跟岚心和梦魔说的那样，起码这一趟收获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
　　看着忙碌的小姐姐们，我右手握拳，放到嘴边：“咳咳。”
　　轻咳声让所有人的动作一顿，我见状微微红了脸，本来用假装咳嗽就是想低调点的开场白，结果没想到更加引人注意了。
　　算了，也好。
　　“现在进展如何了？”我随便向个人询问。
　　“一切都在正轨上，但时间太短，还没有更多进展，”被我问到的小姐姐说，“林森提到过的人事资料在我们掌握中，至于现场……现在还在疏散人群，做善后处理。”
　　“伤亡情况呢？”
　　“119酒店里当时有三桌吃饭的客人，除此之外还有二十余人员工，总计43人……全部遇难。”
　　听到这个我倒是没有多惊讶，整栋楼都塌下来了，还有爆炸高温，留在大楼里的人理论上都没活下来的可能性。
　　“其他楼层呢？”我想到这个问题，“楼上都没人吗。”
　　“是的，我们提前疏散过。”
　　也对啊，我不该怀疑咱们叶家的专业性。
　　“所以，我们需要把善后工作先稍微应急处理一下，大概半个小时后，才能封锁废墟进行调查，”小姐姐说，“在此之前，我们仅能等待。”
　　我撑着下巴，点点头：“好叭。”
　　这也算是主场作战的一种掣肘，当然，如果像燕家对待沃金市那样，直接不管普通人的话，倒是会轻松不少。
　　但那样的话，整个城市离毁灭也不远了。我始终记得宏湖市的教训，普通人与异能者之间的平衡一定不能打破。
　　话题告一段落，大家又开始忙碌起来。我清了清嗓子，举手示意：“好叭，其实我的意思是……既然还要等一段时间，要不，我们先吃午饭？”
　　脚步声骤停，大家都把我看着。
　　“酒店里没吃成，啃了两个螃蟹腿就炸了，”我略微有些委屈，“饿。”
　　会议室里响起几丝控制不住的笑意，刚才跟我说话的小姐姐忍着笑说：“好的，我马上通知餐室安排。”
　　吃饭的时候，我特意把两个少女也叫了过来。由于参与了任务，却没能发挥作用，两人心情都有点低落。我把筷子发到她们手里，安慰着说：
　　“没打起来，这是好事儿。往好处想，起码大家都安全撤回来了。”
　　小梦魔年纪小，但人却不那么好糊弄：“可这是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欸，安全撤离不是什么能接受的词语吧。”
　　我被噎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饿肚子的时候不管吃什么都特别香，我三口两口就把一大碗饭菜吞完。擦了擦嘴角，看着两个小口小口吃饭的女生说道：
　　“我感觉以后会越来越不安全，你们最好住在离总部很近的地方……实在不行，就住在这里也好，楼上有很多很多空置房间。”
　　两人默默点头。
　　小梦魔无所谓，她本来就是孤身一人。岚心略微有些迟疑，她其实更想和家人待在一起。虽然自己也没什么战斗力，但至少能在旁边看着。
　　我明白她的心思，主动提到：“你愿意的话，把你家里人接过来也行。只不过，怎么说服他们，找个合理的理由，就靠你自己了。”
　　岚心不好意思地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小遥老大你都没把家人接过来，我这样会不会显得太……”
　　“没，我不一样，”我摆摆手，“我那边有自己的特殊情况，不用担心。”
　　“……好吧。”
　　对两个女孩子稍微嘱咐了一些话后，我提前离开了餐厅，回到会议室里，那个叫小晴姐的临时助理已经在等候。
　　“小夫人，中午好，”她抱着文件册对我说道，“最新的进展已经出来了。”
　　“哦，这么快？”我惊喜地坐下来，“说。”
　　“关于现场的，我们对爆炸残留物和空气进行了检查，没有任何异常，”小晴姐说，“确认是物理爆炸。”
　　我悄悄地深呼吸一口气，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些。
　　“这……不太妙的答案。”
　　在信号完全隔绝的地方，对酒店里进行可控制的物理爆炸，说明敌人具有无视介质限制的能力。这样的信号，不光是炸弹，大多数现代仪器可能都会受到影响。
　　总而言之，防不胜防啊这超能力。
　　“此外还有，根据我们的测算，理论上爆炸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威力，”小晴姐补充道，“最多威胁一个房间，也不可能熔断承重墙，完全不可能。然而实际上，爆炸的威力放大了至少一百倍。”
　　她停顿了一下：“这也是我们一开始没能检查出来的原因。”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如果是非常小当量的炸弹，就算是用厨房里的小出具也能自己手工diy出来，根本不可能检查得到。
　　比如面粉炸弹啦，燃气炸弹啦，之类之类的，总不能让厨房不用这些吧。
　　但是无疑，小晴姐带来的不是个好消息，或者说简直就是最坏的情况。好嘛，不光能无视介质的限制对仪器进行掌控，还能增强其威力。
　　一百倍啊，这是什么神仙超能力。
　　我结结实实地打了个激灵：“算了算了，暂时不要想这个，既然没办法，就放到后面再说，现在我们先盘点收获——人事部的记录拿到了吗？”
　　“拿到了。”
　　“那好，”我回忆着之前听到的信息，“重点查一下，去年洪灾事故之后的人事变动，还有那段时间里他们承包的那几个小区的项目……虽然名字不大好听，但是我还是记得的。”
　　姓林这货真没水平，修个小区乱起名字，什么平安，阳光，大苹果，幼稚程度跟宏湖市的开心广场有的一拼。
　　人慕夕是容颜不老，所以保持颗童心还能理解。你一中年油腻大叔，起些幼稚名字不嫌磕碜。
　　不过我又想到，毕竟人都已经死了。
　　“算了，死者为大，”我眨眨眼睛，“先去把名单弄出来，看看还有那些人留在煜城……这段时间交通一直处于半限制状态，不可能全跑了吧？”
　　小晴姐点点头，收好文件册：“晚饭之前给你回复。”
　　我闻言伸了伸懒腰，也从椅子上站起来，打了个哈欠。
　　“那我下午回家一趟，反正没事儿干。”
　　“好的。”
　　小晴姐把我送到门口，然后提示一句：“小夫人，有件事得告诉你。”
　　“嗯？”
　　“你的那辆座驾，在爆炸的时候，因为距离店门太近……报废了。”
　　我的嘴角狠狠一抽。
　　“后勤部送来了另外一辆跑车，虽然不是名贵的限量版，但是它曾经被装备部拿去实验过，装载了些许黑科技，我想你应该很乐于接受。”
　　我本来心情还有点沮丧，一听这话就兴奋起来：“黑科技？这好啊，有什么黑科技都？”
　　小晴姐摇头：“还没有上路实验过，具体表现情况不知道。虽然我们很希望看到小夫人发挥出来，但衷心提示一句，尽量不要在市区里使用。”
　　“合着还没经过检测吗，真的只是实验品啊？”我撇撇嘴，“还有，我可不会在市区里使用黑科技，我又不是喜欢破坏秩序的人。”
　　只是开车开得快了点而已嘛。
　　“装备部一致认为，有且只有小夫人你适合上路体验黑科技，”小晴姐微笑，“总之，一路顺风。”
　　这句话意思是只有我在黑科技失控的情况下能活下来么……
　　我下楼后就看到了自己的新车，车型和线条跟上一辆跑车如出一辙，但是颜色却变成了浓如墨水般的黑，果然是叶家的风格。
　　“……希望这次别再破坏地太快了。”
　　由于是在市区里，我没有尝试去碰右边那些一看就知道不简单的五颜六色的按钮，而是老老实实轰了一脚油门开回家。
　　家门口的街道上就这一个比较大的停车场，我还是只能停在这儿。今天值班的依旧是那个大娘，看到我下车后，她摘了眼镜仔细看了我一眼。
　　“没看错，还是你这个小美女，”她乐呵呵地说，“我早就说你每次来回都要换，这回果然又换了吧。嘿，早上还不承认。”
　　“这次肯定不会换了，一段较长的时间里绝对不换，”我举着拳头气鼓鼓地说，“我保证。”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气鼓鼓的，也许就是气每次都这么巧合吧。
　　走到自家房门前的时候，我突然觉得门前那棵树的树皮不大对劲。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树皮，分明是一条青绿色的蛇。
　　“这，小青青？”我走过去问道，“你怎么跑出来晒太阳了。”
　　小青青是一条中华田园蛇，体型较小的一类青蟒，曾随我征战过宏湖市。

第四十章：天上掉馅饼
　　嘶嘶嘶嘶~
　　“你说中文吧，”我摊手，“听不懂啊。”
　　这时一根蜘蛛丝从树上掉下来，八根粗毛腿在我面前晃荡。
　　这时狼蛛还是什么吗……算了不认识。
　　“你们要么说话，要么说中文，不要给我整什么肢体语言和行为艺术，”我看着蜘蛛拼死在空中用蛛丝画画的举动说道，“我看不懂。”
　　你们就不能找个能变人的来吗，或者动物状态下也能说人话的来。我看了一圈，树上动物不少，可都是些以前不认识的，看上去会有些吓人的宠物。那些能养在家里的，比如青璃和小老虎它们都不在。
　　没有青璃，自然没人能出来跟我说话。我看着眼前这副情况，琢磨了一下，大致明白了什么。
　　“家里来了人，所以你们才跑外边暂避风头么？”我寻思着，“但是不能啊，除非来的人要到每个房间走一遍，不然你们完全可以躲阁楼上……算了不管了，回去一看就知道。”
　　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我就听见里面的声音：
　　“慢点慢点，把那个线拿过来。”
　　不是我爸妈的声音，这时我才看见，我爸妈就站在一楼客厅里，我妈怀里抱着只青璃，我爸……牵着小老虎。
　　是真的牵，抓着一只虎爪的那种。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热闹，”我走上去问，“把咱们家宠物都赶到外面了。”
　　“小遥你回来啦，回来吃晚饭吗，”我妈率先反应过来，把青璃放到肩膀上，走过来迎接我，“这不是家里来人了嘛，怕把人给吓着，就让它们先出去一会儿……说起来，你这些宠物真听话，人话也听得懂。”
　　我默默擦汗：“所以说，咱们家来了些谁，来干什么的？”
　　“哦，装宽带的。”
　　我脑门显露出几个问号：“什么装宽带的，咱家不是早就有网了么。”
　　“以前的慢啊，现在来人免费给升级，说变成两百兆了，”我妈对我解释道，“费用不变，还是原来的价格。因为要换光纤和路由器，所以才进来重新弄一下。”
　　“免费？这么好？”
　　听见这句话我一开始是完全不信的，哪有人这么好心。
　　“你啊，身为女孩子不要这么心里阴暗，别人做好事都不许人做了吗，真是的。”
　　我妈唠叨了我几句，我只能无奈苦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局势这么紧张，一点细节也马虎不得。思考片刻，我朝楼上走去。
　　“不行，我得问问去。”
　　我走上楼，一眼就看见两个窗台边忙碌的小哥。我站在门口，轻轻咳了两声。
　　“咳咳。”
　　能够以一点微小的声音，就让整个煜城最有权势的地方——叶氏大楼鸦雀无声的，号称“小夫人之假装咳嗽”技能，竟然完全没有奇效。两个牵网线的小哥我行我素。
　　“喂喂，把那个拿过来。你别站在这里，让一下，别挡着。”
　　甚至还被人赶了！
　　“你们是做什么的？”我冷声发问，“谁允许你们进来安网线的？”
　　两人这才注意到我，声音有些不耐烦：“不是都说过了么，而且是你爸妈自己同意参加免费升级活动，又不要你多给什么钱，把设备费给了就是……”
　　我摆摆手打断他说话：“没问你这个，你们为什么突然有这么个活动，大发善心？”
　　小哥有点生气了，另一个人扯了扯他。
　　“别跟小孩子生气。”
　　我是小孩子？！
　　好气，但是我又不是那种动不动就表示自己身份的二世祖，只能耐着性子再问了一次。旁边的小哥被我骚扰地烦了，便顺口解释了几句。
　　原来这是因为这段时间，刚好是电信和网通的市场恶性竞争时间。都知道南电信，北网通，俩巨头在自己的地盘上都是不可动摇的。
　　但是煜城不一样，或者说中部不一样，因为这里本身就位于南北中间的夹缝中。无论对于电信还是对于网通，都是“多出来的那一份市场”。
　　于是俩巨头就在这里搞起了竞争，近年来各种优惠政策层出不穷，最近还出了这么一个免费升级套餐的绝招，号称花着20M的钱，享受200M的网。
　　“是么，”我仍然抱有狐疑，“我会找人询问的，你们别想骗我。”
　　两个小哥只是笑笑，没搭理我。他们可能把我当做不讲理的小孩子了，懒得搭理。
　　反正我会找人问的，自己家里发生的事，一点都不能马虎。我瞅了眼两人新带来的路由器，出声制止道：“这个你们就别装了，放着就行。”
　　两个小哥终于停下了动作，转过头一脸不快：“你说什么。”
　　“我说，放在这里别动，”我心里也起了几分火气，“没听明白么，要我说几遍？”
　　开什么玩笑，119号酒楼刚出现了一起意想不到的爆炸事件，现在就有人想把不明物体安装到我家来？我要是能让他们给安上，那我脑袋一定坏了。
　　脾气不好的小哥笑了：“你能当家作主吗？”
　　我冷声说道：“当然能，不然我上来干嘛。”
　　另一个脾气好的小哥再一次拉了拉同伴，对我说：“可是路由器安装很复杂的，需要专业仪器，就给你们放在这里，之后你还得再找人来装。”
　　“那就到时候再说，我能找到人，也能找到东西，不用你们操心。”
　　跟他们之前的对话让我心里堆积了一点火气，说话也就不怎么客气。
　　小哥一摊手：“但问题是，给你们安装好，连上网，改套餐单号是我们的工作任务，你不让我们完成的话，我们回去也没法交代。”
　　“不会的，”我也懒得隐藏什么了，“你回去尽管说明情况就是，不相信的话，你可以现在就打电话找上司……你上司不懂就找你上司的上司，直接报这个户名。”
　　听到我这么嚣张的话，小哥有点犹豫了。我补充了一句：“提醒已经给了，最后三分钟时间，不要事后怪我不给机会。”
　　两人互相对了眼色，把路由器放好后走到了阳台上，拿出手机。没过多久，就悄悄往楼下走了。
　　招呼都没敢跟我打一个。
　　“这就走了，弄好了吗……欸，怎么不说话。”
　　楼下传来我妈的声音，我没有管他们，而是先一手小心翼翼地把路由器拿起来。

第四十一章：老妈的命令
　　看上去平淡无奇，什么异样都没。我拿在手里的时候，心里也没有任何感觉。
　　真的没事吗？
　　“你怎么回事啊，我的疯丫头，”我妈走上楼来，“你把人赶走了？”
　　喵~青璃附和。
　　附和你妹啊，又不是装着给你上网的，你凑什么热闹。我瞪了小黑猫一眼，然后对我妈严肃地说：“你还说呢，怎么就让人跑家里装东西来了，东西不要乱装。”
　　我妈惊了：“这不是办网吗，你又想上网，又不准人安东西，你这是在刁难人你知道吗。”
　　“那也得检查之后呀，不能别人进来就装。”
　　我妈闻言笑岔了气：“安装个东西还要检查，这也是头一回听说，难道你懂这个，能检查出什么来？”
　　我看看手里的路由器，摇摇头：“说实话，并不懂。”
　　“那不就得了？”
　　“可是，我能找人来检查啊，找最专业的来。”
　　我妈被我这句话噎住了，好半天才说：“事情多，别忘了夏天是哪位大神拯救了你的命，你厉害你也不准人装空调，放着检查几天啊。”
　　咱们家又没换空调，如果是近期新装的，那我肯定当场拆下来。我微撅着嘴，不说话，反正抱着路由器不让安。
　　“另外，你今晚不打算用网了么，”我妈看到我手里的东西，“人都走了，没人给你安装这东西。”
　　我毫不在意：“找别人啊，又不是特别难的活，总能找到人的，又不是只有他俩能安装。”
　　“嗬，等会儿天都黑了，大家都下班，你找谁来。”
　　“……”
　　也对哦，等下天黑了，电信营业厅都是些下午六七点就关门回家的摸鱼党，还真找不到人。我想了想，说不定只能找叶家总部的人。
　　反正装个网而已，不算太难吧。
　　“你别管，反正我有我的办法。”
　　我走到窗台前，窗前那颗大树哔哔吹了吹口哨。小青蟒轻轻探出头，搭在我窗帘上。
　　“把这个搁树上去，别吃了，”我把路由器拿过去，对它说，“还有，离远一点。”
　　不管是不是炸弹，反正等会儿我要拿总部去检查一下，在这之前不能放在家里。
　　“你这动物训练的，真是绝了，跟马戏团表演一样听话。”
　　我妈啧啧称奇，然后把青璃放到一边，走上来跟我说：“装不装网无所谓，反正你自己的事。比起这个，我有另外一件事要问你。”
　　“嗯？”我歪头，“什么事？”
　　她把我拉到一边，还悄悄关上了门窗。我不解地撇撇嘴：“有这么神秘吗，什么事你直接说就好。”
　　于是她就说了：“你和佳音连婚礼都办过了？！”
　　“……噗！”
　　我大惊失色：“你……你哪儿听来的？”
　　差点说成你怎么知道，成为不打自招的典型。
　　我妈幽怨地看着我：“早上我加了佳音微信，看朋友圈记录的时候看到的，还有好多照片，当时好热闹，你们还跑到省城去的。”
　　“我……这……那啥……”
　　“为什么当时没叫我，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我……那……啊……”
　　“呜呜呜呜太伤心了。”
　　直接当场假哭了喂！
　　“不是，你看看时间啊，”我无可奈何，“当时你都甚至不知道这件事呢，那时候太早了……别说你，当时我都没心理准备。”
　　我妈冷哼一声：“是吗，没心理准备就跑去给人当老婆了，你心可真大。”
　　我嗫嚅半天，有口难言。当时我能有什么办法，不给当老婆，自己连命都保不住。何况为了救你怀里那只小黑猫，也只能舍身给人当老婆了呀。
　　想到这里我不禁看了眼青璃，她没看到我眼里的无助，慵懒地打了个滚。
　　喵——
　　也许是看到了，但是爱莫能助。
　　“我不管，我不听，”我妈原地耍赖，“宝贝女儿一生大事，我一点都没参与到……还有你爸，看看你爸为你改变了这么多，连家庭地位都丢了，你忍心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额角渗出一滴冷汗：“那你要我怎么做。”
　　太过分了，居然拿我爸出来卖同情——说实话，我还真不忍心。
　　就像我妈说的，自从知道我变成女孩子以后，我爸的改变有目共睹。他当初也是家庭地位显赫的严父，现在变成了对家里两个女性言听计从，说什么做什么的苦力。
　　闻着伤心，见者落泪，还被我**着去看动漫，不去看以后就加入不了聊天。
　　看动漫也就算了，看些适合看的热血番，也挺好的。问题是我妈还在叶佳音的怂恿下，逼着他去看百合番……
　　好残忍，简直残忍，求求你当个人吧。
　　我妈的良心攻势成功了，我决定妥协一步，让她提。我妈毫不客气，张嘴就说：“你们得再来一次。”
　　“？？？？？”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听到了吗，别发愣，”我妈对我的反应很不满，“你不光得答应，你还得定下时间来。别想着拖，最迟一年内。”
　　“不是，那什么，一年内你要我再办婚礼？”我惊了，“我今年才十六岁啊喂，而且现在这身体，面相上看着也就十四岁，当个人啊妈！”
　　“十四岁咋了，你去年看着还只有十三岁呢。”
　　我妈说得理直气壮：“你十三岁就能办婚礼，当着那么多人，那么大个场地，也没见你脸红害臊。今年大了一岁，怎么就不行了？”
　　“不是，这个，那个，不一样，”我哭笑不得，“再说了，咱们办又没人参加，你总不能把那些几十年没见了的亲戚朋友叫过来吧，叫过来怎么解释我的事情。”
　　“谁说要叫她们了，”我妈摁了摁我的脑门，“洛小遥，你与时俱进点好不好，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只有亲戚朋友的时代了，不许我网上认识网友啊？”
　　什么，你逼女儿办个婚礼还要邀请**网友？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不是，你找网友来干嘛，我们这又不是普通的……那什么，”我双手在空中比划着，“你不怕吓着别人。”
　　我妈嘿嘿一笑：“那也得看什么网友，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我混得比较熟的网友，都是对你们这种有兴趣的……同好。”
　　哈？网上的百合团吗？
　　“为什么你会加入这种圈子啊。”
　　我无比吃惊，无论如何再怎么说我妈也不能是那方面的吧，你都结婚生子这么多年了喂。
　　“嗬，你以为为什么，你自己难道不清楚么，”她气呼呼地说，“我儿子……女儿走上了这么条路，我能怎么办，只能去了解，然后尝试接受啊。”
　　我挑眉：“然后尝试接受的过程中，发现这样也挺好？”
　　我妈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容：“咳，小遥啊，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跟你爸内心的某种心情是一样的——你想啊，就算你现在变成了女孩子，以后也一直是女孩子，但曾经十六年来的记忆，是不可磨灭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你当初是男生这个画面还是会留在我们的脑海里，所以如果你找的是男朋友，我和你爸反而更加难以接受，”我妈摊摊手，“就是这样。”
　　“……”
　　我觉得心口有点痛。
　　“所以咯，为了了解女儿，我只好去接触了这些文化……然后发现，好像似乎还不错的样子。”
　　“不不不，”我连忙摇头阻止她，“二次元和三次元是完全不一样的，二次元好的东西，放到三次元真的不一定好。”
　　“可你难道保证你自己百分百属于三次元吗，你看看你这样子，”我妈非常夸张地一摊手，“现实会有你这样的大胸萝莉？”
　　“……”我觉得自己可能要自闭了。
　　但是我妈的表演还没完：“现实三次元会有你这样的，男心女身的存在？”
　　“……”说不定还真有，别小看假小子啊。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你会放魔法少女的光波，”我妈抱起小黑猫，“来，青璃，告诉我们，三次元找得到这样的？”
　　“喵~”
　　“青璃说找不到，看看，一只猫都比你清楚。”
　　“……”我真自闭了再这样下去。
　　“总之，不管如何，我就是想看看活生生的百合剧，顺便跟同好炫耀……咳，展示一下。”
　　你说了是炫耀吧！
　　我妈不管自己说漏嘴的事，蛮狠地对我说道：“总之，就我们刚才说的那样，你给我马上去和小佳音商量，要在我们城市补办一场婚礼！”
　　我悄悄擦掉额角的冷汗，轻声说：“行吧，那我问叶佳音。”
　　她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可以甩锅给叶佳音啊。
　　以后打仗这么忙，这样那样的事，想要有时间有精力再办一次婚礼，肯定是不可能的，想都不要想。我就这么跟叶佳音说一说，然后等她亲口推脱就好。
　　完美，怎么都怪不到我头上。
　　“那你赶紧的啊，”我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现在就问，我去做饭……做完饭回来发现你没办事，你今晚就可以不用吃了。”
　　“……”这也太狠了吧喂，我是你亲生的欸。
　　但是我妈没给我申辩的机会，抱着青璃转头就走掉了，留我一个人在二楼的寝室里。
　　算了，问就问吧，反正压力又不在我身上。

第四十二章：跟叶佳音打电话
　　我趴在床上，手里攥着手机，陷入沉思。
　　身背一个任务，被我妈强制要求去询问叶佳音，跟她商量补办婚礼的事情。理由是上一次邀请的全是不认识的人，连家属都没参与。所以补办的一定要有家属参与，才算合格。
　　当然，抛开现象看本质，实际上是我妈想跟网上那帮同好网友炫耀——看看，你们都只是键盘侠，我已经行动了，让自己女儿搞百合——这样子。
　　但是不管实际情况到底如何，实际目的都明白，然而她就是能说得冠冕堂皇——你个婚礼连爸妈都没参加，能叫婚礼？人拜堂成亲还要二拜高堂呢，你高堂不在你算什么婚礼。
　　甚至搬出我爸的牺牲来苦情计，我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下来。反正是要跟叶佳音商量，只要叶佳音说没时间忙，有意拒绝就行了，我就能把锅全部甩过去。
　　所以现在我需要找到叶佳音说这件事，而且还不能等，必须当下就找到她要答复。因为我妈说了，晚饭前没搞定的话，我就不用吃晚饭了……
　　“网上发消息太慢了，多半也不回，谁打仗会天天在线，”我看着手机，叹了口气，“只能直接打电话。”
　　在现代信息社会，网上交流越来越频繁，传统的打电话和发短信，就真的成了“传统”。但这样也有个好处，通常大家都是网上交谈，真要打电话的时候，也是在给对方传递一个信息——这件事很重要。
　　所以，当有人打电话来的时候，我们总是会更加认真地对待一些。即使是在战时，有人急匆匆地打电话过来，叶佳音也会接的吧？
　　我按下了通讯录的号码，开始默默等待拨号。手机响起滴~滴~滴~的声音，我趴在床上，两只脚丫也跟着声音有节奏地晃。
　　晃呀晃，接呀接，快接电话啊。
　　嗡，手机轻微一震，我心中一喜，知道这是接通了。
　　“什么事？”叶佳音的话语还是那么言简意赅。
　　我没想到她先问出声，顺嘴就说了句：“歪，在吗？”
　　“……你觉得呢？”
　　“……咳咳，抱歉，口误口误，”我连忙擦擦冷汗，晃动的脚丫也规规矩矩地放下来，不敢再乱动，“你现在在做什么，吃过晚饭了吗？”
　　所以说打电话这个传统交流方式为什么会被淘汰，特么国人不管什么事情打电话，总要先跟见了面一样寒暄几句，什么吃了吗，早饭吃了吗，在做什么呀，有女朋友了没？
　　只有最后这句有待斟酌，其他都是标准用语。
　　“没做什么，在休息，晚饭等会儿吃。”
　　欸，在休息？我心里升起一丝不妙。如果特别忙的话，叶佳音多半顺口就会拒绝。但如果在休息状态，说不定就心血来潮……
　　于是我心里便有点抱怨：“居然在休息，你们前线战场那么轻松吗。哎哟，我这边好苦，早上忙到现在，白天短短一点时间里，出了起码三件大事，好麻烦。”
　　本来只是顺口抱怨抱怨，没想到叶佳音那边更加来气：“你好意思说，你不就守个煜城吗，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跟你交换。”
　　冲天的怨气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我瑟瑟地拿远了一点，轻声说：“可你刚才不是说在休息吗……”
　　“只要没在战斗，那都算是休息。”叶佳音抛过来这么一句话，“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休息的时间少一点。”
　　“欸，为什么？”
　　叶佳音的确是个工作狂……但我没听说她什么时候变成战斗狂了呀。
　　不过接下来叶佳音的讲述，让我明白原来并非我想的那样。
　　“我跟你说，咱们一开始对胡家的了解就是那样，也没觉得有什么特殊。但是打了这么多天交道以后，我才发现胡家绝对比燕家更加难缠。”
　　第一句话就把我震惊了：“怎……怎么说？”
　　对于胡家的评价我一直很看不起，毕竟从这几天的接触来看，俨然就是一家思想老旧，狂妄自大的家伙，完全吃老本，没长进。
　　但在叶佳音这边，貌似风评跟我不太一样？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总之我们这前线上的战争，胡家各种小行动给我们造成了太多麻烦了，”叶佳音从电话那头跟我大倒苦水，“这胡家又不像燕家，有京城作为明确的总部，想一路杀过去打正面都不行。”
　　我多少听懂了一点：“你的意思是，他们在跟我军打游击？”
　　“……也不能这么说，硬要说的话，可以算是战略游击，战术上没什么特别的。我们经常爆发一些看似毫无关联的小战斗，虽然赢得比较多，但进展却完全被拖住了。”
　　叶佳音深呼吸的声音在听筒里呼呼作响，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跟我说到：“你也要多加注意，我们至今没能参透胡家到底是个什么作风，所以我不能准确地跟你说明要注意什么，但是，记住一个词——”
　　“独立性。”
　　我歪头：“哈？”
　　明明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打电话也没有视频交流，做“歪头”这样的卖萌动作也根本没人能看得到嘛，还是说已经习惯性卖萌了吗。
　　我趁着说话的间隔在心里吐槽了自己一下。
　　“嗯，对，独立性。”
　　叶佳音可不知道我在这么严肃的时刻还能分心，她的语气越发凝重：
　　“简而言之，就是你要把所有不同批次的胡家人，分开来看。他们每个部队都是完全独立的……这所谓的独立不仅是指编制，指挥，装备和能力，还有根本的利益准则。”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没听明白。叶佳音从我的沉默中也知道我没听明白，继续解释说：
　　“你可以这么理解，胡家的每个队伍都是分开独立的，你甚至可以把他们看作是隶属不同的家族。用一句话来说，就是他们每个独立的队伍，眼里都没其他人。”
　　“……哈？”
　　不知道是我理解能力差，还是叶佳音讲解能力差，但我真的还是没听懂。
　　“你是不是没听明白？”叶佳音说，“实话说，我觉得我也没讲明白。”
　　……你还知道啊！
　　“因为我真的不能确定，只是觉得有这个可能，”叶佳音深呼了一口气，说道，“举个例子，有这么几个队伍，从高到低分成了好几个层次……嗯，就按你最喜欢的游戏里的叫法，用SABCD来形容。”
　　“不对，你错啦。”我认真地否定她。
　　叶佳音一愣：“……哪儿错了？难道你也有新的发现？”
　　“不是，就你举的例子，游戏里不叫SABCD，”我极其认真地说，“叫SSR，SR，R，R是rare，稀有的意思，加个S是特别稀有，加两个是贼TM稀有。”
　　叶佳音不说话了，听筒里只能听见厚重的呼吸声。
　　“……叶……叶佳音你怎么了，为什么呼吸声这么重，感冒了吗？”我无辜地问道，“还有，你怎么不说话了，继续哇。”
　　“洛小遥！”
　　“……咿？！”
　　她喊我的名字，就像是咬着牙齿喊出来似的，把我吓得缩成一团。
　　“你知道吗洛小遥，像你这种，用你最喜欢的网络上的说法就是欠（哔——），也就是仗着我不在，你敢这么皮。你等好了，牺牲的技能反正没CD的，什么时候我怒气值满了，回来满足你这个欠（哔——）的心。”
　　“不要把牺牲小姐姐的技能这么来用啊！还有，你说的话都变成屏蔽音了喂！文明一点！”
　　叶佳音继续深呼吸，我听得后背发寒。她说得没错，我敢这么皮，也就是仗着她人不在这里。
　　于是我怂了：“那什么，咱们继续说，把几个队伍分成SSR，SR，R，然后呢？”
　　“然后就这样，以队伍的等级制为基础，”叶佳音成功被我转移话题，“SSR级大于SR，大于R，位于最低等级的R级不知道SR和SSR队伍存在，SSR知道SR和R级队伍的存在，但是在他们眼里，比自己低等级的队伍相当于隶属于别人家族，自己既不需要他们的帮助，也不需要对方协助或者别的什么……”
　　叶佳音的声音依旧泛着凉意，但是说到这些事的时候，我莫名地从中感受到无限的寒意。
　　“对于这些上级的队伍来说，下级队伍对他们什么都不是，不是协助者，也不是部下和别的什么……他们只是知道对方的一切，仅此而已。”
　　“上级队伍对下级队伍拥有绝对的情报碾压？”我稍稍听懂了一些，“可是这样，有什么意义呢？”
　　“仔细想想你不觉得可怕么，下级队伍自以为执行任务的只有自己，用尽一切办法去做各种努力。你们双方针锋相对，而更上级的队伍，就默默等着你们打出最好的局面，再发动最后一击。”
　　我突然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这……这么可怕，是不是真的啊！”我抱着被子裹住自己，“那我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你该怎么办，你那边的情况我又不清楚，”叶佳音无奈地说，“刚才就说了，我这里的局面比你那儿更糟糕。跟胡家开战就像是在玩猜谜游戏，头疼，这家人难道就不能站出来正儿八经地打一架吗。”

第四十三章：不可抗力（指自己）
　　“打不过当然不打，”我噘嘴，“就算打得过，胡家也不跟你打，这我们大半年前不就知道了么。”
　　我说的是时空穿越的经历，想起来就气，当时胡家什么体量，叶家什么体量，大象踩老鼠，居然还要拉只老虎来当掩饰。
　　“对了，这么说来，胡家好像挺喜欢这种模式的，就像十年前的那个真相，”我喃喃道，“他们把燕家当做下级队伍，自己当上级，看着局势跑出来，怎么都不会失败。”
　　怎么都不会失败……吗。我想到此刻正在于他们战斗的我，不禁心有戚戚然。
　　看下级队伍和我死磕，冷眼旁观静待局势发展，最后再选择最好的方式……不管怎么看，好像都稳赢不输啊。
　　“啊啊啊，我好菜啊，为什么就没给下级队伍压力嘛，”我懊恼地捂住耳朵，“要是我有实力就好了，先把所有下级队伍按死，逼他们一定要出来现身，这样的话什么阴谋都不怕了。”
　　叶佳音默默听我念叨了三回合，才说道：“一样的，我们这边也是。不过还好，我们这边人多，兵力有优势，慢慢磨也能磨死对面……只要不出现后院失火的情况。”
　　“既然怕后院失火，你们中部联军就分点人帮帮我啊，救救煜城。”
　　“可是这样，不是正中胡家下怀，”叶佳音叹气，“何况我也没法说服其他人，大部分人看来，拿一个城市换整整一个地区和一个超级世家的覆灭，这事儿血赚。中部联盟现在还不是我的一言堂，没辙。”
　　那你快点去把中部联盟变成一言堂啊，你个懒鬼！
　　我这句话的心态就好像是抱怨丈夫不努力挣更多的钱，想要懒散享福的媳妇一样。
　　“唉，”最终我只说轻轻叹气，“都加油吧，希望顺利。”
　　“嗯。”
　　说完后我轻轻挂了电话，在床上打滚。撒娇把鞋子甩开，一股浓浓的疲惫感袭上心头。
　　我可能的确是小瞧胡家了，小瞧了这个传统的超级世家。不是对方打手专业素养不高，而是因为让我接触到的全是位于食物链最底端的那号人。
　　真正厉害的家伙，还在不知道哪里坐山观虎斗，等着看我们表演呢。
　　“啊，好难受啊，到底要怎么破。”
　　我在床上滚来滚去，从床头滚到床尾，又从床尾滚到床边——emmmmm，我是怎么滚才能从上下滚变成左右滚来着。
　　“要吃饭了，”我妈从楼下传上来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洛小遥，你的任务完成没有！”
　　我顿时全身一激灵——对了，任务！我就说我忘了什么！
　　和叶佳音聊天扯皮太专注，忘记了这通电话打过去是要说什么的。嗨呀，国人式开场白真害人，害得我正题直接扔不见了！
　　“马上……马上就好！”
　　如是回答了一句后，我立刻再度按起重播。看着数字号码重新滴滴滴滴，我在心里默默念叨。
　　任务，任务，这次千万别忘记。任务，任务，这次千万别忘记。
　　等等，任务……？
　　对啊！
　　“歪？”
　　“既然队伍完全独立，那么有没有可能他们的任务其实是不一样的！”
　　“哈？”叶佳音莫名其妙，“独立的队伍任务当然是不一样的，不然怎么起到下级队伍自由发挥，上级队伍坐观局势自己选择的效果。”
　　“不是，这边跟你那边不一样，咳，反正我突然想明白这一点了。”
　　叶佳音的声音有点不耐烦：“你专门回拨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我正在吃饭，刚拿起筷子伸进碗，又给你打放下了。”
　　“咳咳，抱歉……”
　　我知道叶佳音的习惯，一年前就知道，她奉行吃饭的时候绝对不做其他事情的原则，如果要说话，需要先正儿八经地把筷子放下。
　　不，不对，我又不是真的为了说这个才拨打过去。我突然醒悟过来，连忙改口道：“等等，还有其他事……应该说，我给你打第一通电话就是为了另外的事。”
　　“那你第一通电话就该说呗，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东西。”
　　……因为开场白而扯偏题了真是对不起啊。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犹豫了片刻，决定用最直白的语言说，“我妈给我下了命令，要我跟你商量再举办一次婚礼，一年以内。”
　　“……嗯？”
　　看吧，果然是很奇怪的要求吧。我悠悠地叹了口气：“按照我妈的说法，她表示我们之前结婚的时候，现场连个家属都没有，完全不能算数，要必须邀请她们和她的亲朋好友才行。”
　　更过分对吧，天知道现在当妈的都是什么思考回路，完全理解不能。要知道我们可是在打仗欸，决定整个大陆领土归属的战争，哪能因为突发奇想就……
　　“可以啊。”
　　“……啥？！”我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又不是多麻烦的事情，只是邀请家属和亲朋好友而已，”叶佳音说得云淡风轻，“又不是邀请知名主流媒体什么的，或者世界级大明星之类。”
　　“不是，不是这个问题吧，我们有时间吗？”
　　我突然发现，原来不只是我妈，我老公的思考回路我也不是很懂。就算变成了女孩子，全家唯一能让我明白思考回路的还是只有我爸吗。
　　“又花不了时间，顶多十天半个月的，再说了，把胡家磨死就能有一段休息时间，”叶佳音说，“用不了多久的，最多几个月，一年的期限都算长了。”
　　“……”
　　我自闭了，但是叶佳音却越来越来精神：“其实这样也好，等到这场仗打完，我们就在煜城老家结……”
　　“等等等等，这是禁语，不要说！”
　　“怕什么，正面兵力优势，我又不怕危险。”
　　“你不怕我怕，我这儿一大帮疯子等着跟我以及煜城一换一呢！”
　　“总之就这样，你跟妈说吧，没问题。”
　　叶佳音的爽快答复让我措手不及，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我面如死灰。
　　别的没什么，我也不是怕麻烦，问题是这个东西真的很羞耻啊！长相十五岁，就算把身材给年龄加分，平均下来也绝对未成年，和一个同样未成年的少女结婚什么的。
　　尤其是我妈还要邀请傻（哔——）网友！
　　“吃饭了，你任务完成没有，”我妈拿着汤勺冲进房间，“嗯？”
　　“完成了，”我哭丧着脸，“她同意了，几个月内一定办。”

第四十四章：出动抓人
　　“这不是好事儿么，你哭丧着脸干嘛，比哭还难看，”我妈狠狠瞪了我一眼，“让你办喜事，又不是办丧事，你看给你不乐意的。”
　　“……”正儿八经地公开羞耻play难道我还得高兴不成？
　　“开心点，别这个表情，”我妈高兴地拽过我的手，“来，吃饭。”
　　她确实很高兴，计划大成功。
　　楼下我爸一个人默默坐在桌子旁，我和我妈没有来他不敢动筷子。小老虎也乖乖地蹲在他鞋子边上，满脸都写着饿。
　　“你们终于下来了，”这个男人可怜地说了句，“在说些什么呢，能给我说说吗。”
　　“不行！”我妈眼睛一瞪，“咱们女孩儿的话题，你个大男人插什么话。”
　　“……”于是我爸又憋屈地缩了回去，把注意力转移到饭菜上。
　　我妈完全不管他受伤的心情，只知道自己很高兴：“来，乖女儿，咱们吃饭。”
　　饭桌上，我爸始终没放弃加入话题的打算。他想了很久，终于找到个可以说的话题：“那什么，孩子她妈。”
　　“嗯？”我妈瞪他。
　　不是，好好聊天就好好聊天嘛，为什么只要一回应就瞪我爸，多少温柔点。我在心里默默给父亲抱不平，但是不敢说出来。
　　我爸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说了出来：“就是，你今天让我去看的动漫……有点奇怪。”
　　“奇怪？”我妈几乎是拍案而起，“哪儿奇怪了？你说说看！”
　　我爸筷子一颤，差点就不敢说了。他偏过头，看见我鼓励的眼神。
　　“是这样的，”我爸鼓起了勇气，“看了一大半的集数，发现这动漫好像没有男性角色……”
　　“这不是很正常么，我还以为什么呢，”我妈不咸不淡地说道，“没有男角色才正常好不好，难道你觉得没了男角色剧情就演不下去？”
　　“……不是，那个，这个……”
　　“不是就闭嘴，好好看好好学，”我妈强硬地夹起一块肉堵住他的嘴，“我给你列的那张表，这个星期必须看完，然后我再给你下一张表。”
　　我默默擦了擦冷汗，这也太可怕了，把看百合动漫当成指标任务了，您是魔鬼吗。
　　不禁对我爸投过去一个同情的眼神，可惜他没看见。
　　这之后，我爸放弃尝试开启话题，专心致志吃饭，并且顺手给小老虎喂东西。他不断地把鸡肉排骨之类的扔下去，小老虎始终张着血盆大口，喉咙一咕噜就是一整块。
　　“你带回来的真的是猫么，”我爸借着这场景问，“太爱吃肉了，什么肉都吃，甚至骨头都吃。而且食量好大，从来没喂饱过。”
　　我悄悄往后缩了缩：“嘛，不是猫还是什么，当然是的啦。猫吃肉也很正常嘛，至于没喂饱，你应该听说过，猫都是贪吃偷吃的，永远吃不饱，别惯着它就好。”
　　我爸依然耿耿于怀：“可是，这跟你妈的那只猫差别也太大了……她那只才像真猫。”
　　“干嘛，”我妈骤然警觉，“我警告你啊，别打青璃的主意，青璃是我的孩子。”
　　“……”我默默吃饭，不敢插话，这聊天简直变成了神仙级别。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有点奇怪而已，”我爸声音越来越小，“这么多年，不管农村还是城市，都没见过这样能吃的猫……”
　　我有心想提示一下，让小老虎以后少吃点，装像的。但是转念一想二五仔们也挺不容易的，便装当保镖还不给饱饭，那也太磕碜了。
　　所以只能当没听见。
　　饭罢，我把嘴擦干净后，就起身说道：“我得出门了，晚上不一定回来，不回来也不打电话了，或许没时间。”
　　正在收拾碗筷的我妈动作一顿：“你又要出门，又晚上不回家？”
　　“对……”
　　“你不是又要找哪个女孩子过夜去吧。”我妈振振有词地说，“洛小遥，你最好还是不要这么浪，别忘了佳音今天凌晨才去把你抓回来过。”
　　我爸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为什么去跟别人女孩子过夜，要被抓回来……被另一个女孩子抓回来，我有点没听懂。”
　　“没听懂就安静，别插嘴！”
　　“……哦。”
　　“咳咳，都说了不是这样子，总之我出门是有自己的事情，”我往门口夺路而逃，“你们别等我，晚上直接睡觉就好，晚安。”
　　走出门，天已经快要黑下来了。我走到树边，朝树上的二五仔们打了个招呼。
　　“把那个路由器，也就是方方正正的那个小盒子拿给我。”
　　小青青叼着路由器给到我手上，我右手拿着，最后扔下一句话：“外人走了，你们回去吧，二楼门没关。”
　　到停车站，把我的黑色新车开出来。它的外型有点像赛车游戏里的超跑，造型颇有些科幻的味道。
　　我把路由器放到副驾驶上，自己一轰油门就往总部开去。路由器炸了就炸了吧，反正伤不了我。至于这辆号称是黑科技原型机的超跑，应该不至于被这么一点东西炸烂吧？
　　吱——
　　半小时后，我把车停在楼下。路由器很给面子地没有爆炸，什么动静都没有。前台的小姐姐早就通过路口监视看到我，在我下车的时候，这几天充当临时助理的小晴姐已经迎了上来。
　　“小夫人，你来了。”
　　她这个称呼让我不由得想起家里刚才发生的事，想起叶佳音之前同意的事情。
　　等过几个月，小夫人这称呼就更加名正言顺了。哇，那画面太……残忍简直不敢相信。
　　到时候现场一定要封锁消息，至少不能让人进来拍照和录像，更不能直播。谁TM敢拿着摄像机进来，我就用他的摄像机砸烂他的狗头。
　　“来得有点晚，在家吃了饭才来，”我对她点点头，然后指向副驾驶座，“把这个路由器拿去检查一下，当心点，我担心有什么问题。”
　　“好的。”小晴姐立刻通知了其他人，另外几个小姐姐穿着防爆服，抱着隔离箱就冲过来。
　　专业！
　　等我坐电梯走进三十楼最喜欢的会议室里时，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
　　“普通的路由器，一丁点异常都没有？”我问。
　　“没错，”小晴姐说，“市面上就能买到的，最普通的那种。”
　　“……好吧，看来是我神经过敏了，”我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不过这样也好，求稳没有问题。”
　　又不损失什么。
　　我轻轻咳嗽了一下，问：“你们下午整理出来的东西呢，名单如何了？”
　　“整理好了，”小晴姐的脸色不太好，“但是还在我们控制境内的，只有不到三分之一，其中大部分都在其他城市，尚且留在煜城的，只有这一个人。”
　　我拿起她给我的文件册。
　　一个姓名叫徐福的男人。
　　“姓徐，不姓胡啊。”
　　“也许是假名，”小晴姐说，“不过更大的可能是他只是个代理人，给胡家人办事的。”
　　也是，看来想直接找到林森口中的胡先生，不是那么容易。
　　“年龄，44岁，4个月零4天，噗嗤，”我乐了，“这年纪，天要他死么今天。”
　　“这个人在煜城没待多久，就是从临江大坝事故之后到煜城来的，但是这之后就没有再离开，我们查到他参与了林森后来的每一个项目。而之所以还留在煜城，多半是还要为胡家做最后一些事情，我们查到他最近一个月的活动轨迹正是那些小区建筑。”
　　小晴姐稍微停顿，然后说：“不过很有意思的是，这些天他的行踪很隐蔽，而且一直在变化，似乎在躲着些谁。”
　　我撇嘴：“这说明事情已经做完了，胡家人准备杀人灭口了呗，对他们来说这孩子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留着性命反而会暴露。”
　　就算不是栽到我这种有特殊审问能力的人手里，一个普通人，面对残酷的审讯，多半也不能守住秘密，所以胡家人肯定会第一时间灭口。但是这个徐福还挺有智力，干完事儿后居然跑掉了，现在还没被抓到。
　　只不过没能跑出煜城，真可怜。
　　“是的，而且，胡家人没有办法找到他，这里毕竟是煜城，”小晴姐轻轻笑了，“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从桌匣子里拿出一块平板，划拨了几下，递给我：“我们仅仅用了几个小时就确定了，他在这里。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也担心胡家异能者会跟踪我们人的行动，从而找到他，所以我们还并未采取任何措施。”
　　小晴姐无奈地说：“毕竟，如果我们跟胡家的人对上，也打不过对方，相当于把唯一的线索拱手送人。”
　　“做得好，”我听出了她的潜台词，“没事，交给我来吧。”
　　现在的煜城只有我能够不做任何准备地跟敌人正面较量，总部的小姐姐们什么都没做，就是等着我过来。
　　我仔细看了看平板，徐福所处的位置被仔细地标注出来。
　　“青羊镇北坡村？”我对这个位置有些吃惊，“煜城南边的郊区啊，而且……离岚樱还挺近的。”
　　“是的，郊区，事实证明，在现代社会并不存在大隐隐于市的说法，徐福为了保命还是选择了郊区。”
　　“那是当然，”我有不同的见解，“胡家人主要活动区域在市内，他们要在城市最繁华的地方搞事情，所以抽不出人手去大面积的郊区地毯式搜索。徐福不是误打误撞，就是对胡家人的阴谋有所了解，他知道这一点才故意去的郊区。”
　　“总归来说，是个好地方，”小晴姐很为我考虑，“在郊区的话，小夫人受到的限制能大大减少。”
　　这话说的是没错。
　　我仔细从多个3D角度翻看了地图好几遍，把徐福所在房子的相对位置牢牢记在脑子里，然后站起身，活动了活动筋骨。
　　“后勤和情报支援就靠你们了，不过现在我还没拿到蝴蝶发卡，给我一对能用的耳麦吧，”我对小晴姐说，“另外，还有个其他的事情……”
　　“什么事？”
　　我搓搓双手：“能不能帮我找找外勤部……或者技术部。”
　　“关于这个，”小晴姐拿出她的手机，“我们下午专门讨论一下，各个部门分别建立了微信群组。”
　　“……欸？”
　　“这样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各部门就行，不用让人转述，”她点开手机屏幕，“小夫人我拉你就好。”
　　没过多久，我的微信上就出现了十多条邀请加群组的消息。一个一个确认以后，各个群组都发消息跟我打了个招呼。
　　“小夫人好。”
　　“晚上好啊小夫人，晚饭吃过了吗。”
　　我不敢去看满屏幕的“小夫人”称号，默默点开了技术部的群组，发言——
　　“那个，请问，你们有人会修电脑吗。”
　　“……”
　　“……”
　　“……”
　　“……”
　　刚发出去没多久，下面清一色的省略符号。我擦了擦额角，心说修电脑也没问题吧。
　　反正不管是软件上的杀毒，装系统，还是硬件上的拆机，组装机，装外设，插各种线，亦或是装路由器连网络，在我们口中都统称修电脑。
　　“就是装下路由器，然后把网络连上，”我看见大家的反应，只好把话说清楚，“有人会吗？能不能帮忙一下，帮我家装上……”
　　“有有有，当然没问题。”
　　“……大概技术部没有人不会吧。”
　　“身为技术部成员有不会修电脑装网络的吗？不会的请退群。”
　　我轻轻松了口气，家里的网络问题解决了。
　　跟自告奋勇去我家修电脑的小姐姐嘱咐一番后，看着她离去，小晴姐也把给我使用的耳麦拿了过来。
　　“精致玲珑款，除了体型小巧，材质也非常软，”小晴姐把这只小小的透明色耳麦放到我手心，“非量产货，特供款。”
　　“这么好啊。”
　　我塞到自己耳蜗里，稍微摸了摸耳朵，发现这感觉的确要比之前从蝴蝶发卡里拿出来的耳麦好很多。
　　“很好，那我要出发了，”我拉了拉衣领，说，“虽然刚才看了很久，但是要把地图完全记下来还是不大容易……你们把路线图投放到我车上的导航里吧。”
　　“没问题，”小晴姐轻笑，“这本身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既然如此那你笑什么啊，我我我刚才看了半天结果并没有卵用是挺丢人啦，也不用偷笑吧！
　　出发之前，我还去了一趟后勤，找了一件有兔子耳朵的兜帽衫穿上。夜里凉，光穿一件吊带短袖不太好。
　　“这衣服好，”我开心地摸了摸帽衫的上衣口袋，“帽子上还有兔子耳朵，淘宝宅向周边店铺的爆款。”
　　小晴姐站在我旁边，上下看了看，说：“光添衣服的话，会不会腿冷？”
　　我摊摊手：“没办法，战斗形态的限制，我必须穿这种比较短的裙子，没辙。”
　　“但是可以穿袜子吧，长筒袜，”小晴姐建议，“到大腿上的就好。”
　　哦，绝对领域的长筒袜啊，是个好主意。于是小晴姐帮我找出了一双纯白色的棉质长筒袜，穿好以后，顿时暖和了。
　　“舒服，万事俱备，”我用力一挥手，“出发。”
　　小晴姐把我送到车门口，目送我钻进黑色的科幻跑车里。
　　“祝小夫人顺利，我们会一直在你背后做后勤支援。”
　　我点了点头，然后一脚踩向油门。
　　轰——！

第四十五章：抓到
　　“青羊镇北坡村，”驶离主干道以后，我喃喃念叨，“岚樱的南边么，不知道路怎么样。”
　　希望能有公路，没有泊油路，沥青路，至少也来个青石路吧，不然我还不如开越野车来，这黑科技跑车算是白瞎了。
　　“放心，岚樱周围的郊区，早年间都是特殊关照过的，毕竟当初家主有意让那里变成总部沦陷以后，城内的另一处秘密据点，”小晴姐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交通设施完备，完全不用担心。”
　　“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
　　我偷偷瞅了眼右手边，这台车操作盘上那些五颜六色的按钮。
　　一个写着“全速”，一个写着“超频”，一个写着“装甲”，还有一个写着“起飞”。
　　甚至还有个红色的大摁扭，上面写着“开炮”。
　　这车上都是些什么黑科技……
　　我没敢再往下看，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好奇心。虽然已经离开了城区主干道，但好歹也还在城市里呢，要是按到哪儿了一发导弹射出来把高楼大厦给炸掉，我都不知道自己这张嫩脸该往哪儿搁。
　　“路线图已经发送到车上的导航系统中，我们共规划了三条最好的路线，分别是最快速，最安全，以及结合两种有点的中庸路线，”小晴姐继续说，“小夫人可以随意选择。”
　　“最安全和最短路线冲突吗？”
　　“是的，最短路线中途有一个狭长的隧道，除此之外还有一截比较短的山谷路，在毫无准备之下经过这两个地点，翻车的可能性很高。”
　　我仔细查看了一下地图，发现标准徐福那人的位置，还真有点意思。
　　“起码三个交通方向，这人是准备着随时被发现就随时跑么，”我嗤笑，“问题是他可能不知道，真被发现了，无论是谁追杀他，他逃跑的速度都是慢得跟蜗牛一样吧。”
　　就算是有车开也一样。
　　“是的，说说最安全的路线，也就是一直在煜城的环城公路上开，从东南方向的五岔口转到青羊镇的干道，要经过四个检查站，绕路九十度，但因为一直在煜城的主干道上，随时有监控和官方的人接应，所以不存在危险。”
　　我瞅了眼那条路线，几乎绕了整整半圈。
　　“这也太绕了，不行不行，”我用力摇头，“说说最后的路线。”
　　导航面板上一阵晃动，然后从平面图变成了3D全景。
　　只是我一细看，发现这个全景图好像有点熟悉。
　　“这里是……岚樱？”
　　“没错，”小晴姐验证了我的想法，“在家主早期对岚樱的规划中，就有过把这里作为煜城南部隐藏交通中枢的想法。在岚樱学院的正中心，停车场底下，有一条实际挖通的密道。”
　　我猛地一踩油门，把黑色跑车停到边上。
　　“这么好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我搓了搓手，“有特殊通道当然是走特殊通道。”
　　小晴姐的声音变得有些无奈：“但是这个计划后来一度废弃，导致现在也并没有完善，就算是一些可以使用的通道，现在也还是半成品。”
　　导航的画面调整了一下，地下其中一条线路被标注出来。
　　“这是连接到最近那条路山谷和随到之后的节点，简单来说就是跳过了最危险的地段。但是，我建议你把它当做备用线路，以防万一。”
　　小晴姐停顿了一下，说：“所谓备用，也就是指撤退的时候……”
　　“好吧，我大概明白了，也就是说还是只能二选一对吧。”
　　一条路是直达，但是或许有危险。还有一条路是绕大半个城市，怂人专用。
　　“这还用想？当然只能是最近那条路，”我猛然踩下油门，“怕什么，反正就算隧道塌下来，也伤不了我。”
　　“是的，”小晴姐的声音泛起些许笑意，“设计路线的几位成员，也是这么想的。”
　　我突然间觉得说不出话来……
　　天已经完全黑了，往南走了半个小时后，我终于离开了大城区。到了城郊以后，大路上的车就变得少了起来，交通变得畅通无阻。我也终于可以放心地一脚摁到最底下，让车如火箭梭一般疾驰。
　　“幸好小夫人没让岚心和梦魔陪你一块去，”小晴姐在耳麦里说，“不然她们必然会有一个‘难忘’的经历。”
　　我嘿嘿一笑：“她们呀，还是太年轻，需要锻炼。其实我开车不管开多快，都不会有事的，开车是实力的体现，咱这动态视力，根本不可能出事！”
　　“是的，”小晴姐不咸不淡地附和了句，然后提醒我，“到隧道了。”
　　狭长的隧道里没有灯，可能这也是阻碍这条路交通发展的原因。我一辆独车孤身闯入隧道，仿佛一头扎进黑暗的巨兽之腹。
　　“然而这只是对于其他人来说而已，黑暗对我的势力根本没有影响。”
　　“是是是，”小晴姐的语调波澜不惊，“小夫人强无敌，小夫人牛逼。”
　　好敷衍的吹捧！
　　“说起来，我今晚也确实没办法带岚心和梦魔去，我这是去抓人，她俩帮助不大。而且早上才让她们走了一趟，挨了顿炸，好好睡一觉休息下比较好……咦？！”
　　跟小晴姐聊天聊着聊着，我突然好像看见了什么，忍不住惊呼出声，同时一脚刹车踩下去。黑色跑车在隧道里划出一道三百六十度的弧线，同时发出哧啦哧啦的难听摩擦声。
　　这声音惊起无数蝙蝠，哗啦啦啦翅膀拍打之声响彻不停。
　　“怎么了？”小晴姐问。
　　“我刚才好像看见了什么……好像，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看错了。”
　　那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了大概十来秒，小晴姐重新回到岗位上。
　　“我们用最近的检查站对隧道进行了生命特征扫描，除了小夫人以外，只有蝙蝠，没有其他人了。”
　　“好吧，”我嘟嘟囔囔着回到车里，“那就是我看错了。”
　　刚才我也不知道我究竟看到了什么，只是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但是转念一想，敌人伏击在这里也完全没道理，一来他们不可能赶到我前头，二来，就算再隧道里拦截我，也打不过我。
　　“算了，不想了，”我摇摇头，继续踩油门，“先抓人，抓人。”
　　一溜烟开出隧道以后，小晴姐又说道。
　　“小夫人，有个好消息，一路上都未发现任何跟踪的迹象，也没有人靠近过你。这说明胡家人没有采用常规办法跟踪你，抓人行动被半路截胡的可能性小了一些。”
　　“没看到，就说明他们没来呗，”我眨眨眼睛，“常规办法是什么意思，还有非常规的办法？”
　　“当然有。”
　　“哦，比如呢？”
　　“不知道，”小晴姐说得理直气壮，“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叫非常规，知道的都叫常规。”
　　“……”
　　嘛，别那么悲观，往好处想，也许胡家人真的没那份精力来跟踪我呢。
　　而且说什么非常规手段，对方总不能跟我一样，有惑鸟这种神宠吧。说到惑鸟，这次由于有叶家小姐姐们的支援，我就没有带上它。
　　惑鸟的视觉共享 虽然很强大，但实际上不是想象中那么好用。首先分享过去的是惑鸟的视野，经常有时候我一切换过去，就看到敌人站在面前，下意识地一挥爪子抓到空气上。
　　来回切换太频繁的话，还容易产生玩游戏才会有的3D眩晕……
　　“北坡村，到了。”
　　我瞅了眼时间，晚上九点三十分。
　　车子缓缓开进村口，几个老人坐在村口，手里摇着大扇子纳凉。偶然有几个人往我的车身上打量几眼，啧啧称奇一番，然后继续跟其他人闲聊。
　　“这个村子，人不是很多的样子。”
　　村内建筑很稀疏，每一栋房子间相隔都有二十多平米，而且几乎都是两三层的小矮房。我让发动机处于半熄火状态，缓缓顺着导航的指示开到楼下。
　　“这里就是了。”
　　和其他矮房子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知道实情，任谁都会觉得里面住的是普通农夫。
　　这房子周围没有人闲坐，我过来以后也没人来询问，看来徐福跟村民的关系比较一般。不过也对，他一逃亡人士，每天能蹲在屋里就很好了，多半也不会主动和人交流。
　　我走下车，利用自己超强的听力往楼上尝试着听了听。没有听到人说话，但有一阵非常急促的脚步声。
　　“啊，好像暴露了。”
　　“正常，”小晴姐说，“超跑的发动机声音，相对于这个村子来说太过显眼。”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我不能为了隐蔽性，就跑去踩单车吧，好几十公里呢这儿。
　　楼上的声音越来越响，颇有点砸锅碎铁收拾盘缠的动静。我轻轻踩着老旧的楼梯走上二楼，冲里面喊：“别收拾了，你跑不了。”
　　里面的人动静顿时静止，我两三步跨进门，看到那个背上背着蛇皮口袋，满头大汗的中年男人。
　　跟资料上的照片倒是如出一辙。
　　“你……你是什么人。”
　　“这个城市的主人，”我顺手啪地一声把门关上，“把东西放下吧，落在我手里起码你能活命，配合的话甚至连皮肉之苦都不用受。”

第四十六章：追他丫的！
　　经历过一开始的惊吓后，徐福稍微冷静下来了，他默默地看了我一会儿，狐疑地说：“你……没跟我开玩笑？”
　　还不如不冷静呢！好吧，我这个半大萝莉的身份，在面对普通人的时候的确没有多少说服力，不过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我左右看看，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口平底锅。
　　“关于开玩笑这个事，我们稍后再讨论，我现在很好奇的是，”我把平底锅拿到手上，“你把这东西放在门口？”
　　徐福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我这不是在收拾行李么，锅也要带走，所以暂时放那儿了。”
　　我挑了挑眉，你回答就好好回答，咽口水干什么，饿了吗？
　　“走，”我呵呵一笑，“你觉得你能走哪儿去。”
　　徐福也笑了，中年秃顶男人的笑脸恶心不已：“本来我想要走的，但是既然你们都这么有诚意，让这么个美妞来招揽，我肯定只能从命啊……话说起来，现在的学生妹发育都这么好的吗。”
　　我的脸黑了下来，耳麦里更是传出噗嗤的笑声。
　　敢情这人以为他自己很重要，是我们要竞相争取的对象，而我就是我们这边派出来用“美人计”的人。
　　我就那么像小使者，而不是大boss吗！
　　不过话说回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这做派也确实不像大boss——谁家老大会二话不说，对付个普通人亲自开着车远行几十公里来，以为三顾茅庐呐！
　　所以说，还是因为现在咱们总部没人可用，菜呀，只能什么事都让我这个老大亲力亲为。
　　“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什么。”
　　经历一番心念电转以后，我把注意力重新放到手上：“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看看这个就懂了。”
　　徐福愣愣地看过来，就见我右手猛然发力，然后咔吧——咔吧——
　　平底锅被我一点一点捏成了碎片。
　　徐福终于脸色大变，往后一退没站稳，摔倒在地上。他的包裹掉落下来，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你……你怎么做到的，”他呆坐了片刻，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不关键，更关键的问题应该是，“你想要干什么。”
　　我悄悄隐去了头顶的一对兽耳，没有尾巴，只有耳朵的“半妖”状态下，也就这点力量了。
　　还好是个铝制的平底锅，要是不锈钢，我肯定会装逼大失败。
　　“我想干什么？刚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轻轻拍去手掌间的铝渣，“要你配合一下，好好交代你所做的那些事。”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徐福瓮声瓮气地说，“我只是个替人打工的，老老实实做本分工作。”
　　所以说这些人为什么总是要按照惯例，先这么扯一通，真是烦人。我不耐烦地一巴掌拍在墙上，把他吓得浑身肥肉一抖。
　　“别跟我扯这些，你要是没做什么事，会躲到这山沟里来？会一听到不同寻常的声音，就收拾东西想要跑路？”
　　“这个，”徐福低着头，紧张地不停擦汗，但依旧嘴硬，“我老家出了点事。”
　　“有什么事这么急，”我嘲讽地看他，“你奶奶过世了，急着回家报丧？”
　　徐福略一犹豫，道：“差不多。”
　　差不多你妹啊，为了顶个嘴连自己亲奶奶都献祭了？！
　　“小夫人，提示一下，按照他现在的年龄，他奶奶多半已经入土了。”
　　小晴姐的话让我沉默了半晌。
　　“好吧，你继续嘴硬，再继续嘴硬两句，你就不用回家参加家人的丧礼了。”
　　我朝他一步一步走过去，帆布鞋踩在没铺砖的地板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徐福的身体一颤一颤，仿佛我每一脚都踩在他心脏上。
　　我走近了位置，朝他微微一笑：“叫他们来参加你的葬礼就好。”
　　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滑落，徐福终于没能顶住压力，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什么都告诉你……我也是给人打工的，而且我真的不知道那样意味着什么……”
　　终于屈服了吧，真的是麻烦。我轻轻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听他说的时候，突然听到耳麦中有动静。
　　“小夫人，请注意一下，远处有情况。”
　　有情况？什么情况？
　　我皱紧眉头：“怎么回事？”
　　徐福还以为我在跟他说话，忙不迭说道：“我也是被迫的，当时我处境不好，欠了一屁股债……”
　　“没让你说话，安静点！”我踢了他一脚，按住耳朵，仔细跟小晴姐说话，“远处？有多远？”
　　“在小夫人进青羊镇以后，过道上突然出现了一辆车，虽然路线不一致，但最终都靠近了青羊镇，现在他们停留在距离北坡村一公里远的山坡上。北坡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背面有个小山坡，他们现在就在那儿。”
　　“你怀疑是跟过来的？”我略一迟疑，“可既然如此，他们离得也太远了吧，这么远有什么用。”
　　一公里，两千米欸，轻小说里的狙击手绝对半径也到不了这个距离。
　　这个时候，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就是当初在沃金市，那个背后背着一杆长长的狙击枪，结果半路被阿呜使绊子一脚KO的家伙。
　　对哦！
　　砰！
　　破空声由远及近的时候，我脑子里只来得及浮现一句话——轻小说里的狙击手，毕竟没有超能力啊。
　　长长的狙击子弹穿透了我的胸腔，在肺部扎了个洞。徐福看见我突然倒地并且泛起一片血花，吓得直接站了起来。
　　“什么，什么情况，怎么了这是。”
　　我呼吸中涌出一口血泡，但还是坚持着对他吼道：“你站起来干什么，赶紧……躲起来！”
　　“啊？”
　　中年男人明显没那么听话，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我刚刚伸出手，就听见第二个子弹破空的声音。
　　嘭！
　　徐福的心室洞穿了好大一个洞，中年老男人的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就随着子弹的冲击力击飞在门边，死得透透的。
　　我捂住伤口，感受着那个血洞以极快的速度复原，肺部也极快地纤维重塑。
　　但是看看这血洞，看看我背后墙壁上那两个巨大的单孔，我一阵无语。
　　“日你哥，杀个普通人而已，至于用穿甲弹吗。”
　　小晴姐从刚才起就沉默不语，直到这会儿才再次出声：“小夫人，我们已经锁定了那车人，他们分成了两路，其中一路搭车原路返回，另一处似乎是从车上取下摩托车逃逸，只有一个人，但速度要快些。”
　　“给我锁好了，”我疼得呲牙，“等我起来，追到他们，非手撕了这帮人不可。”
　　“你追哪边？”
　　我略一思索，问：“两边分别怎么跑的？”
　　“四轮的车原路返回，摩托车进深山老林了。”
　　“你们封锁树林，”我瞬间做出决断，“我去追车！”
　　车子上人多，更好泄愤……咳，我是说，收获会更多。
　　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就是上衣和外套背后都多了个弹孔。我稍稍查看了一下，不由得一阵心惊。
　　好险，要是弹道位置再往左一点点，就把我内衣罩子的肩带给打掉了，这对我的影响比让我心脏洞穿一次还要严重得多……
　　整理了一下着装，我一溜烟跑到楼下，钻进车子里。村口的老人们还在摇扇子闲聊，刚才两声沉闷的枪响，村民们觉得只是谁家在炒豆子。
　　“位置实时锁定发到导航上了，卫星误差在50M左右……这个距离，小夫人的视力应该看得到。”
　　传说中的精度不够视力来凑么，我轻轻深呼吸一口，然后把手指移到右边的操作台上。
　　全速按钮，按下！
　　就像保健馆的按摩椅初次启动一样，我被座椅狠狠往前一甩，然后发动机一声颤抖的轰鸣，整辆车瞬间飞了出去。
　　“这就是传说中的……弹射起步吗！”
　　但是速度还不够快，我仔细观察着和导航上目标的距离，虽然在接近，但是太慢了。
　　照这个速度，等我追上他的时候估计都回市区内了，那可不行。我犹豫了片刻，把手指放到“超载”上。
　　“超速这一档有点过分，人的动态视力很难跟得上，容易把自己撞死，”小晴姐提示我，“当然，对小夫人来说这都不是问题——无论是动态视力，还是指把自己撞死。”
　　“你是想说就算我没看住路，翻车也撞不死自己吗，”我狠狠按了下去，“我可不会翻车！”
　　车身又是一阵，然后发动机如火箭推进器一般射出几道曳光，我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只觉它的科幻色彩又浓重了几分。
　　然后四周的景色变得如同十六倍快进的视频，我瞅了眼计速表，已经过了极限值之后还绕了一圈。
　　“%#￥%￥%……”
　　“车内的稳定框架还需要改进，毕竟只是实验车型，”我轻轻取下耳麦，放进上衣兜里，“飙到二档极速以后听不见耳麦里的通讯了都。”
　　不光是听不清说话，另外这样的速度下我需要全神贯注，没有精力再注意通讯。
　　一个转弯绕过树，再一个弯漂移过坡道，只能说，我的动态视力勉强跟得上。就在这样的追逐之下，我渐渐靠近了车辆。
　　“到100M内了，还没看到，误差……哦，看到了，误差大概在30多米。”
　　忙里偷闲瞅了眼地形，再走一会儿要到隧道了。

第四十七章：捕获
　　隧道是一个不错的赶超地点，但是直觉告诉我，不能让对方进入隧道。
　　“难道隧道里有陷阱，”高速状态下的我略一琢磨，“不管了，总之跟着直觉走。”
　　但是现在我来不及赶超他，在进入隧道之前。不过目标既然是为了让他不能进入隧道，那么这个目标里实际上有两个主体——一个是对方的越野车，一个是隧道！
　　摁下“开炮”按钮，方向盘右边伸出来一个小小的瞄准器操纵杆，看起来就和奥特曼里胜利队的飞机开炮发射器一样。
　　“去死吧！”
　　满怀着被人八百里外来了一枪的愤怒，我瞄准隧道口狠狠摁下发射键。本来就像火箭一般高速穿梭的车子，又发出了“噌噔”一声如同火箭发射的声音。
　　然后我就看见一枚小小的尖尖的弹头从车子右侧发射出去，尾翼一阵炫目的火光，还有浓浓的烟。
　　真的是发射火箭啊！
　　火箭头的速度再怎么也比车子快，短短两秒钟以后，它就抢先一步，飞入隧道中。
　　轰隆！
　　冲天的火光伴随着整条隧道塌方而下，但是在爆炸声以外，我还听到了呼啦呼啦的声音。
　　“这什么声儿？”
　　哗啦啦啦啦。
　　黑夜虽然灯光黯淡，但我仍然看到，从隧道的火光中展翅飞起的，是一大片扇着薄膜大翅膀的蝙蝠。
　　小晴姐之前的几句话突然响起在耳边。
　　“根据最近检查站的勘察，隧道里除了你和蝙蝠以外，没有其他人。”
　　“没有使用常规的跟踪办法。”
　　现在，看着这漫天的蝙蝠，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好啊，没想到平时只是喊着玩，你们却真的变成了二五仔，”我怒从心中起，“别落在我手里！”
　　这什么世道，不光人有二心，连个动物都会当起间谍来了。这一刻我想到了很多，比如我素来和蝙蝠不和，比如当初和座山雕它们争斗的时候，蝙蝠群就曾作为对方拥簇。
　　后来座山雕跑到西部去，得到胡家的支持，或者说利用。虽然座山雕自己被我干死了，但他的小弟们应该留了下来，其中就包括这堆蝙蝠。
　　短短的一秒钟我想到了很多东西，但这无法改变下一秒——由于隧道被我炸塌，逃逸中的越野车不得不停了下来。而我没有转速，在经历小坡的腾飞后立刻朝它全速撞了过去。
　　再贵的跑车也只是个跑车，和越野车玩碰碰还是存在差距。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撞上去，最后零点一秒按下了“装甲”。
　　按下去了，好险！
　　冲撞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大，在最后一刻，车身发生了那些变化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对方的越野车犹如一个大菜篓子被我撞得往外翻滚了好几圈。
　　得手了，并且漂亮的先手！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我已经是九尾形态，九根硕大的尾巴张狂地在周身挥舞，并且泛着灿金色的光辉。
　　几步跨到翻倒的车跟前，我往里面一瞅，只见车内空无一人。但是对方也没跑远，几条狼狈的黑影借着月色和蜿蜒的地形，朝远处逃窜。
　　“一个都别想走！”
　　怒气值爆棚的我脑袋却很清晰，首先一记重拳轰击在这辆越野车的邮箱上。轰隆一声，邮箱爆炸。
　　只要车子报废，就凭一双腿怎么可能跑得过我，先把对方的交通工具断了，然后就想瓮中捉鳖一样一个一个地解决，我的战斗意识真是好越来越强了越来越天衣无缝……咳咳咳啊呸呸呸呸！
　　爆炸的油烟喷了我一脸，还好有灿金色的妖气外层挡住了，让我免于被熏成非洲人的下场，但浓烟还是呛了我好大一口。
　　这么一折腾，跑得最快那人已经跑出三十多米了。
　　我犹豫了片刻，当即决定追杀跑最远那个人。只有熊和电影里的反派才会盯着落最后的人追杀，让对方“断后”的意图屡屡得逞。
　　真是笨，直接拿下最前面的人，落后面的几个人不也是囊中之物吗！
　　对方没想到我直接奔着他而去，看我追上去后在原地傻傻愣了一秒。我可不愣，抬手就是一肘子对准脑门砸过去。
　　理所当然地落空了。
　　活捉比打死实在难太多，不光要掌握力道，还要瞄准部位。我一击不中，正准备再次出手，突然感觉到身后一股大力撞上来。
　　嘭！
　　“嘶，谁打我？”
　　回头就看见后面那人，从身上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一把霰弹枪，细小的子弹啪嗒嗒嗒不少卡在我尾巴上。
　　距离太近了，即使是彩虹外衣也没办法全部挡下来。
　　我不得不停下脚步，转头面对拿枪这人。但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手里的霰弹枪就不见了，变成了一把电锯。
　　电锯？
　　狰狞的近战凶器发出骇人的声音，他挥舞着这东西，劈头朝我盖下来。我镇定抬爪，只听嗤啦一声，电锯碎成了两半。
　　咦？普通的电锯？
　　这个认知让我自个儿愣了半晌，居然拿普通人的装备跟我打近战，这是认真的吗。
　　话说起来，这个人身上装备真是多，又是霰弹枪又是电锯的，看来多半之前那个狙击也是他在打。但是很可惜，全是普通装备，没有黑科技也敢跟我刚正面？
　　自己的电锯一触即碎，让这人也愣了好一会儿。我怜悯地看着他，说：
　　“你们也是R级队伍吧。”
　　他露出茫然的表情，真可怜，连自己背后有个冷酷无情注视着自己的队伍这件事都不知道，像棋子一样。
　　“好好晕一会儿。”
　　我抬起手，一手肘砸过去。他从不知道哪里又摸出一杆枪，想用枪托挡我。
　　哐啷！我的手肘砸烂了他的枪托，顺势不减又落在他脑袋上。他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运气真好，遇到个愣头青，”我拍了拍手，“跟我比近战，找死。”
　　转头一看，其余几人已经跑没影儿了。如果要追上去的话，努努力也是可以追到，但已经打晕的这人有可能会被其他人救走。我略一思考，放弃了追击。
　　既然都是同一个队伍的人，情报差距不大，有一个抓回去审问就足够了。我从上衣口袋里摸出耳麦，戴上。
　　“小晴姐，我这儿抓到一个人。”

第四十八章：抓到个意外收获
　　“我们这里也控制了北坡森林，但是没敢进一步收缩。”
　　我擦了擦额角：“那个人不着急，你们先派人过来，把这家伙押回去。”
　　在车上稍稍摸索了一阵，自己车上没找着，但是从对方的越野车上却找到一根粗壮的绳子，只是被熏得有点黑。我把它拿下来，一顿不专业地五花大绑，把唯一的人质绑得严严实实。
　　“快点来，”我催促道，“别又被远程一发穿甲弹给爆了。”
　　不过从这人刚才的举动来看，貌似他就是那个狙击手，所以抓了他应该没第二个人开枪了吧？总之为了稳妥，我还是用尾巴在四周警戒起来。
　　尾巴不是用来挡穿甲弹的，而是听到声音就把人卷走。
　　没过多久，总算等来了几辆车，几个小姐姐跟我打了招呼，然后把人扛上牢车一样的改装车厢里。
　　“接收完成，”小晴姐隔着几十公里问我，“小夫人你怎么打算，先回来还是？”
　　我此时已经回到了车上，瞅了瞅地图。
　　“回去太远，而且现在也用不到我，”我歪着脑袋想了想，“审讯的前置条件是精神疲劳，得先折磨个一天半天的，我现在过去也没什么用。”
　　回家休息？emmmm，可是出发前说好了今晚不回去，最后又回去的话，总觉得有些亏。
　　就像小说更新一样，提前说了今天不更，但是最后还是更新了，就会觉得很亏，好像白白浪费了一天假期……
　　“决定了，你们先回，”我对小晴姐说道，“我去找个地方过一晚，顺便问点重要的事情。”
　　“顺便，你之前说的那个地下通道，在哪儿？”
　　小晴姐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夫人，你莫非是又要……”
　　“咳，只是图方便留宿一晚，真的什么事儿都没，上次不也没事儿嘛，而且都说了，我有可能在她那里知道什么线索的。”
　　我一本正经地说道：“小晴姐，有些事你也许不知道，在煜城，在宏湖市，几次重大事件中，我这个朋友都是起到了很关键作用的。虽然仔细思考起来很巧合，但是巧合总能巧合到。”
　　比如宏湖市那次，没有小可牵线搭桥让我认识团团，之后的灵魂瘟疫根本无从下手。
　　“小夫人，世界上不存在太多的巧合，一再有巧合，说明肯定有问题。”
　　我撇撇嘴，这个问题我也知道，可是已经查了很多次，人顾心可就是根正苗红身家清白，真的全是巧合。
　　没有办法，不讲道理。
　　“总之我先走了，把地下通道的路线和入口发给我吧。”
　　我看了看前边：“正好隧道也被我炸了，本来就只剩地下通道一个地方可以走。”
　　对啊，因为隧道爆炸，这条路断了。
　　“路线发到导航里了，入口也已经打开。”
　　“行，那今晚的行动就结束了，明天等我回总部再开始下一步，在那之前你们把人命保护好，最好塞地下室里藏起来。”
　　说完最后这句话，我摘掉了耳麦，然后开车奔着入口而去。
　　地下通道里的路比上面郊区大公路还好，只是没有指示灯，需要我肉眼判断方向。得亏是我在下面走，换个人来指定得车毁人亡。
　　回去的路途不用太着急，我便开得比较平缓。一路悠闲开到出口时，我都困得打起哈欠来。
　　“这里就是岚樱的停车场？”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到这里来了，高考过后，岚樱也没有完全人走楼空，因为一二年级的孩子还没有放假，所以此时学院里不少地方还有零星的灯光。
　　我走下车，朝一处小卖部走去。旁边植被区早已面目全非，那几株樱树由于无人照料，现在已经枯黄待毙。
　　“真惨。”
　　以后岚樱没有樱花了，学院要改名么，岚松怎么样？我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东西，渐渐走进了小卖部。
　　小卖部门口还站了个身形高挑而纤瘦的身影，这么晚了还有学生下来买东西？
　　“老板，”我径直走上前，“来包香瓜子，干脆面，牛肉干，两罐可乐。”
　　半夜跑去打扰别人留宿，零食还是要带一点的——你看，我这不是来蹭睡，我是给你拿吃的来了。
　　“你……！”
　　那个高挑的身影突然转了过来，金色的大波浪卷晃进眼帘。
　　“哇，你怎么在这儿，”我也惊了，“索菲亚？”
　　她转头就想跑，我上前一步把她拽住。
　　“诶诶诶，你别跑啊，跑什么，咱们这么久不见了，一起聊聊啊。”
　　“我我我没什么跟你聊的，”索菲亚十分紧张，“我现在是退休人员，正在颐养天年，什么事儿都别找我！”
　　她很害怕被我抓壮丁。事实上，她的感觉没错，我的确想把她抓壮丁。
　　煜城正是用人之际呐！
　　“别呀，你看你，”我发自肺腑地说，“青春洋溢，光彩照人，再或者祸害个几十年都完全没问题。”
　　“胡说八道，我明明今年就要死了！”
　　“你看你这说的什么话，哪有人咒自己马上要死的。相信我，你还能再发一次光和热。”
　　我们两个女生在这边拉拉扯扯，小卖部的大娘敲了敲窗子。
　　“瓜子零食还要不要了？”
　　“要，当然要，”我回头说，“再多来两包鱼片，鸡腿，卤蛋，还有豆腐干！”
　　人多了嘛，东西也得多。
　　索菲亚终究只是个会变幻样子的普通狐狸精，没别的本事，本身力量也就只有那点点，即使是普通人状态下的我，也不是她可以违抗的。所以我就拽着她的胳膊，硬生生拽回了车上。
　　“索菲亚，你怎么待在学校里啊，”我把安全带给她系上，笑呵呵，“真巧。”
　　索菲亚表情沮丧：“鬼知道你为什么会回到岚樱里来，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谁知道你们都打全国战役了，你还会回新手村里来。”
　　我呵呵一笑，心说看来当初叶佳音也不是特别信任你嘛，连岚樱这个秘密的地下交通枢纽计划都没告诉你。
　　“既然遇到了就是缘分，现在煜城危难在即，你也不想自己待了十多年的地方遭到毁灭吧，一起帮个忙呗。”

第四十九章：三人就可以斗地主
　　“不是，有危险你找我干什么，我又没什么用，”索菲亚一脸无奈，“我丁点武力都没有，拥有的幻想种大半都给了你，剩下的也不在我这儿，它们自己放假去了，你拉我也只是带回去个拖油瓶。”
　　我笑呵呵地说：“哪儿的话呢，索菲亚学姐你天资聪慧，思维敏捷，极具想象力，正是我需要的人才。”
　　“……哈？”
　　“总之你放心吧，又不让你上战场打架，帮我分析分析事情就好。”
　　索菲亚还是不情愿：“我能有什么用，你九尾狐可是妖族最大的智慧。再说了，既然煜城有危险，那我应该早点离开，就这么最后一点时间了，你就不能让我好好养个老吗。”
　　“不行哦，现在谁都不能走，”我危险地眯起眼睛，“我自己都与煜城共存亡，其他妖族人谁敢主动离开，都视为叛党！”
　　“你怎么这么霸道……”
　　“就是这样，说起来就生气，”我气得直咬牙，“刚才就见到个叛变的物种！”
　　“叛变了？”索菲亚来了兴趣，“哪个物种。”
　　“蝙蝠妖！”
　　“什么嘛，原来是它们，”索菲亚顿时兴致全无，“本来就是一帮墙头草，没长眼睛的动物，谁先找上门就听谁的。另外，它们本来也不够强吧，就算叛变也没什么。”
　　我恶狠狠地砸了下方向盘：“可是它们刚坏了我一件事，烦死了，这些叛党就该被抓进来，先用火烤到八分熟，然后丢进冰柜里来个零下速冻，接着放到案板上用菜刀砍个七八十块。”
　　索菲亚默默发了个抖。
　　“你说对不对？”我侧头诚恳地看她，“叛党就该被这么对待，对吧？”
　　混血少女默默地紧了紧安全带，道：“我不走了，我留下来帮你排忧解难。”
　　不错啊老狐狸，居然听懂了我的潜台词。我心情大好，开车途中还哼起了歌。
　　索菲亚沉默了好久，在车子快到地方以后，突然出声说道：“这一年来，你变强了好多。”
　　“那当然，我有进化论嘛，而且你一定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强。不是跟你吹，你让铁甲犀牛现在再跟我扳手腕，我能把它整个儿甩飞。”
　　这句话当然是吹牛的，只是我心里一直念叨着去年被索菲亚高阶幻想种砸脸欺负的事。
　　一年前我还是个谁见谁欺，小狮子都不一定打得过的，被索菲亚抓到山上，还害得叶佳音一起挨揍，对诶，当时叶佳音也很菜。
　　现在已然完全不一样，没有几个敢跟我刚正面的。
　　“唉，”索菲亚变得很幽怨，“好羡慕你们这些顶阶幻想种，天赋的差距让人没一点想法。”
　　“行啦行啦，你都人到暮年了，再怎么不甘心也是下辈子的事情。”
　　“……现在你又知道我人到暮年了？”
　　我没回答她，嗤啦一声把车停住。
　　“好了，今晚去找一个同学留宿，说不定你也认识。你等会儿注意一下，别人是个普通人，可千万不要说漏嘴什么。”
　　索菲亚奇怪地瞅了我一眼：“你找普通人干什么。”
　　“你别管，跟着就是。”
　　我轻车熟路地走上楼，敲了敲门。
　　“咚咚咚，在吗？”
　　敲了十几声，里面才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就像兔子在蹦跳一样。过了好久，门才微微打开，我一把推开门，就跟顾心可大眼瞪小眼。
　　她手里还举着一把木铲子，差点就当头劈下来。
　　我震惊：“你干嘛？”
　　“是……你干嘛，吓死我了，”顾心可的铲子掉了下来，她用力地拍拍她自己的小平胸，“吓死我了你，这么大晚上来敲别人家的门，我还以为是有坏人。”
　　我这才想起，顾心可是一个人在家里住，半夜遇到这种事情的确会害怕。
　　“我这不是半夜溜达着，干脆想着来找你投宿嘛，啊哈哈，”我轻轻迈进门，“顺便一提，你就算要防身也不能带个木铲子……这东西打人又不疼。”
　　或者说这东西真的能打人么，感觉打人还不如反震到自己手腕上的力道痛。
　　顾心可微微红了脸：“那个啥，没办法，更重的东西我挥舞不动，岂不是更加没用。”
　　“剪刀呢？菜刀呢？”
　　我一点也不顾自己有教坏纯洁小女生的嫌疑，给她出狠主意。
　　顾心可很惊恐：“那不是太危险了吗。”
　　“遇到坏人你没打赢更加危险啊你这只笨兔子！”
　　顾心可吐了吐舌头，正准备再说什么，突然瞅到我后面的人：“咦，这是……”
　　“哦对，我还带了个人来，”我把身子让开，“你看是谁？”
　　小兔子惊愕地瞪大了眼睛：“这是……当初的正会长？”
　　“呀，”索菲亚很无奈地打了个招呼，“你好。”
　　顾心可把我拉到一边：“这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都是朋友，普通地聚一聚呀。”
　　“可是，当初不是说，你们和这家伙有过节吗，正因如此她才退学……”
　　“听哪儿说的？”
　　“同学之间都在传。”
　　我弹了她额头一下：“同学之间传，那就说明是谣言，三人成虎懂不懂？还有，这么久过去你居然还认得她，可以啊。”
　　“那什么，全校就这么一个长相明显的混血儿，当然记得。”
　　顾心可揉了揉脑袋，小声对我问：“道理我都懂，可是你把她带来干什么，你找我的话不是自己来就行了吗。”
　　我绷着脸，一本正经：“三个人才能打斗地主啊。”
　　“你认真的？”顾心可惊了，“这么大半夜，斗地主？”
　　“当然了，那还有假。”
　　我把口袋放到桌上，一摊手：“看，我零食都买来了，今晚战到天亮。来来来，牌在哪里，咱们走一波。”
　　包括索菲亚在内，两个少女都没想到我会说这么一句话。见我没有开玩笑的样子，只好一前一后围着桌子坐下来。
　　“索菲亚，来你来发牌。”
　　我把扑克交道索菲亚手上，然后又对顾心可说道：“对了小可呀，我最近又在跟游戏里的人斗智斗勇，遇到了难题，你帮我分析一下？”

第五十章：地上的雷叫地雷？
　　“什么问题？……叫地主！”
　　顾心可顺口问了一句，然后理直气壮地想要成为众矢之的。
　　我瞄了一眼手牌，没王没二。
　　“不抢，另外就是，对方似乎在跟我玩一个猜谜游戏，如果我不能猜测他的目的，就会陷入一个很被动的局面。”
　　索菲亚默默地听我们聊天，发现我们都在看她以后，弱弱地吐出四个字：“我也不抢。”
　　“那地主就是我的啦！”顾心可高兴地掀开三张底牌，顿时面色发苦，“什么呀这是，334，有毒吧。”
　　是挺有毒的，还好我……不对，我看了看自己的手牌，两张3三张4，拿着的话，貌似好像可以一战？
　　算了，反正已经是过去式，不要再后悔。
　　“不加倍。”我说。
　　“不加。”索菲亚附和。
　　“我也不加……不对吧，加不加倍有什么意义，我们又不是打什么，”顾心可奇怪地嘟囔了一句，然后说，“猜测对方什么目的，双方对战PVP的话，目标不都是干掉对手么？”
　　“没那么直接，对方是进攻者，我是防守者，”我想了一下，用这个说法，“他要想办法在我的城市里搞破坏，我得知道他想通过什么方式来搞破坏。”
　　“还通过什么方式，这么具体，”顾心可吃惊，“什么游戏这么真实，VR吗？”
　　“……AR。”
　　虚拟现实和现实加强，明显咱这个更像后者。
　　“那么，有哪些范围呢，总不能凭空猜测吧，”顾心可想了想，从手中扔出两张牌，“对三！”
　　我：“要不起。”
　　索菲亚愣了，把我盯着眼睛一眨不眨。
　　“你看我干嘛？”我歪头。
　　“不是，对三你都要不起？”索菲亚有些凌乱。
　　我看了眼牌：“是啊，不想拆。”
　　三个四能带上一对三一起走呢。
　　索菲亚无语，默默地扔出一对7
　　我的心思完全不在斗地主上，斟酌了一下语言后说道：“有一个范围，对方好像准备进行什么计划，那个计划的名字叫‘宙斯’，一旦成功，能把我的城市给毁灭掉。”
　　“那么可怕，”顾心可往后一缩，“多大的城市啊？”
　　“……就，咱们煜城这么大。”
　　我和顾心可旁若无人地讨论，索菲亚听得心惊肉跳：“等会儿，你说，毁灭？”
　　她脸都吓白了。
　　“对啊，不过你也别怕，”我安慰她，“我肯定会全力阻止对方。”
　　“……能成吗？”
　　“成不成你都别想离开。”
　　“……”
　　这回轮到顾心可懵逼了：“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没什么，咳，总之就是，你帮我分析一下，对方可能采用哪些手段？”
　　“能毁灭一个城市的名字，该不是核弹吧，”顾心可比划了一个心形，“名字叫作宙斯的核弹？”
　　不，这也太非常规了，而且核弹是心形的吗。
　　“游戏设定里没有核弹，也没有这么战争类的东西，”我给限定了一下条件，“除了战争装备，其他都能想象。”
　　“那就是雷神宙斯呗，往雷上面想，”顾心可从手中抽出一串牌，“顺子！”
　　这时候索菲亚插话了：“会不会利用天气？以前他们就这样做过。”
　　“天雷吗？我以前也想过，不过如果能做到这种程度，也太可怕了，”我耸耸肩膀，“毁灭城市的雷暴，那得是个什么级别，这可得比核弹还要厉害很多。再说，现在的房子都有对雷暴有防御力，避雷针什么的又不是摆设。”
　　在知道胡家合作对象是几个房地产商后，我特地让勘察小组检查了避雷措施，发现一切都完好，并未被动什么手脚。
　　“不一定是天雷啊，”顾心可说，“地上的雷，也叫雷嘛。”
　　“地上的雷叫什么雷，”索菲亚问，“地雷？”
　　“地上有电啊，”顾心可抱怨起来，“夏天没电真的活不了，白天停了会儿电，没空调吹，热得我想死。”
　　我神情一动，顾心可的话给了我一个新思路。
　　对啊，虽然宙斯是天神，但谁也没说宙斯只能用天上的电嘛。我心下暗忖，一定得找人把煜城的电网和发电中心好好控制住。
　　“岚樱这边也会停电？”索菲亚显得有些吃惊，“不能吧，岚樱这片区域，算得上是煜城的郊区别墅了，物业也这么不给力？”
　　“那就不知道了，反正白天就是停了一会儿，”顾心可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把牌全部丢出来：“飞机，没了。”
　　我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来，这把好像是被顾心可打了个春天……
　　之后又随便打了几盘，我惨遭顾心可各种虐杀。最后索菲亚受不了了，把牌一扔。
　　“不玩了不玩了，我困，这么大半夜就别折腾我老人家了行吗。”
　　我瞅了瞅时间，也伸了个懒腰。
　　“好好好，睡觉吧都。”
　　这么晚的时间，大家都顺利成章地睡在顾心可家里。直到这个时候小兔子才恍然大悟：“你们是本来就是来蹭床睡觉的吧。”
　　“哪儿的话呢，好朋友之间的事，能叫蹭？”我理直气壮地说，“这叫做交流感情！”
　　顾心可的屋子不是特别大，但是睡三个人绰绰有余。稍微睡了几个小时，我比某人后醒，但却比她先一步到客厅里。
　　嗒嗒嗒嗒，某人脚步轻盈地走到门边，一抬眼就看见笑眯眯的我。
　　“索菲亚，你准备去哪里呀？”
　　老狐狸冷汗都下来了。
　　“我……我没打算离开煜城，我就是想回学校……回学校过日子。”
　　“那也不行，”我揪住她衣领子，“走，和我回叶家。”
　　“我不要啊……”
　　说不要也没用，不要有用的话，要强X有什么用？
　　我硬是第二次把索菲亚拖上了车，给顾心可发了我们先一步离开的消息，就启动车子朝城里开去。
　　不知道人质的精神折磨进度怎么样了，正好借机看一下叶家审讯科的手段。
　　“我真不想去叶家啊，”索菲亚很苦恼地说，“都认识我，也都知道我当初叛变的事情。”
　　原来是在担心这一茬，我随口安慰了一下：“没事儿，浪子……**回头金不换。”
　　“……你才**。”

第五十一章：弄巧成拙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心里是幸灾乐祸——叫你当初反骨，当二五仔，报应迟早要还的。
　　索菲亚不知道我的险恶用心：“那可说好了，你得帮我说话。”
　　“放心吧，话肯定是要说的。”
　　索菲亚见我拍胸口保证，也就放下了心来。我一路哼着小曲，开车回到叶家大楼下。
　　几位熟悉的小姐姐已经等在楼下，看见我副驾驶座位上的人，她们的脸色十分凝重。
　　“小夫人，旁边这位，是当初的叛党索菲亚小姐吗？”
　　小晴姐的话语中带着寒意，索菲亚肩膀都在微微哆嗦。
　　难怪她不害怕，这里是叶家总部，打踏入方圆半公里的地方的时候，生死就不掌握在她自己手中了。
　　“我记得我们对她下达过追杀令，小夫人你是把她抓回来了么？”
　　索菲亚不再哆嗦，强烈的求生欲让她一个劲对我使眼色。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索菲亚同学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愿意为煜城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以前的那些事，打个折扣就行。”
　　“打折扣？？”索菲亚惊了，一把抓住我的肩膀，“不清零吗？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谁答应你清零了，我说过要帮你说说话而已。”
　　小晴姐一手揪住了索菲亚，把她提了出来：“不要动手动脚，阶下囚。”
　　我看着她憋屈的样子，乐了：“我知道你本体战斗力弱，没想到弱成这个样子，小晴姐甚至不是战斗人员，你都直接被按住反抗不了。”
　　索菲亚不说话，那表情都快哭了。
　　“我们一直认为，索菲亚小姐会变成其他人的模样，隐藏在茫茫人海之中，怎么也找不到，所以没有花太多注意。”小晴姐的语气有些玩味，“没想到索菲亚小姐根本没有变，也没有跑出煜城。”
　　“对啊，我也很感兴趣，关于这个问题，”我摸了摸她的金色头发，“为什么索菲亚你不变个样子呢，不然也不会被我抓个正着。”
　　小晴姐和其他几位小姐姐也疑惑地看她，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只见索菲亚脸色僵硬，支支吾吾：
　　“这个，我觉得，这个样子比较让自己满意，而且都已经这样好几十年了，我已经习惯了用这副容貌……”
　　“直接说你臭美不就得了，”我一针见血打断她的话，“行了行了，让你臭美，被抓了吧，带下去~”
　　随着我大手一挥，索菲亚被几个小姐姐驾着往大楼里走。对于索菲亚来说，这栋金碧辉煌的大楼仿佛一座牢房。
　　“救命啊，不要啊，洛小遥你个混蛋你答应过我……啊啊啊啊……”
　　再怎么挣扎也没用，没有高阶幻想种在身旁的索菲亚，战斗力基本等于一只鸡。
　　“小夫人，怎么处置她？”
　　我想了想，说：“处置什么的太过分了，惊吓一会儿就好，你们想办法让她拿出干劲来，不敢再摸鱼。”
　　我洛小遥也不是翻脸不认人之辈，只是索菲亚的养老态度实在不行，得让她拿出精神来。
　　“另外，抓回来的人质怎么样了，”我问道，“交代给你们的精神折磨任务，如何了？”
　　“还行，”小晴姐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感觉是快到极限了。”
　　我来了兴趣：“能问一下，你们的审讯手段都有些什么吗？”
　　“很简单啊，总体思路就是让对方不能睡觉，并且一直处于精神亢奋状态嘛，所以……”
　　“所以……？”我听到亢奋这个词语，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
　　“所以就给他关小黑屋，全身各个关节都绑起来，然后放片看咯，整整一晚上，”小晴姐说得语气毫无波动，“144hzIPS全彩大尺寸显示投屏，高保真立体环绕音响，保证身临其境。”
　　“……”我默默擦了擦汗，小姐姐居然这么理所当然地把看片说出来，让我有些接受不能。
　　“这，会不会太残忍了。”我小声说。
　　“嗯，”小晴姐点点头，“是挺残忍。”
　　话虽如此，她的表情却一点都没变化，似乎在说——残不残忍，和她是个冷酷无情的审讯员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么，效果如何，”我有些担心地说，“他不会变得……那啥了吧，我怕被恶心到。”
　　得益于胡家低级小队伍的低素质，我这几天好好享受了一把，不管见谁都先被注意到胸大的待遇。这回又遇到一个关了一夜的恶狼，我怕自己会被恶心到。
　　“不会，放心好了，”小晴姐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他已经被折磨麻木了。”
　　是……是吗。
　　我被带着进了审讯室，俘虏就被关在后面的小隔间里。走到门口，我对旁边人示意，将门打开。
　　昨天被我一肘子敲晕的青年男子，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好多岁，满脸都写着人到中年的样儿，而且这表情，看上去还……有点佛性？
　　小晴姐走上去，用脚踹了踹他，但是这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是哼哼了一声。
　　“差不多到极限了，每次用这种方式审讯过的人，都会整个人木木的，起码十天半个月疗养才会好。因为小夫人你只是说让对方精神疲惫，没有具体的指示方向，我们就按以前的方式来了。”
　　“可以可以，这样就好。”我满意地点点头，眼下看这人，眼神呆滞，大脑做不出反应，和上次被我们暴晒折磨的那哥们都差不多了。感觉不需要梦魔帮忙，可以直接进行审问。
　　“我试试吧，看火候够不够。”
　　上前一步走到他面前，我眼睛圆瞪，发出酒红色的妖异的光。
　　但是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没理由啊，难道是在装傻？”我嘀咕了一句，接着眼睛再瞪。
　　没反应。
　　继续瞪！
　　连续好几次之后，这看起来像中年人的男青年终于抬起了眼睛，没有光彩的眼神瞅了我一眼，然后索然无味地移开视线。
　　“女人都是大猪蹄子。”他说。
　　“小夫人，是不是火候还不够？”小晴姐看出了事情不对劲。
　　“不不不，别，别再那样了。”
　　我铁青着脸，回头挤出一个苦笑，并且连忙制止她。这个人的反应，让我心里有种大为不妙的感觉。
　　或者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对我“魅惑”这个技能明白了什么。
　　真的是魅惑啊！字面意义上的！

第五十二章：主动送的
　　“小遥老大我们来了……你怎么在这里发呆？”
　　清晨的时间渐渐过去，该上班的人都到了工作岗位上，包括两个强行顶上来充数的童工。隔着大老远，我就听到小梦魔招呼我的声音。
　　“别提了，”我无力地抬了抬胳膊，“我在思考人生。”
　　“人生？”
　　“……啊不，就是思考问题而已，”
　　我抬头看见两个少女，对她们微笑：“来得挺早啊，过来坐会儿。”
　　小梦魔没心没肺，抬着小屁股就坐下了。岚心心思缜密，向我试探着询问：“小遥老大，听说你抓了个俘虏在审问，现在这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我脸色一僵，这问题问到我的软肋上了。刚才经过一段时间的试探，以及思考，我基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魅惑，还真的是魅惑啊！之前小梦魔她们讲的一点都没错，魅惑就是顶配版的美人计，还是从“性”方面地支配对方精神。
　　就像X战警：第一战里的钻石女一样，给苏联高官搞出个春梦幻觉——大概吧，我又没对自己用过魅惑，具体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魅惑的确是美人计的一种。至于为什么对女性也有用这个问题，只能说明，只能说明就那样了呀。
　　前不久听说某某世界著名大学研究出了新课题，说什么人天生就有喜欢同性的激素，只是大部分人会逐渐被遗传欲望抵消……
　　不对，我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嘛，关键就在于小姐姐们给那家伙的折磨太过分了，完全成佛，所以魅惑根本没作用！
　　头疼。
　　“其实是一些另外的事儿，咳，差不多吧，总之今天我们得想办法撬开俘虏的嘴，”我对两人招呼道，“走走走，跟我来。”
　　我没有带她们去关押俘虏的审讯室，而是上楼去了最喜欢的三十楼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小晴姐在找我。
　　“小夫人你上哪儿去了，我们还是没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过借这点时间，把俘虏的信息都搞清楚了。”
　　她把几页文件纸放在桌上：“知道小夫人看东西的风格，只整理了最关键的信息给你看。”
　　“……”
　　这是在说我看资料多了就会头晕么，好像……还真是。我回忆起当初开全集团大会的时候，顿时哑口无言。
　　于是我说：“做得不错。”
　　资料上显示这个被抓住的人叫胡天彦，胡家旁支小分家的一员。
　　“旁支小分家？”我对这个词语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这是。”
　　不是都姓胡么，还分什么宗家分家，当火影日向一族呐。
　　“胡家和其他家族不一样，”小晴姐解释，“他们是唯一一个会吞并其他小家族的世家，然后让对方抛弃原来的姓氏，转姓胡，所以整个胡家所有的旁支全部是胡姓人氏，特别好辨认。”
　　“这么残暴？”我歪过头问，“那，怎么区分是收编吞并的胡家人，还是本土胡家人呢？”
　　“分不出来，”小晴姐耸肩，“也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我想起叶佳音当初给我打电话说的东西，突然就觉得胡家是个好神秘的家族。
　　或者说，四大世家都挺神秘的，以前小看了对方真是对不起。
　　继续往下看，年龄27岁，哟还挺年轻。超能力不详，称号是武器大师。
　　“怪不得什么枪都能用，又是狙击枪又是喷子的，还拿出把电锯来，”我啧啧称奇，“这人就算没有超能力，去当个保安也是一把好手。”
　　后面是此人一些主要的斑斑劣迹，我认真地看完三页纸后，陷入了思索。
　　“奇怪了，”我捏着下巴说，“上面的资料显示，以前这货可从来没有被捕过，哪次危险都是成功跑掉的。”
　　“这很正常啊，要是以前被抓过，咱们现在也抓不到了呗，”小梦魔说，“以前被抓了，那以前就要么死了要么残废了，没有今天这回事。”
　　我苦笑着摇摇头：“不是，你当时没在现场，不知道，当时他摆明是留下来断后的，就算心里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幻觉觉得能打赢我，但多半也是刻意牺牲自己为队友断后。”
　　“这么伟大？”小梦魔咬着手指头玩，“令人难以置信。”
　　岚心想了想，补充说道：“除非，他很确定我们不会杀他，而是会把他俘虏回去。而他本来的计划，就是被我们抓回来？”
　　自己的同伴在发挥，小梦魔也不甘落后：“可是这样有什么意义，进叶家大楼的每一个人都被扒光了皮检查，他无论有什么目的，也不可能成功。”
　　“超能波动信号呢？”我对旁边的小晴姐问，“当初也是有一波燕家的主动俘虏，为燕家提供了传送坐标。”
　　我现在还记得铺天盖地的劣质异能者那一幕，仿佛爆发丧尸潮一般。还好我及时学会了团团纯白领域的使用方法，反而坑杀了那群家伙。
　　可是胡家应该不会来一波空投丧失，他们如果在叶家大楼里安插了坐标，鬼知道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突击办法。
　　“放心，总部大楼有专门的屏蔽装置，在大楼内任何能量波动都不会被检测到。”
　　是么，我闻言闭上了眼睛，用精神力扫描看了一圈，果然整栋楼里一个红点都没有。
　　“那就奇怪了，这也不是，那也没有，这武器大师难道真的白送？”
　　岚心说：“会不会是想多了，对方当时就是一定要留一个人断后，其他人更加重要，所以需要他留下来牺牲？”
　　我使劲摇摇头：“不，我还是觉得应该有部分故意的意思，多想想总没错。”
　　可是，到底是什么东西，需要让他被我们抓回来呢，身上什么都没有携带，也散发不出波动。
　　我想起特工电影里的一些剧情，摇摇头失笑：“总不能是大楼里有卧底，他需要进来和人接头吧。”
　　“不可能，”小晴姐第一时间否定，“能留在总部的人都是至少跟随叶家几年以上的，可以信赖。”
　　“那就只剩最后一点，”我突然灵光一现，“他想要给我们传递一些信息。”
　　想到这里，我顿时后背一凉：“咳，那什么，你们还在继续折磨他吗？”
　　不妙，要是把人折磨傻了，在魅惑失效的情况下，他想告诉我们什么事都无从得知。

第五十三章：真正的目标
　　“没，因为小夫人你说貌似折磨太过了，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所以就……”
　　还好还好，小晴姐总算给了我一个好消息。我擦了擦额头的汗，问道：“那他现在怎么样，有休息过了吗？”
　　距离清早的审讯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如果走之后第一时间就睡觉，两个小时也该清醒过来了。
　　“那之后我们就取消了对他的干涉行为，多半是睡到现在。”
　　“那就好，”我当机立断，“把他叫醒，再弄点能让人清醒的东西来。”
　　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个主动送的俘虏到底想给我传达什么消息。
　　重返审讯室，在小姐姐们一通操作后，满脸油垢的男子终于清醒了过来。他的眼神虽然还是有些浑浊，但好歹已经能正常说话。
　　我拿过一张椅子坐到他对面，冷声道：“醒了？”
　　男人乐呵呵地看着我：“一直醒着，好不容易睡一会儿，又给你叫醒了。”
　　“看来你心情不错啊，你当时冲上来的时候，有想过打不过吗？”
　　我的语气极尽嘲讽之能，但心里却默默祈祷，希望这货真的是因为心里没有数才冲上来，而不是像我想的那样，真的是故意的。
　　“虽然有想到一点，但是打的时候才发现，你这小美妞还挺厉害，”他依旧笑呵呵的，“不过也无所谓，打不过本来就在我们的预想之内。”
　　我心里一沉，表面却不动神色：“哦，那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你被抓过来之后会吐露多少东西？”
　　“无所谓，本来我知道的就不多，”男子俨然一副死猪不怕烫的样子，“倒是小美妞你，想知道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吗？”
　　“不是特别想，毕竟主动说出来的情报，基本都是假的。”
　　“是么？真的不想知道？”
　　我有那么一点点坐不住了：“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等着我们审讯，反正我们总有办法撬开你的嘴。”
　　他听到这句话，似乎确认了什么，样子更悠闲了：“不着急不着急，我先看看时间，现在能不能说了。咳哼，那边那位美丽的小姐，请问现在几点了？”
　　被问及的小晴姐无师自通，张口就说：“下午八点半。”
　　审讯室与外界完全隔绝，一丝阳光都漏不进来，如果不开灯的话会完全暗无天日。
　　“当我小孩子呢，这么一点点时间，就第二天晚上了？”男子没那么容易上当，“让我猜猜，现在最多不超过中午十二点，对吧？”
　　实际上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十点，他把范围说得更大点也没事，但为了在我们面前装个逼，把一个很具体的时间点说了出来。
　　我们双方都有在表演和装模作样，来试探对方的反应。表面上是我先沉不住气，但从结果上来看，是对方先说漏了嘴。
　　“你们的计划是十二点开始是吧？”我和小晴姐对视一眼，“只剩十分钟了，来不及听他慢慢讲，用出全部手段审问吧！”
　　听到我的话，这位“武器大师”才惊觉自己不慎说漏了嘴，但是他听到后面一句话，索性破罐子破摔：“哈哈哈，来不及了，只剩十分钟，告诉你们又如何。”
　　他那对难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你是不是自以为你们高枕无忧，在你们的地盘上什么都能掌控，这些天也一直对我们穷追猛打，感觉主动权一直在手中？”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们连续进攻的回合结束，该看看你们家后院有没有失火了，”他嘿嘿地笑，“尤其是这位小美妞，自己家的信息完全没保密，这是生怕我们找不到吗？”
　　我倒吸一口凉气，不过旋即又冷静下来，对小晴姐说道：“还有大概两个小时，你们加强总部防御，免得对方声东击西，我回家一趟。”
　　“是。”
　　男子听到我的话，有点懵：“等等，什么两个小时……”
　　“就是两个小时啊，”我对他扬了扬眉毛，“现在才早上十点呢。”
　　刚才故意装出慌张的样子说只剩十分钟，终于在第四次撒谎的时候骗到了这个人。
　　这家伙摆明是白送来给我们传递消息的，而胡家这个小分队想要告诉我们的事情，就是今天要对我家下手。
　　说句实话，听到这件事我的反应不是“完了”，而是“终于来了”。
　　从省城回来之前，叶佳音就跟我明明白白说起过，既然我选择回家里住，那么我的身份信息就彻底失去了保密的可能。那么对方必定会冲我家制定计划，毕竟这怎么都算是半个斩首计划。
　　但是——
　　“既然他都说出来了，说明我家并非本来目标，”临走之前，我对小晴姐嘱咐道，“让所有人都戒备，固守城中心的区域，不要随便出动，哪里出事就先记录下来，然后等我指示。”
　　“好的。”
　　把所有事情都思考了一遍以后，我已经快步走到楼下，坐上车。
　　“小遥老大，需要我们帮忙吗？”
　　岚心带着梦魔到一旁送行。
　　“不用，你们也给我留守在总部，别忘了对方真正目标并不是我家。”
　　我谢绝了她们的提议，然后猛然踩下油门。行驶在路上的中途，我开始思考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首先，我家绝对没有那么容易被攻破，这是肯定的，毕竟带回来那么多二五仔在家里当宠物，一个两个就跟门神似的，除非对面耍什么阴招，不然不可能从一群妖兽手中得逞。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对面会使哪些阴招呢？声东击西是最简单的一项——对方知道我会知道家里遭到袭击这件事，那么他们知道我多半会回家，在基于这项认知的情况下，胡家人会使出哪些变招。
　　当然，还有更深层次可以考虑的东西——他们知道我会知道他们想声东击西，或者更甚至连我这个想法也知道，但是这样的话就成为无限剪刀石头布的八奇思考领域了，想太多没意义，还是早点回去瞅一瞅，然后看看哪里遭殃了比较实际。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前方出现了红灯。我不得不把车停下，然后一锤方向盘。
　　真晦气。
　　嘭！
　　“啊！！”
　　突然之间，整个路口发生爆炸，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周围全是受惊群众呼喊的声音。我稳稳地坐在车里，茫然眨眼睛。
　　无论怎么样都没想到，原来对方的目标……是我？

第五十四章：真相渐渐浮出
　　毫无征兆的物理爆炸，街口陷入一片火海。四周到处是泊油路崩裂，和路人惊呼叫喊的声音，我默默地埋下头，一动不动。
　　什么情况这是，奔我来了？
　　诚然，斩首计划的最佳目标，自然是我这个煜城唯一主心骨无误，把我弄倒以后，整个煜城基本也就不攻自破，这确实没什么问题。
　　但是对面不考虑难度的吗？
　　面对这声势骇人的大爆炸，我动都没动，只是轻轻按下了操作台上的“装甲”按钮。
　　在城市里动手，难道是因为觉得我不是很乐意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九尾狐形态？是有这个可能性，但是对方想的未必也太好了吧，只要生命受到威胁，别说九尾狐形态，哪怕只能穿比基尼我都会做啊。
　　什么都没命重要，这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但是我耐心地等待一会儿之后，并没有等到外面有任何下文，我小心地探出头，往四周望去。
　　公路的十字路口一片狼藉，到处是破破烂烂的痕迹。还活着的人没有敢在此逗留，纷纷搀扶着往远处走。这个原先最繁忙的路段，竟然成为了一个小小的无人区。
　　“滋滋，滋滋，”车内的广播传来杂乱不清的声音，“小夫人，听得见吗？”
　　“听得见听得见，”我连忙抓住掉下来悬挂着的话筒，“什么情况这是。”
　　虽然听不出来说话的人是哪个，但至少有个话就好，临走时忘了带上耳麦，差点失去联系。
　　在自己的城市里失联，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我们看到小夫人你现在所在的路段发生了事故，还好吗？”
　　我撇了撇嘴：“不算好，炸了一下，但是没后文了，不知道为什么。”
　　说话的同时我也在想这次袭击的原因，难道说其实目标并非是我，只是给我造成一点路途上的不便？
　　换句话说，这是在拦截我的行踪。
　　“好像有点问题，除了我这边，还有其他哪个地方发生了事故？”
　　“没有了，总部也并未受到任何袭击。”
　　我挠挠头，心底里答案呼之欲出——我家！
　　“不是吧，绕了半天还是去我家。”
　　二话不说，连忙发动车子，借着外壳装甲超强的撞击力硬生生把废墟撞出一条道路。
　　“稍微派几个人过来一趟，调查一下爆炸，看是不是和上次同样的类型。”
　　敌人这神乎其神的爆破本领让我有些头疼，真是一队爆破鬼才，莫名其妙就能搞出爆炸来。
　　但不得不说，对方这单一的手段，着实暴露了很多东西，我现在有超过一半的把握，确定他们的计划核心就是以这莫名其妙的物理爆炸为主。
　　这算什么能力，虚空爆破吗？不不不，算了，这名字不太好听，还是等调查结束后再说。
　　如我所想，路口的爆炸只是为了干涉我的行动，强行跨越过去后再也没遇到太多阻碍。我一溜烟开回了自家路口那个街道，然后就看见我家门开着，里面还不时传出嘈杂的声音。
　　我心里稍稍有点慌，连忙下车往家门冲过去。走进家门，只见我爸和我妈坐在客厅里，面色焦急地说些什么。
　　还好还好，人没事。我心下大定，走过去招呼：“爸，妈，我回来了，你们在聊什么呢？”
　　“哎哟你可算回来了。”
　　我妈看见我第一时间就靠了过来，扯了扯我的袖子：“你快上去看看，你那些宠物们搞事情了。”
　　“啥事情？”
　　“你上去看看吧，”我妈露出一副后怕的表情，“昨天弄网络那两个人来弄网络，结果被……”
　　“弄网络？”我的关注点在另外一边，“不是叫人来给弄好了么，怎么还要弄。”
　　“说是自己弄的不行，要他们运营公司的人给连上那什么协议……反正我没听懂。”
　　我一边往楼上走，一边问：“那为什么说出事了，宠物们搞了什么事？”
　　话音刚落，我就打开门看见了一副不可思议的景象。只见一条大大的蟒蛇缠住了两个人，吊在窗口上。
　　两个电信的跑腿人员被巨大的蛇尾巴吊在窗户上，面色苍白，显然已经吓蒙了。
　　对他们两人来说，来我家升级网络绝对是两天噩梦般的日子，第一天被我当头呛了好久，骂骂咧咧的愣是没完成任务。第二天想来补任务，结果被我家的“宠物”给来了一拨惊喜。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好气又好笑地走上前，朝窗户上的蟒蛇招手：“你是小青青还是阿青来着？把人这样抓着干嘛，不要太反应过激，没事的。”
　　往旁边一瞅，刚好看见青璃迈着猫步走在床头上，我连忙冲过去把它抱起来。
　　“青璃，让你平时看着点它们，怎么你也不办事啊。”
　　喵喵喵喵~
　　青璃试图跟我说了些东西，但是很可惜，我没有学猫语。
　　蟒蛇把两人放了下来，他们一落地就咕噜噜摔在地上，看来腿都是软的。同时这条青色的蟒蛇大嘴一张，从嘴里吐出两个黏糊糊的仪器。
　　这东西我知道，弄网络协议的时候就需要这东西，把网线的一段放在里面，然后啪啪啪按几下，还挺麻烦的。
　　“莫慌，莫慌，”我安慰了一下他俩，“这是我家的宠物，不吃人的，就是想跟你们玩一下。”
　　其中一个小哥已经吓蒙了，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另一个小哥胆子稍微大一些，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骂骂咧咧。
　　“你们家这都是什么人啊，城区内允许养这么大的蛇嘛，我告诉你们，你们要赔精神……”
　　“别念叨了，你到底是不是来搞网络的，弄不弄啊还？”我也不乐意了，语气变得有些冲。
　　指不定我家蟒蛇妖就是看你们俩昨天太嚣张了，所以才给个警告呢，不然为什么都不咬别人的。
　　“你还说网络，机器都被蛇吃过了，还能用吗！”
　　那个胆子大的小哥捡起黏糊糊的机器，十分嫌弃地用手套擦了擦屏幕，试着摁了几下。
　　“你看你看，这上面数字都错乱了，全是乱码，这是公物，你们家要赔。”
　　乱码？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妙。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第一次当着两个陌生人的面，召唤出了我的兽耳和九尾。
　　哗啦！

第五十五章：猜对了666
　　我的变化把两个本来就处于受惊状态的小哥给吓得只剩半条命，他俩瞠目结舌，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妖……妖怪吗？”
　　“你们一家子难道都是……等等，这么说刚才那条蛇。”
　　两个人的表情变化莫测，心头无数想法交织。我全当没听见，扬起尾巴把整个窗口堵住。
　　就像一堵墙一样，把这两个人堵在窗口那一边。
　　“喂喂，这是干什么，要杀人灭口吗？”
　　“跳窗走，快。”
　　“等等，我想摸一下，看是不是真的。”
　　“摸个头啊，赶紧跳窗跑。”
　　听见这一对活宝在那头的谈话，我也是默默祈祷，不管要发生什么情况，都快点发生吧，不然我太尴尬了。
　　“等会儿，你机器怎么了？”
　　“坏掉了啊，被蛇吃了一次，吐出来就坏了，刚才不就说了么。”
　　“不是，我的意思是，它现在在震动……”
　　轰！
　　话音未落，被我尾巴隔绝的那一面就传来清脆的爆炸声。是的，很清脆的声音。
　　“这声音也太不正常了，爆炸声有这么脆吗。”
　　我想起之前几次不可思议的物理爆炸，说起来，好像声音也和这个很相仿，只是这一次离得太近所以听得更清楚一些。
　　“怎么了怎么了？小遥你在楼上吗，发生什么事了。”
　　我妈着急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我连忙伸手把门关上。
　　“没事，你们暂时先别上来，没什么事情。”
　　“真的吗，我听见好大一声……你怎么把门给关上了。”
　　“真没事儿，你们安心在一楼坐着看电视，我处理就好。”
　　好说歹说把我妈劝在楼下，我才终于松了口气，缓缓移开尾巴组成的墙。这一边的景象果然惨不忍睹，两个尸体已经完全不成人样。
　　“真是两个祸害精，活该。”
　　说实话我不是很同情他俩，本来炸弹就是这俩人带过来的。现在两具尸体焦黑地趴在地上，连处理后事都成了麻烦。
　　“青璃，原来你们抓住这两人，是因为发现他们携带了炸弹啊，眼光不错，值得表扬。”
　　青璃迈着猫步落在我身后，几息之间变回了人类少女的形态。
　　“不，小遥，你误会了，”她欲言又止，“其实我们抓住他俩的原因……”
　　“嗯？”
　　“只是单纯因为他俩昨天就很不礼貌，看他们不爽而已，”青璃不好意思地往后缩了缩，“真的没想到会凑巧。”
　　“说得也对，”我顿时想明白过来，“如果你们早知道，也不敢把炸弹吞了。”
　　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后怕，得亏吐的快，要是炸的时候还在肚子里，我方就要出现第一个严重伤亡了。
　　“那个东西居然真的是炸弹，实在想不到。”
　　“是啊，实在想不到。”
　　我附和了一句，突然脑袋里闪过一句话——万一它，本来就不是炸弹呢。
　　我想起酒店里的爆炸，又想起十字路口的爆炸，最后再回到家里来，脑子里突然产生一个可怕的念头。
　　万一对方就是有能力把这些正常的东西弄炸呢？
　　“嘶，有点吓人。”
　　我默默收回被炸得有点疼的尾巴，朝前走了两步。窗台这一截区域的景色甚是骇人，大片大片的焦黑无垢爬满了墙壁，当初放着那台机器的地方，更是如同蛛网中心一般，往四周延伸出无数条黑色的焦土痕迹。
　　不大像被炸弹炸过，硬要比喻的话，倒更像是被雷劈过的一样。
　　雷？
　　我突然想起了顾心可的话，地上的雷就不叫雷了吗？
　　很显然地上的雷并不是地雷，效果跟被天雷劈过的效果差别也不是很大。我似乎一瞬间抓住了什么，同时一股浓浓的心悸感觉袭上心头。
　　万一这个所谓的“宙斯”，并不是指整个计划，而是指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个超能力呢？
　　任何能力，尤其是爆炸这么极具表现力的效果，都不可能凭空出现，一定需要媒介。而效果越大，所需要的代价也越高，像这三次小小的爆炸场面即便可以频繁释放，效果也太差，敌人必定不会满足。
　　宙斯计划是毁灭整个煜城，这毫无疑问。那么，有哪些办法能对整个城市进行无差别打击呢。
　　我们最先想到的是天雷，这也很符合计划的名字，再加上之前几次发现可疑人物都是搞房地产开发的人，于是我们理所当然地想到，可能对方想把避雷装置弄成引雷装置，配合改变天气的大阵来一次雷暴肆虐。
　　但是一连几天过去，煜城的天气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根本没有一点雨云的迹象。反而是各个地方小爆小炸不少，就算反应再慢，也该明白到目前为止是思考错了方向。
　　“呼。”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埋首让自己的思想进入意识空间。这是我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第一次依靠这个对自己消耗极大的技能。
　　“小遥，你来这么早啊？”一进草坪我就看见小婉摆弄着团团的脑袋，“你再等一段时间啊，我这儿还没研究完呢，进度刚刚开始不久。”
　　“没事，你忙，”我到旁边一屁股坐下来，“你弄你的我，我想我的，不用管我。”
　　小婉意识到了什么，往天空瞅了眼：“天上云不懂了，你……是在使用光速思维？”
　　我默不作声，算是默认，小婉见状也不再说话打扰我。
　　光速思维，我在我的脑域内进行极快的思维活动，强行减慢外界相对的时间，这能让我在顷刻的时间里想很多很多东西。
　　唯一的缺点就是，对精神力的消耗极大。
　　“呼……哇……”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嘴唇都变得有点干，呼吸也有一点点不畅快。
　　“小遥，你怎么了，”青璃见我几秒钟内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担心道，“需要休息吗？”
　　“不，没事，只是用了个消耗精神力的技能而已。”
　　我从地上一骨碌站起来：“我想通了，或者说大概想通了，总之现在必须去验证——家里的防御还是交给你们了！”
　　“没问题。”
　　没时间和爸妈打招呼，我直接从二楼窗口一跃而下，跳到车子里直接拿过话筒，拨通总部的信号。
　　我可能想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那是个非常大胆的猜测，在光速思维下我足足想了三遍。
　　但是没时间考虑那么多了，反正猜错了不丢人，猜对了666！
　　——————分割线——————
　　PS：不是哪边重要的问题，大家知道黯籁籁身体一直不好，主要是手腕骨上的炎症，换季的时候特别难受，早上起来疼得简直想要砍手。
　　半夜的时候疼痛会缓解很多，所以之后应该会像前段时间那样，半夜更新，就像现在。

第五十六章：不要惊讶哇
　　我一直陷入了一个误区，以为敌人想要对煜城下手，首先要对付我们。毕竟在游戏里，想要推倒基地，首先你得把外面的防御塔摧毁了。
　　我们就是那些防御塔。
　　但是我忘了，游戏里之所以一定要先拆塔，只有一点略微的原因是因为不拆塔，塔会打你，还很疼。更重要的原因是，你不拆塔的话打基地不掉血呀。
　　现实不是游戏，胡家人没有管我这座防御塔。如果我的猜测成真的话，那么在不知不觉之间，“宙斯”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就差临门一脚了已经。
　　电话终于接通了总部，我迫不及待地拿到嘴边：“歪？”
　　嘈杂的电流声响了几下，然后声音变得清晰起来：“小夫人，频道调整过了，现在可以清楚地对话。”
　　我沉默了片刻，本来准备好的话语又憋了回去，转而问道：“之前为什么会出现通话受干扰的情况？”
　　这是件很不应该的事。
　　“是你在路口遇到的那个爆炸，不知来路的电流干扰了通讯，”小晴姐说，“经过这一段时间技术部的努力，通讯重新稳定下来了。”
　　电流啊，还不知来路，我对我的猜测又增加了两成的信心。
　　六成可能，基本可以下断言就是这样了。
　　“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太复杂了，现在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深呼一口气，说道，“现在全城的安危都迫在眉睫，只看敌人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所以我等下可能会下一些匪夷所思的命令，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我给小晴姐提前打了一剂预防针。
　　“……好，你说。”
　　“首先，”我一脚踩在油门上，发动了车子，“我们城内的网络运营商占比如何？算了先别管那些小代理，直接告诉我电信和网通的。”
　　现在这年头，杂牌子网络越来越多，什么铁通啊，高通矮通的，反正带个通字的都好几个，还有移动这个以丢包率闻名的弟弟。
　　要是全部都管的话，我可能会累死。
　　“电信45%，网通30%。”
　　一分钟的时间，小晴姐就给出了我答案。回答问题的速度让我稍稍松了口气，至少这代表着煜城还是在我们掌控之中的，不会出现问个问题都一问三不知的情况。
　　“电信这么多啊，麻烦，”我头疼地摸了摸方向盘，做出决定，“把我们城市网通的核心信号站路线图发到我导航上。”
　　“好的。”
　　小晴姐答应了一声，然后转头去对别人吩咐，一时半会儿没有再回话。当她回到话筒边的时候，顺口问道：“小夫人，源头就是在网通吗？”
　　“不，不是，”我苦笑了一下，“去那里是防守，免得被占领……希望对手没那么快吧。总之你们稍微派一些能接管把守的人过来就好，不需要投入太多兵力，真正沦陷的地方……咳，能查一下电信用户的地理位置分布吗？”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实现的，也不知道能力具体是什么，但是我想，所谓虚空爆炸的媒介就是通过那些不存在现实的信号。之前装网络的那个人，手里机器出现乱码之后就爆炸，这件事给了我启发。
　　网络信号，不正好符合媒介的所有条件么。而且想要对大范围的网络讯号进行干预也很简单，只要占领了运营的地盘。
　　我之前在光速思维里想到这一点后，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因为连电信工作人员都毫不知情地抱着能当炸弹的机器过来，说明煜城的电信实际上已经被控制。
　　对方甚至可以直接通过网线里的网络信号制造爆炸，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我倾向于是因为要付出很高的代价，极有可能只有一次机会。
　　而他自然是想控制全煜城所有的网络运营之后，把唯一一次机会用在那时，对整个煜城的家家户户造成无差别打击。那个时候，全煜城都会笼罩在闪电风暴之中，当真是宙斯降世。
　　他对我家搞的小袭击却让我明白了真相，这绝对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当然，还是那句话，他并不知道我知不知道，也不知道这样做会让我知道，一切都是心理博弈，想转移我的注意力却让我发现了他一直偷偷摸摸在干的事情。
　　但是情况还是很艰难，百分之四十五的用户占比，也就是说煜城有百分之四十五的区域都处于随时会遭受到毁灭性打击的危机中。
　　所以，我绝对不能打草惊蛇，一旦让对方知道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打算，那么主动权就将完全反过来。毕竟煜城再怎么也是掌握在我们手里的，躲在暗处的“宙斯”，一旦暴露在阳光下，就再也做不了什么。
　　所以一旦他知道自己暴露，恐怕就会第一时间发动最终计划了，大半个煜城，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在城区里，比起煜城全部毁灭也相差不远了。
　　而我判断对方只占领了电信，还没有占领网通的原因，一是时间，二是——如果他已经拿下网通的话，就可以直接动手了，没必要再等什么。
　　现在可谓是争分夺秒，一刻也不能耽误。
　　“这宙斯计划好狠啊，哪怕给他成功一小半，煜城就算是毁了。”
　　“嗯？小夫人你说什么？”
　　“没啥，感叹一下，现在不方便说，分布图发过来了吗？”
　　感叹是有原因的，这宙斯计划和当年的临江大坝决堤计划完全不一样，洪水怎么看都是天灾，遇到了天灾也没办法，大家抗抗洪救救灾也就过去了。但是因为网络信号引起的闪电风暴，这是彻底的人祸，而且基于人类的现代科技。
　　即使以后煜城重建，现代化发展也会陷入很长时间的停滞，幸存者将抵触现代技术，甚至产生恐惧心理。
　　这才是从根上毁灭了煜城。
　　“发过来了，在……小夫人你看微信群。”
　　好吧，发微信群也是发，哪儿都一样。我看了看手机里那张图，然后大大地松了口气。
　　Nice！
　　不得不说两家网络运营的地域区分相当明显，即使在中部也有明显的南北之分，占比百分之四十五的全部在中间靠南的区域，当然，也包括了市中心。
　　“现在，马上，立刻，”我对小晴姐下达了第一个命令，“对这些区域进行停电处理！”
　　“……啊？”

第五十七章：我就是进来坐会儿
　　所以我一开始不是说了么，淡定点啊，无论我提出什么命令都冷静点。
　　“小夫人，这个要求，有点困难，”小晴姐艰难地说道，“这可是将近百分之六十的城区，可以说整整大半个城市，在毫无征兆的时候大规模集体停电……”
　　“emmmm，做不到吗？”
　　“技术上当然可以做到，就是担心影响，”小晴姐悠悠吐出一句话，“现在可是夏天。”
　　我闻声也沉默了片刻，对啊，现在可是夏天，而且才到中午，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最热的季节最热的时间，来一波全城大停电，恐怕大家心态要崩。
　　这日子，没有空调怎么活。
　　“多数人会向没有停电的地方转移，造成交通瘫痪，我们之后的行动也会受到阻碍。”
　　讲道理是这个问题。
　　我在路边稍稍停了下来，仔细思考一番。
　　“开个直升机过来吧。”
　　“……啊？”
　　小晴姐发出了熟悉的疑问声。
　　“啊什么，你不是说交通会受到阻碍么，”我说得一本正经，“交通受阻，当然只有靠直升机了。”
　　“……”小晴姐硬是愣了半晌，“那个，小夫人，你确定一定要断电，不考虑影响吗？”
　　“影响再大也没人命大啊，”我无奈地说，“至于影响，你们想想办法吧，我一定要这么做。”
　　我没有跟小晴姐讲，我纯粹是靠着自己的一些推断而做出这么重要的决断，因为猜错了和猜对了都无所谓，毕竟这个预防做与不做差别太大。
　　就算我猜错了，也不过损失些经济，被民众抱怨抱怨而已，或许会有游行堵门什么的，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反正堵的又不是咱们总部的门。
　　但万一我猜对了，却没有做这样的预防，那就是大半个城市的人命。
　　“……好吧，明白了。”
　　“等会儿信号可能会断，距离太远，到了人以后再联系吧，”我说道，“你们断电需要多长时间实现？”
　　“20分钟以内。”
　　“行，那我控制一下车速。”
　　开车的路上我在想，对手想要电死我们城市，我就直接把供电给断了，这还真是一种过激疗法。
　　但是也只能这样了啊，不然还能怎么办。
　　磨磨蹭蹭路上过了十五分钟，我掐好时间，车子调头一转，往网通的城市卫星站狂奔而去。总部为我提前梳理了部分交通，但也只有这时候可以，再过一会儿，城市的交通就将完全堵塞，所有城中心的人都会往南边跑。
　　“珍惜现在的时光啊，对了，话说回来。”
　　我突然想到个问题，看了看之前的两份地图。
　　就算市场份额失败，卫星站也没有选择往南边迁移，只是城中四环的西边。再看了眼要求断电的区域，好像也包括了卫星站。
　　“应该都有备用电源的吧，唉，可惜了，要是能直接拉闸卫星站就好了。”
　　还有三条街的时候我直接下了车，就在关上车门的这一刻，四周音响的嘈杂声突然消失不见，广告牌和霓虹灯全部熄灭。
　　“嗡哦……”
　　“咋回事儿？”
　　“停电了？”
　　街上的行人纷纷惊叹，一旁馆子里坐着吃饭的客人也从座位上站起来，拉开门朝外边看。
　　“别开门，快关上！冷气都跑光了！”
　　拉开门看的那个人顿时受到其他人的围攻，出来看情况的人们顿时又缩了回去。这个天这个点停电真是要命，我只能给他们一个同情的目光。
　　就如我想象中那样，越来越多的人走到街道上，尽管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却也要抱怨两句。
　　“怎么回事啊，怎么停电了都。”
　　“到处都在停电。”
　　“有什么什么消息，啥时候恢复。”
　　“不知道呀，我打电话问问电力局的亲戚。”
　　“应该不会太久吧，大热天呢这。”
　　讨论声不绝于耳，我绕过了人群，硬生生挤到了卫星站的所在地。
　　卫星站外面的房屋灯光都是黯淡的，我瞅了瞅，保安室没什么人，便悄悄爬过高高的围栏，钻了进去。
　　实际控制室在一栋在围栏后面不远处的小建筑里，中间有一排池子和青石路把外界隔离开。一般而言，外面来人都只能到达门口的保安室和传达室，要进入后面那个全封闭的建筑，得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下室进去。
　　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入口，或者说其实也没找多久，但毕竟时间不等人，半分钟已经是可以接受挥霍时间的极限了。我犹豫片刻，把手放在封闭的外层墙壁上。
　　纤细的小手白嫩嫩，柔弱无骨。但是下一瞬间，这只小手就虚握成爪，一层淡淡的灿金色辉光若影若现。
　　“搞些花里胡哨的，还什么秘密入口，屁用没有，只会挡自己人。”
　　我嘀嘀咕咕了一声，然后用力一划。清脆的嗤啦声音过后，半金属的墙壁被我划开一道大口子。
　　滴咚滴咚滴咚~建筑顶端亮起红灯，还有不算刺耳的警铃。我扩大了裂隙，并且把这堵厚厚的墙一点一点往前挖开，最后挖出了一个入口。
　　希望自己运气好一点，随手选的地方不是什么卫生间或者杂物间。
　　“啊——！”
　　“呃，你们好。”
　　显然运气好过头了，不是什么环境不好的小房间，而是……大厅。
　　穿着制服的小姐姐和戴眼镜的死宅技术员全都惊恐地望着我，望着我这个突然出现小女生。
　　“侵入者？”胆子最大的技术员站起来，惊恐地按下按钮，“保安！”
　　真是胆子最大的，其他死宅技术员们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看都不敢往这边看。
　　“她刚才手撕墙壁进来了，几英尺的合金墙。”我听见有个人窃窃私语。
　　原来有摄像头的么，早知道不这么高调了。
　　“咳，误会了，我不是侵入者，我只是进来坐会儿，”
　　我走过来，找了张舒服的椅子坐下，而随着我的靠近，原先这边的几个人纷纷后退。
　　他们可能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自己身体和墙壁的硬度差距，然后发现自己在我面前脆得像张纸。
　　“真的，只是过来坐会儿，你看你们这儿空调多安逸，”我笑呵呵地说，“比外面凉快多了。”

第五十八章：明白了吗？
　　说实话，看见这帮人对我害怕的神色，我多少有些欣慰。
　　这才是正常反应嘛！这才是该有的态度嘛，之前那些人老是色眯眯的什么鬼。
　　果然还是正常人好，胡家的异能者都去死吧。
　　“我们这，不，不开放，”那个技术员结结巴巴地说，“不是空调开放的地方，不能来蹭。”
　　我坐在椅子上，把二郎腿一翘：“哦，那你来赶我走啊。”
　　在场的十来个人全部傻了。
　　“你这人怎么这样。”
　　“怎么样了？”我眼睛瞪圆。
　　“不讲道理……”
　　“什么不讲道理，不是跟你们讲了么，外面那么热，接济一下不行吗，舍不得空调费还是舍不得备用电源？”
　　靠我最近的一个程序员幽怨地看了眼被我捅出大窟窿的墙壁：“这不是空调费的事儿……”
　　“你们一年挣那么多钱，连个墙壁修缮费都给不起？”
　　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这位小妹儿，你再不走的话，我们要叫保安了。”
　　之前说话那人急了：“就……就这么让她走？”
　　“不然呢？”
　　“墙上那么大个洞……”
　　“……”
　　我坐在一旁，脸上笑嘻嘻地看他们聊天，以前没发现其实这还蛮有趣的。
　　“墙上那洞，”胆子大的程序员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真是她打的？”
　　“监控里是这样的，也没有其他工具。”
　　这几句话没有遮掩音量，他俩提醒了所有人，闯进来的“不法分子”是个多么恐怖的存在。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惊魂未定地望着我。
　　“干嘛，我天生神力不行啊，看着我干什么，不用工作了？”
　　我严厉地呵斥他们，搞得好像我是这里的老板似的。这么嚣张的态度，自然引起了别人不服：
　　“你什么身份跟我们这样说话，这里是私人地盘。”
　　“我知道这里是私人地盘，可是哪个‘私人’的地方，可不一定。”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头顶嗡嗡嗡嗡直升机的声音。
　　“你们看，这不是来了。”
　　众人疑惑纷纷，要不是我在这里站着威慑力太大，怕是都钻出窗户去看外边什么情况了。
　　“不要着急，不要慌，你们都好好工作，”我对他们说道，“外边什么事不要管。”
　　谢天谢地，这次没有人站出来说“你说不要管就不要管？”这种话了。
　　对正在上班的卫星站员工来说，今天发生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先是一个“天生神力”的小女生手撕了几英尺厚的墙壁，然后头顶又响起嗡嗡嗡的直升机声音。
　　我看到有的小姐姐已经害怕地往男同事身上靠，而那个男同事竟然……一把推开她，靠在了另一个男同事的身上。
　　Emmmmmmm，或许这就是死宅程序员吧。
　　我从那个窟窿里又钻出来，先暂时没往头顶上看，因为四处走过来好些人。
　　戴着白帽子，穿着制服，身材高大，手里还拿着警棍。
　　“你是什么人？”
　　一个高鼻梁的保安对我遥遥呼喊：“非法闯入是犯法的，劝你立刻束手就擒。”
　　原来那个男程序员没有报警，他真的喊保安了。
　　保安显然没有看到监控，不知道我手撕墙壁的壮举，他们的眼神英勇无畏，朝我一步一步走来。
　　“你是干什么来的，小姑娘什么不学好，当什么商业间谍。”
　　保安大叔自以为识破了我的身份，一步一步逼迫而来。
　　“我当什么商业间谍，别闹，你再等一会儿，等等天上的人下来，你就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了。”
　　“不管天上还是地下，你都要被抓……天上？”
　　保安们总算注意到头顶嗡嗡叫的那个大机器。
　　“天上这个，也是你的同伙？”
　　“对啊。”
　　我没有纠正他的话，只是往天空中望去。不得不说咱们总部的行动就是快啊，在先要部署断电行动，然后处理后续影响的同时，还能第一时间派直升机过来。
　　看看这直升机，私人直升机虽然空间小，看上去也没有气势和气魄……等等，私人直升机？
　　“你们商业间谍撤退的时候还开直升机来？”距离我最近的保安乐了，“搞得再专业也弄不走人，犯法就是犯……”
　　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天空中就响起哒哒哒哒哒炒豆子的声音。我第一时间躲在卫星站的墙根上，粗大的子弹穿透地板，留下一个大大的弹坑。
　　现代枪械面对普通人的时候，终于发挥出它们本来的力量。子弹的咆哮声精准地落在围过来的保安身上，瞬间全倒。
　　“……好狠。”
　　我有一瞬间的愧疚，不过转念一想，就算没有因为我而把保安叫出来，直升机落下的时候他们也会把外层人员全部清理了。大半个城市停电显然惊扰到了这些本来打算低调行事的家伙，他们不打算再慢慢渗入，而是选择直接暴力突入。
　　我退回到那个自己打出来的窟窿里，然后发现自己面前堵了个大大的纸箱子。
　　“快，快，把桌子也搬过来，椅子也是……啊！”
　　我一推开箱子，就听到里面各种鸡飞狗跳的声音。貌似在我出来之后，里面程序员们以极快的行动力打算把窟窿给堵上，但就在他们努力的时候，我推开箱子走了进来。
　　原本忙碌的人们动作一僵，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那什么，你们真的很有动手能力，可是有时候，也需要动动脑子，”我毫不客气地点评道，“用脑子想一想，钢筋混凝土在我面前都是纸，你们还拿真的纸来堵，能堵上？”
　　刚才指挥大家劳动的那个男职员脸色铁青，看来是他出的主意。
　　“外，外面怎么了，”他的女同事大着胆子向我打听，“你们是恐怖分子吗，我听见枪声了。”
　　“你没有听错，是枪声，他们也的确是恐怖分子。”
　　随着我这句话说完，全场的程序员们都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我又不是和他们一伙的，正相反，我是为了保护你们……或者说保护你们这个地方不落入恐怖分子手里才来的，你们明白了吗？”
　　“……不明白。”
　　“……”

第五十九章：终于等到援军
　　我有些愠怒地一拳头锤在办公桌上，玻璃桌面如蛛网般裂缝横生。
　　“你们是不明白那些人是恐怖分子，还是不明白他们冲你们来的。”
　　玻璃碎裂的声音让整个房间鸦雀无声，几个胆子大的职工互相对视，然后摇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吗？”
　　“不不不，都明白都明白。”
　　还是有个人稍微有点眼力见，说了正确的话。我欣慰地点点头，对他们说：“明白了就好，现在你们知道情况吗？恐怖分子正在袭击，你们要做的是什么。”
　　那个有眼力见的人思考了一会儿，尝试说道：“应该团结一致，共同对抗恐怖分子？”
　　旁边女同事受到启发：“然后找机会报警？”
　　其他人也你一言我一言：“要勇于和黑恶分子做斗争。”
　　“但是也要量力而行，不可激怒恐怖分子，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
　　“如果被胁持成人质，一定要表面配合，但是不能真正泄露机密。”
　　我面无表情地听完这些话，最后脸色一垮：“行了行了，都不要说话，听我说。”
　　迫于刚才那一手的威慑，所有人顿时噤声，比小学课堂上的同学们还要听话。
　　“你们一个两个的真有想法，就想着怎么跟恐怖分子刚正面了，”我毫不客气地说，“醒醒吧，别人又不在意你们的性命，听见刚才的枪声了么，你们这里的保安都已经遇难了。”
　　嘶——不少女员工都倒吸一口凉气，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所以说，我要你们做的，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躲好，千万别出来，看都不能看，”我吩咐道，“你们对你们工作的地方应该比较清楚吧，起码比恐怖分子清楚，对吧？”
　　一众人都被我说愣了。
　　“所以，好好躲起来，记得千万不要看……听说过你愁啥的故事没？”
　　“知道什么意思，但是有什么故事不清楚。”
　　“故事就是不要乱看，本来不想打你的，看你眼珠子乱看就把你给打死了，明白不？”
　　“……明，明白了。”
　　随着第一个人点头，其他人也相继点头称是。
　　大敌当前，自身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时候，他们还是选择了听从一个陌生的，但是能手撕几英尺合金墙壁的小女生。
　　“明白了就行动，快点。”
　　我耳朵轻轻一动，听到直升机已经落地，而且还会有人提前跳下来。我默默看着这里的人群开始往楼梯上走，一边计算着脚步声临近的时间。
　　“记住了，都千万别看啊。”
　　看到楼梯上的最后一个人刚好走掉以后，我瞬间变成九尾形态，冲着被拿纸箱子堵起来的窟窿就是一爪。
　　就像有人往我爪上撞过去一般，一时间鲜血染红了纸箱。
　　这么小个堵口也来冲，这人是笨蛋吗。
　　探路先锋死在我手上以后，外面人顿时停下了脚步。他们也没有选择开枪或者别的什么，可能是怕打坏了里面哪样东西，然后网络无法正常运营。
　　想到这里，我甚至有种冲动上楼把什么东西给砸了，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冲动。
　　毕竟现在电信已经不能用，连网通也没了的话，我自己也没可以用什么网络了。
　　说起来，这帮人真是磕碜，明明是异能者，却这么依靠枪支作战。
　　刚刚这样想到，我就看见墙壁上的纹路好像不太对。本着“杀错不放过”的原则，我一爪子就朝那边捅了过去。
　　噗嗤。
　　爪子入肉，墙壁中慢慢浮出一张人脸，但他的身子还在墙里。
　　这人好像死里混凝土合金里边了，真惨。
　　私人小直升机能坐的人本来就不多，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数量，但是看电影里的场景也看得出来，大抵就是五六个的样子，包括飞行员撑死七八个。在一照面就减员两人的情况下，对手越发不敢轻举妄动。
　　“啊！”
　　“你们是谁！”
　　“不要过来，人……你们要找的人就在楼下！”
　　僵持之际，我听到楼上响起了这样的呼喊声。有敌人摸到楼上去，并且撞上那堆听我话躲藏的员工。
　　然而员工们都是些二五仔，一碰见人就把我卖了，哪还有刚才兴致勃勃讨论怎么和恐怖分子正面硬刚的风采。
　　“一个两个，都是嘴强王者。”
　　我嘀咕了一句，随即反身往楼上走。说句实话，就这么狭小的一片地方，我还真不怕谁。
　　就算同一时间遇到复数敌人也一样，唯一的问题就是不是很想让普通人看见我这副样子。只是现在，只好先摸上去然后把普通人都打晕再说了。
　　但就在我行动的同时，头顶又传来嗡嗡嗡的螺旋桨声音。这个声音比刚才的直升机更加厚重，更加有气势，一听就不像是那种小家子气的东西。
　　我思考了一下，敌人援军的可能性是百分之十，剩下百分之九十都是我的人——好歹这里也是城区的边缘，自己人没敌人援军来得快也太过分了。
　　哒哒哒哒哒哒！
　　激烈的交火声验证了我的想法，在人数巨大差距和装备的巨大差距下，守在外围的小猫两三只很快被清掉。我小心地钻出窟窿口一看，顿时松了口气。
　　果然是我的小姐姐们，开着一架黑色涂料，造型十分厚重的军用直升机。虽然她们不是战斗部的正式编员，但那只是因为超能力不属于战斗类而已，并不表示没有战斗力。
　　起码就对枪来说，肯定不比来这里的这些人差。
　　我仰着九根尾巴，过去找到了领头的人。
　　“你们终于来了，开始敌人这架直升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们呢。”
　　表达了一下小小的不满，这里可是城区欸，离总部本来就不远。
　　“不好意思，小夫人，找装备和从外勤部里挑人花了一点时间，”领头的小姐姐十分抱歉地说，“找了些视力好的人，然后临时教了一下枪法。”
　　“……”
　　原来你们是在菜鸡互啄啊。
　　“咳咳，总之来了就好，我们人数占绝对优势，”我指了指楼上，“来两个穿三级甲和持盾的跟我冲楼，其他人架枪，记得留一两个活口。”

第六十章：骚想法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楼下有个人，她什么都知道，而且还说要弄死你们。”
　　刚带队走进窟窿里，我就听到楼上有人这样大声喊道。我的脑门顿时挂满黑线，身后的部下小姐姐也忍俊不禁。
　　“小夫人，这么一会儿工夫你就又收了小弟？”
　　“我才没有这么没节操的小弟！”
　　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庠，之前还念叨着普通人的好呢，没想到，这群普通人也太真实了吧。
　　好好商量的时候一个两个听话得要死，还说什么勇敢斗争，真碰上了两个人马上怂成带路党。
　　上面最多就两三个人，你们可是有着二十几号人喂！
　　“不想多说，普通人还是按照以前的手段处理好了，”我对身后的小姐姐们问道：“超能震荡弹带了吗？”
　　异能者碾压普通人的大杀器，就算叶家主力没在煜城，但总部仓库这东西应该很多。
　　“带了。”
　　小姐姐给了我肯定的答复，但是她随即又问：“不过，为什么敌人不用这东西对付这里的人呢，反而要自己亲自上去。”
　　“因为他们本来就是要这里正常工作，在此基础上计划才能得逞。”
　　我耸了耸肩，没有多说。自己的猜测已经得到了八成验证，基本可以板上钉钉，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撞上这帮人，可见事态发展和我预想中的一模一样。
　　集体退后出来，往窟窿里扔了两颗黑乎乎的东西。我听小姐姐的建议稍微站远一点，默默等待。
　　“说起来，人都在二楼和更高一点的楼层，扔一楼有效果吗？”
　　话音刚落，只听卫星站里一声巨大的轰鸣，就算我站得这么远都被震得微微耳鸣。
　　领头的小姐姐微笑不说话，她的表情就好像在说——您好，有的。
　　震荡波是一种偏精神系的存在，再大的当量也不会对实际物质有任何破坏力。所以爆炸声过后，卫星站里的仪器依然在正常工作，但我们知道，里面的人基本已经倒了。
　　“这东西对有实力的人也不是完全没影响嘛，”我摸了摸脑袋，“连我听着都有一点点点点头晕。”
　　“异能者只是精神力比普通人高一个层次，在纯粹精神攻击面前当然做不到完全免疫，”小姐姐遮住嘴巴，从舌尖下拿出一片薄薄的高浓度巧克力，“如果小夫人也感觉有点头晕的话，以后记得随身带一片这个。”
　　“咳，我不用，只是说说而已。”
　　异能者也会受影响，不代表我也会，我的精神力可是比寻常异能者高出一大截呢。更重要的是，在属下面前一定不能怂。
　　“现在开始攻楼吧！”
　　我开着彩虹盾，不闪不避地顺走楼梯往上走，二楼的楼梯口有个趴着的人，他听见声音，刚想举枪，就被我一尾巴扇在脸上，不醒人事。
　　“一个，不知道还有几个。”
　　后面两个穿着防弹衣举着防爆盾牌的小姐姐根本没来得及发挥，就看见我冲进二楼一尾巴一个，把三个敌人全部扇晕在地。
　　“搞定，抓回去。”
　　领头的小姐姐默默看完这一切，叹息：“原来出外勤这么轻松。”
　　“不，虐菜肯定这么轻松，叶佳音在的时候甚至比我更轻松一些，”我摇摇头，“毕竟只是守一些小鱼小虾嘛。”
　　所谓思想层次决定地位高度，在我表现出自己已经明显洞悉计划的前提下，还敢空投一船兵过来拼一枪，这队人马本来就是抱着侥幸过来的，就算失败，也能确定情报。
　　用我的话来讲，这波空投部队失败了不丢人，成功了666。拿来当炮灰，肯定是个低级部队，知道的东西恐怕也不多。
　　“不过聊胜于无吧，抓起来抓回去。”
　　我往四周看了看：“另外，咱们有条件接管这里吗，或者把服务器终端拿走，放到另一个地方保管也能让其运行。”
　　“可以，这个很轻松就能做得到。”
　　小姐姐回答得很轻松，但我脸色却毫无一丝笑意，反而更加凝重。
　　“怎……怎么了小夫人，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只是想了点别的。”
　　我苦笑一声，摇摇头没有多说。既然这是很轻松的事，那就说明——敌人也可以轻松做到。
　　位于电信卫星站的服务器终端，恐怕早就已经被转移了。如果我今天稍微迟来一点，看到的肯定是空荡荡的一个废地。
　　嘶，还好我跑得快。
　　“嘛，下个阶段的任务，从攻坚战变成捉迷藏了，就是可惜停电时间要稍微延长一点。”
　　听到这句话，小姐姐眼皮一跳：“多长？民众们现在已经很不满了……”
　　她好像是负责民生这一块，临时被拉来带外勤的队伍。对于任务，小姐姐更关心停电一些。
　　“反正今晚是不可能恢复的，让总部多作打算吧，”我小手一挥，“走，先收工，回去想想办法。”
　　来的援军大部分都留下来处理后事，并且开始拆卸服务器。那个小姐姐见我愁眉苦脸，对我宽慰一句：“其实小夫人不用太着急，虽然服务器可以拆了带走，但是要让它工作的话，选址条件也很苛刻，整个煜城能当转接站和分配站的地方，其实并不多。”
　　“哦？”我一开始不知道这茬，“早点说就好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大海捞针。”
　　既然有个范围选址，那这个作战任务就显得比较简单。留给胡家的时间不多，我有预感下一次就是最后的决战。
　　emmmmm，过会儿打电话问问叶佳音，正面战场怎么样了，压力给足啊，把压力给到胡家身上。
　　总部大楼顶端虽然有停机坪，但是停不了这么大个的武装直升机，我只能还是开着车回去。
　　出发回去之前，我还联系总部，去验证了一些事情。
　　而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回复。
　　“电信的卫星站已经人去楼空，从邻近的人那里得到消息，昨天开始就不见有人进出。”
　　和预想中的差不多，我心里还是比较淡定的，而且多少有了自己的打算。
　　“先不管这个，那啥，把索菲亚给我叫过来。”

第六十一章：好主意
　　“……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从去我家里的袭击事件中想到了这些东西，再仔细一考虑，就把缘由想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总部大楼的会议室里，众人听得一脸懵逼，许久没人敢说话。还是跟我最久的小晴姐胆子大，代替其他人说出来：
　　“小夫人，你的意思是，你仅凭着一点猜想……就下达了全城断电的命令？”
　　“对啊，”我回答，“查不出来，就只能靠猜。”
　　“……这样，会不会太草率了，整个城市大部分作业陷入停摆，损失很大。”
　　“损失再大也没人命大，”我的心情倒是很好，“就结果论来看，我猜对了呀。”
　　猜错了有猜错了的说法，反正我做的肯定是对的。
　　至于经济影响什么的，不在我考虑范围内。别人一个超级世家全力反扑的一口，怎么可能还想着什么代价都不付出就守下来。
　　人游戏里打一波过来的时候还得拖农民守，基地码地堡呢不是。
　　问我事情经过并不是第一要务，大家凑过来随便听了听，在我的指挥下很快便该干嘛干嘛去了。
　　我自己则先找了个安静的小房间，然后给人打电话。
　　滴滴滴，没打通，叶佳音没接，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现在接不了。
　　算了无所谓，待会儿问也可以。我走出门，看见索菲亚终于被找了过来。
　　她表情十分无奈，看样子被折腾地够呛。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会尽力帮你，别再搞我了。”
　　我哈哈一笑，拍拍她的肩膀：“这可不怪我，谁让你在叶家留有案底。”
　　索菲亚面无表情地拍开我的手，左右看看，发现四周没人，才凑到我耳边悄悄说：
　　“你看，我也帮过你们，把自己保镖都全给了你，以前的事儿就算了吧，现在就问你个问题。”
　　她再度小心地看看四周，然后说：“这次危险真的能过去吗？”
　　“瞧你这话说的，”我当即就是一脸官方发言，“我们的人还在坚守阵地，怎么可能让敌人得逞。”
　　“……不要打官腔了吧，说句认真的。”
　　“好吧，那我心里其实没底。”
　　“你！”
　　“哎呀，反正你都是到知天命之年的人了，还那么怕死干嘛，反正你也跑不了。”
　　我跟索菲亚勾肩搭背，走到一旁悄悄说：“我有个计划，还需要你配合。”
　　混血少女就这样被我拐进了小黑屋，这里没有其他人，索菲亚面对我这个近战无敌的存在手足无措。
　　“你你你不要乱来，好歹看看情分啊喂。”
　　“怕什么，又不是让你干多危险的事情。”
　　索菲亚急红了眼：“我真没什么可以做的，我要是有战斗力，当初就跟你们硬刚了，哪里需要到处跑。”
　　我把她逼迫到墙角上，然后笑嘻嘻地说：“知道你没有战斗力。喂，老狐狸，我记得你好歹也是个幻想种吧，虽然位次有点低，但多少也有自己独一无二的能力。”
　　“你想干啥，不会是……”
　　索菲亚意识到了什么，嘴唇都开始发白：“不，我跟你说，这个太危险了。”
　　“哪里危险了嘛，我就是想让你变成我试一下。”
　　“这还不危险？！”
　　见我露出狐狸尾巴，索菲亚顿时急了：“我如果变成你坐在办公室，天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冲进来给噗嗤了，你们这些异能者最喜欢斩首计划，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你就错了，”我摇摇头，“我不会将你放在办公室里的。”
　　“那……”
　　“我会让你跟我一起上战场，”我一捏拳头，“那帮可恶的家伙，知道煜城只有我一个高战力，一打起来就各种拉扯放我风筝，看我上两个我自己的时候，他们打算往哪儿躲！”
　　“啊？！”
　　索菲亚脸色一片苍白：“不是，等下等下，你让我上战场？”
　　我接着忽悠：“上战场又不是打架，只是让你装成我吓吓对面。你看，对面知道是我，肯定也不敢轻易出手打你对不对。”
　　“是不敢轻易出手，但一旦出手肯定是全力拼上来，那我岂不是更危险。”
　　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相信我，真的不会有问题，”我拍着胸口打包票，“又不是真让你去打，放心。”
　　“不不不，我真的不行……”
　　我顿时脸色一黑，凑在她耳边阴恻恻地说：“你想清楚了索菲亚，要知道你在叶家这边，案底还在的，往小了说叫做背叛，往大了说这叫叛（喵）国，尤其是你还不肯将功赎罪。”
　　听我又拿这事儿威胁她，索菲亚立刻蔫了下来。
　　从她被我拽上车那一刻起，就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了。
　　“要知道，你现在还好好的，全凭我给你担保，所以好好听话知道么？”
　　一顿劝说加威胁，好不容易索菲亚总算肯听话了。我从后勤部里拿了几套适合我自己尺寸的衣服上来，往床上一铺。
　　“拿去，自己选着穿吧。”
　　索菲亚捡起几件裙子看了看，眉毛皱得紧紧的。
　　“你平时都是什么穿衣服的品味，裙摆好高，好短，漏大腿太多了吧，你出门都是直接给路人发福利的吗。”
　　她首先就对我的超短裙们发起攻击。
　　“你才发福利，我屁股后面九根尾巴你忘了？穿长裙子，是想现场开高叉么？”
　　不能光防守，还要反击，所以我也针对索菲亚的穿衣风格攻击起来：“你再看看你，胸开那么高，沟都能看那么深，连球都能看到一点，你这才叫发福利你知道吗。”
　　而且并没有我大，略。
　　“我……我这个是，夏天这么热，全闷在衣服里你知道有多热吗？”
　　不愧是牙尖嘴利的老狐狸，我的裙子短就是我发福利，她的胸领开就是季节原因，舒服。我呲了呲牙，过去一把把她推到床铺上。
　　“谁要跟你争那么多，给我穿上变成我……活着变成我然后光溜溜地穿上，你自己选一个。”
　　只有自己处于劣势的时候才会尝试口头上占便宜，这里是我的地盘，我需要跟你争？
　　一个眼神就能把她安排地明明白白。

第六十二章：原来我是这样子的……
　　“好好好，你别着急啊。”
　　索菲亚拖了鞋子，默默爬到床上。
　　“好几十年没变过样子，都快忘记该怎么做了……也，好不适应用其他人的模样。”
　　“你还好意思说，顶着个少女脸顶了几十年，不嫌害臊嘛。”
　　“不啊。”
　　“……”
　　这只骚狐狸的脸皮厚到底了，我放弃和她继续扯嘴皮。
　　“赶紧的，话说我也还没见过你是怎么变的，”我很有兴趣地盯着她，“有效果光效吗？”
　　“你以为看动漫呢，哪来的特效。”
　　索菲亚脱了外套，背对着我，扭扭捏捏地说：“我都要忘了怎么做，你别看我……我有点紧张。”
　　“背对着什么都看不到，你紧张个毛，快一点。”
　　见交涉无效，索菲亚只好往里面又蹭了蹭，然后直起身子。我没能看清楚，只见那头金色的波浪卷突然拉直，并且颜色以飞快的速度变淡，成了樱色。
　　“你的变身是从头发开始变的么……不对，你这就变完了？”
　　欣赏完头发变化之后，我才惊觉她的身高也变矮了一截。但是我刚才太专注看头发，没注意到其他部位是怎么变的。
　　“哇，我刚才没看到，只看到头发，你到底是怎么变的，”我试探着问，“你再来一遍好不好，让我看看身体上的变化过程。”
　　“你还要看全身不嘛！”
　　索菲亚侧过脑袋，精致可爱的**脸上泛着红晕，萌萌的大眼睛里有盈盈水汽，仿佛欺负她的人都是十恶不赦的坏蛋。小小的玉颈缩在蓬松的樱色长发里，让人几乎想要舔上去。
　　我花了三秒钟时间思考，然后得出结论——“哇，没想到老子这么可爱。”
　　索菲亚已经变成了我的样子，换而言之，刚才以上的描述就是在描述我自己的容貌。
　　“要点脸洛小遥！”
　　我要啊，何止要脸，而且还要了两张。
　　年幼的樱发少女发育相当地好，从旁边的视角来看，都能瞥见胸前挺拔的起伏。
　　“连身材都完全复制了啊，”我啧啧称奇，“不错不错，你这能力有两把刷子。”
　　“怎么可能不复制身材，现在的人都是通过看胸看腿来识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了好了，你快点穿上衣服吧。”
　　盯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身体好一会儿，我感觉脸上也有点不太自在：“快点穿好衣服，不要用我的模样光身子，万一被人看见了败坏我名声。”
　　“……不是你自己要我脱掉衣服变的么。”
　　“我给了你两个选择啊，你这骚狐狸自己要脱的。”
　　坐在床上和我长得一样的少女，嫌弃巴拉地捡起内衣慢慢穿上，然后穿衣服，裙子。
　　“这裙子真的短，还不穿袜子。”索菲亚嘀嘀咕咕。
　　“大热天的你穿什么袜子，等下，”我看到她的装束，不满道，“把衬衫的上面两颗纽扣扣上！”
　　瞅瞅她这什么太妹穿法，好好的白色衬衣居然上领完全不扣，**雪白的大白兔都看到快一半了。平时她自己爱这么穿我不管，可现在她变的是我的身体，要露我的球，我就不干了。
　　emmmmm，硬要从道理上来讲的话，严格来说她不算是变成我的身体，而是按照我身体的样子变成了现在这样。就好像那些照着明星脸整容的女人，被“模仿”的明显也没有权利去要求对方不能顶着自己的脸干什么什么。
　　但是顶着和别人一样的脸做事情，对原主造成的影响是客观存在的，就好像好久以前那个著名的“等一下，我老公呢”事件……
　　但是还是那句话，我的地盘我做主，不需要讲道理。我叉着腰瞪着她，眼神里写着不容置辩！
　　“哇，不要吧，”可爱的少女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天这么热，闷着好难受。”
　　“天热不热是天的事，你要做的就是忍耐，大家都是同样的热，凭什么别人都能忍你不能忍。”
　　索菲亚不甘心地嘀咕：“可是别人胸又没这么大……”
　　“那有如何，我不热就行了。”我说得理直气壮。
　　“……”
　　索菲亚终于明白跟我是讲不通道理的，只好默默把纽扣扣好。虽然撑得喷薄欲出，但总算是看不到又白又圆的东西了。我满意地拍拍她肩膀，说：
　　“就这么辛苦一回，忍耐一下，你这是为煜城做出了大贡献，之后会好好奖励你的。当然，大家熟归熟，有一点我必须说清楚。”
　　索菲亚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可爱的**脸茫然后望过来：“啥事。”
　　不行了，我的脸好可爱，好想捏捏。
　　“就是咱们熟归熟，要什么东西也都能借，但是以后身体样子不能借。你可不要借这次机会把变化记下来，以后变成我去坑蒙拐骗……我跟你说，你也知道我身份特殊，没我的实力，你很容易上街暴毙的。”
　　“我才……呼……不要掐我！”
　　索菲亚气呼呼地把我作怪的手拍开：“我才不稀罕你的身体，你以为我想当一只小奶牛啊，还是原来的样子好，身材匀称才是大小姐的特质。”
　　**噘着嘴气哼哼，一脸小傲娇的样子，让人更想欺负了。但是我没有被吸引，反而因为这个表情而陷入了沉思。
　　原来，我平时，自以为很理直气壮地跟人争论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也太没有威严了吧！
　　“听我说，最后一个问题，”我一把揽住她脖子，“变身应该不局限在人类身体正常的器官上吧？你能不能把我的耳朵和九尾也模拟出来？”
　　“可以是可以……就是有点累。”
　　索菲亚说着说着，又白了小脸拉住我：“喂喂，你答应过不让我上战场跟人战斗的，我也没法跟人打……”
　　“我知道，我知道，放心。”
　　我对她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然后说：“来，现在把衣服脱了。”
　　“……啥？”
　　索菲亚愣了片刻，然后面色古怪：“洛小遥，这个身体是你自己的样子……”
　　“想什么呢！”
　　我啪一下往她脑门上招呼一巴掌：“我是让你跟我换一身衣服，对调过来，你穿我这身，我穿你那身。”
　　所有人都看到，我是穿着身上这套走回来的。

第六十三章：准备妥当
　　我身上穿的是绣着栀子花的短袖T，给索菲亚准备的则是无袖的有衣领的衬衫。她有纽扣我没纽扣，区别很明显。
　　至于裙子倒确实差不多，短裙本来就很难弄出区别来。总之，我们俩现在看上去唯一的差别，就在于衣服。
　　emmmmmm，也许气质和气场也有区别？我不知道，大概吧。
　　索菲亚大眼睛一转，嘴角勾起一丝不安的弧度。
　　“那什么，我觉得，这衣服就挺好。”
　　我眼睛一瞪：“别闹，你刚才不还说闷胸闷得慌么，我这件好歹是没有衣领的T桖。”
　　索菲亚抓紧衣服，寸土不让：“我现在发现衣领的好了，这衣服穿着让我有安全感。”
　　“你不配谈安全感这三个字，你个喜欢低胸和低抹胸装束的骚狐狸，”我毫不客气地拆穿她，“别想拒绝，乖乖听我的话办事，你以为不换衣服你就不用接受我命令了么？”
　　索菲亚被我拆穿了小心思，神情顿时耷拉下来。我看着我的脸变得没精打采，就像午后缩在房梁上打瞌睡的小猫咪。
　　日，难道平时的我动不动就在无意识卖萌吗。
　　办公室的光线稍稍有些黯淡，阳光照射来的方向变得很斜，桌上空玻璃杯的影子都拉长了一些。
　　“时间不早了，快点，别等着我让你尝试下什么叫暴力屈服。”
　　“好嘛好嘛。”
　　索菲亚无奈地开始脱衣服：“你为什么要在自己人面前玩这种手段啊，敌人又不一定知道你穿啥衣服回来的。”
　　我默然不语，等她把衣服完全脱下来后，才开口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前面要下令大半个城市全面停电么。”
　　“欸？”
　　走到办公桌旁，拿着玻璃杯在饮水机前接了杯水，我轻轻抿了一口：“这是因为，在那之前的一个小时里，通过审问犯人，我知道敌人准备奇袭我家……”
　　“说起来洛小遥，为什么你的办公室会放一张床在这里。”
　　“不要半途插话，再插嘴打死你！”我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放一张床方便午休，也方便累了休息，有疑问吗还？”
　　虽然态度很凶狠，嘴上却很老实地回答了问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解释一下这个问题。
　　emmmmm，办公室放床难道很奇怪吗？我看小说里都是基本操作，不然那些大老板怎么潜规则小秘书的……
　　“总之，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
　　我把那几分钟的事情稍稍给索菲亚讲了一下，希望她能明白我想表达的东西。索菲亚静静地坐在枕头上，思考了一小会儿。
　　“你居然把妖族的那些家伙调教地那么好，还是这么短的时间里，”索菲亚的脸上写着不可思议，“还为了帮你出气就主动做那么危险的事。”
　　“操，你居然关心这个？”
　　我气不打一处来，几乎想一水杯把水浇她脸上。但是面对着自己一模一样的可爱小脸蛋，实在下不去手。
　　“我是想让你明白，仅仅是思考了一分钟，想了个可能性的东西，我就能让全城进入停摆，”把水杯放下，我叉着腰说，“所以，不要质疑我的决定，只要有一点点可能性，我就会防患于未然。”
　　这么说没多大意义，事实也有一点出入，但这样说会显得我很有气势。
　　我的确有点怀疑内部问题，对手好多次都先我一步，就算有蝙蝠妖当二五仔也不该这样，蝙蝠又不是惑鸟，哪能这么厉害。
　　这时我想起小晴姐之前说起的那句话，我问她咱们内部会不会有问题，她说都是好几年的老成员，肯定没事。
　　对于小晴姐这些人来说，几年前的唯一敌人只有燕家，所以觉得几年老员工肯定没事也很正常。但只有我和叶佳音知道，十年前我们真正的敌人。
　　我麻利地脱下衣服，换上给索菲亚的那身白衬衫，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十秒钟。索菲亚目瞪口呆的望着她，她刚把我脱下的衣服拿起来，还没来得及动作。
　　“你为什么那么快，我甚至没来得及看。”
　　“你想看哪儿？”我面色不悦。
　　索菲亚嗅到危险，秒怂：“咳，我想对比一下，看自己有没有哪里细节没跟你完全一样。”
　　“……赶紧穿你的！”
　　等索菲亚磨磨蹭蹭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我把手里的杯子递给她，说：“你给我等会儿好好演，不要出纰漏，尤其是把我的气质演像一点。来，你喝杯水给我看看，让我瞅一下动作和表情方面跟我像不像。”
　　“喝水也要装么。”
　　索菲亚很不情愿地重新接了杯水，然后双手捧杯，小小的嘴唇轻抿上去，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雪白的玉颈咕噜咕噜的，看上去可爱至极。我气愤不已，冲过去一把夺下水杯。
　　“你闹哪样，我喝水的样子有这么少女？”
　　索菲亚十分不服：“洛小遥你刚才当我面就这么喝的，我看得清清楚楚！”
　　“……”
　　好吧，可能我的确对我自己的形象有一些误解。
　　“既然你不信，那还是别让我演得了，免得演砸了不知道怎么收场。”
　　看得出来索菲亚依然很委屈，我轻轻咳嗽一声，安慰说：“不要这样想，我肯定相信你。要知道，你这个影后可是在叶家演了好几年，演戏这方面我觉得信任你。”
　　“……我觉得你话里有话。”
　　“哪有，想多了。”
　　互相确认了一些细节过后，我让她呼叫外面待命的协助人员。
　　“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索菲亚询问我最后一个问题，这之后，咱们的身份就要对调了。
　　“很简单，围剿煜山群岭，”我说出煜城最大的山岭群的名字，“‘宙斯’最后的希望都在电信的服务器集群上了，抢回来，防守行动就将彻底宣告成功。”
　　可能还有一些个别的危险，可能还有最后疯狂的反扑，但都不那么重要了，胡家的换家部队失去了对煜城毁灭性的打击手段。
　　扮成我的索菲亚轻轻点头，然后拿起我交给她的手机。
　　“准备好了吗，负责人都上来一下，我跟你们讲一下计划。”
　　看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用软和的声线和人讲话，感觉还挺奇怪的。由于骨传导的原因，我自己听我自己的声音和别人听我的声音有一些不同，所以，我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在别人听来是什么样子。
　　好像……有点软还有点受？
　　打击+1

第六十四章：还是自己的软
　　小晴姐和另外两个小姐姐依言走进我的办公室，她们率先看到门边那个掉在地上的玻璃瓶，然后看到屋里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这是……？”
　　另外两个人直接懵掉了，还是小晴姐反应快：“这是叛徒索菲亚的能力？小夫人你让她变成你的样子了？”
　　我抢先出声道：“才不是叛徒好不好！当初我只是……只是有一点点小心思，不过最后也没成功，不要老是揪着不放。”
　　虽然不是很清楚索菲亚的说话风格，但至少肯定和我自己的风格不一样，所以我有意回避了自己说话喜欢用的词语，来假装自己是索菲亚。
　　索菲亚心领神会，当下就学着我的样子对小晴姐说道：“这是我的计划，故意让她这样做的。之前上战场老是被放风筝，这回我直接去两个自己，看他们怎么躲！”
　　看她这说话的神态，看这气势，好家伙，跟成功偷到小饼干的猫咪一样。我面露不屑，心说自己绝对不是这样子的，索菲亚学错了，肯定会暴露。
　　“原来是这样，明白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小晴姐居然一点都没被她“学错了”的神态所感到疑惑，反而不疑有他。其他两个小姐姐也是如此，看都不看我，径直对索菲亚说：
　　“小夫人，我们马上把装备拿来。”
　　说完话还瞅了我一眼，面色不善：“愣着干什么，把地上的垃圾捡起来，别弄乱了小夫人的办公室。”
　　我心中百感交集，默默地捡起玻璃杯。没注意什么时候掉地上的，质量还挺好，这都没给摔坏。
　　索菲亚找回了自信，也找到了曾经卧底叶佳音身边数年的感觉，面对叶家总部的几个高官侃侃而谈，口若悬河。我在一旁瞅着她那得意样，心里疑惑不已。
　　不对啊，我觉得我自己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啊平时，为什么她还没暴露呢。
　　“明白了，我跟行动组简单说明一下。”
　　小晴姐说罢，然后不好意思地对索菲亚小声说话。虽然声音小，但我还是听到了：“装备部说，蝴蝶结还没有改装完。”
　　索菲亚没听懂，她当然听不懂，因为她压根不知道蝴蝶结是什么东西，兴许还以为就是个发卡呢。我暗暗为她捏一把汗，刚才那么久都没暴露，不会因为这一点意外的小事情而功亏一篑吧。
　　还好，索菲亚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装模作样还是会的：“没好就不用了呗，无所谓，反正对面一起上也打不过我。”
　　这话倒是说得很有我的风格……
　　“那就先用普通的对付着。”小晴姐拿给她一个小盒子，我知道里面放着耳麦。
　　索菲亚瞅了眼盒子下面的东西，风轻云淡地放到一边，对她们说：“你们先去布置吧，把计划跟她们稍稍说一下，另外让其他人注意到时候不要认错人，天黑的时候我们立即出发。”
　　“好。”
　　几人重新退出去，我看索菲亚想跟我说话，连忙竖起手指。
　　嘘——！
　　听到三个脚步声完全走远之后才放下心来，以我的听力，脚步声完全走远，起码是进了最边上的电梯里。虽然办公室隔音效果很好，但谨慎是一种习惯。
　　“你既然那么怀疑内部人，怎么还要选在公司大楼里说这些事情，”索菲亚鼓着脸包子，“不怕你的办公室里被装过**什么的吗。”
　　我坐到床边坐下，用力拍了拍柔软的床褥。
　　“放心吧，我的房间绝对没问题，这个办公室本来就是我临时自己选的，里面的东西也全部都由我自己布置，所以不可能出差错。”
　　“那万一别人趁你不在的时候偷偷进来装东西呢？”
　　我对索菲亚神秘地笑了一下，然后朝门口努了努嘴：“这几天，你没有奇怪过，我把惑鸟扔在哪儿了吗？”
　　门框处的空气一阵波动，那只羽毛淡黄色的小鸟站在门框上面，一动不动。
　　明明是张鸟脸，我却仿佛从它脸上看到了一种叫做无聊的情绪。
　　“惑鸟？你现在操控得这样得心应手啦？”
　　索菲亚颇有些意外，“我以为你要掌握这门语言，至少需要个一两年。”
　　“哼，我可是天才，一两天就学会了。”
　　我伸出手，惑鸟扑棱棱飞到我肩膀上，这几天可把它憋坏了，飞到我肩膀上就甩给我一个不满的眼色。
　　叽！
　　“等于说，你这几天一直把惑鸟放在这里，是为了守房间？”索菲亚摸摸嘴角，“我还以为你是嫌它不好用呢。”
　　的确不那么好用，切换视角很累的，还需要适应视角和自己位置的切换。不过这都不是主要原因，毕竟有总部其他人帮我负责情报方面，我就不太需要惑鸟如影随形，可以让它做点其他事。
　　“那你怎么不让它直接监视怀疑对象呗，是不是内奸岂不早就抓出来了。”
　　我给她一记白眼：“今天才突发奇想想到可能有叛徒的好么，再说了，总部这么多人谁都有可能，你家惑鸟又没分身术，拿命去监视所有人呐？”
　　索菲亚被我怼了一顿，仍然不服气地嘀咕：“那你刚刚又说你一直把惑鸟守在门口，防止内奸进来放东西，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我瞪了她一眼，恐吓得索菲亚不敢继续往下说。真是的，虽然我的确当初只是把它放这里而已，没想太多，但是，正是这样巧合地起到了关键作用，才能证明我鬼谋神测对不对？
　　我在心里说服了自己，然后心情很好地问：“行动快要开始了，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快点说。”
　　索菲亚拿起那个小盒子：“这东西怎么办，我戴着吗？”
　　“当然你戴着，要是对话和行动不符，那不就露馅了么。”
　　索菲亚犯了难：“可是要是问我一些具体的事情怎么办，比如下一步要做什么，之类之类的。”
　　我略一思索，道：“没事，我要做什么会让惑鸟告诉你，然后你看着说就好，装像点。”
　　惑鸟的短距离飞行速度不比通讯信号慢，完全来得及。
　　索菲亚还想再抱怨几句，但是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我拍了拍她胸口：“别磨蹭，走了。”
　　真软，还是自己的拍着舒服，比某人的钢板强多了。

第六十五章：抵达战场
　　“对了，还有最后一个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我对索菲亚说，“开车的时候，开疯一点。”
　　“……啊？”
　　“你不是感受过的么，”我戳了戳她，“还记得不，上回坐在我车上，我是怎么开的。”
　　索菲亚脸都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像你那么开车？”
　　“不然呢，”我耸耸肩膀，“你都知道学我的习惯了，也该知道，开车是我一大特点，如果你不装像点的话，很容易就会暴露。”
　　“可你那么开不会死，”索菲亚脸吓得铁青，“我那么开，出事了就挂啦！”
　　说得有点道理，我仗着自己的神经反应速度和动态视力才没事，可索菲亚没有。
　　“没事，我们主要是去山区，那种地方交通不太方便，开慢一点情有可原，也不会有其他车辆让你撞上。”
　　我随便安慰了几句，然后一把将她扯下床：“好了，快点去，别让人等太久。”
　　十分钟后，我率先一步到楼下钻进车子的副驾驶，车外却出现一只手把我揪了出来。抬头一看，竟然是小晴姐。
　　“如果你临阵脱逃的话，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会把你抓回来折磨致死，明白吗？”
　　这一刻我才感觉到，为什么梦魔和岚心说这位小晴教官，是多么恐怖的一个人。
　　明明我自己只是个装模作样的卧底，这会儿都给吓得够呛，连忙点头：“懂了，懂了，不敢，不敢。”
　　过了一会儿，索菲亚也坐了上来。她面色强装镇定，手脚却一点都不慢，瞬间就把安全带给系得严严实实。
　　我看她耳朵上还没带上耳麦，便出声道：“别那么紧张，其实挺好上手的，当你摸到方向盘那一刻，你什么都不要想，专心放飞自我就好。”
　　索菲亚对我翻了记白眼：“你是不怕，我要是放飞了，掉下来直接能摔死。”
　　翻白眼是我们家的优良传统，索菲亚变成我之后也继承了这个特点，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肌肉记忆吗。
　　这样说的话，所谓肌肉记忆是指同样结构的肌肉也会有同样的动作？我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东西，然后听见索菲亚说：
　　“准备就绪，我们出发。”
　　她不是跟我说话，戴着耳麦呢。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一马当先的，这回也不例外。搭载着黑科技的跑车在新司机的驾驶下窜了出去。
　　索菲亚此时已经戴上了联络耳麦，不太方便说话。但是我觉得这速度不太行，心里着急，便想办法提醒她。
　　一边指着计速器，一边对索菲亚挤眉弄眼，希望她能理解我的意思。索菲亚不笨，她明白我的意思，但是却摇摇头，眼神复杂万分。
　　‘已经够快了’——大概是这个意思。
　　我继续把手指放在计速器上，还绕了一个圈，示意她这样不行，必须要拉满。
　　索菲亚用眼神跟我争论了好一会儿，见我态度十分坚决，也急红了眼——不，她本来眼睛就是红的，因为我是红眼睛。
　　索菲亚一拍方向盘，做了个口型，看上去好像是‘不管了，要死就死吧’，然后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我心爱的跑车终于按熟悉的节奏，往城外一骑绝尘而去。
　　…………
　　“我已经到了，准备突入，你们随时准备接应。”
　　驶入煜山群岭之后，索菲亚按照我教的方式，跟那边联络。
　　她的语气很平稳，但手却一阵一阵地发抖，我从另一边解开了安全带，帮她按住双手来压方向盘。
　　索菲亚真没用，飞车都开不来。
　　她继续开车之后，用惊恐的眼神一直看我，往我座位上被解开的安全带看。
　　我也对她使眼色，用眼神告诉她开车是不需要安全带的，全靠浪。
　　然后——嘭！
　　“啊！”
　　眼神交流也会转移注意力，索菲亚又没有我那样的反应，在交通复杂的山路间全速时一头撞上了岩石。坚硬的车体没有受到损伤，但动能冲击却让我们连同整台车一起飞上天，来了个空中转体一百二十度。
　　“哎哟！”
　　“别哎哟了，”我推推她，“担心你老人家身子骨不行，我帮你垫着呐。”
　　索菲亚被提醒后，才发现她坐在我九尾组成的坐垫上，帮她缓和了绝大部分冲击力。
　　不过随即她面色一惊，对我疯狂使眼色。
　　“没事儿，”我好笑地说，“你刚才翻滚的时候，就把耳麦滚落了，我拿起来听了一下，好像被磕坏了，所以现在可以随便交流不用在意。”
　　索菲亚愣了一下，然后低着头，小声地说：“万一只是单向损坏呢。我的意思是，我们听不到那边，但是那边能听到我们这里的话……”
　　“放心吧。”
　　我摊开手，让她看到我掌心里的碎片：“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发现听不见声音以后，直接捏碎掉了。”
　　索菲亚脸色更加僵硬：“你们自己的东西……你这就给捏碎了？”
　　“是啊，怎么了嘛，”我眨眨眼睛，“又不贵。”
　　“这不是贵不贵的问题吧！”
　　“别扯了，快，让开，”我把她拉起来，“还没到目的地呢。”
　　这次我自己坐上了驾驶座，索菲亚连忙找到安全带，接口坏了干脆就往自己身上绑个蝴蝶结。
　　“为什么你坐车都能不系安全带的，而且还是在那么快的车速下，”她对之前我的危险动作耿耿于怀，“你看，果然出事了吧。”
　　“说得好像出车祸是因为我没系安全带一样，明明是你自己开车技术不精的锅，”我猛地一踩油门，“闭嘴，好好呆着。”
　　索菲亚也不敢说话了，因为在山路间这样狂猛的车速，索菲亚需要按住胸口保持心跳速度平稳。
　　“你长那么大胸干嘛！”没过几秒索菲亚就忍不住了，“脂肪团太厚了，按不住心脏！”
　　我刚想嘲讽她两句，突然间感觉到了什么。手移向操作台，按下天窗的按钮。
　　“你要开敞篷？”索菲亚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别急，上面有玻璃的，只是开个能看到外面的窗户而已。”
　　头顶黑色的车篷收了回去，一层薄薄的玻璃片取而代之。
　　“开窗户，开窗户干什么？”
　　我头都没开，抬手指了指天上：“你看。”
　　我不需要看，因为翅膀扇动的声音已经非常明显，在我的扫描中，头顶更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小红点。

第六十六章：找到入口
　　听不见的超声波震得人耳膜生疼，我不得不张开口，缓解它们这轮疯狂冲击所带来的压力。
　　“这些是……蝙蝠？穴居蝙蝠？？”
　　我的心情毫无波动：“大惊小怪什么，我记得咱们第一天见面我就告诉你了，这些蝙蝠妖反叛，投靠了胡家，所以出现在决战战场上不是很正常么。”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多啊，”索菲亚吓白了脸，“这个数量，绝对不止一个种族。”
　　“那你就当蝙蝠科的妖都背叛了呗，有啥好惊讶的。”
　　我瞄了眼头顶，那群黑压压的翅膀已经盖住了月亮，让整个山谷间一点光亮都没有。在索菲亚眼里，可能头顶已经全黑看不见东西了，难怪她这么紧张。
　　“坐稳了。”我拉起安全带系到身上。
　　看到我居然都开始栓安全带，索菲亚表情更加慌张：“你打算做什么……你不管管天上吗，它们冲下来这车撑不住吧。”
　　我呵呵一笑：“你太小看它了，这可不是一般的车。”
　　拉出操作面板，首先按下“装甲”。四周哐哐哐哐的声音让索菲亚直起腰，到处看：“什么声音，怎么了？”
　　我没搭理她，而是直接把油门踩到底。索菲亚刚直起身子，立刻被惯性死死压在座椅上。
　　“你不打算停车？”
　　“当然不，”我瞄了眼天空，“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只要我跑得够快，什么都追不上我。”
　　这群从天而降的蝙蝠，打算来个从天而降陨石一般砸下来，没曾想到我不退反进，而且把速度抬到最高，当它们掉下来的时候，只能吃到我的喷筒尾气。
　　有些蝙蝠抬升不急，直接一头撞到地板，当当当当的自杀声音不绝于耳。
　　“看到没，这就是叛徒的下场。”
　　索菲亚没回应，过了一会儿，她才哆嗦着说：“它们又飞起来了，打算再来一次。”
　　我没有抬头，只是用精神力扫面瞅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红点果然又和我们所处的位置重合，而且没过多久，它们就一跃到我们前面去。
　　“这帮家伙，飞得倒是挺快。”
　　坦白的说，这还是我在现实里第二次看到蝙蝠，以前电视上是看过很多次。当时就觉得这种大部分时间都宅在洞穴里的家伙，飞起来速度居然那么快，简直不可思议。
　　今天才发现它们居然飞得比我的车还快！
　　“它们越过了我们，为什么？”索菲亚很疑惑。
　　我早就知道这件事，所以对另外一个重点更在意：“索菲亚你也看得到？你也有夜视功能？”
　　索菲亚迟疑了一小会儿，才小声说：“我如果变成一个指定的对象，可以随机获得对方身体本身的一种能力……这是我最大的秘密，要不是时日无多，我绝对不会说出来。”
　　原来如此，我就说一个简单的易容术，最多算个变身术，怎么能让索菲亚跻身幻想种之列，原来还有这样一种特性。
　　索菲亚说完就抓着安全带，很扭捏地看着我。她一点都不像是“迫不得已”说出了自己的秘密，反而是一种想等我夸她的姿态。
　　看吧，我还是有点实力的吧，能算得上幻想种吧——大概是这么一种心理。
　　我只能轻轻叹了口气，对她道：“我身体里那么多能力，那么多特性，夜视是最差的一个……你哪怕复制个极速恢复过去，也比夜视好一万倍啊，起码现在下车往蝙蝠群里站着它们累死都咬不死你。”
　　索菲亚顿时僵住了。
　　“好像……有道理。”
　　哗啦啦啦啦，翅膀扇动的嘈杂之声再一次接近，索菲亚来不及郁闷，指着前方大喊：“它们又来了！这次是打算俯冲！”
　　上回从天而降的突袭失败以后，蝙蝠们决定打个提前量，在我们前方不远处俯冲而下来个横截面对撞。我笑而不语，看着操作面板上亮着的表示“装甲”的指示灯。
　　“快躲开啊，为什么你老是转弯，让她们追上来了都。”索菲亚慌忙之际还不忘抱怨。
　　“你长脑子了吗，这是山路，不转弯难道我把山体撞穿来走直线。”
　　“那你快躲啊，躲开！”
　　我干脆闭上了嘴，懒得解释，同时把油门拉满，黑色的跑车在装甲的掩护下，犹如坦克冲阵。超声波的呼啸转瞬间就到了眼前，我眼睛一眨不眨，一头撞上去。
　　“啊啊啊啊啊！”
　　嘭嘭嘭嘭嘭嘭嘭！
　　伴随着索菲亚的尖叫声，蝙蝠群呼啦啦撞上了我们的车。车内震动不已，但伤害有限，对于车外的蝙蝠群可就没那么好运了，双股相撞的对冲力，足以让它们的躯体粉身碎骨。
　　“撞死你们，一群二五仔，都得死！”
　　啪嗒啪嗒骨骼碎裂的声音不断传入车内，我一边往前死死按着方向盘，一边大声咒骂。
　　“二五仔，都得死，让你们当叛徒，让你们当妖奸！”
　　喊了这么一嗓子，车里的人坐不住了。索菲亚伸手碰了碰我：“你是不是在影射什么……”
　　“放心，”我回头瞪她一眼，“没说你。”
　　“……”她不敢再说话了。
　　蝙蝠群悍不惧死，车内也逐渐开始有了些颠簸，看来装甲逐渐会有所损坏。
　　“要是撑不住了怎么办？”索菲亚总算大着胆子出声。
　　“没事儿，”我轻描淡写地说，“大不了我开大招，全给它们烤成串烧。”
　　“你还有这种绝招？能控制好精度吗，”索菲亚提出担心，“我是说，会不会误伤我？”
　　我呲了呲牙，转头问索菲亚：“你是不是不只能继承原身一个特性，实际上能复制俩？”
　　“……你什么意思？”索菲亚懵了。
　　“我是觉得，你会不会把我的超直感也给复制了过去？”
　　“哈？”她茫然眨眼睛，“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你的直觉很准。”
　　“……那不是很糟糕吗，想其他办法啊喂！”
　　我偷偷笑了几声，实际上，在我的视线里早就看到了路线图，再过一会儿就是各种低矮山丘组成的山路，各种外突出的丘陵，让一路上没有畅通之道，蝙蝠群没办法再用提前到前面然后直接冲过来的办法冲击我们。
　　当然，这些家伙的对于险道疾行的能力比什么其他动物强一百倍，毕竟平时它们生活的地方就是复杂的洞穴，飞行交通条件恶劣得不行，都锻炼出来了。但即使它们能在山道中穿梭，也会失去冲击力。
　　没有冲击力，外面那层装甲让它们啃一天也啃不烂。
　　行驶一段距离后，蝙蝠果然没有再跟上来。我开到一个小丘前，停了下来。
　　“怎么停了？”
　　“到地方了，”我打开车门，“下车……记得先变成九尾形态。”
　　说着我就把耳朵尾巴放了出来，车内立刻变得拥堵不已。
　　“你先出去啊，先出去我才能自由活动。”
　　索菲亚跟在我后面走下车，她下来的时候也像我一样有长长的狐耳朵和九条雪白大尾巴。黑漆漆的夜什么都看不到，但对我和索菲亚这个继承了我夜视特点的人来说毫无阻碍。我走上前，摸了摸堵在山口的那颗大岩石。
　　“你摸什么？”
　　“这是门，不信你摸摸看。”我指着它认真地说。
　　“是吗？”
　　索菲亚也上来摸了摸，沾了一手灰尘。
　　“摸不出来，怎么就是门了？”
　　她对着我摊摊手：“就算是门，没有钥匙怎么办？”
　　“你回家的时候忘了带钥匙，但是很着急，来不及找人开锁或者什么的，会选择什么办法？”
　　索菲亚歪着头想了想：“翻窗户？”
　　“……”我默默走上前，替代她的位置，然后用力一推：“我选择把门推开。”
　　辣么大一块岩石，虽然重量的确惊人，但在我用全力之下，而且已经是九尾形态，还是轰隆隆地推了开。
　　“咳咳咳咳，你动手前给点提示让我提前躲开好不好。”
　　灰尘慢慢散尽，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条通下地下的人工楼梯。这不是类似洞穴那种通道，而是真正的人工造物，墙壁整整齐齐，楼梯的每一级间距也全都一样。
　　“这工整程度，都快赶得上地铁了，”我啧啧称奇，“看来我的想法没错。”
　　索菲亚如同见了鬼一样，眼睛睁得老大：“这太神奇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嘿嘿一笑：“亏你以前还以为你卧底得很成功是吧，叶佳音在岚樱期间，让叶家以岚樱为枢纽核心，构建了一条遍布煜城的地下交通网络，怎么样，你不知道吧？”
　　她挫败地摇摇头：“的确不知道……可是你怎么知道这条网络变成了现在这样子，地下交通网不是你们的么。”
　　我摇了摇手指：“很简单，你应该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就是一连串的疑云让你根本想不通，但如果你想到一个大胆的假设，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这个大胆的假设就是内鬼，那么一切都说得通——只要叶家内部有人，那么故意在对地下交通网络的维护和评测上，做一些虚假的报告提交上去，地下通道就成为没人管也没人用的东西了。
　　伪造事故报告，或者报告哪些设备问题，方法很简单，只要有叶家高层有内鬼就能轻松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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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上个月自己私事有点多，都处理差不多了，这个月恢复日更全勤，嗯，大部分应该都是这样半夜写好更新。

第六十七章：鸠占鹊巢
　　索菲亚愣了半晌，吐出一句话：“那万一你没猜对呢？我的意思是，本身有卧底这件事就是你的猜测吧，要是猜错了怎么办？”
　　我怀着一颗关怀之心摸了摸她的头：“老年人就是想不明白事，我觉得你快要老年痴呆了。”
　　“你才老年痴呆呢！”
　　说实话，看着一个敲可爱的小女生对着我娇嗔——还真挺可爱！
　　或者说，还是那句话，今天才发现老子真可爱。
　　“别不服，你看你现在连个举一反三都不会，”我对她说，“之前你问我问题的时候，我给你举的那个例子也能用在这里。”
　　我指了指漆黑的天空：“宣布大半个城市全面停电也是基于我的一个小猜测，当时我的助理问我，万一猜错了怎么办。”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错了就错了，不就延缓点生产和经济建设嘛，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又指了指那块大岩石，“同理，要是我猜错了，也就是白推了块石头而已，你以为做到这样很费力吗？”
　　索菲亚败下阵来：“好好好，我不质疑你了，我现在就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推开这块石头就能打开入口？”
　　“因为我接触过啊，你忘了当初我怎么抓到……碰到你的？”摊了摊手表示无奈，“当时告诉我有这么条通道，我就闲着没事把整个网络图看了一下。你也知道我天资聪慧对吧，就记下每个节点的大致位置咯。”
　　“行行行，我知道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索菲亚瞅了瞅灯火敞亮的地下通道，“直接往里走？”
　　“先等等。”
　　我往墙壁看了看，这里装修的完成度相当之高，不像个临时用的地下交通网路，反而更像是豪华的夜总会KTV。
　　“还真会享受，”我摸了摸额头的黑线，“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就是有个皇室指定的大工程，修建了一堆很豪华的建筑物。然后总工程师在竣工以后，向上面报告工程上有关键性的问题，很难处理，并且投入使用会无限期延后，然后恰好上面对这个工程也不是特别重视和急于使用。”
　　索菲亚抢过我的话头：“我好像听说过，于是那个工程师就把豪华的建筑物作为己用，甚至还把部分区域改成商业用地，赚了大把的钞票……这不是故事，是真事儿。”
　　“然而我们这个更加憋屈，挪为己用的不是总工程师，而是死对头。他们潇洒地占据了这里，还把这儿变成敌军换家部队的前沿阵地，”我无语地捂住脸，“这应该算得上副作用最大的一个工程了。”
　　想想都气得脑子冒火，而我这个人，有火就会想发泄。
　　“那你要怎么办？”索菲亚问。
　　我瞄了眼墙壁和天花板上的led灯，以及光线喜庆得过分的霓虹灯：“首先，把这里变成我们的主场。”
　　“嗯？”
　　“你先退后，退到外面去，躲到石头后面。”
　　我没有跟她解释，而是先这样吩咐道。我打算让这个地下空间陷入黑暗，这样的话，拥有夜视功能的我和索菲亚起码能取得一点主场优势。
　　而且，最好让里面可能存在的监视功能也陷入停摆，不然咱俩进去之后的动作和对话太容易被看出谁才是正主了。而一旦失去这样，拿着夜视仪手电筒近距离接触才能看到我们的人，就只能通过内鬼传达的消息来判断真假。
　　那么他们就会把我和索菲亚弄反。
　　索菲亚没懂我的意思，还站在原地傻傻地问：“你要怎么做，为什么我得躲那么远。”
　　我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吐出两个字：“开大。”
　　索菲亚拖着变出来的九条大尾巴吭哧吭哧地躲到外面去了，反应之快令人咂舌。
　　我重新看向下面这些装饰，在墙上摸索一阵，总算摸到一根裹在橡胶里的电线。
　　把橡胶撕开，我轻轻抚摸上金属线。
　　“外面大家都在停电，不得大半夜歇在外边纳凉，你们这群混蛋可好，用我们公家自己的地盘娱乐。”
　　手指上传来微微的麻痹感，我无动于衷，因为相比于我身体中正酝酿的雷霆，这点电流只能算是小火花。
　　“给我滚回石器时代吧，混蛋们！”
　　每一次使用虹躯都是一次舒爽至极的体验，就像久经疲劳的人去会所做了次带扎针灸的盲人按摩一样，虽然痛，但是痛得很爽。尤其是感受到那股庞大的力量从身体中涌现，更是舒爽到身体中每一个细胞。
　　嗯，仔细一想，谁全身被电一下，也会觉得每个细胞都爽。
　　还是熟悉的万鸟齐鸣声，我看不见外面的东西，只能看到一阵炫白占据所有的视野。但是我知道，从我身体内部涌现的强雷通过墙壁上的电线，摧枯拉朽地毁灭了这座地下城堡所有的现代设施。
　　电器爆炸的声音不如火药爆炸那么轰鸣和震撼，却别有一番骇人的刺耳，地下城堡特有的洞穴结构，让这凄厉的声音来回动荡，回音不绝，声势宛如末日。这一刻我不惊想，如果毁灭煜城的计划真让对方得手，那么整个煜城也会像此刻的地下城一样。
　　我持续放电三十多秒，才一股劲泄去，脱力摔倒在地上。
　　好，好爽，好久没这么任性地来过一发了。自打我学会虹躯这个技能，它就是我最喜欢的一招。可惜的是因为伤害和代价都很大，所以很难找到适合的时机释放。
　　就像游戏里的大招一样，对着小兵放那就等于空大，空大得多么难受。
　　哔哩哔哩的火花炸响声越来越小，索菲亚才小心地探进来：“洛小遥，洛小遥你在吗？你什么情况这是，刚才又打雷又下雨的吓死我了。”
　　“别闹，哪里下雨了，”我哼哼唧唧，“没事了，进来吧你。”
　　她走进来，看见墙壁上夸张的天打雷劈过的痕迹，吃惊地差点咬了舌头：“这就是……这就是你的大招吗，太吓人了吧。话说你干了啥，把里面的人全部电死了？”
　　“哪有这么夸张，”我趴在地上哼哼，“只是通过电线传进去的而已，最多只电得死几个坐在机器旁边的倒霉蛋而已，其他人站远一点就没事，毕竟土壤和岩石导电性又不好。”
　　说实话，导电性到底好不好我也不知道，毕竟我是文科生。但即便能传导至人身上，经过这么长距离的消耗，还有空气泥土等介质的削弱，剩余伤害不足以造成多严重的伤害。
　　能通过电线插线摧毁所有电子设备就已经达到目的了。
　　“那，你还好吗？”索菲亚小心蹲在我旁边，伸出手指戳了戳，“嘶，你全身都烧焦了。”
　　“不要着急。”
　　我突然爬起来，吓得索菲亚往外一摔，抱着屁股疼得要死。
　　站直身子，像毛绒动物游泳之后甩干水那样，左右使劲甩了甩身体，把身上的黑灰渣全部甩出去。
　　“好了，搞定。”
　　索菲亚看着我新生的白嫩嫩的肌肤，面色复杂：“你说得没错，为什么我就没能复制到你身体的自愈特性呢，夜视功能真是个鸡肋。”
　　“别这么想，如果没有夜视，你现在就是个瞎子了。”我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真的舒服，就像蛇蜕了次皮一样。咳算了，我也不知道蛇蜕皮是什么感受，还是换个比喻——就像劳累了一天的人做完盲人按摩和针灸一样。虽然痛是痛了点，但痛完之后真的很爽。
　　“我有个问题，”索菲亚盯着我身上说，“为什么你都这样了，衣服却没有变成渣渣……甚至还在自我修复，难道是你们叶家制造的什么纳米材料吗？”
　　“不，跟科技无关。”
　　我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回答说：“概念上的同化性，我和我的衣服在概念上属于统一整体，就像动物和皮毛一样，那么我的衣服就会在一定程度上继承我身体的特性。”
　　说到这里，我不禁扯了扯嘴角：“概念同化性，这一听就是个编的词语，但还真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
　　“对，”索菲亚的表情有些异样，“我好像也在哪里……听到过这个词语。”
　　她就像个怀春的小女生一样，但表情中却有着抑制不住的忧伤，令人心疼。由于她用着我的样子，所以在我看起来，像极了我在想念叶佳音的时候的样子。
　　嗯，还是那次穿越时空中，以为叶佳音不会回去了的我，又怀念，又不舍，又悲伤。
　　“不要纠结了，一个用词而已，快点走吧，”我吐了吐舌头，“进去之后，记得不要再说任何会暴露我们真实身份的话，你的说话风格和动作行为也注意一点。”
　　不敢跟她扯太多这个，因为刚才那句解释的话，包括那个自创性的词语，都是当初我询问小婉的时候，她告诉我的东西。要是让索菲亚完全回忆起来，然后追问我的话，我还真不好解释。
　　这种东西能让我怎么说嘛，你的暗恋对象，你的女神，你生前……啊不，你偷偷喜欢的生前的人现在化作一缕灵魂住在我脑子里？

第六十八章：尽头
　　“等会儿，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分开吗？”
　　“当然要分开，”我瞅了她一眼，眼神里的意思是你仿佛在说废话，“不然我让你假装成我干什么。”
　　索菲亚一听就不干了：“可我又没你那么强的战斗力，遇到人岂不是一秒就躺了，哪里能起到什么效果。就算对面再智障，看到我谁都打不过，也会知道我是假的吧。”
　　我抱住双手，胸有成竹：“你要知道一件事。”
　　索菲亚被我的气势压退了一步：“什么事？”
　　“很简单，他们都是打不过我的，而我确信，在经过几次实践以后，这些人不会再敢于和我正面强拼了。”
　　毕竟那种脑子里少根筋，敢跟我正面硬刚的二货已经基本死完，而且现在他们的人手应该快陷入不太充裕的地步，所以计划已经进行到最后最关键的这一步时，我觉得胡家的换家部队不会想要再让人送死。
　　“所以，你走路尽量横着走，装出一副没人敢跟你打的样子就信了，”我侃侃而谈，“只要你装得像，就没人敢找你的麻烦。”
　　索菲亚嘟起嘴：“真的嘛。”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我朝里面看了眼，把她推了推，“行了，快走，记得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别做任何能暴露的行为，不然暴露了你被打死了可不怪我。”
　　索菲亚被我赶鸭子上架推了进去，我们没走多远，就遇到一个分岔路口。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左边，然后自己脚步一迈进了右边的通道。
　　“行……吧。”
　　索菲亚被逼无奈，只好从左边的通道进去了。我走进这个通道口之后没有着急前行，而是一步一顿，做出一副很犹豫很紧张的样子。
　　地下通道就这些地方，想找什么东西，只要堵住了口，慢慢找肯定能找到。我让索菲亚以我的身份去探路，而我自己——
　　则等着人送上门来让我收割。
　　我的本体他们不敢碰，但是这个地下城堡的另一个闯入者，也就是索菲亚，他们当然会率先处理掉。而被当误认为是索菲亚的我，自然会成为第一目标。
　　当然，首先得让他们发现我。我慢慢地走了一截路，路上不时看到冒着黑烟的机器。在我刚才的虹躯之中，所有连通了电线的机器全部毁于一旦。
　　但路的尽头，我还是看到了些许光亮。
　　这么快就找到了备用电源和还没损坏的照明设施，行动力真快啊。我暗自赞叹了两声，然后头顶突然亮起一束光。
　　啊咧。
　　头顶上，爬在岩壁上的人头顶着一盏强光灯，就像一只壁虎一样趴在那里。
　　还好还好，超能力是爬墙么，这样的话攻击性应该不厉害。我刚这样想到，就看见他手里拿出了一只黑黑的小手枪。
　　Biubiubiu！
　　不是我卖萌，装着消音器的小手枪真是这个声音，口径不算大的子弹落在我脚边，溅起一片碎渣。
　　“啊！”
　　我惊叫一声，然后慌张地往前面灯火通明的地方跑，假装是慌不择路跑过去的。在冲入那个地方以后，发现这个用几个充电宝和手机上的照明灯来照明的区域，有着足足十来个人。
　　但是还不够，我看着左侧的那个小入口，有了主意。
　　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动手，只有两个人拿着刀站了起来。我心里偷偷翻了个白眼，你们就算是拿枪也好啊，拿刀这是……看不起谁呢？
　　就算人索菲亚再弱，也是个活了上半年的，修炼成精的狐妖好么。本身就是敏捷系的动物，何况还成了精，是你们这些人类能拿刀砍到的？
　　所以我当即装作害怕地惊叫一声，然后双腿一蹬就穿过人群跑到那个入口边。
　　“小心！”
　　“她要跑！”
　　“别让她过去……你们动作快点！”
　　“还不是你们几个站着不动光看着，快上……再叫他们过来！”
　　听到最后一句话，我总算露出了得逞的笑。身后终于响起了几个枪声，但随即又传来一句惨叫。
　　“啊！”
　　狭小的空间造成了跳弹。
　　我保持这一种不算特别快，但很灵活的速度，往其中越来越深入。反正遇到分叉口，就往有光的地方跑。狭长又弯道颇多的通道特别适合我这种本体是小动物的类型，加上黑灯瞎火，靠着头顶的探照灯敌人根本一时半会儿拿我没办法。
　　这样下去，就会有更多追兵加入追杀我的行列，我的计划也会越来越成功。
　　而且，我在想，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对方恼羞成怒，也为了稳妥起见，快点解决“索菲亚”这个在通道里乱窜的人，会让那个人出手。
　　这片地下城堡不是每一个区域都被拿来使用了，我清楚地看到，有些地方还保留着原始的不规则的地板和岩壁，并没有像入口那样装修地很整洁。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每个区域的尽头却都装着一块门框。
　　只是毕竟条件有限，门框上安装的门还没有能够上锁，都是用用力都能够推开的那种。我思索片刻，便继续往里边跑。
　　不装修这些区域，只装了门栏，说明这段路程敌人是准备拿来当走廊用的，真正重要的地方，就在这条走廊的后头。
　　但当我到达最后一个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冒着烟的，巨大的机器。我使劲瞅了瞅，感觉它有点像上次在卫星站看到的总服务器。
　　emmmmm，这就是被偷走的电信的服务器终端？好像被我的虹躯顺便打坏了？我又瞅了瞅它，总觉得有点戏剧化。
　　等于说，危机，就这么解除了？可是不对啊，如果解除了的话，敌人应该会直接到最后阶段，也就是陷入最后的疯狂报复才对。
　　除非……宙斯计划只是个幌子。
　　“索菲亚，我们跟着你们的路程摸进来了，小夫人呢？”
　　一个女声从我背后响起，回头一看，一名叶家不知名字的小姐姐从旁侧的另一个通道走了进来。
　　“她自己选了条路，然后让我走另一条道，”我把戏演到最后，“我好害怕，这边这么多人。”
　　“是吗，那你的任务完成了，可以……死去了。”
　　腰间骤然一股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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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还有一更白天写，再联络。

第六十九章：宙斯掩盖的真正计划
　　干，为什么每次被人出冷刀偷袭，都是被扎了腰子。我捂着自己流血的小蛮腰，痛苦地倒下来。
　　这次不是装的，是真的——真的痛啊。
　　“你本来跑都跑掉了，谁叫你回来呢，又谁叫你被那个小妮子抓住了呢。”
　　终于暴露的卧底在我身旁走动几步，还说着冷嘲热讽。当然，她会以为她在跟索菲亚说话。
　　我脸朝下，呲着牙缓和肾**了一刀的疼痛感，没有出声也没动弹，就装死。
　　“你们这些小丫头过家家的行为真是令人发笑，尤其是这位自命不凡的家主，她难道不知道，世家之所以叫做世家，最大的差别就是——时间的底蕴么？”
　　我知道啊，我当然知道，要不然怎么会猜到有你的存在。不就是想说你们胡家倚老卖老，趁着我们新叶家刚建立就安插了棋子进来嘛。
　　先让你过够嘴瘾，等会儿就叫你绝望。
　　嘲讽够了，她不再跟我说话，而是走到一旁，用什么东西联络其他人。
　　“她重伤了，你们来处理掉她，快点。”
　　说罢这人没有原路返回，我悄悄抬起脑袋，看见她走进十点十五方向的暗门里面。
　　咣当一声，暗门合拢。我周围都没有人了，只剩下我这具“尸体”。
　　“嘶，真疼，哎哟哎哟我的肾啊。”
　　我半蹲起来，用力将腰间的匕首**。刀刃上除了血，还有一些紫黑色的液体，看来有毒。
　　emmmmmm，利刃上涂满了剧毒是常识，这没什么好惊讶的。我默默开了一秒钟狂暴模式，将毒素对身体的影响净化掉，然后接触红怒状态，趴回地上继续装死。
　　然后我趴着打了个响指，一只透明的小鸟出现在我脑袋边上。
　　“别挨这么近，别啄我，我还没死……去，告诉索菲亚，让她找机会撤走，计划成功了已经。”
　　计划成功了吗？很成功，甚至还有额外收获。说实话，我的确没想到那一发虹躯竟然顺便把服务器终端给烧了，但也由此才发现，对方的确还有更大的秘密。
　　我想起叶佳音那天专门打电话给我说的事，不愧是狡猾的胡家，连自己人也可以利用，只为了站在近似于上帝视角的地方，为了自己的计划顺利。
　　但是很可惜，被我发现啦。
　　一转头，发现惑鸟还站在我脑袋边上，没动。
　　“你愣着干嘛，快去……哦对，还得给你翻译。”
　　我无奈地摸了摸耳朵，小声叽叽喳喳了好一会儿，惑鸟这才拍拍翅膀飞走。
　　“真麻烦！”
　　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赶紧把眼睛闭上，心知我的猎物们来了。
　　忍辱负重，装成弱鸡被敌人捅，可不就是为了把这些家伙一网打尽么，可算让我给逮到了。
　　我想的一点都没错，而且敌人来的数量也超乎我的预料。他们可能是觉得反正这里已经暴露了，另外的地方又有“洛小遥”，干脆就放弃那里，全部集中到最重要的地点防守。
　　而我很确定，最重要的地点，就是刚才那个内鬼走的地方。我仍不知道她们到底要做什么，但是很快就会知道了。
　　“就是这儿吗？”
　　“这个是假货，别慌啊，赶紧的。”
　　“那个谁，你们断后的来，其他人赶紧下去，我们的地盘已经暴露了，快点去组织防线。”
　　“对对对，快点。”
　　“让我来解决这个小女人。”
　　“……等等，你们有没有听到哔哩哔哩的声音？”
　　“没人看动画啊……啊！！！”
　　有心算无心，还被限制在狭小的区域里，加上无差别的范围技能，等于全中。我在短短的时间里第二次发动虹躯，这一次的效果比上次好了太多。
　　耀眼而刺耳的白色闪电瞬间撑爆了整个房间，挤在这里的人无一幸免，全部背闪电撕裂。这些人里面没有防御类或者加强生命力类的技能，因此没一个人活下来。
　　“舒服。”
　　我又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才把身上的黑渣抖落下来，准备去迎接最后的敌人。地上黑糊糊的尸体和焦味有点恶心，但是一想到这是自己一发大招造成的结果，我心里感觉爽了很多。
　　一发大招电死这么多人，就像打游戏大招大了五个一样，开心。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惑鸟飞回来，向我转达了索菲亚给的信息。原来这货一听我的话就一个劲地跑，这会儿已经跑到出口了。然后她顺利地与后续跟来的援军汇合，正在集合人马往里面探索。
　　还跟我隐晦地表示自己暴露是假身的事情，希望我不要怪罪她。我闻言沉吟了好一会儿，想了些东西。
　　对了，所谓沉吟，就是emmmmmmm……
　　“算了，好事儿，起码证明了来的人里面只有一个卧底，”我拍了拍胸口，“至少不用在决战的时候还担心有其他内鬼了。”
　　我想了想，对惑鸟说道：“告诉索菲亚，让她带人往我这边走，对，就跟着我一路冲进来就行，记得带好照明设施……啊呸，我又忘了，叽叽叽叽叽叽叽叽！”
　　每次下令都得鸟叫，真的麻烦，我以后得想办法跟充电宝部长说道说道，看能不能发明个中文与鸟语的实时翻译器。
　　把事情交代好以后，我便伸了伸懒腰，开始准备往里边走。所幸的是，敌人本来准备了很多人组成方向，可他们还没有到自己的位置上时，就被我哗啦啦一记众生平等的大招给弄死完了。
　　所以，那里的防御力量凭空减少了很多，不知道内鬼小姐会不会气得吐血。
　　“就是这扇门么。”
　　我把暗门上面用来掩饰的湿土擦干净，露出了一面银色的金属大门。门上绘制着一大片叶子，这是叶家工业的标志。
　　“啧，”我感觉有点牙疼，“等于说依然是我们自己的东西，被这帮小偷拿来自己用了。”
　　自己的东西，我也毫不手软，把彩虹的光芒聚集到手掌上，然后巨力挥舞！
　　看上去很结实的金属门就像豆腐块一样被撕烂，一推就倒。我挥挥手拍掉扬起的灰尘，当里面的视野可见之后，我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嘶——！！

第七十章：诡异之地
　　我抱紧了胳膊，有些毛骨悚然。下面的楼梯走到尽头后，是一个巨大的凹坑。而凹坑下面，是无数的“人”。
　　听起来有点像秦始皇他老人家的陵墓，但不一样的是，这下面的人，是活的。
　　刚才我下来的一瞬间，坑下站得整整齐齐的活人齐刷刷地看过来，吓得我差点以为自己来到了电影片场。但是仔细一看，这些人眼神黯淡，无光，就好像一群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
　　当然不会是丧尸，不过，这样的人我好像很眼熟。
　　“燕家的劣质能力者大军？怎么到胡家人手里了。”
　　眼前这片骇人的活死人群正是燕家邪恶研究的成果，但自从我学会使用团团的能力，纯白领域之后，燕家就基本放弃了他们。
　　胡家作为燕家名义上的盟友，通过某些方式和手段拿到燕家放弃的遗产，也不是特别难的事。但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到这里来，还真有点手段。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那句话，特么这是我们自己的地盘，眼皮子底下被敌人这么搞，真心有点丢人。
　　我犹豫片刻，然后在脑海里呼唤起来：‘小婉小婉，在吗？’
　　‘不在。’
　　不在你回什么话，在就在嘛。
　　‘忙呢，别找我，我很需要集中精神。’
　　上次战斗过以后，小婉说团团的能力可能觉醒了一点其他的特质，要深入研究一下，现在看来她真的很努力，没摸鱼。
　　‘没，我就是想问一下，我现在可以使用纯白领域吗？会有影响吗？’
　　‘不影响，随便用。’
　　得到这个答案我就满意了，不用再打扰小婉，让她自个儿忙活。我悄悄往下走了一点，通过手掌释放出一点点，大概十平方厘米的纯白领域。
　　白色的光芒接触到劣质能力者的一瞬间，他那只剩眼白的眼睛就闭上了，整个人也扑通一声倒下。但其他人依然站得很坚挺，即使在这么拥挤的环境下，让这个人倒在另一个人身上，也没有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
　　不然整座巨坑哗啦啦啦倒一片的场面还挺壮观的。
　　我蹲在地上，悄悄大致数了数，这片巨坑里可能有上千个劣质的异能者。他们虽然生命体征还活着，但灵魂已经腐化死亡了，神仙难救，现在就是些听从脑袋里的控制装置而行事的行尸走肉。
　　不管敌人的计划是什么，反正能破坏它就是好事儿，我很乐于闲着没事给敌人添堵。于是我展开了纯白领域，开始像割麦子一样把劣质能力者割倒。
　　走到哪儿哪儿就倒一片，哗啦啦啦的声音开始响亮起来，好不热闹。我走着走着，警觉地脚步一顿。
　　在一片哗啦啦啦的声音中，有一个小小的尖锐的声音，没有逃过我的耳朵。
　　眼角瞟到一个黑影，我没有跟她欺身进来的机会，反手一爪。黑影发出一声闷哼，然后垂着手臂倒在地上。
　　我那一爪在她肩膀上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流血不止。看见这人的样子，我笑了：“哟，你好啊，几分钟不见，过得怎么样啊？”
　　正是那个内鬼，刚才以为我是索菲亚，为了把我快点解决掉，就假装套近乎过来然后捅了我一刀。她对我来说，还有着一甚之仇。
　　不过看看她肩膀上那道血惨的伤口，显然这仇已经报了。而内鬼小姐姐稍稍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伤势，也没有再徒劳地去尝试捂住伤口，因为她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她深呼吸了几下，短短的这点时间里嘴唇就因为缺血而变得惨白：“你居然连自己人都骗。”
　　我呵呵一笑：“因为我知道有内鬼啊。”
　　内鬼小姐费力地抬了抬眼皮：“为……什么。”
　　“很简单啊，虽然小晴姐跟我说过，”我清了清嗓子，学习小晴姐的语气，“我们总部的人都是资历至少在几年以上的老人，所以肯定不会有问题。说实话，她这句话理论上来讲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别人会觉得，我们家跟你们胡家这几年里也没有什么过节，对吧？”
　　内鬼小姐已经失血到没力气说话了，只是瞪着眼睛盯着我，仿佛要死个明白。
　　我满足了她的愿望。
　　“可惜啊，我和叶佳音在早先，通过一种特殊的方法去了解十年前的真相，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十年前灭门叶家的另有其人，燕家只不过是先锋兵和打手。你们胡家那时候就派出了刽子手，作为燕家打手的督战员，如果他们失败，就由你们动手。”
　　我往旁边走了几步，欣赏她越来越差的脸色：“当年燕家成功了，你没有暴露，索性就直接跟在叶佳音旁边，成了新叶家创立之初就存在的卧底，对吧？”
　　内鬼小姐嘴唇颤抖了几下，不知道想说什么。我低头沉思了一下，继续说：“然后呢，你们送人过来的方法是通过清水县那边，连通西部和中部的废弃矿洞，所以最开始是清水县先爆发了火灾，对吧？”
　　“这些你都知道？”她终于用最后一点力气说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早就暴露了？”
　　“不，”我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我猜的。”
　　她不说话了，只是重重地喘了几口气，似乎被我气到。我围着她转了个圈，说：“你发现事情不对，被我欺骗了以后，惊觉自己在我面前暴露了你们真正计划实施的地方。为了掩盖最后一步，即便知道打不过我也上来送死，就是为了拦住我是吧。”
　　我打了个响指，透明的小鸟停在我的指尖：“可惜了，这下面哪里有人我都知道。”
　　回到煜城以后，一直到今天之前我都没有使用过惑鸟，总部根本没人知道我把这只鸟也带了回来，所以内鬼小姐当然也不知道。
　　她在我的响指中不甘地咽了气，我想了想，抓着手里的那团纯白领域往她脸上摸了摸，帮她闭上眼睛。
　　“给你净化一下，就当是帮你超度了，不用感谢我哦。”
　　跟她说这么多话并不是被拖延时间，事实上我也在等待。而我等待的人，终于到了。楼上哒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象征着这座地下城堡重新回到我们掌握中。
　　“小遥老大我们来了！……哇这些是什么，丧尸吗！”

第七十一章：真正的换家
　　明亮的灯光从门口瞬间照进来，刺得我眼睛有点睁不开。
　　“别照我，别照我，”我用手掌挡住脸，“太亮了。”
　　但是没有人注意我，她们的关注点还在我旁边这些活死人上。赶来帮忙的岚心和梦魔直接吓得缩了回去，没敢进门来。
　　只有小晴姐一马当先，走起来后皱着眉看了看，说：“这些就是劣质化异能者吗，之前浏览前线战报的时候看到过详细描述。”
　　“是啊是啊，”我摆摆手，“被我破解以后燕家就不要它们了，不知为何被胡家拿去，也不知道打算干嘛。”
　　听到我这句话，小晴姐沉默了半晌，然后露出一丝歉意：“抱歉小夫人，我们没有想到组织里真的有……”
　　当初她是打包票告诉我总部绝对不会有内奸的，没想到打脸这么快。只是我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安慰她说：
　　“没事，这个真的不怪你，内奸来叶家的时间恐怕比你来叶家还要早，你们想不到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是的，她的代号叫芸豆，在我来叶家之前就存在了，听说是很老资格的前辈，但因为超能力不适合战斗，所以一直呆在办公室里做内务工作，岚樱地下交通网络就是由她全权负责，也是她提交了故障报告。”
　　小晴姐看了看那具流血致死的尸体，咬牙切齿：“没想到居然被她拿去当做敌人前哨基地了，这绝对是一件丑事。”
　　这时小梦魔第二个从门口钻出脑袋，往我们这里张望。
　　“小遥老大，晴教官，你们不怕吗，这里那么多丧尸……”
　　“丧尸个鬼啦，”我笑骂道，“赶紧进来吧，别浪费时间。”
　　经过小晴姐一番普及以后，众人才犹犹豫豫地走进来。考虑到地下通道的狭窄性，除了小梦魔和岚心以外，就只有四五个身形矫健的小姐姐。
　　考虑到跳弹问题，小姐姐们带的武器是短刀和匕首，没人带枪。
　　最后就是依然还用着我的样子的索菲亚。
　　“哇，刚才可吓死我了，我走着走着，就碰到了人，”索菲亚对我大倒苦水，“当时我心脏都停跳了，后背上冷汗是哗啦啦的掉，感觉自己马上就装不下去了，而且死定了当时。”
　　“那你怎么没死？”
　　索菲亚拍了拍胸口：“当然是运气好啊，还好我遇到的那几个人都是胆小鬼。我去，我看到他们的时候只是稍微有些害怕，但他们看见我，就跟看到鬼一样，扭头就跑。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影都没了。”
　　“那不是别人胆小，而是别人本来就不准备给我送人头，忘了我一开始跟你说的么，只要你装得像，就不可能有危险，”我白她一眼，“你还信不信啦？”
　　索菲亚撇撇嘴：“那万一运气不好，碰到个愣头青呢。而且你杀了那么多胡家人，万一里面谁跟你有仇，看到了眼红非要上来尝试一换一，我可不就惨了？反正，用你的样子真是危险。”
　　“你觉得危险你可以不用啊，现在你就可以变回去了。”
　　“才不，我又没带换的衣服，变回去你让我光着身子啊。”
　　我摊摊手：“那不就得了，怕死你就待后面小心点，现在也不需要你装我了。”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小曦姐？”
　　在一片混乱中突然听到一句直达根本的问题，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安静下来，默默看着我。我先瞅了眼岚心，给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不愧是最懂事的孩子，就是明白事理，看看索菲亚这些人说话的态度，气氛跟好像已经赢了似的。
　　“现在的情况不能说好，但也不差，基本可以确定宙斯计划宣告破产，”我神色严峻，“但与此同时也能确定另一件事，就是宙斯计划只是个幌子，这下面还有胡家真正打算的东西。再加上看到这些劣质化异能者的时候，我就更确信了这一点。”
　　“那我们怎么办。”
　　我小手一挥：“往下冲，我已经记下了去更深处的路线。”
　　“我可不去。”索菲亚非常怂。
　　“你去了也是添麻烦，留下几个人守在这里吧，你跟她们一起。”
　　“好的，”小晴姐说，“这些劣质能力者怎么处理，他们现在……好像都不会动。”
　　“因为没有控制者下指令，”我说道，“他们就像是机器人，要有控制指令才会动。但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最后守在门边就行，别忘了这些家伙会自爆的。”
　　一听我这话，几个小姐姐顿时往后退了几步。
　　“自爆半径是多远，会造成塌方吗？”
　　“不知道，”我摇头，“不过放心，敌人应该不会用它们把整个地下网络炸了，别忘了他们全部的希望都在下面那个计划里。但我觉得这些家伙既然摆在这里，就肯定有他们的用处，所以你们稍微看住就好。”
　　听了我的话，小晴姐当即做出了安排。最终加上我和梦魔岚心，总共五个人朝着更深处走去。
　　惑鸟在前面探路，没有任何人阻碍。
　　“下面应该是控制室，”小晴姐说，“我虽然没有参与地下通道的建设，但是看过工程报告，下面一层是控制通道里各个开关的地方，除了控制室以外，那些被控制的门旁边也有手动的电子设备，能通过验证自行开门或者关闭……呃。”
　　她看见了墙壁上那些烧得焦黑的，已经看不出原状的设备，话已然说不去。
　　“嗯，没事，这件事结束了以后重新装修吧，反正也要对下边进行清理的。”
　　这时，小梦魔凑到一台烧坏的机器前，说：“这个好像没有完全坏掉。”
　　“怎么可能，绝对都烧坏了。”
　　被我虹躯烧过的现代机器没有不会坏的。
　　“可是，真的好像没坏，还在工作的样子，”小梦魔说，“你看，这屏幕上还有字。”
　　“不会吧？”我狐疑地问，“什么字？”
　　“不认识，是一些数字，好像是代码。”
　　代码？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留下一头冷汗。小梦魔还在仔细辨别着代码什么意思，被我一把扑倒。
　　“卧倒！”我朝其他人大喊。
　　话音刚落，那台还没有“坏掉”的设备就轰鸣一声，还是那个熟悉的闪电爆炸。
　　我今天自己电了自己两次，又被别人电了一次，浑身都有些酥麻。我顾不上查看自己的伤势，因为其他人也受到了波及。
　　“怎么样你们，”急急忙忙抬起头看四周，“你们没事吧？”
　　“没太大的事，小遥老大，”岚心的声音从烟雾中传来，“来之前我们参考了前面几次受袭，穿的作战服都有绝缘材料。”
　　“是的，所以只受了冲击力的伤害，没大事。”小晴姐接着说。
　　烟雾散尽，我发现事情没有她们说得那么轻松，但也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虽然的确只受了冲击力的伤害，但这里好歹岩石密布，不少人身上都挂了彩，正忙着绑绷带。
　　“你们就留在这里接应吧，前面这样的陷阱肯定还会更多。”我伸出手，“给我个联络器，有情况通知我就好。”
　　小梦魔年少气盛：“小遥老大，我跟你一起去。”
　　“你跟去了也没用，反而副作用。”
　　“……那我还是不去了吧。”
　　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放心好了，有你用武之地的，但不是现在。”
　　小晴姐递过来一个小小的耳麦，我伸手接过，放进耳朵里。
　　“小夫人，小心点，有情况先……等等。”
　　小晴姐脸色突然一变，按住耳朵倾听了几秒后，说：“断后的人传来消息，那帮劣质化异能者有情况。”
　　“什么情况？”
　　“没有走动，但都抽风似地原地发抖，双眼发白，而且开始一排一排地倒下，倒下的时候他们身躯都开始干瘪，像是抽空了一样，”小晴姐对我说，“这是留守人员的原话。”
　　抽空？
　　“嘶！我明白了！”
　　我顾不得解释太多，语速极快地说：“小晴姐，记住了，如果待会儿下面有异动的话，你就把下面炸掉，不用管我……不，也不对，算了，不一定是从出口出来，说不定会随机，空间这玩意儿谁说得准。”
　　小晴姐被我说懵了：“那我们，要做什么？”
　　“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就待在这里接应，当我刚才说的是废话！”
　　我撂下这句话后，直接往更底下冲去。刚才听到抽空这个词语后，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劣质化能力者，除了他们本身具有战斗力，炮灰，以及人肉炸弹三种功能以外，还有一个功能。
　　就是给某些特殊大阵用作灵魂燃料！当初我的纯白领域第一次发威，就是燕家利用传送把大量的这些家伙送到我面前。
　　而下面准备弄传送的哥们，不是想把这里的人送走，他们根本不想逃——他们想把自己西部的主力弄到这里来！
　　战争一开始，先用全部主力把中部联军弄得晕头转向，然后引到最西边，最偏远的位置，也是进去了最难出来的“易攻难守”之处。在双方看似要决战的角落，自己的主力通过传送啪一下到煜城，再北上直取省城。
　　到时候中部联军被卡在最西边的角落，胡家直接鸠占鹊巢拿下中部，反过来用有利地势再去跟处于劣势的中部联军打，战局就被扭转了。这特么就是真正的换家！
　　要制造一个稳定并且巨大的传送阵一定需要很多特殊条件，所以这堆人才花了这么多功夫。但不管如何，他们现在应该已经集齐了所有的条件。

第七十二章：反向换家
　　以前怎么说换家都是有点调侃的意味，但没想到这次居然是真的，胡家真的打算和我们进行一次对调。
　　而我本来是想着，如果对方大军从传送的入口跑出来，能不能堵路口来一波疯狂输出。但是想到上次被燕家空投袭击，那些异能者是突然出现在整个场地四面八方的，所以敌人并不会全部从出口出来，而是会随机出现在周围各个地方。
　　没有时间解释太多，我说完最后的指示后就一溜烟往斜下方冲过去。虚掩的石门挡住去路，我侧过身子，用肩膀硬生生撞穿。
　　但是穿过这道墙后，我看见身边墙上，还有脚边有好几个坏掉的设施，它们的屏幕慢慢亮了起来，一些无意义的代码闪过。
　　“坏了！”
　　还是一模一样的闪电爆炸，即使我用九尾护住了身体，依旧被炸得……尾巴毛都有些黑了。
　　“狗逼，别让我抓住你！”
　　现在的闪电炸弹对我来说伤害极其有限，自身抗性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威力也的确小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把更多的力量输出在传送门上。想到这里，我赶紧加快速度。
　　不能让他成功，真把胡家主力大军弄过来，就真的打不过也跑不掉了。
　　在我奔跑的路上，只要是散落在地上的烧坏的设施，都在我经过的一瞬间发生爆炸，企图拦住我的脚步。我看透这一点后，所幸不再护着自己，仅凭彩虹外衣挡住冲击力，自己憋足了一口气往里冲。
　　在最后一次撞破大门后，我脚下一空，扑通一声摔了下去。
　　摔了个仰朝天，背有点疼。我睁开眼睛，发现这个地方光线很亮很亮，而且一闪一闪的，就跟接触不良的超大瓦数的灯泡一样。
　　我爬起来，突然发现前边有个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把我盯着，吓我一大跳。
　　“你谁？”
　　被我质问的男人没有回答，用浑浊的眼睛看了我好久，幽幽叹出一句话：“险些破坏我们计划的人，居然是这样一个笨蛋。”
　　我拍拍裙子，理直气壮地说：“你自己把这里环境搞得这么复杂，冲进来摔倒又不能怪我，人不可貌相没听说过吗，还说什么笨蛋……而且，什么叫险些破坏，我这不是已经来了么。”
　　“晚了。”
　　他让出一个身位，我这才看清楚，后面是一个仿佛完全由特效组成的量子团，如同数十条银蛇交缠在一起。
　　我嘴角一撇：“这就是你们的传送门？”
　　看着真是有点吓人，说实话，如果别人让我用这东西，我肯定不敢用。
　　难怪不得以前听说，虽然传送大阵很厉害，却没什么人会用，因为危险率实在太高了。今天我才明白为什么——看看这传送门的造型，不危险就怪了。
　　“你居然知道？”
　　“猜的，”我呵呵一笑，“没想到猜对了。”
　　男人也不生气：“你的运气不错，可惜运气来得太晚。”
　　“是么？话说回来，用这传送门过来，你们胡家人能剩多少活的？缺胳膊缺腿的都不能算哦。”
　　他听到我这句话以后笑出了声，脸上的褶皱十分显眼：“原来你真的只是靠猜而已，什么都不懂啊。”
　　“……什么意思？”
　　“如果只是那种普通的，副作用很大的传送阵，我们至于搞出这么多事吗？很可惜洛小姐，我们已经知道了怎样无副作用传送的办法。”
　　“是吗？”我皱眉，“哪样啊？”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
　　啧，没骗他说出来。
　　“那你可以告诉我另一件事么，你怎么制造那些匪夷所思的爆炸？”
　　他睁开老态龙钟的眼睛，动作似乎有些疲惫：“小丫头，超能力还有更多匪夷所思的东西，我这光子超载，只是个很普通的东西。”
　　光子，什么玩意儿？我听不懂这些术语，只不过确定了，他的能力的确是控制那些并非实物的东西……或者说，一般意义上的实话。
　　我想起了什么，问：“这传送门也是你的能力弄出来的？”
　　“当然，还得感谢你。”
　　男子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仿佛身体正在急速苍老：“为了制造这个能力庞大的光子团，需要的电能太多了。要达到要求，我必须要有煜城近半个城市的电能支持。”
　　他呵呵地笑了几声，仿佛在嘲讽什么：“很幸运，或者说这就是你们的一贯做法，把自己要用的东西都搞特供，享受特权。就像这个地下通道，明明是个废弃的工程，里面的供电还是由发电站直接供给并且没有限制器。”
　　我撇嘴：“那又怎么了，有需要就有必要咯，而且，你难道不也是一个有特权的高层？”
　　他没有反驳我这句话，而是继续说道：“我占领这里后……”
　　“是偷走。”我强调。
　　“占领这里后，”他还是坚持原来的腔调，“就有了获得整个城市能量的条件。”
　　算了，反正他在讲我想知道的事情，就让他嘚瑟吧，不纠正了。
　　男人得了每个即将成功的反派都会犯的病，也就是把自己的手段给敌人讲解一次，来展现自己多么英明。
　　即使他嘴角已经渗出了鲜血，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也猜得出来，弄这个工程对他自己的负担也很大。
　　“然后，我需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让你把城市供电节约下来，不要再供给其他人，所以我们就制造了……”
　　“宙斯计划吗？真正的目的是想让我全城停电，把原本给普通人的电留下来，让你得到足够的电力？”
　　他笑而不语。我揉了揉额头，说：“姑且问一下，宙斯计划真的布置过了吗，我是指，如果我没停电的话……”
　　“那么宙斯计划就会成功，摩西计划则会失败，”他说，“当然，对于我们来说，就相当于是失败了，煜城的毁灭只是安慰奖。”
　　我呵呵冷笑：“摩西计划？你以为你是开海的摩西吗？”
　　还好还好，他这句话证明我的做法是正确的，煜城胡家可能看不上，但对于我们而言，这里就是咱的命根子。
　　至于另一个真正的计划，这不是还没成功嘛。
　　“我不造海，我造门。”
　　男人扭过头，看着他亲手制造的光子团，欣慰地笑了：“最开始我们每人有信心，但是不管如何，最终我都做到了。”
　　“是吗，可是不管如何，你终于转过头了。”
　　在他回头看门，视线没放在我身上的一刹那，我飞快突进到他跟前，右手利爪突破了他的胸口。
　　男人吐出一大口血，却咧着嘴笑了，满是血缝的牙齿无比狰狞：“没用的，洛小姐，传送门一旦运作，想要中止它可不那么容易。现在全城的电力都剧集在这一团，现在，它才是真正的宙斯。”
　　他用尽最后的生命力，瞪着眼睛对我大喊：“你能够抗衡，宙斯的力量吗！”
　　“别吵了，要死就安静地死。”
　　我把他扔到一边，男人的身体翻滚几下，再也没有了气息。刚才我一爪子捅穿了他的心室，神仙来了都没救。
　　但也正如他所说，人死了以后，传送门依旧在运作，而且光芒越来越凝聚，毫无影响。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巨大的危机压力面前，我显得更加冷静。
　　“我，想起了一句话，不，应该说是一个道理。”
　　慢慢走上前，伸出双手朝光子团触碰过去。银蛇舔舐在我的彩虹外衣上，就像电焊枪碰到了钢板，嘣出无数闪瞎眼睛的火花。
　　我没有退后，保持这个接触的动作。
　　“大概意思是，当你想要破坏一件事，你不需要知道对方的原理，也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后果是不是你想要的。”
　　身体中每一个细胞再次振奋起来，准备今晚第三次的狂欢。
　　“你只需要强行添加些不该有的东西就行了！就像给绳子打个结一样！”
　　虹躯！！！
　　我不需要和宙斯作对，我不需要与雷神的力量抗争，我只需要往其中添加一些原本设定中不该有的力量。
　　传送阵是个很精确的东西，就像一个软件的代码，每一个小数点都至关重要，不可多不可少。如果有别的多余的代码混进来，这个程序就会出bug。
　　我的虹躯之力就是这些会产生bug的代码，雷电的力量同根同源，所以我可以把它们塞进去！
　　无论结果是干扰到了传送门的什么，是范围，涵盖人数，亦或是坐标，矢量，都无所谓！只要能随便干扰到什么我就成功了！
　　脑海中霹雳一响，我感觉身体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意识回到自己身体中。
　　‘小婉，小婉，’我揉着额头询问身体中另一个存在，‘我昏迷了多久？’
　　小婉住在脑海里，除了她平时能做的那些事情以外，还最主观地监视着我的精神状态，因为我精神上任何变化都会反映在意识空间的天气上。
　　‘没什么，就大概几分钟。打了几阵雷天就晴了，’小婉说，‘光打雷不下雨说得就是这种天气，还把团团吓哭了。’
　　‘吓哭了？那你哄哄她。’
　　我没时间去关心可怜的女儿，赶紧睁开眼睛查看四周。我现在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呼唤惑鸟更是远在几千公里外。
　　几千公里？
　　我的表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我好像是改变了传送的矢量，单箭头反转，于是我自己被传送到胡家这边来了？？

第七十三章：包饺子
　　我先在地上趴了一会儿，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身上还带着伤，一动也不敢乱动。
　　四处都很黑，也不像在城市，地形崎岖，路面不整，似乎在某个山区。
　　西部边缘地带是高原和山岭遍布的地方，我的猜想可能没错，我真的被传到胡家的地盘上来了。
　　而且不是简单的地盘，那个传送门的功能是“把西部边缘这片地区的相当数量的大军传送至煜城群岭山”，我可能改变了矢量，让整个功能反过来。
　　我自己被传送到胡家最后屯兵准备拼一波的地方了！
　　还好的是其他人没有被殃及池鱼，传送只抓取了我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时我自己就处在传送门当中的原因。
　　夜晚的空气宁静安详，却暗含着火药味。我趴着一点动静也不敢动，连精神力都不敢伸出去探探情况。要是这里高手如云，用精神力简直就是暴露自己。
　　这时候我无端地想起了黑暗森林法则，但是不同的是，森林里其他人全是队友，只有我一个人是猎物。
　　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家森林里凭空出现了我这么个猎物。
　　把呼吸放得尽可能平缓，我静静等待身上全部的伤势都愈合，然后轻轻朝旁边伸出脚。
　　土地很松软，小皮靴的鞋底踩在上面没发出声音。
　　黑夜虽然不影响事业，但崎岖的地形却阻挡了我的视线。没走几步就是一个小坡，好不容易爬上去，又是另外一个坡。
　　远处好像有人的交谈声，我竖起狐狸耳朵，仔细偷听。
　　“今晚说好的时间，应该到了吧。”
　　“据说有偏差的，多等等吧，耐心一点。”
　　两个男人的谈话，也是非常小声说了这些东西。我心想，他们可能就是在等煜城方面的传送门。
　　“不会失败吧，”第三个人的声音加入对话，“中部和南部联军已经包围了山外，如果煜城那边失败的话，我们就被包饺子了。”
　　嗯嗯，兄弟你很有远见，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的计划已经完蛋啦，准备迎接自己被包饺子的命运吧。
　　“不要多想，自己磨灭自己人士气。”
　　我突然注意到这四个声音的分布位置其实很分散，而且距离也都比较远，相互之间用通讯装置小声联络的。也就是说，这些人其实很分散。
　　嗯，这种程度的换家，敌军数量肯定有很多很多，那么按照这几个人的人口密度来看——恐怕漫山遍野都是人！
　　我本来是想找到对方聚团的位置，然后小心地绕着走掉，先跑为敬，出去跟叶佳音她们汇合。但是如果满山都是他们的人呢，那我的这个小心思就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在这些家伙被联军包饺子之前……我先成了饺子？
　　想到这一点我冷汗直冒，连忙低头趴下来，大气不出。看来只能苟了，苟到叶佳音她们打进来再说。
　　动一步我是狗！
　　“应该快要到了，大家做一下最后的准备吧，”又一个声音响起，“另外再对自己附近做最后一次清理，看看有没有哪儿不对。”
　　“是。”
　　“好。”
　　附近的人开始走动起来，还有人往我这边走。我二话不说，弓起身就往外爬。
　　汪！
　　但是地形比我想象得复杂，我这一脚出去，竟然踩了个空。
　　“咚咚咚！”
　　我顺着踩空的坡道滚了下去，一路滚到坡下。祸不单行，抬起头来，就看见身前站了个人。
　　明晃晃的手电筒灯光照在我脸上，有点睁不开眼睛。
　　对方也愣住了：“你是什么人，咱们队伍里有这么漂亮的妞吗？”
　　我灿烂一笑：“您好，有的。”
　　然后猛然伸出爪，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只要捅到就能……
　　噹！
　　啊咧？
　　这么近的距离下，我一爪上去非但没有捅穿他的身体，还被他身体完全挡住了。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爪子接触到了血肉之躯，但是却甚至没能磕破他一点皮毛。
　　这个长得五大三粗的糙汉子继续愣愣地看着我，也没别的多余反应，看上去就像个傻子。我也没客气，直接小跨步后退，然后冲刺上前一彩虹爪挥过去。
　　我想把他撕成两半，但爪子在入口的地方——他的肩膀上就被拦住了。这人没有抬手，也没做别的什么，站在那里硬生生受我一爪。
　　而我那削铁如泥的彩虹爪，劈他身上一点效果都没有，连皮肤印子都没打出来一道。
　　“……”心里直道一声坏了！
　　面前的人依然呆呆傻傻的，被我打了两下也没有尝试反击。原来防御力高的人真的都很傻么，怪不得游戏里总有“一坨傻肉”这种说法。
　　可是再傻人也是异能者，我的魅惑不管用。再度打量了一下面前这傻子，我想了想，尝试用自己的人格魅力。
　　“大哥，为什么我打不动你啊，”我微笑，“能不能告诉小姐姐你的能力是什么？”
　　傻傻的大汉没理我，自顾自地背过身，从兜里掏出一个通讯器，然后瓮声瓮气地说：“大哥，我这边发现了一个不认识的妞，不知道怎么处理。”
　　不好，把对面当真傻子对待，失败了。这人是挺傻的，但还没傻到失去理智。
　　我听到他说的话心里就已经很不妙了，而就在我犹豫的几秒钟之间，明锐的感知力让我发现，无数道气息正从四面八方朝我包围过来。
　　“日！”
　　小声咒骂一句，我转身就跑。这个时候也不管暴露不暴露了，反正已经被发现，我赶紧用出精神力扫描。
　　能量波动成像图一出现在眼前，我就倒吸一口凉气。只见我周围全是好大一颗一颗的大红点，这象征着敌人都很强，全是猛男。
　　他们包围的速度不算快，但胜在人多，而且每个方向都有人。当这些人呈现一个弧线圈收拢过来，处于圈中的我当真像是进了天罗地网。
　　我仔细分辨了一下，每个方向都是差不多密度，不存在防线脆弱的缝隙。于是我一咬牙，狠下心，不管不顾朝着东边冲过去。
　　至少这个方向是向着友军的方向，先跑吧！

第七十四章：唯一的机会
　　身陷敌军大本营，被漫山遍野的敌人包围，我现在脑袋里就一个字——跑！
　　距离我最近的追兵已经肉眼看得到了，他也看到了我。狂奔途中我偏头瞅了他一眼，只见这人一声冷笑，然后双手合十。
　　做手势干嘛你以为你能做法啊……哎哟！
　　我的脚踝突然被什么缠住了，导致身体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回头一看，竟然是一双由泥土组成的手抓住了我的脚。
　　真会做法啊！
　　泥土的束缚并不算特别强，如果我早有准备的话，把力量放在腿上，当时可以硬生生顶过去的。但是我没料到他有这样一手，不慎遭了重。
　　遭重了！
　　我甩开脚踝上的东西，想把身子直起来继续跑。但是刚打算抬头的时候，一束灼热的光就几乎贴着头皮擦过。
　　嘶——
　　那束火红色的光射进我身后的土壤里，无声无息，却在数息之间熔出一块焦黑的坑洞。留在坑底的熔岩提示我它的温度是多么恐怖，有如太阳的碎片。
　　太阳射线吗这是！
　　我赶紧趴下身子，害怕地摸了摸脑门上的头发。还好还好，有彩虹外衣的存在，而且因为没有直接命中，我的樱白色的秀发没有被烤焦。但这也提醒了我，这里是胡家最后挣扎的地点，我面对的是一个世家所有顶端战力的存在。
　　跟煜城那些完全不在同一个档次！
　　“她被制住了，”旁边有人说话，“我瞄着，她不敢动。”
　　原来太阳射线是你小子发射的。
　　“她力量很强，我只能出其不意才有效果，”刚才站我侧面冲我比手势的人说，“是条大鱼，让其他人也快点过来。”
　　这句“是条大鱼”让我心里一惊，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出现在这里，实在不是一件好事。倒不是说我自身危险怎么怎么的，而是中部联军快要到了，如果这些人拿我当人质威胁叶佳音，可就大事不妙。
　　无论叶佳音怎么选择，都会造成很坏很坏的影响。我趴在地上，每一口呼吸都有一口浓浓的泥土的气息。
　　绝对不能被抓住！
　　“她有点本事，但还不至于对我们造成危险，不用那么紧张，”又有一个人走了过来，说道，“比那些更关键的是，我们需要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此话一出，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我猛地睁开眼睛，眼前除了土褐色的泥巴地以外，还有一线生机。现在几个人从各方各面守好，只要我有一丝轻举妄动，各种像刚才太阳射线那种威力的东西就会齐射过来，即使我开着狂暴，恐怕也会被打得瞬间失去行动力。
　　腿打断总不能用尾巴跑，对吧。
　　“血阳，给我瞄准她的腿，一有异动直接打断。”
　　你看，想什么来什么。没有立刻出手打断，也是觉得麻烦吧，毕竟失血过多要生理性昏迷的，就没时间弄醒过来审问了。
　　但这都建立在他们纪律严明，没人出失误的情况下，而要想让敌人出现失误，就得先摧毁他们的心态。
　　“你，头抬起来。”
　　很侮辱性的话语，但我没在意，照做。
　　“你是什么人，从哪儿来的？”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啊，一睁开眼睛就在这里了。”
　　我直接回避了对方的两个问题，说了这么个没回答到点子上的话。
　　距离我最近的人也隔了五六步之远，在跟最开始那个大汉的交流中，对方知道我最强的就是近战能力。但是我看了眼这人身上的装备，一套看上去有点像小说里的软甲似的银质护甲，出爪的欲望几乎没多少了。
　　护甲的近战强者，一个比一个硬，还有我现在都没搞清楚为什么怎么都未能击穿护甲的那个大傻子。
　　还好的是，从他后面的表现来看，天赋树应该是全点防御上了，动作也很慢，只要遇到跑就好。
　　几个敌人转头对视一眼，那个问话的人又说：“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问你是谁，从哪儿来的！”
　　我还是没打算回答这个，继续用我自己的方式回答：“我想起来了，有可能跟一个像传送门的东西有关。”
　　山坡间顿时响起几声倒吸凉气的声音，声音很轻很轻，有的人还及时捂住嘴巴。但我有着超强感知，很轻松地听到了每个人的反应。
　　“传送门，你是指什么？”
　　只有面前审问我的人没有表情变化，他掩饰地很好，没让我看见任何破绽。
　　但是我心里明白，这人绝对没有他表现得那么镇定。可以说全山上的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传送门上了，那是他们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为此胡家甚至放弃了正面战线，把所有主力转移到这个易攻难守的地方。
　　还是那句话，如果传送门换家计划失败，胡家全部主力都会成为被包住的饺子——西部边缘三面环山，而且是平均海拔四五千米的超级高山，没有很多大型运输机是绝对跑不掉的。
　　但如果赶上飞机，这些异能者就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战斗机和防空导弹会教他们做人。
　　而现在，不安的种子已经埋下，虽然在纪律之下没人说出来，但我能隐隐感受到，他们的心态已经处于最危险的边缘。
　　有可能那个能射太阳射线的家伙准心都开始发抖了，这就是我不被抓住当人质的唯一机会。
　　“传送门，就是传送门啊，一个头发花白声音很硬朗，看起来却仿佛行将就木的人告诉我的，”我作出一副很傻很天真的样子，“对了，我是从煜城来的。”
　　连审讯员这个心理素质强大的家伙，也控制不住太阳穴上暴出一根青筋。他还在极力忍耐，却已经有人忍不住了。
　　“闭嘴，”他说，“我知道该怎么问！”
　　这话不是跟我说的，是通过联络器和其他人讲的。其他人已经沉不住气，各种催促他。
　　这大概就跟键盘侠一样吧，急得要死，各种虚空指挥。
　　“你说传送门把你从煜城送到这儿来的？为什么，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说完他往前踏了一步，把威慑力给到我身上，逼迫我回答。
　　“就，就是那样，”我用微弱的声音说，假装害怕，“我们查到有人搞破坏，就去下面追查，发现那个家伙在弄这个什么传送门。我们稍稍打了一架，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战斗力都没有，被我放倒了。然后他倒在地上笑着笑着，突然大叫一声——不好！”
　　“什么不好？”面前的人眉毛一跳。

第七十五章：大逃亡
　　话音刚落，顿时就有个人激动地站起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回去！闭上嘴！”
　　审问我的人显然是个小头目，他厉声呵斥站出来的那个人。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货是后来过来的，并不是太阳射线那哥们。
　　危险的准心依然在我腿关节附近，虽然看不到，但人都有这种对危险的本能感觉，就好像被激光瞄准器的红点照在身上一样，特别不舒服。
　　确定这人不是太阳射线那位以后，我便没有轻举妄动，默默等待下一回合。现在对于我们双方而言，都是最关键的时刻。
　　天罗地网，以及绝对武力的胁迫下，我绝无一丝逃脱的可能。但前提条件是，他们保持了最严明的纪律。
　　但眼下我就有一个机会，能让他们自己摧毁自己的纪律。可是我不敢轻举妄动，如果主动说出来，难道刚说出口就被这个头目发现意图，直接命令后面狙击的家伙打断我的腿。
　　在这样的情况下，实际上，主动权也不在我手里。就像我之前想的那样，要让他们崩溃，就不能让他们看到希望。但是我自己就是他们的希望，如果小头目想通了这一点，下个问题十分强硬地要我坦白自己的身份，就大事不妙了。
　　我紧张地看向他，这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在打竞技游戏一样——赢不赢不仅在于自己，更多是看对手的失误。
　　小头目终于把头转了过来，他面沉如水，眼皮搭得很低，让人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我默默地吞咽了口唾沫，没敢说话。
　　还好还好，我就算表现得紧张一点也很正常，符合我现在的处境和心情，不会被多想。
　　我听见小头目深深呼了一口气，然后闷声说：“讲清楚点，当时传送门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被传送到这里？”
　　Nice！敌人失误了！小头目失去了最后一个机会，因为他自己也太关心这件事。
　　我依旧是那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一字一句语言清晰地说：“我把那人揍倒成重伤以后，他突然发疯一样地大吼大叫，然后说什么出错了，就一点小错什么的。我当时正想问什么，突然就看见那个巨大的光子团……嗯，那个人说它是光子聚成的团。”
　　语言说清楚点好让每个人都听清：“当时那个东西就炸了，我根本来不及躲。爆炸光线太强，只听到那个人最后说了一句‘全完了’，然后我就到了这里。”
　　“不……”
　　小头目喃喃吐出这一个字眼，而随着他这个音节落地，我敏锐感觉到，附近的气息都陡然一变。
　　就是现在！
　　血红色的妖气外衣突兀从我身上出现，包裹全身。我本来就是半蹲着的姿势，双脚发力直接弹射起步！
　　“血阳！”小头目反应很快，“把她打落下来！”
　　一声微不可查的射击之声，那根可怕的灼热红线再次激射而出。我没有搭理，相信自己的直觉依然保持原来的方向往前跑。
　　嘶~~~
　　太阳的光芒从我奔跑的双腿空隙间而过，还擦着了某根尾巴上的毛。但我一点都不心疼尾巴毛，反而一阵狂喜。
　　猜对了！在残酷的现实真相下那个叫血阳的异能者心态爆炸，失去了自己一贯的准头。
　　这么近的距离，狙击手只会提前计划好最开始的几个预瞄点，第一发没中，当他想要蓄力第二发射击的时候，我已经完全跑出弹道调整的弧线了。
　　“操，给我追！”
　　小头目奇迹败坏。
　　他在这一刻也明白了什么，明白了我或许有什么目的，也明白了自己的失误。
　　“追……追上去有什么用，”他的部下已经绝望了，“计划失败，我们完蛋了。”
　　绝望的情绪具有传染性，遍布每个人的心头。
　　“我早就说这不靠谱，不如在基斯琴山和他们拼了，至少还能换个回本。”
　　“是啊，总比堵在这里当下锅饺子强。”
　　“我们完了，胡家完了。”
　　这股情绪的爆发让我往前跑出好大一截，如果就这样下去，我还真能安全一路跑回东边跟联军相遇。
　　可是小头目也不是省油的灯：“谁说我们完了？敌人说的话你们就信了？”
　　虽然效果不明显，但丧气话也少了许多。
　　“还有，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失败了，谁说就一定没希望？”他指着狂奔中的我说道，“这个人绝对是中部的高层人员，抓住她我们就有谈判的筹码！”
　　听见这声大吼我立刻心脏一紧，果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只要我的身份暴露，我的价值展现出来，这些漫山遍野的人就会跟打了鸡血似地冲上来阻拦我，要把我变成阶下囚。
　　“我我我我想起来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跑着跑着，就听到另一个兴奋的声音：“她不是人类，是那个妖族的头子！”
　　“妖族的头子，谁，地位高吗？”
　　由此可见胡家真的太狂妄了，这一年来中部发生了那么多改变隐世力量格局的大事情，这些家伙没几个人知道的。
　　再想想燕家，从高层领导到基层打手，人手一本《关于如何应付九尾狐洛小遥的心得》。
　　但是很可惜，在这样的战场上，只要有那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
　　“她是那只新的九尾狐，是叶家……也就是山外边联军总司令的老婆！”
　　这句话唤醒了绝望之中的众人，也给他们树立了清晰而又明确的目标，更是给狂奔中的我打上了标记。
　　我就像被海中被撕开伤口的猎物，所有的鲨鱼都顺着腥味看了过来。
　　“抓住她！我们还有机会！”
　　“不要弄死了就行，让她失去行动力！”
　　“我听说她恢复力很强，不用留手！”
　　漫山遍野的异能者，犹如丧尸下山一般，黑压压倾巢而出。我光是顺便转头忘了一眼，就不禁头皮发麻。
　　我的冲刺速度确实很快，但那是建立在和对手处于同一跑道的情况下。现在他们从各个方向围拢过来，距离在不断缩小。
　　耳边到处是敌人助威打气的怒吼声，其中还掺杂了几句“我记得联军总司令不也是个女人吗？”、“你纠结啥，女人有老婆很奇怪吗？”之类的声音。

第七十六章：受伤
　　由于大家并非处于同一起跑线，甚至不在一条跑道上。因此虽然我速度很快，还是有人提前一步在前方阻截到了我。
　　这是一个从左侧低矮坡下突然冲上来的人，他站在我前方十米处，拦住我。
　　我当然不会就这样停下，一鼓作气朝他冲过去。狂暴的效果还在身上，此时的我不会受到任何控制效果。
　　挡在我前边，身形有些瘦弱的男人没做别的，只是一拳垂向他身前的地面。砰一声巨响，黄沙和泥土漫天溅起，朝我扑过来。
　　我抬了抬手挡住一点，没有任何感觉。于是我更不怕了，保持原来的速度继续前冲。现在的我就是一辆人形装甲车，谁挡跟前，就把谁碾过去。
　　然后噹地一声，我被空气墙挡住了。
　　“不是吧，又来结界？”
　　不，跟燕家弄来活捉我的东西不一样。与其说我是被空气墙挡住，不如说我是被面前这个人挡住的——他还是保持着刚才锤地板的动作，我却被挡在他前边半米的地方前进不得。
　　“立场盾吗？”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快速扭头望了眼四周，咬咬牙，直接朝另一个方向冲刺而去。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我倒想试试自己能不能打破这个超出常理的立场，但是时间迫在眉睫，他铁了心站在那儿，我也只能另谋出路。
　　好在看他的样子，我猜测这人的立场需要持续施法。果不其然，在我跑掉之后，他才慢悠悠地把手臂从泥土里**。
　　可是就因为他拖延的这点时间，好些条路线上都有人已经就位了。后面倒是人比较少，可那样的话，就离东边越来越远。
　　不管远哪条路，我都得往大方向是东边的路走，不然只会越来越身处险境。
　　短短两秒钟时间我把场上情势大体看了一遍，一咬牙：“拼了！”
　　我做出了选择，朝那条来的人最多的路上冲。为什么选人最多的地方？很简单其他路线人少不是因为他们缺人手，而是因为这些人厉害，觉得几个人就能抓住我！
　　而人多就说明他们每个人实力一般，人多好抱团思路是对的。但是这些人忽略了一件事，在我一心想要突破逃跑的前提下，数量打不破实力差距的天花板。
　　“她朝我们过来了！”
　　“打她！打她！”
　　“拦住她！”
　　“拦什么拦，都别留手，打伤她就能留下她！”
　　我都到了面前，这些人还在激烈讨论。一个大汉实在等不下去，冲到众人最前端，沙包大的拳头朝我打过来。
　　我以为这么有勇气的选手至少也是最开始遇到的那位傻大个一样的级别，于是用出全力一个大大的血红爪子劈过去。
　　嗤啦一声，大汉变成了两半。
　　飞溅灌脸的鲜血吓呆了旁边的几个人，也让其他跃跃欲试的人往后退了一步。其中一个矮小如猴子一样的人尖着嗓子说：
　　“别上去，用超能力！”
　　他们的超能力没有多么绚丽的光效，黑夜中实在很难分辨，但威力……也很有限。我只是感觉到一些不舒服的东西不断打在身上，但没能让我速度降低一分一毫。
　　狂暴，无视干扰、控制，也会阻止大脑因为身体受伤而发出迟钝指令。在这样的状态下，除非腿被打断，不然我会一直逃下去。
　　越过这道封锁线的时候，我对身后的人们嫣然一笑：“还好还好，你们这些人给了我信心。”
　　我想通了一件事，就是自己之前太一惊一乍了。即便此处是胡家最后的集中地，固然这里有着所有的主力和超级高手，但不管如何，最顶端的战斗力占比都是很小的，能压制我，让我感觉到无力的人，有那么将近十个人就已经顶天了。
　　我怎么都打不动的傻大个儿，破坏力恐怕的太阳射线，还有那个没出过手的小头目，这几个人都是比我只强不弱的家伙。如果漫山遍野都是这样的人，那我也不用跑了，为了不拖累叶佳音直接抹脖子就好。
　　但那是不可能的是，因为如果真如此的话，中部联军凭什么打赢，凭什么把胡家打得缩在一个小地方瑟瑟发抖。要知道，叶佳音就是现在联军的战斗力天花板。
　　想通这一点，我对逃亡的成功率又多了一份信心。
　　“别跑了，嘻嘻嘻嘻嘻。”
　　幽深似女鬼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我暗自翻了个白眼，心说你当我傻呀，让我不跑我就不跑，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呵，胡家真是没手段了，竟然想用精神攻击，不知道我精神力有多么强大吗。还弄出个女鬼声音，想吓唬我吗？开玩笑，我从小就看恐怖片，胆子贼大。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大腿一疼。
　　“嘻嘻嘻，嘻嘻嘻，别跑了哟。”
　　伴随着女鬼声音一同出现的，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影子，在我身侧如影随形。我顿时明白了，这哪里是什么女鬼，分明就是个超能力有点特殊的高手。
　　当然，看她这些举动，很明显精神不太正常。
　　我烦恼地挥了挥手，鬼影非常灵活，贴着我的手臂移动到另一边，同时我的手臂又是一疼。
　　“再跑的话，血流得更快哦，嘻嘻嘻~”
　　“切，我会怕这个？”
　　我也恼怒了，别的不说，这种小刀割肉对我没什么意义，以我洛小遥的回血速度，最不怕的就是你这种。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手臂和大腿上越来越疼。我扭头看了一眼，不由得大惊失色。
　　只见两条可怖的伤口完全没有恢复的迹象，反而因为我的跑动而不断流出鲜血。手臂上还好，只是看上去有点吓人。但是大腿上就不太妙了，那条口子弄破了一条静脉。
　　应该是静脉吧，动脉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大姨妈般地出血了。
　　“嘻嘻嘻，甩不掉我的话，我给你留下的痕迹，就会一直在哦~”
　　女鬼发出无比病娇的声音。我嫌恶地瞅了她一眼，骤然停下，双爪照着四周狂舞几圈。
　　“嘻嘻嘻嘻，抓不到！”
　　但是却也让她不得不退却了一些，我看看自己染红的右腿，发现出血量稍微少了那么一点点。
　　距离越近，禁回血的效果越强么。我咬咬牙看了看四周，其他人正在奋力追来。
　　于是赶紧抬脚继续狂奔，但是没过多久，鬼影再次追赶上来。
　　“嘻嘻嘻~嘻嘻嘻~”
　　腿上的伤口又有撕裂扩大的趋势了，我不得不停下来，再次狂挥双爪把她逼退，然后趁着十来秒回血的状态继续奔跑。
　　走走停停，追兵越来越近。我擦了擦额头的虚汗，看着连绵不绝的山峦，和山峰后面即将冒头的太阳公公，心情跌落谷底。

第七十七章：获救的希望
　　“你再跟着我，我不客气了。”
　　第N次停下脚歇息的时候，我恶狠狠地盯着距离我好几步远的那个扮作女鬼样子的人。
　　“你有没有考虑清楚，现在这里这么多人，我跑不跑得掉还不一定。但如果你非要这样阻拦我，那你自己肯定是活不下来的。”
　　说罢还威胁性地亮出自己血色的爪子，由于刚才还撕过一个人，指甲上仿佛留着血渍。
　　“嘻嘻嘻嘻嘻~”
　　女鬼闻言不但没害怕，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她从我身前掠过，也挥了挥手掌上的一把手术刀：“你生气的话，可以那样做啊，你想拼命可以拼啊。”
　　那柄明晃晃的手术刀，精致地让人感到害怕，且刀刃之上还沾着几丝鲜血……等等上面怎么会有血？
　　我低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左边肩膀刚刚又挨了一刀。我以为自己在心平气和地跟对方谈判，谁知道她根本没打算跟我谈，奚落我的时候还顺便给了我一刀。
　　同时一股寒气袭上心头，在她刚才动手的时候，我居然全然没有反应过来。
　　“该死！”
　　看了眼后面逐渐迫近的追兵，我不得不再次撒腿逃跑。女鬼又追了上来，尖锐的笑声传出很远。
　　真是撞到鬼了我今天！
　　女鬼在身旁游荡，禁疗的效果发挥了一段时间，我感觉到身上伤口扩大到难以接受的地步了，必须再度停下来。
　　找了个小山背坐着，女人很机警，见我停下后第一时间后撤几步，就飘在几米开外的地方看着我。
　　她这种打法让我想起了竞技游戏里的法师辅助，就放对面笨重大哥的风筝。
　　“如果你能……靠！”
　　我正打算威逼利诱一下她，没想到一发太阳射线穿透山体凸了出来。超直感拯救了我……准确的说是我的尾巴，心里感觉到不对第一时间就高高抬起九尾，下一秒那束灼热的红光就从山体中穿透过来。
　　从我尾巴下面一点点射过去，在身前不远处留下一个淌着熔岩的坑。
　　我再次愤愤地看了眼面前这家伙，起身继续跑。虽然追兵的距离越来越近，但由于我之前没有改变方向，因此即便距离被追进了，身处的位置却也越来越偏向东边。
　　“妖女休走！”
　　这声大喊把我吓得一激灵，还以为自己误闯了什么片场。转头看，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子手持着大毛笔，朝我凭空不断乱挥。
　　我重新看向那鬼一样的女人，对她咧了咧嘴：“你们胡家的高端战力还真有特色，什么画风都有。”
　　女人继续笑，继续贴着我周围飘，同时不断发出笑声。
　　“你们俩都在说话，到底叫我听谁的？”
　　我翻了个白眼，回头看，站不远处那个白胡子老大爷还在用力挥舞毛笔。他拿的东西并不是那种专业的，让人一看就觉得像法器的道具，而是单纯就是一根毛质很软的大毛笔。
　　第一个追进我视野里的人竟然是这么个家伙，让我有些不明所以。
　　“当然是，听你自己的啦~”
　　女人回了我一句话，但是我没听明白。
　　“什么意思？”
　　“人又不是只靠声带发出声音，身体跟别的物体发生碰撞，弄出的响动不也很美妙吗？”
　　不好！
　　听完这句话我就顿觉不妙，歪头一看，果然一块巨大的岩石凭空出现在我后脑勺上边，直直地砸落过来。我下意识地抬起一根尾巴，想把它荡开。
　　但是啪嗒一声，即使是出于狂暴的状态下，有着对痛觉神经最迟钝的感触，我还是疼得几乎站不稳。
　　这根尾巴被砸断了！
　　我想不通为什么岩石会出现在那里，也不明白威力为何那么大，刚才我的视线全部被那“修仙”的老人手里的大毛笔给吸引了，没注意到身边的情况。
　　“靠！原来是这样！”
　　“嘻嘻嘻，”女人飘到我旁边，“你终于明白了？”
　　“你们胡家就是躲在影子里的废物，做什么事情都要想方设法地掩饰，隐藏真实的自己。”
　　我愤怒地挥了挥爪子，当然只抓着空气。
　　“隐藏不隐藏，有用就行了，”女人朝我吐出长长的舌头，“对吗？”
　　无论是她还是修仙老人，以她们扮演的形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第一时间都被蒙蔽了，也正是因此才会被女人砍伤两刀。正是因为我下意识以为她的超能力跟让她自己变成鬼有关，才没往受伤会有其他效果上想。
　　话说回来，像鬼一样飘荡和受伤禁疗是两种超能力了吧，这家伙到底怎么做到的。
　　在我思考这些时候，又一束光落在我的脚跟旁边。这不是太阳射线，而是同样威力惊人的蓝色镭射光。
　　“你是猪吗？直线运动的物体你都打不中？”
　　大约几百米远的地方，我听到这样的骂声。
　　“闭嘴！我们要抓活的，活的懂吗！我想打她的脚踝！”
　　“你高估你自己的杀伤力，死星，”这个声音我认得，就是审问我的那家伙，“打她的身体，直接打。”
　　我立刻急刹车停住脚，然后往侧方向歪过身子。这一刻刚好第二发镭射线打过来，落在我原来的行进路线上。
　　没时间去看打击效果，我继续往前跑，只是不再一个劲往前冲，而是时不时左扭右扭一样。蛇形走位固然好，但也减缓了自己的速度，我越来越拉不开差距，逐渐快被追上。
　　“还好只有这两个具有远程打击能力的人，”我默默叹了口气，“不过也没用，近战主力已经追上来了。”
　　他们距离我只有不到五十米的样子，鬼影女人依然贴着我，让我身上三道伤口逐渐裂开。现在的我没办法再停下来歇口气和恢复伤势，因为追兵已经近在咫尺。
　　我好像要停下来决一死战了，跟他们。
　　我最后抬眼望了望前方，跑出这些群山峻岭只差两个山坡，只是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此时太阳刚好爬出山峦的锋线，金色的光辉撒满整个大地。
　　它看上去美极了，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日出。
　　但是等等，金色的光辉是不是太多了点？我用力眨了眨眼睛，百忙之中还抽出手揉了揉双眼。
　　是的，没看错，洒在地表上的除了太阳的光辉，还有无数金色之光组成的细小符文。它们歪歪扭扭，逐渐盘踞成一块超大的钟表！

第七十八章：叶佳音救我！
　　金色的光辉遍洒大地，就像是初升的太阳洒下来的一般。但我知道这可不是太阳公公的杰作，而是人为的神来之笔般的支援。
　　我下意识地从喉咙里吼出那句熟悉的话：
　　“叶佳音救我！”
　　这句话绝对是我喊得最用情至深，发自肺腑放的一句话，因为我都忘记自己是第几次说了。从开始可能会遇到危险，一直到现在，无数次险象环生，看着都要完蛋的时候，都是关键性地等到了叶佳音来救我。
　　不过不一样的是，前几次总是或多或少有自己犯蠢的因素，所以求救的时候我总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想用可怜来博取同情。这次可不一样，我立了好大一攻，绝对配得上一次搭救。
　　因此我这句求救喊得那叫一个中气十足。
　　没有人回应我，想来这正常，叶佳音不可能在附近，能远远地给放个大招就不错了。不过我仍然不知道脚下这块直径整整将近两千米的，圆形的金色符文群有什么作用。
　　胡家人也同样不知道。
　　“这个颜色，是那个联军总司令？”
　　“联军来了？到了？这么快？！”
　　金色光辉的出现不仅代表着我获救有希望，还让胡家的追兵们开始慌乱。
　　在漫长的拉锯战中，叶佳音的能力有时给了他们伤痛，有时也会落入下风。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胡家人明白一件事情。
　　那就是联军的总司令绝对不可能单枪匹马一个人冲过来，相反，她绝对会一直坐镇主力部队的最中心。也就是说，当看见她超能力的影子的时候，就意味着中部联军的主力已然近在咫尺。
　　“他们来了！而我们失败了！”
　　追兵追着追着就心态爆炸，也是件奇事。
　　然而这乱军之中并不是所有人都心态崩塌，否则我不需要帮忙就跑掉了。那个冷静的小头目再次高声大喊：“别停下，抓住她！抓住她一切还有希望，什么都不做才真的是等死！”
　　这句话又把众人的希望点燃，我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发生了，对于胡家人这些马上就要溺死的人来说，我就是那根最后的唯一的稻草。
　　各种各样的攻击手段发疯一样朝我扔过来，不一会儿我身上就多了好几个大口子。好在这些伤口并不受禁疗影响，靠着自身的回血勉强能保持血量平衡。
　　只是可恶的女鬼依然跟在我旁边，拜她所赐，三道伤口已经流了不少血，我感觉自己快要失血过多了。
　　“现在，”我朝她呵呵一笑，“你还笑得出来吗？”
　　再嘻嘻嘻一个给我听听啊！
　　虽然现在的情况还是我在被各种追杀，但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很快局势就会整个逆转。而只要抓不住我，这些人的命运就是等死。
　　那女鬼果然不再像刚才那样发出渗人的笑，而是阴恻恻地看着我。比起刚才，现在的她倒更像是个鬼。
　　“听说你是联军总司令的老婆，像你这种大人物，知道落在敌人手里是什么下场吗？”她改用这种办法来打击我，“别的我不知道，至少不管你的老公那里会怎么选择，你自己死定了。”
　　她在我身周又绕了一圈，阴阳怪气地说：“不过我想，我们这边这帮蠢蛋的打算要落空了，一个女人而已，大不了以后换了就是。对吧，所以你才这样拼命地跑，因为你清楚你们的总司令不会为你给他的敌人机会，你清楚，男人就是那样的东西……”
　　我索性稍微停下来一点，对她翻了个白眼：“敢情你跟我们中部联军打了这么久的仗，一直在做梦呢。”
　　“……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你居然不知道，联军总司令，也就是你口中的我老公，是个女性。”
　　看着女鬼难看得跟鬼一样的表情，我继续补刀：“今年十六岁，青春洋溢，风华正茂，长得还漂亮。”
　　女鬼怒极反笑：“那你也得先逃得掉再说，看看你自己的伤势，你觉得你还能跑多久？”
　　我没看也知道，大腿上的伤口更大了。
　　“那又如何？我虽然肯定跑不了多久了，但是我觉得在我坚持不住之前就不用再跑了。”
　　说话的时候我再次加快速度，躲掉远方狙击而来的几发镭射光。而就在这时，脚下那块巨大的金色钟表终于成型。
　　还是那标志性的古罗马数字石英钟，当每个刻度都清晰之后，三根指针也渐渐浮现。
　　“你继续跟着，就不怕脚底下这东西把你安排了吗？”我对她冷笑，“这是我老公放的。”
　　她不回我话了，就跟在我旁边让我的伤口持续扩大。这女鬼好几次想再对我来几下，但我加强了警惕，她始终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叶佳音，你这钟表到底有什么用就快点起作用啊，人要追上来了！随着我跑跑停停，全副武装的近战猛人也都踏入钟表的区域内。
　　“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反正是敌人总司令的招数，见过类似的，就是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别多想，这么大一个阵，不可能有多么强大的效果，否则她一个人就能把我们灭了。”
　　“对，抓住她，就近在咫尺了，都别怕！”
　　鼓励他人也好，激励自己也好，胡家的高手说着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我面对这个情况也有点哭笑不得，很早以前就知道会跟胡家来一场你死我活的大决战，但是万万没想到，真的到了这天的时候，不是和胡家排名前列的高手们正面对垒。
　　而是我一个人在前面跑，后面所有胡家高手拼命地追，仿佛这些心比天高的异能者，这会儿都变成了草原上追逐急支糖浆的猎豹。
　　“你就不能走开吗！别跟着我了！”
　　由于要注意身边虎视眈眈的女鬼，我和追兵的差距越来越小，最先追上我的是个瘦小的男子，掏出一柄利器就朝我身上扎过来。
　　他扎到尾巴上了，但甚至没有能扎破皮毛。看起来似乎这人天赋全点敏捷上了，力量比较弱。
　　但其他人呢？我的心越来越沉，咬着牙加快速度。
　　“我说，咱们要不商量一下，你别跟着我了，我让我老公放你一马？”
　　尝试现场利诱女鬼，但是没能得到回应。这人精神虽然有问题，但可真是忠心耿耿啊。
　　过了好几秒种我才发觉不对，因为身边那股阴沉的气息不见了，而我身上那三道伤口也在逐渐好转。
　　“怎么回事？”
　　回头一看，正巧看见空中十数道蓝的红的绿的射线，吓得我当即旁边一跳。但是这些线并没有马上射过来，而是跟乌龟爬一样慢慢地匀速前进。
　　还有那些追兵，上一次回头的时候已经摸到了我的衣角，这会儿却重新落后我二十余米。我若有所思地看向地面，巨大的金色钟表，秒针正慢慢转动。

第七十九章：获救
　　空中的能量射线，还有踏入钟表内的追兵，都像是落在胶水之中一般，动作缓慢，仿佛被按了0.5倍播放速度。我若有所悟，朝前方远远的望了一眼。
　　什么都没看到，因为面前隔着座山。
　　叶佳音的技能释放射程不会太远，多半就在那座山后面。如果是之前的局面，别说是山后，就算是山脚底下我也绝对跑不过去。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回头看了看，胡家的追兵被这块巨大的黄金钟表制造了大麻烦。先一步冲进来的追兵速度不得不放缓，越往里走，动作越慢。后面一拥而上的人自然没能反应过来，一头撞上前排的人，从后向前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倒下。
　　即使是摔倒的动作也无比缓慢，看上去特别滑稽。我没敢多看，万一叶佳音的技能什么时候失效，再想跑就来不及了。
　　所以我趁着这会儿，玩命地朝山那一边跑，整个金色钟表的直径距离仅仅只用半分钟不到就被我跨过。
　　三道无法愈合的伤口也开始好转，逐渐复原并消失痕迹。原本如影随形像牛皮糖一样怎么都甩不掉的女鬼，在时间的束缚下只能看着我离她越来越远。
　　“抓我啊，继续啊，不是跑得很快，手段很多嘛！”
　　我跑到钟表直径的边缘上，回头看着还没有冲过一半路的追兵们，吐着舌头做鬼脸：“略略略！”
　　已经有人试图绕开钟表划成的大圈，绕过来追我。但一来他们在追赶人和近战这方面最精锐的那部分人，都已经陷在钟表区域里，二来从几千米开外的地方绕远路再尝试追赶我，跟自欺欺人没什么两样。
　　我不再拖沓，一个劲儿往前冲。面前的这片山并不高，或者说相对于这里的海拔来说并不高，但翻过它，想从另一头下地，就会下一段好长好长的下山路。
　　这个不显眼的小山就是西部边界的高原与靠东边平原的分界线，也正因如此，除了“望天峰”的学名以外，它还有个别称——天堑。
　　对于我而言，它就是生与死的天堑，只不过，现在我已经迈过去了。而这之后，天堑就变成了这些胡家人的。
　　“哥，那边是过山头了，我们没设防……”
　　“就是啊队长，联军可能已经在那儿了。”
　　“那个总司令的能力可不能离她自己多远，能放到我们身上来，肯定已经在附近。”
　　还没爬上山，我就听见山脚下的追兵们开始有了退却之意。我坐在山顶上小小地休息了一会儿，顺便听山脚下的消息。
　　狂暴状态在前一阵的时候已经结束，疲惫感和痛觉回到身上。我不得不坐着喘口气，不然身体支持不住。
　　“好在已经跑出了，叶佳音扔的表简直及时，”我靠在一块岩石上惬意地自言自语，“现在压力来到了敌人这边，让我来听听他们怎么说。”
　　不是我膨胀，毕竟我刚刚从必死的局面看到生的希望，刚刚从十面埋伏中逃出生天，人都会这样飘的。
　　飘一飘也好，舒缓一下神经。
　　我侧耳倾听了半晌，追兵爬山的速度越来越慢。倒不是他们没体力或者爬不动之类的原因，只是刚才的那些谈话动摇了军心。那个观点传得越来越开，所有人都举步维艰，不想再往山上走，仿佛山上并非有着让他们活命的希望，反而是让人送命的深渊。
　　不追好啊，不追我就多休息一会儿，我乐呵呵地想。
　　可惜想法并没能实现，那个一直扮演督战员角色的小头目，讨厌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都给我冲上去，联军就在那头山下又如何，只要把对面总司令的老婆抓在手上，联军就算站你们面前又敢怎么样？反而你们要是不去，退回来，才真是等死，什么招都没了！”
　　他说话一向挺管用，就像一针鸡血打进其他人身体里。爬山的声音再次急迫起来，我惊得站起来，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往下跑。
　　还好还好，虽然我和追兵的距离不算很远，就那么点距离，但是他们是上山，而是我从山顶下山，距离只会越拉越大。
　　拖着疲惫的身体，我开始了自己连滚带爬下山的路。就如我所想，尽管这头下山的路要比另一边上山长很多，因为这边的地势海拔矮，但再怎么下山也比上山轻松，距离越拉越远，我都快到山脚了，第一拨追兵才刚上山头。
　　“别追啦，别追啦，”我上气不接下气地一边跑一边嚷，“再追要被我们的人打了，求求你们回去吧。”
　　我没想到自己的体力也会有遇到极限的一天，但仔细一想也对，从昨晚到现在凌晨一共打了好多仗，还放了三次电……啊不，虹躯。
　　甚至进行了一次长距离空间传送。所以，总结起来一句话——累了也该。
　　“我是该累，可是你们能不能别追了，不累吗？”
　　瞧着身后那堆丧尸一般扑来的人，我连翻白眼，因为我就快要跑不动了。话说既然我已经进入了咱们自家人的领地，就没人掩护撤退下吗。
　　刚想到这句话，突然只听晴天一声霹雳，一道看不见的东西轰击在高高的山顶上，击落无数滚石。我看得比较清楚，刚才空气中有着很明显的波动和震荡，似乎是什么特殊的声波。
　　不管了，尝试跟超能力讲物理原理就是跟自己过不去，总之在这之后，又有陆续几道看不见的声波攻击轰在我头顶上那些追兵的位置，很多人前冲过猛躲闪不及，瞬间肢体残缺。
　　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被炸碎的岩石哗啦啦啦炸下来。
　　“你们就不能精确打击砸准一点吗！”
　　我趴在一块大岩石后面瑟瑟发抖，听着各种碎石从我身旁碾过。彩虹外衣已经磨损得差不多，现在的我随便挨一块石头都很有的受。
　　“滑坡”终于停止了，我抬头往山上看去，只见山顶的部分被炸出好几个缺口，好好的望天峰就像个被小孩子啃了一口的冰激凌。
　　同样，也看不到追兵的影子了，他们要么死了，要么被强大的火力给打了回去。
　　“咱们果然还是有重火力的啊！”
　　不然怎么能把胡家主力部队给逼到山里瑟瑟发抖嘛。
　　我这回是比较悠闲地走回地面，山这边本身就是一处平原，地势平坦，一眼就能看清所有东西。我清楚地看到，这片平原之上扎着数不清的帐篷和塑料板房。
　　总算是逃出生天，找到组织啦！

第八十章：相遇
　　我朝着帐篷群那边走去，看上去仿佛很近，但实际距离是很远很远的。好在身后已经没有了追兵，可以一边休息一边慢慢走。我索性把九尾也收回到体内，提了提胖次，以人类的姿态往回走。
　　“看看太阳的高度，大概七点钟了，昨晚貌似是凌晨两三点被传送过来的，”我喃喃自语，“不知道煜城那边情况如何，大家是什么反应。”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良心发现，开始担心起煜城那里的情况。总指挥突然冲进地穴里不见了，希望小晴姐她们别直接崩溃。
　　要是手机能一起带过来就好了，就能给发个消息过去。可惜手机并没有像衣服一样和我的身体同质化，要不然也是个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神机。
　　我走了大概半个小时，总算在普通人肉眼可见的范围里能看见远方帐篷上飘扬的旗帜了。旗帜上的图案是一个有着六瓣面的宽大叶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种类，但既然是叶子，那就肯定是我们家的。
　　“小夫人，我奉命来这里接你。”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空气中传来这么一句话，我左顾右盼找了半天，才看到自己左侧的空气中慢慢渗出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窈窕身影。
　　“微息姐姐！”
　　我惊喜道：“你们都来啦？”
　　隶属于叶佳音的直属亲卫队，叶佳音的底牌之一，曾经作为我的帮手并肩作战过的小姐姐之一，拥有完全物理消失能力。
　　“嗯，先走吧。”
　　微息小姐姐没有和我对说，点头示意后就把我往里面带。我渐渐走近了这处大平原安置点，发现除了六瓣叶的旗帜以外，还有好些其他的图案。
　　想必是另外三家人的部队，另外，不知道南部的慕夕有没有派部队过来。当然了，在战事结果基本已成定局的当下，她们不来更好——少个势力分地盘分战利品呢。
　　微息小姐姐带我在茫茫板房群中穿梭，然后找到一个和其他板房没有什么区别的小房间里。她对我无声地示意了一下，然后站到拉开门锁，站到一旁。
　　她打算让我独自进去。我挥挥手作道别后，径直迈步踏进房子，顺手把门带上。
　　临时驻扎点的板房内部装饰很简陋，但也很整洁。出了用塑料管搭建的简单供水和几根裹着橡胶圈的电线供电以外，正常的家具只有一张可折叠拆卸的桌子，一张小凳子，一台饮水机，以及一张和学校宿舍不相上下的床。
　　叶佳音躺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凑近了还能听到均匀的呼吸声，似乎睡着了。我冲过去一下扑在她身上，搂住她脖子：
　　“我到啦！意不意外！”
　　叶佳音睁开眼睛，脸色不是很好看：“你慢点，轻点，说话声音小点。”
　　“怎么啦你，这个时候还要睡觉吗，”我不高兴了，“都好久没见了喂！不该激动一下吗！”
　　叶佳音懒洋洋地动了动身子：“我倒是想激动，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和胡家最后的主力部队纠缠很多天，并且从前天开始连续三天两夜没有歇息过，一直在急行军。昨晚确定他们闯入阿登高原，我们布置了防空设施以及抢下制空权以后才决定扎营休息一下。”
　　她费力地坐起来，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我刚把部署弄完，好不容易想睡会儿，突然煜城总部那头一个卫星通讯打过来，说你不见了，而且极有可能在阿登高原里。我一想你那不是跑敌人窝里去了么，赶紧叫人去查看。”
　　“等等等等，”我有点不明白，“煜城方面怎么知道我到高原这边来了的？”
　　“我怎么知道，汇报里只说是什么相互感应，你又跟谁建立感应了？”
　　“哦对，”这么一提示我就懂了，“惑鸟而已。”
　　我知道惑鸟的位置，惑鸟也能感应到我所处的地方，这只小巧的高阶幻想种在与人建立联系后就是这么方便。而恰好懂鸟语的索菲亚也在煜城总部，由她问出情况然后告诸其他人，大家就知道我没事了。
　　还好还好，不用担心她们心态爆炸了，也不用现场要个卫星电话打回去报平安。
　　“总之确认你在那儿，而且玩了命地逃命以后，我就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往你逃跑的地方放了个前段时间才想出来的，还在实验期间的大招。”
　　“等等等等，”我忙不迭打断她的话，“实验阶段的大招？”
　　“对啊，实验阶段。”叶佳音说得理直气壮，“睡不着的时候一拍脑门就想出来了，于是就尝试释放了出来。这很正常，我们每个超能力者都是这样自己创造技能的，不然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吗。”
　　“不是，我是想说，”
　　我的脑子有点凌乱：“既然是实验性的大招，那你就不担心有什么不稳定和造成误伤的可能吗？”
　　“控制技能，关误伤什么事，”叶佳音打了个哈欠，“别说误伤，连对敌人的杀伤力也为零。”
　　我好气又好笑：“那万一控制效果连我也一并控住了呢。”
　　要是我跟其他人一起在钟表里被减速，那就完蛋了，剩下没冲进来的人可以好整以暇地绕着钟表外圈围个团团转，到时候就算瓮中捉狐狸。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了，你又忘了吗，我们曾经一起去过十年前的平行世界，所以你身上有和我力量同源的时间标记，纯粹的时间控制作用会对你无效化，”她白了我一眼，“还妖族智慧代表呢，你的智慧天赋不加记忆力？”
　　“……我确实一时没想起来。”
　　不过那是因为情况很紧急，没来得及多想的原因嘛！
　　“好了，你等我缓缓先。”
　　叶佳音把我推开，然后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冷水。我以为她是想喝，没想到叶佳音哗啦一声泼了自己一脸。
　　“好，清醒了。”
　　……至于这么惨烈吗，前线战争。
　　用冷水泼自己让自己清醒的联军总司令坐回床边，拿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珠，然后对我说：“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煜城发生了什么？”

第八十一章：接力
　　于是我也找了根凳子坐下，开始讲述，这将近一个月来煜城所发生的各种离奇的事，已经胡家换家部队各种匪夷所思的神仙操作。
　　“等等等等，我问一下，”叶佳音抬手打断我，“你是怎么想到敌人通过网络讯号来引爆炸弹的？”
　　“……我能告诉你是猜的吗，不，算了，实话跟你说，其实我是用了很缜密的思维，经过无数次严密的推断，最后才确认……”
　　叶佳音神情疑惑：“可你刚刚说，仅仅过了一秒钟，你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我刚才的确是这么说的，家里的炸弹爆炸刚刚过去一两秒，我就毅然决然掏出手机，给总部下达了应急处理的命令。
　　“因为我，我确实是用一秒钟进行的推断，但是，虽然只过去了一秒，但是在那一秒钟里面我想了很多东西，”我挠头苦思，终于想到一个还算过得去的说辞，“这么说你能理解吗，就是当我全心全意，聚精会神，消耗大量精神力进行思考的时候，外界时间流速会变得很慢很慢。”
　　“懂了。”叶佳音双手环抱，“我之前一直还在想，你好歹也是跟我一起经过了时间轴交叉的洗礼，理应多少获得一点关于时间的能力，原来是觉醒在这上面了。”
　　啊，是吗，我都不知道原来光速思维是这样来的。我低着头咀嚼了一下，然后问道：“那我是不是很亏？”
　　“……是有点。”
　　我沉默了，以前还一直因为自己这个技能而沾沾自喜，看我思考的时候时间都不带走的，多么牛逼。然而没想到的是，我明明能抽个其他更好的，或者说随便换个别的应该都比这个好。
　　不禁想起昨晚的索菲亚，笑哈哈地说自己有夜视能力好厉害哈哈哈，下一秒就被我告知无数好东西抽中最烂的一个。
　　当时我笑她傻人还没傻福，没想到仅仅过去几个小时我就发现，原来我自己也是一样的。
　　“别愣着呀，”叶佳音踢了踢我的小腿，“继续，你猜对没有？”
　　我鼻子一酸，堆积在心里的委屈哇一下就爆发了：“你还踢我！我我我我在煜城那边打生打死，险象环生，好不容易拼命阻止了敌人的阴谋，还被传送到胡家主力大本营去了，又是挨打又是挨骂……”
　　“他们骂你了？怎么骂的。”
　　“你关注下重点好不好！”我眼泪吧嗒吧嗒地流，“重点是我很生气很伤心，你还奚落我还踢我。”
　　只见叶佳音头疼地摁了摁太阳穴，然后伸手轻轻把我搂住：“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不说你了，乖啊。”
　　还一边说话一边拍我的背。虽然我心情是舒畅了一下，但是总觉得她这个动作有敷衍小孩子的嫌疑。
　　隔壁家王大婶的孩子玩耍的时候摔倒了，坐地上哇哇哭的时候，大婶就是这样一把将孩子抱起来，然后一边哄一边拍拍背。
　　孩子不哭了，我也不哭了。我不哭不是因为被哄好了，是因为现在有正事要做。
　　哼，我洛小遥是个识大体的人！
　　“接下来就证明我猜对了，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另外有一点得纠正你，”我认真地说，“这家伙不是利用网络讯号控制爆炸，他根本就是把信号本身给变成了炸弹！”
　　“哦，我懂了。”叶佳音径直说道。
　　这回轮到我疑惑：“……你怎么了又懂了，我还起个头。”
　　“听你描述完能力就懂了，光子超载是吧？”叶佳音乐呵呵地说，“很超越现在科学理论的超能力，因为不知道能起到哪些神作用，所以一直很被我们注意，光子超载这超能力在每个世家的密切注意档案里都榜上有名，你如果多注意一点，平时多看看我们家的电子文档，就能知道了。”
　　“是……是这样吗，”我懵逼了，“原来不是什么秘密，查都可以查得到？”
　　叶佳音给了我几分面子：“倒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想认出来还是得通过一些细节推敲的。总之你能推理出来还算可以了，我也没想到他偷偷摸摸地被胡家送到了中部那么深的地方去。”
　　“哼，他们可不只是想把一两个榜上有名的人送过来。”
　　说到这里我声音又大了，理直气壮，关于真正的计划书上总没有写吧。
　　“不是只送一个人，难道打算把所有人都送过去？”叶佳音低头沉思，“嗯，这样一来就说得过去了，原来胡家主力全部跑到阿登高原这样的绝境中来，出也出不来，跑又不跑掉，原来是打算做这个。”
　　“我去，你又懂了？”
　　我无语地摸了摸脑门：“你怎么又懂了，我还需要说吗。”
　　“你自己给了这么多信息，一点悬念都不给。”
　　……等于说还怪我咯。
　　“既然你猜到了，那后面的剧情大概也能猜到吧，我好不容易拼了一枪，在最后关头阻止了传送，并且改变了传送的矢量。于是本来应该把阿登高原上所有胡家主力传送到煜城来的传送门，变成了把我传送到高原上去。”
　　我摊摊手：“接下来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被打得屁滚尿流，在你的帮助下连滚带爬才跑出来。”
　　叶佳音忍不住扑哧一声：“你是自暴自弃了吗，哪有人用屁滚尿流形容自己的。”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小嘴噘得老高，“反正不管怎么说你都要嘲讽我，还不如我自嘲，自己动手起码知道轻重。”
　　“你意思是我不知道轻重嘛，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辛苦你了。”
　　叶佳音扭了扭肩膀，从床上下来，用力揉眼睛：“你上来休息吧，看你最后那段路程，累得都跑不动了。”
　　“欸，没给我准备另外的房间和床吗，”我瞅了眼这张大小跟高中宿舍一模一样的床榻，“这么小怎么睡得下。”
　　“你不是也住过校，普通学校的床就这么大吧，”叶佳音边打哈欠边穿鞋子，“凑合着睡，行军路上环境艰苦，正常。”
　　“等等，你不睡了吗？”
　　我还以为叶佳音要跟我一起到小床上来，来个两人环抱式最大节省占床面积的睡法。
　　“我现在当然是要去追穷寇咯，趁他们士气最低落的时候结束这场战争，”叶佳音帅气地撩了撩刘海，“等你一觉醒来，差不多我们就该班师回城了。”

第八十二章：一觉醒来打完了
　　“真的假的啊？”我吃惊地说道，“有那么猛吗。”
　　“本来我们就是处于大优的局面，对方还因为一个传送计划把自己逼到了无解死局，何况现在士气处于最低谷，”叶佳音眼神亮了起来，“基本上可以说，只要平推过去就赢了。”
　　所以听起来我们优势很大咯？
　　叶佳音用另一个杯子给我接了杯温水，饮水机下冷热头子各一半的那种，递给我：“喝杯水，然后倒下去睡觉，等你醒过来就直接迎接胜利了。”
　　我不疑有他，正好口渴，接过来吨吨吨往嘴里倒。
　　“好吧，那就祝你们顺利……哈欠。”
　　一连三十来个小时没合过眼，还打了无数场架，我确实疲惫不堪到极致了，以至于脑袋刚刚沾上枕头，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Zzzz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一觉睡得特别舒服，明明连梦都没有做。但意识清醒的时候，感觉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恢复到了最高状态。
　　不会是因为睡了太久吧？
　　“呼……啊，不知道打完没有，没打完的话我还能再帮把手。”
　　嘴里嘟囔了一句，我揉了揉眼睛，睁开眼，啊，是板房熟悉的天花……我天花板呢！
　　我发现我睡在一个有氧气口的小玻璃柜里，眼前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后面才是原来的那个天花板。不，说是原来的天花板有点过分了，因为以前虽然是板房，但好歹天花板干干净净，现在不光黑的灰的一大片，甚至其他地方还有凹陷。
　　什么情况，难道打输了吗？叶佳音怎么样了？我浑身一激灵，连忙伸手推盖子。
　　“啊咧，没封上？”
　　盖子被我掀一下就掀开了，我从玻璃棺中钻出来，第一时间就释放了九尾形态。
　　要是驻扎地点沦陷了的话，说不定到处都是敌人！但问题是，为什么他们不对熟睡中的我下手呢。我看到板房里的东西都东倒西歪，饮水机也横着躺地上，桌子也翻了，像被人肆虐过一样。
　　我不再犹豫，仰着九尾就冲到外面，准备见谁就打。
　　“那边的，不用那么小心，当垃圾一样收拾就行了，我们只是要把它们带走，不能留在山里污染环境，不是要回收。”
　　外面的情况和我想的不一样，人很多，而且都紧锣密鼓地在忙活工作，把板房里的东西都搬起来装进卡车里，远方还有挖掘机，直接把板房外壳砸碎。
　　而且，她们看上去，好像是，自己人。
　　咦？
　　“那边那边，注意一下……呃，小夫人，你这是干什么。”
　　带着黄色包工头帽子的小姐姐终于看到了我，她抬了抬帽檐，对我疑惑地问：“你为什么摆出这样一幅架势，仗已经打完了。”
　　“完，完了吗？”我茫然地眨眨眼睛，“赢了吗？”
　　“当然赢了，我们正在收拾这些临时建筑，”包工头小姐姐朝我指了一个方向，“小夫人往那边走吧。”
　　“哦，好。”
　　我把尾巴耳朵收回去，带着满腹疑惑，往建筑中心快步跑去。跑了一截路后，我看见好几个眼熟的人扎堆站在一起，围拢着什么东西。
　　“哎哟，看看这镜子，看看这扇子，再看看这还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东西，这才有打土豪分财宝的感觉嘛！”
　　一只，不，一位身形娇小的伪萝莉正站在众人中心，不断捣鼓着什么。我悄悄走过去，问道：“充电宝部长，你们在干什么啊？还有遥控板姐姐你们也是……”
　　“呀？是小夫人，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伪萝莉部长兴奋地两眼发光，“你看你那部下是不是再借我一段时间，深海浓雾研究进度都停下来。”
　　“停停停，这个真不能借了，涉及种族机密，”我先替阿呜拒绝了这个研究狂人，然后问她，“你们在干什么啊？”
　　“鉴定战利品咯，胡家真是个狗大户，器具好多，还都是好东西，”伪萝莉从面前的金属箱子里捞出一把小匕首，“可惜的是要统一分配，不知道最后我们叶家能分到几样。”
　　我瞅了瞅她手里的匕首，感觉有点眼熟：“这啥，看着有点吓人。”
　　匕首上有着波浪状的纹路，光是看着都令人十分不舒服。
　　“一种可以称得上是诅咒的武器，”她晃了晃匕首，对我说，“被它割伤的伤口无法复原，而且还会持续扩大。”
　　“就是它！就是它之前弄伤的我，好家伙，差点被它害死。”我恶狠狠地盯了它好久，突然又想到，“这么说，伤口是器具的能力，那一直跟着我甩不掉的鬼一样的能力就是那个女人的超能力咯？”
　　“不知道，没上第一战线，”伪萝莉摊摊手，“小夫人你要找家主的话，就进中心那个二层板房去吧，他们在二楼开会呢，你应该是可以进去参与的。”
　　我点点头：“嗯，那个我问一下，最后一战是在我们这边打的吗？”
　　“当然不是啦，阿登高原上呢，怎么可能会是在这里。”
　　我挠挠头：“那就奇怪了，为什么我睡觉的板房一片狼藉，我还睡进了一个玻璃柜里。”
　　充电宝萝莉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那个强化玻璃柜是我临时组装的，家主说打起来的时候要是动静大的话，可能会有类似地震的效果，房子可能会塌，就叫我给你弄个硬一点的东西，就算天花板砸下来也伤不到你。”
　　这样啊，难怪不得板房里东西散乱得到处都是。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又觉得不对：“但是，如果动静大的话，我肯定会醒啊，我警惕性还是很高的。”
　　“这个原因很简单，”充电宝部长转过背去倒腾器具了，随口扔下一句话，“临走前给你喝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
　　“就是让你睡得更香的东西咯，很难理解吗？”
　　我惊了：“啥？电脑配件？”
　　怪不得叶佳音那么确信我一觉醒来战争就结束了，她能精准把握剂量啊！我无语地抹了抹脸，朝中心那个双层板房走去。
　　算了，躺赢就躺赢吧，我去听听战后利益怎么分配的。

第八十三章：真好糊弄……的我
　　双层板房做工比其他的房子要精细一点，钉子打的地基都更深一些，看来是个临时的指挥部。
　　一楼没人，人都在二楼上。我悄悄往楼上走去，顺便嘀咕了两句。
　　“开会都不安排点保安保镖在楼底下站着么，要是有敌军残党溜进来，身上背点威力超大的东西，岂不是一锅就端了。”
　　二楼简陋的楼梯走上来，我看到一扇更加简陋的门。好在至少是全封闭的，里面的人还不知道此时此刻有个人已经到了门外。
　　我怕冒然闯入会破坏气氛，搞得自己尴尬，于是贴在门边，竖起耳朵偷听。
　　“北边富庶之地，你们拿去随便分，我只要西部，这片地区太过偏远，而且经济落后，地产也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点点鸡肋矿物，但就算是矿产也远远比不上北边一个小省市，没问题吧？”
　　（注：作者对地理的设置与现实并不相符，有时候甚至会刻意制造偏差，以此提醒大家这是个架空的世界环境，所以不要说作者“影射”或者“暗示”什么的。主要是怕被查水表……）
　　叶佳音说的没错，西部的确是快贫瘠之地。不适合住人的阿登高原不提，就算是靠近中部这块大平原，也大多是荒漠之地。我们上次到西部来找座山雕麻烦的时候，甚至很长时间都要住帐篷。
　　也正因如此，胡家才会在现代社会实力越来越弱，不断吃老本，也急于搞事情增强实力。可惜大家都不是省油的灯，连胡家一手扶植起来的燕家也不愿意乖乖练好嫁衣神功，来了这么一出金蝉脱壳。
　　所以说，叶佳音干嘛要这块地方呢，这场战争南部慕家没怎么出力，随便给个小省市就能打发掉，然后省城三家分得可能多点，但也就三个家族而已，其他中部小家族随便给几块背部接壤的地让他们扩大领土面积就能足够让他们乐呵了，应该也不会怎么争。
　　叶佳音的大概意思就是，她拿胡家所有的地盘，然后让省城三家去瓜分燕家地盘。从领土面积上来讲叶佳音要的更多一些，但是综合来考虑的话，叶佳音血亏。
　　人南极地盘更大呢，有人要吗？
　　我有这样的疑问，其他人同样也有：“既然西边这么糟糕，为什么叶家主执意要这块贫地呢？”
　　这个声音不是岑烈的大嗓门，也不是姜阙的娘娘腔，更不是容雪的柔声细语，可能是个其他小家族的代表。省城三家倒是看得很明白，现在处于战后分配利益的时刻，中部四巨头必须保持统一口径，才能做到对小家族的绝对主导。
　　但想必其他三家也很好奇，我也一样。
　　“因为西部和煜城是最无阻碍接壤的区域，而且这一路上你们也看到了，西部与煜城方向有着无数道地下通道，光是发现的都有三个完善的交通网络，更别提还没有发现的。如果把这里分给别人，那我们叶家随时都会处于被直接抄家的威胁中。所以我宁愿吃点亏，把这里拿下来……”
　　叶佳音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然后，请稍微等等。”
　　我正听得津津有味，突然被叶佳音叫了中场休息，脑袋有点懵。为什么停下来，继续讲啊。
　　专心致志偷听的我没注意到脚步声的靠近，等到我贴拢的这扇门打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你站这里做什么？”
　　“我在偷听……啊不！”我看着跟我近在咫尺的叶佳音，慌了神，“你怎么出，出来了。”
　　“因为被人提醒门后面有动静，所以出来看看，”叶佳音的表情似笑非笑，“你偷听干嘛。”
　　我缩了缩脖子，弱弱地说：“我好奇嘛……”
　　仗打完了，怎么分土地这么重大的事，当然是个人都很好奇的吧。
　　“你好奇你进来啊，又不是不让你进来，”叶佳音抬手捏了捏我的脸蛋，“偷听干嘛，还有，睡得好不好？”
　　“我才不想参与进去，进去肯定要被问这儿问那儿的，前几次经历已经把我搞得很‘会议恐惧症’了，”
　　我拍掉她的手，鼓起脸包子气呼呼地说：“至于睡得好不好，你还敢说，你居然，居然给我下药！”
　　哪有人偷偷给老婆喂**的，这次还好，只是为了让我睡得安稳。可是俗话说得好，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有第三次，有第三次就有无数次。她这回能够让我睡得好而给我下药，下一次，谁敢说叶佳音不会为了“方便”而再把我弄睡过去。
　　那啥，婚内强X是犯法，可法律貌似没说婚内迷X算不算……
　　“因为打仗的时候肯定会声势浩大，还有各种爆炸导致轻微地震，各种强光之类之类的，总而言之都是为你好。”
　　“道理我都懂，可你是下药欸！”我嚷道，“下药！”
　　“不就一点事儿……”
　　叶佳音正说这话，突然双手捧住我后脑勺，然后贴上来——
　　呜诶诶诶？！
　　柔软，还带着薄荷香气，叶佳音突然就这么亲了上来。她没有进行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单纯堵住我的嘴，然后不放开。
　　咳咳咳咳快点让开我呼吸，呼吸困难。
　　过了不知道多少秒钟，叶佳音才缓缓放开我。因为亲的时间过长，嘴唇分开的时候还发出了“啾~”的音效。我这边大口大口地呼吸，叶佳音却闲庭信步，一点都不带喘，恐怕是给自己动用了调整时间的能力。
　　光天化日之下被袭击，我脸烧得通红：“你你你，你干吗！”
　　“干得漂亮。”
　　“……欸？”
　　“我说，你干得漂亮，”叶佳音轻轻抚摸我的头，“我们所有人都对胡家最后的行动大意了，没有考虑到那一层去。如果让他们得逞，后果不堪设想，你做得很漂亮，很果断，也很正确。如果不是你破坏了这个计划，我们就得吞下兵败的苦果。”
　　“这，哪有，瞧你说得，欸嘿嘿，”我被吹得晕头转向，甚至忘记了刚才在说什么话题，“都是大家的功劳，大家的帮助我才……”
　　“你不想参加会议的话，就下去随便找个地方坐会儿吧，我们这边很快就结束，”叶佳音打断我的话，温柔地说，“饿了吧？等下我们去吃东西。”
　　“哦，嗯，好。”
　　我愣愣地应了几声，眼巴巴看着叶佳音转身回到房间里，并且把门关上。而我则呆呆地转过头，下楼走了好几步。
　　是不是忘记了什么——站在楼梯上的我这样想到。

第十六卷：复刻的婚礼

第一章：反抗无效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煜城家里了。在那之后一连发生了好几件事，我被那些事锤得晕晕乎乎，浑浑噩噩，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首先是叶佳音让我先去休息，我下来以后见到了几个跟随大部队奉献自己力量的，我妖族的主力军团——当然，主力是几个高阶幻想种。
　　然后耶梦加得抱着我就哭，说什么好久不见了四周都是不认识的人好害怕，我说哪里全是不认识的人，这不还是菲酱陪着你吗，而耶梦加得说阿凤一开始就被拉去了，每次开战都让阿凤顶在最前面当肉盾，根本见不到。
　　于是我安慰了她几句就闪人了，耶梦加得不想做飞机，打算游回煜城去。其他族人变回本体装进宠物箱，准备坐前期航班先回煜城。
　　毕竟其他人不顺路，而且我们也怕别的家族私下联系它们。西部的蝙蝠余孽还没解决，我不想再来几个隐患。
　　“小遥，吃饭了！”
　　我妈的嗓门从厨房里传来，她端着两个盘子走到客厅，踢了踢我的脚：“愣着干什么，快点洗手。”
　　“哦……好。”
　　战后分配很顺利，或者说应该是很顺利，我不是特别清楚，反正我对过程不关心，只要结果好就行。
　　没人跟叶佳音抢，我们家成功拿下了西部，也就是原来胡家的全部地盘。慕家没有要任何领地，只向中部联盟索要了一份不算少的经济收入，这样他们就算是以雇佣的身份帮助中部联盟打这场战争，而不是实际参与者。
　　“慕夕这个狡猾的老女人，什么都不要，就是准备从战争里抽身，然后看着我们和齐家火拼等结果呢，”叶佳音出来的时候对我说，“可惜的是，我们都不知道齐家那位‘小公主’的思考回路到底怎么想的，神经病人无法预料。”
　　我对这话深表赞同，因为那家伙的确是个神经病，不可理喻。
　　“小遥，你是洗手还是在干啥，洗了多久了，”妈妈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回来，“别洗啦，够白啦已经！”
　　“哦嗯嗯，马上。”
　　坐回客厅里，我妈把筷子递给我，还顺便念叨：“为什么小佳音不来吃饭呢，明明已经回来了都。”
　　“嗯……她很忙。”
　　她是很忙，忙的东西特别特别多。而且让人无语的是，明明自己已经有那么多事急待处理，她却还要再多找一些事情。
　　“善后处理是不是很多，很繁忙？”
　　那天叶佳音出来找我吃饭的时候，饭菜还未上桌，我抓紧这个时间向她打听。
　　“是的，很多很多，”叶佳音抬眼瞅了瞅我，“而且我打赌，你一定不想参与。”
　　猜得很对，我一点都不想参与，具体结果给个清单就好了。
　　“而且，那些事情其实没什么，这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
　　于是我就多嘴地问：“什么事？”
　　“你忘了吗，你还在煜城的时候，那天突然给我打来的电话。”
　　“哦，对，我记起来了，当时你提醒我胡家很狡猾，总会用各种方式来掩盖他们真实的目的，”我兴致勃勃地说，“就是因为坚持这个思考原则，我才最终判断出了胡家的真实目的，一举击垮！”
　　“不，不是这个。”叶佳音突然打断我。
　　“啥？”
　　“我是说，当时那通电话的重点不在这里。”
　　叶佳音用筷子敲了敲桌子：“你忘记了吗，你妈……不，咱妈说要在有时间，也就是战后，让我们在煜城补办一场婚礼。”
　　我的脸色一下僵住了。
　　“而且是对亲朋好友公开的那种，普通人世界的亲朋好友，”叶佳音像是没看到我的脸色一样，自顾自地说，“我记得你的普通人朋友还挺多，比如那个跟你走关系进学生会来的小女生？”
　　“不是，你真要办啊？”我惊了，“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事情还多……”
　　“刚打完仗哪还有什么事情，你是不是头晕了。”
　　“不是，那啥，齐家不还在么，你看慕家吓得东西都没敢要，他们绝对是个大麻烦啊！”
　　“齐萱都还上位呢，她表哥都还没死，你怕什么，至少也得几个月后去了。”叶佳音摇了摇竹筷子，“这么长的和平时光，不拿来干点什么实在太可惜了，你不觉得吗？”
　　“不，我觉得那个，和平年代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我们可以……”
　　“就这么定了，回去就开始准备邀请函吧，”叶佳音突然高兴起来，“你那朋友一定要给一份，学生时代的就只能联系到这一个人了，不能错过。”
　　“不是，你别，啊我……”
　　“还有咱妈说想找几个网友来，同好会的那些，应该是散落在国内各地的吧？发邀请函要走快递，所以得尽快发出去。”
　　于是我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叶佳音把要办婚礼的各种计划和安排都说了一遍，连准备上菜的服务员小姐姐都被她的气势所压倒，端着盘子站在一盘瑟瑟发抖。
　　“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回到现实里，我妈当啷一声用筷子用力敲了敲碗，对我说到：“小佳音之前发了条消息，说你们已经暂时性忙完了，未来几个月内都没有事，所以可以进行我们之前商量的那个计划，你咋不告诉我呢？”
　　我拿筷子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那个，妈啊，说是几个月，其实最多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我觉得婚礼这种人生大事是吧，不用个一年两年来准备，怎么能行了。”
　　“啥？你再说一遍？”
　　我妈筷子一啪，眼睛一瞪：“当初是谁偷偷跑出去，半星期不到的时间就跟别人结了一场婚，半星期跑回来就已经成为人妇啦？现在你跑出来跟我说需要准备一年半年，嗯？”
　　我自知理亏，抱着碗不敢说话。
　　“有些脸皮厚的人，就不要尝试反抗什么，乖乖坐在一边等我们安排就是，”我妈摸了摸怀里毛茸茸的小动物，“青璃你说对不对？”
　　“……喵。”
　　我妈：“她说对。”
　　“怎么听都不像……好好好，随便你们吧。”
　　在我妈威胁的眼神下，我不敢再多说什么，低头刨饭。
　　这事儿看来就这么定下了。

第二章：肃清行动
　　“话说起来，为什么青璃还在。”我问道，“动物们不是都放……咳，转交给动物园了吗？”
　　“那些蛇啊鸟啊毛熊的什么的给动物园没什么问题，可是猫咪为什么也要给动物园，”我妈抱紧了怀里的小黑猫，“青璃我就留着了，还有，我让你爸把那只小橘猫也留着，他死活不干。”
　　坐在旁边默默惩罚的爸爸突然有了镜头，他推了推眼镜，挤出一个无奈并哭笑不得的表情：“那只绝对不是猫，哪有猫不吃小饼干，反而整天抱着肉骨头啃的。”
　　“不是猫会让你抱着？”
　　“这就是问题所在，明明不是猫，却能让人抱着不发火，最多只是呲呲牙，想想都恐怕。”
　　我默默擦汗，心说还是老爸比较靠谱，我妈这就是太没心没肺了。
　　“算了，不要就不要吧，反正我要青璃，”我妈对我爸开完火力后，又转头看向我，“问你呢小遥，你和佳音那孩子怎么打算的啊，时间地点都在哪儿。”
　　我刨了两口饭，嚼吧嚼吧咽进肚子后才说：“行行行，我等会儿去问，行了吧？”
　　“你这孩子，终生大事都不上点心。”
　　我小声嘀咕：“可问题是这是第二次呀。”
　　我妈眼睛一瞪：“又没换人！有什么区别！”
　　“……”我不敢说话了，看看我爸，全程埋着头刨饭，一句话也不说，显然比我更看得清局势。
　　姜还是老的辣啊。
　　草草吃了午饭，我本来想再上床睡会儿午觉，我妈就抬着扫帚把我赶出了门。
　　“去去去，你都在家呆一个月了，别人小佳音好不容易回来，还死皮赖脸呆家里做什么，赶紧找人去。”
　　“好好好，我走我走，你别用扫帚打我呀。”
　　“我拿扫帚是扫地的，但是你要是还赖着，就把你当垃圾一样扫出去！”
　　最终我无语凝噎，只好默默走人。黑科技跑车……不，黑科技超速坦克送回装备部返修了，我的代步工具换成了一辆普通的蓝色小轿车。
　　在街道口的停车场取车时，那个熟悉的大妈拉了拉我，小声道：“小美女，你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啊？”
　　我歪过头表示不解。
　　“以前你每次换车都是越换越好，怎么这次直接库叉一下变成那么便宜的车了，”大妈说，“不过，换车的频率倒是保持不变。”
　　我额角流下几根黑线：“上次飙车有些小地方撞坏了，正在返修，这些天借别人的开。”
　　“原来是这样，没事就好，平安是福啊。”
　　听见大妈这句话，我稍微愣了好几秒种，才傻傻地站在原地点头：“是啊，平安是福。”
　　我差点忘记了，这座城市差一点点就没了，就差那么一点点。无论是宙斯计划，还是传送门计划，随便哪个给对方成功了，煜城都会彻底完蛋。
　　叶佳音说这次战争中部联军很险，差点就兵败了，但实际上更险的是煜城的普通人。我想到这一点，不禁一阵后怕。
　　所以说我这次真的超厉害啊！
　　莫名陷入了自我陶醉中，当我驱车到达大楼底下的时候，还在一个劲地傻乐。
　　“咦，人呢？”
　　明明是大胜归来，公司大楼下却没几个人，只有一个前台小姐姐还敬业地站在桌台后面。
　　“怎么回事，今天放假吗？”我朝她打听，“为什么没看到几个人。”
　　小姐姐四下看了看，然后低着头，小声说：“家主把所有管理层都叫到楼上办公室去了，大家脸色都不大好，据说是要挨骂。不是管理层的人员都按命令待在自己的房间里，等着其他人回来。”
　　哈？
　　我没听明白，咱们不是打赢了么，为什么搞得跟出了问题一样。我询问了房间号以后，自己坐着电梯上去。
　　然后继续伏在门边偷听。
　　“出了这样的事，我想大家心里都不太安稳吧？不过没关系，还是跟往常一样，针对西部城市户籍的人进行彻查就行。”
　　叶佳音这话一说出来，我听到屋子里不少人都长长舒出一口气。这时候我也记起来了，传送门事件发现咱们家族里有胡家的卧底，的确应该彻查一遍。
　　很早之前，叶家只把燕家作为预想中的敌人，所以只针对北部的户籍查得严。没想到被胡家的间谍钻了空子。
　　按理来说我和叶佳音早在之前就知道真凶是胡家，理应对其再多一些注意。但当时我们俩都没往这方面想，也许当时有别的事，也许是因为心情原因，毕竟从平行时间线回来之后叶佳音“脑残”了那么久，一时忘记了也很正常。
　　“另外是曾经参与过‘蛛网’计划的人，全部接受清查。然后我要选人重组这个团队，重启蛛网计划，并且扩大到西域去……详细事宜之后再讲，先下去吧。”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大，我还在想为什么叶佳音要一边说话一边加大嗓门呢，猛然想起一个原理，就是音量增大不一定是别人嗓门的原因，还有可能是——距离被拉进了。
　　“你又在偷听？”
　　我耳朵被一只冰冰凉凉的手揪了起来。
　　“别别别，放手放手，疼。”
　　挣脱开后，我往后退了两步，用力揉了揉耳朵。叶佳音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说动手就动手，真是……
　　“你什么时候养成的坏习惯，怎么老喜欢站门口偷听呢？”
　　我小声“咕”了一下，挠了挠后脑勺：“因为……能听得见啊。”
　　“……嗯？”
　　“因为偷听能听到，所以就想试试啊，人都是这样的，”我不服气的说，“人们有了一项技能，肯定就会想要尝试下效果嘛。”
　　“歪理，”叶佳音一把拉过我的手往外边走，“别在这里说话。”
　　她一直拉走我走到走廊尽头，往房间里瞅了瞅：“这里没人，进去吧。”
　　我听话地走进房间，坐到椅子上：“我一来就看见你在肃清内部人员，来得太不巧了。对了，蛛网计划是什么？”
　　“就是对地下通道的建设，”叶佳音说，“你不觉得那些纵横交错的通道就像蜘蛛网一样吗。”
　　像是像，就是名字太反派了，不考虑改个名字吗？

第三章：行我干
　　“我记得下面那截通道被各种炸了吧，而且传送门也在那里爆炸，不担心会有空间乱流什么的吗？”
　　叶佳音听我一本正经地说了这些，懵了：“空间乱流是什么？”
　　我也懵了：“没有吗，我看小说里都会有，传送门炸了会让那片地区空间不稳定什么的。”
　　“你小说看多了，看多了也别代入现实里来，笨蛋，”叶佳音没好气地说，“要是在一个地方爆炸，就会留下空间乱流，岂不是比核弹还厉害？直接把传送门送到别人领土上去就行了。”
　　这么一说好像也是……
　　“话说，有那么重要吗，这些通道，”我对此很不解，“感觉用处也没那么大。”
　　由于维护难度和隐蔽性，反而经常让它们变成被敌人所利用的东西。这次换家行动，胡家还干脆在下面造了个兵马俑。
　　第一时间下去看到那堆活死人我差点没给吓死。
　　“当然重要，你想啊，在空中航路等于找死的时代，地下通道就成了奇策，而且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胡家到底在西部留下了多少秘密通道，如果他们一开始就全部启用这些，至少还能再苟个十天半个月。”
　　“对哦，”我想到这茬，“为什么他们不进地下通道躲着呢。”
　　“因为不想等死吧，躲在地下，被全境占领了，苟活一点用处都没有，”叶佳音耸耸肩，“苟活在地下通道只适用于少部分人，胡家家大业大，怎么可能躲得了。”
　　我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就我自己的观点来看，别说什么等死，能活着才有翻盘的机会嘛。
　　反正让我苟的话，我肯定乐意苟着。
　　“而且，”叶佳音看了看我，“在你毁掉传送门之前，胡家也没想过会在最后临门一脚上失败。”
　　“啊哈哈，那个的确是，”我假装谦虚地摸了摸后脑勺，“我也没想到自己干了这么重要的事，主要还是因为那个弄门的工程师，犯了反派常见的错误，才给了我机会。”
　　“反派常见错误，是什么？”
　　我一脸认真地说：“就是在快要成功的时候，洋洋得意地把自己的计划和目的都给讲出来。”
　　“……算了，我不该问你这些的。”
　　叶佳音想了想，说：“象征性地问一下，你这一个月，没受什么伤吧，确实是辛苦你了。”
　　我奇怪地歪了歪头：“是挺辛苦的……不过象征性地问一下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就算受过伤，也什么迹象都看不到了，何况连你的衣服都能自动恢复的，”叶佳音无奈地笑了笑，“而且对你来说，几道伤口就跟掉了节指甲一样，不痛不痒。”
　　“才不是不痛不痒！”我气呼呼地举起手挠了她……的衣角两下，“我被打的时候也很痛的好不好！”
　　直接挠人身上恐怕就变成血案了。
　　“嗯，总之犒劳的话就说到这里，”叶佳音拍了拍衣角上被我挠出的褶子，说：“现在我们来说说之后的事。”
　　“等等等等，”我急忙拦住她：“什么叫犒劳的话就说到这里，犒劳不应该奖励点实质性的东西吗？”
　　“我哪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叶佳音理所当然得说，“不都是共同财产吗？”
　　“对……也对！”
　　我心里甜丝丝的，谁说叶佳音不懂情调不会说情话的，这不是很会讲吗。
　　什么？说她没情调就是我自己说的？emmmmm，那只能说明以前的我没眼光呀。
　　“应付其他同盟的事情我会交给徐影去做，到了这个阶段，谈判桌上已经看不到各个家族的最高领导人了。胡家也许还有余孽藏在某些地方，我需要派人对西部进行持续的清扫，以及对地下通道的统计。”
　　“对对对，余孽余孽。”
　　我插嘴道：“不光是胡家的余孽，还有一些投敌的妖族二五仔，那些有着丑陋肉翼的家伙们，不要留情，弄死它们丫的！”
　　这些家伙们呼啦啦从天空中窜下来，视觉效果拉满，吓得我差点一拳糊在索菲亚脸上。
　　“这些事情我会处理，但相对的，你有点别的事情，”叶佳音跟我说，“是未来的一两个月里最重要的事情。”
　　哦，是吗？我的自信心膨胀了，拍拍胸脯：“放心地交给我吧，你看着，我保证还是能起到关键作用，一点问题都没有。”
　　谁知道当初只是让我尝试着守守家，却不料挫败了敌人最大的反败为胜的阴谋，直接奠定了胜局。虽然没有看到其他人怎么评价我，但毫无疑问，我现在很膨胀。
　　什么阴谋诡计，什么鬼神谋略，在我洛小遥大人的智慧面前，都是纸老虎！
　　“你能有这样的热情就太好了，”叶佳音轻轻一笑，“那么，邀请人和发请帖的事情，你现在就可以去做。”
　　“……啥？”
　　我懵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堂堂胡家传送门行动终结者，南北大战总MVP，你居然叫我去给人发请帖？
　　不，等等，“什么请帖？”
　　“你说什么，妈天天在催，你都能忘记吗？当然是我们的复刻婚礼咯。”
　　叶佳音真是玩氪金手游玩上瘾了，连复刻这些词语都能用出来。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问题在于——“为什么我去请？？”
　　咱们家，对于复刻婚礼最没热情的怕就是我了，所以对于让我去发请帖这个工作，我自然无比抗拒。
　　本来再办婚礼就已经是公开处刑了，还让我去叫人，那就相当于是我主动羞耻play似的。
　　“还是那句话，你愿意你可以跟我换，”叶佳音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地下工程，调动人员，还有跟其他家族的外交，对西部的清剿行动，复兴计划，这些你能干得了？”
　　我默默地思考了一下，发现，还真干不了。
　　“既然你那么忙，那就推迟婚礼不就好了，”我小声碎碎念，“等把这些事忙完了再考虑私事也不迟呀。”
　　“嗯，想法很美好，但是首先，你得说服咱妈，”叶佳音轻轻甩出一句话，“你把妈说服了，说由于你自己不打算帮忙，所以需要等我把所有事情忙完再去搞婚礼，她愿意就成。”
　　我回想了一下一个小时前我妈那杀人的目光，浑身一哆嗦。
　　“……还是算了，我干。”

第四章：呼朋唤友
　　“小姐，真的要这样？”
　　“是的。”我不耐烦道，“为这么多干什么，不能弄吗？”
　　“……不是不可以，就是，有点奇怪……请问这是整蛊用的吗？”
　　贺卡请帖之类的卡片制作店里，坐在电脑后的服务员小姐干笑着对我问。
　　我看都不想看她，别过脸，只冰冷冷地撂下一句话：“别问，就问你这单子做不做。”
　　话说为什么叶家没有自己的生产部门嘛，或者说生产部门为什么那么偏科。明明装备部连飞机坦克这些东西都能造，印刷硬卡片这种轻工业却得跑大街上找外面的店子做。
　　“做，当然做。”
　　小姐姐顿时摆出微笑：“加急对吧？做工要做精细的那一档？其实您可以买我们这个活动套餐……”
　　我抬抬手：“不用，不用打折扣，你看怎么贵怎么来的，反正快一点，最快的速度。”
　　反正主动羞耻play跑不掉，早点弄完早点好，早死早超生就是这个意思。
　　我不光要了特快通道，还干脆就坐在那里，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前台小姐姐。服务员又不好意思赶我这个“VIP客户”走人，只好时不时拿起电话，催促一下工作台上的手艺师傅。
　　“好了，你要的请帖，一共三十份。”
　　我打开看了看，整体欢喜的红色主色调，掺杂着一些粉红色的大片花瓣作为配图，而见识短浅的我一时认不出来这是桃花还是栀子花还是什么花。上面一行工整的大字——诚挚邀请（空白空白空白）前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落款是分开写的叶和洛两个姓氏。
　　请帖摊开后不是一张单纯的硬纸卡片，上面还采用了3D折叠技术——合起来的时候就是一张扁扁的卡片，但是打开的时候，平面上就会竖起来一些用纸做的小装饰。
　　装饰是一个扎着丸子头的Q版小萝莉，就像过年时人门口贴的新年印花一样。小萝莉手里捧着串对联似的东西，上面用仿宋体写了一行小字：
　　祝叶佳音小姐和小女洛小遥恩恩**，百年好合。
　　我咔擦一声用手机把它照下来，然后微信发给我妈。
　　“这下行了吧？”
　　我妈发了条语音：“什么叫行不行，这是你自己的终生大事，积极点！不要好像搞得跟是完成任务一样。”
　　我可不就是在完成你的任务吗。
　　吐槽之际，我妈又说了一句：“记得给我留二十张。”
　　“二十张？”我问，“只要二十张你干嘛让我至少印三十份。”
　　我妈当即反问：“难道你连区区十个朋友都没有吗？”
　　“……”
　　我犹豫了一下，默默地把“没有”这两个字删掉。
　　算了，先去找人送吧，看最后还剩多少。
　　找的这个店就在市中心，离叶家总部大楼就那么一点点距离。我打算先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再去一趟岚樱附近，找顾心可。
　　不知道我的兔子军师看到这个东西会怎么想，明明大家都是未成年的刚刚高中毕业……啊不对，高中毕业的时候，算已经成年了吗？
　　说实话，我已经忘记了自己实际年龄多大了已经，反正只知道外表年龄没变。岁月一点点过去，唯一变化的只有胸。
　　还特么长大了……
　　回大楼里后我没有去三十楼以上的楼层找叶佳音，因为据说现在正在大清扫，非常忙碌不说，而且气氛十分凝重，旁人不敢涉足。
　　“这几天你最好不要来找我。”
　　之前我们俩分别的时候，她就这么跟我说。而我自然是保持了作为一个好奇宝宝应有的素质，歪着头问：“为啥啊？”
　　“因为我们要内部清洗，就是找出所有可能的潜在叛徒。”
　　“会很忙吗，”我傻傻地仰着脑袋看她，“因为太忙所以不让我找你？”
　　“不，那个只是一方面，”叶佳音说得毫不避讳，“更重要的是，怕你毁了气氛。”
　　“……哈？”
　　“肃清嘛，气氛肯定是严肃的，黑暗的，残酷的，冰冷的，”叶佳音说得一本正经，“但是你来了，我怕你会犯傻让我忍不住笑，把画风都给改变了。”
　　这算什么鬼理由嘛！
　　回想起这番对话，我忿忿地朝楼上挥了挥小拳头，但是最终还是听话地没有上去。
　　哼，才不是因为怕犯傻毁气氛所以不上去，只是因为我也很忙！
　　往楼下走的时候，我突然撞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抬手揪住对方金色的小辫子，我怒喝一声：“谁，在这儿乱走！”
　　肃清时期，很少能看到有人在走廊里乱走，大家基本都是呆在三十楼往上，互相配合调查状态中。人人自危，哪还有人能这么悠闲地在走廊上跑。
　　“哎哟，别扯了，我不是都照你的话做了吗，你怎么还抓着我不放啊。”
　　哦，原来是索菲亚。我连忙放了手，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我还以为你是哪个可疑人物。”
　　一头金发的正是索菲亚，她很小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金毛，然后很无语地说：“今天一觉起来，打算找人要点东西吃，没想到在好几楼转了几圈，一个人都没碰到，我还以为闹鬼了。”
　　“你也怕闹鬼？”我呵呵笑着说，“咱们妖族没理由怕鬼吧，明明自己也是怪力乱神的一份子。今天没什么人是有原因的，而且持续好几天都会这样。总之你就算见到了人，也千万别管。”
　　索菲亚啊了一声：“那我吃饭怎么办？厨房没人弄烤鸡了？”
　　咱们狐狸就是喜欢吃鸡，我也喜欢，这大概也是为什么我的麾下一只鸡妖都没有的原因吧……
　　“街上又不是没做鸡的店，你也不是没钱，上街买呗，还有，”我从包里掏出一张请柬，“既然碰见了，那就给你一张吧。”
　　“这是什么？”索菲亚很谨慎地没有接。
　　“请帖，让你来参加婚礼，”我晃了晃请帖，“我妈和叶佳音非要办。”
　　“你们又要结婚啊……”
　　她这个“又”字用得真是好。
　　“别废话，来不来。”
　　“不，我还是算了，”索菲亚苦笑了一下，“我现在只能感觉到自己大限已至，不知道具体哪一天。万一就在你们结婚的那天，如果我在现场的话，你们结婚我当场去世……那得多尴尬。”
　　“……说得也是。”我默默收回了请帖。

第五章：疑惑
　　结婚现场当场去世，想想都有点恐怖。何况到时候来宾大多数是不明真相的普通人，到时候怕是会吓得直接报警。
　　而且会脑补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虐恋关系，不然怎么会看到人结婚就“气死”了嘛。
　　“那就这样吧，挺可惜的，我其实不认识多少人，”我很遗憾地拍了拍她肩膀，“另外，这次军功章有你一份功劳，我不会再难为你了，你自由了。”
　　索菲亚疑惑：“就这样，没点奖励？”
　　“你这是在为以前做的错事埋单，还要什么奖励，”我撇撇嘴，“再说了，这些天难道白吃白住我们的？”
　　“小气鬼，”索菲亚忿忿地说，“那我要再白吃白住一段时间！”
　　“随便你，我有事先走了，”我耸耸肩，然后出声叮嘱她，“对了，我再重复一遍，这几天不要在大楼里乱跑。尤其是三十楼以上的楼层，没事儿不要去，有事儿最好也不要去。”
　　“那不是有事没事都别上去吗？”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好吧，”索菲亚将信将疑，“反正跟我没关系，我继续去找吃的了。”
　　她从楼梯走，还想去五楼看看员工食堂有没有人。而我直接钻进了电梯了，按下一楼的按钮。
　　肃清期间，人人自危，食堂怎么会还开门，食堂的阿姨都在被各自的领导审问。在这栋大楼里，只剩下电梯还在正常运作。
　　走出电梯门口的时候，我刚巧遇到了熟人：“小晴姐？早上好啊。”
　　“小夫人，早，”小晴姐脸色不错，倒不像其他人那样忧心忡忡。
　　“小晴姐你脸色不错啊，和其他人不一样，”我打听道，“是不是已经审查完了？”
　　“差不多吧，不过我没什么可担心的，而且我一直是做内务工作的，”小晴姐摸了摸发梢，“不过这回的确是挺声势浩大的，而且不知道家主到底怎么想，连外面的驻军头领都叫了回来。”
　　“叫……头领回来？”我愣了愣，“叫她们回来做什么，军队里也要肃清吗。”
　　“不清楚，但理论上来讲，能站在最前线的战斗人员都是亲信，不大可能是叛徒。何况现在胡家已经毁灭，要是战斗部有叛徒早就跳出来了。”
　　我点点头，附和：“对没错，我也不信战斗人员里有叛徒，哪里可不是好藏身的地方。”
　　停顿了几秒钟，我迟疑着说：“也许找她们回来另有别的原因吧，可能是怕肃清期间引起较大的反应，所以把厉害的即战力都叫回煜城来随时准备武力镇压？”
　　“这样倒是有道理，不过还是觉得，家主有点操之过急的感觉。”
　　小晴姐左右看了看，四下之处都没有人，然后才小声对我说：“大战刚刚告诫，无论怎么说，先庆祝战争胜利才对。卧底什么的终归是极少之数，何况是已亡家族的卧底。但是家主把其他什么事都放在一边，连跟中部联盟的战后分配都交给了影姐全权打理，而自己则全力肃清内部。”
　　我默默地点点头，想了想，给叶佳音找了些理由：“也许是被震惊到了吧，我们一个才重建不过几年的家族，居然有着十年前就埋下的隐患。而且这回差点就被内奸给误了大事，所以叶佳音比较重视这个。”
　　“……也有道理。”
　　小晴姐被我说服，我自己却没被自己说服。不管怎么想，叶佳音这番举动也太过于大题小做，和操之过急了。仿佛现在不做的话，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升起一些不好的预感。
　　不不不，肯定是我胡思乱想，忧心则乱。超直感？这个感觉应该不算是超直感吧……
　　把这事儿强心按下心底，我走出门，开着临时座驾往岚樱的方向而去。因为夏天出了临江大坝的事，而且岚樱群龙无首，所以秋季招生季并没有招人，现在的高一年级已经是没有招过新生的状态了。
　　我虽然没问，但是看叶佳音的样子，估计是要废校了，毕竟又没人站出来当偶像……
　　咳，这是开玩笑的理由，最正常的理由，其一是因为岚樱本来就是叶佳音爸爸建造了，给自己的自闭症……啊不，性格冷漠不喜欢跟人交流的女儿建设的，因为小时候的叶佳音上学不和人说话，受人排挤，所以天国的岳父才弄了这么个学校给自家女儿。
　　但眼下叶佳音已经读完了高中，岚樱又没有大学部，自然是可以功成身退，光荣退休了。
　　其二的原因嘛，就是既然打算重新启用岚樱的地下交通网络，那么这里会成为秘密军事重地，再继续办学校就不太妥当了，万一又有哪个像索菲亚一样的二五仔进来……
　　想着想着，我已经到了顾心可的楼下。路上的时候我已经提前给她发过消息，小妮子很欢迎我到来。
　　当然，她尚且还不知道我找她是什么事儿。
　　“小可，你爸妈还是不在家吗。”
　　走进她的屋子，我发现她家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暑假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三，就剩下最后的一点时间。
　　“当然，旅游嘛，”顾心可无所谓地摊摊手，“没事，从小到大经历的多，习惯了。”
　　“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去旅游？”我好奇地问。
　　“去了呀，分开旅游，我也去旅游啦，”顾心可哭丧着脸，“然后旅游找的人没了……全家都没了。”
　　“对不起。”
　　她说的是团团的事。
　　不过顾心可倒是提醒了我，团团好像正被小婉开发能力呢，说是一个月以后，现在一算也没几天了。
　　过几天找时间回意识空间问一下，希望能有用吧。
　　我让自己的目光回到当前来：“对了，现在暑假已经要结束了吧，为什么你还在家里呢，你不去报考学校的城市提前踩点吗？”
　　“因为我报的煜城大学啊，”顾心可摊手，“自从那事儿以后我再也不想离开家乡这座城市。”
　　说到这里，顾心可泪光岑岑：“别的城市实在是太危险了了。”
　　……我在思考要不要该把“其实这个月煜城才最危险”这个事实告诉她。
　　“对了，小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那个……”
　　我磨磨蹭蹭地把请帖从怀里摸出来：“这个给你。”
　　“这是啥？”
　　“你自己看就知道了！”

第六章：悲惨
　　顾心可好奇地接过去，展开来仔细看。
　　“诚邀……”
　　“喂喂喂你别念出来啊，”我连忙出声，“自己心里念不行嘛。”
　　顾心可奇怪地嘟了嘟嘴，还是听我的话没再出声。再看了半分钟后，兔子军师露出一副震惊的表情：“你们……来真的？”
　　“你惊讶什么，这事儿不是一早就知道了么，何况我们当初也没遮遮掩掩，”我神色不自然地说，“你不是觉得我和叶佳音一直在闹着玩吧。”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没想到你们弄得……这么正式。”
　　顾心可憋了半天，才憋出来“正式”这个词语。我从中感受到她的苦恼，不禁莞尔。
　　“放心，我们跟家人仔细考量过才做的决定。而且到时候请的来宾都是能接受这个的，相当于圈子里的同好，所以没问题的。”
　　顾心可松了口气：“这样啊，那还好。话说你们家长居然这么开明，真是羡慕。”
　　我嘴角轻扯，心说何止是开明，简直是前卫。
　　“既然如此，那我肯定要去啊。地点定下来了吗？这上面没写。”顾心可问我。
　　我摇摇头：“地点还没定呢，不过肯定在市内就是了，不会很远，多半在城里。”
　　“好，没问题，”顾心可看了看手机上的日历，“八月中旬，还有十几天的时间，而且那时候我们应该还没开始军训，其他人也差不多。”
　　“嗯，”我也点头附和，“希望到时候能多来点同龄人吧。”
　　顾心可表情一僵：“欸，你连来宾都是些谁都不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啦，”我摊手，“大多是我妈网上认识的人，我哪知道都是谁，也许我妈知道，也许她也不知道。”
　　“……好吧。”
　　顾心可也对我母亲的脱线行为无语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理了理衣摆，“先走了，我妈叫我中午得回去吃饭。”
　　“拜拜，定下地点记得告诉我。”
　　离开顾心可的家，坐回车上，我握着方向盘，突然有种拔剑四顾心茫然之感。
　　走了小半天的路，找来找去，请帖总共只发出去一张。事实上我也只找过俩人，成功率是百分之五十。
　　嗯，然后我发现——没了。
　　我好像没有现实生活认识的朋友了。
　　如果全是拉圈内人过去，那就会让婚礼上的气氛多少有些公事公办的意义，所以叶佳音才说让我找几个普通朋友来。可是我思来想去，在路上转悠了半天，还是只能回家。
　　真没认识的了，总不能让我回市一中找以前的同学吧？别人认都不认识我呢。
　　我讪讪地回了家，打开门，刚好看见一只小黑猫站我跟前。
　　“青璃？”
　　“喵~”
　　客厅里传来几声响动，我妈系着围裙走过来，朝我招呼道：“回来了啊？刚好，我还怕你没带钥匙所以让青璃守着给你开门呢。”
　　我面色一黑：“青璃怎么给我开门。”
　　“跳上去爪子一刨就开了呗，又不是什么难事，”她抱起青璃，得意地说，“咱们青璃这么聪明，啥都会。”
　　我无语地瞪了瞪小黑猫，表示你发挥得是不是太积极了一点。青璃躲过我的视线，无辜地舔了舔爪子。
　　不过看这样子，我妈是铁了心要把青璃留下来了。可怜我妖族本就没什么可用的人手，现在还走了个能帮我处理内务的心腹，以后更累了。
　　我妈误会了我垂头丧气的样子，问道：“你怎么这样失落，难道不太顺利吗？”
　　“什么不太顺利？”我揣着明白当糊涂。
　　“还能是什么，我问你，”我妈把把青璃放到一边，叉着腰对我说，“帖子你发出去了几份？”
　　我愣了愣，然后把帖子从小包里拿出来，顾左右而言他：“对，你不说我差点忘记，这是请帖，按你的要求做出来的，丝毫不差。”
　　她先接过来，然后紧接着说：“别打岔，问你给出去几份？”
　　完全不能糊弄，我泄了气，撇了撇嘴无奈地说：“一份。”
　　我妈惊了，啪一声手里的二十多张请帖全掉在地上。青璃走过来嗅了嗅，然后用猫爪刨开一张看里面内容。
　　然后还“喵~”了一声，不知道什么意思。我心中暗忖，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三天时间学一下猫语，反正也不难。
　　“就，就一张？”
　　我妈总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用同情的目光看了我好一会儿，神色十分复杂。
　　“该怎么说呢，小遥啊，这个，那什么。”
　　她叹了一口气：“就一个朋友能找，你这不是文静，也不是不善交流，你这压根就是自闭啊。”
　　“不是啊！我有原因的。”
　　但我正欲出口解释，突然又想到，如果解释了的话，那不是之前瞒着爸妈的更大的秘密都无法隐瞒了么。
　　“什么原因？”
　　“没什么，算了，我的。”
　　我妈皱了皱眉：“莫名其妙，算了，还是要靠我来帮傻女儿操办人生大事啊……”
　　“……”我想真的自闭了。
　　饭桌上一直装鸵鸟，我妈总算体谅地没有再继续伤口撒盐。匆匆吃过饭后，我稍稍收拾了下房间，就继续驱车回到叶家的总部大楼。
　　眼下没别的什么地方好去，找叶佳音继续商量商量事情。她总不能全天二十四小时永远处理肃清内部的事情吧，总会有有空的时候。
　　走进大楼里，我发现这里比起上午更多了一些生气。虽然大家的脸上还多少留有一丝不安，但好在……
　　“小夫人下午好。”
　　“小夫人你来了。”
　　好在有人了啊，上午三十楼以下基本是没有人的。我一面对跟我打招呼的小姐姐们点头，一边在这些人当中找眼熟的人，打算问问情况。
　　还真给我找到一个，虽然记不清楚叫什么了，但我记得她是当初和小晴姐一起帮我的人之一。
　　“小夫人，找我有事吗？”她见我朝她走过去，主动询问道。
　　“嗯，我想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我问她，“看大家的样子，似乎已经结束了？”
　　“不是结束，”小姐姐苦笑，“只是暂时中止，让大家正常工作而已，因为……家主在接见客人。”
　　“哪个客人？”我好奇地问。
　　“齐家的现任家主，齐正。”

第七章：无法劝说的齐家
　　“陈正？”我微微一惊，“这背时倒霉蛋又来了？”
　　小姐姐面色微汗：“小夫人，这样说是不是不太好。”
　　“嗯，这么说确实不太好，”我赶紧检讨自己，“上次明明是我们去找他，他来找我们还是第一次，不能说‘又’。”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反正都差不多，大致是这么个意思就行了，而且离得这么远，又不会被人听见，怕什么。我站在楼下一琢磨，抬脚就往电梯冲去：
　　“不行，我也得去听听，她们在哪儿？”
　　“三十三楼的会客厅。”
　　我随即乘坐电梯上去，这层楼的楼道上一个人也没有，恰好给了安静的环境。我悄悄往会客厅的门口靠近了一点，然后耳朵贴上去。
　　“叶家主有意为天下苍生计，这是好事，但舍妹之事乃我齐家家事，处置自由族内上下定夺，休要再提。”
　　一来就听到这迂腐男人文绉绉的声音，我听完后大概也知道了是什么事。叶佳音把齐正叫来，第二次正式会谈，还是以战事作为由头，实际上想劝他快点摁死齐萱那小王八蛋。
　　齐正上次都没同意，这次自然也没那么容易同意，这个道理我和叶佳音应该都懂。但我在一旁听着，感觉叶佳音的语气非常坚决。
　　“如果你再放任她也许时间，天下肯定大乱，而你及齐家宗亲也难逃毒手，别忘了她心里对你们怨恨有多深。”
　　叶佳音的话语非常坚定，而且丝毫不顾及面子，就差指着齐正脑袋说你不杀她她绝对马上弄死你。
　　可是齐正没有生气，更没有听进去，反而字正腔圆，说得一派正气：
　　“若我等不敌舍妹，则说明我等正义之志不如她，理当让贤。若她觉得天下大恶之多，必以清算，又何尝不可。”
　　我听得差点笑出声，连忙捂住嘴不让自己出声暴露。笑死我了，早就想到齐正又固执又迂腐，没想到竟然到这种程度。
　　他的意思是，如果齐萱比他厉害，能杀了他，那说明齐萱的超能力比他更强。而超能力比他更强，就说明对正义的信念比他更深，那齐正就活该去死，让位给齐萱。
　　而那时代表了齐家最大的正义信念的齐萱，如果觉得你们有罪，那你们就是真有罪，死不足惜。
　　光是站在这里我都能想象里面叶佳音是什么表情。
　　哐哐哐，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我赶紧后退几步，藏到另一个没关门的房门里边。
　　只有一个脚步声，走得抑扬顿挫，不慌不忙，估计是齐正。他一个人走掉了，而叶佳音坐在会客室里动都没动，可能站都没站起来。
　　堂堂世家之主，这么重量级的客人，走的时候一个人走，送都没人送一下，看得出来叶佳音有多气。我掩嘴偷笑，乐不可支。
　　早就跟你说过齐家都是神经病嘛，聊不来的，干嘛不信呢。
　　“小……小夫人？”
　　“……咿？！”
　　“别紧张别紧张，”身后的人小声说，“是我是我。”
　　我转过头，看到熟悉的面孔，不禁松了口气：“小晴姐，是你啊，你在这里干嘛？”
　　我还以为这里没人呢。
　　小晴姐指了指桌子上的办公电脑：“根据家主的吩咐，把会客内容……或者说主要是把齐正的话记录下来。”
　　“欸，”我奇怪地问，“为啥？”
　　齐正那些又臭又硬的话有什么好记的，也没有留着拿给别人看的意义吧。
　　“这个嘛……”
　　小晴姐欲言又止，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因为齐家家主说话太晦涩难懂了，家主她……她也不太擅文言，所以需要实时翻译。”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小晴姐为难地看了看墙壁，小声跟我说：“家主那里心情不大对劲，我有点不大敢进去询问，靠你了小夫人。”
　　我同情地点点头：“没事，交给我吧。”
　　被齐正这么气了一顿当然心情不会好了，完全能理解。我走进会客厅里，还未说话，只见坐在窗前的叶佳音回头就是一句：
　　“你又贴门口偷听了？”
　　“哪……哪儿有！”我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青璃，“我才不是偷听，那是……是因为你们声音太大了，这里又很安静，所以正大光明地听见了而已！”
　　叶佳音见我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居然点了点头：“没什么，听到了就好，省得复述一遍。”
　　欸，好像这回待遇跟之前几次不太一样。
　　“如果你也在场就好了，当时。”叶佳音接着说。
　　我拉过一张板凳坐下来：“对啊对啊，我在一起的话，就可以帮你实时翻译。虽然我也只有高中的知识，但是高中学的文言文足够用了，他说得又不是很难，我偷听……随便听听都能听懂。”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佳音没好气地说，“我要碍于面子，不能多说什么，你在的话，可以替我喷他。”
　　“……喷人是不是不太好。”我弱弱地劝说了一下。
　　虽然的确我也很想骂他一顿，但是好歹世家之主欸，给点面子。
　　“喷人不好？我都想杀人了！”
　　叶佳音怒不可遏：“什么神经病这都，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大道理讲得一溜一溜的。也不知道等他真的被弄死的时候，是不是还能当众念一篇文言文出来。”
　　我轻轻咳嗯了一声，然后弱弱地说：“那个什么，其实那个不应该算文言文，那种应该算民国时期的半白话半文言……”
　　“重点不是跟你说这个！”
　　“好疼……别扯别扯，我错了……”
　　叶佳音终于放过了我的脸，坐下来眉头紧锁，不时叹气。
　　“别太着急嘛，”我看得有点心疼，于是出声安慰她，“齐萱还没到不能处理的时候呢，大不了什么时候偷偷宰了她。”
　　“说得容易，当别人身边没人啊，”叶佳音没好气地说，“而且这家伙肯定现在醉心于齐家本宅夺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有机会就怪了。”
　　“……那，也不着急嘛，”我委屈巴巴地说，“反正齐正也不会接受意见，我们等到时候再跟她开战，现在先发育，不一定打不赢啊。”

第八章：担心
　　“话说起来，就算这样那样，也不用……这么急嘛。”
　　我看叶佳音焦虑到不行的样子，忍不住小声劝慰：“齐萱的势头八字都没一撇……”
　　“你说得也对，还是先处理自己的事情比较好，”叶佳音冲我笑了笑，“你请了多少人？”
　　我嫩脸一红：“……一个。”
　　叶佳音沉默了两秒钟，然后说：“没事，咱妈认识的人多，只做三十份请帖是为了保持秩序，免得人太多了杂乱而已。不管你能空出多少名额，她随便都能叫满人来。”
　　“……那，还真是，”我揉了揉脸，“不知道她平时都干些什么，在网上认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
　　没错，那些就是奇奇怪怪的，正常人会对女女感兴趣吗？
　　“不是正好么，”叶佳音又笑了笑，“正好你省事儿了。”
　　我歪着头看了她许久：“叶佳音，你现在怎么这么爱笑。”
　　“嗯？”
　　“我是说，”我耸耸肩膀，“你突然变得这么温柔，我有点不习惯。”
　　“那你的意思是，喜欢被欺凌咯？”叶佳音立刻冷下脸，伸手揪我的脸包子，“以前说你是抖M只是开玩笑，现在变真抖M了？”
　　“别扯别扯，好痛好痛。”
　　像往常一样打闹了一阵，叶佳音站起来，扯了扯衣摆，然后往外走：“会客结束，我该叫其他人继续上来审核了，你随意。”
　　“嗯。”
　　我看着她即将走出门的声音，不禁出声叫住她：“喂，叶佳音。”
　　她回头看我。
　　“那个啥，你，”我双手背在身后对手指，“你真的没事吗？”
　　我想起之前小晴姐跟我说的那些话，叶佳音做的这些事情，总有种很着急的感觉。之前我觉得可能是因为生气，毕竟叛徒这个东西确实是毒瘤，差点酿成大祸，急着查清楚也很正常。
　　但是关于找齐家这件事呢？齐正现在都还在位置上呢，这个时候就找他摊牌，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点。
　　就算齐萱夺权成功，要整合齐家的资源，上下一心，也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呢。看看慕夕，慕夕可还是继承权战争里唯一的幸存者，也就是说除了她以外慕家已经没有更好的人选了，饶是如此，直到现在慕家内部权力问题都没彻底解决。
　　而力量不统一的齐家，我不认为他们敢那么自信地打过来，打过来也肯定打不赢，凭什么。
　　所以，叶佳音一连串的举动才让我觉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轻轻咬了咬下唇，眼神里满是担忧。
　　“我能有什么事，当然没事，”叶佳音淡淡地回答，“我在给别人找事儿呢。”
　　“好叭。”
　　没事就好。
　　我按下心里的担忧，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多疑了。叶佳音的心情看起来好像很不错，没有多为难的样子。
　　我往楼下走，其他的小姐姐们则纷纷上楼来。就像叶佳音所说的，会客结束了，叶家内部继续开始清洗。
　　“地点选好没有？”
　　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约好的日子越来越近。二十九张请帖早就被我妈用顺丰发出去，而她也按捺不住，在某天的午餐时分对我问这个问题。
　　我先默默咽下口中的胡萝卜片，然后回忆了一下叶佳音的说法。
　　“还没确定精确的位置，但应该是西边平原上的哪个地方，”我回答说，“那里风景好，环境好，设施也都还可以。”
　　其实这个结果是我和叶佳音在煜城和西部考虑再三后，我强烈要求下来的。婚礼现场虽然只放咱们邀请来的那些人，可是半路上坐婚车过来，路上总要被人看到。如果在煜城，说不定还会遇到堵车，停下来被各种围观。
　　上回省城，其实省城的繁华程度更夸张，但上回人多呀，而且省城全部的统治势力都来了，方圆几环都是被包场的，普通人根本看不到，所以才没觉得有多羞耻。
　　简而言之，就是——不能在自己家乡丢人！
　　于是我们就敲定了去刚刚入手的西部城市，只是具体去哪儿，我让叶佳音来决定，毕竟我对西部的城市不甚了解。
　　“都只剩一个多星期啦，怎么还没定下具体地点，别人都在问呢，”我妈继续唠叨，“你可上点心吧，回来这么多天，整天就知道打电动。”
　　我哼哼两声继续吃饭，不打电动我能干什么，难道学叶佳音一样，对部下们来一次清洗吗？
　　用不着，它们本来都是一群二五仔。叶佳音是照着十年前的恩怨来清洗，但我呢？一年多这帮家伙就全都想置我于死地。真要是清算起来，除了青璃这一些“保皇派”，其他人都得死！
　　对了，不知道西边那些蝙蝠现在如何，有没有**死。
　　“你自己要是出不了主意，就催催小佳音，”我妈又推了推我胳膊肘，“说起来，都回来了这么多天，怎么也不来家里坐坐，你也不知道平时说一下。”
　　人忙着送人去世呢，哪有这么多时间。我偷偷翻了个白眼，嘴上却给她找着合适的理由：“这不是快结婚了吗。”
　　“跟快结婚有什么关系？”
　　“咱们古时候不是有规矩，成亲之前不让见面的吗，”我嘟囔道，“现代开放一点，见面可以，但是同居还是规避一下。”
　　“得了吧，又不是第一次，补办个婚礼而已，”我妈毫不客气地拆穿我，“你成天就会想写歪理来推卸自己的懒。”
　　“行行行，”我放下筷子，“我等下就去问，去催，行吗？”
　　反正我就问问，不行也不怪我。
　　不过这么一说也是，我有好几天没去叶家总部大楼了，平时一直是用网上聊天和叶佳音联系。毕竟清洗嘛，总部的氛围不是特别好，我不太想去。
　　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清洗应该结束了吧？
　　等我到了地方以后，发现大楼下面倒是多少有了些人气，比最开始那几天好了很多。观小姐姐们的面色，各个脸上都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嗯，应该是已经结束了。我正想着，正巧迎面又看到我的熟人。
　　“小晴姐小晴姐，下午好吖。”
　　在徐影被派去和中部联盟的代表们扯皮以后，一个月前临危受命的小晴姐就继续了管理总部内务的工作，我也借机向她打听清洗的结果。
　　“你们间谍查得怎么样了？”

第九章：叶佳音这些天的所作所为
　　“小夫人？”
　　小晴姐看见我表情有些意外：“你好久没来了。”
　　“……这不是，怕破坏你们审查工作的气氛嘛，”我放低了声音，“怎么样了，查完了吗？”
　　她点点头，四下看了看，没看到叶佳音的身影，才开口说：“家主的态度很坚决，总部内务部门这些天什么都没做，就专注审查这些。”
　　“那查出来了吗？”我连忙追问。
　　“查出来了三个，两个在战争结束前夕就递交了调任到边缘部门的申请，动作太明显了，又不够坚决，被很轻易地揪了出来，”小晴姐露出无奈的微笑，“还有一个，直接在上次借外勤行动搞了个自我失踪，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不过以后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那就是说圆满结束了嘛。”
　　我寻思着说：“看来上次战争快结束的时候，咱们家族里这几个间谍就看清楚了形势，准备撤走人了。那两个想调到边缘地区的人也太理想化了吧，好好的年轻姑娘哪有主动申请往更不好的地方调任的。”
　　“是的，”小晴姐解释说，“逮捕她俩的时候，这两人已经跟失了魂一样，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时才病急乱投医地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吧。可惜的是没能通过这两人问出失踪那个间谍的去向，她们甚至互相一无所知。”
　　这倒是很正常，别说间谍，就算是胡家的普通行动小队，互相都不知道互相是谁，干什么的，有什么能力。
　　我总觉得他们这奇怪的制度坑到了他们自己，最后那一波传送门搏命简直是神操作，保险都不留一下。
　　“这两个被抓住的人怎么处理的？”
　　小晴姐轻轻吐出四个字：“人道毁灭。”
　　“……”
　　也是啊，毕竟为了这俩人全总部搞出这么大阵仗，人道毁灭其实都算是比较轻的了。我稍稍吸了吸气，决定跳过这个沉重的话题：“那之后呢，现在在进行什么工作，战后庆祝吗？”
　　小晴姐又是苦笑：“小夫人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咱们前不久刚打赢了一场战争。不过也是我们内务部比较苦吧，听说战斗部，装备部，外勤部那边都已经放假了，就我们大楼里这些人还在加班加点。”
　　我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加班做了什么？”
　　别是为了我和叶佳音的复刻婚礼吧，那种事情随便叫人找婚庆公司外包一下，准备好设施和东西，最后到时候拉两个小姐姐过来主持就好了，也不需要用到太多人吧。
　　“蛛网计划呗，内务部和工程部这些天一直在为这个而加班加点，工程部那些专门有帮助建造的超能力都不太够用了，工期才勉勉强强赶上。”
　　哦哦，还好还好，不是因为我。
　　但是听到小晴姐这么夸张的描述，我忍不住继续打听了一下：“那么大的工程吗，地下会不会不够掏啊。”
　　我在想，要是地底下被掏了太多泥土，会不会踩在地面上都不大稳，什么时候直接跨了来个天塌地陷。
　　“当然不会，我们又不能坑自己，而且不可能真的挖空掉的嘛。”小晴姐再一次左右看了看，然后声音变得更小，“本来这个我不该说的，稍微小小地透露一下吧。蛛网计划的主体和核心还是在岚樱，扩张到西部的部分只有最基础的通道而已。关于为什么家主继续强化岚樱地下交通枢纽的原因，我们都不知道。”
　　说完这话她就直勾勾地把我盯着，眼神中饱含期待。
　　“看，看我干什么，”我眨眨眼睛，“我也不知道啊。”
　　“但是你可以跟家主问啊，”小晴姐也对我眨眨眼，递眼神，“晚上吹吹枕边风，什么都知道了。”
　　“……没，没有枕边风，什么的，”我慌张地跑路，“先走了！”
　　总部的小姐姐也太大胆了，这些话怎么能大庭广众之下说呢。本来我就因为婚礼在即的原因成了惊弓之鸟，原本已经磨练好的脸皮，在这段时间又变薄了好多。
　　而且而且，本来我和叶佳音都很久没有晚上一起睡觉了啊，所以这些事纯属子虚乌有，根本没有枕边风什么的。才没有，我不是，别瞎说。
　　“别瞎说什么？”
　　一路低着头唠唠叨叨地往楼上走，走着走着就撞到了我来找的目标。我刚想惊喜地打声招呼，却猛然看见她脸色不太好，眼眶甚至还有点黑。
　　“你，”于是我到了嘴边的话就变成：“通宵了？”
　　“只是没睡够时间而已，”叶佳音有气无力地说，“没事，不耽误正事。”
　　所谓的正事是指蛛网计划，还是指婚礼啊？我突然有点不乐意：“真不耽误吗，没多少天了已经，要是到时候你还黑着眼圈上台，让大家参观新郎的熊猫眼吗。”
　　真奇怪，明明我心里对婚礼各种嫌弃推脱，但内心深处还是无比在意的。
　　“这个不碍事，只要提前几天开始好好休息就行了。”叶佳音揉了揉眼睛，精神头好了一点，“不说这个，你跟我过来一个地方。”
　　跟着她下楼，我坐上了叶佳音的老车子。在公路上飞驰半个多小时后，我大概认出了这是去岚樱的路。
　　“对了，听说你把蛛网计划的枢纽放在岚樱了？怎么弄的？”
　　叶佳音斜眼：“是么，你听谁说的？”
　　我想起小晴姐和我爆料时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得大叫不好，自己一不小心坑了队友，连忙矢口否认：
　　“没，没人告诉我啊，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偷听的！”
　　叶佳音失笑：“不管你怎么听来的，反正也不是多么机密的事情。至于怎么弄的嘛，到了你就知道了。”
　　“为什么要在岚樱啊？”我又追问道。
　　“交通枢纽离家近不好么，何况还是绝对无噪音污染的那种交通枢纽，”叶佳音说，“房子我们几乎没住过吧，正好当作新房。”
　　“嗯，那敢情好，”我用正常人的思维琢磨了一下，“学区房，超贵的。”
　　“学区？”
　　叶佳音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然后意义不明地笑了笑：“到了地方你就明白了。”

第十章：岚樱没了，改个名儿吧
　　我不服气地哼唧道：“搞那么神秘干什么，你就算不告诉我，我也……也……”
　　后面的话说不了了，因为我现在的注意力完全被车外的风景所吸引。而车外的风景是……什么都没有。
　　“等会儿，等会儿等会儿，”我捂住了脑袋，缓了缓精神以便于让自己分清楚幻觉和真实，“我是不是看错了，老花眼了，看东西不清晰了？”
　　叶佳音慢慢停下车：“我怎么知道，你眼睛有没有问题应该问医生。”
　　窗外就是什么都没有，原本那一大片属于岚樱的学区，曾经我绕了两圈连正大门都找不到的宏大建筑物，全部都不见了踪影。
　　甚至连原本那些植被都不见了。
　　“我什么都看不见呀！”
　　“看不见就对了，”叶佳音打开车门，“反正收生率就低下，以前也是为了照顾那些有合作的商人。后来受临江大坝事件影响，市内有钱人都跑得差不多了，基本一个新生都没有。”
　　“一发生灾难就全家跑路？人也太真实了吧，”我站在一个妖族的立场上痛斥人类，全然忘了自己之前一有事就说自己也曾经是人的事，“真是真实的种族。”
　　双重种族就说这点好，需要站那边时对自己有利就站两边，墙头草的最高境界。
　　叶佳音冷哼一声，没理会我这句话。我想了想，又问道：“为什么咱们城市里的有钱人跑了就跑得顺顺畅畅，省城作为临江大坝受灾区的直接地点，却好像没跑多少呢？”
　　没有大商人的支持，省城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完成重建工作，全城大项目总不能全交给异能者来搞定吧，先不说掩人耳目的问题，光是内环的需求量就足以把他们精神力榨干。
　　“因为有人出手管，省城好歹四个家族，”叶佳音轻笑，“武力强制之下，想跑也不敢跑。”
　　“那咱们为什么不管……”
　　“不需要，跑了就跑了，何况跑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真正能影响到煜城经济的那些人，你以为我没出手管？”
　　我点点头心说也是，叶佳音又不傻。
　　“这么说来，那些不算特别顶级的商人，却又没跑，在灾害过后还留在煜城的，本身就有问题，”我想起之前的一些事，“要是早听你说这个就好了，那我能更早一点发现真相。”
　　早知如此，不用参加那劳什子的同学聚会我就能揪出那几个人，然后早一步踏入……胡家的换家小队给我设置的第一个陷阱。
　　咳，总得把陷阱踩完才能发现真相嘛，就结果论而言，不亏。
　　“不知道你具体是指什么，反正你又没问过我。”
　　听了叶佳音的话，我挠了挠头：“所以说，这些跟岚樱不见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往前走了几步，手臂在空气中虚晃：“难道是什么障眼法吗，光学迷彩？”
　　“并不是，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叶佳音语气平淡地说，“因为不需要，所以就不用了，还能平白空出一片地方来。”
　　我当场愣住，啥？
　　“没，没用了你就……拆啦？”我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叶佳音，“那么大一片建筑，那么多房子呢，你你你你知道现在房价多贵吗？”
　　叶佳音突然冲我笑了笑，笑容里满是玩味。
　　“你这么笑我干什么。”我气鼓鼓地问。
　　“看到学校不见，你首先想到的就是房价？”叶佳音笑着说，“我也没少给你零花钱啊，为什么你老是惦记着这点小钱。”
　　我眨了眨眼睛，心想好像是欸，尤其现在仗都打完了，西边也是咱们的，光看地皮都得好多好多钱。
　　“那……那也不能败家啊，”我又说道，“而且那么大一堆建筑呢，这才多少天过去，你怎么说弄没就弄没了……”
　　“并不是弄没了，”叶佳音突然纠正道，“原本的建筑群可是构建了一个完整的建筑生态，直接放弃太可惜，于是我……把它们全部转移到了地表下面。”
　　我花了好几秒种的时间才消化掉这句话，迟疑地问：“转移到，地下？”
　　“对。”
　　“不是，等下，这个回答还是没回答到我的问题，”我突然抓住了重点，“那么大一片地方，不管是清空还是转移，你……怎么做到的。”
　　而且不是暴力拆卸，因为那一大片地区已经铺好了整齐美观的地板砖，部分区域还有光滑的瓷砖。原本岚樱校区那么大一片占地建筑，现在平得跟叶佳音的飞机场一样，都能直接拿来当儿童活动广场了。
　　“你问我怎么做到的，我哪里知道，你能解释之前你破坏的传送门的原理吗？”叶佳音给了个我无法反驳的回答，“硬要说的话，就是空间平移——找了好多空间类的异能者才勉强做出的效果，还跟中部借了好些人，总之就是把它们整个儿弄地表下边去了。”
　　我瞪大了眼睛：“地下城呐？”
　　“不，只是空有建筑物和设备而已，又没有人类活动，”叶佳音改了个说法，“叫防空洞也许更合适。”
　　我嗤笑：“好好的修什么防空洞，战争处于劣势，想要躲起来跑路才修防空洞……等等等等。”
　　这回我好像真的抓住了重点，看着叶佳音的脸，我的嘴唇微微颤抖：“不会是……给输了做准备吧？”
　　叶佳音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一丝慌乱，不知道是她定力足够还是真的心里没鬼。
　　“你想太多了，只是弄个秘密的基地而已，在南部的时候跟你说过的狡兔三窟你忘了？”
　　好吧，希望是我想多了。也对吧，刚刚打完一场仗，而且听战后总结来说咱们实力也没折损多少，叶佳音这么自信的人，怎么可能就直接开始思考战败怎么办了呢。
　　我把这可怕又可笑的想法从脑海中跑去，望着空空如也的地盘，忍不住伤感：“不管怎么说，岚樱都没有了。”
　　岚樱好歹也是我和叶佳音一起最开始待的地方，用现在的比较怀旧的话来说，那她喵的就是梦开始的地方。
　　“岚樱里边几颗樱花树大半年前就枯了，改种针松，还叫什么岚樱，”叶佳音一点都不怀旧，“改个名字吧。”
　　我想了想，灵机一动：“既然是蛛网计划的核心，那不如就叫，盘丝洞！”
　　“驳回，太难听。”

第十一章：我就是矜持下……
　　“切，让我起名字又嫌不好听，我不起了，你自己想。”我叉着腰气鼓鼓地说。
　　本来以为叶佳音只是日常打击我一下，马上就要示弱，没想到她居然真的点了点头：“那就起个意义简单，一目了然的名字——就叫防空洞好了。”
　　“还真叫防空洞啊？哪里有这么豪华的防空洞！”
　　全日制学院的意思就是，在没有外来补给的情况下，也能至少满足全体学生和教职员工几千人长达一星期的所有需求。
　　现在学生没了，教职员工也没了，人数越少就越够用。
　　叶佳音补充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原本校区里那么多地区和建筑，全部重新取名字，谁去给你记，原本叫什么就叫什么好了，让我想想。”
　　她低着头思考了一番：“大概是两栋教务楼，所有的宿舍楼，以及其他所有功能楼都保留了，教学楼则全部拆除不要。教学楼里的那些方块房间用处不大，姑且算是精简了一番。”
　　我颇有压力地擦了擦额头：“你弄个这么好的防空洞出来，总让我觉得好像有大事要发生一样。”
　　“别在那儿胡思乱想，走了，回家。”她一把拽住我往边上拖。
　　以前有着岚樱周边建筑群和大量植被的掩护，我们那栋小小的别墅就像是藏在花丛中的林间小屋。在岚樱被拆除，街道也基本清空以后，我们的三层房子就变得鹤立鸡群。
　　“为什么把植被也撤了呢。”我问叶佳音。
　　她回了一句话：“采光不好。”
　　……既然采光不好那干嘛最开始的时候要种上。
　　通过电子锁打开门，我进门看见那个眼熟的鞋柜，才想起已经好久没回过这个家，都有点不认识了。
　　但即便那么久没回来，屋内依然干净整洁看不到灰尘，说明每天都有保洁人员来做清洁。
　　我跑到自己心爱的大床上，一下扑进柔软的枕头里：“终于回来了，不用再呆在那边家里，天天面对我妈。”
　　叶佳音问：“怎么了？”
　　“我妈唠叨呀，而且天天催我这样那样，”我在床上不高兴地滚来滚去，“听得心里紧张。”
　　“那你真的紧张吗？”叶佳音突然问。
　　“我……我哪知道，”
　　我别过头去，不让她看我的表情：“反正你们安排，我等着配合就好。”
　　脸上有点烧，我心里暗自埋怨叶佳音说得这是什么废话。废话！谁结婚的时候不紧张吗，而且，虽然这回只是第二次复刻，但紧张和羞耻程度完全碾压上一回。
　　上回在省城，来的基本上是不认识的人，都是合作伙伴和圈内人士，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是政治联姻，我心里没什么压力。最最重要的是，当时我刚变成女孩子，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全新的身份。
　　洛小遥丢人，关我洛筱遥什么事。
　　可现在不一样啊，洛小遥已经是我的身份不说，而且来的还全是认识的人。
　　吃过饭以后，叶佳音又出去处理了一些事情，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她略带歉意地跟我说：“本来想带你去下面看看的，时间太晚了，下次吧。”
　　“随便啦，”我无所谓地说，“我又不想去地底下住。”
　　我直到现在也不理解叶佳音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弄这么个东西，之前听小晴姐说，煜城总部大部分人手都拿来参与这个项目了，可谓是费时费力又费钱，却没有明确的目的性。
　　问叶佳音，她也不正面回我。
　　“总是要用上的，等你需要用的时候再去熟悉，就晚了，”叶佳音不容分辩地说，“明天我不一定有空，看情况吧，反正出发去西部前得带你看看。”
　　“行吧，”我眼睛一转，“咱们什么时候去西部？”
　　待在家打了好些天游戏，连我妈都在说我，我自己当然也有点无聊了，去西部玩玩正好。
　　“三天之后，”叶佳音回了我一个准确时间，“我们先行过去，不要一次性全走，你可以稍微带点人，但别带太多。”
　　我点点头，心里明白让我带的人不是指爸妈，而是说亲信。也就是说，那几个高阶幻想种我是可以带走的。
　　青璃就不用管了，到时候我妈会把她一并抱过来。至于其他人，小梦阿呜之类的，也有段时间不见了，我还挺想念的。
　　“带几个信得过，战斗力也还可以的亲信，作为帮忙的人手和安保就行了，”叶佳音说，“不要找太多圈内人参与，气氛会变得很奇怪。”
　　我稍稍有点担心：“那，万一被人攻击了呢？”
　　“我们自己的地盘，谁那么大胆子跑这么深入？再说了，平原上一望无际，相隔几公里就不可能摸得过来了。我只不过是说婚礼现场不安排人手，你难道以为相邻哨站也集体放假吗。”
　　我猛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只好老老实实低着头挨打，并且回了一个字：“哦。”
　　叶佳音也没有对着犯傻的我穷追猛打，只言简意赅地丢下三个字：
　　“睡觉吧。”
　　真够言简意赅的。
　　“哦。”
　　我正在脱袜子，哦完以后，突然觉得有点不对。
　　不，这三个字不是那么言简意赅，因为所谓睡觉不是指真的睡觉，或者说不是指单纯的睡觉，而是……
　　人是屈服于习惯的生物，但问题是习惯那是在几个月之前了，已经一连好几个月没睡过觉，我都……差点忘了。
　　后一步洗完澡走回卧室里，叶佳音看着我奇怪地问：“你脸怎么那么红。”
　　“水温太高，熏的。”我抱着浴巾催促道，“把灯关了吧。”
　　感觉今天叶佳音说得全是废话，为什么我的脸红扑扑，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
　　一目了然啊喂！
　　但是叶佳音仿佛跟我杠上了一样：“为什么要关灯。”
　　“因为光就是热，热就是光，”我干脆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热得很，没看见我脸上都这么烫吗。”
　　她嗤笑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听我的要求把灯按熄。啪一声房间陷入黑暗，我却没有陷入黑暗。
　　我看见叶佳音躺下来，才慢慢爬上床，钻进被窝里，然后背对着她。
　　逃肯定是逃不掉的，这种事情我根本没想过，但态度和样子总还是得摆出来，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反抗不是一种行为，而是一种态度。就算反抗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一声，咱是被强迫的，所以节操还是有的！
　　然而叶佳音的手已经搭了上来，一把揽住我的腰。我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往床沿上缩了缩。
　　“你怕啥？”叶佳音捏了捏我腰上的软肉，“以前又不是做得少了，几个月而已，记忆就重置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我就是稍微想那么矜持一下。没别的，就是单纯想。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小声说：“可是听别人讲，咱们国家以前的传统是，大婚之前不宜圆房。”
　　我已经准备好听叶佳音的奚落，没想到等了几秒钟后，她竟然把手放开了。
　　“也对，那就睡觉吧。”
　　“……？！”
　　我就是稍微矜持一下，你别客气啊喂。

第十二章：我要……了
　　反抗是一种态度，或者可以说是一种情趣，不管怎么说随便换个谁，只要不是色气系，稍微矜持下都是很应该的，甚至可以说是正常流程。
　　但问题是谁能想到，我稍微矜持了一下，叶佳音就真的客气了。
　　别真的客气啊喂！
　　我屏息凝神，注意着背后的动静。好几十秒过去，好几分钟过去，好十几分钟过去，身后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悄悄翻过身，瞪大了我那拥有夜视功能的酒红色眼睛。
　　发现叶佳音已经睡着了。
　　真的睡着了！
　　竖起耳朵，我能清楚地听见叶佳音均匀的呼吸声。她睡觉的动静很小，但毕竟我有强化感知，一点点响动都能听到。
　　也就是说，基本没人可以在我面前装睡。而我无论怎么集中注意力，都只能听到呼吸声。
　　不是装的，真睡着了。
　　好嘛，真的客气！
　　我气得直咬后槽牙，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扑到她身上摇啊摇把叶佳音摇醒，然后跟她说我不矜持了你赶紧上吧。
　　那也太羞耻了，我是九尾狐又不是魅魔。
　　但是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心里已经有点热热的了，这时候让我再冷却下来，安心睡觉，有点困难。
　　可是不睡觉能怎么办呢，如果做……比较糟糕的事情的话，肯定会把旁边的人惊醒。叶佳音也不会在这方面给我留面子，一定会冷哼着对我说些更糟糕的话。
　　被当场抓获，那我接下来一个月都可以人间蒸发了，没那个脸在人前晃悠。
　　忍吧，冷吧，睡吧。
　　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然后数数。
　　一只绵羊跳过去，两只绵羊跳过去，三只绵羊……
　　好像我手下连只羊妖都没，缺好多物种啊。
　　就这样，只要想东西，想着想着就想茬到其他事情上去了。于是睡觉的时间无限延后，延长，一直到不知多久，世界才终于陷入混沌。
　　Zzzz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连翠绿色的窗帘都没能炽烈的阳光。尽管是夏天，但也只有正午的阳光有这样的威势。我也因此知道，自己这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真好。
　　我翻了个身，往床的另一边蹭了蹭。
　　但是没蹭到人。
　　“欸，叶佳音悄无声息地就走了？”
　　拿过床头柜的手机，发现叶佳音果然给我留了言，表示早上醒得早还有事情先走人了，你慢慢睡着不用着急。
　　“我当然又不急，”撑着脸包子坐到床沿上，我看着窗帘碎碎念，“急的是你……也是怪了，到底啥事啊整天那么急。”
　　无所谓了，反正叶佳音总是神神秘秘的，先暂时不管她了，我也还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像叶佳音昨天跟我说的那样，我还得选几个妖族的人跟着我去婚礼，这样多少算是带着点娘家人。
　　我手下的妖族没有固定的安置处所，反正它们在中部各处都混得很开心。唯有那几个关系和我很要好的幻想种，我专门给安排了住处，就在这里不是特别远的地方。
　　原本岚樱周边的街道虽然还没有全部拆完，但已经没有了人烟，我和叶佳音以后日常要用的东西，都还不知道她打算怎么解决。而绕过街道以后，再往大路上走一个小时左右，就到了城区的最边缘。我最亲信的几个幻想种，就被我安排住在这里。
　　“把车开走也就算了，也不说弄个备用车库，还得让我徒步走这么久。”我回头看了看自己的一步一个脚印，十分牙疼地说。
　　也许叶佳音是为了我们住处的隐蔽性和保密性，效果的确很显著，平常根本不可能有人过来，也就不会有人发现防空洞的存在。可问题是，连我们自己的日常生活都被隔离开了，叫个外卖最近的都得给三十块钱的配送费！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叶佳音。
　　给幻想中们居住的独立公寓，和其他的民房没什么不同，当时耶梦加得问我是不是太寒酸了点的时候，我只回了她一句话。
　　大隐隐于市。
　　耶梦加得心悦臣服，拖着行李高高兴兴地住了进去。
　　我走到门前，理了理衣领，然后按门铃。
　　叮咚。
　　“谁呀。”
　　“我！”我中气十足地回答，“快来开门！”
　　“小遥……吗？”
　　耶梦加得穿着短裤咣咣咣跑下来给我打开门，没把我迎进去，反而当头就是一句：“那什么，咱们不是说好的，这段时间放假不给任务的吗。”
　　“谁说要给任务了，”我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没任务我就不能来吗？”
　　耶梦加得这时猛然想起房子的主人是谁，连忙往旁边让开：“可以可以，当然能，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我往她大腿上瞄了眼：“你就穿着裤衩子来欢迎？”
　　“这不是天气热，躺在空调房里玩手游嘛，”耶梦加得顾左右而言他，“你快进来，我我我要不要去叫别的人。”
　　耶梦加得来了招祸水东引，不过我确实需要她这么做。
　　“可以，把其他人都叫来吧，虽然没任务给你们，但是我也有其他一点事情跟你们说。”
　　走进耶梦加得的屋子，只见客厅里毯子枕头都掉在地上了，玻璃的桌台上还有半包薯片，一股宅的气息迎面扑来。
　　耶梦加得没好意思跟我一起进来，第一时间去敲其他人的房门。大概五分钟后，几只萝莉都站到我面前。
　　她们是我手下最强大的战斗力，可谓咱妖族的半壁江山，小梦，阿凤这些是高阶幻想种，战斗力非常强盛。金丝雀这只醉酒萝莉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但是因为是只鸟，可以勉强和惑鸟交流，能作为这个驻扎地点的翻译，随时接收我从远方传来的指令，还有阿呜……
　　等下，阿呜呢？
　　“是不是少了一个，”我问耶梦加得，“还有个灰头发的呢？”
　　“阿呜吗？前不久被她族人叫回去了，”耶梦加得不怎么在意地说，“走的时候表情挺可怜的，就跟离家出走被家里人抓回去了一样。”
　　她的确是离家出走然后被抓回去的啊！
　　“算了，深海的势力我现在还接触不到，无所谓了，”我拍了拍沙发，“来，坐下。”
　　几只萝莉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磨磨蹭蹭地坐到我旁边。
　　“今天呢，主要是跟你们说一件事情，”我缓缓道来，“而且需要你们做……”
　　话没说完耶梦加得就腾一下站起来：“说好休假期间不给任务的！”
　　“坐下！我还没说完呢，”
　　我也站起来，一把按住耶梦加得把她按回座位上，几只萝莉顿时都紧张起来，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她们现在的样子可能比当时被抓回家的阿呜还有可怜。
　　“别这么看我，瞧你们的样子，我找你们难道就一定是苦差事吗？”
　　“那，小遥你说，是什么事？”耶梦加得鼓起勇气问。
　　我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重新坐回沙发上。看着三只萝莉紧张而期待的眼神，我摇摇头，感情复杂地说：“我，要结婚了。”

第十三章：大事不妙
　　我以为几只萝莉会惊恐，会震惊，会追问细节，但是没想到，耶梦加得张口就是一句：
　　“啥，你又要结婚了？”
　　“我，你……”我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你这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又’要？”
　　另外两只萝莉本来惊恐地望着我，听到我说话又震惊地看向耶梦加得。
　　我非常怀疑她俩到底听懂话没有，因为场面看起来就好像是谁在说话她俩就看谁。
　　“可你不是已经结过婚了吗。”
　　耶梦加得试探着问：“你和大老板情感出问题了？”
　　“你才情感出问题！”我气急败坏地说，“只是办个婚礼而已，仪式感，人类的仪式感懂吗？”
　　她们都不知道我和叶佳音其实办过一次。
　　“懂了，”耶梦加得一点就透，“小遥以前讲过，人类出于仪式感办的事情，本质上就是找理由吃个饭。”
　　我透你……哪里点透了，完全没懂！
　　“反正记得这是很重要的事，都给我拿出最认真的态度对待，”我蛮横地说道，“谁要是给我糊弄，我就……扣了她一个月的饭钱补贴！”
　　耶梦加得当时就吓得瑟瑟发抖，阿凤和金丝雀看见她这样子，也跟着一起发抖。
　　她们好像的确没听懂。
　　“可是，小遥你和大老板结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耶梦加得一边瑟瑟发抖一边说着作死的话，“又不是跟我们结婚。”
　　金丝雀和阿凤愣了一下，然后跟着点头。
　　嗯，嗯。
　　“结婚又不是洞房，你以为就两个人吗，要办一场很大的宴会，”我跟她们说道，“而且这是场普通人世界的仪式，我只能带你们几个人去。”
　　“哦，原来是带我们去吃饭，早说嘛，”耶梦加得放下心来，一屁股坐回沙发上，“没问题，保证给你面子，不吃得肚子撑起来我绝不停口。”
　　“嗯嗯。”金丝雀对于吃的话题听懂了，点头不迭。
　　“嘚儿~！”阿凤虽然没听懂，但是也为了存在感叫了一声。
　　“你还是停着吧，谁要你贡献胃口了，”我正了正衣领，“听我说，我需要在你们三个人里，找一个人来给我当伴娘，是谁这么幸运呢？”
　　“伴娘是什么？”
　　面对耶梦加得弱智的问题，我斜睨了她一眼：“你宅了这么久，就没看过电视剧吗？”
　　“没有，只看过废萌番。”
　　“……”
　　那的确是不太容易了解婚礼，毕竟废萌番男主都是性无能。
　　“总之就是老老实实跟在我旁边，别人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但是绝对不准说任何关于里世界的东西，你既然在人类世界混了这么久，肯定知道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吧？”
　　“嗯唔。”
　　耶梦加得先是点点头，然后突然一怔：“不对，你不是说从我们三个里面挑一个幸运儿……怎么就变成我了。”
　　当然是因为你是钦定的，不过解释不能这么解释。我拍了拍耶梦加得的肩膀，让她看看另外两只萝莉。
　　“来，你看看，看看阿凤和金丝雀。”
　　“她们怎么了？”
　　耶梦加得看看她俩，她俩也看看耶梦加得。
　　阿凤：“嘚儿！”
　　金丝雀：“咕咕咕……”
　　我摊摊手：“一个傻子，一个哑巴，怎么上得了台面，只有你去。”
　　“小遥，金丝雀不是哑巴，”耶梦加得小声说，“阿呜才是。”
　　“那你的意思是承认阿凤是傻子咯？”
　　阿凤不知道我们在说她坏话，听见自己的名字就高兴地叫了一声。耶梦加得很委屈地缩了缩脑袋：“小遥，你今天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发生什么事情了嘛。”
　　啥？我今天很生气，还不是被你气的！
　　不，不对，这个锅还真不能让耶梦加得来背。我仔细想了一下，自己好像的确有点情绪过于易怒。
　　也许是因为昨天憋屈了一晚上，无处发泄的缘故……
　　“罢了，说给你们听听也无妨。”
　　我瞅瞅眼前这仨，一个笨蛋，一个傻子，一个又傻又哑，正好是那种难以启齿的事情，最好的倾诉对象。
　　“首先，”我用手比划了一下，“你们知道交配繁衍这件事吧。”
　　“知道。”
　　“嗯。”
　　“嘚儿。”
　　我在三人脸上扫视了几圈，均未发现任何异样。不错，生物学诚不欺我，据说对交配行为有这样那样的感觉的生物，只有人类和海豚，所以在一条蛇两只鸟眼里，交配是很正常完全不会脸红的事情。
　　“能理解就好，那么我开始讲了，”清了清嗓子，我准备娓娓道来，“首先，昨晚本该是交配是时候，你大老板本来以前很热衷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昨晚……”
　　“等下，”耶梦加得叫住我，“你和大老板？交配？”
　　“对……对啊，”我支支吾吾，“怎么了。”
　　虽然知道眼前这仨看待交配就像看待吃饭喝水一样，但我还是有点心虚和紧张，说这种话题太难为情了。
　　“可是你俩都是雌性啊，”耶梦加得一本正经地说，“不符合繁衍的条件。”
　　“嗯嗯。”
　　“嘚儿~！”
　　我被这句话问住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反驳。
　　“你……你别管这个，反正听我说就行了！”
　　我强硬地按下问题，继续说道：“但是她昨晚却唯恐不及，一点也不想，那个……我就觉得有点反常，很奇怪。”
　　没错，只是因为叶佳音的举动比较反常，我很担心才这样的，才不是因为我自己的感受原因……
　　耶梦加得很认真地想了想，说：“也许是因为体力原因？交配超耗费体力的，我们蛇每次交配都要去半条命。”
　　“嘁，那是你们不是我们，”我抱着双手毫不在意，“体力虽然要消耗，但是睡一觉就补充好了，再说自己能控制量的嘛。”
　　“小遥也许不在乎，可是大老板呢，”耶梦加得回忆着说，“我记得大老板体能不算好。”
　　“她体力的确很差，以前的时候也会因为体力问题而不怎么……但那是以前的事情了，人类最大的优点就在于，她们找到问题后，会想办法解决问题，”我哼哼唧唧，“那之后你大老板就开发出了一个新技能，能够阶段性地解决体力不支的问题。”
　　未来模式，叶佳音居然能变成几年后御姐的样子，真是太令人羡慕了。不过羡慕也是白羡慕，因为我也使用过未来模式，发现几年后的自己……还是个萝莉。
　　耶梦加得茫然地看着我：“那我就想不明白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用呢？”
　　“我怎么知道，也许不想用？”
　　“为什么不想用？”
　　“你十万个为什么啊你，能用干嘛不用，我怎么会知道。”
　　我气呼呼地说出这句话，但是恍然，刚才从自己口中的话如惊雷般闪过脑海。
　　能用为什么不用，意思是……万一不能用呢？
　　突然之间，冷汗濡湿了后背。

第十四章：暗暗决定
　　就如上次对于煜城里那些袭击的思考一样，发现很多不对的地方，有很多关键点都想不通，因为就差一个条件。有了那个关节的条件后，所有的疑惑都能解释得了了。
　　为什么叶佳音回来之后那么着急，为什么一回来直接清查间谍，为什么对于战后分配那么不上心，为什么第一时间把齐正拉过来要他干死他表妹。
　　以及为什么弄个“防空洞”……如果我的猜想没错的话，这防空洞还真的会派上用场。不过换句话讲，覆巢之下，区区地下避难所真的有用吗？
　　“小遥，你脸色变得好难看，”耶梦加得怯怯地说，“是我说错话了吗？”
　　“不是，跟你们没关系，”我强打起精神来，“没什么，上个话题不讨论了，总之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小梦，记得别给我丢脸。”
　　我把这件事深深埋在肚子里，且不说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就算是真的，那也绝对不能说出来，哪怕自言自语都不行。
　　“可是小遥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心事重重就是怕你给我丢脸，表演个什么盘旋上树，”我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之事，“这几天没事你就给我找素材看，看看该怎么做，过几天我们就出发去西部了。”
　　“看……能看什么？”耶梦加得瑟瑟发抖。
　　“社会礼仪类的书，网上不会找就去新华书店，就给你几天的时间，”我毫不留情地说，“要是没完成，你半年氪金的钱都没了！”
　　威胁果然有效，耶梦加得连忙打包票一定去好好看好好学。我虽然心里一直想着不要想那些关于猜测的事情，专心对付眼前，可是脑子里老想着那些令我心绪不宁的东西。
　　末了，要走的时候，我最终还是跟她们留下一句话：“等到了西部之后，你们别走太远，离我近一点，我有事找你们。”
　　在不敢问实情的情况下，就只能自己多想想办法。我望了望眼前三只萝莉，然后目光落在金丝雀稚嫩的脸上。
　　相比于阿凤，耶梦加得来说，金丝雀跟我没有那么熟络，只一同征战过一次。她是经过貂老爷子的介绍来的，老爷子给我介绍的人缘二人组，金丝雀在其他妖族那里非常有人脉。
　　说来真是奇怪，金丝雀能当交际花还能理解，毕竟萝莉很可爱，受人喜欢。可为什么负责人类这边交际的却是个阿姨，现在人都这种口味吗。
　　突然想到现在贴吧里陌陌的广告照片，我恍然大悟。也对哦，现在连相亲软件的广告上用的照片都是些徐娘半老的阿姨，也许这就是现在社会的硬核口味？
　　emmmm，不是很懂你们人类。
　　金丝雀和我对视良久，她不知道我这会儿正陷入沉思，只是发现我就这么盯了她好久好久后，忽然脸上一阵恶寒，然后哒哒哒往后面小退几步，双手护胸。
　　“我只是在想事情，没想对你做什么！还有，你护着胸干什么，又什么都没有！”
　　“……变态（小声）。”
　　“我才不是！”
　　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我好说歹说，才让金丝雀放下戒心，相信我真是有正经事儿跟她商量。
　　“小遥不和我商量吗，”耶梦加得捏了捏小拳头，“我比金丝雀厉害！”
　　“不是厉害不厉害，我想让金丝雀你去找族内有战斗力的人，而且最好体型很小，能够躲藏，”我对金丝雀说，“不用太多，有那么十几个就行。”
　　金发及肩的小萝莉很努力地理解了一番我的话语，然后摇摇头：“没那么多。”
　　“哈？”我懵了，“我们妖族……连十几个高手都拿不出来？”
　　我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不是十几个高手，按你的要求，是十几个袖珍高手，”金丝雀皱了皱秀气的眉毛，“生物界基本都是越大越强，毕竟体积越大才能储存更多能量，这是物理法则……算了你肯定听不懂。”
　　“我听得懂！我又不是文盲！”
　　金丝雀用怀疑又不敢说出来的眼神瞧了我一会儿，在我气得几乎想举手锤人的时候，才继续说道：“族里的高手大多是体型巨大的动物，本身基础形象就大，再加上妖化的异变，体型更加巨大……”
　　这些我都知道，有些原本体型不算很大的动物，妖化过后都特别强壮。想想当初我第一次见到的敌人，那条前来行刺的太攀蛇，变回本体后居然能撑满整个庭院。看着哪里还是毒蛇，比蟒蛇都壮。
　　“不不不你不用跟我说原因，”我深深吸了一口空调的冷气，“就告诉我，体型小的高手有多少？”
　　这时我才知道高阶幻想种有多好，耶梦加得能自由控制体型大小的就不说了，阿凤不变成完全体形态，也能小得就像一只火鸡。
　　金丝雀低着头想了想：“硬凑一下，大概有四五个。”
　　我略略一思索，可惜地点点头：“也行吧，记得去暗中帮我联系，几天后跟我们秘密前往。”
　　“小遥，秘密前往的意思是，”耶梦加得不解，“不能跟大部分其他人说吗？”
　　“是不准跟其他所有人说！”
　　耶梦加得一惊：“那大老板也？”
　　“尤其不能跟她讲，”我狠声说道，“现在不要问太多，以后你就懂我的良苦用心了。”
　　也不对，耶梦加得这么笨，多半过多久都不知道为什么。
　　“小遥，我可以问一下吗。”
　　耶梦加得犹豫半天，还是小心地出声向我询问：“咱们的目标，是谁？”
　　我沉吟片刻，如实说道：“一个叫齐萱的人，东部齐家很有可能快要掌权之人。”
　　“东部齐家……咱们不是去西部吗？”
　　另外两只萝莉也产生了这样的问题，三个人都眼巴巴地瞅着我。之前是带她们去吃喝，几人都不是怎么在意。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要带上她们加上另外几个人去打架，自然想问清楚一点比较好。
　　我呵一声冷笑，不屑地说：“这人喜欢到处跑，到处找人见，喜欢向别人兜售自己的价值观，或者干脆去别人面前下死刑宣告。这回趁我大好日子，一定会偷偷地来。”

第十五章：八九不离十的猜测
　　“原来是这样。”
　　耶梦加得应了一声，又仰起头傻傻地问：“小遥，我们为什么要干她。”
　　“因为现在不搞她，以后咱们都得被她干死，”我没好气地说，“你见过有人嚣张的，明明暂时还打不过，就敢跑上来威胁别人说以后要杀了对方的吗？这家伙就能干出来！”
　　太可气了，齐萱这作风，要不是因为背后有个强大的齐家，早死街上一百次了。
　　“可是，为什么她能干死你们……我们，”耶梦加得见我面色不善连忙改口成我们，“她辣么厉害吗？”
　　“……”我竟然被问住了，一时间哑口无言。
　　要说厉害吧，还真……不知道，现在我都不知道丫到底什么超能力。可要是不厉害的话，她哪来的勇气跟我们图穷匕见呢。
　　“那就暂时定为很厉害吧，”我有了决断，“嗯，就当做的确很厉害！”
　　三只萝莉都不明所以：“比小遥厉害吗？”
　　“这个，我，那个，那个啥，”
　　我吞吞吐吐：“厉不厉害，不是看打不打得过，因为战争不是打擂台，不是游戏里的决斗，两个人站开来拼血条就完事了，而是有很复杂很复杂的元素和各种各样的东西……”
　　“所以她比小遥还厉害吗？”耶梦加得锲而不舍。
　　“……”我自闭了。
　　三萝莉见我无话可说，脸上惊异之色更甚，互相交头接耳。
　　“完了，真比小遥还厉害。”
　　“嗯嗯。”
　　“嘚儿~！”
　　“你们交流的是什么啊！真的有交流吗，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我怒气冲冲地看向耶梦加得，“还有你，就你话多，都说了厉不厉害是很复杂的，要看各方各面的原因，从所有综合因素上考虑她是要比我厉害那么一点点点……”
　　耶梦加得呀了一声，又问：“那大老板呢，比大老板还厉害吗？”
　　“你大老板她……”我面色泛苦，“你大老板就不谈了，先管好自己吧。”
　　叶佳音当然理论上完全不虚她，但问题是，叶佳音现在不行了啊，而且会越来越不行。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大概都已经猜到了。其实不算太突兀，也不难理解，早在这几次战役之前我就已经有所警觉。
　　因为很早之前，有次去大楼里的时候，就有人告诉过我。那次台球室偶遇曾经的管家叶叔，他就曾说过，超能力虽然是个好东西，能让人一步登天，但也有各方各面的掣肘。
　　最大的掣肘莫过于其来源，执念。尤其是以复仇为执念的超能力，虽然比其他超能力更强，但也是目标性最明显的一种。就像叶佳音现在，越来越深陷泥潭。
　　燕家逃，胡家亡，曾经的仇家全部消弭在世间，即使有苟延残喘之辈，也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名号。也就是说，叶佳音已经完成了她的复仇。
　　执念完成，支撑她强大的那些东西都消失了，超能力大概也在减弱，渐渐消失。虽然不知道她现在已经是什么情况，但我想情况肯定不太妙。
　　我咬了咬牙，对金丝雀说：“跟它们讲，这不是开玩笑也不是演戏，是正儿八经的血战，之后每个人都有大赏！”
　　既然叶佳音不行了，我就得站出来，趁齐萱还没有变成真正的威胁，一举将其干掉！
　　当然，估计不会有那么容易，可现在只能拼一下了。之所以全部都要容易隐藏的族人，是因为我打算来一场暗杀。
　　想来真是啼笑皆非，明明是我自己的婚礼，一个站在最明处的人，却要去暗杀个躲在暗地的家伙。我这算什么，刺客新娘吗。
　　“小遥你又开始又哭又笑了，好可怕……”
　　“想了点事情而已，别多嘴！”我警告地瞪视耶梦加得一眼，顺势也瞅了瞅阿凤，“还有你俩，你们是咱们暗杀小队的主力，这些天别玩得太开心，到时候抬不起刀。”
　　“我不用刀的，”耶梦加得张张嘴，给我看她两个小尖牙，“我就这么咬上一口，比刀的威胁大无数倍。”
　　……刀只是个比喻，你非要杠我吗？
　　我对这实诚的笨蛋无话可说，匆匆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开。路途遥远，又没车，还得一路走回去。
　　太阳高悬天空，一路上走走停停，我思考着以后该如何是好，不由得心情萎靡。说到底还是因为实力不够，如果真的够强，单枪匹马杀到南部去，来个神威如龙，七进七出，把齐萱的阴谋直接扼杀在襁褓之中，一切都不怕了。
　　但是没那个实力啊，连比我厉害很多的叶佳音都没信心赢过的对手，等她失去能力以后，我能匹敌吗？一点信心都没有，所以我很想提前把她解决掉。
　　然而，暗杀计划，真的能成功吗？
　　“啊啊啊！没实力好难受啊！”
　　‘没实力，什么没实力？’
　　突然，我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小遥，你在说什么？’
　　等等等等下，这个声音是——小婉？
　　‘对是我是我，哈欠……好像过了好些日子了，什么情况现在是。’
　　我连连翻白眼，丫的需要你的时候跑去罢工搞研究，仗都打完了你才跑出来，真是躺赢苟。
　　‘这是哪儿的话，我可是一直很努力帮你研究新技能呢，团团的特性可复杂啦，我费了好多功夫才勉强弄懂。’
　　不用说那么多，就说有没有成果吧。我打起了一点精神，如果小婉能给我带来点好消息，说不定对我的暗杀计划颇有帮助。
　　‘有啊，当然有，只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
　　听了前半句话我刚想高兴，又马上被后半句话打击得不行，切，那说这些干嘛。
　　‘行行行，晚上我睡觉的时候去找你详聊，现在我过马路呢。’我兴致缺缺地说了一声，然后继续开始在公路旁行走。
　　以及继续唉声叹气，唉，没实力好难受呀。
　　回到屋里坐着，什么事也不干，就看着钟表上的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流逝的时间，就好像叶佳音的超能力一样，刚好和她的能力也很匹配。
　　我嗤笑了一声，为自己没头没脑的想法。
　　叮咚，门铃一响，叶佳音终于回来了。

第十六章：新的能力
　　“你已经回来了？”
　　和往常一模一样清冷的声线，仿佛什么都没有变，还是原来那样一般。但是我却在叶佳音脸上，看到了以前不大常见的疲惫感。
　　“嗯，是啊……也没怎么出去，逛了逛就回来了。”我心不在焉地说。
　　以前她也有过很累的样子，但这两者不一样。大概就像是玩游戏打了一局超过六十分钟的膀胱局，打赢了和打输了的差别。
　　以前的样子像打赢了，现在的样子像打输了。
　　叶佳音没察觉我的不对，摸了摸肚子，在周围瞅了一圈，问：“吃过晚饭了吗？”
　　她一说我也发现肚子里空空的，何止是没吃晚饭，因为一整天都心事重重的原因，午饭都没有吃过。
　　“没有。”
　　“那，”叶佳音无奈坐到沙发上，“有什么吃的吗。”
　　我愣了一下，恍然间想到，往常的这个时候，遇到这种情况，叶佳音肯定是眼神一瞪，说既然没吃的那你不赶快去定外卖，或者自己去厨房里做，还站在原地干什么等着谁给你上酒上菜吗。
　　但今天叶佳音却没有说这些，甚至连眉毛都没皱一下。虽然态度上变得很温柔，我也省得挨骂，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反而心里更加难受。
　　还不如像往常一样被骂一顿好。
　　只见叶佳音在沙发上呆呆地坐了会儿，然后从包里掏出手机，划拨了一下：“我看看外边有什么能吃的。”
　　“那什么，外面啥都没有，”这时候我不得不出声提醒，“原本方圆好几公里就只有岚樱街来完成内部的自给自足，现在外边已经清空，什么都没有了，最近的地方在城市外围。”
　　叶佳音这回真愣住了，她抬起头看看我，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那……怎么办？”她轻轻地说。
　　我总觉得这句话不像是在问晚饭怎么办，还像是在问其他的话。按压下心底的冲动，我站起身，脸上露出一副微笑：“我练过的啊，以前最开始就是我下厨的你忘了吗，厨房里还有很多食材呢。”
　　说完不管叶佳音的反应，我快步几下冲进厨房里。脑子里乱糟糟的，但我知道现在想这些都于事无补，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叶佳音讲明，说我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我会帮你一起啊想办法。
　　但又担心这样会起到反效果，只能继续装傻。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的东西其实并不多，只能说勉强有点盒装的肉，和经冻的蔬菜。随便捣鼓了一点东西端上桌子，叶佳音也没在乎口味，嚼吧嚼吧就吃完了自己的饭。
　　“你联系好人了吗？”吃完饭后她问我道。
　　“嗯，都联系好了。”我回答。
　　这之后一时间她仿佛不知道说啥，过了好一会儿才追问：“那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问题。”
　　“没，没有了，”我说，“一切都顺利。”
　　叶佳音皱了皱眉：“感觉你今天有点奇怪。”
　　虽然兴致不高，但直觉还是在的啊。我强打起一点精神，说：“哪有啊，我不是一直都这样么，倒是你天天往外边跑，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有什么困难吗？”
　　“这不正常？”
　　叶佳音多少恢复了一点我熟悉的样子——轻蹙眉头，眼神冷酷，仿佛我欠她十袋小饼干一样。
　　“我又不是无业游民，事情多着呢，现在这社会就算是打卡上下班的都得朝八晚六，我每天在外的时间久难道不正常吗。”
　　“正常，正常，”我连忙求饶，“是我这个无业游民错了，对不起。”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叶佳音没有补上标志性的冷哼，转头看去，她已经在找衣服准备睡觉了。
　　肉眼可见的疲惫。
　　我也挺累的，主要是心累，于是沉默着洗完澡后，也爬上床睡觉。叶佳音随后熄灭了灯，背后互相靠着，有点冷。
　　我轻轻打了个哆嗦，往枕头上蹭了点。
　　Zzz……并没有成功Zzzz，我的意识来到了那片蓝天白云的草地上。但是另外惊讶的是，意识空间的景色又一次大变了，草原上的草疯狂生长，没有一处空地，并且有我大半个人高。我降临到此以后，整个人都陷了进去。
　　“小婉，小婉，”我拨开草堆往四面八方大喊，“你在哪里？”
　　走着走着突然一个踉跄，我双手及时撑住地面，避免了摔个屁股朝天。
　　“谁？”
　　“是，是我，小遥你不是在叫我吗。”小婉讪讪地收回抓在我小腿上的手，她坐在旁边的草丛里边，不拨开来根本看不到。
　　“这里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啊。”我抱怨了一句，然后发现小婉坐的地方是一个拱形的区域，好像里面的草皮被挖空了一样。
　　粉雕玉琢的**团团也坐在那里，和当初得了小儿痴呆的样子不一样的是，现在的团团看起来正常了许多，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到我还伸出手。
　　“妈妈抱抱！”
　　我心底一软，慌忙伸手把团团抱起来，摸头摸头。
　　意识体的触感不真实，手感全靠脑补。我不知道真正的小孩子摸起来是什么样，反正团团摸起来……就跟当初在宏湖市她给我做的饭团便当一样。
　　“因为团团的能力啊，”小婉兴奋地说，“哼哼，本灵魂大师真是聪明，硬是顶着种族差异给她分析出来了。说起来，团团真的可惜，当初要是没死的话，说不定真能开发出超能力来。”
　　我听到这句话眼神一黯：“是吗，我倒觉得两者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开发出超能力，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一步登天得到的能力，也有可能突然全部失去，跌入地底。
　　“嘛，反正对她现在来说是好事，现在团团算得上一个完整的‘器具’了，”小婉指了指周围草原的盛况，“这就是她能力的一种体现。”
　　我瞅了半天，一根根柔韧有劲的长草，表情茫然：“恕我直言，我没看出来是什么能力。”
　　“哎呀，没看出来你也应该猜得出来嘛，之前为什么能克制‘已经死去的人’，”小婉引导我，“以及，团团生前的执念是什么。”
　　“那孩子生前那么单纯，哪有什么执念。”
　　我低下头看了看**，团团对着我吧唧了下嘴，胖乎乎的小手比划不停。
　　嗯，我修改一下上面那句话，不光生前单纯，她死后也同样很单纯嘛。

第十七章：赶鸭子上架
　　“也不说是执念什么的吧，你可能对这个词语比较抵触，”小婉换了种说辞，“你想想，团团生前的愿望是什么？”
　　我想了想：“世界和平？”
　　怀里的**嗷呜一口咬我手指上，疼得我直咧嘴。
　　“连团团都知道你在胡说，认真点啊小遥。”
　　面对小婉的指控，我也很无辜：“可是我怎么知道她的愿望是什么，话说回来愿望这种东西，本来就是除了自己以外别人都不知道的东西，不然还有许愿树干什么。”
　　小婉拍了拍脑袋：“好吧，那就算是我表述有误，应该这样讲——团团在死亡之前，最希望的是什么？”
　　“这有什么好问的，人没死的时候，其他的东西全部都是虚的，”我不假思索地说，“不想死是肯定的，所以最希望的当然是不想死。”
　　“对，就是这个意思，”小婉指了指旁边的这些草，“所以它们才长这么高。”
　　我翻了翻白眼：“等于说没什么用嘛，生命力和回血什么的，我最不缺的就是这个……哎哟！”
　　团团又要了我一口，我的手指都被啃断了。意识精神体的手指断掉，就像雪糕被咬了一口似的。
　　“你不要太小看团团啊，这跟你那个不一样的，”小婉说，“虽然不太清楚原理，但是团团的能力应该是概念上的，不太像是正常的生命力，跟你理解的肯定有所不同。”
　　“再不同也殊途同归，”我不怎么关心地说，“不是生命力，小草怎么长这么高，一样的，但是问题在于。”
　　我深深呼了一口气，说：“问题在于我现在不需要防守类的东西，你懂么，我现在就是在和时间赛跑，非常需要进攻性……我需要能干掉那个人的能力。”
　　“情况有那么危险吗。”
　　小婉被我吸引了注意力，不再说团团的能力，改而问我形势：“确实我能感觉到你这几天心情不太好，我们这里天天都在下雨，好在小草长得高，能勉强当伞用。”
　　她看了眼我怀里的**：“不然团团说不定会淋雨感冒。”
　　“你们都是精神体，才不会感冒，”我气呼呼地说，“反而这么一说我感觉我的身体更遭殃好吗，意识空间都下起雨来了，天知道脑袋里有什么物理反应。”
　　“这个，应该是没有的，”小婉认真地分析道，“如果脑袋出问题，你现在就该躺在医院而不是家里的床上。”
　　废话，这个我也知道！
　　轻轻抓着团团胖乎乎的小手捏了捏，我无奈地说：“总之，团团的能力对我目前应该是没什么大用的，我需要提高杀伤力。大概就是过几天，成败在此一举，到时候小婉你也得出来帮我。”
　　“没问题，有我在，我们那种形态下，攻击性不成问题吧，”小婉伸着白白的小手，对着空气做出个撕扯的超凶动作，“我们那爪子，那闪电，那火焰，打什么打不了。”
　　“别的不说，首先人多我们就打不了，”我连连翻白眼，“你忘了咱们上次在北方，那个小村子里，敌人太多咱们就只能站山坡上在那儿唱歌。”
　　“咳咳，话虽如此，可你不是只暗杀一个人嘛，又不是要杀很多人，”小婉说，“而且听你之前跟别人说的那些话，貌似那个人还会单枪匹马跑到咱们的地盘上来。”
　　我颓然地摇摇头：“这个不一样，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而是……”
　　而是对对方一无所知，要不怎么说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呢。
　　“那就打了就知道了嘛，我不信她一个人能打我们这么多个。”小婉心态倒是很乐观。
　　“但愿吧，我先去睡了。”
　　把团团递回给小婉，我揉揉眼睛，准备离开。
　　“早些休息，另外，你真的可以再琢磨一下团团的能力，”小婉说，“人类的器具是超能力体系的，超能力体系跟我们的妖族能力完全不一样，那些是类似于概念的东西，特别不讲道理，所以肯定不只是生命力那么简单。”
　　“再说吧，”我不怎么走心地说，“等过了眼下这一关，我一定好好看看。”
　　之后的几天乏善可陈，唯一有点新鲜的事，就是叶佳音好说歹说硬把我带到原本的岚樱，现在的防空洞位置去。
　　如她所说，整个校园就像在Z轴上被平移到地下去了一样，不过有很多建筑都消失不见，只剩下设施最完善，也最实用的大楼。
　　她让我仔细熟悉地下的环境，还有通往其他地方的通道，以及物资存放的地点。我看她费尽心思一副安排后事的样子，有些心酸。
　　还没打呢，怎么能就开始筹备后事，我就不信了，那个齐萱真的有那么可怕。别的不说，只要她这回敢来，我就要她没法活着回去。
　　“好！”
　　三只全副武装的萝莉被我吓了一跳，纷纷不解地看我。
　　“小遥，好是什么意思，”耶梦加得紧紧拽着平底锅，“不用暗杀行动了吗。”
　　“正相反，当然要，说好是因为我派出去的侦查力量发现，齐萱那女人果然跟着过来……话说你们这是什么造型。”
　　说全副武装实在是太抬举她们，她们身上要么穿着洗车工人的油纸大衣，要么围着硬纸板做的箱子，然后头顶戴着个施工工人的安全帽，或者干脆拿个锑锅戴在头顶上。
　　手上更不用说，一个拿平底锅，一个拿铲子，一个拿不锈钢盆。
　　“这不是，要暗杀吗，”耶梦加得回答，“我们准备的作战装备。”
　　“你也知道是暗杀！”
　　我被她给气乐了：“暗杀暗杀，是要进攻，不是防守，你看看你们，平底锅，不锈钢盆，都拿着当盾牌保命呢？铲子倒还行，只不过……”
　　拿铲子的人是金丝雀，以她的攻击力，还是算了。
　　“真要准备装备，那也得是刀，刀！明白吗，”我训斥道，“不过算了，最根本的问题在于你们不需要装备，用好自己的能力就行。现在，跟我上车走。”
　　距离婚礼还有三天时间，我来到这里按照原定的计划，先接这几个亲信和父母到西部去。

第十八章：出发
　　敲门，咚咚咚。
　　由于早就收到消息的缘故，我妈第一时间就拉开门，招呼道：
　　“小遥你这背时女娃终于来了，催了你好久就是不肯早点走，硬是要等着时间到了才……你拿的这些是啥？”
　　我妈看着我手里提的三个笼子，脚边还放着好几个箱子。
　　“宠物咯，”我耸耸肩膀，“你上次也见过，这些只是一部分而已。”
　　“结个婚你还带宠物？”
　　我妈惊了，俯身微微掀开笼子上的遮挡布：“嗬，蛇鸟一窝，这鸟居然没被蛇吃掉，你这宠物有灵性啊。”
　　“那是，我调教的好。”
　　她又看了看旁边几个笼子，越来越吃惊。
　　“蜗牛你也养？”
　　“这是什么玩意儿。”
　　“昆虫也是宠物吗。”
　　“上次我就想问了，难道你是开动物园的？”
　　面对老妈的质疑，我无所谓地摊摊手：“又不是普通的宠物，你上次没发现吗，我养的动物都很有灵性。”
　　“有灵性也不能让这些……这种动物去陪你结婚啊，”我妈无语地捂住额头，“它们再有灵性又能干嘛，能给你当伴娘吗？”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还真的能。
　　“你不是也要带青璃去吗，”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也是一样的，带点亲近的宠物去陪我参加这样的大事，反正我也没别的什么朋友。”
　　最后这句话说得十分凄凉，连我妈一时之间都愣住了。
　　“那，那好吧，”她说，“可是安检能过去吗，你这几只昆虫也能上飞机？”
　　“我们不坐飞机，”我平静地说，“坐高铁。”
　　自从岑家少爷那倒霉孩子坐飞机回来被燕家阴了，直接航班爆炸以后，一直到现在大家都不怎么选择坐飞机当作交通方式了，就怕什么时候被不知道谁给打下来。
　　“坐车去？”
　　我妈愣了愣：“那会不会花太多的时间在路上。”
　　“不会，高铁呢，一天时间都要不到，又不是西边很远的地方。”
　　正说话的时候，我爸拎着两个购物袋回来了。
　　“爸，你……买了些啥？”
　　家中唯一的男人愣了愣神：“不是要坐车吗，不管坐飞机还是坐车，都要买吃的吧，车上东西贵。”
　　“不贵，我们又不用给钱，”我苦笑，“而且我们肯定是用专车，车上的厨师都是我们的人，用不着这些。”
　　这趟车阵仗太吓人了，除了中部的领导层以外，还有几只幻想种。
　　于是我爸黑着脸把方便面粉丝和面包啥的一样一样拿出来，最后从袋子里捏出一样东西：“这个总需要吧。”
　　那是一副扑克牌。
　　“用不着，”我妈一点面子都不给，“想啥呢，就算要打牌，拿手机打就是了，自定义创建房间邀请好友会不会？”
　　“不会……”
　　“不会就老实听着，到时候我拉你就是，什么年代了还打纸质扑克……”
　　我坐在沙发上默默看着他们，心里想着自己的事情，没想到却也被我妈点名：
　　“小遥，小佳音呢，她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她事情还没处理完呢，我们先过去几天，是先去玩的，你别那么着急，”我回答说，“本来我就是带你们先过去，先安顿一下，熟悉熟悉环境。”
　　“有啥好熟悉的，说得好像会在外边玩一样。”我妈不屑地说，“我们家从大到小，都是能不出门就绝对不愿意出门的主。”
　　“你的那些网友同好呢，总得安顿一下吧，”我提醒道，“要是连你自己都人生地不熟，怎么安排。”
　　“也对，那就快点走吧。”
　　一路无事，坐上车以后果然开始用手机斗地主。可惜我爸用手机打牌觉得没感觉，不在状态，我妈技术也就那样，后来就成了单纯的屠杀。
　　最后我于心不忍，把手机平放在桌子上，然后从笼子里抱起一只五彩斑斓的小鸟。
　　“你这是要干什么？”我妈一边抱着青璃撸猫一边教训我，“坐火车上不要把动物抱出来，影响其他人。”
　　“这车上哪来的其他人，另外你也没资格说这句话。”
　　“可是你到底要干嘛。”
　　我没说话，静静地从荷包里掏出一袋小糖豆，然后把一点点大的小糖仔洒在手机屏幕上。
　　“好了，开始吧。”我说道。
　　新的一局开始，我无条件抢到地主，然后，我松开了抱住金丝雀的手。在爸妈惊恐的注视下，金丝雀埋下头，哆哆哆哆哆地啄起手机屏幕。
　　“顺子，连队，要不起，大你，炸弹，王炸，飞机。”
　　欢乐斗地主的播音员声音越来越欢快，爸妈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就……就没了？”我爸难以置信。
　　“是的，没了。”我妈抱着青璃一阵虎摸，“不敢相信。”
　　“有什么好不敢相信的。”
　　我摸了摸吃糖吃醉的金丝雀，把她扔回笼子里：“早就看出来了，就你们的的实力，我往屏幕上撒把米，鸡都能单杀……鸡都能双杀你们两个！”
　　我爸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辩解“那是鸟不是鸡”之类的话。
　　最终还是觉得太丢脸了没有说，于是家庭斗地主就这样落下帷幕，大家各自拿着手机玩别的。
　　下车以后，驻扎在这里的分部人员扮作服务员接待我们，我什么事都不用做，让她们把我爸妈安顿好就行。
　　“你们从哪儿找的，这么专业的酒店，还全部都是漂亮小姑娘。”
　　我呵呵笑，没回话。
　　“我还以为至少得有个大堂经理什么的是男的，没想到一个都没有，难道是专门考虑到你们俩结婚的性质选的吗？”
　　不是，只不过都是自己的人而已。
　　“小遥，你不跟我们一起住进来？”
　　安顿好以后，爸妈正要走上楼梯，突然发现我带着箱子们站在门口没动。
　　“嗯，你们先去呗，我还有一些自己的事情要处理。”
　　我指了指旁边这些箱子：“还有它们，都得安排一下，总之你们不用管我，晚饭我会回来吃的。”
　　“它们也要分开放吗？”
　　一开始反对我带过来的老妈，这会儿竟然有些不舍：“其实你那只鸟还挺好的，斗地主贼厉害。”
　　“……”

第十九章：地形
　　西部尽管少有繁华的工业城市，但也正因如此，天然的生态没怎么遭受破坏，如果忽略地形和海拔给人带来的不适感的话，真当是一处风景盛地。
　　“直接跳过工业化进程，进入工业化后期——庄园化了吗？”
　　嘶嘶嘶嘶~
　　我摁住不知何时爬到我肩膀上的小蛇，把她放回笼子里：“听不懂也别问，因为我也听不懂你问的是什么，有什么话憋着，过会儿变回人形态用中文说。”
　　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个莫名其妙的感叹，像英鸽兰这些最早发展的工业国家，进入工业化后期后，很多地方就会“还工为农”，变成方圆几十亩地一栋房，然后大片大片种葡萄的庄园。
　　这种明明和农地没有本质区别，却是贵族专属的地盘，被我戏称为“庄园化”。而现在，西部的这座城市也隐隐有庄园化的倾向。
　　“只不过种的不是葡萄，也不是玫瑰花，而是防洪固沙的……针叶松。”
　　看着眼前这一簇簇茁壮生长，井然有序的植物刺猬，犹如上世纪战场上的铁丝网。
　　眨了眨眼睛，我有点牙疼。
　　“这个地方，真的适合拿来办红白事吗？”
　　不，白事多少还勉强，办喜事也太过分了吧，这些刺猬看着就很肃杀，知道的知道是里面有人结婚，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武装司令部在开会。
　　“是小夫人吗？”
　　旁边一个大姐姐叫住了我，她穿着黑色的短袖长裙，显得庄重又肃穆，真的跟办白事的一样。
　　不过袖章上的那一片叶子，表明了自己人的身份。
　　“是，是的，”我点头，“我来提前踩点，熟悉下环境。”
　　盘着头发的大姐姐笑嘻嘻地看着我，说：“熟悉环境，需要带着这些危险的小伙伴吗？”
　　我讪讪一笑，居然被发现了，没道理啊。就算她知道这些小家伙们，可现在它们都关在笼子里，怎么看出来的。
　　难道是察觉了气息之类的东西？我顿时肃然起敬，高手啊。
　　“她们……你也知道她们很危险，”我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所以一定要我带着嘛，不然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就不好了。”
　　大姐姐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两眼，也不否认，只是淡淡地说：“那么，我带小夫人参观一下吧。”
　　我怀疑她是个比较直系的高层人员，不然为什么气质跟叶佳音那么像，多半是长久耳濡目染之下学会的坏习惯。
　　叶佳音这根大冰棍，教坏一家人啊。
　　我提着笼子箱子跟在大姐姐后面，跟着她左绕右绕，面前明明是一圈又一圈的针松，但绕了一些诡异的身位后，面前竟然出现了一条古色古香的青石板路。
　　路的尽头，则是一栋不算高，但看上去特别大气的酒楼庭院。
　　“这，这里原来就是酒楼吗，天啊，”我回头望了望，“在外边完全看不出来。”
　　除了针松，外围还有其他高大茂盛的植被，把里边的风光挡得严严实实。
　　“我想起了以前的岚樱，外圈也是一拳一拳的茂盛树木，什么都看不到，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在外边绕了好久好久才找到。”
　　我忿忿地说：“这里也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同样的设计风格。”
　　没想到身旁的大姐姐微微一笑：“是的，小夫人。”
　　“……啥？”
　　“我是说，这两个地方的建筑设计，都是出自我的手，”她好像很开心，“让你走了远路，真的很抱歉。”
　　……你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不像抱歉啊。
　　算了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假装思考了一会儿，向她问道：
　　“既然外层弄得这么复杂，那到时候客人来了该怎么办呢？”
　　“会有迎宾专门引路的，小夫人不用担心，”大姐姐温和地说，“据说本来就是一个小型聚会，没有太多人，几十个人而已，一个一个带领进来并不是多么浩大的工程。”
　　我点点头，说得也是。需要引路的最多也就二三十个人，带她们穿过这片迷宫不算难事。只是这个环节有点让我们神秘兮兮的，希望不要吓到人。
　　“除了这条路呢，”我比较在意这个，“有没有其他办法进来。”
　　大姐姐略微想了想：“小夫人是指，硬闯？”
　　“不不不，也不能说硬闯，但也可以说是硬闯。”
　　我想了好一会儿，大概终于想到了比较准确的说法：“潜入！有没有潜入的办法！”
　　大姐姐侧过头看了看四周：“大概明白了，小夫人是想问有没有什么不走正门的通道，而且不会破坏环境设施，也不会触发警报对吧？”
　　“对对对，”我连忙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齐萱那家伙要来肯定得偷偷摸摸来，那么按照她一贯的，喜欢神秘出现的作风来看，肯定不会走大门碘着脸要我们给开门。当我们看见她的时候，她一定在会场内了。
　　“emmmm，这个还真不好说，如果按电影里的标准来看，”大姐姐无奈地笑了笑，“这里可供飞檐走壁的地方，还挺多的，能爬的通风管道也多，硬要说的话下水道也行，就是不太卫生。”
　　“下水道就算了，通风管道……也不太像。”
　　齐萱再怎么也是个爱干净的女孩子，走下水道爬通风管道应该做不出来，也不符合她自诩的身份。
　　“不过建筑背后靠着一座小山丘，居高临下的话，不用费太大的功夫也可以进来，就是稍稍有些危险，”大姐姐补充道，“当然了，是对普通人而言。”
　　对哦，普通人。这句话提醒了我，我现在还不知道齐萱这家伙的超能力是什么，对于她潜入有没有帮助。
　　“好的，谢谢了，我先去后山看看。”
　　不管怎么说先布置好。
　　“小夫人，你这些危险的小朋友不用安置吗？”大姐姐叫住我。
　　我提笼子的手一僵。
　　“不，不用了，这帮家伙们难得出来一趟。”
　　我讪笑着放下笼子，挠挠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脸：“我带她们去溜达溜达，长长见识。”
　　嗯，希望大姐姐别太在意这帮家伙，因为等会儿回来的时候就没这么多了。

第二十五章：计划布置
　　小山坡虽然不高，也不算特别抖，但只要是山坡，都基本遵循下坡容易上坡难的原则。
　　何况山腰上还有成片成片刺猬似的针叶植被。
　　我小心地用红色的虚爪拨开针刺叶，踩了踩脚下稍微有点松软的沙土。
　　“这里就是我们的伏击地点！”
　　但是没人搭话，我想了想，把左手上最小的蛇笼子放下。
　　“耶梦加得，出来，变人说话！”
　　银色小蛇爬是爬出来了，就是没变，爬到我脖子上疯狂嘶嘶嘶。
　　“我听不懂蛇语，变回来说人话！”
　　但是耶梦加得怎么都不肯，我揪着她瞪了好久之后，才想起来，貌似没给她准备变人的衣服。
　　一旁的鸟笼倒是有了动静，金丝雀钻出来扑棱几下，变成一只有着俏丽金色短发的小萝莉。
　　“大笼子里有个蛇皮口袋，”她说，“撕成两半可以勉强当衣服穿。”
　　“好主意。”
　　我不顾手上小蛇拼命缠绕反对，从大笼子里摸出蛇皮口袋，哗啦啦撕成两半扔到耶梦加得身上。
　　“给你十秒钟时间变成人。”
　　十秒钟后，双马尾萝莉抱着身上两层裹身的蛇皮纸，瑟瑟发抖。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别人金丝雀变人都自带衣服，你就没有呢。”
　　瞅了瞅金丝雀身上可爱的童装小公主裙，我百思不解：“而且还挺好看。”
　　“她们有羽毛，我又没有，”耶梦加得不满地说，“而且又不是所有鸟类变的衣服都好看，也看羽毛的，有本事你去找只乌鸡妖。”
　　“你没羽毛，可你有鳞片啊。”
　　我侃侃而谈：“如果我那点可怜的科普知识没出错的话，你们这种鳞片类的东西就是羽毛的起源，当初恐龙就是把鳞片变成了羽毛才有的鸟。”
　　耶梦加得气势微微一弱：“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意思是后面演化的生物都有衣服穿，你这种起源型的生物还光着身子跑，你好意思吗。”
　　耶梦加得稍微有点自闭，沉默良久，弱弱地说：“我们还是来谈战术吧，你把我叫出来不是讨论这个的吗。”
　　“谁说的，”我一本正经，“我只是叫个人出来陪我说话而已。”
　　战术难道不是我安排，你们听命就好了吗。
　　金丝雀这时突然开口说：“这个地形，我们要是从坡下拦截坡上，会很困难。”
　　我和耶梦加得都把视线放到她身上。
　　“这边的土地都不怎么稳固，可以轻易让这座山坡崩塌下来，到时候沙土和针叶植被一起砸下来，对于坡下的我们非常不妙。”
　　“没错，所以我没准备坡下打坡上，”我双手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相反，我准备反过来。”
　　金丝雀吃惊：“你准备让大魔头先进婚宴里来？”
　　由于我这些天在她们面前天天强调，齐萱是个怎么怎么可怕的家伙，怎么怎么不可理喻，就像电视里最后的大魔头一样，因此大家都把她称呼为大魔头。
　　也不知道到时候，齐萱那纤弱的身影出现之时，我的五虎上将们会不会因为这极大的反差而懵逼。
　　“当然，让她进来，自古以来就有进来容易出去难的传统，再说了。”
　　我讲得十分理直气壮：“我是办婚礼的，你见过哪个新娘会先在外面杀个人再回来拜堂。”
　　当然是把两者关系颠倒一下。
　　“可是，大魔头进来不会出事吗，”金丝雀茫然，“那么多普通人。”
　　“没关系，齐萱又不蠢，而且她一个人来，也掀不起什么浪花，”我胸有成竹，“我们就假装不知道她，她要进来吃就好吃好喝招待，等她原路返回的时候就干死她！”
　　除了从迷宫正门被人领进来以外，想要进入这里就只能从这里的小山坡居高临下地跳进来。走的时候，自然也得翻墙过去从这里走。
　　金丝雀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遥老大你……有信心吗？”
　　她不属于战斗人员，只是个给我提供资料和信息的参谋官。我天天在她面前念叨齐萱多么可怕，给这孩子留下了心理阴影。
　　“废话，我们这么多人，打不过她一个？该担心的是她自己。”
　　说多其实不算特别多，在我要求“小而强”的标准下，最终加上耶梦加得和阿凤也就五只而已，其中阿凤是防御型角色，金丝雀更是没有战斗能力，拉来凑数勉强算了个五虎上将。
　　我先把盒子打开，放出了其中的——一只蜗牛。
　　听金丝雀讲这也是一位老人家了，虽然不能变成人，但很容易交流，温和养生的性格是它存活这么久的依靠。
　　“蜗蜗头爬行留下的粘液路径，在一定时间内能够加以控制，形成一个结界，”金丝雀对我介绍，“就像电视里孙悟空用金箍棒画圈圈一样。”
　　我闻言大喜：“画了个圈就能把齐萱困住，让她出不来？”
　　那岂不是比当初燕家用来针对我，那几个能造结界的超能力者还厉害。
　　“不能，”金丝雀一桶冷水浇在我头上，“只是能让圈里的人减低行动速度而已。”
　　“……这么鸡肋。”
　　我顿时兴致缺缺：“那还不如换个攻击性强一点的呢，你给我找的什么人啊。”
　　蜗蜗头的脾气真的很好，听到我这么说也没啥反应，不愧是养生专家。
　　金丝雀争取了一下：“可是减速效果很好的，非常明显。”
　　“是么，”我不经意地问，“减速多少？”
　　像我们这些打游戏的人都知道，减速虽然看着美好，但永远比不上硬控，效果好又能怎么样。
　　没想到金丝雀下一句话差点让我喷出来：“减速到和蜗蜗头同一水平线。”
　　“……啥？”
　　“就是这样，其他速度没影响，但是移动速度会强制变成蜗牛一样的速度……除非她走出范围。”
　　我愣了半天，最后一拍掌心：
　　“好！不愧是我们五虎上将的一员，真乃一员猛将！快去这山坡上爬一爬，等她想走的时候激活，让她有来无回！”
　　蜗蜗头触角轻轻动了几下，然后就爬走了。我目送它离去，然后看向最后一个箱子，五虎上将的最后一员。

第二十六章（章节名前一章错了，算了）：逐渐逼近
　　“最后这个，”我搜刮着自己的记忆，“好像是只刺猬吧？”
　　虽然这些天我没打开过笼子，但当初是我把它们一只一只揪着脖子给关笼子里去的，所以笼子里都有些谁，我还是稍微有点印象。
　　“没错，是刺猬。”
　　金丝雀很肯定地点点头：“我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两位符合遥老大条件的人……不，妖。”
　　我略微有些不满：“但我要有攻击性的人员啊，刺猬这种动物，一听就是防御性的吧？”
　　金丝雀小萝莉摇头摇头：“进攻和防御本来区别就不大。”
　　“谁说的，”我矢口反对，“你让阿凤攻击给我看看？”
　　她甚至连啄人都不会！
　　“凤，凤凰是概念性的防御，以防御为概念，跟其他妖不一样，”小萝莉脸蛋通红，“不能混作一谈。”
　　她漏算了幻想种这种东西。
　　“行吧，”我耷拉着眼皮，“那你说说，刺猬妖有何厉害之处。”
　　我已经不抱有太多希望，找了一大圈，敢情还得靠自己，靠我这锋利的妖气血爪，一爪一爪掏出叶家的未来。
　　金丝雀向前一步，在空气中比划说：“刚才蜗蜗头的计划是把敌人围起来，但是不用四面全部围住，可以围三边，留一边。”
　　“我知道，这个叫围三缺一，问题是留这一边得是死路才行。”
　　“没错，会是死路，大魔头对蜗蜗头的能力不了解，看见亮晶晶的粘液路径肯定不敢轻易去踩，因此肯定得走我们故意剩下的那一边。这个时候，留在那里的索尼克……”
　　“等下等下，它叫索尼克？”我牙有点疼。
　　虽然索尼克的确是个非常著名的刺猬形象，但是……但是你们妖族是不是太游戏宅了一点。
　　有个石头妖叫大岩蛇，现在又有个索尼克，以后是不是还得再来个乌龟精叫库巴？
　　“是的，”金丝雀一本正经地说，“关于它名字的由来……”
　　“停停停你不用说了，”我举手制止她长篇打乱，“赶紧说正题。”
　　“好的。”
　　金丝雀没有第一时间说明，反而是抱起那个笼子，然后用力往远处一扔。
　　咕噜咕噜，小萝莉的力气并不大，没扔多远，大概十来步的距离。她冲着笼子遥遥一喊：“可以了索尼克，快展示你的音速形态！”
　　神她喵的音速形态，难道是个敏捷型战士么。我刚这样想到，突然听到“铮——！”的一声，沙地突然被密密麻麻的荆棘占领。
　　密密麻麻的黑色荆棘遍布大半个小山坡，这座小山仿佛被它整个捅穿了一般。我看着伸到自己跟前的那根尖刺，咽了口唾沫。
　　金丝雀力气要是再小一点，我恐怕要被误伤。
　　“你不应该叫索尼克，”我认真地说，“应该叫地刺。”
　　至于那什么音速形态，八竿子打不着好么。不过我也没什么资格说这件事，毕竟，给技能乱起名字迷惑对手还是我最先使用的伎俩……
　　“甚好甚好，总算看到有点攻击性的了。”
　　总体来说这次兵员演练还是令我十分高兴的，新来的两个帮手一个有控制，一个有输出，对于拿下齐萱，我更多了几分信心。
　　这才叫“五虎上将”嘛！
　　“我们明明没有一个是虎妖，”耶梦加得奇怪地问，“为什么要叫五虎上将呢？”
　　“别问，”我恶狠狠地说，“get不到就算了，再问把你身上的麻布扒了！”
　　耶梦加得吐吐舌头不敢再说话，金丝雀这时又说：
　　“而且，虎妖家族一直不上不下的，一点都不厉害，叫这个名字感觉我们平白变弱了，为什么要叫虎将呢？”
　　“你也别问，”我一视同仁，“不然把你的鸟毛也都拔光！”
　　真是的，一点都不懂我们历史的气派。
　　布置好这一切后我悄悄回到房间，静静等待那天的到来。爸爸妈妈倒是很喜欢这里，天天到处跑到处玩。
　　我妈更是兴致十足，天天跑到我跟前企图拉我去游玩。
　　“小遥，我们去看大石头好吗，招待员小姐说可以带我们去，还能野炊。”
　　我说不去。
　　“小遥，我们晚上去看星星好吗，听说这里能看到的星星特别大特别亮。”
　　我说你在天文台用哈勃望远镜看到的星星最大最亮，这里的算什么，不去。
　　“小遥，我们凌晨去看日出好吗，这里虽然看不到海平面的太阳，但看着太阳从山坡下爬起来也很有意思！”
　　太阳公公爬起来我都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煜城的，省城的，边境山脉的，青天峰的，甚至北极圈的，所以回答两个字，不去。
　　头几天我妈还能冲进我的屋子里劝说我，后来她进不了屋子，门被我反锁住。
　　不是因为我不堪忍受所以做出这样过分的事，而是因为，这几天她的网友们收到邀请帖都陆续到达了这里。
　　“小遥，我网上很要好的朋友来了，你出来看看嘛，这个胖阿姨人很好的，一直是你和佳音的姨妈粉。”
　　不去，奏凯。
　　“小遥，这位不是姨妈粉，是亲妈粉啊你一定要见见。”
　　求求你珍惜一下你的亲妈身份吧，不去谢谢。
　　于是我妈就和网友在门口说笑，这孩子马上要当新娘了，脸皮薄不好意思，真可爱嘻嘻嘻哈哈哈呵呵呵。
　　所谓姨妈笑原来是这么笑的？
　　连续拒绝几次后，我总算得到了两天安宁。不过这天晚上，我妈再一次敲响了我的门。
　　“小遥，这个你一定得见一见。”
　　“就不能等等嘛，为什么这么着急嘛，”我忍不住说道，“后天就开始婚礼了喂，到时候随便看好吧，看个够。”
　　“不是这样的，小遥你听我说，我这个网友一直是你的亲妈粉，跟我也特别要好。而且别人事情很多，时间很紧张，这次百忙之中抽空过来，也只待这么一会儿，就想看看你跟你说说话，就一会儿。”
　　我妈趴在门上，苦口婆心地劝我：“给个面子吧？”
　　第一次见到老妈劝人是用“给个面子”这种说法的……
　　“好吧好吧，”我无奈下床，“就一会儿，时间长了我可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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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这些天忙着写萝莉美少女上架的存稿，实在没精力了，十五号上架以后这边再恢复日更。

第二十七章：意外来客
　　“说起来，要是实在没时间的话，打个电话说不来就行了嘛，彩礼给qq红包就成。”走在路上的时候我说道。
　　我妈很不高兴地教训我：“这么大的事哪能不来看一看，再说了错过你这回，她们以后说不定就看不到下一次了，多有历史见证意义。”
　　我翻了个白眼，心说婚礼有什么好见证的。对于我们来说，我和叶佳音的葬礼显然更具有历史意义。
　　而且影响绝对比婚礼大得多。
　　“就算想看，网上也一样的嘛。”
　　我又给对方出了个主意：“现在网络这么发达，让现场谁开个直播，自己当个云宾客，效果也是一样的，还能发弹幕互动呢。”
　　“而且，”我的天才想法十分完美，“彩礼也可以通过微信红包发过来。”
　　“死丫头，你怎么就知道钱，”我妈瞪了我一眼，“难道你们缺钱吗？”
　　我想了想，还真不缺。
　　“可是结婚收彩礼是风俗习惯嘛。”我委屈地说。
　　“那闹洞房，闹新娘还是风俗习惯呢，”我妈振振有词，“你敢让别人闹吗，那些被闹洞房搞惨的新娘子的新闻你怕不怕？”
　　“切，”我不屑地说，“有本事来，我还真不信谁敢来闹我。”
　　那么狭小的婚房，跟我近战？不管是谁都得竖着走进来横着抬出去。
　　没死都算是我手下留情。
　　“知道你能，但是总有人管得住你，看你过门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了：“妈，你到底还是不是我亲妈。”
　　本来叶佳音就地位超然，压得我苦不堪言。要是以后亲妈也站她那边，我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
　　“你当然是我亲女儿，”她理直气壮地说，“可佳音也是我亲女婿啊。”
　　“难道就不能我是亲儿子，她是亲儿媳？”
　　“小遥，”我妈苦口婆心地说，“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
　　我闷闷不乐地被她拉到外边，往迷宫外走。
　　“人在外边，酒店外？”我奇怪地说道，“为什么不进来啊，而且大晚上的在外边干嘛。”
　　“别人又不过夜，进来干嘛，忙着呢。”我妈揪了揪我的脸蛋，“别拽着张脸跟谁欠你五百亿一样，有点礼貌，笑一笑！”
　　还不是被你给气得。我十分不乐意地撅了噘嘴，给她展示奥斯卡级别的假笑。
　　呵呵哒。
　　走出迷宫的时候同时我心里也奇怪，到底什么人啊会在外面大路上拜访，来都来了，这么近的距离，不能进来吃点东西么，不饿也可以喝点啊。
　　要真是远远望着看一下就得走这种忙碌程度，那就不用来了啊，彩礼送到心意到就可以了。
　　走到外边，我一眼就看见不远处有个人影。但奇怪的是，我居然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
　　我妈很热情地迎上去：“来了啊，怎么不早点说，我去车站接你。”
　　这太奇怪了，我居然看不清？我第一反应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低着头用力揉了揉以后看向远处，远方黑暗中的东西却又清晰无比。
　　也就是说，只是单纯看不清这个人而已。
　　既然问题不在我身上，那就是在对方身上了。
　　“来小遥，快跟你阿姨打个招呼。”
　　我警惕地上前走了一步，乖乖地说：“阿姨好。”
　　我注意到我妈没有称呼对方是哪个阿姨，也没有对为什么这么近都看不到对方的脸而保持怀疑。她仿佛觉得一切很正常，没有什么问题。
　　“辛苦辛苦，你先回去吧，我跟你女儿好好唠唠嗑。”
　　很大众的女式音色，听不出有什么情绪。而更不可思议的是，我妈竟然答应了她这么不可思议的要求，说了声好就转头走。
　　我感觉她的认知可能被懵逼了，但又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实在不清楚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干啥来着。我妈走后，我第一时间释放出妖力，紧张地望着对方。
　　“你是谁，来做什么？”
　　“别紧张，别慌，”这个谜一样的女人说，“我又打不过你。”
　　……是吗。
　　“而且也不是来跟你打架的，只是，给你一样东西而已，”模糊不清的人影伸出手，手上是一块折叠起来的硬纸片。
　　我没有第一时间去接：“这是什么？”
　　她也不恼，反而很耐心地说：“一份邀请函，我今天来你们这儿做客，礼尚往来，自然希望你们也能来做客。”
　　“你这真的算是做客吗，”我不禁轻轻笑了笑，“而且，我们也没有旅游的打算，忙着呢。”
　　怪里怪气的一个人，我现在很不想和她扯上关系，别耽误了我袭杀齐萱的大计。
　　“不一定是旅游，”对方也好像笑了，“人总会有一些原因而四处奔波的，你说对吗。”
　　我眯起眼睛：“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没关系，洛小姐只需要记得，当有一天，你们俩在这片土地上无容身之所的时候，可以考虑来我这边，做做客看看风景。”
　　我终于接过她手里的硬卡纸，上面是一张烫金的标识类物品，最下方有一行刻上去的小子，标注了这里是地球上的哪个角落。
　　而我看到这段小字，立刻觉得脑袋有点蒙。
　　“挪威半岛？又是靠近北极圈的地方？”
　　而且这比之前的北极圈可远多了，我们现在在欧亚大陆的最东南边，而挪威半岛，在最西北边上。
　　“我不记得我跟那么远的地方的人有过交情……咦。”
　　当我抬头想要询问的时候，黑暗中已经什么都不剩了。谜一样的女人来得快，走得也快，无声无息，甚至连样子都没看清。
　　“真是方便的能力，太强了。”
　　我微微赞叹了一下，倒是也没太羡慕。异能者的超能力大多具有唯一性，既然生存能力和机动性这么好，那肯定正面能力不强。
　　只是，这个家伙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也知道叶佳音不行了？
　　我心事重重地返回酒店，一股脑扑到床上，把门关得死死的。
　　虽然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她给我带来的震动是极大的。难不成现在，随便个人都知道叶佳音的近况不怎么好，有那么明显吗？

第二十八章：进行日
　　“不不不，不对，怎么可能。”
　　我用力摇了摇头，叶家家主能力丧失，这种哪怕是说笑出来都会被叶家特工部门弄去喝茶的东西，怎么可能随便来个人就知道，连我都是通过生活中的各种细节推断出来，其他人不可能知道。
　　为什么我这样笃定，因为我是通过和叶佳音的夫妻生活细节推断的，其他人有吗？
　　“所以说，意思就是，哪怕把叶佳音的全盛战斗力计入其中，也觉得我们必败无疑么。”
　　还真是个坏消息。
　　我仔细看了看那张纸，除了两个山脉以及写着地点小字以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位于中心的徽章。
　　一只鸟的形状，但我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鸟。
　　“喜雀报喜，乌鸦报丧，”我喃喃道，“既然如此，那就暂时叫你们乌鸦了。”
　　我把挪威乌鸦的信件小心地锁起来，这东西可不能告诉别人。就算对叶佳音，我也不打算告诉她。
　　开玩笑，大战还没开始呢，这时候突然就跟主帅说，有人邀请我们战败了没地方去就去他们那里，这种神操作外交鬼才都做不来。
　　而且按照惯例，这种人是要当成叛徒斩首的。虽然我的身份摆在那里不会被砍头，但我也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真打不过了再说吧。”
　　把枕头往脑袋上一蒙，心事重重地进入梦乡。
　　叶佳音是第二天来的，也就是婚礼前一天。她也该来了，再不来就得等到婚礼当天。
　　“妈好，爸好，阿姨好。”
　　叶佳音气色很好，很有礼貌地跟所有亲朋好友打招呼，乖巧地像个普通人家的少女。
　　“这孩子多俊啊，真好。”
　　“是啊是啊，一看就很可靠。”
　　阿姨们，你们真的是在夸一个女孩子吗？
　　“我觉得这孩子看上去很有福像，以后一定儿孙满堂。”
　　不，这是不可能的，请尊重生物学谢谢。
　　带着叶佳音拜访完来客，我妈气呼呼地训斥我：“看看别人小佳音多有礼貌，你呢，你就会躲在卧室里当鸵鸟，脸红吗。”
　　我哼哼唧唧了几声，没说别的话。废话，如果我是当新郎那一方我肯定也愿意见人，问题是我是新娘啊。
　　太羞耻了，肯定会被阿姨们调侃的。
　　“算了，不管你了，你们好好相处吧。”我妈把叶佳音往前一推自己走掉了。
　　叶佳音走进来，看见我脸上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微微一笑：“你上回都没这么害羞过，过了一年多反而变羞涩了？”
　　“这不一样啊，上次，上次太久远了。”
　　我撇撇嘴说：“而且当时还能变回我自己，就算很羞耻，下来以后变回男生状态，就假装换了一个人，当然并不会特别羞耻咯。”
　　“可你最终不还是要换成现在的身份，装鸵鸟吗。”
　　“装鸵鸟有什么不好。”
　　何况你现在不也是在装鸵鸟……
　　我们都知道必败这件事，但是叶佳音以为我不知道，尽力维持着平常的样子。
　　但我比起之前精神已经好多了，因为我不用完全等死，反而主动出击，策划了这一场刺杀行动。
　　“总觉得你心事重重的样子，”叶佳音狐疑地问，“你是不是忘了，现在还在假期中。”
　　“我只是在考虑明天该怎么压抑自己的尴尬，”我捂住脸，“实在是太羞耻了。”
　　“也许吧，但是你现在说已经晚了，”叶佳音露出得意的笑，“木已成舟，除非你打算把你爸妈丢在这儿自己一个人跑掉。”
　　我还不至于当个落跑的新娘，那样更过分。
　　我看看叶佳音的脸，几番欲言又止。
　　人的心理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有着最明显的“不讲道理”的特征。比如自从我明白了叶佳音现在的处境以后，每当面对她的时候，就会觉得她每个微笑都是在强撑。
　　按道理来讲这个时候应该温柔地假装不知道，就像她喜欢我做的那样，什么都不知道，无忧无虑，静静等待她安排好一切。
　　就像往常一样。
　　但是你现在没往常的力量了啊——我在心里偷偷说。
　　也许是因为她心里藏的事比我更加焦虑，所以没有发现我明显的异常情况。我们跟前些天一样没说什么话，就睡了下来。
　　夜很深，但我却没做什么梦。
　　第二天一切如常，但毕竟是个特殊的日子。叶佳音在我醒之前就已经出门安排事情了，而我也在她的助理那里，被带到了自己的准备房间。
　　“可以了，接下来我自己的手下能帮助我，你出去吧。”
　　女助理应声走掉，我听她确实走远了以后，才回头对俩萝莉说：“可以了，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交流。”
　　之前我偷偷给她们下了禁言令，什么话都不能说。
　　耶梦加得憋了好久，一听这话便迫不及待地说：“小遥，为什么我们之前不能说话啊，难道助理姐姐是坏人吗。”
　　“当然不是。”
　　“笨蛋，”金丝雀抢着对她说道，“肯定是因为，大老板不知道我们的计划。”
　　耶梦加得极为震惊：“什么，大老板竟然不知道我们的计划。”
　　她着急地在房间里踱步，走来走去，心里的不安通过零乱的脚步完全表现出来。
　　这倒是令我有些奇怪：“你干嘛这么紧张，叶佳音不知道就不知道，和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本来计划里也跟叶佳音无关啊，难道你还指望她关键时候出现来救场不成？
　　只见耶梦加得停下脚步，忧心忡忡地说：“如果大老板不知道的话，那么我们就算行动成功，也可能没有奖金拿了。”
　　“……”
　　金丝雀扯了扯她：“我觉得遥老大可能想打你，现在。”
　　金丝雀说得没错，我现在的确很想打人。不过大事在前，我忍下了冲动，没好气地说：“算了吧，赶紧张罗正事儿！”
　　“好，好的！”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的耶梦加得急于补救，挽起袖子，表现出自己很有干劲的样子：“小遥，我们现在先做什么！”
　　“现在…………”
　　我看了看房间里的其他东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现在，先帮我把那件婚纱给我穿上。”

第二十九章：开始
　　“轻一点轻一点，你就不能轻一点吗，你以前的工作被辞退肯定是因为时不时就打坏别人老板的东西！”
　　“可是，可是布料很柔韧啊，扯不坏的。”
　　“但是你扯到我肉了，会痛！”
　　耶梦加得手指颤抖：“是，是这样吗，对对对对不起。”
　　“快点！”
　　哐哧，婚纱礼服后背上的拉链终于拉上了。我费劲地深呼吸一口，抱怨道：“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弄这么一种服装，真遭罪，咱们传统的大红色婚服多好看，多喜庆。”
　　耶梦加得是个小机灵鬼，想了想便有了答案：“我知道了，肯定是因为被和谐的原因。”
　　“啥？”
　　“红色要和谐啊，”她一本正经地说，“要换成绿色，以前我在一个做flash的工作室打工，听领导说过，红色的血必须要换成绿色。”
　　“你也知道那只是血而已，又不是什么红都得和谐，何况你们做flash动画的，做给小孩子看当然需要和谐，”说到这里我又有点好奇，“话说回来，我不知道原来你还会flash？还懂色彩？”
　　“我不懂，”耶梦加得摇摇头，“我只是给工作室看大门的。”
　　“……”
　　“按道理来讲，婚纱也没那么难穿才对啊，”耶梦加得百思不解，“这不是小遥你上次穿的那件么。”
　　“是的没错。”
　　这件婚纱没有重新定制，叶佳音从珍藏的衣柜中拿出了那件我们在省城时穿的交给我。她说这衣服上有着记忆的气息，一定要用它不能换新的。
　　衣服是旧的，人也是旧人，只是……
　　“那为什么小遥会穿不上，难道……胖了？”
　　“你才胖了，胖你妹，”我气呼呼地说，“胸大，懂吗！”
　　只是胸变大了。当初青璃说得没错，我的身体外形固定在了一年前的那天，唯一的变量就是胸。
　　耶梦加得瞅了瞅自己平坦的飞机场，摇摇头：“不懂……”
　　“我要是你我现在就闭上嘴安安静静的，”金丝雀把她往自己那边拽了拽，“免得挨揍。”
　　“欸？”
　　我突然很庆幸把金丝雀带上这一趟，省了很多需要动手动脚的时间。
　　在我好不容易整理好身上所有的东西以后，门外传来我妈的呼声：“新娘子出门啦！吉时已到！”
　　“妈！请你注意点画风，弄西式婚姻就坚持西式，不要把气氛搞得跟中西结合似的，我们是结婚又不是治胃病！”
　　“哦，那就……快到中午了，赶紧走完流程吃饭！”
　　嗯，这才对。
　　我直接走出门，从后面帘子出来找到叶佳音。她第一时间没看见我，还保持着忧心忡忡的样子。
　　“怎么了你，那么担心干什么，”我故意说道，“这回可没有准备刁难你的人。”
　　“是没有，”叶佳音也笑了笑，“你还记得这件事？”
　　“当然记得，你知道我当时站出来付出了多么巨大的勇气，”我夸张地说，“你知道我有多怕吗？”
　　“结果也没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叶佳音无奈苦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临江大坝五分之一的拥有权，结果临江大坝整个都没了。”
　　“那也不能否认我的功绩！”我不满地说，“反正我不管，虽然我穿的是新娘服装，但是婚礼上就是我声音比较大！”
　　“行，”叶佳音笑着看向我，“那你来说话，我安静看着，行吧？”
　　“欸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刚想推脱，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又改口道：“不过也行，交给我好了。”
　　如果结婚现场上话语权都是我的，会不会给人一种是我在当家作主的感觉。这样即使叶佳音是新郎，大家也会觉得她一定会变成妻管严。
　　我梦寐以求的家庭地位，来了！
　　所以当婚礼开始的时候，我发挥出自己每一个能够发挥的机会。
　　“现在，请新郎抱新娘走过红毯，来到我们的舞台上。”
　　“算了，”我毫不客气地对女司仪说道，“你觉得你们老大抱得动不成，都是女孩子抱什么抱，又不是举重比赛，直接走上去就行。”
　　当司仪的是叶家内务部的一个小姑娘，她一寻思好像是这么回事，连忙改口：“请新郎新娘并排走上舞台~”
　　到来的宾客本来就不多，大多数还是看热闹的我妈的网友。我的亲友团座位上只有顾心可一个人，小兔子奋力挥舞着手绢，对我送上最温暖的祝福。
　　“加油加油，小遥加油，你是最厉害的，千万不要惩罚在会长的裙下，你说过你会反攻为胜的！”
　　我是私下里跟你说过，但是你别当众说啊。不光是我，连我爸妈额头都挂下几丝黑线。
　　旁边还有人打趣。
　　“那是你们女儿的朋友吗。”
　　“同学，同学。”
　　“真有趣，呵呵。”
　　“呵呵，呵呵。”
　　我一抬头，看见叶佳音正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走到舞台边上的时候，她凑过来轻轻说了一句：
　　“你原来还跟人说过这样的话？”
　　“……说，只是说说而已，”我硬着头皮解释道，“你不能让我幻想一下吗，人是要有梦想的啊。”
　　叶佳音笑而不语。
　　切，怕什么，反正你现在也不厉害了，又不能晚上来惩罚我。一想到这里我突然鼓起了勇气，对顾心可遥遥呼喊一声：
　　“没错，就是现在！”
　　临时充当司仪的小姑娘，我爸爸和我妈妈，都惊了。
　　“你女儿真可爱，很闹腾呢。”
　　“呵呵，坏毛病。”
　　我清了清嗓子，对小姑娘说：“愣着干什么，继续呀。”
　　小姑娘哆哆嗦嗦地看了叶佳音一眼，又看向我，似乎在这一刻明白了什么。
　　“好的，接下来，请请请新郎开启香槟……”
　　工作人员从后台推着手推车出来，上面装着一瓶有我半个人那么高的香槟酒。叶佳音摸摸伸出手比划了一下，香槟的盖子有她手掌一大半那么大。
　　“咋这么没眼力见呢，你们老大像是弄得开这个东西的样子么，”我白了司仪小姑娘一眼，冲下台，一手把大酒瓶子举起来。
　　全场一片惊呼。
　　“哎哟，小心。”
　　“哇，哇哦！”

第三十章：请……
　　“哇，小心小心。”
　　“别摔了，小心，快放下来。”
　　“这是什么情况，表演单手举压路机吗，有没有胸口碎大石？”
　　妈妈和她的朋友们都是普通人，不知道我有多大力气，见到这一幕纷纷惊叫不止。
　　当然也有最后那句话那样奇怪的东西。
　　“一罐子酒而已，又不是一罐子米，又不是很重，还要什么启瓶器，”我直接伸手抓向木塞，“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梆！
　　“这不下来了。”
　　在宾客们目瞪口呆中，我倒提酒瓶，让香槟从上至下流过酒杯搭乘的金字塔。
　　我妈偷偷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对其他人招呼：“小场面，小场面，别惊讶。”
　　是小场面没错，不过也没更大的场面了，再大一点就成了踢场。踢自己的婚礼的场，我又不是脑子有问题。
　　“那么接下来，”司仪小姑娘也擦了擦汗，“请新郎新娘互述衷肠，将你们相知，相识，相爱的过程……”
　　“停一下，停一下，”我打断她，“大家都饿了，这个环节太长，又没什么意义，就跳过吧。”
　　“别啊，”一个我妈的朋友说，“我们很想知道的，说吧。”
　　“就是就是，咱们一点都不饿。”
　　“再过两个小时开饭也没问题，完全不饿。”
　　司仪小姑娘听见民意即使如此，也没擅作主张，而是先看向叶佳音。
　　叶佳音一点反应都没有，于是又再看向我。
　　“可是我饿了，”我说道，“还是跳过吧。”
　　开什么玩笑，这个环节要我怎么编，难道跟你们说我的手下和朋友跟暗杀者干起来了，朋友差点死掉，不得不卖掉自己换取神药。然后在相处过程中逐渐日久生情，一同走南闯北，打天打地打下半国江山，那是过命的交情……这么说有人听得懂吗。
　　“其实是这样的，”
　　这时候，顾心可站了出来，替我说道：“小遥和会长是在学校里认识的，然后就，就变成这样了，顺理成章，自然而然。”
　　你这不是什么都没解释清楚么，还给别人留了这么多悬念，肯定会被刨根问底的。
　　就在我以为大家会深入剖析的时候，没想到这些婶婶和阿姨竟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并且安静地坐了回去。
　　“明白了，原来是校园恋情，我差不多已经脑补出过程了。”
　　“纯洁的校园恋情啊。”
　　“喂喂，都已经恋情了就不纯洁了吧。”
　　“你懂什么，只要是在学校里进行的，别说是恋情，就算激情也是纯洁的。”
　　“我常常因为不够变态而和你们感觉格格不入……”
　　“欸，就已经到这个环节了吗，上个环节没有后续了？我还是想看单手举压路机和胸口碎大石……”
　　别看啊喂！
　　我突然觉得我妈这群网友都不是正常人，不过说来也对，正常人会对百合这么热衷吗，还千里迢迢组成个同好会过来参加。
　　“那就，那就跳过这个环节，”司仪小姑娘擦了擦汗，“接下来，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
　　这个没啥好说的，两只手交缠，然后互相咕咚一声倒下去。
　　味道还不错，没什么酒精味，不知道是不是特别准备的。不管我一点都不担心，不管是不是特供的饮料，就叶佳音现在这个状态，她也不太可能敢放电脑配件。
　　我喝的这个稍微还有一点点酒味，而叶佳音放下杯子后，近距离感受她的呼吸，一点点酒气都没。
　　太过分了，站在这台上都能搞暗箱操作，也不知道工作人员是不是给她换成了白开水，总之是欣赏不到叶佳音脸蛋红扑扑的模样了。
　　说起来，我还没见过叶佳音喝酒呢，什么酒都没喝过。
　　台下的观众也没有异动，似乎她们和我一样觉得这个环节很无聊。不过随着我和叶佳音把酒杯放下以后，这些阿姨们就开始激动了。
　　“要来了要来了，我已经打开镜头了！”
　　“啊啊啊我好激动啊，我好兴奋啊！”
　　“冷静点，不要吓着她们，万一取消了就不好了。”
　　“好激动好激动，VCR启动！”
　　“至于么，我一点都不期待，哪有单手举压路机好看。”
　　再看司仪小姐姐嘴唇哆嗦个不停：“接下来，请新郎新娘……嗯……嗯，是这个计划表上写的，和我没关系啊，不是我决定的。”
　　看她这副样子，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了：
　　“亲吻是吧，有这个就说出来，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我安慰小姑娘，“不会扣你工资，也不会穿你小鞋，放心好了！”
　　司仪小姐姐只好闭上眼睛：“请新郎亲吻新娘！”
　　看她的表情，估计以后再也不想到内务部上班了，免得随时被抓过来充当一些奇奇怪怪的身份。
　　“好！就等这个！”
　　观众团体沸腾了。
　　“亲一个！亲一个！”
　　“新郎加油，亲上去啊！”
　　“新浪上啊，干她，对对对，很对，干死她！”
　　明明只是亲吻而已，为什么说得好像变成了什么糟糕的事情。
　　“别管她们了，”我对叶佳音说，“来吧。”
　　叶佳音却罕见陷入了迟疑，她虽然平时说亲就亲毫不含糊，但还从来没有在外人，尤其是这么多人面前表演，一时间也踌躇不前。
　　“亲一个！亲一个！”
　　“上她！干死她！”
　　在观众声声助威声中，我懒得再磨蹭下去，索性一把抱住叶佳音，然后嘴唇贴上去。
　　Mua~
　　亲得太详细了会被扫黄和谐，所以我只是浅浅一啾。叶佳音虽然利用小手段躲过了酒精，但还是没能逃脱脸红的命运。
　　“哦哦！”
　　“一本满足！”
　　“话说感觉有点不对劲啊，我们提前做的功课明明是……难道攻守逆转了？”
　　“你真是见识短浅，难道没听说过弱气攻和强受吗。”
　　“有道理。”
　　“我想看单手举压路机……”
　　只有司仪小姐姐依然瑟瑟发抖，看看我们，又看看手里的计划书，自己小声念叨：
　　“上面写的是让新郎亲吻新娘，可实际情况是新娘亲吻新郎，该怎么算了，要不要算已完成了，可是不算的话就没办法完成了，算了我还是打勾吧……”
　　在各种意外中，婚礼的饭前部分终于圆满结束。

第三十一章：开饭
　　没有单手举压路机，也没有胸口碎大石。
　　其实胸口碎大石的体质我是有的，但问题在于——真把石头放胸口上，一锤子砸下来，结果难道不会是大石连同大锤一起被弹飞？
　　算了，这好像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行了行了，这回真饿了，”我对司仪小姑娘说，“开饭吧。”
　　“……好。”
　　计划表上写的台词本来应该是“让我们再次祝福这对新人，然后，请大家尽情享用这顿喜气洋洋的美味，不醉不归”。
　　又礼貌，又得体，尽显专业风范。但小姐姐在我的先声夺人下，一时间被带歪了，对着满堂客人来了句：
　　“开饭吧。”
　　客人们集体愣了几秒钟，然后才举起筷子，开始杯盏交错。我回到后台把衣服换掉，也悄悄来到一个桌子上开始吃饭。
　　“饿死我了饿死我了。”我举起筷子就伸出去，“真是的，为了穿个衣服连早饭都不敢吃。”
　　耶梦加得小声碎碎念：“还不是因为你吃了早饭就穿不上去了……”
　　“阿梦，你可能是想扣工资了。”
　　用一句威胁总算把饭桌上的话语权拿下来，耶梦加得不敢吱声埋头吃饭，金丝雀却闲不住：
　　“为什么你们结婚还有这么多步骤啊，因为地位高吗。”
　　“不是，人类结婚都这样啊，”我无奈地说，“只要是个人，结婚都是这样的。”
　　“可你又不是人类，为什么要遵照人类的婚礼来办。”
　　“……”她竟然把我问住了。
　　“而且人类真麻烦，不就是选个繁殖的对象，弄得这么花里胡哨，”金丝雀打了个哈欠，“我都困了。”
　　“困了你就赶紧去休息。”我打发她道，“反正过会儿打架的时候你必须得到位。”
　　“什么，打架我也得到？”
　　金丝雀瞬间精神了：“等等，我只是个辅助人员，还是个只提供己方情报的无关轻重的……”
　　“你别管，反正必须要到，”我蛮横地说，“凑人数也得到。实在害怕的话你就变回本体躲到凤凰羽毛后面，反正必须在场。”
　　我对那两只妖的具体能力和用途还不甚清楚，需要金丝雀随时在身边给我当百科全书。
　　“躲在凤凰后面？那还行。”
　　金丝雀一听有活路，稍稍松了口气。而我的目光一直在大堂里巡视着，每张桌子都不放过。
　　虽然人不多，但那是相对于别的婚礼来说的，实际上几十个人看着也还挺杂，尤其是大多数人我都不认识。
　　叶佳音不能这么快回来吃饭，因为在场的都是我的亲人，所以她必须端着杯子一个桌子一个桌子地跟长辈敬酒。
　　真惨，白开水也遭不住这么喝啊。
　　“但是，为什么是下午开打，”金丝雀还有疑问，“不是晚上么。”
　　“你怎么确定那家伙一定会等到晚上，晚饭都不一定吃呢。”
　　我随口回了一句，一直在大堂里寻找着，当看到最远的角落里时，瞳孔骤然一缩。
　　纤细得过分的身影，清秀的外表，仿佛刚刚大病初愈一般。那个叫齐萱的女人，果然来了。
　　“你看，她这不是来了，你能保证她能安稳地坐到晚上么？”
　　金丝雀惊得衣服上的毛都炸了起来：“来了？哪里哪里！”
　　“最后排那个桌子，最角落里，被台柱挡住一半的那个人。”
　　“太远了，我看不到啊。”
　　我没回答她，因为齐萱似乎发现了我的注视，她对我挥了挥筷子，然后低头像个没事人一样吃菜。
　　“真该往菜里下毒，毒死她！”我恶狠狠地说。
　　“可是我们之前又不知道她会坐在哪儿，随便下毒是不是就把其他客人毒死了……”金丝雀默默提醒道。
　　说得也是，不过我好气啊，看着她这么旁若无人地吃东西。
　　好在叶佳音敬酒只需要敬前面几桌关系比较近的人，不用去跟我妈的网友们打招呼，所以她还不知道这家伙已经来了。过了一会儿，叶佳音终于坐回来，脸色不太好看。
　　我悄悄问她：“你想去厕所了吗？”
　　就算只走了几张桌子，也有十几个人，每个人敬一杯，就算叶佳音喝的是水，也该喝饱了。
　　所以她现在最想的肯定不是吃东西，而是上厕所。
　　“就你话多。”叶佳音咬了咬牙，看看现在没人注意她，便起身：“我先去一趟，有事叫我。”
　　然后就匆匆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笑个不停。
　　之前哪有机会看到这样的叶佳音啊，也就脑残状态那会儿能有的一比。失去力量以后，叶佳音倒是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可爱之处，或者说直到这会儿，我才第一次有了跟女孩子谈恋爱的感觉。
　　有女朋友真好啊，真好啊。
　　金丝雀看到叶佳音走远以后，悄悄问我：“需要把大魔王到来的消息告诉大老板吗，至少……有个保证。”
　　除了我以外没人知道叶佳音已经不厉害了，在我的这些部下眼里，我策划的这次行动更像是因为想要证明自己，邀个功，所以才瞒着叶佳音策划了这么个行动。
　　可能会觉得我这斩首行动更像是小孩子的打闹吧，反正有叶佳音擦屁股。只有我知道，这回真没有了。
　　“不要告诉她，我有我的原因，”我对金丝雀说，“我知道你们有疑问，以后我会全部告诉你们的，但是现在不行。现在听我的指挥就好。”
　　“嗯嗯。”
　　金丝雀点头不迭：“遥老大，打起来你让凤凰别飞太远，我飞得慢，怕跟不上。”
　　“……”
　　看来比起思考我行动的目的，她更愿意去思考自己怎么生存下来。
　　过了一会儿叶佳音回来了，金丝雀立刻闭上嘴巴不再说正事。叶佳音坐下来拿起筷子，对饭桌上的氛围有点奇怪：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怎么这么安静。”
　　金丝雀还是不敢说，耶梦加得本来想开口，被我瞪了两眼后也立刻埋头专心刨饭。
　　“因为我跟她们说你饭桌上不喜欢说话，吃饭就认真吃饭，”我找到个绝佳的理由，“所以就禁言了。”
　　叶佳音脸色一黯：“现在用不着这样了，想说就说吧。”

第三十二章：猎杀计划
　　我看着叶佳音这样子，仿佛看见了某个春晚里，某个小品里的本山大叔，举着两张纸说：“别走，再唠两块钱的呗。”
　　“emmm，那个什么，大老板祝你新婚快乐啊。”耶梦加得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恭喜了一声。
　　金丝雀也有样学样：“大老板新婚快乐，早生贵……女，百年好合。”
　　“留最后一个词就行，”我忍不住纠正她，“中间这个就算了。”
　　就算以后技术问题能解决，那还不是多半是我自己来生。
　　所以还是别祝这个了。
　　叶佳音无奈地笑了笑：“我叫你们说话是随便聊天，不是说这些东西。”
　　“嗯……活跃下气氛嘛，”耶梦加得语无伦次，“那个什么，小遥，我们平时怎么聊天的来着。”
　　我嘴角一抽，这种事情你问我，还是当人面问的，我能怎么回答。
　　“你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我看向另一只萝莉，“金丝雀你说。”
　　短发小萝莉张了张嘴，吐出一句话：“今天天气好像不错。”
　　“是的，还可以，”我接口道，“在这么一个盛夏，有这样阳光明媚的天气，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天啊我在说些什么，神TM不容易，夏天有个大晴天难道还是稀奇货吗。
　　叶佳音微微叹息：“看来是因为我在这里，弄得你们不好聊天了。”
　　耶梦加得脑子直，没仔细思考，听到这句话好像很符合现在的情况，就点点头：“嗯嗯，是的。”
　　我从桌布下踹了她一脚。
　　“咳咳，小梦的意思是，其实我们在聊一些不太好让你知道的事情，比如摸鱼啦，要钱啦，之类想出工不出力但是能跟你要钱的事情，”我连忙圆道，“现在你这个大老板在跟前，她当然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是吧阿梦！”
　　到现在已经不太分小字辈和阿字辈了，但是如果耶梦加得有心的话，就应该能听懂，当我喊她阿梦的时候，就意味着她危险值比较高了，如果表现不好的话就会遭殃。
　　“是，是的，”耶梦加得赶紧大着舌头说，“对不起大老板，我不敢再摸鱼了，我一定好好工作，天天向上。”
　　“天天向上是和学习连在一起的，不是工作，白痴。”
　　叶佳音看了我们一会儿，最后苦笑一声：“算了算了，随便你们吧，我去看看后台。”
　　她起身走了以后，耶梦加得看着她的背影，发出长长的感叹。
　　唉——！
　　“你叹气干啥？”我莫名其妙。
　　“那句话说得果然没错，”耶梦加得摇头晃脑，“陷入恋爱中的女人，都是智障的。”
　　我额角挂出几根黑线：“原话叫盲目的，不是智障的，智障的是骂人的话，还有你何以见得？”
　　耶梦加得叹息一声：“这要是搁在以前，大老板最精明的时候，我只要一开口她就能看出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心虚不虚。而现在，我都睁眼说瞎话说了这么半天，大老板竟然一个字都没看穿，果然是智障……盲目了呀。”
　　金丝雀点点头：“虽然你一向说不出什么好话，但这句话确实没问题。如果是之前的大老板，我们这点伎俩根本无所遁形。”
　　“不是那么回事……嗨呀，算了。”
　　我无力地挥了挥手，最后什么也没说。
　　心情复杂，最后还是自己默默背上黑锅。
　　饭后活动，不出所料果然是打麻将。我已经换好了日常服装，闲着没事也坐下来搓了两圈。
　　“妈，求求你别给下家放炮了。”
　　“妈，求求你别卡我牌了，你不是选的不要万吗。”
　　“妈……算了你开心就好。”
　　当我在麻将桌上叫苦连连的时候，耶梦加得突然冲出来拉住我：“有动静了有动静了！”
　　我当下大惊，连忙连接上惑鸟的视野一看，果不其然，齐萱挑了些果子拿在手里，边吃边往外走，看上去是准备闪人了。
　　“不打了不打了，你们打……妈，别什么牌都胡，算算牌啊！”
　　最后嘱咐了麻将桌一句，我带着耶梦加得和金丝雀就往外跑。
　　“你们看见叶佳音了么，她不在吧？”我问金丝雀，“别让她知道，切记。”
　　“嗯，不在，她去后面找工作人员了，我看着的，”金丝雀果然很靠谱，“她不会知道的。”
　　我心里稍稍安慰了些，叶佳音没看到我们的举动，多半也不会知道这个事。
　　酒店的隔音性能非常好，我已经确认过了——确认方法是让耶梦加得站在这头傻叫，大呼小叫，我隔着一扇门听，用正常人的听力根本听不见。
　　而且酒店在面对小山那一面没有窗户，因为本身那边就是背光的地方，小山会挡住光源。另外小山是一座沙山，经常会有尘土飘下来，为了防止酒店里的环境被污染，后面是被封死的。
　　所以既不会被人听见，也不会被人看见！除非我在后山放个虹躯把酒店里电路给烧了，不然绝对不会被发现。
　　“事情太突然了，我让你通知蜗牛……蜗蜗头和索尼克，你都通知了吗？”
　　吃饭的同时我就让金丝雀偷偷去告诉后山藏着的两个五虎上将，随时待命保持行动。
　　“都妥了，”短发萝莉十分靠谱，“一切准备就绪，我们还商量好了暗号。”
　　“好！”
　　我带着人冲出酒店的时候，惑鸟视野里看到齐萱已经爬出墙，走到了后山的山脚底下。
　　“就是现在，让蜗蜗头发动能力！”
　　小萝莉扬起细细的脖子，发出一声悦耳的鸟鸣声。
　　吁——！
　　“还真是暗号，起码这暗号我都发不出来。”
　　在鸟鸣之后，山坡的沙土上突然出现了一圈反光的东西，像什么透明胶洒在上面一般。这一圈把正在往上走的齐萱包围起来，只留下斜上方一个空档。
　　而身处其中的齐萱，速度明显变慢了下来。她尽管想要努力抬起脚走路，无奈速度却仿佛蜗牛爬一般。
　　“齐萱小儿，自投罗网，你好大的胆子！”
　　我变成了九尾形态，从墙上一跃而下，得意地说：“说你来你还真敢来，现在你跑不了了！”

第三十三章：齐萱的阴谋
　　齐萱慢悠悠地转身，看到我，露出一丝微笑：
　　“新娘子你好啊，新婚快乐，怎么不去陪家人打麻将啊。”
　　我没搭理她，而是问起金丝雀来：“为什么她说话没有变慢，还是这个速度。”
　　说好的迟缓领域呢，别人叶佳音以前一块钟表扔地上，里面所有东西的流速都能变慢，蜗牛这个好菜，只有移动速度会受到影响。
　　金丝雀很无辜：“蜗牛说话又不慢。”
　　瞎扯，蜗牛哪有会说话的，我至今都没见着一个！
　　说完我才看向齐萱，这个外表柔弱的小女生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衬衫和便于运动的短裤，后背还背了个小包裹，像个普通出远门旅游的背包客。
　　“那啥，齐萱啊，你也别怪我对你态度不好，本来你这就属于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我边哼边说，“请柬都没发给你，你自作主张过来跟我白吃白喝，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啊。”
　　齐萱微微一笑：“你说得没有错，那就……先欠着？”
　　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底牌，哪怕现在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也没有一丝紧张和担忧，甚至还敢跟我开玩笑。
　　“嘛，不过谁叫我这个人好心呢，”我说道，“尽管没给你发邀请函，但是我一早就想到你这么厚脸皮的人……你别生气啊，我这是实话。你想嘛，我当初救了你一命，你却一点都不感谢，反而还扬言要杀我，你说你脸皮厚不厚。”
　　“嗯，”齐萱仍然镇定，“你说得对。”
　　啊咧，这家伙到底在琢磨什么东西。我有点迷糊，想了想干脆不想了，图穷匕见：“那你就在这里把饭钱交出来吧。我这个人也不贪，要你一条命就好。”
　　“这样啊，”齐萱表现出头疼的样子，“可是我的命很重要，不能给你。要不这样，我换个人把命给你，一命换一命行不？”
　　“不好意思，”我笑了，“我今天就是要你的命。”
　　“真可怕呢，”齐萱歪了歪头，“可是，你要怎么拿到我的命呢，这一点都不简单哦。”
　　“本来是不简单的，但是你走在我的地盘上，就简单了。”
　　我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那块空地：“我都已经告诉过你了，既然我猜到你会来，难道就不会做出相应的准备吗。你今天既然来了，就得给我把命留下来！”
　　齐萱也不气恼，反而冷静地帮我分析：“是吗，看来你是有准备的。我很好奇，你准备用什么办法来取我的命……靠这个让人走不动路的胶水吗。”
　　我呵呵冷笑：“你也知道它只是让你走不动路而已，真正动手的当然是我们其他人。”
　　齐萱点点头：“原来如此，要是让我在这里边跟你们打，行动不便，确实会很麻烦。”
　　“只是很麻烦而已吗，你还真是自大。”
　　不过也对，这女人要是不自大，也就不会在还没有半点权力的时候就敢来挑衅叶佳音，她压根就是个疯子。
　　“是的，麻烦，所以我不能留在这里跟你打，”齐萱像模像样地四处观察了一番，“让我看看，似乎有个口子可以出去呢。”
　　我不由得紧张起来，那个口子就是索尼克·地刺埋藏之地，等到她走上去那一刻，无数锋利的尖刺就会让她体验到什么叫穿糖葫芦。
　　齐萱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不过很奇怪呀，明明另外三个方向都围得很死，唯独剩这么个口子，难道说是故意引诱我走上去的陷阱吗。”
　　啧，果然太明显了。
　　我伸出爪子，不再废话：“你想的没错，但陷阱也好，限制也罢，都是不让你乱跑的东西而已，最终出手的人还是我自己。”
　　果然打boss的时候，什么陷阱什么的都是耍小聪明，上不得台面，还是自己的爪子靠谱。
　　金丝雀一看情况不对，就变回本体飞树上去了，她在树冠中找到了熟睡的阿凤，躲在火羽下瑟瑟发抖。
　　耶梦加得也对我使了个眼色，说：“我去咬她！”
　　然后变成了一条几乎看不见的小蛇，失去身体支撑的衣物轻飘飘地落下来。
　　“……”你既然都已经使了眼色，干嘛还要说出来，怕对方听不见么？
　　“哦哟，好可怕。”
　　齐萱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在这里让我举步维艰，同时还有号称天下第一近战的九尾狐在旁虎视眈眈，暗中还有个高阶幻想种随时准备毒我一口，看来是必杀之局呢。”
　　“你知道就好。”
　　我不打算再跟她扯皮了，虽然时间还早，但是这家伙多留一秒就多一分祸害，早点解决早点好。
　　但就在我准备冲上去的时候，却看见齐萱对我笑了。
　　“你们太可怕了，我被吓到了，所以不用你自己出手。”
　　什么意思？
　　“留出来的缺口有必杀的陷阱是吧，我自己上去自己动，给你们省点力气。”
　　说完，齐萱竟然真的朝空地踏了一步。她离那里本来就很近，这一步之后，已经处于了边缘。
　　我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停下了动作，在金丝雀的讯号发出以后，刺猬……索尼克已经成了自动警戒状态，只要有人踩上去，哪怕是我踩上去，都会来个针刺大爆发。
　　所以我不敢再往前走了，免得被波及到——但是，齐萱真的会踩上去吗？
　　“呐，洛小遥，你还记得，当初我们一同坠海的时候。”齐萱问我。
　　“当然记得，”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还是我拼命救你上来的，白眼狼！”
　　齐萱无所谓地笑了笑：“当时我说我不一定死，不是骗你的。”
　　“……你想说什么？”我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啊，从小就活在家族内部的危险之下，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采取这样那样的手段。你肯定不会知道，我小时候一开始不是嫡系的身份，只能装作各种下人的孩子，才勉强活下来。”
　　“后来身份暴露，为了主动打消其他人的杀意，更是只能，”她手往下（喵）体摸了摸，“只能通过手术的办法，从齐家少爷变成不具备继承权的大小姐，才能继续留着这条命。”
　　我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所以，即便条件很苛刻，但只要来之前做足了准备，还是很容易的，那个讨厌的家伙和我毕竟有血缘关系，”齐萱诡异地微笑，“我曾经能够变成任何人，任何身份，只要能够存活。而现在，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也能……变成我所做过准备的任何人。”
　　“准备迎接我登上王座，以及开战吧，洛小遥。”
　　说完她脚尖抬起，身体朝空地缓缓倒下。而在倒下的途中，娇小的身体逐渐变大，变成一个高大的男人。
　　我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这一瞬间凉彻心扉。
　　“不！！！”

第三十四章：惊喜
　　“不要！！！”
　　不管我在最后一刻多么念头通达，或者开启光速思维想通了一切，还是别的什么伟大举动，都晚了。那个高大的身影直直地倒下，迎接他的是无数尖刺。
　　哆哆哆哆哆哆哆——！
　　地刺群在一瞬间刺破地面，也刺穿了它所及范围里的一切之物。我及时停下脚步，针刺丛就在眼前，再多走一步就会被误伤。
　　一条小蛇扭着身子爬出来，耶梦加得见势不妙就使劲往外跑，好在没有受伤。
　　她钻回自己的衣服里，然后慢慢变回人形。变回来的一瞬间衣服就已经在身上，可惜穿反了。
　　“哇，你们动手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太可怕了，”她哆嗦着说，“还好我反应快，感觉不对就一个劲往外跑。”
　　我没有心情去夸奖她临阵脱逃的品质，脑中就剩俩字——完了。
　　“全完了啊。”
　　“什么完了，小遥，我们作战计划不是成功了吗，”耶梦加得茫然地问，“我看见那里边飙了好多血，全是血，死得透透的。”
　　“血越多越完蛋，你个笨蛋，难道没看见最后死的人不是齐萱吗，”我捂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死了个最不能死的……或者说最不能死在我们手上的人。”
　　耶梦加得还是不明白：“谁啊？”
　　我摇摇头:“希望不是他，先把金丝雀找过来。”
　　金丝雀小萝莉飞下树，走过来，远远地就说：“遥老大，看你表情不对劲，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算是吧，”我一脸的生无可恋，“你先叫刺猬……索尼克把刺收回去，收工了，我看看情况。”
　　一声鸟鸣过后，漫山遍野的针刺总算消退，但那一大滩暗红色的血迹却留了下来，看上去渗人不已。
　　死在地刺丛中实在太惨了，身上到处都是被扎穿的血洞，身体中大部分血液都流了出来，光看这一小片沙地，颇能感受到一种血流成河的残酷。
　　更重要的是对方的身份。
　　“哇，这个身体好壮，大魔王之前是有这么壮的吗。”耶梦加得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笨蛋，这看上去明显就是个男人，”金丝雀紧皱眉头，“发生什么事了，我们的作战失败了吗。”
　　“不光是失败，而且还被对方利用，超级无敌大惨败。”
　　我看到死者这张脸，这张被戳出几个血洞，模糊不清的脸，顿时心生凉意。
　　虽然死得连他妈妈都不认得了，但从这个方方正正，天庭饱满的轮廓来看，毫无疑问对方的身份就是我想的那样。
　　完蛋了。
　　“遥……遥老大，”金丝雀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不同寻常，“死的这个人，是谁？”
　　我沉默着，用力吸了吸气，道：“很有身份和地位的一个人——齐家的当代家主，齐正！”
　　唯有耶梦加得还没看清事情的严重性，乐呵呵地说：“那从现在起，他就是前一任了，因为死人是不能继续当家主的。”
　　没人搭话，带着热浪的风轻轻吹过。耶梦加得干笑两声，很是尴尬：“这个笑话不好笑吗，好吧……”
　　“不光是不好笑，还想让人打你，”我无奈地说，“你能不能用脑子想想，齐家的最高元首死在了我们手上，这代表着什么。”
　　耶梦加得认真地想了想，眼睛一亮：“代表我们超厉害？”
　　我努力按捺下想打人的冲动。
　　“代表我们跟对方杠上了，不死不休！”
　　耶梦加得被我气势吓得往后退了退：“明白了，意思是我们搞砸了，树立了一个敌人，大老板会责怪我们？”
　　“要只是这样就好了。”
　　我看向天空，愁云密布：“关键问题在于，打不过啊。”
　　最后我还是叫人把尸体收拾着带回了酒店，当然，是偷偷摸摸带回去的。我一直在试图找机会跟叶佳音说，但她走来走去，一直没时间说。
　　晚上简单地吃过晚饭，宾客们都纷纷各自离去。我谢绝了我妈麻将桌上的邀请，走回寝室……洞房里默默等着。
　　认错态度要摆端正，首先提前回来，乖乖在床边坐好。
　　不对，态度再端正有什么用，态度好的话齐家就不会发兵吗。
　　我想到这里，心情更加不好了。
　　叶佳音是天黑了以后才回来的，她看我坐在床边一动不动，诧异地问：“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一幅表情。”
　　接着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有点局促地说：“虽然是新婚之夜，但是又不是第一次结婚，而且平常都一起住了这么久了，没必要按照习俗来吧。”
　　我看见这样的叶佳音，不由得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呜呜呜呜，齐家都要崛起了，齐萱要骑脸了，齐正都死咱们家门口了，一无所知的叶佳音却还在想着要怎么样逃避交公粮。
　　她坐到我旁边，小心地观察了一下我的表情，说：“我们的时间比较充裕，你想多玩几天还是明天就回去？”
　　我不说话，依然耷拉着脑袋，神情沮丧。
　　叶佳音皱了皱眉：“没兴致的话那我们明天就回，你……还好吗？”
　　“嗯，还好。”我抽抽搭搭地说，“明天回，就，明天回，这里也没啥好玩的。”
　　虽然这些天我爸妈倒是兴致很高，到处转悠到处拍照，还拍了很多自然奇观。
　　叶佳音沉默了片刻，说：“你不会那么想……现在没什么空闲吧，要是第二天起不来，就只能耽误行程。”
　　她很聪明地没有说清楚，到底是谁起不来。
　　“不是这样的，叶佳音，”我终于鼓起勇气说，“有个东西我想，给你看。”
　　“什么东西，新婚礼物吗？”
　　我苦笑：“硬要说的话，你把它当成礼物也可以。”
　　翻身下床，从床底下摸出个盒子，我小心翼翼地递给她。
　　尸体带回来之后我就想办法把头身分离开，不然目标太大了容易被发现。
　　“这个礼品盒也太简陋了。”叶佳音说。
　　“里面是什么，”她打开盖子，“有没有惊喜……”
　　话音戛然而止，我想，叶佳音可能不止感受到了惊喜。
　　还有惊吓。

第三十五章：惊吓
　　叶佳音的表情经过了两种骤变。
　　接过盒子的时候，她的微笑着的，眉宇间透露着无奈和疲惫，仿佛在说洛小遥你个鬼丫头还学会惊喜了，但问题是新婚夜上送什么礼物盒，这种东西过年过节才送，结婚最多送装戒指的小盒子。
　　然后盒子打开，我亲眼看到，叶佳音的脸色以三倍光速的速度垮了下来。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里是，”她挑眉，“一个人头？”
　　我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是的。”
　　头颅面孔的地方我给放了张纸，不让他可怕的样子露出来。但是从这个脑袋方方正正的轮廓，就能大体看出是谁。
　　叶佳音沉默了。
　　我也不敢说话，大气不出。
　　“这是谁？”过了半分钟，她终于出声问道。
　　我搓了搓双手：“关于这个人身份的问题……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先放到一边，我先给你讲讲发生了什么事。”
　　话说这个齐萱啊，简直嚣张跋扈，横着走路，不把人放在眼里。自个儿都还自身难保呢，就开始到处树敌，恐吓他人，威胁要把人弄死。
　　更甚至于，在做出这些宣言以后，还大摇大摆地在别人的地盘上逛。你说这事儿放谁身上能忍？反正我忍不了。
　　既然你敢来，那你就永远地留下来吧。我忍不了了，果断出手，对齐萱进行了计划周密的诛杀。
　　事情一开始很顺利，但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这家伙的超能力，竟然能拉个别人来替自己去死。有点像牺牲小姐姐的超能力，但不同的是这家伙更厉害，是个被动，而且无视对方的意愿。
　　据说她技能的选择对方条件挺多，但是正巧对方跟她有血缘联系，于是就遭重了……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我搓了搓手，低头认错，“我本意也是好心的，只是没想到齐萱这么狡猾。”
　　叶佳音沉默半晌，盖上盒子：“所以，这个是谁？”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傻笑一声企图蒙混过关，“就是那个长得四四方方的人。”
　　叶佳音的身体仿佛坐不稳一般，摇晃了几下。
　　“我明白了，”她闭上眼睛，“盒子里的是齐正。”
　　“……”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夸奖一句：“不愧是你，真聪明，就是他。”
　　“知道了。”
　　叶佳音把盒子踢远了一点：“死人头就拿出去扔了呗，还拿过来送给我干什么，我又没有收藏尸体的爱好，管他是谁，死了就拿去火葬。”
　　我小心翼翼地试探：“叶佳音你……不生气吗？”
　　她白了我一眼，反问：“生气有用吗？”
　　我仔细想了想：“没用。”
　　还真没用，不管是电子竞技还是现实肉搏，生气都是没用的。
　　“那不就得了，我生气干什么，”叶佳音脱了衣服往床上一躺，“反正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早来晚来都是来。”
　　叶佳音的态度令我有些出乎意料，我以为她再怎么也该生气，因为咱们本来就已经处于非常困难的境地了，我还帮了敌人一把，让战争来得更近。
　　不会是自暴自弃了吧？我惶恐地想。
　　“叶佳音，那个，”我继续试探，“那我们该做什么准备，打得过吗？”
　　叶佳音的声音十分镇静：“战斗的准备很早之前就做好了，本来就一直在等待而已。至于这段时间，就考虑下万一输了怎么办吧。”
　　还没开打就已经要考虑输了咋办了吗！
　　完了完了，原来叶佳音不是不生气，是直接气得放弃思考了。我站在一旁哆嗦着嘴，眼看眼泪水都要掉出来。
　　“我之前就说过了，该做的准备都做过，这段时间没什么好做的，打发时间就考虑战败怎么办呗，有备无患，”叶佳音没看到我的样子，她把枕头往脑袋上一蒙，“别管那么多，睡觉！”
　　我也只好躺了下来。
　　不知道这晚她有没有睡着，反正我是完全没有一丁点睡衣，但凡闭上眼睛就是齐正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太惨了，原本还算可俊的一位小伙纸，就这样被戳得全身都是洞。
　　第二天醒来……或者说我压根就没睡，发现叶佳音起床以后也马上爬起来，悄悄跟着她走到办公的地方。
　　现在的叶佳音连我的跟踪都发现不了，令人唏嘘。我唉声叹气一番，看着叶佳音的背影，眼泪……
　　“小夫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条件反射转身一把抓住这个小姐姐，捂住她嘴巴。
　　“嘘，嘘！别出声！”
　　吓死我了，差点暴露。我扭头看了看，叶佳音已经走掉了，没听见这边发生的动静。
　　还好还好。
　　“我数三二一，你不叫我就把手放下来，”我对惊恐的小姐姐说道，“明白了吗？”
　　她使劲点头。
　　我于是放下手，她说话算话，果然没有再惊呼。但她古怪的眼神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我，欲言又止，哪怕是我也不好意思一直被盯着看。
　　“别看了，我知道你很奇怪。”
　　我叉着腰，装作无所谓地说：“你不懂，这叫情趣，情趣你懂吗？”
　　小姐姐摇头。
　　“那就对了……对了，你是做什么来的。”
　　小姐姐拍了拍斜挎的公文包：“送情报的，来自东边的情报。”
　　东边？东边不就是齐家吗。我后背一激灵，连忙问：“是……是机密情报吗？”
　　“不是特别机密，但也属于内部情报。”小姐姐回答。
　　“不是机密我就放心了，来先给我看看，”我伸手拿过公文包，“我看东西很快的。”
　　小姐姐没有制止，不知道真是因为不够机密，还是因为我本来就有权限可以看。把东西抽出来以后，略微扫了几眼，顿时头晕目眩。
　　齐家家主齐正忽然失踪，生死不知，上下一片哗然，这时家主的表妹齐萱站到前台，向家族上下保证一定彻查兄长的下落，如果发现是敌对势力所谓，将征讨到底，犯她哥哥者虽远必TM诛。如果短时间内没能查明下落，则自己以死谢罪。
　　当众果断接下烫手山芋并立军令状，齐萱在齐家一时风头无两，呼声极高。

第三十六章：齐萱的打算
　　“靠，这家伙果然是这么做的。”
　　我气得牙痒痒，本来想着一劳永逸解决掉齐萱，没想到反而被她利用，成了她上位的垫脚石。
　　小姐姐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站在一旁苦笑：“小夫人，如果没事了的话，我就把东西送上去了。”
　　“别着急，先等等吧，叶佳音说不定正在开会呢，没时间接收，”我把她拦下来，“再给我讲讲，有没有其他关于齐家更准确的消息？”
　　她点头：“是有一些未经百分百确认的消息。”
　　“我就是要听这些，”我急忙说道，“快给我说说。”
　　“好的，”小姐姐慢慢讲述道，“在此之前有齐家有很多人反对，无论是以前亲齐正的派系，还是其他各怀心思的团体，对于齐萱站出来的举动都很抵触。但齐萱表现得异常强势，让很多人怀疑她是否已经掌握了确切信息。”
　　“她是掌握了，”我咬牙切齿，“真该死。”
　　人是她亲手加上我弄死的，齐萱当然有信心了，这事儿换我来，我也敢指天发誓立军令状，不只是拿出自己的命做赌注，甚至让我输了倒立表演胸口碎大石都行。
　　“哦，小夫人你怎么知道她知道，”小姐姐表示好奇，“难道小夫人也知道凶手是谁？”
　　“咳，我怎么会知道，又不是我……做的对吧，”我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还有其他的消息吗。”
　　“有的，但是不确定，”她迟疑了一下说，“齐萱上台以后，有意把齐正失踪的嫌疑往我们叶家的地盘上引，情报人员猜测她是在虚张声势做样子，毕竟刚刚上台，需要提出一个目标来应对其他人的质疑，对此我们需要请示家主。”
　　我苦笑一声：“确实得……问问叶佳音。”
　　哪里是虚张声势，人就是冲着这儿来的。虽然不知道她会怎么寻找证据，但好好一个异能者，就这么死在荒漠里，肯定会留下些什么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只要她到这里来，一切就都瞒不住，然后齐萱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开战。
　　“那她齐萱准备怎么调查，外交交涉？”我问她，“还是直接武力开拔。”
　　小姐姐迟疑了一下：“根据我们的调查，齐家大部分人仍然选择齐正在位时坚持的和平政策，不轻易与其他家族交恶。但齐萱表示如果是我们叶家动的手，和平交涉不会得到任何成果，反而失去先机。”
　　“所以她要打过来？”
　　“齐萱的确是这么主张的，不过动作并不激烈，所以情报人员觉得她还是在虚张声势，给其他人信心，让他们觉得我们这里一定会有线索，”小姐姐迟疑了一下，“不过这些都是并非百分百确认的，还需要观察事态下一步发展。”
　　这还观察什么啊，我已经百分百确定，情报都是真的。而且齐萱肯定愿意打进来，因为她很肯定，我和叶佳音不会放任她的调查组进来。
　　废话，人已经知道她哥是在哪里替她死的，直接带人过来，现场都能给精确定位，然后证据确凿带回齐家，接着还是要打过来。
　　所以她只要象征性地带着外交团体过来，等到我们严词拒绝，然后再回去重新率领军队打过来。
　　“如果没其他的事，那我就先去找家主了，”小姐姐拿回文件册，“小夫人再见。”
　　“……再见。”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默默等到午饭之后，叶佳音回来。
　　她脸色不太好，但仍旧保持着平静，看来已经知道消息了。
　　“那个，你知道齐家的事儿了吗，”我主动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叶佳音愣了一下，说：“原来你也知道了，不过还是我早上说的那句话，耐心等待就好，大不了可以求稳做好战败打算。”
　　我挠了挠头，心虚地看地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多此一举，中了齐萱的计，也不会……”
　　叶佳音用食指摁住我嘴唇：“跟你没关系，她怎么样都会和我们开战，只是随便找个理由而已。只要有心算无心，她总能找到借口，跟你关系不大。”
　　我用力抹了抹眼睛，问：“齐萱的外交使节团什么时候来。”
　　“你不用想着跟她对质，那没有意义，”叶佳音劝道，“口说无凭的话也没什么说服力，何况对方并不会在意实际情况到底是怎么样。”
　　“我知道，我不是想拆穿这家伙，”我怒气冲冲地说，“我只是想当面告诉齐萱，只有打不过才背后玩阴的，她要战，那就战！”
　　……话虽这么说，第二天我还是灰溜溜地把父母安排去南部城市“暂住”。
　　“怎么又要出远门旅游，”我爸不是很乐意，“好长时间了，家都没回一趟。”
　　“你以前要上班的时候，回家时间更少，”我妈立刻数落他，“别给孩子添乱，让你旅游你都不高兴，你这人什么毛病。”
　　我苦笑着打圆场：“煜城这块儿风水不太好，这两年又是洪灾又是全城停电的，去其他地方住一住，至少安全有保障嘛，而且宏湖市本来就是旅游宝地……”
　　“可是我看报纸说，”我爸碎碎念道，“宏湖市之前出了什么事情，一下子死了好多人，而且好长时间官方都没给出具体的解释，弄得一时间人心惶惶。”
　　“哎呀，你就知道瞎看新闻，不知道哪个没道德的小编随口乱编出来的，我咋没听说呢，”我妈不高兴了，“你到底走不走，不走就算了，我一个人去宏湖市玩，早就想去那什么水上公园玩了。”
　　“我又没说不去……”
　　在我妈的兴高采烈和我爸的磨磨蹭蹭中，他俩终于离开了叶家的地盘，踏上曾经很乱，现在还不错的宏湖市。
　　我跟慕夕打过招呼，她同意了为我父母提供“政治避难”的请求，说什么咱们姐妹俩，亲得跟有血缘关系似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也不需要我付出什么，下次有机会再去一趟，配合她手下的“灵魂残渣回收”，也就是绿色计划失败后的衍生计划出点力就行。
　　这家伙怎么还不死心，而且我还不一定能活着过这关呢，慕夕你的“先知”难道就看不到我即将凶多吉少吗。

第十七卷：仇恨之渊与希望之种

第一章：guna
　　我没想到齐家的局势会定得那么快，叶佳音也没有想到。当我们回到省城，湖心岛联盟中心的第二天，外交人员和文件就已经摆到了桌子上。
　　齐萱没有来，来人是齐家另外几个高层，没有特别强力的战斗人员，简直就差把“这是个诱饵，求求你们干死他们给我出兵理由吧”几个字写在脸上。
　　叶佳音看完之后，把文件拿给我看。上面先说了一些酸儒的场面话，然后正大光明地表示我们应该敞开大门欢迎他们进来调查，并且给予一定的协助。
　　“你当你谁，当我们谁啊，”我顿时就忍不了了，“不光欢迎你们还要帮助你们，你以为你们家是万人迷吗。”
　　我们这里只有我和叶佳音两个人，没有其他保镖护卫，对方人反而还多几个。但是我一点都不担心，就算叶佳音没战斗力，我一个人也吊打全场。
　　所以说话一点面子都不给，声色俱厉。
　　Emmmm，还有一个原因是人本来就是我杀的，事情我干的，有什么好小心，只要对方想进来搜查，那就一切免谈。
　　齐家派来的外交官名叫齐德龙，他从进来到现在一直是一副僵尸脸，干巴巴地说：
　　“家主在位的时候，和你们中部的关系算是很融洽，在你们北伐战争中也达成了一些战略协议，现在他失踪在你们境内，于情于理，你们都应该协助我们找到家主的下落。”
　　“家主？”我冷笑，“你们家主不是齐萱吗。”
　　“在确认齐正家主的下落以前，齐萱是我们的临时指挥官，”齐德龙声音不咸不淡，根本没搭理我的嘲讽，“而且这好像和你们无关，你们只需要配合我们进入调查就可以了。”
　　叶佳音一直没说话，她似乎把话语权都交给我了。我咂咂嘴，想了想说道：
　　“齐德龙先生，您是不是有个弟弟叫齐东强？”
　　齐德龙一愣：“什么意思？”
　　“齐德龙，齐东强，”我脸色严肃，“齐德龙东强啊！”
　　这是敲大鼓的声音，三岁小孩都能听出来我是在嘲讽他。齐德龙自然也听懂了，脸色微微一变：“洛小姐，请不要开玩笑。”
　　“是你先开玩笑的，”我反唇相叽，“怎么，许你开玩笑难道就不许我开么，你以为你是州官我是百姓？”
　　“我不明白我有哪里开过玩笑。”
　　“呵，让我们敞开大门等你们进来调查还不是开玩笑？你还要我们配合，帮助你们调查行动，”我呵呵冷笑，“在我眼里这就是开玩笑，想都别想，没的商量。”
　　齐萱明明知道战争已成定局，我和她都是在现场的参与人，对齐正尸体已凉的事实心知肚明，却硬要派个谈判代表来恶心我。
　　于是我懒得再和他扯下去，直接发了狠话：“你们齐家所属的人，只要敢来我们地盘上，敢来我们就敢杀！”
　　齐德龙见大势已去，态度也变得十分差劲：“好，那我想问最后一句，这是你洛小姐的意见，还是整个中部联盟的决定？”
　　“是叶家的态度和决定，”半天没说话的叶佳音突然出声，“现在你可以走了。”
　　齐德龙被赶出了湖心小岛，我看着叶佳音，眼圈又红了起来。
　　“对不起，还是我之前那件事太鲁莽了，”我低着头说，“不然也不至于这么措手不及。”
　　叶佳音轻轻叹息一声，站起来擦擦我脸上的眼泪：“没事，我很早就料到了现在这样，所以并不算措手不及。”
　　她动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轻了很多，或者，与其说是轻，不如说是虚弱。
　　失去超能力加持以后，叶佳音过于薄弱的身体明显产生了影响。我察觉到这一微小的变化，不由得更加难过。
　　要是当初没有齐正这个人，齐萱直接上位就好了，那么叶佳音就可以在完成自己的复仇前先跟齐正打一架。
　　如果那时候也没打赢，就算是真的技不如人，甘拜下风。现在趁着叶佳音没力量，就过来侵略，何其不道德的趁人之危。
　　说好的正义呢，齐家明明就是一个扭曲至极的家族。
　　“他们走了，我们也走吧，”叶佳音抓住椅子的扶手，“齐家很快就会把谈判结果跟其他人说，给中部其他家族施压。我们既然已经放出了话，那就各管各的吧。”
　　我怔怔地眨了眨眼睛：“要回煜城了吗。”
　　“嗯。”
　　她刚才坐久了，脚步微微有点虚浮，转身的时候有一点点踉跄，还好及时抓住了椅子的扶手。我假装自己没有看见，在看窗外。
　　“那我们什么时候战斗，要主动出击吗？”我尝试询问。
　　叶佳音脚步微顿，半晌后才说：“先回家吧，回了煜城再说。”
　　我们来省城本来就没有带人，走的时候也只有两人相依为伴。跟着叶佳音来到火车站，这次没有专车来接，因为她觉得没必要。
　　“你在想什么？”上车之前，她问我，“看着这里发呆做什么，省城现在不比煜城了，灾后重建还没恢复到原来的程度，恢复了也浪费两年的发展时间。”
　　“我知道，我不是在比较。”
　　看看省城火车站不算太多的人流，我摇摇头，唏嘘不已：“想当初我们来的时候，意气风发，现在却被人抛弃，灰溜溜地回老家。”
　　叶佳音失笑：“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吗，我们又没被抛弃，只是别人不愿意被牵扯到面对一个强大的敌人，我们选择了自己对敌而已。”
　　“那不还是对敌吗，”我生气地说，“一群自私的胆小鬼。”
　　“当初面对燕家，有共同的利益受损，现在没有了，也很正常，”叶佳音倒是看得很开，“不用过多责备，如果我们能撑下来，以后说不定还会有联合的时机……车来了，走吧。”
　　我慢她一步上了车，看着叶佳音瘦弱的背影，心里越来越没底气。
　　真的能撑过这关么，太难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
　　这是普快列车发动的声音，不是我在哭。在古老的汽笛声中，我们从省城回到煜城，回到最初的大本营，准备迎接最强的敌人。
　　以最虚弱的状态。

第二章：老地方
　　“边界陆陆续续查到潜入的斥候了，我们什么时候跟齐家商量个地方决战？”
　　回到煜城没过几天，前方就传来了不好的消息。齐萱虽然中二，也很自大，但行动力真没的说，说打就打。
　　由于这个世界里表两面的特殊性，两家势力攻伐的方式自然和以前的战争不一样。毕竟无论哪一家掌权，城市里还是需要普通人占据主体。
　　所以两家相争的主要就是看两边最高的那一批战斗力，哪边打赢了就基本宣告哪边赢，当然也可以选择缩在最后方，等别人的最高战斗力带队一座城市一座城市地平推。
　　不过进攻这方也有风险，就像叶佳音上次和我一起深入敌后那样，要是被人知道了，直接派重兵抓过来，战争就提前结束了。被小兵群殴至死的boss，连boss决战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在边界而已，别着急，还远着呢，”叶佳音摇摇头，“再等一段时间吧。”
　　自从回来以后，我们就搬回了原来岚樱那边的小家。虽然离城区比较远，但不远处新开了家集市，平时生活需要的东西都可以买到，也算是便利不少。
　　“还远吗，”我张张口，最后还是泄了气，“好吧……”
　　我肯定是不想等对方跑到煜城来再决战的，越大的城市打仗，伤的元气越重，尤其是煜城还有我的朋友在。
　　不过转念一想，万一输了连自己命都没了，还在意这些干嘛。而且我知道叶佳音的难处，她现在还隐瞒着失去力量的事情，打起来都不知道该派谁去。
　　所以说，我们家实际上的顶尖战力，就只剩我一个了么。
　　“今天天气不错，夏天里难得有阴凉天。”
　　吃过午饭，我们坐在客厅里休息的时候，叶佳音突然这么对我说。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还不错……有什么事吗？”
　　她起身打开窗户，往远方遥望。
　　“天气不错，适合出门玩，”叶佳音回头看我，嘴角有淡淡的笑，“收拾下我们走吧。”
　　“走？”我眨眨眼睛，“去哪儿？”
　　“都说了是出去玩，随便去哪儿都行，”叶佳音犹豫片刻，说道，“去点好久没去的老地方。”
　　老地方？
　　一个小时后我终于知道叶佳音所谓的老地方是指什么了，站在市一中的门口，我踌躇半天，愣是没敢往前迈一步。
　　“怎么了，这里不是你的主场么，”叶佳音催促道，“带头进去啊。”
　　没错，我本来以为她会带我到一些风景优美的地方，没想到最后叶佳音直接把我领市一中来了。
　　市一中，一所挺不错的公立高中。更重要的是，这里是我变身前上学的地方。
　　老地方是挺够老的，好歹我也在这里读了一年多的书。但问题是，明明说好的出门来玩，却跑到学校里来，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你干嘛一脸不乐意的样子，”叶佳音问我，“不愿意回来吗。”
　　不愿意肯定是不愿意的啊，都变成女生了现在，要是碰到以前认识的老师和领导，那得多尴尬啊。别人看见我问一句，喂小美女，你的气场很像我以前教过的一个学生，我该怎么回答。
　　还好的是以前的同学都已经高考毕业，不过倒也不排除有人在校复读的情况。总之我的确不怎么乐意，巴不得赶紧走。
　　“我倒觉得挺好的，你难道不觉得这个学校对我们来说有特别的意义么？”叶佳音说。
　　我仔细想了想，愣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啊，这还不算特别？”叶佳音抬了抬手，看上去想敲我一下，但手抬起来后又放下去了。
　　因为力量的流失导致，所以要避免掉一切费力气的行为么。我有些心酸地吸了吸鼻子，说：“那行吧，我们想个办法进去。”
　　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真的有什么特别么？我果然还是有点难理解原装女孩子的想法。
　　不过想要进学校是个不简单的问题，因为上课期间，学校大门是关得死死的，还有门卫看着。一般而言，学生想要让门卫开门，得有老师签字和盖章的请假条或者许可证，不然就得拿出校牌登记个迟到才行。
　　我现在当然是拿不出校牌的，就算拿得出来也没用——洛筱遥的校牌有什么用啊，先不说样子和性别都对不上，更关键的是早就过期了。
　　“那你想想办法呗，”叶佳音一点都不担心，“你连超能力传送门都有办法，还怕一个小小的校门？”
　　“校门才不小，”我看看四周，一声叹息，“唉，翻墙吧。”
　　据说武学的最高境界就是返璞归真，一拳一掌一扫帚，皆是平平无奇。我想我现在，大概就能叫做返璞归真。
　　“我先把你背上去，没事，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托起来，你就当成坐电梯一样。”
　　我在手掌上垫了张纸，然后双手直接接住叶佳音鞋底，把她托起来。
　　“你慢点。”叶佳音双手撑在学校围墙上，好歹爬上了围墙。
　　“你先等一下，”
　　把叶佳音送到墙上以后，我也开始爬起来，并且嘱咐道，“你在墙上待一会儿，我先翻过去，在下边接住你。”
　　这堵还没两个我高的围墙，在我面前完全小菜一碟。我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四下没人，现在正是上课时间，学校里空旷的很，而且也没有班级在上体育课。
　　教学楼那边听得到一楼高一学生模糊的朗读声，熟悉得让人心神恍惚。
　　嘿咻。
　　我轻巧落地，对叶佳音张开怀抱：“来，直接跳，不用管其他的，你倒挂着跳我都能接住。”
　　“我又不是神经病，干嘛头朝地跳。”叶佳音嗤笑一声，然后调整姿势，慢慢往这边挪动。
　　看着中部的最高领导，一个新兴超级世家的家主，里世界一方诸侯，国内里世界第三号人物，一点一点往围墙下翻的动作，我的心里不由得闪过一句话——
　　平平淡淡才是真。
　　“嘶！”
　　尽管叶佳音非常小心，翻过来的时候还是不慎跌落了下来。我眼疾手快，一把以公主抱的姿势把她接住。
　　“所以我说了，你就算倒挂着跳下来我都能接得住。”

第三章：天台的话
　　“知道了，”叶佳音脸上微微发红，“快把我放下来。”
　　她肯定不是因为害羞，多半是觉得丢人，爬下来这么简单的动作也能一脚踩滑摔下来。
　　“上哪儿去，现在大家都在上课，”我问她，“我们学校也没什么好地方。”
　　当初也没去哪儿，就去了趟图书馆，去了趟操场。所以说我当初多纯啊，女孩子来玩就带对方去图书馆看书。而叶佳音这家伙呢，反手就把我弄她床上去了。
　　想想都是一段血亏史。
　　“那么着急干嘛，慢慢走呗，”叶佳音轻笑，“你这个从一中走出来的人，不会连母校路怎么走都不知道了吧？”
　　“记得当然记得，我又不傻，问题是你不给明确的目的地，我哪里知道去哪儿。”
　　“你原来那栋教学楼，知道怎么走吗？”
　　“当然知道。”
　　我气宇轩昂地站起来，随即又赶紧低下头：“去教学楼干什么，上课时间我们两个在走廊上边跑，路过班级的老师会出来问的。”
　　而且万一遇到以前的老师怎么办。
　　“哪有那么多班级，你是不是忘了，现在还在暑假期间呢，”叶佳音停顿了一下，补充一句，“当然，是高一和高三的暑假，学校里大概只有高二一个年级吧。”
　　“……”
　　她不说我还真忘了现在是暑假，不过如她所说，现在还在学校里上课的只有马上升入高三年级的高二学生，命运真是悲惨。
　　只剩下一个年级，岂不是说明老师也只有高二年级的人？我想到这里，胆子立刻大起来。
　　“早说嘛，走，我带你去。”
　　仅仅一年多过去而已，市一中还没有豪华到能翻修改建的地步，一切自然还是老样子。我带着叶佳音走到楼底下，问她：“然后呢，去哪儿？”
　　她指了指最上方：“天台。”
　　我见状一阵牙疼：“去那里干嘛……再说了，我也没有去天台的钥匙。”
　　国内学校跟动漫里日本的学校最大的区别，我觉得莫过于天台的管制。动漫里经常男女主角跑到天台上共进午餐，然后发生一些天雷勾地火的事。
　　而国内呢？对不起天台是锁着的，上不去，要想共进午餐只能去食堂，然后几百个人坐在旁边围观你们。
　　所以我认为国内对于早恋管制的成果，最大的功劳就在于封锁了天台。
　　然而叶佳音只是对我翻了个白眼：“我拜托你，你上天台需要用钥匙开门？你甚至连楼梯都不需要吧！”
　　我花了三秒钟才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对啊，我为什么需要担心进不了门呢。回到母校校园里以后，下意识地忘记了自己不再是个普通人。
　　“咳，”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楼梯还是要用的，在外边爬墙会被校外路过的人看见。”
　　走楼梯走上最高的八楼，我没什么感觉，叶佳音慢吞吞地跟上来，悄悄喘了喘气。爬楼梯对她以前就是个负担较大的体力活，更别提现在。
　　“直接弄坏算了，反正没人知道。”
　　我看着面前的门锁，只考虑了仅仅两秒钟，就果断出手撕碎了铁锁。声音不大，起码上课中的高二学生肯定听不见。
　　“真暴力，”叶佳音推开门走进去，还不忘一边数落我，“当初我来的时候，也只是很有礼貌地找人要了钥匙。”
　　“我要是能找……等等你说什么，你当初来过？”我奇怪地问，“你来干什么。”
　　叶佳音没回话，闷着头一直往前走。我只好跟着她走，看她轻车熟路地绕过天台上所有的障碍，坐到内环边上。
　　教学楼的建筑风格是圈起自己的，就像一个方形的甜甜圈。坐在天台内环边上往下看，可以看到对面这些教室。
　　“你当时来这里干嘛。”我学着她的样子坐到旁边，询问。
　　叶佳音抬手指了指：“因为从这里可以看见你，你当时坐在窗户边上的，不记得了吗。”
　　我这才发现，这里刚好能看到我以前所在班级的那间教室。
　　也就是说，当初那个烦恼的上课都不专心听讲的男生，还有个美少女在一旁暗中观察？
　　太羞耻了……
　　“看我干什么，无聊，”我为了掩饰脸红别过头去，“你当时就那么闲么。”
　　叶佳音轻轻笑了一声：“是很闲，当初看到你女生的样子时候，我就跟索菲亚说，这小美女长得真好看，胸也大。”
　　人美胸大不是油腻大叔的择偶标准么，我暗自翻了个白眼：“然后呢？”
　　“然后索菲亚开玩笑说，那你把人抢过来当压寨夫人呗，”叶佳音忍不住地笑，“我当时一想好像的确可行，于是就那么做了。”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敢情害得我纠结许久，无数个夜晚合不上眼睛的命运，都是你俩开了个玩笑所导致的。
　　叶佳音也不说话，静静地等了很久。阴天里偶尔有风吹过，轻轻撩起她如墨的发丝。
　　“其实我想说的是，你当初明明有着更多的选择，”她对我说道，“如果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假如我们输了，输掉一切的话，你后悔么？”
　　我错愕了一瞬间，紧接着，眼泪差点落下来。还好一阵风来得及时，被吹起的耳发挡住了我的眼睛。
　　“说什么呢，什么叫选择很多，明明没有选择的好吗，”我吃吃地傻笑，“我急着救朋友命啊，哪还有什么选择权。再说了，人生哪有后悔的说法。”
　　停顿了好几秒种，我才狠狠地吸了口气，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后悔的话，岂不是连这一年来所有美好的经历都一并否定了。输了就输了嘛，有什么好后悔的。”
　　最多，只是会不舍而已。
　　叶佳音沉默许久，在我觉得天台吹风有点冷，想招呼她下去的时候，突然出声说：
　　“我明天就出发，带主力和齐萱尝试决战。但是，你别去。”
　　我愣了一秒，随即激烈反对：“不行，我为什么不去。”
　　开什么玩笑，咱们家现在就剩我能打了，我不去，你难道去送死？

第四章：行动
　　“为什么不让我去，我都不来，真的能打赢吗。”我冲动地说。
　　“有机会，你别小看了叶家的主力成员。你虽然很强，但强在个体，不在我们叶家的战斗体系中。这样的战争，一个人强是没有用的。”
　　叶佳音缓缓解释道：“而且我们不能都去前线，丢下脆弱的大本营不管，万一对方是调虎离山，丢掉大本营阵地的话，可就糟了。”
　　我张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叶佳音只要想说服我，她就总有理由。
　　而我只要知道那些她所隐瞒的东西，无论什么理由，都会显得站不住脚。
　　“好吧，我知道了。”
　　我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高处不胜寒这句话是不分季节的，夏天里坐这么高，阴风吹了一阵，也令人后背发寒。
　　“追忆也追忆够了，”我对叶佳音说，“要不咱们回去吧。”
　　叶佳音脸上闪过淡淡错愕：“你想回去了？”
　　“嗯，主要是，刚才你突然提了下打仗的事情，就没心思在外边玩了，”我苦笑着说，“就好像高三好不容易放个假，准备去网吧上个网，旁边的人突然来一句明天就高考了，那肯定打游戏都没心情。”
　　“……高考前一天本来就不该有心情打游戏吧。”
　　吐槽是这么说，我的理由还是说服了叶佳音，一起回了家里。回来的时候时间也不算早了，晚饭吃得早的人家已经升起了炊烟。
　　“祝你明天旗开得胜吧，”我拿起大半年没拿过的锅铲，“我今天亲自下厨。”
　　叶佳音有点犹豫：“你会做饭吗。”
　　我顿时不高兴了：“你刚才不好找我追忆往昔了吗，难道就忘记当初最开始的时候，家里就是我在做饭？虽然味道普通，但好歹做是会做的！”
　　把叶佳音赶出厨房，我开始生火热油。灶火滋滋的声音没能完全掩盖住我耳朵，我敏锐的狐狸耳朵能清楚地听见，叶佳音远离厨房回到卧室躺下的声音。
　　“唉，现在连警惕心也这么低了啊。”
　　我为叶佳音轻轻地叹息一声，然后无声无息地拉开门，踮着脚尖穿过客厅，走进书房里。
　　从书柜旁边的小音乐盒底下，摸出一袋白色的粉末。
　　“没想到居然真有用上的一天。”
　　我看着手里这包粉末，唏嘘不已。当初还在老房子里的时候，叶佳音这牲口欲求不满，仗着自己有未来形态，天天白日宣淫，让我苦不堪言。
　　我当时还是个纯洁的人，怎么遭得住这个。为了晚上能睡一个好觉，便偷偷找人弄了这么一袋，可以让人睡很香的东西。
　　但是叶佳音实在太敏锐了，我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时机。就算有好的机会，也担心被发现以后遭得更重，最后还是没敢下手。
　　一晃，这么长的时间，就过去了。
　　拿着东西回到厨房，我咬了咬牙，把粉末全部倒在菜上。清油炒的菜很快泛起了香味，除了我以外，没人知道我对它释放了昏睡魔法。
　　“叶佳音，吃饭了！”
　　把人从卧室里拖出来的时候，她似乎刚跟人通完话，有些心不在焉。我没做诸如挑菜，或者劝饭之类的多余的事，埋头吃自己的。
　　心不在焉的叶佳音毫无警惕之心，很自然地把那盘菜吃进了肚子里。
　　然后……咣当！
　　“我……是不是倒多了。”
　　放下碗，感受着脑袋里昏昏沉沉的睡意，我默默忏悔了一下。貌似放的时候没注意剂量，放多了点。
　　好在这不是一般的医用安眠药，过量服用也没什么副作用。
　　“不管了，反正都做到这一步了已经。”
　　把叶佳音抬回卧室，盖好被子，我的脑袋也开始昏昏沉沉。身上红光一闪，“狂暴”解除了昏睡的负面状态。
　　“搞定，虽然有点早，”我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天空刚刚进入黄昏，太阳还正在下山的途中，“出发！”
　　除了手机以外我什么都没带，身边的伙伴，也只有靠精神联系的惑鸟。还没回到煜城的时候，我就让它天天以最远距离对齐萱保持跟踪。齐萱的超能力已经暴露，我就不用担心她会不会对惑鸟具有反制手段。
　　虽说找人替死这个超能力更加过分吧……
　　总之，我拿着几乎堪称没有的行李，可以说是孤身一人的程度，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是真不归啊。”我看着落下来的太阳，忍不住苦笑。
　　车钥匙我从叶佳音的兜里翻找了出来，这款其貌不扬的黑色车马力足够，可以支持长途跋涉。
　　也可以支持把速度抬升到一个夸张的程度。
　　“再快也不够，”我算了算路程，叹气，“最后一截路还是要我自己来跑。”
　　汽车真没用，还没我跑得快。
　　但是让我跑一路也不现实，体力支撑不了那么夸张的路程。我坐在驾驶座上，绑好安全带，双手枕在方向盘上。
　　踩油门之前，我先拿出了手机，点进微信群里，发了个通知全员的信息。
　　“在吗？”
　　蛇：“在，打游戏呢。”
　　凤：“%#@%￥￥#”
　　鸟：“什么事，在吃晚饭，小遥老大要说快点说……不然吃完晚饭我就要睡过去了。”
　　我的亲信的微信群，在我的要求下，她们各自把ID改成了对应的品种。
　　我想了想，打字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我要出差去一趟，你们过几天找你们大老板问问，没事就随便走走，看看这个世界，算是给你们放个长假。”
　　蛇：“？？小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鸟：“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凤：“……￥#@￥@#”
　　“别问，要打太多字了懒得跟你们解释，听着就好，我先下了。”
　　把手机揣回兜里，我看看天空，太阳公公刚好落下山，最后一抹余晖慢慢消散。
　　时间刚刚好，正是锦衣夜行的时候。
　　我猛的一脚下去，踩中油门。
　　——————分割线————————
　　PS：不要慌啊，前面不是各种伏笔都全部到位了么，所有铺垫的伏笔都写出来过了的，尤其是上一卷，就差明着说出来了。
　　不要慌，都写到快到尾声的阶段了，我怎么会放毒呢，不可能的。

第五章：向死而生
　　“四个小时了，没人找我。”
　　开过长途的人都知道，一个人孤零零地开车是很难熬的一件事情。而这几个小时过去，也没有人找过我。
　　叶佳音被我灌药弄倒了，以她的身体素质，妥妥睡到明天。而几个亲信习惯了我天马行空的行事风格，我既然那样说了，也就没有多问。
　　没有人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因为我根本没有表现出来。
　　“真矫情。”我自言自语一句。
　　人的心理真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明明在做一些牺牲自己的事情时，想的是不要被人发现，不要被人干扰计划。
　　但实际上，内心深处都期待着有人看出自己不对劲，能最后再多关心一下。
　　“算了不想了，没什么意义。”
　　我双手离开方向盘，用力拍了拍脸蛋，让自己保持高度集中。从煜城去龙渊的高速公路比较直，不用一直抓着方向盘。
　　龙渊市名字虽然很有气派，但却并不是东边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因为离海比较远。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它其实是东边的权力中心，那个全家精神都有问题的齐家，总部就位于此。
　　有意思的是，齐家是唯一一个把总部放在边界上的世家。其他人包括我们，总部都是放在领地的最中间，四面守卫。
　　但他们是最强的世家，也有资格这么做。
　　我油门踩到底，用车子最快的速度一路向东，一直开一直开。天早就黑了下来，我没开车灯，全靠夜间视力看路。
　　以及车辆自带的导航系统。
　　一个人的夜路想了很多东西，尤其是在我即将踏上这么一条路的份上，心情自然不必说。其中想的最多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就一句话——凭什么。
　　或者说我们实在是运气太背了，刚好在实力最弱小的时候碰到最强大的敌人。齐萱更是让我感叹命运的不公平，这人刚刚上位就遇到虚弱状态下的我们，让人想问凭什么。
　　“命运啊，说到命运。”
　　都知道人在行将就木的时候，脑子里会走起一个走马观花的跑马灯，把记忆深处的一些回忆都从头放映一遍。
　　虽然我还没到快要死的时候，但这时脑海中也充满了回忆。没想那些风花雪月，主要是想到了最开始，一切一切的开始，在梦开始的地方——那个貂老爷子开的小面馆。
　　当时众人……众妖为我讲述妖族的历史，青璃说过一句话。
　　从古至今，每一个就任的九尾狐，无一例外，都选择以自裁结束生命，来换取战败的妥协。
　　曾经我对此嗤之以鼻，心说哪有那么巧，每次都需要这样做。等到今天来临，我才明白一个道理。
　　幸福的人生都有差不多精彩的幸福，不幸的人生各有各的不幸。
　　当时那些九尾狐前辈们，包括小婉在内，都有着不同的各式各样的理由，但最后发现，自裁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条条大路通罗马。”我自嘲地笑了一声。
　　只不过通的不是罗马，是黄泉。
　　经过七八个小时的疲劳驾驶，一路闯了不知道多少摄像头，被开了多少罚单。
　　真是的，交通规则这个太统一化了，不公平。凭我的动态视力和神经反应速度，普通轿车油门拉满而已，根本不可能出事。
　　总算是接近了边界，我把车随便往边上一停，走下车拨开草丛鬼鬼祟祟地走。事实上由于地理位置的缘故，此地已经属于敌占区。
　　“齐萱那个胆小鬼，这么近的地方都不亲自来。”
　　可惜的是，根据惑鸟的情报显示，齐萱并没有加入到先遣军的行列中来。她好好地待在龙渊市，稳坐钓鱼台，当她的司令部指挥官。
　　要是她就在这片地区当先锋，我直接冲过去找她就好了。但现在，我还得小心翼翼地穿过这片区域，到龙渊市里去。
　　其实也不难，闷着头往计划好的方向一个劲地跑几小时就成。
　　肩膀上的空气微微浮动，一只小鸟出现在我肩膀上。我从兜里拿出几颗提前准备的谷壳喂给它。
　　“陪我走最后一程的没想到是你……也好，起码是能跟我说话的。”
　　我用惑鸟语言跟它说了这么一句，小鸟明显听不懂我是什么意思，叽叽喳喳表示疑惑。
　　“回去吧，这里不安全，回煜城去，”我把它往空中一抛，送上最诚挚的祝福，“好好养个老！”
　　送走惑鸟，草垛中真正只剩下我一个人。有夏虫想要顺着草根爬到我身上，但是下一刻，灿金色的光芒将它们全部绞杀。
　　我蹲下身子，做出一个助跑的姿势。
　　“太惨了，希望他们现在好好睡觉。”
　　现在是深夜四点钟，按理来讲，正常人都该睡了，但愿我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两条腿有力地弹射起步，我朝着龙渊市的方向绝命狂奔。
　　是真的绝命，豁出命的那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算得上是千里送。
　　别人是送身，我是送命。
　　……
　　嘣！
　　“谁，在干什么？”
　　我没刹住脚，一头撞进了老屋里，早起扫大街的清洁工被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了车祸。
　　“没事没事，别怕。”
　　丢下一句话我就悄悄溜了，撞得太用力，小腿有点疼，我一瘸一拐地走着路。终于接近重兵把守的齐家总部外围，我从兜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一路跑来始终好好保护着没让它受到损坏，完好无损，现在还发挥着作用。
　　只可惜并没有人找我。
　　我苦笑着撇撇嘴，然后按照原定的计划，先给叶佳音发了个定位，然后打开摄像头录制视频。
　　“喂喂……为了避免等会儿齐萱这个妖人封锁网络讯息，所以提前录一段发一段。”
　　装备部特制的手机，摄像头非常清晰，我把它拿远了一点，让摄像头能够看到我身后那个朦胧的古城式建筑。
　　“如你所见，就是那个，”我挠了挠脸，“我现在在龙渊市，这个不是特别好的地方，甚至于可以说很讨厌的地方。”
　　凌晨四点的龙渊市非常安静，静得能听见清洁工人扫地沙沙的声音。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对手机话筒说：“就先介绍到这里，我再往前面走点，到了古城门口再接着说。”
　　这些像古时候王侯所住的古代宫殿，就是齐家总部的所在地。只能说，他们挺追求气派的。
　　所在城市名字气派，住处也一样，看起来就跟随时打算称皇称帝似的。
　　齐家人对自己有着难以想象的自信，即使算上省城的那些家族，齐家总部周围的防卫也是最轻的。虽然也可以称得上重兵把守，但跟把守没有关系，只是因为有不少齐家内部的高手住在这里而已。
　　他们是在这里过日子的，不是当保安的。这其中的区别就是，保安会不分昼夜地轮班警戒，而过日子的人，该睡就睡该吃就吃，有人打上来才还手。
　　我让惑鸟监视了几天，确认这个时候外围是没有人警戒的。一路小心地摸到围墙外边，我再度打开手机。
　　“现在我已经到门口了，因为已经把惑鸟放了回去，所以我不太确定翻进去以后会不会遇到人打一架。不过话说起来，要是真打的话，肯定不止会打一架。”
　　我苦笑一声：“不是bo3也不是bo5，是要打到我bo死的程度。所以要是遇到了最坏情况，后面就不能像这样慢慢录视频发给你了。”
　　我看了看视频长度，先点下结束，把这条视频和前面一条发送给了叶佳音的账号。她虽然现在还在沉睡中，但是明天醒来拿起手机，就能够看到。
　　希望她能按照发送时间一个一个看吧。
　　发送完前两个视频，我才开始录第三个。有强迫症就是这样，生怕录了好久之后突然出故障，心血白费了，就像打字一定要打几排就保存一样。
　　“你一定在想，我是不是傻了，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也肯定不懂我在干什么，”我对着摄像头苦笑，“其实我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傻了，想了这么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其实我早知道你身上发生的事情，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叶叔很早之前就提醒过我，可能会有这样的隐患。所以说，你们超能力者真逊啊。”
　　我嘲笑地说：“有没有力量还要看自己的心境变化，稍微出点事就不行了，真差劲。看看我，无论发生什么都这么强，而且只会越来越强。”
　　说到这里，我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但是强也强得不够啊，要是我有你那么强就好了，说不定就能一己之力翻盘……还是我太菜了，不够强。”
　　我抬起手背，悄悄把眼眶擦干：“所以我想，既然我不够强，那就让你来。你比我强，比他们都厉害，但不是现在的你。”
　　我对着摄像头，灿烂一笑：“所以我想了个办法，我总是能有办法。所以说，智力才是我的优势项嘛。你总说我笨，但好多次都是靠我的灵机一动解决问题，这次也一样。”
　　其实办法是林叔上次启发我的，叶佳音的超能力来源于仇恨，消失于仇恨的消失。那么，要让她找回力量，有个好办法就是，令她心中重新燃起仇恨。
　　一种新的仇恨，恨得越深，找回来的力量就越庞大，大到令人难以置信，足够吞没这个该死的龙渊。
　　“我觉得吧，咱们好歹相处这么久，该做的都做过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对吧，感情也应该是很深的吧。所以，别告诉我之后你还没以前厉害，那我死都不瞑目。”
　　我擦擦眼睛，继续说：“其实吧，我也知道还有更多消极的办法，不至于这么难过，我们也许可以试着躲一阵子，能躲多久是多久，毕竟人生就是苟活嘛。”
　　“但是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齐萱这个讨厌的家伙，凭什么！”
　　回头看了一眼，我手指移向停止的按钮。
　　“暂时就先说到这里，再过一会儿录下一段……如果之后还有机会的话。嗯，只要不是特殊情况就应该有机会，再不济也能录段语音给你。”
　　发送成功，我把手机小心地收回兜里。套着手爪翻上墙壁，我轻而易举地进入了没有防护的古城区。
　　也正式踏上了这条没打算活着回来的路。
　　大概这就叫做，向死而生，吧。

第六章：闯
　　很难想象，作为一个超级世家的首府，内部竟然宽松到如此地步。即使现在是深更半夜，但就这样让我一个外人如入无人之境也太过分了。
　　更何况我不是个普通的外人，是来暗杀你们老大的——咳，送死什么的是没有办法下最后的办法，如果能一口气直捣黄龙，干掉齐萱一了百了，那我还是想要尽力尝试下。
　　毕竟谁不想活下去呢。
　　齐家的府邸很是具有古典的风格，像以前封建时代的宫殿，门柱和房梁都给人一种古色古香的感觉。
　　“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迟早被人扫清了你们。”我小声碎碎念了一句。
　　身处龙潭虎穴，我没敢大摇大摆地动用精神力探测，那是找死。
　　“你是什么人？”
　　我微微一愣，好像自己明明没作死，却也遭遇不妙了。眼前这个人提着裤子，明显一副刚从厕所里出来的样子。
　　话说为什么起夜上个厕所还要来外边，难道你们齐家真是完全仿造古代建筑，茅厕都安外边的？
　　不觉得闲么……
　　“我，我不是什么人。”情急之下我顺口回了这么一句话。
　　不过也对，我本来就不是人，是妖。
　　这个人明显冷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他可能是因为起夜被人撞见了还处于懵逼状态，而我一点都不懵。
　　这么近的距离，不灭口愣着干嘛。
　　“啊，”他突然发现了什么，“你后边怎么有那么多尾巴，你是……”
　　“你知道的太多了！”
　　我厉声吐出一句话，随后往前猛突，向偶遇的齐家人伸出利爪。爪子是我最常用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动静不大。
　　但他很惊险地躲过去了，看起来并非完全没有防备。我隐隐有些惊诧，因为并没有看清楚他到底是如何躲掉的。
　　“白色长发，萝莉脸，九根尾巴，胸很大，”在这样的险状之下，他还能一本正经地说话，“你是那个九尾狐……不对，九尾狐洛小遥怎么会直接跑到这里来，而且也没有资料上显示那么厉害。”
　　“你们齐家人可都是一群神经病。”
　　我喷了一声，紧接着继续杀过去。这人不愧是和齐萱齐正一脉相传，都这个时候了还站在敌人面前冷静思考。
　　还觉得我太弱了不是九尾狐本尊，我这只是不想打草惊蛇，想随便先把你料理了而已！
　　但是人又一次躲开，这回我看得很清楚，在我索命的利爪即将落下的前一刻，他的身体诡异地往旁边横移了一点点距离。
　　自动闪避还是怎么闪避的？我心里有点发虚。
　　果然不愧是齐家的大本营，随便出来一个人都有那么点门道。如果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见不着齐萱我就半路交代了。
　　“不好不好，虽然不能确定身份，但还是有点危险，”他一边逃命一边碎碎念，“我得赶紧警告其他人。”
　　所以说你这边打边唠还要边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到底是跟谁学的，没有人告诉你好蠢吗。
　　我当然不能放任他去拉响警报，隐隐激发出半分力量，跃到他跟前，两个爪子一前一后封锁他闪避的方向。
　　诡异的身法躲过了我第一爪，却无法再逃开第二次攻击。伴随着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和惨叫声，他的胸腔被我划开一条血口。
　　血淋淋的，如果没有生命异能的话，基本死了。
　　啊——！
　　我的想法一点都没错，他的确活不了了。异能全在那个自动闪避上，就无法支持他在重伤的情况下活下来。我对着空气磨了磨爪子，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叫声太大了！”
　　这个我真的没办法，我提供不了安乐死，怎么让人死的时候还不发出惨叫？
　　“得快一点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开图冲！”
　　我打定主意，快速放出精神力雷达。齐家的道路构造很快变得清晰起来，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红点和大红圈，标记哪个地方有高手，哪个地方一群菜鸡。
　　不过这间房子里有好多地方都看不清楚，仿佛游戏里的战争迷雾一般。
　　“真的有能屏蔽我的办法。”我心下大惊。
　　虽然早就有所预料，但真到这个时候，还是感觉有些心慌。
　　“这样的话就不能知道齐萱到底在哪个房间里……不管了，直接冲。”
　　伴随着惨叫声之后，熟睡中的人们纷纷有了动静。身为齐家本部人员，这点警觉心还是要有的。
　　“谁啊，大晚上的大呼小叫。”
　　“不知道，撞什么东西了？”
　　“哪个族人上厕所的时候摔倒了吧，真惨。”
　　耳朵里传来的交谈声让我哭笑不得，这齐家人心好像很大，也许我没有打草惊蛇？
　　“我觉得应该看一下，同是一家人，理应互相帮助。”
　　“对没错，我们去把他从茅坑里拉出来。”
　　刚因为可能不用打草惊蛇而欣喜的我，转眼间就无语凝噎。齐家人确实都是一群神经病，我永远都不知道他们会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理由，阴差阳错地做了正确的事。
　　我没有停，往看起来像是房子最中间的位置冲。这片宫殿的地形不算复杂，因为没有高层建筑，但非常宽大，饶是以我的速度也要跑上很久。
　　“不对，不是摔茅坑里，”淡定的齐家人终于开始慌了，“他死了！”
　　“警报！发警报！”
　　刺耳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整个古城区仿佛着火了一样，突然就喧嚣了起来。
　　“这反应是真的慢，齐家人真的会打仗吗，”我翻了个白眼，“开战状态下，首都离这么近，却这么不谨慎。”
　　话虽如此，我其实心里更想他们再晚些反应，再给我点时间。
　　“人呢，去哪里了？”
　　“根据血迹方向来看……”
　　“别看血迹了，能追踪气息的人呢。”
　　“休假了……不，去前线了。”
　　“叫回来！”
　　奔跑途中我还听着那些人的闲聊，嘲笑他们脑子有病以外，我隐隐有些担心。
　　这么优哉游哉的，一点紧张气氛都没有，除了缺心眼以外，还可能是因为他们有信心，根本不担心。
　　缺心眼是肯定的，但两者又不是不能共存。

第七章：不怎么对劲的对质
　　“哎喂。”
　　刚才脑海里的路线图发生了些许变化，我有点晃神，没注意脚下什么时候出现了个台阶，摔了结结实实的一跤。
　　稍微有点疼。
　　“这就是入侵者？”一旁有个提着灯笼的人说，“看上去很像九尾狐洛小遥，但是实力不太像。”
　　你们这些人为什么老是看见人就觉得实力不够，非得御剑而行浑身特效拉满才觉得符合名气吗。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我被台阶挂了一跤这场面实在不太好看……
　　“不过我很奇怪，你到底要去哪里，”掌灯笼的人问我，“逃出去的方向不对，你走反了。”
　　他这话说得我气不打一处来，还逃亡，我洛小遥今天冲进你们这龙渊里来，就没想过要出去。
　　“方向没错，我要找你们的齐萱，”我慢悠悠地站起来，同时警惕地观察四周，“怎么，你要阻止我？”
　　毕竟是在别人家里，到处院子里都有人，这时周围已经走过来好几个，都是能量波动很明显的异能者。
　　靠爪子速战速决肯定不行，要快速干掉这些人，至少得用虹躯。
　　“这样啊，那请吧。”
　　“如果你们想阻止我就请付出生命的代……咦？”
　　我正准备大开杀戒的时候，恍然间好像听到了什么。
　　“等等，你刚才，说啥？”
　　提灯笼的人说道：“你不是要找齐萱临时总指挥么，那就来吧。”
　　我有点茫然：“等会儿，我是要找齐萱，找的是你们老大。难道她不是你们老大吗？”
　　还能有这样的，要是谁敢冲到我们煜城来说要找叶佳音，在外圈就被那些亲卫队偷偷干死了。
　　而齐家这些人竟然让我去，而且一副要带我找路的样子。
　　“她暂时是我们的指挥官，因为家主齐正下落不明，”另一处，院子里走出来的人说道，“你是叶家来的，根据情报显示叶家和家主下落有关，所以可以越过齐萱临时总指挥的同意带你去见她。”
　　我对齐家的这些条条规规彻底无语，还能有这样的。仅仅因为我身上有你们家主的消息，就能直接越过现任的老大？
　　太强了，不愧是一家族的神经病，惹不起。
　　“那好，”我试探着问，“我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能带路吗？”
　　随口问了句，那人居然真的拿着灯笼说：“可以。”
　　我看了看四周，警惕地说：“外边院子这么大，能不能让她出来见我，跟着你们进哪个房子，我怎么知道是不是陷阱。”
　　虽说远道而来这么一趟就为了那啥，但是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好，没问题。”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真的很好说话，同时也证明了，齐萱在齐家真的远远未达到家主的威望。
　　还差得很远。
　　“不过那之前先说一句，洛小姐，”拿灯的人说，“你既然独身前来，我们这整个龙渊，都是对你的陷阱。”
　　“我只是怕没见到齐萱就死了，”我说完这句话，然后变得有点不好意思，“那你们万一对我刚才杀……失手杀死了一个人，怀恨在心呢。”
　　“不用担心，他的生命在家主的消息面前不算更重要，”掌灯人在前面走，“跟我来吧。”
　　万万没想到我都杀了个人，却还能聊起来，而且这帮人大半夜的提个灯笼在外边走，不愧是久负盛名的神经病家族。
　　仔细想来，原来的四个超级世家，家族里都不是正常人。
　　打交道最多的燕家，突出一个丧心病狂，心狠手辣，不把普通人的命放在眼里。
　　交情比较好的慕家，虽然没什么大毛病吧，但是太喜欢政治斗争了，尤其是一个家里，没点人情味。要么不伦恋，要么就是手足相残。
　　胡家就更不用说了，那个倒霉的分级层次就很搞笑，最后把他们自己给坑掉。
　　所以，这四大世家还真是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看不起谁。
　　耿直的齐家人果然没有蒙我，齐萱等在一个大院子里，看见我微微一怔。
　　“你居然来这里找我，令人惊吓。”
　　她明显没懂我这是什么操作，说句实话，连我自己也不是很懂。跟叶佳音坐在天台上吹了吹风，脑子一热就开着车冲过来了。
　　开冲之前还药倒了叶佳音，偷偷摸摸地来。
　　“然后呢，你来找我干什么。”她问。
　　我扯出一个笑，没回答她，反而闲扯起来：“他们说能带我找你，我一开始还不信，没想到真的带我来了，你们齐家人的脑回路都是怎么长的？”
　　齐萱面色不变，围观的几个人也毫无变化，仿佛我说的话不是在骂人，反而在夸他们。
　　说不定这几个人听着真觉得我在夸奖他。
　　“我们都想知道家主的下落，”齐萱云淡风轻地说，“我们觉得能从你身上得到消息，当然会带你来。”
　　对她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行为我确实无语，忍不住怼了一句：“他到底下落如何，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他的下落跟你脱不了关系，”齐萱应对自如，“所以才说服大家找你们了解，可你选择以战争应对。”
　　旁边几个人安静而认真地听着，没有谁发出质疑。只是他们站一圈这种态度，给我的感觉不像是看老大和敌人谈判，更像是围观群众看辩方和护方进行一场辩论赛。
　　从他们的话语中，我知道齐萱不怎么得人心，毕竟她自己就是个平板……不，应该说她名不正言不顺，何况正牌的家主还下落不明。
　　是不是可以泼一下脏水？
　　“你们家主的下落，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齐萱，”我直接把矛头指向她，“是你让他落得那副下场。”
　　言辞很激烈，暗示很明显，令我失望的是其他人也没什么动静。
　　奇怪，这时候不应该有几个忠烈之辈，跳出来大骂齐萱意图谋反吗，齐正在这个位置上混了那么久，不至于连个亲信忠诚都没吧。
　　但他们就是很淡定，围观群众的眼神始终不变。
　　“我没有对齐正家主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另外你倒是说说，”齐萱道，“他落得了什么下场？”

第八章：最后的逃亡
　　我被她咄咄逼人的目光盯得有点心慌，不知道齐萱到底在想什么。或许因为现在在她的主场上作战，我觉得她一举一动可能都有陷阱。
　　是我想太多了吧，反正都已经在这里了……
　　四周的人盯得很死，表面上对齐萱这个“临时大总统”毫无尊敬，但对我则更加警戒。虽然带我进来，但俨然一副只准进不准出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既然他们不是很忠诚的样子，那我就再加把火离间一下。
　　我于是径直说道：“齐正的下落你我心知肚明，你跑到我的地盘来挑衅，送死，关键时刻用你的能力拉齐正来当替死鬼，因为有你这个好表妹，他尸体都凉了。”
　　话音刚落，我突然感觉四周气氛变了——仿佛一瞬之间安静了好多。
　　“洛小遥，感谢你千里迢迢带来原家主的死讯，”齐萱淡淡地笑着说道，“你们都听到了吧，知道该怎么做？”
　　我闻言立刻摆出应敌的姿势，但是这一圈人没有管我，反而立正站直，拿着灯笼引路的那个人大声说道：
　　“根据八月十八号协议，在确认原家主遭遇不测后，到下一届家主人选决定之前，由齐萱二小姐暂代齐家家主，行使家主所有权力！”
　　咦？
　　看着四周齐家人庄严肃穆地进行宣誓，我大脑一片空白。
　　等一下，意思是我刚才说了这句话以后，齐萱就从临时指挥官变成了临时家主？
　　我又给她助攻了？
　　“我大哥生前是个体面人，”齐萱这时说道，“至少让他死得瞑目。现在仇人就在面前，给大哥报仇雪恨吧。”
　　她的语气很平淡，一点也听不出要跟亲人报仇的感情。但是其他人可不管，之前那些好说话的齐家人瞬间变了个人，各个都危险地看着我。
　　“不是，你们听我说，”我急于想解释一下，“真正杀了你们家主的……”
　　噗。
　　话没说完，我突然感觉左腰一痛。手往那里轻轻摸了一下，摸出满手的血。
　　什么情况，剑气？空气炮？暗器？还是别的什么。我完全没有一点感觉，就中了这一下。
　　不算特别伤，但是很疼。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敢一个人到这里来，但是为了小心为妙，”齐萱伸出手，说出我最不想听到的那句话，“齐东，开启全面封锁。”
　　我心里觉得不妙，连忙拿出小心揣着的手机一看，信号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格一格地减少——本来就只有四个，四秒钟后信号完全消失。
　　“有必要么，”我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多人对付我一个还需要这样。”
　　“对付你没必要，但是不让你的行为得逞就有必要，虽然我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齐萱说完就往回走，“我不是战斗人员，就回去睡觉了，他们会代我送你最后一程。”
　　齐萱不愿出手我是猜到了的，但没想到的是她竟然看都懒得看，直接返身回去了。我咬咬牙，看看四周杀气腾腾的众人。
　　腰间的伤口已经快速地愈合，说明只是普通的攻击，没有什么诅咒能力，但这神出鬼没的进攻手段还是令我头皮发麻。
　　要知道大部分人都还没有出手，可能在等临时编制的指挥官安排吧。我一咬牙，心道不能再继续呆在这儿。
　　我洛小遥今天可以去死，但是绝对不能死在这么个没有信号和网络的地方。把手机小心翼翼地藏在贴身处，我双手轻展，做出战斗姿态。
　　“她就一个人，没什么好安排的。”
　　被分配到战场临时指挥官角色的人说：“按照常规单体猎杀的标准来就行，试探，压制，斩杀。”
　　把一切听在耳朵里的我冷冷一笑，想得挺美。
　　赤红色的光芒像蒸气一样从我身上迸发，震慑对手的同时也干扰到了他们的视野。谢天谢地，临时从床上爬起来的他们并没有佩戴高科技的辅助视野装备，黑夜下突然出现的刺眼红光，起到了类似震爆弹的效果。
　　我一刻也没停留，突然出手取得成效后，一个转身——跑！
　　我知道我这个凌晨已经凶多吉少，支撑我的最后执念，就是跑出信号屏蔽的范围，给叶佳音留下最后一条讯息。
　　“她跑了，从来的方向往回跑，路线一点不差。”最先从视觉刺激下恢复过来的人说道。
　　“是的，确定在逃跑，从路径来看，她没有视线准备过其他路线。”
　　废话，我要是准备了路线，还需要你们带路党来带？
　　不过你们这些带路党可真是墙头草，之前还瞧不起齐萱，各种阳奉阴违，一听齐正死了就迫不及待献殷勤，都是马屁精。
　　我不敢回头跟他们正面刚，只好一边跑一边心里心里偷骂。还有刚才那个不知道是谁给我腰来了一下，刺痛感我现在都记得。
　　“希望你们杀伤类的技能多一点，”我默默祈祷，“限制类的少一点。”
　　有狂暴在身，硬抗伤冲出齐府是可以做到的，只希望对方别有改变地形的能力。
　　“不要慌张，她现在距离大门还很远，通知下去，让沿途的人员都出来拦截作战。”
　　我听见那个小指挥官说了最后一句话，然后就待在原地，也没有追上来。我很快跑出了能听到他们说话的最远距离，但是没跑多久，就看到前方各处站着的齐家人。
　　还有陆陆续续的人从院子里走出来，站到大路要道上严正以待。
　　“无所谓了，来多少人都得闯。”
　　我用力咬着牙，九尾像大伞架一般高高撑起来，往挡在我面前那个人脸上笼罩而去。
　　“要么让，要么死！”
　　面前的人鬼魅般地模糊了一下，我没撞到他，径直穿了过去。落地以后我压根没管他什么情况，拔腿继续跑。
　　“欸，等下，我们不是在决斗吗，”那人惊慌失措地跟在我后边喊，“别跑啊，我们还没分出胜负。”
　　“迂腐神经病，真是个传统齐家人。”
　　我轻啐一口，轻松几秒钟就远远地甩开他。但是下一个拦截者就不能好过了，那是个足足两米多高的大块头，手上还扛着一座石狮子。
　　见我过来直接把石狮子往路中间一口，滚落的碎石把本来就不宽敞的道路捂地结结实实。

第九章：最后的愿望
　　“你既然要走，当初为什么要来？”
　　面对齐家拦路人“质朴”的疑问，我翻了个白眼：“来了发现不对就想走呗，哪有什么为什么。历史上刘邦去鸿门宴，不也是先去了再走。”
　　“那你是觉得你能像去鸿门宴一样，”他捡起一块碎石头，“安全脱身？”
　　“安不安全不说，”我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但是脱身是一定的！”
　　我没有做其他动作，直接朝他撞了过去，想靠自己的力量强吃突破。
　　噹！
　　能举起石像的力量冲击到我肩膀上，我脚步微微打了个旋，但还是勉强站住了。
　　狂暴带来的额外力量让我硬生生从他左侧冲了过去，同时撕下一条手。但是我腰上也被撕开一条口子。
　　血流了不少，虽然我现在感觉不到疼痛，但我想应该会很疼。
　　“同一个位置，是巧合吗？”
　　刚才被偷袭的地方正好也是他攻击的点，旧伤被撕开，流出更多的血。虽然伤口很快愈合，但体内妖力消耗极大。
　　死掉一条手他就无法在保持平衡，即使力大无穷也让我穿了过去。四周有各种各样的远程攻击落在身上，我知道身上挂了不少彩，但是我什么都没管，只顾一个劲地往前冲。
　　【小婉，你醒了没有啊，别睡了，没你帮忙我绝对冲不出去。】
　　我尝试在脑中呼唤自己最得力的搭档，可惜都石沉大海，没得到半点回复。
　　“难道屏蔽手机信号，还能把脑电波屏蔽了？没理由啊。”
　　我瞎想了一阵，随即又否定了这个念头，那太玄幻了，不可能。
　　抬头遥望前方的路，我的心头涌起一股深深地无力感。刚才是别人带我过来的，走的时候没怎么注意，现在想跑出去才发现，这条纵深线太长了。
　　齐府的设计是仿造古代帝王的皇宫，看过电视剧的都知道，群臣去大殿上朝那条红毯子路，真可谓又臭又长。
　　长也就算了，还有各种各样的台阶阻碍。而且四周好些能够让人埋伏的小坑小凸，防不胜防。
　　我在奔跑的过程中，突然感觉小腿下边一凉，然后整个身子失去平衡栽倒了下来。
　　扑通，扑通。
　　刚才我跑过的那条小路，两个石头狮子的底部，明晃晃地出现了一根银丝线，把我右小腿割断了。
　　无论是尼龙绳还是钢丝线都做不到这种程度，只有可能是现在科学无法解释的超能力物质。齐家本部人这么多，有这样能力的人在也不奇怪。
　　不奇怪是一回事，重要的是我丧失了长途奔跑的能力。本就遥远的逃亡之路变得更加遥不可及，我看着渐渐止血的小腿断截面，心一点一点落入深渊。
　　断手断脚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只要妖力支持，断肢也能很快长出来。但问题在于我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我无法靠着现在的状态走出去了。
　　“小婉！别睡觉了！”我直接喊出了声，“你再不出来我真的要死了！”
　　令我失望到有些绝望的是，她仍旧没有任何回应。无力感渐渐涌上心头，我连在生命的最后之际，想给叶佳音发条最后的消息都不行。
　　“该死的齐萱，你真是天生就适合当一个不阴不阳的太监，”我痛骂着最恨的那个人，“就知道耍阴招，迟早阴死你自己！”
　　都这么大优势了，居然还在自己的家里来一手信号封锁。我拖着受伤的腿躲到角落里，听着远方敌人不急不慢的步伐，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办法达成么。
　　头顶上的低空有淡淡的蓝网，这就是阻隔信号发出的屏障。它不是为了阻挡手机信号而出现的，更是能够屏蔽一些涉及超能力的东西，比如传送门定位，或者阵法之类的东西。
　　可见齐家也怕被换家。
　　手机讯号，只是顺便被拦截的东西。
　　“还有办法吗？”
　　我抬起手，突然发现一件事情，这让我精神大振——拦截网很低，非常非常低，虽然我摸不到也够不着……但是。
　　但是我打得到。
　　一切由电与磁组成的东西都很有意思，因为它们实在太脆弱了，只要有同类物质的干扰，就会因为自我短路而崩溃。超能力也一样，就像当初那种玄幻的传送门，也挨不过一发普通的闪电。
　　而刚好，我就有这样的东西！
　　“还好给手机准备了防漏电的橡胶壳套！”
　　我把手机摸出来，轻轻放到一边，然后定定地凝视天空。
　　“没必要保留妖力修复了，全力拼这一下吧。”
　　脚腕上的肉芽停止生长，全身上下所有的妖力全部集中到指尖一点。以前我的虹躯从来都是从身上千万个毛孔中迸发出来，全方位扩散。而这一次，我一定要让它集束成一线，破开低空的屏障。
　　没有妖力支持，狂暴状态也开始消退，剧烈的痛感一点一点回到身上。我强忍住痛苦，从咬出血的嘴唇中吐出两个字——
　　“虹躯！！！”
　　滋啦啦啦啦啦——————！
　　没能集中到手指上，发射一个现实版的超电磁炮。我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袖管和澄澈的天空，苦笑。
　　“也行吧，都一样。”
　　没集中到指尖上，但是集中到了手臂上。不知道多少能量的粗壮闪电带走了我的胳膊，也给严密的蓝网捅破一道大口子。
　　但是它正在修复，留给我的时间不多。我拿起手机，看见上面恢复到四格的信号，开心地笑死了。
　　“起码让我做成了一件想做的事情，对吧。”
　　打开和叶佳音的聊天框，点击发送视频，录制。一秒钟后，镜头里出现我惨兮兮的模样。
　　惨得我自己都没眼看，手断了一根，腿断了一条，全身焦黑，只能勉强看出来还有那个芊芊少女的模样。
　　我对着镜头苦涩一笑，露出两排沾满血丝的牙齿。
　　“叶佳音，我给你发这个视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你，”我停顿了一下，轻轻说道，“你老婆死别人手里了，你仇还没完，你还得报仇，就这样……下辈子见了。”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我内心十分平静，没有一点情绪失控。准确地点下发送，屏幕上提示“发送成功”。
　　再看看天上，蓝网终于再一次合上来。我把手机捏碎在手里，重新坐下来，傻呵呵地笑了。
　　叶叔无意中说过，要让叶佳音在报仇过后重新拥有力量，变得更强，只能给她带去另一个仇恨才行。
　　我洛小遥没什么本事，在几次关键战役里总是拖后腿，要么就是跑，无边无际地跑，等你来救援。
　　但是唯有一件事情我做得到，就是拿我的生命，给你带去新的仇恨。
　　刀光逼近，我感觉到脖子一凉，整个人的视野都飞了起来…………
　　………………
　　睁开眼，一片看不清的白色世界，模模糊糊有个影子，很熟悉。
　　“小婉？”我惊讶地出声，但随即就更惊讶地摸住喉咙，“我怎么还能说话，我不是死了吗？难道这里是死后空间，也对哦小婉你也是死去的人。”
　　人影模糊不清，但我还是能看到她似乎翻了个白眼。
　　“对了，之前我那么呼唤你你怎么都没出来，睡死了吗？”我问她。
　　“不是，我一直听着，”小婉终于说话，她的声音很虚弱，很疲惫，就像十天半个月没睡觉一样，“但是我不能回应你，不能支援你，因为我要把能量都用在这里。”
　　“这里？”我摸不着头脑，“这里是哪里。”
　　算了，本来就已经死了，在意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你听着小遥，”小婉突然强打起精神，认真地对我说，“你确实死了，但一切还没有结束。因为对有些人来说，生命并不只有一次机会。”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还记得你的宝贝女儿吗，”小婉的声音越发微弱，“我之前就跟你说过的……想不到啊，声势浩大的，填了数十万普通人性命的量产超能力者计划，竟然阴差阳错的，给他们弄出半个真正的超能力者来。”
　　我女儿？团团吗？
　　因为死亡导致大脑混沌不清，我现在想事情也慢了一拍。
　　“是的，团团。如果她还活着，就能算一个真正的异能者了吧，虽然能力是一次性的，”小婉说，“不可思议的能力，因为不想死，所以就能再来一次吗。超能力真是不讲道理。”
　　“……啊？”
　　我的思维有些发懵。
　　“但是我和团团要进入沉睡了，小遥，等你活过来的时候，低调点，因为你需要从你生命本源的最初，慢慢成长回来。虽然这个速度不算慢，但是几个月大半年肯定是要的。所以低调点，最好找你老公一起跑，先逃吧。”
　　“等等，”我伸手去抓她，“我不明白……”
　　手里只握住一把空气，小婉的人影消失了，白色空间突然膨胀，一瞬间淹没了我。
　　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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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总算写到这里了，该开始写最想写的下一卷了！
　　之后的更新会比之前稍稍多一点，自身问题，希望大家多多理解。临近尾声，下一卷应该是最有本书本来味道的一卷了，也是在本书的末尾阶段，黯籁籁给诸位一直坚持收看的读者，想要交上去的答卷。
　　请期待下一卷——逃亡挪威半岛与……kon！！

第十八卷：漫长的逃亡与……kon！

第一章：现状
　　我有头否？
　　眼睛睁不开，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如果我的记忆没错的话，我不是已经死了么。
　　那我现在是在做什么，做梦吗？
　　可我寻思着死人也不会做梦来着……
　　经过好一会儿思绪的整理，我终于想起来，在我失去意识之间发生的事情，好像见到了小婉一面。
　　她对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现在正一点一点想起来。
　　团团的能力，我记起来了，以前小婉的确跟我说过，团团的执念就是不想死。
　　但是不想死就真的能不死？一次性，也就是说能再续一条命？
　　我多少有点了解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死是确实死过了，但是因为团团，我的第二个，或者说第一个正式的“器具”的能力，我又活过来了。
　　不对，要是原地复活的话，好像还是得死啊！该死，应该好好计划一下，再怎么也得冲出齐家的地盘再去死。
　　我一时间紧张不已，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而且更重要的……我还是睁不开眼睛！
　　有那么困难吗，熬夜修仙两天两夜，睡觉没睡够也不至于完全睁不开吧。
　　我心里好急，但是急也没用，就是睁不开眼睛。
　　话说起来，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了，距离我的死亡过去了多久。如果时间过得有足够久，那叶佳音收到我的消息了吗，不知道她会是什么反应。
　　想到这里我就不禁一阵黯然，自己做了个很荒唐的事情，如果还能再见的话，她一定会责怪我吧。
　　又给添了个大乱子。
　　恍惚时间，我感觉身体一轻，似乎被谁抱着走。真是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因为托着我走的手掌好大。
　　虽然本来身材就比较娇小，但是这手掌一个有我三分之一那么大，也太恐怖了。对方要么是打NBA的，要么干脆就是个机甲高达。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也实在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情况。直到在某个地方，终于停了下来。
　　“先休息会儿吧。”
　　是叶佳音的声音，我心里一阵激动。但是仔细一听，她的声音不算远，但也不在我跟前，也就是说抱着我的人不是她。
　　呸，废话，叶佳音又不会开机甲。
　　“终于可以休息下了，”耶梦加得的声音，“我们已经跑了七天，连上班都至少有双休的说。”
　　七天，距离我死亡已经过了至少一星期了吗。
　　我先是松了口气，闪过一丝释然，转瞬间又担心起来。
　　释然是因为，既然都已经过去了一星期，那么那件事情所带来的后续发酵，基本都已经发生过了。我的计划有没有成功，都已经有所定论，而且看情况我被救出来了已经。
　　虽然好像有些狼狈，逃了整整七天。但是至少都还活着，而且在一起。
　　担心的自然就是，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我们逃亡情况如何，严不严峻。
　　“行了吧，还有命能走就算好的了，”这是金丝雀的声音，“而且好歹你有条完整的命，看看咱们老大……”
　　我？我怎么了我。
　　“行了行了，不要吵了你们两个，”这是抱着我的手发出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声音我有点熟悉，“现在队伍里还有比你们俩小的人在，成熟点。”
　　虽然很久没见，但我还是能听出来，这是徐影大姐姐的声音。早期负责煜城叶家的战斗部队指挥官，后来帮叶佳音处理公务。
　　我以为她已经投笔从戎，以后难以再见到了，没想到今天听到了，而且好像她在抱着我。
　　等一下，徐影姐也不会开高达啊，这双大手是她的？
　　又或者说，不是手的问题……
　　我心头突然闪过一些不好的预感。
　　“唉，小遥，可怜的小遥，”耶梦加得声音嘤嘤地说，“没想到那天一晚不见，再见到的时候，就已经变成这样了……金酱你说，她真的还活着吗。”
　　废你的话，我当然还活着啦，你等着，等我睁开眼睛我非不得打你我。
　　“当时真的被吓了一跳呢，”金丝雀回忆着说，“一大早起来发现门口好大一个坑，再抬头看见好大一只虫……”
　　“哼哼哼，你明明是只吃害虫的鸟，”耶梦加得趁机嘲笑她，“却被蝎子吓了一跳！”
　　“……那不是蝎子，是蝎子精，再说了幻想种能一样么？”
　　“不听不听，反正金酱是胆小鬼！”
　　“不许叫我胆小鬼……也别叫我金酱，我有名字的！”
　　“嘚儿~！”
　　在耶梦加得和金丝雀的打闹，以及阿凤乱入的叫声中，我感觉眼皮总算有一点松动，艰难地、一点一点地睁开了眼睛……
　　抬眼就看见两个好高大的人………………
　　…………………………
　　在听了很久别人说话以后，我大致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
　　七天以前，在小婉的努力下，她终于越过索菲亚联系上了自己的前部下，那只游山玩水的老沙蝎，在我死亡并且齐家人放松警惕的时候，破开地面抓着我的“尸体”跑掉了。
　　在很早很早很早之前（第一卷）就说过，妖族死掉之后，尸体会变成普通的动物，所以齐家人看见原地有只小狐狸尸体，就没有怎么在意，才给了沙蝎可乘之机。
　　之后有些具体的事情细节我还不得而知，只知道叶佳音放弃了好不容易得到的领地与资产，解散所有的叶家编制，化整为零，并且带着一小股亲信不对，悄悄朝着北欧，开始漫长且遥远的逃亡之旅。
　　地点和发现是因为在我书柜里发现了那个名片，多半也是因为实在没别的地方可去了，叶佳音打算碰碰运气。
　　这里面很多事情是我根据听来的猜测，还有更多信息不了解，因为我没有办法询问。
　　为什么没法问呢，这个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遥啊，遥老大啊，你到底还有没有记忆，有没有智商，呜呜呜你还记得吗，你说过要发我奖金的。”
　　一根树枝在我腰肋下戳了戳，我无力地抬了下眼皮，很想警告她，但是做不到。
　　当然这个只是暂时的，恢复力气而已，要不了多久就好。但我的问题不在于力气，而是——
　　在死而复生以后，我变成了生命本源的形态。

第二章：等我起来……
　　傍晚时分，我总算恢复了一些力气，可以做稍微的动弹。
　　“小遥，你死得好惨啊，就剩这么小一个了，原来的你多大两团啊，呜呜呜呜……”
　　耶梦加得蹲在一只通体雪白的，仿佛刚出生的幼小狐狸面前哭丧。小狐狸抬着爪子挥了挥，就像猫抓玩具一样没力气，也没威慑力。
　　“你要不见好就收得了，”金丝雀看不下去，劝解道，“要是以后小遥老大变大成人，你就遭殃了。”
　　金丝雀说得一点没错，等我变回来就把你们全部干死。
　　虎落平阳被犬欺，狐变幼年遭人搓，我洛小遥这辈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委屈，等我好起来，干不死你丫的。
　　“没事，不用担心，”
　　耶梦加得说着就伸出手，躲过小爪子没力气的挥击，一把搓在小狐狸毛茸茸的脑袋上，“她现在还小，特别年幼，以后不会记得的。”
　　金丝雀吃惊：“为什么？”
　　“记忆理论啊，人类都是这样的，”耶梦加得理直气壮，“幼儿时期受人欺负，长大了肯定不记得是谁欺负过自己。”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别人年纪小记不清是因为还没有认知能力，关我什么事。
　　“可那是普通人类，”金丝雀觉得有些不对，“小遥老大是幻想种啊。”
　　“那又怎么了，我也是幻想种，一样的。”
　　耶梦加得洋洋得意：“小时候我经常受格里芬的欺负，被啄来啄去，长大以后一点都不记得，还是别人告诉我的。”
　　“格里芬又是哪位？”
　　“山顶的一只老狮鹫，我知道以后第二天就找它报仇，第三天它尸骨都凉了。所以只要没人告密，就不会被知道……啊，金酱你会告密吗？”
　　“……我当然不会。”
　　我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现在才害怕已经晚了，我不需要人告诉，肯定记得是你小小子。
　　你能把格里芬咬成一只死狮鹫，我就能把你打成一尊格里芬战术人形。
　　“快入夜了，”远处原来徐影的声音，“大家歇一会儿吧，准备吃饭。”
　　“好耶吃饭！”
　　耶梦加得一把扔下我就朝那边跑去，几秒种后又被赶回来了。
　　金丝雀：“怎么，不让你吃？”
　　耶梦加得痛苦点头：“是的，让我们先给小遥喂了。”
　　敢情你俩是来负责伺候我的？有你这么伺候人的吗。
　　算了不管，吃饭最重要。沉睡一星期之久，我也好饿了，需要填饱肚子。
　　话说，虽然还在逃亡，但至少饭还是有的吃的吧？
　　“好好好，先给小遥喂。”
　　耶梦加得不情不愿地走回来原地坐下，开始弄东西，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暖水瓶，然后拿出另外一样东西，撕，冲，盖，摇。
　　最后在小狐狸惊恐的注视下，一把将奶嘴塞进对方嘴里。
　　“喝完啊，不能剩，其实还是挺好喝的。”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嘴里甜甜的奶一点一点流进肚子里，心中的泪，止不住地流淌。
　　根据这个味道来看，大概是光明婴幼儿奶粉。
　　“小遥老大好不开心的样子，”金丝雀于心不忍，“她好像很想吃肉。”
　　真亏得你连我这样复杂的表情都能读懂。
　　“吃什么肉，刚出生的哺乳动物好好喝奶，”耶梦加得发牢骚，“快点喝，别耽误我去吃香喝辣。”
　　我一边咕咚咕咚，一边睁大眼睛看着耶梦加得。
　　等我变回来一定把你打成战术人形，大破的那种。
　　喝完奶，两人把我放到一边然后吃好吃的去了。我趴在柔软的绒毯上，闻着不远处烤肉的香，感受着肚子里牛奶的流淌，一股悲伤止不住地涌上心头。
　　人生十七年，如梦亦如幻。睁眼闭眼间，又成小狐崽。
　　带着这股悲伤我轻轻睡了过去，这个瞌睡没打太久，大概两小时左右就醒了过来。
　　“哇，小遥醒了。”耶梦加得惊呼，“刚才那么颠簸都没醒，睡得跟猪一样。”
　　金丝雀默默看着她作死，放弃了劝解。
　　“醒得时间正好，刚好准备落脚休息。”
　　我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逃亡队伍似乎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镇。这里的房屋都是两到三层的建筑，人烟稀少，窗外基本看不到人。
　　“你们俩去休息吧，晚上没出什么事的话，就明天早上再集合，”不远处几个脚步走进来，“我们走了这么远，应该不会被那么快追上。”
　　“好的影姐，小遥就交给你了。”
　　耶梦加得说着往前一递，这时突然有个声音说：“我来抱着吧，你们都去休息。”
　　我内心激动不已，没听错的话，这好像是叶佳音的声音。
　　果然下一刻我就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为什么说熟悉，因为硬啊。
　　隔着皮就蹭到肋骨，这是多么硬的触感。但饶是如此，我还是感觉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安心。
　　呜呜呜呜，我非常用力地挤着眼泪，想要让她知道一句话——老公，我想吃肉。
　　不要喝奶了，奶粉冲的东西超级难喝，好想去死。
　　“家主，小夫人一直往你怀里蹭呢，特别亲热，”徐影笑呵呵地说，“看来她是认人的。”
　　叶佳音没说话，只是手轻轻放到我头上搓。我一边躲，一边伸着舌头舔她手掌。
　　懂了吗，肉啊，我要吃肉！
　　“别舔，痒的很。”叶佳音按了按我的头，然后对徐影说，“一定要是认人吗，为什么不能是她还有原来的意识，就算变成这个形态，也不一定认知清零。”
　　对啊对啊，我肯定还有原来的意识啊。等一下，难道你们之前都以为我变脑残了？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在几个人身上扫来扫去。
　　你们是人吗你们，觉得我脑残了就欺负我，还只给我喂奶喝？
　　“什么，还有原来的意识？”
　　受惊吓程度最大的毫无疑问是耶梦加得，作恶多端的世界蛇慌了神，结结巴巴地说：“那什么，我突然之间好困，金酱咱们快休息去了，别打扰小遥老大休息。”
　　我默默看她巴结，懒得说话。
　　现在才知道反悔？晚了，等我变回人第一个就收拾你。

第三章：心灵感应
　　耶梦加得拉着金丝雀跑了，徐影则留了下来，叶佳音跟她说事情。
　　“我们已经走过边境了，但是路程还是很远，”徐影担心地说，“暂时还不能排除被追上的可能性……如果齐萱打算斩草除根的话。”
　　我打了个哈欠，不知道该怎么表示对这件事的不赞同。我现在还记得，当初在海边跟齐萱的谈话。
　　她当时举了个梨子，来表示弄死我，其他人就可以不追究了。虽然这不是绝对的，但既然我已经“死”了，那就应该不会太想追杀上来斩草除根。
　　不过也不好说，毕竟这是个奸诈狡猾的家伙，不能按常理套路去想。说起来，我们走到哪儿了？
　　“我们现在正在全力往西走，但即使再过一个星期都还看不到欧亚大陆的交界线，路途太遥远了，说不定会有变。”
　　哦，原来还这么远啊，不着急，我还没变回人呢都。
　　叶佳音一边搓着怀里的狐狸，一边说：“有没有什么抄近路的办法？”
　　话说我们是要去北欧挪威吗？那的确是有点远，从亚洲这头到欧洲另一头呢，或许反过来从太平洋走还要近一些。
　　“没办法，”徐影仿佛知道我的疑问一样，“沿海是齐家的地盘，我们不可能选择从东边出海过去，只能从大陆板块走。”
　　那的确是有点远了，不能坐飞机吗。
　　雪白的小狐狸从少女怀里探出脑袋，发出支吾支吾的声音。
　　“小夫人说了什么？”徐影问。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学兽语。”叶佳音摇头。
　　她把小狐狸脑袋重新按回怀里，继续搓。
　　“你就不能尝试下心神领会吗，”徐影开了个玩笑说，“据说夫妻之间都有心灵感应。”
　　我默默翻了个白眼，都多大的人了还信骗小孩的说法。心灵感应这种东西，怎么着也得是个超能力吧，不可能平白是个人就能有的。
　　叶佳音瞅了她一眼，又看看怀里的小狐狸，说：
　　“那就，大概是想问你为什么不能找其他的交通工具，比如坐飞机。”
　　卧槽你真感应到了？
　　“因为她刚才探出头来之后，先看了眼天上，”叶佳音解释说，“所以多半是想问这个。”
　　“因为我们没和外国的世家联系啊，也从来没做过这方面的外交，”徐影轻轻地笑，“直接飞进别人的领空里去，会被直接打下来。”
　　哇，别的国家的超能力者都这么残暴的吗，见到别人飞机就要直接打下来？
　　小狐狸又拱出脑袋，嗷嗷地张了张嘴。
　　“小夫人又说什么？”徐影问。
　　叶佳音沉默片刻，道：“大概想说，外国人凭什么见飞机就打，给他们脸了。”
　　……虽然语气过激了点，但跟我想的差不多，就当我是这样说的叭。
　　“因为第一，民航的话我们信息太容易暴露，而且把命运放到别人手里不太好，万一出了事我们就是被一锅端。”
　　徐影看着她家家主怀里的雪白小狐狸解释说：“二来，我们自己虽然有飞机，但是没有掌控中的机场。只需要简单机坪的直升机也有，但问题是……直升机都是军用武装的，百分百要被打。”
　　那就是没办法了，等于说我们真的要横穿整个亚欧大陆，才能到北欧半岛么。
　　不知道我变回来的时候咱们到地方没有，小婉好像说的是，要过几个月半年左右我才会恢复如初。
　　而到时候小婉跟团团的灵魂应该也能醒过来了吧，我还有好多事情想问她们。
　　叶佳音轻轻搓着狐狸，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出声说道：“这样，我们先尽量往前走，等走到板块交界线的时候，我来想想办法。”
　　怀里小狐狸的尖耳朵竖了起来。
　　不是，这你也有办法？
　　嗷嗷，嗷嗷。
　　“她又说了什么？”徐影把目光放到我身上，问。
　　“不知道，可能就是随便叫了两声，”叶佳音淡淡地说，“你也去休息吧，早点睡早点起。”
　　“是。”
　　我非常不满地往她肚子上拱了拱，什么叫随便乱叫两声，我有很重要的疑虑好不好。
　　现在堆积在我心里的最大的问题，就是叶佳音自己。过了整整七天，七天的时间足以抹平一切，我无法看到自己做的那事对叶佳音到底有没有影响，因为七天的时间太久了，实在看不出情绪差异。
　　再说了，假如我成功的话，那么别说七天，就算七分钟也没用。因为叶佳音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可是我缺啊喂，我好难受，到底还要维持这个样子多久，实在不行先让我变回人也好啊喂！
　　“睡觉，别叫了，安静点。”叶佳音把我往枕头旁一放，被子拉上来。
　　我本来想叫两声表示不满，但想到叫也没用，叶佳音听不懂，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也罢，反正能观察的机会还多。七天的时间我都忍过来了，再忍几天也没事。
　　随着体型变成刚出生不久的小狐狸，我的夜视能力似乎也没了。灯熄以后，房间里什么都看不到。
　　但能听到身前叶佳音的呼吸声。由于体型差异，呼吸声十分明显。
　　但我一点也不觉得吵，反而感觉很心安。
　　既然都已经跑到这儿来了，而且叶佳音还变得这么有干劲，甚至有信心能给亚欧大陆的逃亡路程想办法，说明应该是恢复能力了吧？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变得更厉害，以及，她到底会想什么办法呢。
　　想了一会儿，脑仁痛。算了算了，这种复杂的事情不该我这样一只刚出生的婴幼儿小动物来想，赶紧碎觉吧先。
　　张张嘴打了个哈欠，然后翻身睡觉。窗沿的缝隙有几丝月光漏进来，我看着月光，默默祈祷。
　　希望明天别让我再喝奶粉冲的牛奶了，真的，我想吃好吃的，尤其是肉食纤维。
　　带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我沉沉地进入梦乡。
　　Zzzzz
　　第二天。
　　“家主，我觉得我们该走了。”
　　“嗯，我知道。”
　　“大家都集合准备好了。”
　　“嗯，我知道。”
　　“……那你什么时候起来。”
　　“我很想起来，”叶佳音拉开被子，让徐影看到被窝里的情况，“但是现在不方便。”
　　那只体型幼小的雪白小狐狸，一口咬住了少女的衣摆。
　　咬得很香。

第四章：驻扎
　　“我们来接小遥了……哇，小遥老大你怎么了，为什么这样没精神。”
　　逃亡之路，白天行进的过程中，大家都有活干，所以当小动物保姆的工作，就落在无所事事的耶梦加得和金丝雀身上。
　　自从知道这只小狐狸体内有着原来主人的意识，并且一直是保持清醒状态的时候，耶梦加得变得怂了不少。
　　但是今天早上，当她看到这只小狐狸没精打采地趴在别人肩膀上，水灵灵的眼睛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顿时惊恐万分。
　　这可不怪她耶梦加得！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就算问她她也不会回答你，”叶佳音淡淡地说，提着小狐狸的后颈皮毛把她放到耶梦加得手里，“就算她回答了你，你也听不懂。”
　　耶梦加得无言以对，我抬眼瞧了瞧她，懒得说话。
　　不就是多睡了会儿嘛，不就是睡着的时候不小心把人衣角咬住不放嘛，至于打脸么。
　　我想那时叶佳音真的把我当成小动物一样对待了，平时看到别人狗狗啊猫猫什么的，咬住东西不放的时候，主人家就会用巴掌啪啪啪打它的脸，让它松口。
　　以前就说过，打脸这种事情，虽然物理层面上不太疼，但是精神伤害很大——伤自尊啊！
　　“小夫人别生气了，”徐影抓了抓我后背上的毛，“我们本来半个小时前就该走了，家主也是实在没办法。”
　　不听！扭过头去继续表示不满。
　　“小遥别气了，来吃点东西，你一吃东西就会开心起来，”耶梦加得把我抱过去，然后招呼金丝雀，“快，把奶瓶拿过来。”
　　老娘不要喝奶，走开！
　　挥舞的小爪子没能阻止奶瓶的切入，最后还是被强行灌了一肚子奶。不知道是不是刚出生不久的缘故，肚子一饱就犯困，就睡了过去。
　　当我睁眼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爬到头顶上。夏日里太阳最烈的时刻，再加上我们走的这地方荒漠严重，浓烈的太阳洒下来，燥热无比。
　　睁开眼睛的我莫名觉得有点不对，车呢？
　　有车载空调的车哪里去了。
　　“车在加油，要热一会儿了。”
　　耶梦加得抱怨着坐下来，找了块阴凉的地方躲着：“连我血都要被晒热了。”
　　我失望地嗷嗷叫了一声，还以为咱们这趟逃亡全是高科技，车至少也是个核动力什么的嘛。
　　果然游戏里的设定现实都不存在，该加油还得加油。
　　“小遥，你真的在吗？”
　　耶梦加得闲得无聊，牵着我两个爪子，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睛：“难以置信，你真的在里面吗？”
　　我从未如此接近地观看耶梦加得欠揍的脸，现在发现……果然还是很欠揍。
　　“到底在不在啊小遥，这样，”她想了个好办法，“如果你听得懂我说话，你就眨三下左眼，听不懂就眨三下右眼。”
　　我选择对她翻了个白眼，神TM听不懂就眨三下右眼，这跟“在吗，不在吱一声”有什么区别。
　　你可真是个天才。
　　“别不理我啊，眨眨眼睛嘛，”耶梦加得牵着我的爪子提了起来，“你不理我，我就当小遥不在这个身体里面，扔到外边晒太阳了。”
　　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的我顿时炸毛，还敢威胁我？
　　我她妈利爪突袭！
　　“呜呜呜，金酱，我被小遥抓了，鳞都掉了好几片。”
　　“……还能活下来就不错了，真的。”
　　等了个午觉的功夫车终于加满油，重新能够享受到车载空调，大家继续前进。
　　我不知道我们走了多久。
　　其他人有电子设备，有更精密的钟表，什么都有，但是我没能看到，不知道到底过了多少天。
　　再加上我经常一言不合就睡了过去，对于时间的敏锐程度实在不行。
　　我只知道，随着旅途的进行，天气变得没那么燥热了，反而一天一天变得凉爽起来。
　　虽然还不到“冷”的程度，但多少已经有这样的趋势。
　　不知道是时间过得太久，夏天都要过去了，还是因为我们在向更高纬度走的原因。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时间里我虽然还是没变回人样，但已经脱离了幼年期的范围。体型变得大了不少，也能自己走路自己找东西吃了，彻底告别喝奶的时光。
　　不可思议的是甚至还长出了九根尾巴，比原来人形态的时候还要更长一点，比我身体部分还要长。
　　偶然路过湖泊，借镜面照了照镜子，感觉就像是数码宝贝三里的九尾狐兽。
　　干，等于说也就是个成熟期吗。
　　“大老板，小遥现在太大了，我抱不动了。”
　　耶梦加得没有被分配新任务，这一天还想像以前一样把我抱着走路的时候，被我两尾巴扫到脸上。
　　去去去一边去，被你这个笨蛋带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传染到。
　　话说起来，车队怎么停下了，我们这是在哪儿？
　　“抱不动就别抱了，本来你也没有抱的作用，”叶佳音没惯着这笨蛋，“以前也是车在走，你只是给当个坐垫。”
　　耶梦加得流下辛酸的泪。
　　“家主，我们已经到你指定的地方了，但是周围没有能够出去的交通，只能原路返回。”
　　前方的斥候少女回来报告，叶佳音丝毫不意外：“我知道，我们不回头，不用原来的路线。”
　　我尖尖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终于要到叶佳音想办法的时候了吗？
　　她会用什么办法我一直很好奇，而且一直祈祷一定要有办法。毕竟原路实在是太远了，半年都是保守估计，开车在路上走起码一年半载。
　　毕竟又不是直线，一路上会遇到很多很多天险阻拦呢。
　　“在那之前，我们先在这片区域驻扎。”
　　叶佳音停顿了片刻，又说道：“探查一下这里的武装力量和超能力量如何，我们要清理干净。”
　　清理？对哦，这里又不是无人区，我们要鸠占鹊巢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激动起来，叶佳音现在有多强呢？
　　一定要比以前厉害啊，不然我的一番努力就白费了，或者说至少没拿到最好的效果。
　　人的命只有一条……或者两条，这么高的代价不能白白浪费呀。

第五章：赶赴战场
　　体型变大了，有些事情就变得比较麻烦。
　　就像头发长了洗发困难一样，现在的我要洗个澡也是很麻烦。尤其是一身雪白的皮毛，容易脏，洗又不好洗。
　　于是现在我就站在……四肢直立应该算是站吧，总之就是站在澡盆里，用力地抖啊抖啊抖啊抖。
　　“小遥为什么不去湖水里洗呢，”被淋了一身水的耶梦加得说，“感觉那里更合适。”
　　废话，生水里万一有寄生虫怎么办，还有湖里的水多冷啊，我是要洗热水澡的。
　　“唉，好无聊啊，”耶梦加得撑着脸包子抱怨，“她们出去跟人打架去了，留下我来看着小遥洗澡……”
　　打架？我尖耳朵一下就竖了起来。
　　昨天叶佳音貌似确实提到过，要把这片地区原来的势力清理干净，今天就开始打了？
　　可恶，居然没人告诉我，我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连忙从澡盆里跳了出来，站在空地上一个超级大功率22马赫抖水。
　　“小遥你洗澡洗完了吗，今天怎么洗得这么快。”耶梦加得默默擦掉脸上的水，问我说。
　　明知道我回答不了你还问，问锤子问，不会看我眼色行事吗。
　　今天这么大的事，白痴才待在澡盆里洗澡，我当然也得上战场啊！
　　而且而且，说不定能看到叶佳音的实力，总之我一定要去。
　　抖干水以后，我抬起脚步就朝外面走去。耶梦加得总算看出了点什么，追上来问：“小遥，你也要去打架吗？”
　　废话，我身为叶家数二数三的战斗力，有万夫莫当之勇，眼下正是开战时刻，怎能躲在家里洗澡。
　　“可是她们去的地方好远，”耶梦加得对对手指，“走是走不到的，跑也跑不动。”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我可不存在跑不动。哪怕我现在是只普通的狐狸，这点路程也不在话下。
　　“所以小遥你带我去好了！”
　　耶梦加得想出这个点子，脚一跨就往我身上骑过来。
　　然后被我三四根尾巴一起扫下来。
　　“哇！”耶梦加得哭了，“明明以前你都骑过我，整整跑了半个北极圈，现在为什么连这么点路都不搭我一下。”
　　废话，因为我骑你可以，你骑我就是不行。
　　虽然变成了四肢动物，但我还是不能接受身上骑着人。这样地位就显得很不一样了，而且我会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什么。
　　但是正要出门的时候，我突然想到，我貌似不知道该去哪儿。
　　精神力扫描什么的，完全没有，连点精神力都感觉不到，更别提联系惑鸟了。所以我要找地方的话，好像必须得带上耶梦加得这个笨蛋。
　　“呜呜呜，打架都不让我看，就让我守着小遥洗澡。结果小遥也不洗澡了，也要走，就剩下我一个人，你们好狠啊你们……欸？”
　　耶梦加得看见我去而复返，停在她跟前，愣住了。
　　我脑子里有个办法，两全其美，既能带上耶梦加得，又不伤自己的自尊。
　　“小遥你决定回来洗澡啦……你……你干什么，哇！”
　　我二话不说一口咬住耶梦加得的衣服，现在我的牙齿还算是比较锋利了，这种布料轻而易举地咬开。
　　“小遥别咬了，别撕啊，呜呜呜别看……呜呜呜呜完了。”
　　完个毛完，你那小丫头一样平板的身躯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了跟我这儿装什么纯情少女，打起架来经常又穿又脱，以为都是假的吗？
　　我见耶梦加得没有悟到我的意思，只好继续咬下去，把她身上所有衣服都咬碎掉。
　　可惜她还是没有悟到。
　　“呜呜呜，嫁不出去了。”
　　就在我绝望地以为耶梦加得这笨蛋没办法领悟的时候，由于过于羞涩，耶梦加得觉得没脸见人，于是趴了下来。
　　变成了一条银白色小蛇。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
　　事实证明，动物之间的需要不是互通的，我并听不懂她在讲什么。不过看她一脸得意的样子，可能在说还好会变身，不用被强X了什么什么的。
　　嘛，也行吧，总算是殊途同归。
　　我低头一口衔住小蛇，不顾口中疯狂的挣扎，撒开脚就往外跑。到了第一个分岔路口，停下来，并且抬高脑袋。
　　耶梦加得虽然笨，但好歹不是完全没有智商，她总算明白我什么意思了，朝着一个方向吐了吐红信子。
　　早这样不就好了嘛，真是的。
　　我看准方向，那边用力地跑过去。没有妖力支撑下体力果然不是很充沛，不过好在四肢纤长的动物天生就会跑，这段路对我不算太困难。
　　在耶梦加得的导航下，我终于找到了战斗地点。
　　不算隐蔽，甚至称得上高调，不远处那个小村落里各种爆炸声，火光，站得很远也能看见。
　　我慢慢往前走，村落的门口整整齐齐放着数个昏迷中的人，可能是先弄晕然后再人为聚集起来。
　　看了一眼我就知道这些是普通人，多半被我们的震荡弹，也就是“对普通人专用宝具”给弄晕的。
　　原来不打算把原住民一起清理了啊，昨天听她们那么说话，我还以为要来个全员肃清。
　　不过，留下这些原住民有用吗。我的意思是，听得懂方言吗？
　　不怪我第一时间这么想，这些天我实在是饱受语言障碍的苦，平时想吃什么，想做什么，根本没人听得懂。
　　只能换来叶佳音一句“别嗷嗷嗷了，万一隔壁村子里的猎户听见，说不定拿着温彻斯特过来找你”的责备。
　　回过头来一想，她这句话说得有点像我们国内的乡下，老婆婆吓半夜不睡觉的小孩子时说的话。
　　不对，现在我想这些做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寻找叶佳音！
　　耶梦加得这怂货见我要进去，使劲扭了起来。我也没强留她，嘴一松放她下来。
　　马上要打架了，牙齿也是我现在为数不多的武器，不浪费在耶梦加得身上。
　　前肢弯曲，后肢发力，往上起跳。我一个猛狐跃击从斜上方跳进小村子里，同时对暂时还没看见躲在哪里的敌人发出一声战斗咆哮——
　　Konnnnnnn！！！

第六章：基地
　　我被打了。
　　这事儿说来话长，当我冲进来并且仰天长啸的时候，动静可不是一般的大。自然而然地吸引了不少注意力，其中有个人就出现在我面前。
　　五大三粗的，手里拿着铁锹状的武器。
　　他看见我的时候明显楞了一下，因为狐狸见得多，长着九根尾巴的狐狸却从来没见过。
　　我可没愣，生死战场上的事情，就是趁人病要人命。
　　于是我扬起爪子就跳了过去，使出我这些天最得意的——我她妈利爪冲击！
　　爪子磕在铁锹上，铮啷的一声响。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一个四字词语。
　　叫做十指连心。
　　“嗷——！”
　　更过分的是这并非结束，对方反应过来，反手一锹就拍在我脸上。
　　只听得嗡嗡嗡一声，我整个视线都变黑了。嘴里清清凉凉的，好像掉了一颗牙。
　　我栽倒了之后，拿铁锹的敌人也没有嚣张太久。一道灼热的火焰从我头顶飘过，呈四十五度抛物线落在他脸上。
　　“啊——！啊——！”
　　还行，比我的“嗷——！”听起来更惨一点，舒服了。
　　“我跟你讲，不是我打不过他，是我轻敌你明白了吗？”
　　“小遥，”耶梦加得裹着被单委屈地看着我说，“你嗷呜嗷呜的我也听不懂啊，说中文吧？不行芬兰语也成？”
　　我会个鬼的芬兰语！我白了她一眼，继续张大嘴巴让她帮我清理牙床。
　　“呜呜呜，小遥你左槽牙都碎了，好惨，好疼……啊你别咬我啊！”
　　一边倒的战斗没什么好复述的，尤其是我并没有找到叶佳音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手太菜了，不值得她亲自动手。
　　总之我错误估计了自己的力量，冲上去一口嘣掉了自己的牙，还被铲了一脸。
　　“呜呜呜，小遥，你现在，”耶梦加得继续为我哭丧，“你现在就剩下长相还像个幻想种了。”
　　我沉默了，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应该咬她一口。
　　因为这是一个扎心的事实——我现在，只剩外表还像那个高阶幻想种。
　　晚上看不见路了，放不出雷达了，牙齿也咬不动人了。
　　蹦碎了一颗牙，甚至现在都没有长好。
　　当下午叶佳音回到屋里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只咸鱼状趴在地上，放弃人生的九尾狐。
　　“她怎么了？”叶佳音问负责照顾我的耶梦加得。
　　我闻言又是嫩泪纵横，连叶佳音问我怎么了都得问别人，不能直接问我了。
　　多么痛苦。
　　“没事，只是被打掉了一颗后槽牙，”耶梦加得掰开我嘴巴看了看，“以后会长好的。”
　　可是在没长好的日子里，就不能吃排骨，和其他有嚼劲的肉了。我耷拉着尾巴，有气无力地摇了摇。
　　我好菜啊呜呜呜。
　　“说起来我们不是要去很远的地方吗，为什么要在这里建设据点？”
　　我微微一愣，耶梦加得居然能问出这么具有建设性的话？
　　而且，本来我以为清理周围战力只是为了安全考虑，现在听起来，貌似不是那么回事。
　　在这里建设据点，意思是要把这个地方弄成类似于宏湖市山谷那种样子。
　　“对啊家主，”另一边的叶家人也问道，“我们明明还有很远的路要走，而且这里实在不是个好地方，无论作为后方车库还是补给站都不合适。”
　　对啊对啊，就算要弄个地方作为临时基地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也找个好地方嘛。这里穷乡僻壤的，大夏天都一股冷意，一点都不宜居。
　　“之后你们就知道了，而且这里一点都不坏，”叶佳音说，“靠海，有一条海路走。”
　　我和另外几个人都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小镇边缘有一条能够出海的河是不错，可问题在于，出海之后面对的就真是茫茫一片的大海啊。
　　要走海路去北欧半岛，还不如大陆上慢慢走，还更近一点。
　　不过叶家的人不会质疑自己的家主，何况本来带的就是亲信。既然叶佳音都这么说，她们也便没有多问，开始紧锣密鼓地张罗着建设基地。
　　我什么都不用做，蹲在屋里等睡觉。人……啊不，狐狸长大了以后，倒是没以前那么喜欢睡觉了，白天活动的时间更多。
　　当然，晚上活动时间也多，不过我更想叫这个叫失眠。
　　“你怎么还没睡。”
　　晚上叶佳音回来就这样问我，我打了个干巴巴的哈欠，想告诉她我失眠啊。
　　她搓了搓我后背上的毛，说：“你今天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来凑热闹。”
　　我呜呜了一声，爪子痒是这样的啊，都好久好久没打过人了。再说我想看看你的实力嘛，可惜不光没看到，自己去打架还没打赢，血亏。
　　悲伤。
　　“睡觉吧，”她对我说，“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到了，到你留下来的那个地址。”
　　过不了多久？
　　我抓住了一个关键词，明明离北欧半岛还有十万八千里，叶佳音却说再过不久就能到了？
　　莫非她已经想到办法，而办法就跟建立基地有关？
　　第二天，基地的建设的完成度就已经非常高。各种各样高科技，或者说超能力折叠包，一些简易的建筑物瞬间搭建完成。
　　比如恒温帐篷，比如超能力波动探测仪——也就是异能版的雷达。
　　甚至还有几架防空炮。
　　你们里世界的防空习气也太过分了吧，这么个贫穷的小基地也要弄防空炮，果真不给走空路的一条活路啊。
　　我就每天蹲在阳台上，看着小姐姐们各种捣鼓，是不是张大嘴巴打个哈欠。
　　好无聊啊，什么时候能变回人形。
　　“啊~哇小遥你后槽牙都长一半了，原来之前掉的那颗是乳牙吗！”
　　耶梦加得给我检查伤势的时候，难以置信地惊呼。我瞟了她一眼就不理，神TM乳牙，我这是恢复速度快，回血速度你懂吗？
　　耶梦加得没受我的无视打击，厚脸皮地在我旁边坐下来道：
　　“忙活了这么多天，总算要完工了，”她小声对我说，“我刚才听带着面罩的小姐姐说，基地马上就要建成，大老板应该要宣布新计划了，不知道是什么，我们要不要去偷偷围观？”

第七章：尝试什么东西
　　我抬起下巴，张大嘴对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别以为我变得不会说话，智商也没了，耶梦加得这典型的就是自己想去，却硬要搞得好像是我的主意一样。
　　这样就算被怪罪的时候，也可以堂而皇之地甩锅给我。虽然这个锅我一点都不在乎，但是心里就是不爽。
　　“欸，小遥你不想去吗，”耶梦加得期待地看着我说，“你看你牙都长好了，给新长好的牙兜兜风嘛。”
　　对不起，从来没听说过有给牙兜风的习俗。我甩了甩尾巴，不理。
　　“呜呜呜，你真的不想去看吗。”
　　我想的话自己会走，不会带着你，你如果想去的话就求我啊。我在心里这么说，然后趴下来，舔了舔爪子。
　　曾经身而为人的时候，我对动物的某些行为十分不解。其中一个就是为什么动物喜欢没事舔手，爪子是用来走路的，那么脏。
　　动物又不是人均萌妹，干嘛有事没事来个吃手手呢。
　　然而现在我明白了，这就是体型和姿势的下意识习惯性动作。当然可能有更多作用我不知道，只知道这样做很舒服。
　　就像人总是习惯性偷懒一样。
　　“小遥，”耶梦加得拽住我一根尾巴，“求求你了，带我去吧。”
　　我小小地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耶梦加得突然间有了悟性，知道我想让她求我。
　　嘛，既然你都诚心诚意地跪……蹲下来求我了，那我就带你去吧。我抬起脚，迈开步子往那边热火朝天的方向走。
　　并非很远，完全不需要我撒丫子跑一阵。耶梦加得让我带她去，不是因为她脚程到不了，单纯只是因为有锅可以甩。
　　她自己一个人去，怕被责备。真是的，既然那么怕，那就乖乖待着别去了不行吗
　　有我在前面带路，耶梦加得的步伐也变得昂首阔步起来，简直把狐假虎威这个词语发挥得淋漓尽致。
　　唯一不同的是，我是狐狸，她是蛇。
　　“哟，小夫人这么早出来散步啊，”路人有人跟我们打招呼，“耶梦加得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家照顾小夫人么。”
　　看来她确实不太能一个人来，路上就会被赶走。
　　但是有我在前边，耶梦加得理直气壮：“是小遥让我带她来的，她担心大老板，一定要过来看看。”
　　嗬，我惊讶地吐了吐舌头，耶梦加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单单搬我出来也不一定管用，或者说即使别人同意了，也会觉得耶梦加得狐假虎威，对她心有不满。但是耶梦加得把理由编造成，是我担心叶佳音才来看的。
　　这样一来，对方就只会觉得“真有爱啊小夫人不成人样了还依旧恩爱”，然后就无瑕顾忌她是不是仗势欺人。
　　果然，对方露出了慈爱的关怀女儿一般的阿姨眼神，耶梦加得也就跟着我顺顺利利地往前走过了。我们路过很多人，耶梦加得都用这一套说辞，愣是一个劝阻的人都没。
　　“嘿嘿，金酱教的方法果然好，”耶梦加得偷偷嘀咕，“我承认她确实比菲酱聪明一些。”
　　原来是金丝雀想的主意，难怪不得，我就说这个笨蛋不可能自己想得出来。另外，人家哪里是比阿凤聪明一点点，你和阿凤加起来都赶不上别人一半好么。
　　于是耶梦加得看见身前的狐狸回头，对她翻了个大大的不屑的白眼，仿佛再说愚蠢的人类。
　　她莫名其妙，自己明明也不是人类来着。
　　“真的好热闹啊，那边到底在建设什么，”耶梦加得往远处张望，“游乐园吗？”
　　我们已经穿过了漫长的郊区回廊，来到那条直通海峡的大河沿岸。就是因为靠着这条河流存在，叶佳音才说这里是当基地的好地方。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不理解，这条河跟我们的基地建设有什么关系，就像那个人所说的，我们没可能从这里进入北冰洋到达北欧半岛。
　　还不如从陆地上走。
　　我张大嘴巴又打了个哈欠，不是困，这也是动物的本能经常性动作。
　　不知道为啥。
　　“小遥，你看看那里，是真的游乐场吗？”
　　我都懒得搭理这个笨蛋，继续往前走了一截。由于身高的关系，耶梦加得能看见，我却需要再走近一些。走到合适的距离，我心里暗暗一惊。
　　当然不可能是游乐园，但河水边上确实有一个宽大的建筑物成型。我仔细瞅了几眼，不可思议。
　　好像是个船坞。
　　不是吧，叶佳音真的一条筋，打算从北冰洋过去了？
　　“不对，好像不是游乐园。”
　　走近一点，耶梦加得也看得清了：“好像是修船的地方，我打游戏见过。”
　　我不禁高看了耶梦加得一眼，没想到这个只会玩手游的废宅还能玩那么硬核的游戏。
　　在我这样想的时候，只听得她又说道：“还好我玩过碧蓝X线，很像的嘛。”
　　“……”
　　我错了，耶梦加得依然是只玩手游的废宅。
　　这时我看见船坞里叶佳音的身影，连忙撒丫子跑了过去。耶梦加得猝不及防，也赶紧跟上来。
　　“你怎么来了。”
　　距离还有十多步的时候叶佳音就听见了响动，提前蹲下来接住我。我一下冲到她面前，脑袋接触到叶佳音的手，情不自禁地开始蹭起来。
　　这该死的动物的本能。
　　“大老板！”耶梦加得紧跟其后，“小遥她担心你，无论如何都要来看看，所以我就带她来了。”
　　“她又不会说话，你怎么知道她为什么要来，”叶佳音头都没抬，说得风轻云淡，“是你自己好奇吧，找借口下次找合理一点的。”
　　耶梦加得大惊失色，慌张地说：“大老板，不怪我啊，这是金酱的主意！”
　　如果我是金丝雀的话我一定把这条蛇生吃了直接。
　　“想看就看吧，不是什么需要对你们保密的事情，而且今天只是尝试而已，”叶佳音放开我，重新站起来，“过来。”
　　“小遥，你说大老板是叫你还是叫我？”耶梦加得激动不已。
　　我对她翻了个白眼，二货，难道叶佳音叫人还要一个一个地叫不成。

第八章：叶佳音的计划
　　“船！”
　　我没有去鄙视大呼小叫的耶梦加得，因为此刻我自己也陷入了无比震惊之中。
　　猜得不错，这个建筑物果然是一个船坞，建立在河畔入海口不远处的，一个规模不算很小的船坞。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船坞里此时竟然就已经停泊着一艘船。
　　这是船啊！不是什么小游艇之类的东西，而是货真价实的远洋轮船，大得难以想象。
　　咱们这个船坞有这么大能耐，或者说我们这些人这么强悍，在我躲屋里睡觉的时间里，就连船坞带轮船一起造出来了？
　　不会吧，敢情叶佳音带走逃亡的不是一群高手，而是一群工程师？
　　“带这个大家伙，足足用了接近六成的次空间。我们叶家在这方面的科技应该排得上前二，主要得益于充电宝，”叶佳音说，“但是也装不下第二艘了。”
　　……原来不是在这里造的啊。
　　“原来不是在这里造的啊。”耶梦加得如梦初醒。
　　我呲了呲牙，好吧这回是我自己犯蠢了，忘记对里世界来说超能力者就是不讲道理，一个仅次于超级世家的家族，手底下能人异士里，出个拥有亚空间能力的人不足为奇。
　　再加上能对超能力本身进行改进和多功能利用的充电宝，给弄出个容量巨大的亚空间来也不足为奇。
　　换句话说，有这东西，叶佳音才敢带着亲信远赴重洋逃亡吧。
　　“当然不是现造的，怎么可能，”叶佳音说道，“没有次空间技术让我们能带这些战略性的物资，根本不可能逃到挪威。”
　　果然如此。
　　我真是太蠢了，之前竟然会觉得，一趟跨越大陆的逃亡之旅，只要带足钱就够。
　　犯蠢了没错，但是我很不乐意的是，刚才想到那句话，耶梦加得就说了跟我同样的想法，这不就显得好像我和她处于同一水平线一样。
　　“原来大老板还带了这么多东西啊，”耶梦加得这时又说道，“我还以为只要带够钱就行了呢。”
　　“……”
　　我真是个笨蛋，草（动物语）！
　　“小遥为什么一脸很受打击的样子，”耶梦加得瞅到了我的表情，“跟我一样被震撼到了吗？”
　　是啊，震撼我心。
　　我趴倒在地上，懒洋洋地不想摆姿势。心里一再安慰自己，一定是现在的动物的缘故，智商还没有恢复而已，不是真的变笨了。
　　“但是大老板啊，上次那个姐姐不是说，我们从这里去不了目的地么，太远了，”耶梦加得又问，“还不如从陆上走。”
　　这个也是我很想问我的问题，我惊讶地发现，在我不能说话的时候，耶梦加得虽然听不懂的话，却屡屡能问出我的想法，达到翻译官的目的。
　　不对，这么一想不就好像显得我和耶梦加得的脑电波对上了么，那还是说明智商一条水平线的。
　　我用力地摇头，使劲甩使劲甩，跟洗完澡抖水似的。
　　“走的时候想，除了飞机，交通工具都带一样，哪怕用不上。只是轮船比其他工具都要大很多，显眼了些，”叶佳音解释说，“但是我觉得，可能我们可以靠它走一条近路去目的地。”
　　近路？耳朵猛然竖起来。
　　“可是那个姐姐说，海上的路比陆上还远。”
　　叶佳音点头：“对，但那是现在。”
　　耶梦加得和我都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意思。
　　这北冰洋，它也不会过几天就结冰然后热胀冷缩啊。
　　叶佳音没有卖关子，她好像知道我很疑惑，专门解释给我听：“我能够尝试一下，让这条船……不走现在的这条航路。”
　　尖耳朵动了动，我没有完全听明白。
　　不走现在的航路，那能走什么时候的？
　　这时外边走进来个人：“老大，输出转换装置准备好了，可以进行尝试。”
　　成熟的气质未成年的身材，曾经的宏湖市分部部长，名为充电宝的小姐姐。
　　能力是对其他人的超能力进行再加工。
　　“走吧我们。”
　　叶佳音招呼着充电宝往船上走，我和耶梦加得也赶紧跟上去。她没在甲板上停留，径直往船舱下走去。
　　“这些天我从来没出过手，所有的力量都用在激活时间枢纽上，那是充电宝这几个月一来一直努力的成果，在达到村子的前几天成功做出了那些东西。”
　　“咦，老大你在给谁解说吗？”充电宝一时没弄清楚情况。
　　叶佳音往后瞅了眼，朝我示意：“给我老婆。”
　　我昂首叫了一声。
　　Kon！
　　“哇，这是小夫人吗，”充电宝冲过来用力摸了摸我背上的毛，“好漂亮，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一直在移动实验室里，都不知道小夫人居然长这么大了都。”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充电宝这话没什么错，但是我怎么听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
　　什么叫小夫人都长这么大了……
　　哦对，我也说不出来人话，不知道说什么也没关系。我闭上嘴，摆了摆尾巴。
　　“继续吧。”叶佳音说。
　　走到下边的不知道具体什么舱室里，这里除了发动机和阀门以外，还有十来个黑色的小盒子。
　　这些盒子我很熟悉，外表看似像充电宝，实际上是充电宝制作出来的拥有各种功能的伪器具。
　　“时空枢纽，主要功能是共鸣，”充电宝接替叶佳音的解说工作，“如果有着充足的准备，没人干扰的情况下，可以达到功率最大化的效果。”
　　这么厉害啊，可是功率最大化怎么样呢？到底要做到什么样的程度。我急不可耐，又抬头叫了一声。
　　“kon！”
　　“小夫人说啥？”充电宝问。
　　叶佳音说：“可能是想问我，把力量发挥到最大想做什么，和我们的行动有什么关系。”
　　她瞅了我一眼，道：“别急，马上就知道尝试结果了。”
　　我一时间感动地想要痛哭流涕，居然，居然脑电波对上了，不容易啊。
　　只见叶佳音走到角落，把手放在那个最大的黑色盒子上。
　　“现在的航路太远了，我们到不了那个半岛。所以我打算，让这艘船，在历史中找到一条最近的航路。”
　　金色的符文渐渐覆盖到她的手背：“在这片大陆的历史中。”

第九章：板块漂移前的大陆
　　船舱各处的时间枢纽都同时绽放出光芒，金色胀满这片空间，刺眼地让人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光线太亮了吧，就不能戴太阳镜之类的东西进行作业吗？
　　“好亮，我看不见了，”耶梦加得这时说道，“没有准备墨镜吗。”
　　这货怎么又跟我想到一起去了，好不爽。
　　我不要笨蛋当我的脑电波翻译官啊！
　　“没用的，墨镜当不了，而且**扰视线也没什么坏处，”充电宝解释说，“至少能减轻时间眩晕感。”
　　“什么眩晕……”
　　耶梦加得刚说出声，然后整个人扑通一下栽倒下来。我看不到她什么情况，只能隐隐听见她在轻声痛呼：“啊，我头好晕。”
　　……看来光也救不了你。
　　这时我也觉得一股浓浓的眩晕感袭上大脑，不过好在并不十分强烈，勉强能够站稳。眼前一片金光弥漫之下，有大量看不懂的文字隐隐约约地浮现而出。
　　“去北欧半岛最近的时代，是在哪个时代？”不远处传来叶佳音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啊，就算我知道，我也没法告诉你。
　　这样想着，我就顺口叫了两声。
　　“kon！！kon！！”
　　“原来如此，明白了。”
　　就明白了？明白嘛呀明白，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两声叫是什么意思。
　　话说回来，在时间长河里找跟航线不一样的时代。海洋和陆地可不是房子，说搬就搬。要找它们跟现在不一样的时代，那岂不是得去史前？
　　没那么疯狂吧？
　　“找到了，”叶佳音的声音中闪过一丝欣喜，“就你了。”
　　金色的光芒顿时聚焦在时空枢纽上，视野总算能看得清了。但我睁开眼睛时，却发现自己撸多了……
　　呸，只是视线模糊，看什么东西都有重影而已，跟撸多了没关系。刚才扩张到整个舱室里的金色光芒，现在都内敛地附着到十来个时空枢纽上，像十几个功率很大的发光的白炽灯。
　　当然，作为主要光源的，叶佳音手掌下的大号时空枢纽，更是一闪一闪亮晶晶。别的时空枢纽如果是白炽灯，那她这个肯定是LED。
　　“到了，就是这里。”她说道。
　　这里是哪里，我想走过去蹭蹭她的裤脚来传达意思，但是刚迈出一步，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眼花。
　　十来个时空枢纽之间连城了一条线，金色的符文变成一道纽带，把整个舱室环绕起来。
　　而我则感觉天旋地转，根本站不稳，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以前身为人的时候，平地摔这种行为尽管很少，但是也曾经有过。当时我就想，人是拿两个脚走路的，滑一只就有可能摔倒，所以这很正常，不丢人。
　　然而今天，我拿四个脚走路，还是没能避免平地摔……
　　Konwuwuwuw
　　“别哀嚎了，又没受伤怎么的，”叶佳音招呼我，“快站起来。”
　　可以站起来了？我用尾巴拍了拍地板，发现船舱果然变得稳定了下来。
　　走过去蹭蹭叶佳音的小腿，咱们这是在哪儿啊？
　　没想到叶佳音居然真的看懂了肢体语言，说道：“我不是说了么，要去寻找一个距离半岛近的时代。我把板块漂移的时代都思考了一下，试着找条近路。”
　　真就去史前时代了啊？
　　我的心中震撼不已，虽然心里有过猜测，但我猜想之后马上就否定了，因为不管怎么看这都是天方夜谭。
　　没想到不光我是真敢想，叶佳音还更敢做——听起来她还成功了。
　　“是变强了没错，”叶佳音看出我的疑惑，解释说，“原因我就不想再说了……等你变回人再跟你算账！”
　　我心虚地往后缩了缩，果然生气了。不过也是，哪有人去送死来逼自己老公变强的，我没被收拾到啊嘿颜，都得得益于现在自己不是个人。
　　或者说得益于对方没有奸兽癖。
　　“当然光靠我的力量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主要还是我们准备足够充分。”
　　她终于放开了手，但船舱里金色的纽带依然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不可动摇。
　　“总之，我需要在板块漂移前的时代找一个，”叶佳音继续说道，“但是我记不太清……这些天要记的东西太多，脑子用不过来。”
　　停顿了片刻，她又说道：“所以我选择了名字最好听的时代，它的名字叫——”
　　海浪翻涌，轮船轻轻地摇曳。
　　“盘古大陆。”
　　我这回真的震惊到了，还是那句话，我真敢想，你还真能做。
　　真把我们带到史前的世界去了？
　　“只是让这艘轮船进入一个被分割的时空航道，”充电宝从船舱的角落里站起来，扶了扶头上的水手帽，“没有真正进入那个世界，也不是把那个世界搬到我们的世界来了，小夫人你别太惊慌。”
　　欸，我有表现得很惊慌吗？
　　“哇，小遥，”耶梦加得也不知道从那个旮沓里钻了出来，“你嘴张得好大！舌头都伸出来了！”
　　……草（动物语）。
　　你就不能拉着我悄悄说吗。
　　“没想到一次就尝试成功了，”充电宝很高兴地在操作台比比划划，“成功定位到这个时代，时空航道建立完成，下次不需要在开启航道上消耗力量，就能极大程度上延长保持航道的时间。”
　　叶佳音点点头，询问道：“我们在这里还能待多久？”
　　“十分钟不到，第一次开启航道消耗了大概百分之九十的储能，所以只能容许我们待十分钟。”
　　十分钟，连让船起锚离港都办不到，看来我们这次，真的只是试一下而已。
　　“kon！konkon！”
　　这声叫的意思是我要出门看看，好不容易来一趟，还只能待十分钟，必须欣赏一下史前景色。
　　看见我往楼上走的动作，叶佳音出声说：“外面空气有多毒，专家都不知道，你想尝试一下现在你这个身体的毒抗能力，就上去吧。”
　　我立马收回了脚，委屈巴巴地趴到一边。
　　等于说来一趟还不让看的，凭什么嘛。
　　“小夫人，甲板不能去，但是我们有专门看风景的地方，”充电宝笑嘻嘻地摸了摸我后背，把我往另一条路上带，“跟我来。”

第十章：等待什么？
　　橙灰色的天空，铁锈斑斑仿佛金属组成的空气，还有那真正意义上的，真正无边无际的大海。
　　没有什么北冰洋，太平洋，大西洋之类的分别，此时的海洋就只有一片，一片名为“地球”的海洋。
　　这就是大概两点五亿年前的世界——盘古世纪。
　　“我想，既然这时候大陆是连在一起的，那肯定不会太远，”叶佳音的声音从后面缓缓传来，“所以就来了。”
　　我咽了口唾沫，说不出话，叶佳音的做法，是不是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有种高射炮打蚊子的感觉。
　　“是不是觉得太大张旗鼓？”充电宝小姐姐说，“没办法，超能力这种东西，没碰上正巧合适的，就非常无奈。我们也完全没点传送门之类的科技，何况就算胡家那种半吊子传送门，也得先送人到了那边才能给定位。”
　　她摊摊手：“所以，我们只好从别的方向入手，花更多的力气来达到目的。”
　　我刨了刨窗户来表示自己内心的震惊，叶佳音做的这件事，就好像为了让隔壁小卖部的牛奶卖便宜点，去搞了场经济危机一样。
　　但是，但是这也证明，现在的叶佳音有多强大。我胸口中涌起一股激动，一份自豪。
　　看到没有，都靠我！
　　“空气净化器恐怕对付不了史前空气，我们得带足氧气，把轮船当成潜艇一样做准备。”充电宝拿着平板，对付上面的各项眼花缭乱的数据。
　　“而且路程需要多久难以确定，保守估计一下，我们带足一个月以上的舱内补给吧。”
　　“准备时间倒无所谓，”叶佳音看了我一眼，“反正我们还要等……最重要的不是吗。”
　　“……也是。”
　　我没注意到她俩在说什么，此时我的内心无比激动。
　　太强了叶佳音，不愧是我拿命逼出来的潜力，看看这力量，看看这时间之力，多么恐怖如斯。
　　我此刻信心十足，等到我们杀回去，齐萱就等着我的复仇吧。
　　此时此刻，我只想大声说一句——齐萱受死！
　　“嗷呜——！”
　　然后脑袋被人打了。
　　“没听到氧气不够吗，别叫，少耗点氧气。”叶佳音教训我。
　　我哼哼唧唧地趴下来，不敢再叫，心里的满腔热血得不到释放，只好咬耶梦加得的衣服来发泄。
　　“小遥你撕我衣服干嘛……别扯别扯，求你了别咬了啊呜呜呜。”
　　最终满打满算待了十分钟，充电宝收起平板：“第一次的数据收集就到这里吧，我们该回去了。”
　　金色的光芒割断昏晓，我们从史前大陆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晕还是那么晕，还是那么不舒服，但是我的心中豪气万丈。
　　卷土回来，指日可待！
　　“kon！”
　　我无聊地叫了一声，一口咬碎今天的午餐——红烧大排骨。
　　从盘古大陆回来以后，我满怀激情地等待，没想到的是，之后的生活却归于平静。
　　叶佳音倒是会带着充电宝和其他人，隔三差五地去收集数据，然后其他人热火朝天地改造轮船，和把船坞改造成一个半港口的地方。
　　可是再忙的工作也有做完的一天，过了大概一个月左右，该做的活都做得差不多了。
　　叶佳音原来每隔几天就去一趟，现在也不去了。轮船已经改造好，囤积的补给和氧气也都备好，甚至连船坞都有了港口的样子。
　　可是在这样万事俱备的情况下，却突然没了下文。日子又恢复到平常，看不出一点要动身的迹象。
　　于是我急了，跑出去找到叶佳音。
　　她还在跟人聊天呢！
　　我气不可耐，冲上去就咬住她的靴子。
　　“咦，小夫人来了，”旁边几个人低头看我，轻轻地笑起来，“家主，找你的。”
　　可不么，还有别姨母笑了，烦死了，我找叶佳音是有正事的！
　　“别咬了，你让我跟你走是吗，松开，我知道。”
　　见叶佳音领会了我的意思，我便松开嘴，把她一个劲地往船坞的方向带。
　　“你要带我去哪儿，饿了？想吃别的东西了？还是什么……”叶佳音一路猜测，结果发现我带她来了船坞，“来这里干嘛。”
　　还能干嘛，咱们的计划呢，咱们的盘古大陆时空航道呢，咱们的排水道过弯超车进挪威半岛呢！
　　叶佳音站在原地，看看我的眼神，又看了看我着急刨地的爪子，想了想，猜测说：
　　“你是不是想问我，咱们什么时候走？”
　　我疯狂地摇摆九根尾巴，何止是问什么时候走，我在催你快点走啊，都过了这么多天了，快呀！
　　“别着急，”她蹲下来摸我脑袋，“还没有准备好。”
　　我不满地甩开脑袋，什么没准备好，这些天我都看着的，基本准备完毕了已经，哪还有没准备好的事。
　　在我眼里这些天简直就是在刻意拖时间，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事情。所以这才让我更加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呢。
　　“真的没准备好，”叶佳音难得笑了笑，“我们还差最重要的一个条件才能去。”
　　什么条件？我抬头望她，眨巴了一下眼睛。
　　“你以前的聪明劲呢？仔细想想，我们要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挪威半岛呀！
　　“北欧的那个半岛，对吧，那么问题来了，我们为什么要去那儿。或者说，谁让我们去。”
　　我……好像明白了。
　　“是你留下的线索，别人邀请你过去。可是你现在这样子，我们去了干嘛，祈祷别人会翻译兽语吗。”
　　叶佳音摇摇头，在我旁边坐下来：“所以说，至少得到你能说人话的时候。”
　　原来是这个原因，我无法反驳。
　　是啊，我必须得能说话的时候，才能去那里，去跟那个神秘的人交谈。
　　那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而且，没想到整整一个基地的人，整天无所事事地等待，原来是在等我。
　　心情复杂。
　　日子这么悠闲地过了一星期，闲得有种大家真的是在好好过日子的感觉。但是今天，我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
　　脑袋很沉，很晕，还吃不下饭。
　　这种迹象，按照常理来说的话，不是中暑就是怀孕。

第十一章：变成个蛋
　　“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耶梦加得跌跌撞撞地冲进大营里，冲着悠闲打麻将的叶家高干们呼喊：“小遥她……大事不好啦！”
　　叶家驻维京区分部基地很久没有这么忙碌过，自打一切工作准备妥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后，大家就开始了悠闲的养老生活。
　　而今天，众多高干齐聚一堂，围着一只通体雪白，长着九根尾巴的狐狸，焦急万分。
　　“不要慌，不要慌，听我说，”在众人中相对年长有经验的徐影说道，“慢慢来，我们一点一点分析。小夫人，你有哪里不舒服？”
　　我哪里都不舒服，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四肢无力腰腿酸软，早上刷牙还恶心干呕。
　　“嗷呜，呜呜呜，kon！”
　　我把症状说了出来，当然估计没人能听懂。
　　好在耶梦加得照顾了我一天，对我的情况有所了解：“小遥今天一天都没什么力气，吃不下东西，午饭晚饭都没吃，还精神不振。”
　　一个女生率先提出猜测：“有没有可能是没睡好。”
　　“不可能，”耶梦加得断然否定，“小遥又不用做事情，成天吃了睡睡了吃，不可能睡不好。再说了，她要是真没睡好，直接闭上眼睛再睡一次就行。”
　　日你哥耶梦加得，把我说得跟猪一样。
　　不过众人纷纷觉得有道理，于是开始猜测其他的可能性。
　　“有没有可能是感冒了，”徐影提出个比较靠谱的猜想，“比如说，有没有发烧，流鼻涕，打喷嚏的症状？”
　　“没有。”耶梦加得摇摇头。
　　这时充电宝冲出来，严肃地说：“会不会中暑了！”
　　“部长，你冷静点，这地方冷得都快结冰了……”
　　“那怎么回事呢，”被否定猜测的充电宝很不高兴，“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没有力气……她流血了吗？”
　　耶梦加得不解其意，但仍旧老实回答：“没有。”
　　“不是大姨妈，”充电宝认真道，“那就只剩怀孕了。”
　　四周顿时一片哗然。
　　我无语地打了个哈欠，很想对她们说你们想象力为何如此丰富。
　　不过，也没人相信的吧，这么荒诞的话。
　　“嘶，这么一想很严重啊。”
　　“是的是的，我看也有可能，家主每天晚上都和小夫人一起睡。”
　　“哇哦！”
　　你们疯了吗，别期待地信以为真啊！
　　好在这个时候，正主终于出现了。
　　“你们在犯什么傻，首先我没有干动物的癖好，另外，”叶佳音说，“请考虑一下生殖隔离，谢谢。”
　　还有性别生育隔离，别忘了最重要的这个啊！
　　“家主，那小夫人她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叶佳音走上前看了看我，“她从来没生过病。”
　　我想再叫两声，突然间一股深深的困意袭上大脑，转瞬之间就失去了意识。
　　“哇，你们看小夫人她怎么了。”
　　“小遥，你变，变成乌龟啦！”
　　“不是乌龟，更像是个鸡蛋。”
　　只见这只雪白的狐狸蜷缩起来，九根尾巴花瓣一样团团围住自己，然后像反向开花一般，把整个身体包裹住。
　　就像刚才有人说的，像个鸡蛋。
　　经过一番讨论和生命探查，叶家的高干们判断自家小夫人应该没什么大碍，但是发生了什么也无从得知。于是一群人决定先在一旁静静守候，观察。
　　观察这种事情自然是彻夜不离，于是众人把麻将桌抬回房间里，一边打麻将一边轮班熬夜。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我的意识是清醒的，但视界是混沌的，也完全动弹不得。
　　不，与其说是清醒，不如说半梦半醒，就像很多人都经历过的那种，感觉自己醒了实际上没醒也动不了的“清醒梦”。
　　身体动不了，想不了事儿，只能被动接受外界的信息。
　　耳边一直哗啦哗啦啦，动不动嘭，嗒嗒嗒的声音，让我睡得很不安稳。
　　我甚至无聊地数起时间，数了一个晚上过去，还是没醒，也还是懂不了。
　　到了第二天的晚上，虽然情况没好太多，但是听力变得好了不少。我多少能听见，让我无法安静入眠的到底是什么声音。
　　“幺鸡！”
　　“好！”
　　“哗啦啦啦啦，嘭！”
　　不是吧，难道有人在我旁边打麻将？
　　到了第三天晚上的时候，我已经听得比较清楚了，确实是麻将的声音。而且连过程也听得很清楚。
　　“该你了，摸牌啊。”
　　“摸什么摸，老娘要杠，三筒！”
　　“哈哈，你没摸的这张给我了，六条，自摸关三家！”
　　“我日，你坑死了，明显这张不能放的啊。”
　　“不好意思，我也胡了，超级三万！。”
　　“听牌听牌。”
　　我默默地听着这一切，心情百感交集。
　　日子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过去，大概第七天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身体能动了。
　　能动了！
　　但是外边不知道有一层什么东西挡住了我，硬硬的，像包粽子的硬叶子一样挡着我。我在黑暗中撑开手，努力想把它推开。
　　嘿咻，嘿咻。
　　要是我有以前的力量就好了，不管什么东西肯定都能轻松推开。我用力推搡着，推了很久才有一点松动。
　　继续加油！
　　在我努力的时候，外边的麻将大战依然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我一边进行自己推搡大业，一边听外边的麻将发展。
　　哎哟你别这么打啊，光是听我都知道你下家听牌六筒了，你还放给她。哎哟你怎么又放了，上家的九条你也放，你会不会打啊你。
　　我一方面为障碍所困，一方面听外边打麻将有个菜逼各种垃圾操作，简直是急上加急。
　　可急死我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我推了大概十多圈麻将的时间以后，终于，咵哒一声，一丝光亮漏了进来。
　　这个声音也被外边的人听见。
　　“哟，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别想转移我们注意力，你下一张发什么我们都收了，等死吧。”
　　“不是啊，真的有声音。”
　　“嗯，我刚才也听到了。”
　　“你们看你们看，小夫人的蛋！”
　　神她妈我的蛋，我的蛋一年以前就没了，永远地失去了。我心里这样说着，终于一口气把障碍推开。

第十二章：出生（×）
　　麻将桌上的几个人正打着牌呢，突然听见旁边咔咔咔的响声。转头一看，只见那用尾巴包裹起来的“蛋”，竟然出现了裂缝。
　　好像里边有东西在推，使足了劲儿地推。裂缝越来越大，最后咵哒一声，“蛋壳”破了。
　　首先钻出来的是一只白白嫩嫩的，小得仿佛幼儿般的小手。然后这只手撕开蛋壳的其他部分，整个人身子钻了出来。
　　一只粉雕玉琢的**，看上去大概五六岁不到。除了头顶有对尖耳朵，屁股后边还有九根小小的尾巴以外，其他地方看上去简直就是个缩小版的洛小遥。
　　樱白色的头发，红红的眼睛，平坦的胸……嗯，这个也跟洛小遥不一样。
　　众人还未来得及出声，就听见**张开嘴，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说道：
　　“老子真是操了！kon！”
　　………………
　　憋了整整一个礼拜，终于重建天日，我完全忍不住，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老子真是操了。”
　　“睡个觉天天有人在旁边打麻将kon。打麻将就打吧，关键是还打得那么菜，你留三筒不是自己天胡么，结果打到最后变成给别人点炮，还点了三家，你让我怎么说你！气死我了！kon！”
　　我怒气冲冲地看着面前，那个高科技自动麻将桌上的四个人。一个人悄悄地把麻将牌往桌子里扔，另外四个人睁大眼睛看着我。
　　“看，有什么好看的，”我不高兴地说，“你们……”
　　等等，我刚才，好像不是在嗷呜嗷呜？
　　虽然还是在kon来kon去的，但是我似乎，说人话了？
　　不，冷静一下，说不定只是骨传导的原因，一个人说话，自己听到的效果，和别人听是不一样的。
　　或许我仍在嗷呜嗷呜，只是自己以为在说人话。为了求证这一点，我看向面前的几个人，问：
　　“你们听得懂我说话吗？”
　　三个看我的人没来得及回答，收拾麻将桌的人抢着说：
　　“听不懂。”
　　我懊恼地摇摇头，果然，是我自己太魔怔。别人骨传导只是润一下音色，我这骨传导可好，直接连语种都变了。
　　另外三个人回头看着说话的那个，目光中带着无尽的疑惑。那人眨眨眼睛，又补充道：
　　“真的听不懂，留着三筒我也胡不了啊，六筒全卡死在下家，不放她点炮我牌都听不了，扣税输得更多。”
　　我微微一怔：“是这么个情况吗，我听得不是很清楚……”
　　不对，好像这个不是重点。
　　“你听清楚了？！”
　　我再一次大声问道：“我刚才说的是人话？”
　　三个一直找机会想说话的人还是没说出口，又被那个委屈巴巴收拾麻将的女生抢了先：“不是。”
　　我愣住了。
　　“为，为什么不是。”
　　等下，如果我说的不是人话，你怎么听懂了还回答我。这不就跟问别人睡了吗，回答睡着了一样。
　　既然你都听懂并且回答了，我凭什么说的不是人话。
　　只见那个小姐姐把最后一块麻将收进桌子里，可怜兮兮地说：“明明不怪我的，她们三家联合起来欺负我，你还说我菜……你说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听她这么一说，好像的确不像是人话。
　　“你闭嘴，收拾你的东西！”
　　另一个人终于看不下去了，呵斥她一声，然后对我惊喜地说道：“小夫人，你不光说了人话，你还……还变成了人样！”
　　我微微一怔，低下头看看自己的手。
　　不再是那双毛茸茸的爪子，是货真价实的，白玉般的小手。
　　就是尺寸稍微小了点。
　　“卧槽，我变回人了！”我激动地睁大眼睛，对她们喊道，“我变回人了！！”
　　“小夫人，你冷静点，”另一个人支支吾吾地说，“你先，照照镜子，搞清楚情况。”
　　………………
　　我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心情就像是大冬天咽了块草莓圣诞，拔凉拔凉的。
　　当我从蛋里出来的时候，我以为我变回了曾经那个我最满意的样子。
　　除了性别以外，其他都是完美。又漂亮又可爱，青春气息洋溢全身，还有着叶佳音一辈子都羡慕不来的身材。
　　然而，事实上，我只是回到了人类的幼儿时期。整个人都像刚从幼儿园大班出来似的，跳起来都只能打人膝盖的那种。
　　唯一令我比较安慰的是，至少胸平了，减轻不少负担。以前胸口一对沉甸甸的负重，没了以后，一身轻松。
　　但我并非单纯少了东西，还多了其他的东西。比如头顶这对尖耳朵，比如身后九条小小的尾巴。
　　“我记得，我好像最开始的时候，也是有这么个东西。”
　　第一次变身，也就是故事最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子，突然就变成了有着耳朵和九条尾巴的女孩。
　　不过当时青璃教会了我，意念控制一下，就能把耳朵和尾巴收回去。但是现在，无论我怎么用力，尾巴都收不回去。
　　“正常的发育阶段，现在小夫人的身体处于人妖混合期……”
　　“停，停一下先，”我操着自己奶声奶气的声音说，“能不能换个说法，人妖这听着太不是人话了。”
　　幻想种研究学最富有成就的叶家人员，充电宝说：“好吧，人族和妖族的混合时期，有这种表现非常正常，不过你不用担心，等到下一个阶段，就变回正常的人样了。”
　　我抽搐着眼皮接受“变回正常人样”这个磕碜的说法，问：“还需要多久？”
　　“根据之前阶段到现在这个阶段的时间，”充电宝在平板上计算了一下，“两到三个月之内！”
　　我脸色顿时垮下来：“那么久！”
　　黄花菜都凉了！
　　撒开鞋子趴在沙发上，我满沙发打滚。
　　“这样子让我怎么见人嘛，日子没法过了，还要我去北欧见人……外交是很严肃的一件事情知不知道，我这个样子凭什么外交，你有见过上幼儿园的**当外交使节的吗！”
　　两到三个月我可以忍，但是一定不能让我在这个时间去挪威半岛见人，我这哪能见人嘛！
　　“关于那个，你还是自己跟家主说吧，”充电宝神秘地一笑，“顺带一提，家主等你能说话等了好久了，小夫人。”

第十三章：算账？
　　我心一下子就揪紧了。
　　“等我干嘛，别，说……说我不在！”
　　心里太害怕，我甚至一时间有点语无伦次。
　　一个小姐姐默默把手机放回兜里：“对不起小夫人，你应该早一点说。”
　　在我爬出来的时候，她就通知了英明神武的家主。
　　“早一点说，就能不让我来了？”
　　这个声音让四个打麻将的小姐姐浑身一震，纷纷回头。
　　“家主。”
　　“家主晚上好。”
　　“家主你来了，是我发的消息。”
　　“家主你来得正好，小夫人刚爬出来，还热乎着……”
　　刚才还一脸诚恳，仿佛我只要早一点说出口，都很乐于帮我躲避叶佳音的小姐姐们，在看到叶佳音来的那一刻，立马变身带路党。
　　“知道了。”
　　叶佳音先看看我留在地上的那一摊蛋壳，然后又看了看我，语气复杂：“你们都先回去吧看够了没。”
　　几个小姐姐恍然惊醒：
　　“够，够了。”
　　啪一声，长发小姐姐按住前者的嘴巴：“她瞎说的，麻将打久了，脑子没反应过来。家主别多想，小孩子而已，我们平时也有帮亲戚家幼儿园的小朋友洗过澡的，所以纯粹是……关爱的眼光。”
　　“别说了，我眼里只有麻将，家主你知道的。”
　　“呜呜呜呜……咱们走吧。”
　　我听着四个人各种不着调的话，茫然不已。
　　发生啥了，为什么她们说这种话。
　　等到几个人都走了以后，叶佳音才看向我，嘴角撇得老长：“变人了？”
　　“嗯，嗯嗯，”我紧张起来，“那个，刚变不久，我在狐狸状态下就已经有自己的意识了……所以，我是说，我已经反省好几个月了。”
　　叶佳音等我变回人，等我能说话，不就是等着跟我算账嘛。我之前干的确实不是人事儿，我知道。
　　知道我现在有多怕吗。
　　“那个暂且不说。”
　　叶佳音无语地叹息一声：“洛小遥，你难道没发现一件事情。”
　　“啥事儿？”我傻里傻气地问。
　　她指了指我的身子：“你不觉得，有点凉快？”
　　“……”
　　我错了。
　　刚出生的生物，刚从蛋里钻出来的生物，是没有衣服的。这很正常，也没哪个裁缝店能把衣服卖到别人的蛋里边去。
　　所以，这也就意味着，我光溜溜地钻出来，光溜溜地待了很久。
　　“呀！！！！变态！！”
　　我抹着眼泪，心痛不已。这个心理很奇怪，跟叶佳音睡了那么久，也做过糟糕的事情，但那都是少女的姿态，身体是长大了以后的。
　　现在这个，是幼年时期，是最纯洁的时光。被人看光，我心里羞耻感一瞬间就拉到爆棚。
　　这个想法很有问题，似乎我对于纯洁和节操的理解，不以先后顺序来分，而以当前的形态来定。不过我很快找到了支撑论点的原因——叶佳音这家伙能操控时间，所以先后顺序毫无意义。
　　“变什么态，”叶佳音摁了摁太阳穴，“不是你自己光着身子么。”
　　“你，我光着你也别看啊，你知道了就，”我一张幼脸红得快要晕过去了，“就给我找件衣服啊你。”
　　“你自己没长手么，为什么要等着我给你拿。”
　　叶佳音在我身上扫视了一圈：“胸是平的，毛都没长，不知道你在害羞个什么劲。”
　　“你，变态！”我怒不可遏。
　　听听她这是人话吗，哪有人对着**身体做这种评价的。
　　“洛小遥，请你搞清楚，是你自己不穿衣服站出来让人看，然后还会因为人看而满脸潮红，最变态的就是你，变态**。”
　　“我才不是变态！”
　　也不是**！形态只是没有办法，暂时的妥协而已，我是个热血膨胀的青少……少女！
　　此时，我穿着明显过大的衬衫，用尾巴挡着屁股，气呼呼地坐在床上，嘟着脸包子表示不满。
　　叶佳音坐到我旁边说：“你发什么小脾气，我们怎么知道会有一只几岁大的**需要衣服穿，能给你找到件能挂在身上的已经不错了。”
　　是的，我现在很为衣服的问题而烦恼。现在身上这件已经是我们能找到最小的衣服，都只能斜斜地挂在肩膀上。
　　那圆润的，嫩得白里透红的小肩膀，仿佛在无声地控诉，我遭受了怎样“衣不蔽体”的待遇。
　　而且还有个更大的问题，衣服可以大了将就穿，胖次可不行——胖次大了能直接顺着光滑的双（喵）腿掉下来，就像滑游乐园里的滑梯一样。
　　所以，我目前只能分出一根尾巴，保护着不稳的下盘。
　　“还有你把尾巴垫在下边干嘛，多此一举，你自己坐着不嫌咯得慌？”叶佳音问。
　　我小心地往后缩了缩：“没穿胖次，肯定得……得保护点啊。”
　　她不屑地嗤笑一声：“保护，你难道觉得谁跟你一样，变态到透**？”
　　我摇摇头，突然明白过来她在揶揄我，于是鼓起勇气说：
　　“我，我怎么知道你不会……你不是等着找我算账嘛。”
　　“亏你还记得这件事，”叶佳音没好气地说，“我以为你真就一点良心都没了。”
　　她走下床，到桌边拔下插头，把充能好的暖宝宝丢给我：
　　“你厉害啊洛小遥，都学会舍身成仁了，计划布置得好呀，一点都不管别人的感受了是吗。”
　　我不好意思地抱紧暖宝宝：“对不起嘛，我那也是，也是被逼到绝路上，实在没有办法了，而且你看现在效果挺好……”
　　“还效果挺好，”叶佳音气不打一处来，“你知道你昏迷的时间里，我是怎么过来的。你可真行，脖子一抹，倒头就睡，别的什么都不管。”
　　“真的对不起嘛。”
　　我小手小脚地爬过去，用小胸脯蹭她胳膊：“我知道错了。”
　　以前我经常用这招，无往不利，每次不管犯什么错，叶佳音都会在我的“蹭胸攻势”下心软，原谅我。
　　但是这次——
　　“去去去，一边去躺着，”她把我按到床角落里躺好，“胸都没长出来，别蹭，咯得慌。”
　　“……”
　　万万没想到，我洛小遥也有被人嫌弃胸小咯人的一天。
　　心情复杂。

第十四章：出发
　　“不行，我受不了这委屈。”
　　我捂着自己可怜巴巴的小胸口，扑腾一下钻进被子里，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没脸见人了我，本来胸那么大的我……不行，在胸长大之前我不出门见人！”
　　叶佳音冷笑一声：“这就是你不去挪威的借口？”
　　我尴尬地把脑袋伸出被子：“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废话，你哪次恶意卖萌不是别有所图，”叶佳音不屑，“傻子都能看懂。”
　　眼见被戳穿，我只好咬着被子，打感情牌：“但是我真的不想以这副样子去嘛，多难为情。”
　　“那又怎么了，难为情有报仇重要么，”叶佳音板起脸，“你就不想早点回去，把姓齐的家伙碎尸万段？”
　　我往被子里缩了缩：“可是，让我用现在这个样子去外交……好丢人。”
　　纵观历史上，外交有过多种多样神奇的手段。有宝物外交，有黑船外交，有大炮外交，有导弹外交，以及乒乓外交。
　　但是**外交，真的没有听说过啊，何况还是只兽耳**……
　　“丢人也比丢命强，”叶佳音一把拉开铺盖，把我拖出来，“你命都丢得，脸丢不得？”
　　“我已经道歉了。”
　　叶佳音没准备把被子还给我，反而抓着我的脚腕往外边拖。我一下子就急了起来，拼命挣扎：
　　“等一下，不要，你不是说好对**没有兴趣的吗！”
　　“想什么呢，”叶佳音一脸黑线，“你一星期没进食了，给你喂了东西再睡。”
　　“是，是这样啊……”
　　我羞愧不已，把别人的好心当成了恶意，惭愧惭愧。
　　然后我就看见，叶佳音拿着个装满乳白色液体的小瓶子走过来。
　　“那是啥！”
　　“奶瓶，”叶佳音抓着瓶子摇了摇，把奶粉摇匀，“你之前经常喝的，就忘了？”
　　“我当然记得，但是干嘛给我吃这个，”我使劲摆摆手，问，“咱们已经没有肉吃了？”
　　叶佳音继续摇晃奶瓶：“你自己先摸摸牙。”
　　我狐疑地伸手摸了摸，怎么，长牙了啊。
　　虽然有点小，有点软。
　　“你觉得你那几颗乳牙，咬得动肉？”叶佳音把奶瓶递给我，“喝你的奶去。”
　　我接过奶瓶，一脸幼泪。熟悉的奶粉味冲进嘴里，我闭上眼睛，做了决定：
　　“叶佳音，我衣服做好以后，咱们就去挪威半岛找人吧。”
　　只能喝奶粉冲的牛奶，生活就没有指望了，还不如去找挪威的友人，他们也许会有其他软和的食物。
　　裁缝的效率很给力，两天内就做好了衣服。这两天我过得还算安生，叶佳音虽然之前恶狠狠地说，等我变回人要找我算账。
　　但是很显然，**状态下的我没让她能好好算账，幸好她还没有丧心病狂。我喝了三天的奶粉，现在打个嗝都有一股奶香。
　　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小孩子会被叫做乳臭未干。
　　衣服做好，我也有了跟人交谈的能力，总算能够启航了。闲了好些天的维京基地终于又忙碌起来，大家都准备着，这一趟跨越时空的远航。
　　“衣服是谁做的？”
　　看着面前的耶梦加得与金丝雀，我气呼呼地问道。
　　一个人暂时无法跟别人算账，有着主观或者客观的原因。比如叶佳音不找我算账，是客观原因——她没办法对一个**做那么糟糕的事情。
　　而我现在面对耶梦加得，就是主观原因——我暂时还打不疼她。
　　“衣服是，”金丝雀犹犹豫豫地说，“是大老板的一个家丁做的，她很心灵手巧。”
　　是吗，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但是我们俩在旁边给出了建设性意见！”耶梦加得兴奋地说，全然不顾金丝雀在一旁拉拽她，“怎么样，好看吧！”
　　我阴沉着脸看向金丝雀：“这么说，你也有份？”
　　金丝雀哆哆嗦嗦：“主要是耶梦加得的建议，跟我关系不大。”
　　“怎么会呢，大多数都是金酱的主意啦，不愧是金酱，自己的羽毛那么好看，果然审美水平也很高，”耶梦加得真心实意地说，“超合适。”
　　我捏了捏袖子，忍着怒火不想说话。
　　这一身黑色，蕾丝，洋装，lolita，黑色花边长筒袜和腿环，这些风格组成的小裙子，可谓华丽之际，穿起来整个人就像个哥特小公主。
　　如果是正常的小女生，可能会十分喜欢。但问题是，我是个成熟的大人。还差一年就成年，可以拿着身份证进网吧的那种！
　　“你们到底有没有想过，”我把小洋帽摘下来往地上一摔，“我这是要去跟人谈大事，当的是外交官，外交官你懂吗！”
　　哪有人穿着哥特洛丽塔去外交的！
　　援（喵）交还差不多！
　　“那个，穿衣服嘛，”金丝雀搓搓双手，“风格合适最重要。要是做成一套西装，小遥老大你现在这样子，穿着也不伦不类的对不对。”
　　我沉默了半晌，冷哼一声：“那你不会做个简单的童装吗？非要弄这么华丽的衣服。”
　　“喂，你们好了没有，”远方传来催促声，“登船啦！”
　　我对她俩递了一个“等我变回原样就找你们算账”的眼神，然后气呼呼地提着小裙子往船的方向走。
　　可恶，要不是我力气不够，早就把这衣服上的蕾丝啊花边啊啥的给撕下来了。可惜我撕不动。
　　除了留下几个人固守维京基地以外，其余人都陆陆续续上了船。在甲板上稍稍布置了些东西，接着全员进入船舱。
　　我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耶梦加得和金丝雀也坐到我旁边。其他人都全部坐好，把墙壁上的简易安全带系在身上。
　　“咳咳，请大家安静下来，根据之前数次演习的做法，好好发挥出多次演练的成果，”充电宝拿着个小话筒说，“下面，让我们正式进入，距今2.5亿年的时空航道！”
　　船舱里响起一阵激动的吸气声，叶佳音缓步走到中央，把手掌放在那块大的黑色匣子上边。
　　金色的光芒渐渐升起，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她。我环顾四周，感觉这一幕就好像是围观群众在看上帝。

第十五章：抵达
　　在这个阳光清澈的早晨，船舱满载的远洋轮船，这一次真正踏上了跨越时间的航程。
　　金色光芒再一次亮晕了所有的人，叶家的小姐姐们早已经历过无数次演练，知道该怎么做，都相对比较平静。
　　但是显然，不是所有的人都听话地参加过演习。
　　“哇哇哇，小遥你在哪儿，我看不见了！”
　　“呜呜呜。”
　　耶梦加得和金丝雀这俩一直在哀嚎，很显然，艰苦的演习被她俩想办法鸽掉了。如今直接上手实战，哀嚎遍野。
　　整个船舱都静悄悄的，大家都安安静静，全神贯注戒备着之后可能遇到的情况，唯有这俩人像小孩子一样闹腾。
　　“安静点，”我捂住脸，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忍着！”
　　叶家的大家都镇定自若，只有我带来的这俩跟活宝似的，好丢人。我闭上眼睛，轻声一叹。
　　本**露出疲惫的神情。
　　好在这并没有持续很久，经过多次提前踩点后，时间坐标已经非常准备，而且也建立过了稳定的时空航道。不一会儿，船舱就稳固了下来。
　　我早就悄悄占据了一根潜望镜的地点，透过这东西往外看去。果然还是那片橙红色的世界，大到肉眼可见的漂浮颗粒到处都是，整个世界像一处刚发生爆炸的化工厂。
　　这是天地混沌的时期，仿佛盘古刚刚将其劈开。
　　“小遥，你在看什么，给我也看看嘛。”衣摆被人各种拽动。
　　“什么好看的。”
　　我让开来，随便她去看。
　　然后耳边就响起一阵子惊叹的声音。
　　“安静点，”我提醒道，“看看别人，都很安静。”
　　船舱里的其他人确实很安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按部就班，让人不禁感叹这才叫做精英。
　　再看看我身旁这两只闹腾的家伙，我不禁用尾巴蒙住了脸。
　　丢人啊，为什么叶佳音手下都是精英，我带来的却全是逗比。
　　但事实证明，即使再怎么兴奋劲，随着时间的过去也会觉得无聊。耶梦加得和金丝雀通过潜望镜看了快一个小时，终于坐了回来。
　　“我们要走多久啊，”她说，“小遥，有吃的吗？”
　　玩够了就回来要吃的？我无语地翻了翻白眼：“没有。”
　　想得美，你老大我都只能喝奶粉，你就想吃好吃的？
　　在时空航道中的旅行并没有那么有趣，经过演习的小姐姐们比较有经验，除了有任务的人以外，其他人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平板，PSP之类的东西玩，甚至还有几个人坐在一起斗地主。
　　而我们几个人，拿出手机看着上面零格的信号，陷入沉思。
　　“早知道这么无聊，该带点东西上来的，”耶梦加得打了个哈欠，“好没趣啊。”
　　其实史前世界的景色还是挺不错的，可惜我们只能通过这么小的潜望镜去看，看不到太多东西不说，看久了还眼睛累。
　　“别吵吵，”我小声说，“大家都这么安静，你不觉得你说话这么大声，会吵到别人么。”
　　“好吧，我不吵，”耶梦加得拿过一个靠枕，“我睡觉。”
　　半分钟不到，她居然真的睡着了。连我都不禁羡慕她的粗神经，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能睡着。
　　你看金丝雀，一直担心着“会不会有恐龙来把我们叼走”而吓得把脑袋缩在被子里，紧张得发抖个不停。
　　好吧，你俩都相差不多。一个杞人忧天，被“恐龙”吓得不敢动弹。一个没心没肺，在2.5亿年前的大海上呼呼大睡。
　　我往船舱的中心看了一眼，叶佳音中间那个放黑匣子的台子上休息。让船进入这个航道花费了不少力气，即使实力增强过，也是个极大的消耗。
　　以她现在的能力，再等我也完全恢复以后，我们有没有机会跟齐家决战一波呢。
　　我想着这些没头没脑的事情，也慢慢打起哈欠来……
　　一声清脆的警示铃把我惊醒过来，我睁开眼睛，就听见充电宝在话筒里说：
　　“固定海岸相对坐标已完成，请大家做好准备，我们即将返回原本时空。”
　　从被子上坐起来，我看见耶梦加得眼巴巴地望着我。
　　“小遥，真巧啊，你也睡着了！”她很开心地说。
　　我一时憋屈不已，好像自己又跟这笨蛋处于同一水平线了。
　　为什么我也会睡着嘛！
　　这时，船舱里的金光骤亮，和我们过来时候的情形如出一辙。
　　“我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耶梦加得自豪地说，“这回肯定不会再被吓到。”
　　废话，本来就只有你一个人会被吓着好么。
　　我脑中刚闪过这句话，突然间船舱剧烈地震荡起来，一左一右，仿佛船身都要被扯烂。
　　“出，出事了！”金丝雀惶恐不已，“我们被史前大恐龙吞了要！”
　　“恐你个头，”我呵斥道，“别瞎说。”
　　我这时也有点害怕，为什么动静这么大，这可比来的时候反应要大得多。
　　金色的光芒太强烈，船舱里看不到其他人，只能听见充电宝的声音：
　　“请大家系好安全带，不要惊慌，这是正常现象，我们正在经历板块漂移带来的相位移动。”
　　由于航道最后把船定位在了海岸相对位置的固定坐标上，我们在这个时空，距离海岸线有多少海里，回到未来后也距离同样的半岛海岸线那么远。
　　在这个过程中，板块漂移，大陆像开花一样往两边撕扯。我们的船就像一只拴在海岸线手里的风筝，跟着它往另一边大幅度牵扯。
　　所以才会晃得这么剧烈。
　　“不愧是充电宝姐姐，”耶梦加得说，“讲得如此清楚透彻。”
　　我冷笑：“那你听明白了吗？”
　　她顿时败下阵来：“咳，那什么，如果我上了完整高中的课程的话，应该是可以听懂的。”
　　那你还说别人讲得清楚，搞得跟真的一样。
　　金丝雀稍稍松了一口气：“所以我们不会被恐龙叼走了？”
　　没人回答她，船舱最后一次颤动过后，终于平静了下来。我心里突然涌起一丝激动，往潜望镜里一看，镜子里果然是一片陌生的海洋。
　　通过时空航道，我们仅仅用了半个白天的时间，就跨越了一个洲际大陆的距离！

第十六章：神话起源的地方
　　事先演练过无数次，一到达目的地以后，叶家的小姐姐们就有条有序地解开安全带，往甲板上而去。
　　“到了到了，终于到了！”
　　耶梦加得和金丝雀也快乐地解开绳子，往上边冲去。
　　而我自己……
　　“日了，这带子怎么这么难解开！”
　　事实上不是安全带难解，只是我的幼儿体型下，小胳膊小手太难摸到安全带的卡子。费了好半天的劲都没弄下来，急得我直跺脚。
　　“跑那么快赶着投胎去啊！”我气恼地甩锅给耶梦加得与金丝雀，“都不知道帮我弄一下先，你们奖金没啦！”
　　“谁的奖金没了？”
　　我一看来人，讪讪道：“叶佳音……你怎么还没上去。”
　　“我要是上去了，你不得在这下边一直拴着？”
　　叶佳音俯下身，帮我拧开这该死的安全带。将带子扔开以后，她对我问道：
　　“然后呢？”
　　“然……然后？”
　　我眨眨眼睛，表示不明所以。
　　“我们想尽办法，举全队的力量，成功到达了这片海域，”叶佳音摆摆手，“然后呢？”
　　“……不，我还是没明白，什么叫然后呢？”
　　到了就继续走啊，为什么问我。
　　“我们之所以到这里来，是因为你临死……”
　　叶佳音顿了一下，语气稍稍有些古怪地修改用词：“是因为你临走前留下的线索。现在我们到你给的线索处了，接下来该干什么。”
　　我一时语塞，好像也对哦，来这里是我的主意，现在到地方了，也是要问我该怎么办。
　　看见我支支吾吾的样子，叶佳音皱了下眉：“你不要告诉我，你也不知道？”
　　“……”我把到了嘴边的话吞回去。
　　说来忏愧，我的确不怎么知道。
　　不好，要是敢这么说出来的话，我可能会被叶佳音再栓回安全带上去。
　　“嘛，那个，既然都已经到了，”我绞尽脑汁琢磨办法，“我们当然是……要更近一步？”
　　“更进一步？”叶佳音重复一遍。
　　她没听懂，这很正常，因为我自己都没懂。
　　“对啊，那啥，纸条上不是给了坐标的吗，”我想到个还算可以的说法，“我们去那个坐标所在的精确位置，就行了。”
　　叶佳音注视了我一会儿，把我看得心里发毛：“怎，怎么了？”
　　这个建议我觉得很有建设性啊！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她轻轻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有更靠谱的计划。”
　　“怎么说？”
　　叶佳音把我拉起来，走到操作台前点了几下屏幕：
　　“这个坐标位置我们早就利用各种远距离手段查看过了，但是一无所获。而且这个地方，很诡异。”
　　我小手抓着操作台的边缘，努力踮起脚尖，还是看不到。
　　“等一下，叶佳音你，”我只好伸出手请求援助，“把我抱上来，我看不到。”
　　叶佳音脸色一黑，不得不把我抱起来，让我看到屏幕后继续讲解。
　　“而且这个坐标的所在位置本来就很诡异，有的说法是在海里，有的说法则是在陆上。陆上的地点也不简单，据说是一座死火山的背脊上。”
　　我眨眨眼睛：“我们过去亲眼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人类啊，就是太依赖科技，什么都想远距离观测，就不能走过去亲眼看看吗。
　　叶佳音没好气地把我往操作台上一放：“不然你以为我们是在干什么，只是从水上过去，和从陆地上过去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如果海洋里进不去的话，就得重新绕回来，先登陆再摸索过去。”
　　“为什么不先走陆地呢？”我问她。
　　当初那个神秘人脸上没长腮，因此我比较倾向于是陆地。
　　总不能跟亚特兰蒂斯人一样，没腮也能在海里呼吸吧，那样多不科学。
　　“因为陆上更不好走，”叶佳音面色凝重，“北欧的边缘，本来就是神话发迹的核心地点之一，你那个笨蛋手下也来自那里，就更别提还有多少藏匿的生物……它们可不一定会有那么笨，或者那么友好。”
　　我闻言一愣。
　　虽然这话是没什么错啦，而且叶佳音也没有明说，但我们心里都清楚，那些藏匿于挪威森林里的怪物，肯定都是些脱胎神话的幻想种。
　　幻想种也是妖族，按道理来讲都是我的手下。但是很可惜，我的王霸之气等级不够，别人压根不理睬我。
　　不但不理睬，甚至还有可能袭击我。我现在就像是东汉末年的那个刘协，也就光剩个名头了。
　　真扎心。
　　“好吧，那我们先从海上去看看，”我说道，“虽然当时看不见那个人的模样，但声音我还是记得的。”
　　只不过，陆上不安全归陆上，走海路真的就安全么？我把这个念头偷偷埋在心里。
　　就在这时，船身忽然剧烈抖动，我直接从操作台上摔了下来。
　　“哎哟！”
　　叶佳音站稳身子，连忙把我抱起来：“摔到哪儿了？”
　　“没摔到哪儿，但是……”我疑惑不已，“咱们不是已经脱离时空航道了吗，为什么会。”
　　叶佳音往上方望了一眼，眼神晦暗不明：“我们上去看看，快。”
　　话虽这么说，她直接抱着我就往甲板上面走，根本没给我选择的机会。走上甲板后，我才发现不只是我们受到这晃动的苦，整个甲板上都歪七八糟地倒着人。
　　“稳住！稳住位置！”
　　充电宝部长由于身材娇小，不容易摔倒，紧紧抓着一根扶手来指挥现场。
　　“我们需要有人下去，激活防御系统！”
　　叶佳音抱着我大跨步走上来：“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
　　一个小姐姐挣扎着爬起来，在刚才的冲撞中摔得有点疼。
　　“下面，可能有东西，”她断断续续地说，“有东西撞了我们一下！”
　　另一个声音惊呼：“它还没走！”
　　我已经挣脱下来，一路小跑跑到船舷边上，先利用尾巴牢牢地把自己拴在船上固定住，然后才往海面上看。
　　船下的海并不平静，海浪无风自起，不远处更是出现数个诡异的旋涡。就像刚才小姐姐说的那样，海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

第十七章：挪威的森林
　　“这下面东西，是不是也是你管的？”
　　在惊涛骇浪之中，叶佳音一点都不显慌乱，站得稳稳当当。我朝她脚下望去，果然脚底有一层淡淡的金色。
　　有这能力为什么不给大家每个人发一份嘛。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我无辜地摆摆手，“我从来就跟海里的东西不太熟。”
　　话说回来，海里的这东西真大，从海浪被掀起的角度和形状来看，我们这艘船都只有它身体的一部分那么大。
　　叶佳音沉思了一会儿，回头对充电宝招呼道：“回去吧，我们回头，从原来的海岸上路。”
　　正在捣鼓舰炮的充电宝部长一愣：“我们直接往回走了？”
　　“对，海底下的东西是在驱赶我们，但也没想真把船弄沉，”叶佳音下了判断，“它想让我们从陆地上走。”
　　我抓着船栏，插嘴道：“万一到了陆地上，森林里也跑出来一个大家伙，让我们该走水路呢？”
　　“你以为你是皮球吗，被人踢来踢去，”叶佳音一把将我抓起来，“下去待着。”
　　于是我又被塞回了船舱里，早就躲在下边瑟瑟发抖的金丝雀和耶梦加得看到我，都大松一口气。
　　金丝雀胆战心惊地跟我打听：“小遥老大，我们被海里的大恐龙盯上了吗？”
　　“……我们已经回到现代了，没有恐龙。”
　　真是搞不懂，明明现代这些脱胎于神话的幻想种更可怕，为什么就非要纠结于史前的生物呢。
　　史前生物再大，那也只是动物而已。
　　“好了，别再杞人忧天，”我往外边看了眼，“咱们要登陆了。”
　　“登陆？去哪儿？”耶梦加得问。
　　相对于陆地，耶梦加得还是更喜欢海上，在我失去力量之前就曾经骑着耶梦加得，从黄海到北冰洋环绕了个来回。
　　“海洋里的东西不愿意让我们从它的地盘过去，”我看着她道，“除非你下去，用武力跟它讲讲道理，不然我们就只能从陆上走。”
　　“……我们还是走陆地吧，”耶梦加得干笑两声，“陆上好，走路可以锻炼身体。”
　　回头以后，海里的东西真的没有再为难我们。花了跟比之前还长的时间回到原点，从另一个方向上岸。
　　“你看，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叶佳音道，“要绕这么长一圈。”
　　“没事，实在不行先安营扎寨过段日子也好，”我在角落里坐下来，“我不着急的。”
　　越拖下去，我的体型越可能恢复，现在顶着这么个兽耳**的样子去见人实在太难为情了。
　　可惜我的祈祷并没有成功，我们在傍晚时分就到了海岸边，挺锚上岸。
　　“天色都这么晚了，叶佳音你看咱们是不是先休息，明天一早再继续赶路，”我搓着手说，“而且我也丧失了夜视能力，晚上这天黑得，看不见。”
　　咵哒，叶佳音二话不说把一个东西戴到我头上。
　　“现在你看得见了，这是夜视仪。”
　　“……”
　　无论怎么说，都没能改变叶佳音执意要也行的打算。我们一行人带着夜视仪，成双成团地往森林前行。
　　“挪威的森林，这本书我好像度过，”耶梦加得这时说道，“是个爱情故事。”
　　我无语地翻了翻白眼：“这里不是故事，别说爱情，不要发展成惊悚恐怖故事就谢天谢地了。”
　　话音刚落，伸手不见五指的森林里传出一阵阵嚎泣的声音，整个队伍前进的脚步都停了下来。
　　金丝雀更是一把抱住我的头：“小遥老大，是恐龙！”
　　“这声音怎么听都不可能是恐龙吧……还有，别抱我脑袋。”
　　摆脱掉金丝雀，我慢慢摸到叶佳音旁边：“这些是啥，正常吗？”
　　“我怎么知道正不正常，”叶佳音回了我一句，然后抬手招呼旁边的小姐姐，“波动探测仪，放出来看看。”
　　被指名的小姐姐手里拿着一台小型雷达，像二战侦察兵一样背着个有天线的小背包。肉眼可见的波纹从迷你雷达上扩散出来，往四周蔓延了好几圈。
　　叶佳音从她背上摘下一块屏幕，我也凑了过去：“这个怎么看。”
　　“只有形状没有色彩，自己琢磨该怎么理解。”叶佳音紧锁眉头，“情况不太好。”
　　可不是不太好吗，屏幕上有几个站立不动的人形，似乎是我们这些人自己。而周围四面八方，是一个一个干瘦的人形，在缓慢靠拢。
　　与其说是人形，不如说更像某些人形怪物，比如哥布林之类的。
　　“不会被我之前的话说中了吧，”我苦笑，“森林里的也想让我们别走它的地方，转去走海路。”
　　真被当皮球踢了，怎么办？
　　“但是它们并不大，”叶佳音挑了挑眉，这是生气的征兆，“不自量力。”
　　身旁的其他人几乎都懂了自家家主的意思，硬闯！
　　没有太多花哨的东西，只听见嗖嗖嗖的声音，小姐姐们手里纷纷出现锋利的刀具。叶佳音和另外几个超能力强悍的人甚至都没有出手，这样安静的夜里，面对这些瘦小的敌人，她们选择用低调的手段解决。
　　或者说得俗气点——用技能特效不显眼的方式解决战斗。
　　利刃破空的声音嗖嗖嗖地响，我悄悄缩在最中间，就差用尾巴把自己包起来。
　　“走都走到这来了，海上之所以让一手，是因为我们不会在水底下呼吸，”叶佳音站在我旁边，声音清冽无比，“陆地上还这样做，是不是太错估战力对比了吧。”
　　短短几分钟后，地上就倒了一片这种干瘦的小怪物。包括叶佳音在内的所有人都对它们没什么兴趣，这个世界上古怪的生物太多了，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继续往前走，”叶佳音直接把夜视仪摘掉，“我倒是想看看，里边还有什么怪物，有没有值得让我出手的。”
　　我弱弱地说：“那个什么，你们打爽了的同时，能不能注意下，这边还有一个暂时没有战斗力的人。”
　　所以说你们厉害你们自己来就好了，拉着我来干什么啊，一打起来我慌得要死。

第十八章：森林深处
　　我畏畏缩缩地发现：“那个，你们打起来的时候……”
　　“前进！”
　　每个叶家的人都变得杀气腾腾，没人听到我的话。所有人都把兵器亮出来，并且随时处于可以出手的状态。
　　阻挡我们的敌人没有吓退这些精英又好战的超能力者，反而激起了她们好斗的血。
　　“我们也认真起来吧，小遥，”耶梦加得说，“这帮人太过分了，好歹远来都是客呢，金酱你说对不对？”
　　金丝雀点点头：“没有错，实在太过分了，好歹我们也跑了这么远的路，大老远的来……”
　　我黑着脸问：“说得好，那么问题来了金丝雀，你有战斗能力吗？”
　　金丝雀被我的语气吓得往后缩了缩：“没有。”
　　“第二个问题，我，或者说现在的我，有战斗能力吗？”
　　耶梦加得和金丝雀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起摇头：“好像也没有。”
　　“那你们兴奋个啥，”我气呼呼地说，“好好呆着，守着我！”
　　金丝雀弱弱地说：“小遥老大，我没有战斗能力，是不是……”
　　“没战斗能力也在我旁边守着，挡子弹！”
　　“……”
　　我看着这俩萝莉，气不打一处来。真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看热闹分子，那么喜欢打，自个儿能上吗？
　　其他人似乎真的打出了火气，全体前压，没人管我们几个后排的生存。我想去找叶佳音的位置，却发现她更加靠前。
　　“希望它们别从后面下手，”我默默祈祷，“不要有绕后的习惯。”
　　然而有些事情，越不希望它发生，就越容易出现。走着走着，我们几个小胳膊小腿的人，就和杀气腾腾往前冲的大部队落下了一截。
　　“前面好像已经打起来了，”耶梦加得说，“我听见声音好多。”
　　金丝雀早已远离了“挡子弹”的位置，哆嗦着嘴问：“小遥老大，既然有挡子弹这种活，为什么不把凤凰带来。”
　　阿凤被留在维京基地里，天天迎着朝阳在那里嘚儿。
　　“我一开始怎么会知道，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的。”
　　“等一下！”耶梦加得蛇瞳竖成一条线，“有动静。”
　　她话音刚落，我就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一凉。
　　这个感觉很熟悉，当初我第一条命没的时候，脖子也是这么一凉。但不同的是，我的视线没有倒过来。
　　“去去去，走开走开！”耶梦加得朝我身后挥挥手，我回头看，才发现刚才是有一只有我手掌那么大的花纹蝴蝶，在我后颈上叮了一口。
　　有点痒。
　　“小遥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事，”耶梦加得担心地问，“那东西好像有毒。”
　　“有……毒？”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正想问它有没有你毒，突然就觉得头晕脑胀，神经麻痹，恶心想吐。
　　“小遥！”
　　“小遥老大……你不要再死啊！”
　　脖子上的凉丝丝越来越浓厚，疼得仿佛脑袋掉下来了一般。这一刻，我再次感受到生命流逝的分量……
　　“……什么情况？”
　　恍惚之间，我又似乎什么都感受不到了，身上一切正常。睁开眼一看，耶梦加得和金丝雀满脸震惊地望着我。
　　“小遥，”耶梦加得激动不已，“你挨揍能力恢复啦？！”
　　什么叫抗揍能力说得这么磕碜我打死你啊我……
　　“不，不对，刚才小遥老大身上金光闪闪的，”金丝雀冷静分析，“应该是来自大老板的力量。”
　　耶梦加得如梦初醒：“对，我想起来了，之前大老板说过，在小遥身上给了个什么东西，让我们不用管她的安全。”
　　我也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刚才理论上我应该是遭重了，又死了一次，但是被叶佳音不知道什么招数给弄活了。
　　或者说压根没死。
　　“不管了，既然知道现在我死不了，”我浑身又充满力量，“耶梦加得，金丝雀，咱们冲！”
　　“欸？！”
　　唯一还怕死的金丝雀目瞪口呆，看着我一路小跑绝尘而去，只好忙不迭跟上来。我则冲得很高兴，自从失去力量以后，好久没有这么嚣张了。
　　令人怀念的感觉。
　　“冲啊啊啊啊啊……啊！”
　　只是被加了一层不怕受伤的力量，并非跟以前一样，拥有非人的身体素质。我跑着跑着，突然失去身体平衡，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跑太快了……好像也不是，”我摸着地面，感觉到不对，“好像不是我的问题。”
　　大地在轻微震颤，所以我才没有保持平衡。不过震幅最大的时间已经过去了，现在都是些小小的“余震”。
　　“发，发生什么事了，”耶梦加得气喘吁吁地跟上来，“我听见大老板她们的脚步停了下来。”
　　“不知道，既然停下来了，那我们就跟上去问呗。”
　　耶梦加得说得没错，她们前面的大部队果然停了下来，漆黑的夜里，十多个人围成一团站在一起，远远看着还挺渗人。
　　“怎么了怎么了，”我一冲过去就大声问道，奶声奶气的声音打破沉默，“刚才发生了啥，为什么你们不走了。”
　　一个眼熟的小姐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个，对不起哈，上头了没忍住。”
　　我看着她的脸，在回忆里找了一圈，好像想起来了。
　　当初宏湖市五虎之一，曾经也是一起热血战斗过的战友，能力好像叫什么——震颤大地来着。
　　“原来是你，”我恍然大悟，“不过没关系，我只是摔了一跤而已，不怪你，不用跟我道歉。”
　　“她不是跟你道歉，”叶佳音把我拉了过去，“好好呆着，等下可能会有危险。”
　　“危险？为什么。”
　　“因为刚才那么大的动静吧，敲山震虎了，”有着大地震颤技能的小姐姐解释说，“我有点太高调了，对不起……”
　　原来道歉是这个意思。
　　话音刚落，地面又开始震颤起来，我们互相之间都差点没站稳，小姐姐们眼疾手快，互相搀扶着维持平衡。叶佳音则一手一个，把我和金丝雀都提起来。
　　可怜的耶梦加得没人帮忙，一屁股摔在地上。
　　“哎哟，”
　　她揉了揉屁股，却没有抱怨，而是忧心忡忡地看着远方：“好像来了个大家伙，而且，我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第十九章：阿梦，你亲戚
　　北欧的天空没什么风，森林的树却如同在狂风之中，摇来摇去。大片大片的针叶洒落下来，到处都能听见沙沙的声音。
　　小姐姐们默默分散了站位，我左看右看，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儿站。
　　嘛，反正死不了，往哪儿走都无所谓。想到这儿我不经拽了拽叶佳音的袖子，问她：“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死不掉？”
　　叶佳音把自己的夜视仪丢给我：“不是死不掉，只是规避伤势而已。受到致命伤以后会让你自身的时间回到受伤之前，如果别人按着你的尸体一起揍，你就死透了。”
　　我吐了吐舌头：“那还是稍微躲着点吧，不知道来了什么家伙。那个什么耶梦加得，你说你感觉很熟悉？”
　　叶佳音之前说过，北欧是耶梦加得神话起源的地方，所以这里出现几个她家的亲戚，也不足为奇。
　　所以说，这次是她哪位亲戚？
　　我的疑虑没有持续太久，很快，那个庞然大物就拨开树林，现身于前。
　　那是一只巨大无比的站立生物，高大的针叶树只有它一半高。之前之所以能隐藏在树林中，是因为没有站起来。
　　虽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森林，它的模样却清晰可见。这是一头站立的巨狼，浓厚的银白色的毛发，后背有一团针刺林般的刚毛后背，利爪上的指甲闪闪发光。
　　光是远远地看着，就令人觉得心惊胆战。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是站立姿态，但它看上去完全不像狼人，单纯只是像一条狼强行站起来了一样。
　　“这个我认识，叫芬里厄是吧，”我转头寻找耶梦加得的身影，“咦，人哪儿去了。”
　　我没找到她，不过不是因为她跑了或者躲起来了，而是——我什么都没看见。
　　原本的森林，黑归黑，起码人的大体轮廓还是能看到的，毕竟都站得这么近。可是现在，抬眼一看，四周哪怕一厘米之隔的距离，都看不见了。
　　仿佛这个世界被剥夺了光明一般。
　　“很奇怪啊，”
　　我循着之前的记忆往右边摸索，果然摸到叶佳音的衣角，于是连忙紧紧抓着不放：“叶佳音，为什么森林里突然变黑了。”
　　“而且，”我回头看了看，芬里厄巨大的身体依旧清晰可见，身上银白色的毛发在空气中漂浮的运动轨迹都明明白白，“为什么还能看到这家伙。”
　　“可能是因为它把光都吸收到自己的身体上了。”叶佳音说。
　　“我可不记得芬里厄跟光有什么渊源。”
　　“跟光是没有，问题是，”她猜测说，“现在是月光。”
　　“月光？”我挠了挠头，“可月光不还是反射的太阳光么，而且按道理来说，我们能看见它，说明它身上的光反射到我们的视网膜里，那么光传播沿途也该点亮周围的东西，我们也应该看得到才对。”
　　“呵呵，”身旁的人一声冷笑，“你一个幻想种，在这儿跟我尝试解释你们幻想种能力的科学？”
　　“……”我一时语塞。
　　芬里厄就站在那里，远远看着我们。不过从它眼睛里的凶光来看，好像并不是特别友善。
　　我左右看了看，朝刚才耶梦加得摔倒的方向喊道：“耶梦加得，你在哪里，出来挨打！”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左手边传来声音，“还黑啊，我好害怕。”
　　“……蛇也怕黑？你不是应该看得到的吗。”
　　“看得见不代表不怕黑啊，我就是单纯的怕而已。”
　　“……算了我跟你讲什么科学，现在怎么办，”我指着远方那头巨兽说，“这是你哥吧，怎么办。”
　　“什么我哥，我不知道，”耶梦加得断然否认，“我可不认识它。”
　　也是，她青梅竹马是凤凰来着，童年很中西结合，何况神话里这俩也天各一方。
　　“没关系，叶佳音我跟你说，别看它样子这么凶，既然是耶梦加得的亲戚，说明指定好对付，”我又把头偏回右边，说，“一起冲上去，干翻它！”
　　但是叶佳音却从包里摸出什么东西，戴到自己头上，然后对我说：“戴好夜视仪，别摔倒，然后有序撤退。”
　　啊？？
　　巨狼芬里厄最后都没有出手，只是静静地待在那里，偶尔粗重的呼吸吹落大片树叶。
　　“为什么不直接出手啊，这家伙肯定没那么可怕的，我们一开始气势那么足，直接推上去就完事儿。”
　　跟着队伍后撤一大段距离，几乎在森林边上安营扎寨了。
　　“意义不一样，”叶佳音耐心地解释，“前面只是些无关轻重的小怪物，打了也就打了，现在出来这么个高阶幻想种，打了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
　　“什么意义？”我一时没明白过来。
　　“当然是来这里的目的，”她把冲好奶粉的奶瓶递给我，“你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当初邀请你来的那些人，到底是邀请你过来做客，还是给你下战书要你来打一架的。万一我们刚才出手，可能就从做客直接变成打架。”
　　“是……这样吗，”我挠了挠头，“我觉得应该是做客吧。”
　　当初那人虽然遮头遮脸，神秘兮兮，但是语气还不错啊，还特地换上了中文。
　　态度摆在那里，应该是比较友好的吧？
　　“既然是邀请你来做客，我们都走这儿来了，为什么不派个人，或者派个东西接一下？”叶佳音朝外边示意，“那些家伙，明显是无意识见人就打的。”
　　“而且晚上这环境，实在太不好了，”旁边给我烧水冲奶粉的小姐姐说，“戴上夜视仪也看不清楚，那家伙剥夺了月光下的视野。”
　　我接过奶粉吧唧了一口：“那我们怎么办。”
　　别说，习惯了奶粉的味道，喝起来还挺美味的。
　　“等天亮，晚上是不可能跟那家伙起冲突，而且白天的时候，我也想试试另一种办法。”
　　说到这里，叶佳音意味深长地看向耶梦加得。
　　“大，大老板，”耶梦加得也发现了她的目光，“有什么事吗。”
　　“有，”叶佳音径直说道，“明天你去吧，搞定那头狼。”

第二十章：战术
　　“我？不行的不行的，那家伙那么大个儿，我会死的！”
　　耶梦加得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小脸更是苍白不已。
　　“怎么会呢，”我第一个跳出来表示反对，“这世界上还没有比你耶梦加得还大的生物吧，你实在不行变大呗，比它更大不就好了。”
　　另外，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怎么感觉你丫刚才那句话说得很有歧义。
　　“不行的不行的，光变大有什么用，”耶梦加得试图用道理说服我们，“气球还能吹得很大呢，一撞石头就爆炸。”
　　“不是让你正面拿下它，”叶佳音说，“别忘了，我们本身来的目的也不是打架来的，你和它有神话方面的渊源，尝试跟它交涉，和后面的人取得联系，这才比较重要。”
　　“我……可是我怕啊，它那么凶。”
　　我忍不住了，直接走上去拍拍耶梦加得的肩膀：“怕毛线，你听我跟你讲，你到时候变大一点，但是也别太大，跟那头巨狼比起来相对娇小就行。”
　　“然后呢？”
　　“然后就盘它啊，盘它身上，”我双手合十，“如果它还是那么凶的话，你就对它说一句话。”
　　耶梦加得疑惑：“说什么？”
　　“欧尼酱，”我用自己清脆的童声道，“呆斯ki！”
　　耶梦加得懵了。
　　“反正就是这样，要么你跟它刚正面，要么想办法套近乎，你自己选一样。”
　　耶梦加得流泪了：“那我试试看吧。”
　　有干粮，有烤箱的夜晚并非那么难过，一群人围在一起吃着东西，跟野炊一样。我虽然食物受到限制，不过好歹也能烤烤酸奶，弄点花样给自己吃。
　　终于等到清晨的到来，太阳取代了月亮，森林里那股摄人的压迫感顿时如冰雪般消融。
　　“可以了可以了，”我来了精神，“冲冲冲。”
　　昨天我们虽然铩羽而归，却也在森林里留下一片显眼的轨迹。一路上焦糊糊的，跟油罐车开过一样。
　　我疑惑地问：“谁的能力是泼油吗？”
　　“只是记号痕迹而已，过了时间就会自动消失，”叶佳音解释说，“不会破坏环保。”
　　不，我才不是爱环保，我只是觉得把这么一条线画别人家里，怎么想都有点嚣张。
　　白天的森林果然卸去了大部分的危险，一直沿路走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看来只有在晚上，森林才会警戒起来。”
　　叶佳音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我，没说话。再走了一段距离，我扑通一下撞到前面的小姐姐。
　　她不知为何突然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怎么了，”我悄声询问，“出什么事情了？”
　　“嘘~”
　　她示意我们噤声，然后俯下身，帮我把面前这个比我人还高的灌木剥开。
　　只见昨晚那只巨大无比的芬里厄，此时正躺在前面那一大片草地上睡觉。
　　“丫不会是昨天站着守了一晚上的夜，早上太阳出来才开始补觉吧。”我猜测道。
　　虽然体型巨大依旧，但芬里厄却全然没有昨晚那种霸气和危险的感觉。反而因为在睡觉，看起来似乎感觉温顺了许多。
　　“我们是不是可以不用找它麻烦了，”耶梦加得提议，“睡得这么沉，从旁边直接走，绕过去。”
　　“不行，”叶佳音一句话打破她的侥幸，“前面这块地方挡住了路口，除非我们决定动用力量把两边交错的灌木毁掉。那么问题来了，你觉得我们在开路的时候，它还不会被吵醒？”
　　“……那恐怕还是会醒的。”
　　“所以别犹豫了，”我推了一把耶梦加得，“上！”
　　她一时没注意，竟被我一把推出了灌木。正好芬里厄打了个哈欠，一口狂暴的呼吸差点把她吹飞。
　　耶梦加得这家伙，一紧张就变小蛇躲起来，这会儿也不例外。我眼前一花，就只能看见地上耶梦加得的衣服了。
　　“出来，变大，”我小声朝那片方向招呼，“不然我喊了。”
　　嘶嘶嘶嘶——！
　　耶梦加得极不情愿地显出身形，开始慢慢长大，渐渐变成一条巨蛇。虽然相对于芬里厄来说，耶梦加得的身体只有它的前爪那么粗，却非常得长。
　　“盘上去，盘上去！盘它！”
　　我在后方用力地加油，但是声音可能大了点，熟睡中的芬里厄猛然睁开眼睛。
　　醒来的巨狼二话不说先嘶吼一声，后背上的刚毛全部针刺般竖起。我迎着它的怒吼，大声疾呼：
　　“盘它啊！耶梦加得！”
　　巨蛇这时候也是豁出去了，索性身子一曲，朝刚睡醒还没站稳的巨狼盘上去。
　　巨大的蟒蛇缠住吞天食地的巨狼，场面恢宏得像电影一样。
　　“好像有戏。”叶佳音观察着局势说。
　　她一开始就跟我说了，不建议对芬里厄开战，因为说不定芬里厄是我们要找的那帮人的重要成员，打出火气来，这趟就白跑了。
　　不止白跑，说不定反而惹上另一个麻烦。
　　所以我的计划就是，让耶梦加得不由分说盘上去，以亲情的攻势拉拢对方。
　　芬里厄被缠住之后疯狂地挣扎，耶梦加得好几次差点被甩开，就算没甩开，也像是要被扯断了一样，令我紧张不已。
　　但不知为什么，当她爬到巨狼头顶，伸出舌头嘶嘶嘶一阵后，狂暴的巨狼竟然渐渐安静了下来。
　　“真神奇，”叶佳音眼皮轻轻抽搐了一下，“我真的，不是很懂你们幻想种。”
　　“哈哈哈，这跟幻想种没关系，”我洋洋得意，“这就叫做妹妹的力量！”
　　哪个哥哥碰到这种情况，这种妹妹直接骑脸的不讲道理的情况，谁顶得住嘛。
　　最后芬里厄轻轻地嗷呜几声，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走。耶梦加得依然挂在它身上，不时甩甩尾巴。
　　我和叶佳音对视一眼，心知成了。
　　“跟上去，”她对其他人说，“我们有带路党了。”
　　“咳，别说得那么难听嘛，”我帮芬里厄说好话，“咱们这叫认亲戚成功，现在别人是亲朋好友，带我们进家做客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阻挡了我们一晚上的月光主宰，吞天巨兽，就这么成了带路党。

第二十一章：缘由
　　“这是个误会。”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跟着巨狼芬里厄的步伐，真的走到了掩藏在森林最深处的村落。村子边缘有一个瞭望塔，里面的人看到我们，第一反应是拿出一根黑灰色的……烧火棍。
　　然后呼啦一声，烧火棍射了一发火球过来。
　　烧火棍发火球，第一时间是让我们多少震惊了一下。不过这点火力实在没法看，在几个敏捷系小姐姐冲上去以后，几个来回间就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做原来都是客。
　　还给他戴上了一只同声翻译器，并且给他展示了我当初收到的那张“请柬”。
　　“真的是个误会，我们听长老的话，知道会有你们这样的客人来，也会好好招待你们，但是……”
　　同声翻译器里一股爱斯基摩的中文味儿，听得我头晕脑胀。
　　“但是什么？”叶佳音问。
　　“但是我们没有探查到任何迹象，用来辨认客人的方式，长老会教过我们，”村民在我们几个人身上打量了一会儿，“可是我们没有辨认出来。”
　　“什么意思？”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是，”他指了指我们来的方向，“你们穿过月光森林进来的吧，昨晚听到过一些很惨烈的声音……如果有确认的客人到来的话，这些事情必然不会发生。”
　　叶佳音听迷糊了：“到底什么意思。”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意思就是，本来这些家伙不会攻击我们，而且会把我们带进来，好声好气的，是吧？”
　　“对没错就是这样，”村民欣喜地看向我，“这位……兽耳小妹妹说得不错。”
　　“谢谢，过奖，总之我们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我摸了摸鼻子，讪讪道，“带我们进去吧先。”
　　很明显，如果是以前的话，在进入森林后我们的确就会被认出来。因为我无法完全掩盖自己身为九尾狐的气息，那些同样的妖族的小东西们，肯定不敢像昨晚那样直接扑上来。
　　说白了，就是现在**状态，失去力量，所以它们没能感受到我的抛瓦。
　　叶佳音探究的目光看向我，我摇了摇头，表示不太想说。
　　所以我都说了吧，**状态真的不适合来外交，差点门都进不了。
　　村民带我们走了旁边那条偏僻的小路，村子里的人似乎被巨狼芬里厄吸引住了，没人注意我们这群突然造访的来客。
　　走出小路的尽头，眼前是一栋不算很高大的房子，形状像个教堂，房顶和屋檐上白雪皑皑，仿佛是用雪搭建出来的一般。
　　“随便坐，随便坐，”他把我们带到大厅里，“我先上去请示一下。”
　　他从楼梯口走了上去，我们则在大厅的沙发座椅上安然坐下。
　　“话说，”我坐得一点都不安稳，“你们都这么放心吧，万一我们中了陷阱怎么办？”
　　这儿就我一个人不是高手，好像也只有我一个人比较紧张。
　　“反正都跑这么远来了，这里都是别人的地盘，如果真的是陷阱，那去哪儿都无所谓，”叶佳音毫不担心，“放心吧，我有后手，伤不了你一根毛。”
　　“那就好那就好，”我顿时安心下来，于是又开始关心手下的人，“那个，耶梦加得好像没回来。”
　　“嗯，还缠在芬里厄身上没下来。”
　　我为这个笨蛋深深担忧起来：“不会有事吧她。”
　　“不会，”叶佳音特别放心，“那头狼说不定是妹控，谁出事她也出不了。”
　　“是妹控，也不见得没危险吧，”我忍不住说，“万一妹控程度太深，那种危险……你懂的。”
　　“不会，”叶佳音心领神会，“有生殖隔离，所以不会出人命。”
　　“我说的危险是怀孕之前的步骤，别跳那么快……”
　　哒哒哒哒哒，刚才那个村民踩着小跑步从楼梯下来。
　　“来了来了，你们是……派几个代表上来还是都来？”
　　看来叶佳音她们一开始的“亲切问候”给拿烧火棍发火球的村民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阴影，这种事居然还要征求下意见。
　　我和叶佳音不约而同：“我们俩去就行。”
　　这个状若教堂的建筑，一楼就可以看到天花板，所以二楼其实只是建造在边缘一圈的大阳台。我们走上去以后，看到一个老神父，和一个年轻的修女。
　　我们一前一后，一个十五岁，一个五岁，双方年龄对比极其强烈。所以老神父看到我们的时候，本来准备好的说辞硬是卡在了嘴边。
　　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好一会儿。
　　“那个，”他用着比较蹩脚的中文说，“我是听说过叶家的掌权人年纪很小，十几岁的年龄也在意料之中……但是，但是你旁边这位。”
　　果然是被我的**外表震惊到了。
　　“尖耳朵，九根尾巴，是九尾狐洛小遥吧，”旁边的年轻修女说道，“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变成这个样子。”
　　她的中文就要标准很多，顺便我也听了出来，这个声音就是当初交给我名片的人。
　　也是邀请我们来到此处的人。
　　“对没错，那个啥，反正有一些比较复杂的原因，不影响，”我顾左右而言他，“所以我们现在来了，那个……你有什么事情找我？”
　　修女小姐掩面轻笑：“虽然的确是有事，但是现在的情况，说你们来找我们应该更合适点吧？”
　　“咳咳，”老神父干咳两声抢过存在感，“先介绍一下吧，我们这里，相信叶神父……”
　　“我们那里首领不叫神父，”叶佳音忍不住纠正，“……算了你怎么称呼都好。”
　　“叶小姐应该调查过，我们这里不会被探查到，属于一个宏观不存在的地方。事实上，这里的确是很多隐世种族的避难所。”
　　神父不愧是神父，被纠正了称呼后依然神态自若：“很多传言中已经消失的存在，比如之前你们看到的幻想种芬里厄，都藏在此处。而我们找你，洛小遥，是其中一个强大的种族提出的。”
　　我疑惑：“哪个种族？”
　　神父不语，只是转过头，走到阳台边上。峭壁后边，腥咸的海风轻轻拂过发梢。

第二十二章：深海之中
　　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叶佳音跟我介绍说，这片区域又在陆上又在海里，现在站到教堂的阳台上才发现。
　　教堂后边是一座险峻的山脉，但中间却有一块缺口，缺口正对着阳台。通过这块缺口，可以看到大海就在山峰后边。
　　这很不可理喻，因为山脉和大海之间没有任何缓冲地带，理论上因为侵蚀堆积，或者潮汐现象所该形成的海滩，统统都没有。
　　这片山峰仿佛是一名拿着盾牌的勇士，将手中盾牌用力插入海水中，阻止它潮涌上来。而教堂以及村落就建立在山峰后边，跟海几乎没什么距离。
　　这样说吧，村民们想游泳的话，只需要进入教堂，从阳台出去，爬到山峰缺口上，一跃而下，就能玩个高台跳水。
　　“难道这是一个不凡的高山，比如奥林匹斯之类的？”我猜测道，“找我来的就是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
　　神父胡须都颤抖了几下：“不是……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山。”
　　“真有众神的话，首先他们会先来月光森林里把芬里厄灭了，”修女小姐说，“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不可能有众神。”
　　“对不起，”我缩了缩脑袋，“刚变回人形没多久，智力有点不那么顺畅。”
　　神父调整好心情，指着那个缺口说：“那个种族，来自于那里。”
　　他现在有点憋屈，身为村子里最德高望重的神父，一项以知识渊博为人津津乐道。
　　但是今天，先是临时学的中文称呼不对，闹了笑话。而是想显摆一下高人气质，结果因为那只**理解能力不行，误会了他的意思。
　　神TM，海风都吹到你脸上了，为什么就不能往海里想想！
　　“嗯姆，海里的种族？”我终于想到这一茬了，“你别说，我可能……还真知道有一家跟我有联系。”
　　“既然认识，那就好说多了，”修女小姐说，“现在时间还尚早，不在它们的作息时间内，请让我先安顿你们。”
　　“太客气了太客气了，”我对她微笑，“多谢款待。”
　　看看，名气大还是有好处的，到哪儿都有人招待。
　　“所以，你说你知道是谁？”
　　外表看起来小小的教堂，没想到内部却有着很大的空间，足够给我们一群人都分配好房间。但到了各自回房修整的时候，叶佳音却找了上来。
　　“嗯，是的吧，其实也不是很清楚，”我打着哈哈说，“只是听人偶尔提起过，还不确定是不是呢。”
　　跟海洋类品种沾亲带故的，除了耶梦加得这条被蛇驱逐到深海的蛇以外，就只剩下阿呜了。
　　她在一段时间以前，和我说她接到了族内的征兆，必须要回去。但是我一度认为，她是被充电宝的“榨汁计划”给弄得苦不堪言逃回去的。
　　现在看来她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才回去，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深海一族朝我伸出援手的主要原因。可惜，当初要是再跟阿呜打听打听，仔细问清楚的话就好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问三不知。
　　“是的吧？”叶佳音皱了皱眉，“都走到这儿来了，听了别人给出的介绍，你还是不明白怎么回事？”
　　“那个，我们妖族的各种族谱，是很复杂很麻烦的，”我眼神飘忽，“所以要弄清楚的话就太麻烦了，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就行。”
　　我才不能说因为自己犯傻没放在心上，所以没去问。
　　“好吧，”叶佳音没刨根问题，“神父说，那边等会儿会要求你一个人去面谈，自己小心点。”
　　“啊，就我一个人吗。”
　　我微微一愣，顿时扭捏起来：“那啥，你不能真让我一个人毫无准备地去啊。”
　　“要什么准备？”
　　“就是昨晚那个呗，”我对对手指，“那个受到致死伤会回到之前状态的东西。”
　　这技能比我以前的恢复力还好用，简直是神技，有了它去哪儿都不怕。
　　“那个东西持续不了多久，而且很浪费力量，别觉得别人的东西很便利就一直拿着用，”她轻轻敲了下我的头，“你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平时多警醒点最好。”
　　“知道啦，”我吐吐舌头，“这不是马上要去跟不知道哪里来的大佬外交嘛，要一份也不过分呀。”
　　“行了，到时候你临走前来找我一趟就行。”
　　叶佳音说完离开了我的房间，我则爬到比我人还高的床铺上，仰面躺上去。
　　“阿呜的家族啊，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
　　要是小婉这时候没有陷入沉睡就好了，大海里的种族，她至少也能稍微说出点所以然来，不用像我现在这样，一头雾水。
　　“嘛，反正见人人话，见鬼鬼话，”我想好了自己的对策，“大不了使劲套近乎就行。”
　　就像耶梦加得一样，那么大一头狼，只要学会套近乎，看门狗秒变带路党。
　　“小遥，呜呜呜呜，我好可怜啊。”
　　第二个闯入我房间的人来了，我从床上直起身子，兴冲冲地招呼道：“哎呀小梦，刚念叨着你你就来了，哇你这……你这怎么了？”
　　耶梦加得裹着一面白色的被单，身上好像没穿衣服，而且到处湿漉漉的，还有白色的液体挂在身上。
　　我惊呆了：“你……禽兽啊芬里厄，你是它亲妹它居然真的……”
　　“是啊，天啊这货肯定是忘了它是一只狼，”耶梦加得忿忿地说，“居然跟原来我们那领导家的宠物狗一样，见人就舔，舔得我身上全是口水。”
　　我微微错愕：“啥，只是口水吗？”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可是，既然只是舔舔你而已，”我狐疑地问，“你为什么衣服也全脱了。”
　　狗狗嘛，舌头舔人很正常，那是表示亲近，亏我一瞬间还以为耶梦加得被怎么样了呢。
　　“衣服？”耶梦加得眨眨眼睛，“我衣服掉在森林里边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找。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们跟过来的时候，没帮我把我衣服捡过来。”
　　“……好像也对。”
　　看来是我思想不纯洁，竟然下意识忘记了耶梦加得变本体会失去衣服这个设定。

第二十三章：谈
　　“所以，小遥你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耶梦加得问我。
　　“嗯，大概知道了，”我回答道，“跟阿呜有关。”
　　耶梦加得顿时眼睛一亮：“阿呜来了吗？她在哪儿。”
　　“别激动，只是说有关，而且别人现在也没出来，”我早看清楚了她心里的小九九，“出来了你也不用高兴，现在我们在别人老家的地盘上，你觉得人家里人会愿意看自家孩子被欺负？”
　　耶梦加得高兴，是因为觉得有人可以过来吸收火力了，当初我们几个人，能帮她吸引火力的只有沉默寡言的阿呜一个人。
　　今非昔比啊，现在咱们流离失所，跑人家这儿投奔来了，哪还能把人当出气筒使。
　　“是这样吗。”
　　“当然，你小遥老大我一会儿还得去看别人家人的脸色。”我无奈道。
　　“emmmmm，小遥你说得跟相亲见家长一样。”
　　“你刚才还像进骨科医院呢。”
　　在拌嘴的当口，突然听到上面几声教堂的钟响。之前修女小姐曾经说过，这是通知我可以上去见人了的意思。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该去见家长了，你好好回房待着。”
　　我找了面镜子看看，发现其实自己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没有什么衣服能穿。身上这件洛丽塔哥特风格的公主裙就是我唯一的衣服，要么我穿它去，要么我选择不穿。
　　“还是穿着吧，再怎么也是件衣服。”
　　于是我就这样，以兽耳**还拖着九条尾巴的姿态，穿着洋装小裙子，踩着黑亮亮小皮靴，走上了教堂二楼，迎来这一次历史性的会晤。
　　走上来之后我就后悔了——我觉得我还差一把小洋伞，那气质完全就不一样了。
　　“我来了，神父，在哪儿呢？”
　　还是原来那个阳台，还是原来那个神父和修女，神父还是那个姿势，眺望着阳台外边的山峰，透过那个凹陷的缺口看大海。
　　“别急，马……”
　　话音未落，只听得哗啦啦海浪滔天，几根巨大无比的触手从海浪中钻出，啪嗒啪嗒搭在山峰之上。
　　我还没来得及经验，又听见哐当一声，几条触手一齐用力，将中心那个巨大的海怪头颅支撑起来，哐啷一下放到那个缺口处。
　　激荡起来的海水哗啦啦啦洒在阳台上，我手脚麻利地往后退了一步，也没有完全躲开。神父更是被淋得衣服全湿，只有修女小姐提前躲到角落处。
　　我发现，我果然真的差了把伞，无论是阳伞还是雨伞。
　　就像各种传说中的章鱼类海怪一样，巨大化的章鱼头上有着一枚大大的眼睛，仿佛深渊裂隙般的瞳孔，光是看着就能吓得人做噩梦。
　　四肢搭在山峰上，脑袋挂在缺口处，我终于知道这个缺口是怎么来的了——感情是它把这座山当成游泳池边的扶梯。
　　“我是深海的守护者，海妖一族的首领，”低沉靡靡之音从那对锯齿状的口中传出，“神话起源中灾厄的象征，克拉肯。”
　　只是克拉肯吗，长这么吓人，我还以为你克苏鲁呢。
　　等下，克拉肯……我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了一下，好像发现这名字我还真听过。
　　对了，这货不就是小婉说过的，在上一次世界大战的最后关头，诺曼底登陆时刻，违背命令没有去海滩阻截盟军舰队，反而不知所踪的那位么。
　　革新倒皇派的先锋啊这是！
　　“我从万米下的深海浮出水面，兴师动众，听说那位远东之地的新王者已经到来。她是否已经满足了，我等之前所交代的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我很茫然。
　　“是的，”神父替我回答道，“她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必须寻求你们的援助，条件一点不差。”
　　啥，条件就是要等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才能来？为什么呀。
　　我一时之间有点搞不懂这阿呜的娘家是什么意思。
　　“那就好，那么。”
　　深渊恶魔般的瞳孔，在阳台上扫视了好几圈。
　　“她人呢？”
　　“……”神父沉默了。
　　我绷着小脸，默默上前走了两步。克拉肯看着我，嫌弃地移开视线：
　　“老家伙，我说了无数次，我不是那种需要你们献祭小女孩的怪物，你们人类的审美在我眼里没有任何作用。”
　　“咳，那个啥，”我实在忍不了了，出声说道，“发生了很多复杂的原因，但总之，我就是你口中那个人。”
　　深渊般的眼睛……眨了一下，它似乎怀疑自己眼睛花了。
　　“你……”
　　“就是我，因为某些复杂的原因，我暂时要维持这种状态一段时间，”我努力保持镇定，“所以，找我是有什么原因吗？”
　　“说是原因，不如说有一些条件。”
　　克拉肯倒是很快调整好语气，毕竟对它来说，少女也好**也罢，反正都没有它一个眼珠子大。
　　“我们族内有一个后辈，曾经对你观察过很长一段时间。”
　　我了然地点点头，这个说的肯定就是阿呜了，其实是跟着我南征北战了一小段时间。
　　可惜最后也没打出什么战绩，黯然回家。不过她在事后报告中似乎想了点办法，让深海一族来找我了。
　　“然后呢？”
　　“她对你做了一份评估，一份……”克拉肯停顿了半秒钟，“关于我族一百多年来主张实现可能度的评估。”
　　我往旁边瞅了神父和修女小姐一眼。谈话中突然看向别人，这表示你们应该回避一下。
　　神父和修女都看懂了我的意思，当下便悄悄地走下阳台。我闭了闭眼睛，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说的主张，跟一百年前你和你的种族选择的做法有关吧？”
　　“……没错，你居然知道一百年前的那件事。”
　　“也不是很隐秘的事情吧，总之什么条件，你说说看？”
　　我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计较，它们很明显是那种革新派，倒皇派，追求什么东西路人皆知。
　　也难怪，非要等到我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时候才答应出来跟我谈呢。
　　“我们希望，”克拉肯说道，“妖族的唯一领袖制，在你之后能迎来终结。换句话说，我们希望你是最后一位妖族的君主。”

第二十四章：契约
　　“你……让我想想先。”
　　站了这么久，我的**小腿有点累了，便在深渊大眼睛的注视下，走到一旁席地坐下来。
　　以前听“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着你”的时候一直想，深渊看你就看你了，又没什么影响。
　　今天被深渊注视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影响是有的——人逼你退位了都。
　　这是个艰难的选择。
　　放弃王权，就放弃了永恒的生命——虽然每一任九尾狐都在很年轻的时候死于非命。放弃强大的力量——虽然基本在挨打。放弃无上的权力——虽然天下之大，所见之徒莫非逆臣。
　　这么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好处来着……
　　反过来想，放弃王权，也就扔开了责任，危险，和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糟糕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以后不会再发生突然有个男孩子，睡一觉爬起来发现自己变成了大胸少女的灾难。
　　流泪了，这简直大功一件。
　　“改变这个制度，谈何容易，”我轻轻叹息，“妖族意志的规律，想要改变它，首先得达到和它同一个层次。”
　　曾经的九尾狐制度是种族意识诞生之初，所有妖族共同决定的，是建立在一种玄而又玄的法则上的东西。要改变它，起码得统一集中所有妖族的意志，那可太难了。
　　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
　　“这个你不用担心，”
　　克拉肯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一百年前，当我们决定脱离之时，就是那个东西给了我们启发。”
　　我站起身问：“什么东西？”
　　“人类的制度演变，无论是当时的九尾狐要求我们守护的地方，还是其他进攻的国家，他们都放弃了落后的君主制度，叫什么……”
　　我帮它补充：“民主？”
　　“对，民主，”克拉肯侃侃而谈，“我们研究过，无论是哪种近代的民主，都遵循一个相同的原则。”
　　“投票？vote？”
　　“是少数服从多数，”克拉肯语气变得有点无奈，“听闻九尾狐都是人类变的，为什么你对人类的制度还不如我了解……”
　　“少数服从多数我当然知道，只是不明白有什么用，”我叉着腰说，“那么，你能说服大部分的妖族吗？”
　　巨大的触手扬了起来，雷霆般的声音响起：
　　“我代表着海洋，代表着这个星球百分之七十的世界，九尾狐，你要明白一点——我不用说服大部分，我们自己就代表了大部分！”
　　听起来还挺自豪的，这语气。
　　它没卖关子，触手伸到自己肚子下边，从里边拿出了什么东西。
　　“其实早在几十年前，在仔细研究过以后，我们就制造出了这个东西。”
　　我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捏住鼻子：“那是什么？”
　　其实什么味道都没闻到，但毕竟从章鱼肚子里拿出来的东西，感觉有点渗人。
　　“一卷羊皮纸，内容是宣言书，只差你的签字，相当于退位宣言吧。”
　　我嘴角一抽，这丫不就是古代的罪己诏吗。
　　“当然，它不会剥夺你的力量，只是会让你失去理论上永恒的生命。当你自然死亡的时候，宣言才会正式失效，这个世界将不会再诞生下一个九尾狐。”
　　我沉默了良久，问：“也就是说，它对我的影响只是失去永生对吗。”
　　“是。”
　　“那……会变老吗。”
　　“理论上来说应该会，”深渊大眼睛古怪地看了看我，“但是以我之见，我觉得你可能先考虑长大的问题，你现在应该是处于，人类的幼生阶段？”
　　“也是哈，”我挠挠后脑勺。
　　顶着几岁的模样在那里考虑变大变老，我也真是闲得慌。
　　“我理解你这种漂亮人类小姑娘的顾虑，”克拉肯贴心地说，“肯定会变老的是维持生命机制的功能，但是外表也许能保持生命最完美的阶段，所以别太担心。”
　　我干笑两声：“不是，你误会了，嘛算了，不谈这个。”
　　其实我只是担心，恢复新陈代谢的话，会不会迎来躲了两年的大姨妈……
　　“不谈这个，我想知道，我能得到什么？”
　　谈判嘛，双方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把王冠让出来，那它拿什么来买我的王冠呢？
　　“你想得到什么？”
　　它没回话，反问我道。
　　“我……”
　　“算了，你不用说，”克拉肯把东西递了过来，“除了少数服从多数，另一个原则叫契约精神，你签字之前写在条款里面就行。”
　　我看着那湿漉漉的羊皮纸问：“什么条款都行？”
　　“当然，只要不和我们追求的东西冲突，任何条款都行，”克拉肯眼睛里全是坚定，“我们等了很久了，漫长的生命也已无意义，只要能做成这件事，付出什么代价都足以。”
　　我突然一时之间有点为之震动。
　　为了实现妖族民主，什么代价都可以付出么，你们才是真正的正义之士啊。
　　流泪了。
　　但是为什么，在这么感动的，有史诗感的事件中，我又是那个阻碍历史发展的阻碍……
　　“我，让我想想吧，”我两根手指拈起羊皮纸卷，用袖子擦了擦上边黏糊糊的东西，“我下去找人商量下，过会儿来找你。”
　　“请便，”克拉肯很好说话，“今天一整天我都会待在这里，静候佳音。”
　　我差点脱口而出别静候佳音，佳音她不会来，因为我怕她跟你打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的确要找叶佳音商量商量才行。
　　走下阳台，二楼的大厅里依然站着神父和修女。他们俩眼神示意了一下，神父上前问道：
　　“洛小遥，谈得怎么样？”
　　“还……算是比较愉快吧，”我含糊其辞，“差不多到签合同的时候了都。”
　　下楼找叶佳音的途中，我忍不住打开羊皮纸看了看。深海中浸泡了几十年，纸也没有被泡烂，上面的字也很清晰，中英双语。
　　克拉肯的中文不太特别讲究，但宣言也没有出现任何文字错误，大体意思就是，九尾狐洛小遥自愿放弃永生的权力，并且把九尾狐的王权永远地带进坟墓里。
　　除此之外有很多细节条款。
　　“还挺有仪式感的，而且很不讲科学道理。”
　　比如我签下名字以后，羊皮纸契约的力量会生成一个“女皇之冠”。王冠集合了妖族王权的所有力量，当我戴着它死去，也就代表着王权死去。
　　不过有个好处，就是王冠会提升我的力量，因为其中的原理是让我把现在的和以后的王权全部短时间挥霍掉。

第二十五章：普通人的方式
　　“这意思是让我这辈子把以后所有九尾狐的王权给挥霍光，原理还挺简单的，让我当个超级败家子嘛。”
　　虽说富不过三代，而且九尾狐也很有几代了，但是让我来做这么个终结者，还挺不爽的感觉。
　　放在保皇派的历史教科书上，那我就是妥妥的five呀，狐废帝洛小遥。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噜。”
　　我一边吐着泡泡一边闷着头往前走，直到脑袋一疼。
　　“哎哟！”
　　脑袋撞到了叶佳音的腰。
　　“正想去找你来着，”我顾不得脑袋被撞的疼痛，高兴地说，“快快快，有事情商量一下。”
　　叶佳音点点头，她刚才房间里走出来，正好转头回房。
　　坐在叶佳音的房间里，我轻轻抿了口水。
　　叶佳音足足看了有十分钟，才把那卷羊皮纸放下。我见状小心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你是指哪方面？”她反问。
　　我张了张口，把原先想说的话吞了回去，转而说道：“就是这些条款，地不地道。”
　　没问她该不该签，因为我们俩心里都清楚，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其实挺好的，”叶佳音说，“你不用看着我老死，也不用等着以后哪天横死街头。”
　　她实际上回答的还是我心里想的那个问题。
　　“你有时间的力量，不能控制自己不老死吗？”我有这样一个疑问。
　　如果一直把自己的年龄维持在青春期，不就不用担心老死了。
　　“当然不信，控制时间又不能控制生死，死亡是身体各个机能的死去，又不是时间到了就该死，”叶佳音无奈地说，“最多只能控制外表表现的年龄，连延长寿命都办不到。”
　　“嘛，也好，”我想通了，“当一辈子少女，一百年后突然暴毙，也还挺有趣的。”
　　就是旁边的人可能会被吓一跳。
　　不得不说我的性格，在某些时候意外地豁达。
　　“嘛，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始写条款。”
　　我从桌子下面找到一根笔，黑色中性笔，既然克拉肯没有说，那就说明只要能写出字的都行。
　　“叶佳音，条款怎么写，”我问她，“让它们帮我们打遍天下？”
　　“不用，我也没那份心思，”她摇摇头，“帮我们一起干掉齐家就可以了。”
　　第二次获得力量，叶佳音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曾经的她，一旦说起燕家，就会浮现出强烈的杀意。
　　而现在，说起新的仇恨对象，她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寻思，这是境界升华了呀！
　　不愧是到床上趴上面的，觉悟就是高。我就不一样了，我就像弄死齐萱那小婊砸。
　　“好，那就把全力协助我们干掉齐家作为第一项条款。”我抬笔在羊皮纸上写下。
　　叶佳音问：“你还有其他要求？”
　　“那当然，好歹是我永恒的生命呢，”我理直气壮地说，“怎么想也是很贵的东西，当然要多卖点价钱。”
　　我琢磨老半天：“这样吧，在此后的日子里，我有危险的话要全力来保护我，我有什么事情要尽力协助我，好了就这样。”
　　叶佳音失笑：“你这是搞分封呢？”
　　“嗯？”高中没念完的我表示不解。
　　“古代分封制，君王有难，就发信号，诸侯必须来救援。当然，凭借这卷羊皮纸的力量，你就算玩一出烽火戏诸侯，他们也必须一有情况就来救援你。”
　　“我才不是那么坏心眼的家伙啦。”
　　把最后一个字写好，我朝羊皮纸上吹了吹气，然后搓了搓手。
　　“好，就这些了，现在该签名字。”
　　手拿着黑色中性笔，看着这卷古色古香的羊皮纸，我却久久下不了手。
　　拿笔的手，使劲颤抖。
　　“还是不舍得么？”叶佳音轻声说。
　　我转过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她。肯定是身体缩小了的原因，泪腺止都止不住。
　　“叶佳音，我以后就不是妖族的老大了！”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也没有永远的生命了，不能当万年大胸萝莉了。”
　　“……嗯。”
　　这声嗯有点无奈的意思。
　　“然后，然后那个，”我抹了抹眼睛，抽抽搭搭地说，“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她皱了皱眉：“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因为那个什么，”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一点：“因为你当初娶我，不就是要借助我的身份嘛，我以后不‘尊贵’了，对你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叶佳音本来想安慰一下，话到嘴边，突然转念一想，收了回去。
　　她沉默一小会儿，出声说道：“那你就学学正常人的方式，把我拴住呗。”
　　我茫然地眨眨眼睛：“指什么，正常人的方式，难道是说……噫！”
　　脸色瞬间红了起来，正常人拴住丈夫的方式，那不就是……床事吗！
　　“你又瞎想到哪里去了，”叶佳音哭笑不得，“那种方法也没什么用好吧，正常人都是用法律延伸的方式，比如说……”
　　她指了指我的肚子。
　　我歪头：“胃？可我没有做菜的天赋啊。”
　　说句不脸红的话，我做菜的天赋，还不如做（喵）爱的。
　　“没说胃，”叶佳音急了，“我说子宫。”
　　第一次听她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器官用语，我整个人都惊呆了：“你……你说啥。”
　　“临床实验早成功了，甚至可以说是轻轻松松的事儿，毕竟我们超能力方面的科技，就是那么不讲道理，”她解释道，“你别担心，不疼的……最起码没你断尾巴的时候疼。”
　　我眨眨眼睛，看着念叨说“也没有你送死送掉自己脖子的时候疼”的叶佳音，越发茫然了：“等等，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指的是什么。”
　　叶佳音愣了半晌，坐回去，让自己也冷静一下。
　　“我说。”
　　她重新开口时，那股摄人的，令人不敢反抗的霸道气势再一次散发出来，糊了我一脸：
　　“让你给我生孩子。”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较大刺激，大脑当机了一下，然后眨巴眼睛，脱口而出：
　　“几个？”
　　“……什么？”
　　“生孩子，要几个？”

第二十六章：集结军队
　　叶佳音气笑了：“几个？你真的有听懂我在说什么吗。”
　　“啊……抱歉，我有点震惊，”这时我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那什么，技术问题……怎么解决的？”
　　“能怎么解决，招新人的时候遇到个有关生命信息的超能力者，然后研究部门拉出去研究了一段时间，”叶佳音愉悦地笑了笑，“当然，研究方向是我特别指示的。”
　　别人好好一个生命系超能力，可能本来会走上一条济世救人之路，结果却为了你的私心去研究怎么让女女生孩子……
　　路走弯了呀。
　　“所以，现在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还想问生几个吗？”
　　“不问了不问了，”我使劲摇着头，“就一次机会，随缘吧。那个什么，生孩子疼吗？”
　　“我又没生过，你问我干什么。”
　　“你没生过，可以调查下嘛，你不是学霸吗，”我期期艾艾地说，“这种未来要做准备的事情，总得学习一下。”
　　“又不是我生，我学它干嘛？”叶佳音说得理所当然。
　　我当场自闭。
　　“算了算了，不想那些事情，太久远，起码战后去了。”我低下头，把自己的名字标标准准地写在羊皮纸的最下方，“洛小遥，搞定！”
　　写下名字的一瞬间，整张羊皮纸都浮现出暗金色的纹路。光纹一闪即逝，我感觉到自己似乎少了什么，怅然若失。
　　但同时，我也觉得自己似乎多了什么，多了……一顶帽子？
　　“我头上是不是有东西？”我问叶佳音。
　　她没回答，但是拿出了她的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自己看。”
　　果然躲了顶帽子，一个漂亮的小洋帽，非常地小巧。它不是大到遮盖头皮的那种，而是斜斜地挂在脑袋右边，像一个精致的装饰品。
　　黑色和银色相间，倒是跟我的发色有那么一点配。而从这之中，我能感受到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
　　大概这就是羊皮纸上所提到的，女皇之冠。
　　“终于知道我未来模式下的几个绝招是怎么来的了，”我深呼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曾经，在叶佳音力量的帮助下，我短暂达到过“未来状态”，当时我和小婉双重九尾狐形态合体，发挥出了王权的力量。
　　当时我以为，我是在未来想了个办法，和小婉达成同步率百分百，才觉醒了双九尾形态和王权力量。
　　但是真正到了未来以后我才发现，事实可能并不是这样。女皇之冠让我透支了整个九尾狐体系的权力，无论是现在，过去，还是将来。
　　小婉属于过去，所以她自然属于会被我征兆的范畴中。头顶这个宛如装饰品的小皇冠，才是那个力量的来源。
　　可是奇怪的地方来了，我当时产生了错误的想法，并且试图为之努力。在努力的过程中，如果失败了也就算，毕竟方向本身就是错的。
　　但我成功了你知道吗！我居然成功了！
　　“叶佳音，你说，未来和过去，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我被自身的经历给弄得脑子有点乱，“未来对过去的影响，会打破它原来的方向，引上一条歧路么。”
　　叶佳音沉默了些许时间，看上去似乎情绪不太好。不过她很快就从中调整出来：
　　“关于这个问题，你和我都有答案。”
　　“欸？什么答案。”
　　“忘了吗，”她释然地说，“我们回到十年前的那次。”
　　我微微一愣，猛然醒悟过来：“哦，懂了。”
　　时间的惯性啊，怎么忘了这一茬。难怪叶佳音刚才明显情绪低落，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都过去了，不用难过，”她安慰我说，“何况对我来讲，更过分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哪还在意那件事。”
　　“咳咳，咱们不说这个，大好的日子，说点好听的。”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更过分的事情，恐怕指的是我死掉一次，还是主动送的。
　　说好听点叫战略牺牲，说不好听那就叫白给。
　　“那什么，我先把羊皮纸送上去了。”
　　我把契约文书卷起来，顺着熟悉的路线回到阳台。不光是克拉肯，阳台上还站了一个较小的声音。
　　绿头发，灰眼睛，短发，两根长呆毛。
　　“阿呜！”我惊讶道。
　　“是，是我，”乌贼萝莉显得有些局促，“对不起小遥，我……”
　　“哎呀你说什么呢，好久没见，想死你了我。”
　　我一把抱住她的……胸口，万万没想到，曾几何时比我还要矮一头的阿字辈萝莉，现在我踮起脚尖竟然才只能摸到她胸。
　　嗯，胸前什么都没。
　　“可是，可是我，”阿呜委屈巴巴，眼泪水打转转，“我提议让你签那个东西的。”
　　“契约？挺好的啊，帮大忙了，”我想到这件事，连忙把阿呜放开，然后把羊皮纸交给克拉肯，“喏，我签好了，需不需要一式两份？”
　　克拉肯触手伸过来，塞回它的口器之中。
　　“不需要了，维森摩尔协议签订之后，契约内容就会写入看不见的规则……你们人类世界有个说法，叫做以太。羊皮纸只是留个纪念，现在已经可以开始履行契约了。”
　　“维森摩尔协议？这名字怎么来的。”
　　“这片地区，海洋与陆地与森林的交错之地，就叫这个名字，”克拉肯无奈地说，“忘了是谁起的，反正不是我。”
　　“好吧，也行，”我又问道，“契约的内容，我的条件，你都知道了吗？”
　　看都没看，就直接吞进去了，会不会太草率。
　　“我知道，所有的内容都已经清楚，”克拉肯摸了摸峭壁的岩石，“什么时候开战，我需要一点时间来通知其他人，集结军队。”
　　这么效率，都直接到集结军队的阶段了？
　　“那个，不着急，你慢慢来，”我尴尬地指了指自己，“我还在恢复中呢，起码也得小半年。”
　　“有女皇之冠在，用不了那么久，最多一个月，你就能恢复全盛状态。”它说道，“一个月对我来说也足够了，我马上通知深海所有部族，以及维森摩尔森林里的幻想种。”

第二十七章：作战计划
　　“你们说，这一仗我们能打赢吗。”
　　维森摩尔协议签订以后，这里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集结行动，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妖族，有的是幻想种，有的是海里的咸鱼，从各种方向奔赴而来。
　　或是几万米以下的无光深海，或是云层之上的高空，或是森林里的原住民。在克拉肯和芬里厄的努力下，我们的军队每天都在壮大。
　　叶家的精英力量也在琢磨着新东西，好像准备搞个战略武器，就像胡家宙斯那样的东西。
　　每个人都忙碌不已，只有我这个头上戴皇冠的人，天天坐在阳台上，找自己的小弟聊天。
　　因为我的任务就是等待，等我自己长大。我望向自己的胸口，现在只能隐隐看到一个没有起伏的小荷包。
　　嗯，各种意义上的长大。
　　“不知道，”阿呜谨慎地说，“但我们拿出了所有的力量。”
　　“那就肯定能赢吧！”耶梦加得很乐观。
　　金丝雀不说话，默默吃糖。
　　这几只萝莉成了我的“幕僚”，这样就显得她们每天有正经的事情做，没有摸鱼。
　　实际上就是摸鱼。
　　我心想，古时候成天什么事不干，正事就陪皇帝聊天的，都是太监啊。
　　哦不对，还有非内阁的翰林侍读。
　　“不管了，阿呜说得对，”我举起拳头，“反正已经全力以赴了，All.in就这一波，打得过打不过都是命运！”
　　我这个人，以前不咋地，但是现在我觉得我的命运还是挺好的，尤其是运气，总会站在我这一边。
　　“不，可能我们不用把它交给命运了。”
　　突然而来的清冷声音，让几个准备附和的小萝莉都为之一愣。我眨眨眼睛，左看看右看看，都没看到人。
　　“在后边。”叶佳音提示我。
　　“哦，哦哦。”
　　我双手撑住地面，从地上站起来，回头才看到她。
　　“叶佳音，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那个什么，我们在商讨战争之事。”
　　“对啊对啊，我们在出谋献策。”
　　“当代谋士是也。”
　　三只萝莉都纷纷站起来，眼神飘忽地编造一些高大上的话。外边大家都在忙活，只有自己摸鱼，三萝莉都很不好意思。
　　“行吧，辛苦你们了，”叶佳音懒得说破，转而看向我，“你看，是你下来，还是让她们回避一下。”
　　“我们走我们走。”
　　没等我开口，金丝雀就自觉地拉着另外两人走下楼，把阳台让给我们。走之前还莫名其妙地看了我几眼，眼睛里全是笑意。
　　看什么看，不是你丫想的那样，光天化日，怎么可能在阳台上做那些事情。
　　再说了我们只尝试过床，沙发，其他什么地方都没解锁，不可能的。
　　话虽如此，但当叶佳音一个人走上来，后边又退无可退的时候，我还是心里打颤。
　　难道，真的要？
　　“不用交给命运了，但同时，我们也不能再等到你……你闭上眼睛干嘛。”
　　“啊……没，没什么，”我连忙睁开眼睛，“刚才眼睛有点痒，眨一眨……咳，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真是笨，叶佳音摆明了一副要谈正事的表情，而我居然被金丝雀等人离去时的目光所误导。
　　都怪她们！
　　“先坐下吧，”叶佳音走到我旁边，“你觉得，齐萱把我们驱逐了以后，下一步在国内在干什么。”
　　“还干什么，难道她没停吗，”我想了想，大惊失色，“难道找慕家麻烦去了？”
　　“是的，猜对了，不过也罢，挺好猜的这种事情。”
　　“怎么这样，她不是要履行正义吗，独霸天下算什么正义。”
　　我一时间有点慌张，因为慕家是现在国内唯一安全的地点了，我让爸妈也住在那里，如果失去了慕家的庇护，就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了以后。
　　“没办法，谁让慕家以前弄的那个什么量产计划，给齐萱揪到把柄了呗，”叶佳音看出我脸上的焦虑，“不过你别担心，慕家毕竟家大业大，又不像我们当时处于非常情况。他们只要不内斗，齐家想要击溃慕家，还需要一段时间。”
　　“……那还不是很危险吗，就一段时间，一段时间以后呢，”我着急起来，“我说不定还没恢复完全状态，国内就已经是齐家的天下了。”
　　“所以我说不用靠命运。”
　　叶佳音走到我旁边坐下来，“慕夕联络了我，希望得到我们的支援。”
　　“支援？可我们还没准备好。”
　　军队没有集结完毕，就算集结完，连训练和分工都没有过，战损比太难以接受了。
　　“没说正式开战，但是我们能想办法缓解慕夕的压力，用我们最擅长的方式，我们两个。”
　　“围魏救赵，去她大本营营造混乱？”
　　我和叶佳音一起征战多年，很快理解了她的意思：“可是我们去了不是自投罗网，龙渊我闯过一次了，真的没得打。”
　　何况我现在力量还没恢复呢，能动用的力量只有王权。
　　等等，王权？
　　我摸摸抬手，把头顶违背牛顿力学的女皇之冠拿下来，捧在手心里左看右看。
　　我突然想起来，这拥有的可不是以前唱唱歌加buff的半吊子王权，而是透支过去，现在，未来的鼎盛王权啊。
　　放在古代，那估计也是秦皇汉武的级别。
　　王权是什么？王权就是中央集权，就是权力只在我一个人身上，其他人只能听从，不能反驳。
　　“我好像，还真有一点办法。”
　　看向叶佳音，我小心地把帽子戴回头顶：“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我至少得接近领土……海里也好空中也好，必须要回到国内。”
　　“这个很好办，”叶佳音轻轻地笑，“你自己的手下里就有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人存在。”
　　“利用高机动性，和你的办法对齐家领土进行骚扰打击，在我们集结军队的时候顺便让慕家缓过来，然后根据每一支军队的特性，分层次对齐家发起车轮战，”叶佳音缓缓说道，“这是我的计划。”
　　每天负责和妖族军队交接信息的人是她，对那些种族的实力，她比我还要更清楚。
　　“那，解决机动力的方法是？”
　　遥远的维京基地，留守的凤凰打了个喷嚏。

第十九章：最后一战

第一章：偷袭计划
　　“这，真的能行吗？”我对自己的生命安全十分担忧。
　　“能行，”充电宝部长信誓旦旦地说，“我已经帮你试过了，我就是这么从维京基地过来的，一切完美。”
　　今天一大早，我从教堂里醒来，使劲揉了揉眼睛。
　　睡得很不好，或者不如说没有睡够，因为现在这个时间点完全不是我起床的时候。处于成长期和休息期，我一般都是要直接睡到中午的。
　　导致我早上醒很早，睡不着的觉的原因，则是因为外边有很大很大的风声，宛如狂风过境一般。这很不可理喻，因为维森摩尔地区很难有这些自然灾害存在。
　　毕竟，传说中掌管这些自然灾害的大佬们，可都把这儿当家呢。虽然它们的能力没有传说中那么夸张，但保一方风调雨顺也绰绰有余。
　　可是外边的风声就是这么大，呼啦呼啦的。我心里疑惑，也便推开门出来看。
　　没有什么异常，倒是附近的地面一片狼藉，确实有飓风过境一般的效果。而我在教堂附近逛了几圈后，突然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小夫人，小遥，这里这里，我们来辣。”
　　“嘚儿！”
　　回头一看，竟是阿姨心萝莉身的充电宝部长，带着阿凤从教堂里走出来。
　　“咦你们，你们不是在维京基地么？”
　　前不久开始进行作战准备的时候，充电宝部长就利用逆向时空航道回到了维京基地，因为我们的实验室和研究所都在那里。
　　但是今天，充电宝却和阿凤一起出现在了这里。顺带一提，阿凤是介于“没有什么用”才留在维京基地。
　　“家主这不是让我想办法给你弄一个高机动力的载具吗，我想了半天，从超能力这边找不到办法入手，于是就从你们妖族的人身上找到了办法。”
　　“办法，是什么？”我不解。
　　我知道叶佳音的计划，首先要解决慕家被围困的燃眉之急，去偷袭齐家一波，把他们的人打回去。这个骚扰作战，打得不好就是伦敦空战，打好了就是广岛原子弹劝降。
　　然后我发现自己还真有这样的能力，对齐家发起一波堪比原子弹的骚扰进攻。但是前提是，我得有人把我送到他们的领土上。
　　“就是她！”充电宝小手一扬，指向身后的阿凤。
　　“嘚儿~！”
　　我愣了片刻，随后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你该不会是想说，骑着它飞过去？”
　　然后就有了一开始那段对话。
　　“你相信我，它速度非常快，最重要的是飞得特别高，”充电宝信心十足，“齐家没有天基武器，只要你飞得足够高，他们就打不到你！”
　　“嘚儿~！”
　　为了给充电宝增加说服力，阿凤往地上一趴，宽大而绚丽的火红色羽翼伸展开来，金色的火焰头冠在有些寒冷的空气中熊熊燃烧。
　　她的羽翼有一辆公交车那么大，后背更是有一张桌子的大小，坐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阿凤彻底化作凤凰，而不是那个半吊子火鸡的样子。
　　“真的……能行吗？”我还是为自己有点担心，“不会有危险吧。”
　　我现在唯一的力量就是王权，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恢复。对于高空飞行这种高难度动作，心里还是很虚的。
　　万一一口气没喘上来，或者万一脚滑了一下，掉下去那是十死无生。
　　“小夫人，你不能光想着自己的安全，”充电宝换上一副激动的语气，“想一想你曾经的经历，想想齐萱之前对你的所作所为！”
　　我震惊了。
　　我热血沸腾了。
　　“妈的，你说的对！”
　　我一时间突感自己热血沸腾，仿佛肚子里被灌了一瓶辣椒水。
　　“不要多说了，阿凤我们冲！”
　　我闷着头直接往阿凤翅膀骑上去，连充电宝“家主教的办法真好用”的嘀咕声都没听到。
　　“等等，等一下，”充电宝叫住我，把身后的大行李箱递给我，“位置固定器，坐垫，还有一些食物和水，以及几罐氧气瓶，都收好。”
　　笨重的大旅行包拿到手上，我心里又犯起嘀咕。这么麻烦，真的不危险吗？
　　“上吧，”充电宝帮我直接把行李箱拿到凤凰背上，“战事紧急，刻不容缓，冲！”
　　“等等我还没跟其他人告别……呀！”
　　话还没说完，凤凰的羽翼拍打大地，阿凤腾空而起，以近乎是垂直的角度飞凌空而上。
　　“等等等等……哎呀！”
　　我忙不迭抓紧了阿凤背上的羽毛，然后空出一只手，从行李箱里翻出那个据说是位置固定器的东西。
　　长得有点像马鞍，只不过是超大号的。它相当于在凤凰背上铺了一张小桌子，还有一个系有安全带的座位。
　　我悄悄腾挪到上面，绑好安全带，又找出氧气瓶。
　　“氧气瓶氧气瓶，吸一口吸一口。”
　　做完这一切，我才发现凤凰已经上升到云层之上了。充电宝部长说得没错，凤凰的速度简直不讲道理的快。
　　更重要的是这过程中，我竟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走就走嘛，至少让我跟人道个别先呗，真是的，唉。”
　　话虽如此，我也知道战事紧急，没时间管那么多。何况就是飞过去丢个技能而已，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凤凰的速度虽然没有惑鸟快，但也比坐客机要快一些，最多一天一夜的时间就能到达。
　　“还是太慢了，不行。”我摸了摸头顶的皇冠，然后又紧了紧身上的安全带。
　　安全带的材质很特殊，非常结实，给人很大的安全感。
　　“就现在了，”我俯下身，摸了摸凤凰的羽毛，
　　“阿凤呀，我给你唱首歌吧。”
　　说完我又往前蹭了蹭，靠近她耳朵，放开喉咙。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凤凰眼冒红光，翅膀扇动的速度突然变快了一倍有余，我更是因为它突然加速被扯回原位上，安全带咯吱咯吱地响。
　　“稳住，稳住啊！”
　　摸摸皇冠，我心情大定。
　　连“王权·鼓舞”的力量都变强了这么多，那一招肯定能有用，这一趟旅程，我一定会给齐家迎头痛击。

第二章：强制征召
　　“嘚儿~！”
　　因为飞得太稳，而且时间太长，一飞就是好大几个小时，我干脆在凤凰背上睡着了。但睡了一段时间后，凤凰却发出一声嘹亮的鸣叫，把我从梦中惊醒。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我眨眨眼睛，擦掉嘴角的口水，看看四周广阔的蓝天和白云，拍拍身下的羽毛，“阿凤，唱歌的效果结束了吗，我给你续一首？”
　　王权鼓舞这种东西嘛，以前对我很困难，但现在就是轻轻松松亮个歌喉的事情。给继续加buff，就跟奶茶店里续个杯一样简单。
　　“嘚儿~！嘚儿~！”
　　阿凤连续叫了两声，还甩了甩头，这个动作差点把我丢出去。
　　“你慢点你慢点……哎哟喂，到底怎么了。”
　　阿凤又叫了几声，但是我摇摇头，无奈道：“对不起，我不会你们凤凰族的语言啊……你说中文成不？”
　　我听不懂阿凤的鸣叫，阿凤也当然说不出中文。人形态下她就说不了，更别提现在变回本体。
　　不过阿凤还有其他的办法——它驮着我，在空中转起圈圈。方向的改变很明显，我被这么转了几圈以后，也逐渐明白过来。
　　“到地方了？”
　　“嘚儿~！”
　　“嘿，这么快的吗，”我惊讶地稍稍站起来，往下看去，“可以啊阿凤，飞得这么快，我唱歌很有实力啊。”
　　“嘚儿~！”阿凤鸣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回答还是表达不屑。但是云层覆盖在脚下，什么都看不到。
　　真的到了？
　　阿凤这么肯定，那估计是到了吧。我伸出手，小心地探出头，手掌向下虚握。
　　云层覆盖的大地，我虽然看不到，但并不妨碍我向它伸出双手，下达我的命令。
　　就像残暴的君王，住在华丽的宫殿里，外边的世界看不到她，她也看不到它们。
　　但这并不妨碍她一纸命令，她有敌人，她需要军队，她一声令下——
　　世代耕农的平民，手无寸铁的老实人，无论是谁，无论多么无辜，也必须在这一刻，拿起武器——拿起君王发给它们的武器，被迫冲向战场。
　　它们曾经想要推翻这个君主，但是失败了，就得接受这个命运。君主制下一切的不公平都是合理的。
　　“这么一想，九尾狐制度确实该终结了，不过当个末代君主还挺好，”我抻直手，发出这位注定终结的，王朝最后一个君主的第一道残暴的命令：
　　“王权——强征令。”
　　云层一瞬间四分五裂，仿佛被什么东西打散了一般。我脑袋里嗡嗡地响了好久，一摸鼻子，摸了一手的血。
　　“这反应应该是成功了，可惜我看不到效果，话说现在咱们要怎么做？”我期待地望着云层下边那些看不见的小黑点，“要唱首歌助兴吗？”
　　距离太远，不知道鼓舞能不能传达下去。
　　“嘚儿~！”
　　“什么阿凤你说太危险了马上撤比较好，嗯……我也这么认为，”我一拍凤凰脖子，“撤！”
　　在龙渊的上空撒下一道强征令以后，我马上骑着阿凤掉头就跑，途中还给她唱了首歌，说不定晚饭之前就能回去。
　　………………
　　任何一方强大的势力，在进攻他人的时候，都会受到后防线空虚的拖累，即使齐家已经铲除了这片土地上绝大多数敌人，正在攻坚最后一家，却也要时刻注意后方安全。
　　“我们已经做足努力了，天啊，这一个月折腾得够呛。”
　　这里是龙渊市最近几个月一来新建立的公务部门，藏在市政府大佬的地下。而这个部门对外的名字，叫做“动物检疫局”。
　　“我不明白，”坐在监视器前一个无所事事的年轻人问，“既然妖族之王已经死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如此警惕。”
　　新成立的动物检疫局，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之间，对龙渊市市区里的所有流浪动物进行了驱逐和捕杀。
　　龙渊市是一个堪比直辖市的省级大城市，这种事是个极其庞大的工程。但在齐家人坚决的执行下，愣是在一个月内完成了这项工作。
　　第二项行动是关闭所有野生动物园，另外封锁掉位于龙渊市背面的森林。
　　如果不是因为要先进攻慕家，他们还会把整片森林开垦掉。龙渊市是齐家的总部，周围留不得半点威胁。
　　“闭上你的嘴，上头有什么要求，你就按照字面意思给我照做。”
　　部门的领导是个齐家内部的人，他清楚齐家做事的准则。
　　别问，别管，字面意思是什么，就照做，哪怕很不合理。
　　而这个新成立的“动物检疫局”，也确实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情。捕杀流浪动物并不是结束，他们同样对家养宠物下手。
　　比如将一种强化的狂犬病代入养狗小区，合理地让市民把自己的宠物狗送入检疫中心——因为小区里的人全部都死了。
　　进了检疫局，到底有没有病，就是检疫局的人说了算。
　　他们顺利处理了市区内所有的大型犬，只留下一些小小狗和宠物猫。而且现在，这些小家伙们也受到严密的监视中。
　　地下室里有很多战斗能力不强的齐家人，他们整天唯一的工作，就是看着墙壁上数以千计的分屏，看着那些可爱的小猫咪在主人怀里打滚。
　　“其实这工作还挺好的，不用上前线，每天待在这里云吸猫就好，”另外一个同僚说，“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其实我以前想当一个猫奴。”
　　“今天的猫咪们……是不是有点不对，”他旁边的人说，“太活跃了，它们今天。”
　　可不是嘛，猫咪这种慵懒摸鱼的代表东西，一天懂几下就算不错了，今天镜头里的猫咪们却卖萌似地满地打滚，还不停地喵喵叫。
　　“说不定**期到了，嘻嘻嘻，”猫奴员工开玩笑地说道，“我觉得我们没事的时候，可以兼职做一下动物绝育。”
　　他和同事互相开玩笑的时候，没有留意到，那些可爱的猫咪们，眼睛里多了一些红色的光。
　　它们的肉掌中，也多了一些危险的东西。看似是打滚，实际上是在适应自己突然增长好几倍的反应力和灵敏度。
　　“我说，咱们今天有捕杀鸟类的计划吗，我怎么没收到通知。”
　　去楼上拿奶茶的同事打开地下室的盖子，对他们疑惑地说：“外边聚集了好多鸟。”

第三章：龙渊的混乱
　　“分一块屏看我们周围，快！”
　　黑色的鸟一直被认作不详的征兆，这一天，正在进行下午茶时间的市政大楼，无数的乌鸦盘旋四周，伴随着凄厉的叫声。
　　它们似乎是从远方而来，又似乎四面八方到处都是，无穷无尽，在大楼上空密布成一片乌云。
　　“种族变异吗？”拿着奶茶的年轻人说。
　　“不，”部门的领导终于注意到，这些乌鸦眼中的那些红光，还有它们带着金属色的鸟喙，“我们只看到它们的原因，可能只是因为它们是鸟，飞得比较快。”
　　“什么意思？”
　　没等到回答，群鸦开始了袭击。不知道是哪一只发出尖啸，天空中这朵密集的乌云，便雨点般倾斜而下。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自从这个特殊的部门建立以后，市政大楼就暗中进行了好几次加固，水泥外表之下，其实有着一副钢铁之躯。
　　但今天，群鸦的血肉猛砸之下，响起的竟然是一片金戈之声。
　　“这些乌鸦，嘴上套铁环了？”
　　部门里几个年轻人惊得动弹不得，密集的打铁声带来的压力实在太大。而他们的领导沉着地拿起卫星电话，试图向他的联络人汇报。
　　至于常规的联络方式，不知道是不是狂暴的老鼠咬断了这里和外界的联系。
　　“长，长官，那些猫……”
　　负责看监视器的年轻人一脸煞白，连奶茶杯都掉在了地上。
　　“先别管那些猫了，命都快没了你还吸猫。”他旁边的同事说。
　　“不，不是，”他嗓音颤抖地说，“那些猫咪，全部不见了！”
　　监视了家养宠物整整一个月之久的针孔摄像头内，空无一物。
　　同一时间，除了乌鸦的凄厉嘶鸣，不要命的打铁声以外，他们耳边还响起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喵！”
　　………………
　　醒了。
　　“好冷，嘶……而且好黑！”
　　夜晚的高空是如此令人害怕，仿佛堕入几万米的深海。我搓搓双手，看看仍在飞行的凤凰，有些失望。
　　“看来并没有赶上吃晚饭的时间回去，不过也是，我自己的责任。”
　　本来我应该给阿凤唱着歌让她飞，并且注意续杯时间。没想到一首歌没唱完，我就昏睡了过去。
　　不，比起睡，应该说晕比较合适。我抬起手擦擦鼻子，摸了满手的鲜血。
　　“不知道我造血能力恢复没，别失血过多死了吧。”
　　坐起来拿手电筒照照，身上漂亮的小洋装，胸口一大片都被血染红了。但是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所以我思考了一下，觉得多半应该是我的鼻血。
　　“负担……稍微有点大。”
　　我倒是没有惊慌，很显然是之前扔下的那个大招副作用而已。就像打网游的时候，有些技能放出来就得耗自己几百上千血量一样。
　　消耗越大，证明威力越强呀，好事儿！
　　“如此说来，任务应该完成了吧，”我畅想着，“不知道具体效果怎么样，可惜没带手机，看不到效果。”
　　揉了揉眼睛，感觉鼻子里的血早就止住，身体也没有大碍了，我便拍拍凤凰的后背。
　　“来，阿凤，我给你续个杯……啊不，续个buff。”
　　啦啦啦的歌声再次响起，续了buff之后，阿凤的速度明显快了好大一截，总算是能在夜空变得伸手不见五指之前送我回到了维森摩尔的上空。
　　只是我的鼻子又有点痒，好像又要流鼻血的样子。
　　在教堂的空地前着陆，我悄悄摸回自己的房间，却见房间里灯光敞亮。
　　“咦，小遥你果然回来了。”耶梦加得一脸惊喜地说。
　　“什么叫我果然回来……你知道我现在回来。”
　　“对啊，大老板几分钟前说你快回来了，让我到你屋子来接你。”
　　是这样吗，怪不得那么放心地让我去，还不用打招呼。虽然我不知道她用什么方式得知我的状态，但是我也没想探究。
　　刚扔了个大招，还是在力量没有恢复的时候，我现在极度膨胀。
　　“不过为什么，你脸上好多血，”耶梦加得在我身上打量了一下，“衣服上也是……”
　　“你别管，先替我找件衣服先，然后给我拿一盒纸巾。”
　　先遣部队在维森摩尔驻扎以后，一些简单的流水线也建立起来，其中包括了服装。但令我不满的是，我的衣服依旧只有这么一套款式，最多换换颜色。
　　“小夫人还在长身体……我的意思是体型在几个月内变化会非常明显，所以做多余的衣服用不上，有这样一套当模板就足够了。我们出门在外，不能浪费对吧。”
　　虽然临时后勤部部长说得有理有据，但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总之还是只有这一件衣服，”我把新的小洋装穿好，“跟没换衣服似的。”
　　“小遥，纸给你。”
　　我拿过几张纸，揉成一团塞进鼻子。鼻血止住，可以见人了。
　　“叶佳音她们在哪儿呢，快带我去。”
　　耶梦加得既然是听令过来接我，那肯定知道人在哪儿。果然，她把我领到二楼一个之前没去过的房间里。
　　房门上还有个门牌，叫“多媒体教室”。
　　切，搞这些没什么作用的掩饰干什么。我不屑地翻了翻白眼，推开门走进去。
　　“你回来了。”叶佳音握着鼠标，淡淡地说。
　　还真就是一个多媒体教室！
　　机箱，投影仪，显示屏，水冷灯光，在这蓝红配色下，让我想起了一句话：平平淡淡才是真。
　　“比预计的稍微晚了些，再晚一点就出事了。”
　　“能出什么事嘛，哼，”我不高兴地嘟起嘴，“我好不容易深入龙潭虎穴回来，你居然就这么平淡的反应。”
　　好歹我也在天上飞了一天一夜喂，而且更是到达了龙渊市的上空，万一出个什么事回不来了怎么办，就不表示关心一下吗。
　　“别担心，”叶佳音淡然地说，“你不可能有事的，我保证。”
　　“……是什么大招吗，就像我们穿越森林时给我身上加持的那样？”
　　我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住了，心里的不快也瞬间消散。
　　“没用上就不需要说，更重要的是，”她摆弄几下，把屏幕上的东西弄到投影仪上，“看看你这次袭击的成果。”

第四章：叶佳音的启程
　　【震惊，成千上万只乌鸦空袭市政大楼，是否化学实验物质泄漏？】
　　【家养宠物发狂跑出家门，冲击龙渊市政大楼！】
　　【动物保护组织发言人称，此次事故是因为之前龙渊市政.府对市内大型犬的屠杀事件的报应，是动物的本能报复行为，并呼吁大家声讨检疫部门，保护动物。】
　　我看了一圈新闻，心里有点得意，但很快又不满：“怎么全是说损失的内容，我这趟突袭又不是为了夯它几栋建筑物的。”
　　“别着急，你难道觉得人会把隐世的军队动向写在网上给你报道不成？”
　　叶佳音慢悠悠地说：“放心，前线的齐家主力撤回来了，你的作战很成功。”
　　“那当然，我是谁，一击出手必定成功，”我拍拍胸口，“放心，我还有很多招，下次再去扔一个。”
　　现在的我就像是买了个达人契约，突然多了很多新技能，很想每个都试一下。
　　“不行。”但是被拒绝了。
　　“……欸！”
　　我不明所以：“趁热打铁，不能给她缓过来啊。”
　　叶佳音轻轻手上把我从多媒体讲台上抱下来，放到下边的椅子上。
　　“齐家主力部队回撤，不是因为总部受袭。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但凭他们基地的守卫力量，守几个月完全不是问题。就用刚才的话来讲，把齐家在龙渊的地上建筑物全部让给你，损失也并非不能接受。”
　　“只有地上吗，”我不服气地说，“地下也不一定挡得住。”
　　那么多老鼠，蚯蚓和蚂蚁之类的动物，也不是摆设啊。
　　王权·强政令，就像我之前所想的那些一样。它无法给予正儿八经的妖族高手们任何战斗力提升，却会强迫那些跟战争无关的“平民”拿起武器，拥有最基础的战斗能力，和狂热的战斗意志。
　　也就是说，我将龙渊市所有动物都在一段时间内转化成为半成品的妖族，单体力量虽然也就那样，但胜在数量庞大，铺天盖地。
　　淹没防备空虚的龙渊市不成问题。
　　“你太小看那些地下基地了，除非从入口攻入，内部破坏，不然核弹都伤不到里边，”叶佳音把我的头发弄乱，“动动脑袋，那是齐家的大本营。”
　　“好吧，”我泄气地说，“那为什么不让我多去几趟，多放几招给他们再添点堵。”
　　“用不着，所以你要知道齐家军队回撤，暂时放弃慕家的原因。”
　　我挣脱掉她的手，梳了梳头发：“啥？”
　　“你。”她吐出这么一个字。
　　我眨眨眼睛，表示不明白。
　　“我其实没想让你真做到什么，因为，其实只要能够……”叶佳音说到一半就话风一转，“总之，齐家回撤的原因，是你。她知道你没死。”
　　我懵了一下，嘴角扯动：“她对我执念那么大？不会吧。”
　　“怎么不会，要知道你是她称霸路上的第一个垫脚……第一个碍脚石，口误，别踢了。”
　　叶佳音默默抓住我的脚防止我在那里赌气式地乱蹬：“另外你可是她在眼前确认过死亡的人，知道你重新复活，对她的心理冲击力也是极大的。所以她必然无心再管慕家，会想尽办法先找到你。”
　　“对哦，”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对她来说，我可是个复仇者！”
　　“所以你之后要做的就是藏好，”叶佳音目光在我胸口停住，“长大之前不要再去了，吊着她就行，她不敢打。”
　　“切，”我还有点不服气，“不靠以前的力量，我也可以出力的。”
　　女皇之冠的力量真好用，我摸摸鼻子上的卫生纸，感觉鼻子又有点痒。
　　“稍等，我再堵一下鼻子。”
　　最终我还是留在了维森摩尔静养，流了三天的鼻血，我终于明白，原来王权力量也是不能乱用的。
　　一个人待了三天，终于有人来找我说话。
　　“小遥，我好无聊啊。”
　　我冷眼瞅了瞅耶梦加得：“那你之前几天怎么不无聊，今天才过来找我。”
　　“之前，之前它们还没走嘛，”耶梦加得爬到我屋子里的沙发上坐下，“今天我去找芬酱，都没找到。”
　　“……那是你哥，也叫酱？”
　　我穿上衣服，从床上坐起来，把法棍面包撕下来一点塞进嘴里嚼。前两天刚换了牙，可以稍微磨一磨，帮助长牙了。
　　“差不多差不多，总之一大早我发现好多人都不在了，”耶梦加得感叹地说，“连菲酱都时常有任务，在天上飞来飞去，我却没有。”
　　我不想回答她，谁让你丫是个毒物呢，现代战争不允许毒气战。
　　等等，任务？
　　“你说她们出任务去了？都去了？”
　　“对，去了很多。”
　　回答我的不是耶梦加得，是刚从窗户上溜进来的金丝雀。
　　“你怎么从窗户进来？”
　　“因为我刚变回人，不说这个，我之前偷听到了，”金丝雀压低声音小声说，“她们都去了！”
　　“去哪儿，我们来的地方？”
　　“对！”
　　我把鼻子里塞的卫生纸纸团一把扔掉：“干，我们快去找阿凤！”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我觉得自己的力量应该回来一些了。不说帮忙，在旁边看个热闹还是可以的。
　　………………
　　“你们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西南群山的山脊之上，慕夕看着面前一众人，疑惑不已。
　　“这没什么值得称赞的，你觉得它很远，只是受限于这个时代而已，”叶佳音脚步在山峦间贫瘠的土地上摩挲，“要知道几亿年前，大陆是连在一起的，距离相当近。”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不用介意。”
　　“算了算了，这个不重要，来得早也好，我们的进攻可以提前一段时间，”慕夕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差点忘了说，多亏你老婆帮忙，我总算不用放弃宏湖市迁都去更南边，所以，你老婆真棒！”
　　“你再玩梗说些怪话，我就带人回去了。”
　　“……对不起，我错了。”
　　十分钟后，位于山峦的一个洞窟基地中。
　　“我付出三天三夜每隔三小时喝一次巧克力的代价，总算预知到了这个，”慕夕指着全息地图上的一个小光点，“幸不辱命，我还是一个先知。”

第五章：作战计划
　　齐家的行政分布规律，所有人都看不懂。
　　无论怎么讲，集总部，老家，行政中心和出兵点几种功能于一身的总部，要么是选址于领地中央，四面八方都有防御能力和支援能力。要么干脆龟缩在最后方，前面不被人打穿，就不可能会有危险。
　　慕家，叶家都是第一种，而胡家燕家是第二种。唯有齐家，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我真的是晕了，以前一直以为龙渊只是个幌子，没想到真是齐家的首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要不是这样，我也不至于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东南丘陵地区全部丢掉。”
　　慕夕揉了揉后脑勺，这几天巧克力喝多了，有点偏头痛。
　　首都顶脸，就是等于前置基地前置兵营加前置补给站。这种作法，虽然挨打的时候非常危险，很容易一仗输掉全部身家。
　　但若是实力比对方强，而且先出手进攻的情况下，就能转化成许多优点。
　　比如出兵快，支援强——毕竟只要一出门，就站在敌人领土上了。
　　“你的计划呢，我不是来听你抱怨的。”叶佳音淡淡地说。
　　她才懒得听这些，一开始对齐家进行调查之后她就知道了，跟这个自信且狂妄的家族战斗，不需要漫长的领土争夺。
　　打不过就是打不了，别人都把基地拍你脸上了，摆明了要打一波。
　　“有有有，计划当然有。”
　　她们两人身处山洞内的基地内层，但其他人都等候在外边，饶是如此，慕夕也还是用很轻的声音说道：“慕夕本人和那几个难缠的家伙，一半回了龙渊，另一半去了沿海……话说起来我确实不明白，为什么会去沿海呢。”
　　超能力者数量虽然还算可以，但能够决定战争走向的，永远只有那几个能够无视超能力间配合体系，能力堪称无解的高手。
　　战略级的超能力者，叶家只有叶佳音一个，洛小遥算半个。慕夕的先知算一个，还有一个能力不为人知的家伙。
　　而齐家，则足足有四个，且只有两个有暴露过能力。战力对比不算悬殊，但那是在两家人满打满算加起来之后。
　　“我知道原因，她觉得她要找的人在那一边。”叶佳音回答说。
　　当初洛小遥乘坐凤凰横穿太平洋而来，离开的时候也是原路返回。齐家的卫星看到了她最后逃离的方向，自然以为能在那里找到她。
　　“不管怎么样，总之她把齐家那四个人分开，我就不会让他们在汇合，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慕夕神秘一笑，“还好，齐萱这个人虽然比她哥狠，也更有野心和魄力，但是远不如她哥稳重。我不是说这个决策，而是说开战的时机。”
　　由于天空的危险程度太高，隐世中的战争一般不存在空运，地形因素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们都很想尝试用各种办法突破这种限制，只是还没有取得实质性的进展。
　　胡家研究了很久，试图直接从超能力入手，制造跨越空间的传送门。燕家是后来崛起的新秀，根基太低，只跟胡家学了点皮毛，没有自己的研究方式。
　　齐家而言，齐正之前一直在尝试研究太空梭，像凤凰那样贴着大气层的最上空航行，让防空武器无能为力。
　　“我们家从超能力和科技两种方向都一直有所研究，只是进度太慢。没想到，超级世家努力了这么多年都没办法解决的路程问题，”慕夕看了看叶佳音，幽怨道，“在你们夫妻俩面前跟喝水一样简单。”
　　叶佳音轻笑，不可置否。叶家现在确实不在乎路程这种东西，她有时空航道，洛小遥有凤凰坐骑。
　　“总之，齐家那四个人想要再聚到一起，必须有一方从他们领地内的交通网络走，我模拟了无数种理想未来，终于发现，有一个地方可以成功地堵截住他们。”
　　慕夕指向全息地图的最右端：“齐家舰队所在的闪光之港，那两个人会在第三天到达这里，包括那个能力跟海上作战有关的家伙。”
　　她点了点具体方位，闪光之港左边的某个城市，特别显示出来。
　　“这就是连接闪光之港和左边核心城市的独木桥，当我模拟未来，用理想条件掐住这里的时候，终于，这四个人彻底被分成了两边，再也无法汇合。”
　　“掐住这里？”
　　叶佳音疑惑道：“这里可是齐家的腹地，除非我们先打通龙渊，否则怎么过得去。但是如果能打通龙渊，还需要考虑这些东西？”
　　她的时空航道确实可以帮她，以及一小部分人瞬间抵达某个地方，无视隔离凭空出现。但航道毕竟是要准备许久的东西，直接投放到敌人腹地，那就是送。
　　“不，”慕夕笑了，“我有办法，兵不血刃地拥有这个城市，但是我的人守不住它，你能帮我守住它的话，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叶佳音想了想，她好像，还真守得住。
　　“好，这个城市可以守，只要你拿得到。”
　　“还真能守？”
　　反倒是提出计划的慕夕本人有点错愕，但她很快恢复神色：“好，我有办法，你也有办法，这一仗就不难打。那么我们可以想想，计划成功后先吃掉左右哪两个人……你之前发消息说，你们可以在海上正面打赢齐家舰队？”
　　“嗯，”叶佳音点点头，并且吐出一句话，“胜率非常大。”
　　“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第三天开始行动吧，”慕夕道，“到时候你直接用你的办法出现在这座城市里就行，然后守住它。”
　　叶佳音看向地图，那个名叫青稞的城市。
　　“放心，”她信誓旦旦地说，“只要你的人占领这座城市，给我半天时间，齐家就绝对没有人能够在跨过这座城。”
　　………………
　　我还在天上飞。
　　“小遥，为什么这次去得那么慢啊，上一次你不是一天一夜就一个来回了吗。”
　　整整一天过去，我们还在天空上，耶梦加得忍不住对我抱怨。
　　“上次那是给凤凰磕了药，上了buff，现在我正处于恢复力量的最后时期，”我看看自己已然初见规模的胸口，淡然道，“省着点力量，凑合着慢慢飞吧，别让阿凤累着。”
　　何况上次我们只到龙渊就行，这次得飞远一点，找个安全的地方，能一样吗。
　　“可是。”
　　耶梦加得犹豫了很久，才出声说道：“菲酱刚才的叫声，好像是，迷失了方向。”

第六章：一人盗一城
　　我差点直接站起来，揪着耶梦加得的衣领问她刚才说了什么。
　　夭寿，咱们都飞到这里来了，飞了两天多之久，现在你才告诉我阿凤迷路了？
　　“你咋不早说！”
　　阿凤之前是鸣叫过好几次，但我没放在心上，毕竟我又听不懂。但是耶梦加得不一样，你是听得懂的啊！
　　“我……我也不确定，阿凤第一次变成这个样子，嗓音也过了变声期，”耶梦加得瑟瑟发抖，“我也是听了好几次，反复确认以后才……”
　　“这么大的事情就不要反复确认了，早点说啊！”
　　我火急火燎地拍拍阿凤的后背：“稳住，先稳住，实在不行，找个地方迫降吧先。”
　　奇怪，上次去龙渊市，阿凤可完全不迷路，这次是为什么。
　　阿凤没有办法，凤凰羽翼回拢，慢慢往地面上迫降而去。
　　“准备好准备好，要是掉进敌人窝里，就跑。”我跟几个人吩咐到，耶梦加得和金丝雀都十分认真地点点头。
　　我想补充点什么，但是下坠风俗太快了，一张口就哗啦啦啦的，说话漏风，也就放弃了。
　　我的意思是让她们坐好，跑是阿凤的事情，希望她们能够理解我，不要看见敌人跳起来就往外跑。
　　从地上跑，那肯定是跑不了的。
　　地面越来越近了，然而这样的高空俯视，却没看到什么建筑物，反而是大片大片的小山丘陵，和分割成无数片的沼泽地。
　　“难道我们到了一个没人烟的地方？好事儿好事儿。”
　　我大大松了一口气，只要别飞到敌窝里去，一切都好。
　　凤凰降落到一个周围被沼泽圈起来的平地上，我不知道我们所处的具体坐标，但看周围景色，应该是一处无人开发，人口密集度极地的郊外荒野。
　　“还好还好，”我一下鸟背就拍拍胸口，“没有人。”
　　“不，那个，”金丝雀跟在我后边弱弱地说，“小遥老大，那儿有一个人在……而且在看着我们。”
　　……………………
　　青稞是个轻工业城市。
　　作为海港和内陆的唯一连接点，就算不走旅游业，也不至于兴建工厂。所以尽管青稞市的面积很大，却并没有太多的人口，也没有发展成一线大城市，更像是个内地的中型城市。
　　但这些日子，平时还算清静的青稞市，却突然涌入很多很多人。这些人大部分穿过市区，朝更东边的港口城市闪光镇而去，一小部分则留了下来，不知道在哪里。
　　但这些和青稞市的居民们没有关系，他们很多人都在紧张筹备着，准备应付这几天这个很重要很重要的日子。
　　尤其是今天，开门红，如果准备好了，之后几天想必也会非常顺利。
　　“所以说，攻占这座城市的进攻计划呢？”
　　叶佳音一个人来到了这座城市，由于形单影只，她很轻松地躲过所有的超能波动探测器，并且没有引起任何警觉。
　　但是一两个人混进来，对于攻城和占城没有什么意义，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叶佳音独自一人来到这里，也是慕夕告诉她，负责攻占青稞城的人已经到了，要找她的话，来城北的某个小凉亭就行。
　　叶佳音来了，就看见一个人。
　　对方是个体型瘦小的女性，穿着不怎么连贯的黑纱，就像把窗条撕下来绑在身上的一样。不像个现代人，倒更像是游戏里异世界的盗贼。
　　而且还是叶佳音不喜欢的超级平板，为什么不喜欢——因为她会触景生情，想起自己。
　　“比起这个，慕夕那丫头不是说，会来人帮忙守城吗，光是占领它可没有意义，四周到处都有齐家的基地，”面前这个身上一搭一搭挂着黑纱的女人说，“而且不止是守住，还不能让人通过。”
　　丫头？叶佳音听到这个称呼，忍不住定睛看了看对方。慕夕年纪可不小，而这个女人，也不像年纪很大的样子。
　　罢了，慕家女人的外表年龄都这样，没什么好在意的，反正自己也能做到。
　　“我一个人就够了，”叶佳音抱起双手，“比起这个，还是想想怎么占领……你为什么穿着这样的衣服？”
　　太显眼了，大家都是现代人，就算cosplay也会吸引很多目光。
　　“啊？衣服吗，”面前这个女人低头看了看，不好意思道，“本来我是披了一身黑衣服装伊斯兰人来的，因为听说这里不敢惹少数民族和外国人。后来发现太热了，只好把衣服撕掉一部分穿。”
　　“……少数民族和外国人也是看具体来源地的，你伪装的这种可没有用，”叶佳音摇摇头，“算了，说说你的计划吧。”
　　她已经看出来，眼前这个人就是慕家第二个战略级别的高手，而不出意外的话，就是靠她一己之力攻城。
　　“计划？靠什么计划，拿超能力莽上去就行了，”黑纱女人伸出手，“介绍一下，我叫慕图，今年……啊，年龄是秘密。”
　　“叶佳音，”少女轻笑，“今年十六岁。”
　　你保密是你的事，我说出来也是我的事。
　　“年轻真好，唉。”女人果然深受打击。
　　叶佳音可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所以呢，你什么时候拿下这座城市？”
　　“我当然随时都可以拿下，随时，”女人反问道，“你呢，我需要在有防备和封锁力量全部到位的时候，才可以动手。”
　　“那你可以动手了，”叶佳音也这样说，“我随时可以封锁这个城市。”
　　女人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那好吧，你都这么说了。”
　　她从兜里摸出个红印戳子般的东西：“之前溜去市政大楼了一趟，很顺利，一下子就摸到了这个。”
　　然后直接把它往自己手上一盖——
　　“OK了。”
　　“……什么OK了。”叶佳音有些不明白。
　　“占领城市啊，”女人理所当然地说，“现在这座城市，无论是活人守卫，还是机器设施，现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当然，这几天齐家派来了一堆新的支援部队，导致这个城市的战斗人口超过了我控制的补给上限……得先派人干掉他们。”
　　话音刚落，远处的市中心就响起一阵阵爆炸的轰鸣声。

第七章：一人守城，与奇怪的人
　　“这不可能，为什么我要替你做这种事。”面前的作战服青年男子十分震惊，和愤怒。
　　“把这个东西放到市政大楼阳台，然后叫你同事过来，是这样吧叶丫头？”慕图问。
　　叶佳音不高兴地点点头：“对。”
　　年龄这东西，在聊天的时候果然是个双刃剑。自己可以用自己年轻来打击对方老人家，那老人家也可以用年纪大来倚老卖老，占口头上的便宜。
　　“你们这些宵小之辈等着，很快就会有人跟你们算账，青稞市是腹地城市，你们绝不可能跑出齐家的领地！”
　　“好好干你的事情去，别BB。”
　　男人捧着一个装着一根黑色发丝的蛇皮盒子离去了，口中还在骂骂咧咧。叶佳音无语地看着这一幕，问：
　　“你就不能让他不要骂了吗。”
　　虽然影响不大，但听着膈应人呐。
　　“这我可没办法。”慕图摆摆手。
　　“时间太久远了，你要听我追根溯源的执念我可想不起来，总之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只要我偷到某些概念性从属的东西……比如这座城市，有着公权力代表的印章，那我就是这个城市社会和政治意义上的主人。”
　　慕图十分得意地说：“当然，不止是城市，还有人，想要偷人，当然偷走她的心就好……”
　　“你不用说那么多，既然你都成这个城的主人了，为什么不能让手下不骂你？”
　　叶佳音还是对这个耿耿于怀，搁以前，要是有人在她面前嘴巴这么不干净，早就上下半身分别死在不同的时间段了。
　　“这个真没办法，我是这个城市的主人，又不是他们的，对于青稞城来讲，他们只是守卫，是员工，是拿钱或者有其他待遇支撑的雇佣兵，不是把城市当自己亲生母亲的狂信徒。”
　　慕图左右看了看，吐吐舌头，小声说：“时间不多，一旦他们意识到，离开这里也就是放弃工作，放弃任务，放弃酬劳而已，他们自然可以离开。根据以前的经验，最快明天就会有人意识到。”
　　“明天？快？”叶佳音冷笑，“哪一天，快不快，不是他们决定的。”
　　兢兢业业为青稞守城的齐家守卫，在这一天里，要么把超出人口的其他人员当作非法入境人员，以公职的名义顺理成章地关押起来。
　　那些人也是完全懵了，压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没接到上头指示的情况下不敢贸然反抗，于是基本都被关了起来。
　　要么，就是和刚才那个人一样，捧着一根黑色的头发放在城市四个方向最高大楼的楼顶上。
　　“我跟你讲啊叶丫头，这几十年来，我偷过不少东西，慕家几度更替，都跟我有点关系。其实这辈子我活得压力很大，就像今天这些莘莘学子，一样压力大。”
　　楼下警车林立，为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保持交通秩序。因为，今天是青稞市高三学生高考的第一天。
　　城里发生的骚乱，无疑是给这些精神紧绷的考生添加了一点调味剂。但他们想不到的是，这只是餐前小菜。
　　“唉，我们超能力者，尤其是这种战略级能力的，那不是有个超级英雄片子里有说嘛，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是吧，”慕图跟这个小辈找话说，“那个叶丫头啊，你呢，你是不是也有一个不堪回首的过去？”
　　叶佳音不想说话。
　　慕夕可没告诉她，慕家这个女人还是个话痨。
　　“不过也有好处，咱们活得自由自在，而且享受着最优异的资源，”慕图眼珠一转，“对了叶丫头，我听说你有个媳妇，很漂亮很可爱，胸还很大……”
　　“嗯，”叶佳音终于开口了，声音中带着要杀人的声线，“你如果对你的偷窃能力很自信的话，大可以试一下，同时也试一下你这条命的硬度。”
　　慕图赶紧吐吐舌头：“哎呀，开个玩笑嘛，那么凶干嘛，我就是想看看什么话题才能让你开口说话，不要认真……咳咳，总之，城市我已经给你拿下来了，你打算怎么守？”
　　转移话题大法，永远都这么有用。慕图站起身来，走到阳台最边上，往东方眺望：
　　“青稞城被占领的消息已经传出去，齐家不会犹豫太久，闪光之港的高手肯定第一时间动身，不让自己被隔离在孤港之中。他们唯一能走的就是我们这里，所以我们不光要守住这座城，还得封锁掉它。”
　　“如果让他们穿过去，和其他人汇合，就算我们及时把这里拥有占为己有，也用处不大了。”
　　叶佳音没有回答，她闭上眼睛，几根放在城市各处的楼顶的头发，在上午烈阳的照耀下，渐渐化作金色，同时撑破蛇皮盒子，扭成互相环绕的形状。
　　“放心，”
　　她睁开眼睛，眸中金色的符文一闪而逝，
　　“除非他们打算跟‘时间’来耗，不然，就永远不可能穿过这里。”
　　……………………
　　“说起来，小遥，之前你老公问我要了我上一次褪下来的蛇皮，”耶梦加得说，“说是拿去研究新技能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之前不是叫她大老板么，”我疑惑地问，“为什么换称呼了？”
　　耶梦加得无辜地眨眨眼睛：“你老公要求的，她上次问我要蛇皮的时候专门要求的，说这样的话就给我加奖金。”
　　“行吧行吧，”我不耐烦地摆摆手，“问题是，现在是该说这个的时候？面前站这么大的陌生人不知道？”
　　我们下来以后只看见这一个人，当然，在荒山野岭之中，有一个人就已经足够引起怀疑。
　　更何况一见面，他就告诉我，凤凰迷失方向是他干的事情，也是他引导我们降落在这里。
　　而且他的名字叫作齐真。
　　然后我带着几只萝莉摆开阵势防备了整整半个小时，他也啥都没干，就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站在原地。
　　“哦，原来是做这个打算，”
　　齐真一张嘴说话，我们就立刻警戒起来。但是他并没有做什么，反而只是欣赏地说道：
　　“首尾相连的衔尾之蛇，虽然这个形象在世界蛇的无数个概念假想中并不是最知名的那个，但无所谓，只要有这个概念就行。那个掌控时间的女人，有想法呀，就算被人识破也破解不了的无解之法。”

第八章：齐真
　　“也是奇了怪了，”我对耶梦加得道，“你再怎么也是根正面红的北欧神话体系，诸神黄昏里边的重要人物，怎么就跟邪教标志一般的衔尾蛇扯上关系了呢。”
　　耶梦加得耸耸肩：“没办法，你想想我的外号叫什么，体型方面。”
　　“尘世巨蟒啊，有整个世界那么大。”
　　“对啊，然后你再看，地球是一个球体对吧，”耶梦加得伸出一个小拳头，然后从地上捡起一根干草，顺着自己的拳头绕了一圈，
　　“我要有地球这么大，刚刚好，不多也不少，就得绕着赤道卷一圈，然后刚好头咬住尾巴，把地球赤道环起来，这样就算是跟世界一样大了。”
　　“可你仅仅只包住了一个赤道啊，其他地方呢。”
　　“蛇肯定是这样，又细又长的，”耶梦加得理所当然地说，“宽了不叫蛇，叫黄鳝。”
　　“嗯……你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我想着想着，突然猛地心里一惊：“不对！”
　　“没什么不对的，”耶梦加得还在试图说服我，“本来就是这样。”
　　“不对！我说的不是这个，为什么我们会在一旁悠闲地讨论这种问题嘛！”
　　我从这种莫名其妙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向着齐真怒目而视：“你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他名字叫齐真，听着很有几份齐家高干骨干的气质，但是一身放荡不羁的旧衣服，更像是流浪街头的乞讨者。
　　脸型有一点点长和尖，声音也阴阳不定。
　　“我不是都说过了吗，”面容看不出是男是女的乞讨者说道，“我是齐真。”
　　“我知道你叫齐真，但是齐真是谁？”
　　“齐真是……”
　　“你要是说‘齐真是我’，我就把你打一顿。”我率先一步让他没能继续玩文字游戏。
　　结果齐真反而很是惊讶地看了看我，问：“你难道没看过齐家的族谱吗？”
　　“我干嘛要看那玩意儿。”
　　“好吧好吧，不看就算了，”齐真阴阳怪气地扭了扭脖子，“对不起，我被自己弄得思想有点混乱。”
　　他的语气还算是比较真诚，但是动作特别古怪，让我一时间难以判断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了，我刚才说到哪里来着，哦对，”他终于想起了正题，“刚才说到，是我把你们找来的，用了一点，小小的手段。”
　　这哪里是刚才了，快一个小时以前了都！
　　“认知混乱，认知替换，这是我的能力。”
　　他的下一句话让我大惊失色，因为他居然直接把自己的底牌说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啊，”他睁大眼睛，无辜巴巴地望着我，“你，听不懂吗，那我换个描述……”
　　“不用了，我听得懂，但是……你就这么直接告诉我了？”
　　对方反而一脸震惊：“不告诉你，那我把你们弄下来干什么？”
　　我眼角轻抽，一瞬间觉得，他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不只是这个，我还想告诉你，怎么提前截杀掉齐萱的生路，”齐真的声音又开始变得不阴不阳起来，“在这之前，你先听一下吧，我的故事……”
　　……………………
　　“由于不明原因，青稞城暂时落到了慕家和叶家的手中，我们来接你回去。”
　　齐瀚看着面前四个身穿黑色休闲装的男人，心情不悦：
　　“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为什么去个地方还要徒步走，难道这天空就不是我齐家的天空了？”
　　“理论上来说，的确不是，”休闲装男人说话简直称得上心直口快，“我们的现代飞行载具，面对神话中主宰天空的幻想种，还是显得太过脆弱。”
　　“直接说负责空域的那些家伙被一只火鸟飞来飞去的飞怕了呗，一群废物，”齐瀚骂骂咧咧，“我一人就能扫平大海，那几百上千个异能者却甚至无法保证一隅天空的安宁。”
　　几十年前，他以一己之力让齐家成为这个国家的海上霸主，奠定了实力最强的超级世家的基石。随后的这几十年里，也一直未曾有过敌手。
　　但如今，却要因为敌人狡猾的佯攻而不得不战略转移。更糟糕的是，本应该和自己一同行动的，并称齐家四根支柱的另一个高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人都不见了。
　　干扰了自己的认知么，还有其他人的。想到那个老家伙棘手的超能力，齐瀚也一阵头疼。
　　“我们快走吧，青稞城会在之后由齐萱家主制定详细计划夺回，我们直接穿过它，先行汇合就好。”
　　前来支援的四个休闲服装的男人，两个擅长伪装，另外两个擅长强行突围。计划就是先试试能不能浑水摸鱼，悄悄地混过沦陷的青稞城的封锁。如果失败了，就强行突围。
　　没办法，齐瀚的强大毕竟不体现在陆地上，强如一方支柱，也只能先屈辱地这样做。
　　“并没有感觉到多么严厉的封锁，似乎根本不在意一样。”
　　两个小时后，一辆中巴车载着五个人在青稞市内，以中等速度向前不停地行驶。
　　他们紧张地进城，然后没有遇到任何拦截和盘问，一路通畅。
　　“青稞市的人还是这么少，车也这么少，一点都不堵路。”他们甚至在中巴车上开始闲聊。
　　“但也正因为如此，青稞市没有修建高速公路，也没有刻意用的动车线。即使无人干扰，我们至少也要后天才能穿过它。”
　　“后天就后天，放心好了，无论在占据这个城市的是谁，都不可能发现我们。”
　　他有说这话的资格，因为就算刚才闯了红灯，电子监控也没做出任何反应。更奇怪的是，就连正在过斑马路的行人，都不自觉地为它让开了道路，却没有任何人感觉不对劲，就像在下意识躲避空气一样。
　　伪装的尽头叫做无视。
　　“所以说所以说，我们在这里喝茶就行了，什么都不管？”
　　还是那个郊外的茶庄，慕图捧着一壶龙井，看着满天的星星，有点担忧：“这个时候，说不定他们已经在穿过青稞市的路上了？”
　　“无所谓，”叶佳音看看时间，这时已经是晚上的十点钟，“一天已经快结束了。”

第九章：周而复始的一天与齐家的历史
　　一天就这么过去，带来的，却是无数人的悔恨。
　　“啊，当时我就在那两个选项纠结，结果果然是另一个。”
　　“作文押题错了，我准备复读了。”
　　“有个公式记错了，我人没了。”
　　高考第一天过去，虽然老师一再强调，高考没有彻底结束之前不要对答案，但还是有人忍不住。
　　这很正常，世界上忍不住的事儿多了去了，就像所有人都知道好好学习才能天天向上考上好大学，但总会忍不住摸鱼。
　　但是当他们这天早晨，来到考场，发现落到自己手里的，仍然是语文卷子。
　　青稞市混乱了。
　　商场里的老板发现昨天卖出去的货又回来了，工厂里的工人发现昨天做好的东西全没了。最要命的是程序员，加班加点从凌晨到深夜，多得像蚂蚁窝的代码，全部白给。
　　唯一高兴的就是考场中的高三考生，这一刻他们突然觉得，自己十多二十年来最重要的大事——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你跟我说，我们慢慢走，只要不被发现，明天就能出了青稞城。”
　　齐瀚忍着怒火，质问驾驶员：“可我们现在就在青稞的城外——但不是我们想去的那一头，是我们来的这一边！”
　　回头就是闪光镇，他们依旧与世隔绝。
　　负责开车的司机擦了擦汗，他曾经在大半个世界各个地方，来去自如，但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这不是我们的问题，我也不可能开到一半往回开，”他解释说，“晚上休息一醒过来，就到这里了。”
　　副驾驶座上的人提示道：“看看行车记录仪。”
　　“早看过了，没有，”司机摇摇头，“行车记录仪上只有我们从闪光镇到这里，也就是青稞城郊收费站前一百米的记录，我们进城后的数据根本没有。”
　　这时，坐在后排一个一直摆弄平板电脑的人说道：“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把平板界面展示给大家看：“青稞城内的新闻，所有的东西，都回到了昨天。”
　　与此同时，青稞城内，慕图一觉醒来，发现整个世界都不对劲了。
　　“也就是说，这个城市将永远待在昨天？”
　　“差不多是这样，”叶佳音淡淡地说，同时拿起一块甜甜的奶油蛋糕塞进嘴里，“这座城市固定在了昨天早上，在我取消之前，每晚十二点都会重新回档到昨天早上的状态，与外界的因果联系也会重置切断。而且不一定是晚上十二点，我也可以让它提前。”
　　“那不就太赖了吗，只要你躲好，他们就永远过不去。”
　　慕图惊讶之余，又有点疑惑：“你那么喜欢吃甜点吗？”
　　从她醒来就看见叶佳音一直在吃，而且全是那种非常甜非常甜，含糖量巨高的甜品。
　　“喜欢谈不上，仅仅觉得是可以吃的东西。”
　　“那你为什么一直吃一直吃？”
　　“只是想体验一下，别的女孩一直想要的‘不怕吃胖’的感受是什么。”叶佳音把盘子往前推了推，“你也可以试一下，反正晚上十二点就重置了，吃了也白吃。”
　　慕图扶额：“居然还有闲心逸致尝试这种东西，我说，你是不是太高调了，外面的普通人都发现时间倒流了！”
　　“肯定会发现啊，”叶佳音理所当然地说，“普通人只是没有超能力，又不是没有智力。”
　　慕图晕了：“你倒流时间的时候，不能让他们记忆也倒流？”
　　“我是时间系的超能力，倒转记忆你应该去找精神系的超能力，X教授那种。”
　　慕图拱拱手，叹服：“你们夫妻俩绝了，一个比一个高调，我本来以为万兽攻城已经够高调，够丧心病狂，没想到在你面前完全不够看。”
　　叶佳音放下叉子，道：“赢了就是对的，输了才会被清算这些东西，中央协调会一年前就没了。”
　　“说也是，但，”慕图看向阳台外边，有点担心，“重复的日子再多几天过去，人们就会无心工作，邪教言论盛行，最后秩序崩塌，这座城市不宜生活。”
　　“这关躲起来的我们什么事呢，”叶佳音指指这座房子的地下室，后面的仓库，厨房，以及院子里的泳池，“食物，水，卫星专网，迷你家用发电机，一切应有尽有，而且每天都会还原，外面秩序再崩坏又如何。”
　　慕图一想也是，就算外边爆发丧尸病毒，房屋全倒，尸横遍野——一觉醒来房子又立起来了，人又活了。
　　“比起秩序崩坏，倒不如说这个城市就当全员放了一天假，”叶佳音轻捻手指，“另外，无论是罢工还是骚乱，交通是首当其冲最先崩溃的城市系统，他们就更加过不去了。”
　　……………………
　　“可是你谁呀？”
　　得，半天以后到头来还是回到了这个问题，不男不女的流浪汉一时语塞，半天才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你就当我是齐家的一个重要人物吧。”
　　“有多重要？”我瞪着眼睛问。
　　重要？有我重要吗，我堂堂万妖之主，集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妖族王权于一身，现在国内的第三大势力——叶家的二号人物，举足轻重，挥挥手就能把你齐家的总部搞得鸡犬不宁，咱们谁更重要？
　　齐真想了想，说：“我可能是齐萱她爸爸。”
　　“……那还是您比较重要一点。”
　　不对，我想这个干嘛。我恼怒地摇了摇头：“你别干扰我的思想了，烦得要死，你说的可能是什么意思。还有，既然你是她爹，不怕我把你当人质抓起来吗。”
　　“抱歉，我的我的，这个东西克制不住，”流浪汉很抱歉地笑笑，露出一口宛若黑人牙膏的牙齿，“还是先从几十年前，齐家坐实超级世家的时候开始说吧。”
　　他好像完全没理会我的威胁，径直讲述：“那时候，齐家坐拥这片远没有后来富裕的地区，实际上没什么地位，只是没人抢才当了一会儿山大王。有一次东西会战，时任家主的我……可能是我父亲吧，惨败而归。”
　　“因为异能者力量对比太悬殊了，而所有人都知道，超能力和个人的信念与执念有关。于是那一天，父亲找到了我。”

第十章：齐家的末路
　　“等一下等一下，”
　　我举手问道：“你们齐家不是全家人都偏执过头，信念强得一笔吗？”
　　“是的，偏执过头就会强得一笔，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怎么可能一个家族所有人天生就偏执过头。”
　　齐真摇摇头：“就算是在教育过程中，集体中的个体差异，以及逆反心理，都会导致教育结果出现偏差。所以靠常规手段，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做到。”
　　我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瞪大眼睛：“你是说……洗脑？”
　　“这个词语有点太过分了，”齐真半为恼怒地说，“让他们变得更好，更强，而且全家族上下统一思想，怎么能叫洗脑呢……最少也得叫做‘纠正’。”
　　嗯，人闪灵里魔鬼教唆男主杀死妻儿，用的词语也是纠正。我想了这句话，但没有说出来。
　　眼前这人好像精神不太正常，还是不要惹怒他为妙。虽然我们这边人更多，但我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
　　“总之，”齐真说道，“在父亲的建议支持，以及命令下，他利用我的能力，开始对齐家上下所有人开始洗脑……”
　　“你不是说纠正吗？”我还是没忍住吐槽。
　　“抱歉，我的，我混乱了。”齐真煞有其事地道个歉，“总之意思就是这样，你差不多……能理解吧？”
　　“能，”我点头，“也就是说，你们齐家的力量来源，其实是一个谎言。”
　　“不不不，也不能叫谎言，相信一辈子的东西，并且为之努力，那还能叫谎言吗？”
　　齐真突然变得自豪了起来，眼神中闪耀着狂热：“我给了他们一个理由，他们相信了一辈子，并且转化成自己的力量，这就不是谎言。”
　　我轻轻嘶了一声，然后拽了拽耶梦加得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讲话。
　　金丝雀很有眼光，一直默默地听。至于阿凤，阿凤好像还没从混乱中缓过来，那么大只凤凰趴在地上闭目养神。
　　接下来这段话很重要了，也是极有可能惹怒他的范畴。我必须斟酌思考，慢慢引导他。
　　嗨，也就是姐现在有点虚，过几天力量回来了，操起拳头打死你。
　　“你是这么理解谎言……不，这么理解你给予他们的信念这种东西的吗，”我缓缓问道，“那你自己的信念是什么？”
　　“我自己？”齐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颓然的神色，“我也忘记了，你知道吗，这个能力太好用了实在是，在那之后，我用得越来越多，有时候也对自己用——他让我们齐家上下一心，前所未有的团结。”
　　“只要大家相信，那就不是谎言。只要那让齐家变得更好，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我明白他超能力的来源，信念和执念是什么了。
　　“你知道吗，”齐真狂热地对我说道，“一个大家族里，有很多矛盾是正常的，就像慕家，同族相残延续了好几代人。但是我们不会，因为无论出现什么意外，我的能力都能补救！”
　　接着，他描述了一段让我毛骨悚然的往事：
　　“堂兄给父亲拿错了药，导致父亲心脏病恶化而死，我让所有人相信是父亲运动过度而死。大伯约小叔钓鱼，不慎把小叔推进河里淹死，我让所有人相信是突然涨潮，小叔来不及走掉……我们所有人都不曾犯错，都不会有矛盾。”
　　齐真突然变得有点颓然：“我的能力能影响所有人的认知，把我编造的东西变成既定事实，即使是我自己，也同样会被我的认知所覆盖。”
　　“那你怎么现在又都想起来了呢？”我适时地问道。
　　既然齐真也**扰，那他应该不记得事实才对。
　　“因为，出问题了呗，”他凄然地说，“我年轻的时候，犯了一个错误。”
　　“我堂弟娶了个很漂亮的媳妇儿，他很有福气，但是老天爷是公平的，他没有生育后代的能力。”
　　齐真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可是在我的设定里，在我给齐家所有人的认知中，我们每个人都是没有缺陷的，每个人都没有问题。”
　　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用一副看人渣的眼神看着齐真。
　　“为了圆一个谎，就需要另一个谎。我……我让堂弟的媳妇儿怀孕了，并且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孩子是属于我堂弟的，是我的侄子。”
　　“所以，”我问道，“这件事情跟你的谎言破灭有什么关系？”
　　我已经猜到了，齐真超能力的信念来源，就是谎言盖过现实。当他超能力所编造的谎言有一天被戳破，信念就崩塌了。
　　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因为盖过现实的谎言来自于超能力，来自于一个战略级的超能力，这个能力从神秘度来讲，至少跟叶佳音处于同一级别的神秘度。
　　要让它被戳穿，只能寄希望于恶性bug。
　　“忘了跟你介绍，”齐真擦了擦眼角，“我自己的儿子，叫齐正。”
　　“……哈？！”
　　“而我那个侄子，名字叫齐宣……嗯，现在是侄女，而且叫齐萱，好名字，但问题是，为什么她会搞出那样一个超能力。”
　　“那也没办法呀，”我忍不住插嘴说，“齐萱的超能力，是家庭环境和童年造成的，你作为亲生父亲，责任忒大了。”
　　恨归恨，齐萱的经历我还是比较同情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嘛。
　　好像说反了？不管，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
　　扯远了，所以齐萱齐正到底和真相败露有什么关系？
　　齐真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苦笑一声，道：
　　“齐萱那孩子的超能力你一定了解得不是特别深，让她能够替代的……只能是直系血亲。”
　　我惊了。
　　还真是恶性BUG！
　　齐真变得愤怒起来，浑浊老态的眼珠中仿佛快要冒出火：
　　“我当初就不应该帮堂弟！搞出这么个儿子也就算了，戳破我的谎言也就算了，她居然还要拿我当一次替死稻草人，她还想怎么样！”
　　我无话可说，我身旁的两只萝莉也无话可讲。
　　用狗屁不通的道理上了你堂弟年轻漂亮的媳妇儿，还觉得自己是在帮别人。
　　丫这就叫报应啊。

第十一章：海战
　　“小遥，等等我。”
　　耶梦加得气喘吁吁地跟上来，后怕地回头看了看，心神不宁。
　　“就这么杀了啊。”
　　“废话，反正他也没活下来的欲望了，”我抬头看看天，继续烦躁地往前走，“交代完情报，没有利用价值，当然就可以去死了……再说人不是已经死了吗，你还在纠结啥。”
　　耶梦加得无语了：“可是，你让我动的手。”
　　“你一毒牙咬下去最行之有效啊，把人毒得当场就变骨灰了，多么行之有效，”我斜睨她一眼，“别纠结了，快来看看这张图，找找方向。”
　　我手里拿着一张像小孩涂鸦的手稿，勉强能看出来是在哪个位置，就是路线要自己慢慢寻找。
　　这张图给我们指示了齐萱的亲弟弟，也是她最后一个血亲的所在地。他画完这张图就不再理我们，蹲到一边跟磕了药一样摇头晃脑，不知道想什么。
　　然后我就让耶梦加得偷偷过去一口毒牙送他升天了——能毒死雷神的蛇毒效果很好，齐真当场就变成了骨灰。
　　“可是我不明白，”耶梦加得还没从莫名其妙杀人的阴影中走出来，“他为什么要死呢？”
　　“于他来说，信念崩塌了，本来就跟死没什么区别，”我哼哼唧唧地说，“于我们而言，他不死，齐萱就死不了，要杀齐萱总得先把她的替死鬼们全部清理掉，这是必要工序。”
　　许久没说话的金丝雀，突然轻轻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我们不是很顺利吗？”
　　小萝莉摇摇头：“我在为他叹息，小遥老大，你说他是因为信念崩塌而寻死。”
　　“对呀。”我理所当然地点头。
　　“可是我觉得，比起这个，亲生女儿跟其他骨肉自相残杀，还拿生父当替死鬼，这些事情的打击应该更大一点才对。”
　　我耸耸肩：“你说的对，正常人是这样，可他，他们是异能者。”
　　金丝雀嗫嚅着嘴唇，想说叶佳音她们也是异能者，最后还是没敢说出口。
　　“行了别纠结这些了，战争状态哪能用正常人思维考虑事情，”我提前对她们声明，“就算我们找到的，那个齐萱的弟弟是个好人，他也得死，明白吗？”
　　耶梦加得翻了翻白眼：“反正又是我动手，对吧。”
　　“你猜得没错！”
　　我站到一个小山坡的顶端，根据涂鸦看了看很久，终于从齐真小孩子一般的手迹里看出了方向。
　　“来，阿凤，准备启程，我们去那儿！”
　　………………
　　这是齐瀚等人第七次尝试穿过青稞城，按理说七是一种轮回，一周的时间都这么结束了，迎来的应该是崭新的一天。
　　然而并没有。
　　早上醒来依旧在青稞城郊外，远处一百米才是进城的收费站。
　　今天依然是星期三，前几天还有高三学生认认真真回家对答案，然后第二天重新去认真考试，但是现在，考场都没人去了。
　　人生难得狂欢。
　　“堵车了。”
　　齐瀚听见司机的话，眉头更加紧皱：“怎么会堵车……之前都没有堵过！”
　　即使没堵车也冲不过去这座城市，更何况现在还来这一出，齐瀚快要疯了。
　　“因为现在没人上班，没人工作，路上车辆比之前多了很多，而且，”司机无奈地说，“维持交通治安的人都不来站岗了，随便一点口角，就足以堵上几公里，堵上大半天。”
　　齐瀚钻出车窗，放眼望去，果然干道上堵塞的车辆，一眼望不到尽头。
　　“走吧，回去吧，”他颓然地说，“我们过不去了，回闪光港口。”
　　“先生，提示你一下，”负责接他的四人组领头人说，“叶家就是想把你和其他人隔开，在港口对你进行围剿。”
　　齐瀚突然变得不服气起来：“怎么，叶家那丫头片子就那么有信心，能在海上打赢我？我还真不信了，走，回去！”
　　他齐瀚纵横海域几十年，帮助齐家建立绝对的海权，这么多年还没有人能从海上挑战他。叶家丫头整出这么一出，好像打海战吃定了他似的，齐瀚愤怒了。
　　他觉得自己仿佛一瞬间年轻了几十岁。
　　“走，回闪光港口，我看她怎么跟我打！”
　　…………
　　“都七天了喂。”
　　慕图看着桌上的奶油蛋糕，有点腻。
　　虽然身体中的食物会每天归零，但食物味道的记忆留在了脑海中，她真的不想再吃这些东西了。
　　“不知道那老家伙放弃没有，另外，”慕图望向叶佳音，“把他逼回闪光之港，然后呢，然后怎么办？”
　　叶佳音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看向阳台外边，喃喃道：“七天了啊。”
　　“是，七天了，我好好数着的。”
　　“那就应该快到了。”
　　慕图好奇：“什么东西快到了？”
　　“海上跟那个老头子打海战的军队呗，”叶佳音冷笑，“让这个只在海面上游荡几十年就骄傲到找不着北的老家伙，见识一下真正统治深海的力量。”
　　“那就好那就好，不过比起这个，我对这上边的新闻有兴趣，”慕图拿着手机蹭过来，“你看你看，上边说，青稞城里有户人家，家里的老母亲突然死亡了，而且虽然年纪大，但明明昨天还精神很好。”
　　“昨天？七天前吧，”叶佳音懒得详细解释，“我只是固定了时间的状态，又不会帮她延长寿命，该寿终正寝的时候就寿终正寝，关我什么事。”
　　“那我们这里什么时候结束？”慕图迫不及待地问出这个问题。
　　她不想也一直被困在这里啊。
　　叶佳音看了眼自己的手机，然后默默收回去。
　　“别着急，等海战结束就行，快了。”
　　的确快了，当齐瀚火急火燎地回到闪光港口，筹备防御力量的时候，海平面上就出现了不同寻常的征兆。
　　“长官，海啸正向我们袭来，”雷达站的水手惊惧不已，“威胁程度……未知。”
　　把齐瀚送回来的四人小组互相对视一眼，偷偷分开退下，找机会溜掉了。
　　他们不能陪老头子死在这里，齐萱还要求他们去寻找失踪的另一个战略级高手，齐真的下落。

第十二章：寻找与猎杀
　　闪光港口的海一向不是很湍急，只有到寒冬来临的时候，来自北方的洋流才会慢悠悠地从这里路过，颇有点岁月静好的感觉。
　　但是今天，几十米高的巨浪一层接一层，从海平面往岸边凶狠地拍过来。
　　“侦查到数量众多，反应数值波动大的生物正在靠近，”雷达站的站长拿下耳机，“肯定是妖族，齐瀚元帅呢？”
　　年轻的通讯兵摇摇头：“不知道，他刚才才回来。”
　　“他在那里！”瞭望塔上的人惊呼。
　　那个胡须花白的暴脾气老头，站在出港口的平台栏杆前，硬朗的眼神注视着海平线。
　　他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但是没有关系，这几十年来，没有哪场仗是有充足准备之后才开打的。
　　但是曾几何时，齐家变得不一样了，靠海上霸权奠定的超级世家的位置，却越来越像东南方的那片土地一样，泥泞不堪。
　　齐瀚知道自己的家族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它让整个家族都变得奇怪起来。但他不在意，几十年前，效忠自己亲弟弟的时候，就代表着也会拥护他所有的决定。
　　海浪越来越近，齐瀚面向它，震声大喊：
　　“屈服在我齐家无敌的舰队面前吧！战舰显现！”
　　一时之间，海面上突然出现十余艘战列舰的虚影，满满当当挤爆了港口。这些战舰的虚影从外表看有些年头了，似乎都是几十年前的老古董。
　　但上边那些巨大的炮管可是货真价实，一点也没有因岁月的老去而降低威力。
　　就在这时，海面下传来一个悠长的，仿佛呛着口水说话的声音：
　　“这人什么毛病，好蠢啊，难道他没有看过《海王》吗。里面明明白白说了，要打海下生物，你得拿潜艇来，他开些战列舰做什么。”
　　齐瀚胡子剧烈抖动，他怒不可遏：
　　“开火！”
　　数百座大尺寸舰炮，顷刻间撕裂海平线。
　　轰隆隆隆隆————！！
　　“哇，什么声音。”
　　我吓得第一时间捂住耳朵：“好吓人好吓人，哪儿打起来了？”
　　金丝雀看看四周：“不知道，但是应该很远很远。”
　　“很远很远爆炸声都能传到这儿来，也太可怕了吧，”我后怕地拍拍自己恢复八成大小的酥胸，“还好我机智，没去正面战场，神仙打架呐这都是。”
　　耶梦加得耷拉着脑袋，在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话虽如此，可是小遥，我们都走了七天了，怎么还没找到人。”
　　“别人好歹也是齐萱的亲弟弟，皇亲国戚，哪有那么容易找，”我安慰她，“放轻松，慢慢来，不要着急。”
　　我倒是一点都不急，越晚见到敌人越好。看看自己胸部的规模，我确信，再给我不到一星期的时间，肯定能恢复全盛实力。
　　“小遥，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耶梦加得说，“你无敌的精神力扫描呢。或者召唤无敌的惑鸟呀。”
　　“我还没恢复呢，精神力扫描需要庞大的精神力，惑鸟就更不用说了，没精神力联系都联系不到它。”我理直气壮，“多等等呀，那么着急干什么。”
　　耶梦加得撅起嘴巴：“你不是恢复到八九成了么，现在的精神力就够用了呀。”
　　我面无表情地摇摇头，问她：“你用过迅雷没有，下载过东西没有？”
　　“下……下载过。”
　　“那你告诉我，你东西下载进度100%之前，能用吗？”
　　耶梦加得仔细想了想，道：“其他的不行，但是视频文件可以边下边放。”
　　“我又不是视频文件！还有别一说迅雷就想到视频！”
　　“好嘛好嘛，”耶梦加得捂住耳朵，“我错了。”
　　在我教训耶梦加得的时候，金丝雀仔细听了听，说：“爆炸声听着像舰炮的声音，以前打仗的时候我听过。”
　　“舰炮，那肯定是那个老头子在和深海族干架吧，”我兴奋不已，“打起来打起来，使劲打！”
　　精神崩溃的齐真铁了心要当二五仔，让我帮他清理门户，把他“不孝”的亲女儿给弄死，于是把一些重要的情报都告诉了我，包括他们齐家的四大高手。
　　除开已经挂掉的齐真，还有另外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常年盘踞闪光之港，统治海上的齐瀚，超能力是大建。
　　或者说得更详细点，就是把他年幼时心中憧憬的一支战列舰舰队给召唤出来，一支名副其实的幽灵船舰队。
　　战斗力在团战上，绝对称得上是战略级。
　　而另外两个就比较麻烦了，他们在单体作战力上，也是战略级别的那种。齐瀚算是对军宝具，而另外两个是对人。不同的是，他们的小规模作战真的很猛，我绝对不想碰到任何一个。
　　“欸你们说，齐萱她亲弟弟，从身份上来说算是个亲王吧，”耶梦加得说，“他身边肯定会有高手保护。”
　　“随便，”我懒散地哼唧一声，“只要别是那两个高手中的一个就行，那种能力……太难缠了。”
　　“比起这个，”金丝雀加入话题，“快到傍晚了，我们怎么解决今天的晚饭？”
　　从沼泽地一路向西，我们走了七天七夜，绝大多数时候经过的都是杳无人烟之地，只能摘点果子，打点野味来吃。还好有个阿凤能生火，野味也吃得津津有味。
　　“实在不行就跟往常一样，去找只野鸡抓来烤呗……等等。”
　　我揉揉眼睛，发现自己没看错，前方不是特别远的方向，确实升起了几缕炊烟。
　　“小金，小梦，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人烟！”
　　“是的，”金丝雀点头，“一个小镇，难以置信，居然在这种地方。”
　　“终于可算见到人了，好！”我激动地不能自已，“走走走，快快快，我们去讨……去蹭饭！”
　　热泪盈眶，我就说嘛，即使地理位置再偏，即使宜居环境再不好，在这个房地产市场无限膨胀，寸土寸金的时代，哪能有那么多没人住的世外桃源嘛。
　　“小遥老大，这种地方出现一个孤岛一般的城镇，还是多小心一点比较好。”金丝雀提醒我。

第十三章：反智作战
　　“不要慌，别人是一个小镇，又不是真的小，哪有那么容易遇到。”
　　我巡视了众人一圈：“只要我们保持地正常点就好，小梦，你把阿凤拉着点，别让她乱打鸣。”
　　“好。”
　　我们悄悄地摸进这个小镇子，其实也不能算是摸，道路很宽广，镇子里来往的人也不少，大家都各忙各的，没有谁注意我们。
　　这叫正大光明地走。
　　“你看，这分明就是很正常的一个地方嘛，你太多心啦。”我对金丝雀说。
　　镇子不大，但五脏俱全，我们首先就找到个看起来很不错的小旅馆。
　　“老板，开一间房。”
　　正在无聊玩手机的前台瞅了我们一眼，惊异道：“一间？”
　　“对，就一间，要个大床的那种，”我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耶梦加得喜欢裸睡，或者换句话说，喜欢变回本地盘起来睡觉，据她说这么睡很舒服。阿凤就更不用说了，变成一只火鸡站着睡，醒来还可以当闹钟打鸣。
　　也就金丝雀占点地方，不过小萝莉嘛，当个抱枕也挺舒服的。所以我们虽然明面上看着有四个人，要一张有稍微大一点的床的单间房就足够了，没什么问题。
　　这老板真烦，用那么古怪的眼神看我干嘛，看什么看，没见过发育比较好的大龄萝莉吗！
　　我摸了摸自己逐渐脱离**期的嫩脸，现在已经是比较大的萝莉阶段了，再过大概一星期，回归少女之后，所有的力量也将重新恢复。
　　到时候还来你这家店住，而且不给钱，魅惑安排上，哼！
　　老板不知道我心里已经把他记仇上了，他在电脑上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房间给我。
　　“房卡，房牌号，wifi密码，这些这些，看你们样子也知道拿不出正经身份证，懒得问你们要了，”老板把东西递给我，说：“出入的时候注意点，衣服穿整齐，要做什么把门关好。”
　　我惊奇不已，这老板怎么知道我们要在房间里商量最重要的军事机密，我们可是要斩断这片地区最有权势的人的后路呀。
　　难道是谁走漏了风声？
　　不，或许是因为他看出了我们气场不一般吧。
　　“我觉得你们有点不对。”
　　二十分钟后，坐在足以睡四个人，并且能让四个人滚来滚去的大床上，金丝雀萝莉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道。
　　“哎呀，你搞得这么正儿八经干嘛，别卖萌了，走了这么远的路不累吗，”我直接开始脱袜子，“快点脱了衣服好好睡一觉吧。”
　　“不是，我没卖萌，你别。”
　　金丝雀急了，直接一枕头糊在我脑门上。
　　“哎呀。”
　　“听我说，你们现在真的有点奇怪，”金丝雀生气地说，“这样下去我们还怎么讨论作战计划，能不能安全生还都是问题。”
　　“哎呀，有什么不能讨论的，”我直接把那张涂鸦摸出来，“我跟你讲，我已经看懂了，齐真画的方向就是这个镇子，因为他在终点画了几个小房子，而除了这个小镇以外，其他地方已经没有人口聚集地了。一定就在这里！”
　　“可是我们明明没有走多久，也就七天而已，”金丝雀看了看自己的小脚丫，“怎么可能那么近。”
　　几只萝莉脚都小，就算走七天，以她们的脚程而言又能走多远。
　　“因为我们本来就在旁边的地段嘛，”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齐真把我们引过来的，他自己就待在旁边，所以没问题。”
　　“所以说，关键问题就在于齐真啊，”金丝雀无语扶额，“你们，包括小遥老大你，还有点混乱的后遗症吧。不管怎么想，这之后的这些行动也太莽了，完全不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以后做出的决定。”
　　“那又怎么了，”我还是不觉得有问题，“莽一点不好么。”
　　“而且，既然是这样，”耶梦加得也有话说，“为什么金酱你没有混乱呢？”
　　“呵，”金丝雀萝莉骄傲地一个后仰，“这个世界上，除了糖分，没有其他任何东西能让我思维混乱。”
　　“哦哦，厉害厉害，”我脱掉了袜子，爬上床，“走七天了，不累吗你们，快点休息吧。”
　　我心里是真没有什么负担，一上床就睡着了，还睡得很香很香。
　　第二天醒过来，我发现四只萝莉都在床上清醒了，于是我抬起手，元气满满地打招呼：“早上好，新的一天，我们开始作战吧！”
　　“哦~好！”耶梦加得也非常亢奋。
　　“嘚儿~！”连阿凤都很响应我。
　　“新的第三天了，小遥老大，”唯一没有被混乱干扰，处于清醒状态的金丝雀说，“你一觉睡了两天三夜，你没发现你胸都又大了一点点吗。”
　　“是么？”我伸出手，在胸口托了托，试试重量，好像真的又长大了一点点，跟原来越来越接近了。
　　“好事儿，”我放下手，“说明进度百分之九十九了，马上原来的力量就能下载完毕。”
　　“嗯，”耶梦加得附和道，“但是也有很多卡在99%上不去的下载任务。”
　　“耶梦加得，你不会说话的话可以选择少说一点话。”
　　“……哦。”
　　于是在出发之间经历了“差点内讧”的动员仪式过后，我们开始走出房间。前台的老板又瞅了我们一眼，点点头：“还行，至少知道出门的时候衣服穿好一点，年轻人知道低调就好。”
　　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再泄露我们军事机密的话，我就得找个机会把他人道毁灭了先。
　　“所以，我们的计划是什么？”
　　走在街道上，金丝雀问出第一个最有建设意义的问题。
　　“别急，”我皱皱眉，“我正在想。”
　　现在的小萝莉怎么回事，都这么心急，不能好好等着吗。
　　“正在想？！”金丝雀惊呆了。
　　“哎呀，这种事情一想就能想到的，莫慌，”我一拍掌心，“有了，直接去找个人问问不就行了吗！”
　　“啊？”
　　我没顾得上搭理她，直接拉住街边一个卖菜的大婶。
　　“阿姨，你有见过一个十一二岁，长得黑黑胖胖，剪个标准平头，还经常傻笑的男孩么？”
　　齐真就是这么描述他小儿子的。

第十四章：莽就一个字
　　金丝雀惊呆了，她没想到我真的敢问。
　　“哦，你问人啊，”买菜的大婶和蔼地说，“我们镇子上虽然人不是特别多，但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互相认识，而且这种长相的男孩应该很多的吧，你实在需要找的话，可以去街道办问一问。”
　　金丝雀再次惊呆了。
　　她没想到，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好的，谢谢你。”
　　我心情愉快，回头对金丝雀眨眨眼睛：“你看，这不就有线索了么，我们找街道办去！”
　　“真好，”耶梦加得挥起小拳头，“小遥就是厉害，一出手就能找到线索。”
　　她什么事儿也没干，为了表示自己没摸鱼，只能拼命找机会喊666。
　　“这就有线索了，”金丝雀感觉自己三观有一点点崩塌，“好吧，但是我想事先说一句，我不觉得去街道办就能有线索，齐萱的弟弟肯定会好好躲起来。”
　　我又花了点时间询问街道办的地方在哪儿，然后路过一家中餐馆，摸摸肚子。
　　“有点饿了，睡了三天没吃东西，”我反身对几只萝莉说道，“咱们先吃饭吧。”
　　“好~”耶梦加得和阿凤都欢呼雀跃。
　　只有金丝雀眼皮狂跳：“我们真的是来秘密暗杀行动的？”
　　“你太紧张了，”我拍拍金丝雀的肩膀，“放松一点，我们现在是优势。”
　　一个钟头过去，我摸着吃饱饱的肚子走出馆子，顿觉天高云远，悠闲自在。
　　“嗝，吃饱了真舒服，”我打了个哈欠，“都有点想睡午觉了我。”
　　“我们到底还要不要做正事了！”
　　“做做做，当然做，你别生气嘛。”见金丝雀态度坚决，我只好放弃了睡午觉的想法，“下一个目的地，街道办！”
　　小镇的街道办也只有一个，明明镇子的面积挺大的，就是单纯人不多，街道办虽然只管这么点人，却也要管辖着一片宽广的大地。
　　有时候早上接到俩案子，分别是镇头和镇尾的两户人家，那么街道办的公务人员就得有将近一整天的时间花在来回的路上。
　　“既然他们这么惨，”耶梦加得有一点小小的声音，“我们是不是不去给街道办添加工作量比较好？”
　　“收起你的同情心我们这是要去杀人！！！”金丝雀揪着她的耳朵吼。
　　和几只大脑被混乱影响过的萝莉一起行动，金丝雀她好累。
　　她明明只是个大几十岁的孩子，不应该承受这么多。
　　耶梦加得躲到我背后，不敢吱声。
　　“好了好了，我上去问，你们跟在我后边就好。”
　　“咦，不做任何准备吗？礼物水果都不带一点？”
　　“不用，”我看向金丝雀，认真地说，“你不要那么市侩，这样不好。”
　　“那你怎么得到情报。”
　　“只需要诚心诚意地去问，他肯定会回答你。”
　　见我真的往楼上走，金丝雀急了：“你认真的？”
　　我当然是认真的，真奇怪，为什么金丝雀萝莉这几天总是好像想太多呢，难道她受到混乱影响了？
　　我没考虑太多，直接推门进去。街道办这时候还是很清闲的，一个大叔靠在躺椅上，帽子遮住脸，似乎在睡午觉。
　　前台有一点点高，我去边上拎来一块小板凳，脚踩到上边，敲了敲玻璃桌。
　　咚咚咚。
　　“什么事儿？”
　　大叔慢悠悠把帽子摘下来，眼睛在我们几个身上瞟了一下：“你们……迷路了吗？”
　　“不是，我们想找一个人，”我摇摇头，“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
　　大叔继续慢悠悠地拿过笔：“家住在哪里，你们大人呢？”
　　“看吧，”金丝雀小声嘀咕，“我就知道行不通，小遥老大又没有魅惑技能，也没准备其他好处，几个小孩子看着就不靠谱，别人根本不会管。”
　　她自信满满，因为这才是正常人的思维！
　　“算了算了，”大叔把笔一丢，电脑屏幕扳向我，鼠标和键盘也丢给我，“自己找吧，固定人口和流动人口都有记载，自己查。”
　　金丝雀懵了。
　　“等，等一下大叔，”她忍不住出声说，“把这个东西交给我们几个小孩子……真的没问题吗？”
　　“交给你们怎么了，你们这些天天电脑手机平板等等数码工具拉满的小孩子，比我们大人还会摆弄电脑。”大叔满不在意。
　　“不是，我的意思是，交给我们自己弄真的没问题吗，万一出了差错。”
　　“哎呀，没事的，”大叔不耐烦地摆摆手，“镇子太大，人又不多，我们单位津贴又少，出了事实在太麻烦了，单位里的小年轻们都不想干，恶性循环，一来二去街道办都没人了。我一个年纪大了的人，有心办事也办不动，所以你们自己处理好了。”
　　金丝雀目瞪口呆。
　　“看，我说吧，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对她眨眨眼睛，开心地笑，“大叔是好人！”
　　“嘿嘿嘿，哪里哪里，其实我女儿也跟你们差不多大了，她在镇子北边的阳光小学读书，你们……”
　　大叔跟耶梦加得唠上了，我则一条一条地查询信息。金丝雀来到我旁边，不服气地说：
　　“没用的，就算让你查，也不可能用这么简单的方式给查到。别人好歹是个重要目标，反追踪意识肯定有的，不说是在现在，就算是以前，如果自己的命很重要，也肯定会找个地方悄悄躲起来不让任何人……”
　　“找到了！”我有一点点小小的激动，不过更多是理所当然地说道。
　　“就找到了？！”金丝雀险些崩溃。
　　“当然，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该找到就肯定能找到，”我不屑地说，“你看，齐统，两个礼拜前进入的流动暂住人口，各项条件都符合，最后一次有记录的居住地点是镇子南部水湾村。”
　　“行吧，就当你找到了。”
　　金丝雀眼皮狂跳：“但这也没关系，说不定是烟雾弹，对方早走了。而且水湾村虽然是个村，人还是有那么多户人家的，你怎么找。”
　　“所以说，范围都缩小到这么点了，还不好找吗，”我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挨家挨户敲门啦！”

第十五章：碰壁就用力把壁碰穿
　　“这样真的有效果吗？” 黑黑的小胖子不安地问。
　　“你正常一点，首先你看，你并不是什么重点任务。”
　　他旁边，一个胡子拉碴的叔叔辈坐下来说：“你能力也就那样，地位也不高，继承权顺位也很低，正常来说不管暗杀还是斩首的队伍都不会刻意来找你，对吧？”
　　见小胖子点头，他又接着说道：“所以呢，你不如放轻松点，跟个正常人一样，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有人冲你来，看见你对行踪一点都不遮掩，也会怀疑是陷阱。”
　　小胖子齐统甚为赞同，但是又有新的疑惑：“你说得都对，我也这么觉得。可是问题来了，既然没这些价值，为什么表姐她安排你把我拉到这么偏远的地方，保护起来呢？”
　　他叔一愣：“关于这一点，我也不知道家主怎么想的。”
　　齐萱为什么给他这个命令，齐临怎么想也想不懂。虽然齐统是齐正的亲弟弟，但你们堂兄妹之间是政治斗争，不是私人感情，人齐统小胖子也没说什么。
　　如果有什么也就酸了，找个理由干掉了事，毕竟你现在是独裁家主。可是齐萱也没有这么做，反而是抽调了齐临这样一位高手，先是把齐统远远带离龙渊市，又吩咐他好好保护齐统。
　　就好像齐统身上有什么秘密，敌人一定会来找他似的。
　　“无所谓，你不要慌，”齐临悠悠然道，“你叔的能力你还不知道么，把你藏这儿，就没人能进得来。”
　　“嗯！”小胖子点点头。
　　…………
　　“你说啥？”
　　我看着面前剥花生米的大妈，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说的那个小胖子，就住在村那头的独房里，两个星期前来的，只不过我们一直没见到人出来过。而且有时候靠近房子，人还会被弹得老远。”
　　大妈说完，又继续兴致勃勃地剥花生。
　　“可是发生这么奇怪的事情，你们难道不觉得惊讶吗，”金丝雀问，“他房子上又没装弹簧，为什么能把你们人给弹飞。”
　　“嗨呀，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年头神奇的事情多的是呢，”旁边抽旱烟袋的老头子说，“你们看看你们看看，电视里这个，就很神奇。”
　　我望向电视，只见神态端庄的主持人一本正经地说：
　　“近期发生了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在我国东南部沿海的青稞市，时间竟然被永远地锁在了两周前的某一天。无论这个城市发生什么，第二天都会回到一天前的状态，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中……”
　　耶梦加得兴奋起来：“哇，一定是小遥你老公干的，你老公好厉害！”
　　“……在叶家的人不在的情况下，我觉得你可以选择叫她大老板，这样至少我会比较高兴。”
　　“绝对是你老公，”耶梦加得拉着我说，看起来她并不是很想让我高兴，“你老公太强了，都上电视了都。”
　　“这也还好，我以前还见过很神奇的，”剥花生米的大妈突然说，“我之前去北边探亲，那里以前有一个很高的山峰，叫什么青天峰。有一天中午我们正在外边吃饭，突然听见一声巨响，那青天峰哗啦啦啦就解体崩塌了，特别壮观，跟好莱坞大片似的。”
　　我摸了摸鼻子：“谢谢大妈你的线索，我们先走了。”
　　村子不比小镇，面积就这么一点大，我们没走多久就走到了村头，看见那栋独房。值得一提的是，越靠近这里，四周的人家就越少。
　　好像大家都知道这是栋弹簧屋，干脆避开不管。
　　“好的，地点我们已经记下了，”金丝雀说，“是不是回去好好计划一下，做好准备再回来。”
　　“回去？为什么要回去，”我一边往前走一边说，“走都走到这儿来了，为什么要……哎哟！”
　　嘭！
　　我被空气中可能看不见的什么东西给弹飞了出来，还好阿凤就站在正后面，当了我飞回来的垫子。
　　“这东西还真邪门。”
　　我仔细盯着空气看，明明什么都没有。
　　金丝雀耸肩：“所以我说了嘛，我们需要计划。”
　　我没有回话，转而看向耶梦加得：“小梦，你的毒牙有没有办法？”
　　她的毒应该是可以破结界的。
　　“不行，”耶梦加得直摇头，“它应该不是结界，我觉得我一口咬上去，牙肯定会被崩碎。”
　　我气得牙痒，要让我吃了亏就这么打道回府？不行。
　　“你们让开一点，”我撸起袖子说，“让我开个大。”
　　………………
　　舰队没有撑太久，在第三天的下午，旗舰也被巨大的触手拖进了海洋之下，站在船头的齐瀚也不例外，他甚至没有被多加注意，克拉肯顺势将他按死在水里。
　　成百上千的海怪们冲进内海，沿着常江的入海口逆流而上，浩浩荡荡地冲进大陆上的河流中。
　　时隔几十年，它们终于再一次不用遮掩，再一次出现在阳光之下，再一次肆意地对陆地上的人类发起冲击。
　　“前方战报前方战报，齐瀚死了！”
　　慕图高兴地说：“虽然不知道还有一个高手哪儿去了，但是我们终于可以不用再守在这里，每天吃甜品了！”
　　“嗯。”叶佳音表示赞同。
　　她这个房子里是留了很多食物，但是有个重要的问题就是，两个人都不会做饭，而甜品，总归会吃腻。
　　从第八天开始叶佳音就开始想老婆了，虽然厨艺不怎么样，最起码做出来可以吃，而且吃起来也是香的。
　　“另一个人你不用管，齐家内部发生了一些事情，但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儿。”叶佳音补充道。
　　她手下还是有那么一些擅长渗透的人的，知道东边的战役，搞定齐瀚就行。
　　接下来，可以集合主力平推龙渊了。
　　“对了，我好像听说你老婆也悄悄过来了，不会有事吗？”慕图问。
　　叶佳音皱皱眉：“慕夕怎么说？”
　　“没怎么说，一切顺利。”
　　“那就行了，她去的也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能应付得了，”叶佳音放下心，“我们可以奔着龙渊去了。”

第十六章：叫它快点！
　　“大黄，大黄你去哪儿！”
　　湾水村的老村长，今天家里的狗突然变得狂暴无比，牙齿也变得非常锋利，一口咬断狗粮就撞破门跑了出去。老村长走出来一看，惊呆了。
　　老陈家的麻雀，老王家的猫，老于家的兔子老李家的鸡，全部都红着眼睛往村头冲，地上全是爪子印。
　　空中也是，麻雀山鸡鹌鹑，扑棱着翅膀一个劲地往村头冲。
　　“哎呀，真是太可怕了。”
　　老村长留下一句话，回头默默关上门，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去了。
　　湾水村这段时间发生的怪事还真是多，一会儿来个小胖子，一会儿他家不让靠近，靠近就弹飞，一会儿有人来找他，一会儿动物们全部发疯去找他。
　　可是，这些和他是一个马上到退休年龄，混日子拿退休工资的，无情的老村长又有什么关系呢？
　　嘭嘭嘭！
　　咚咚咚！
　　旁边声势浩大，我无动于衷，而是催促着耶梦加得：“好了没有？”
　　“别着急呀小遥……歪？对对对是我，欧尼酱。”
　　“对，对，吃过了，没事，对。”
　　“嗯嗯嗯，身体很好，过得也好，没问题，你吃了吗？”
　　“别问家常了，”我踢了耶梦加得小腿一脚，“让它快些点过来。”
　　“好的好的，就是这样，这样那样那样这样。”
　　我补充道：“叫它快点来，来了我给他唱歌。”
　　“嗯嗯，好……”耶梦加得挂掉电话，“放心，我哥说它明天天亮之前一定到！”
　　“那就好。”
　　我扯出一张纸，擦擦鼻子，“让它快点！”
　　金丝雀默默走上来：“小梦，我有个地方很好奇……你哥不是只会嗷嗷嗷嗷地叫吗？”
　　耶梦加得点头：“对呀。”
　　“那你怎么跟它打电话交流的，你听得懂它在说什么？”
　　耶梦加得奇怪地反问：“为什么听不懂，嗷嗷嗷怎么了，菲酱也只会嘚儿嘚儿嘚儿啊！”
　　“嘚儿~！”
　　“你听。”
　　金丝雀捂住心口：“算了我不问了，我去关心下小遥老大……小遥老大你真的还要给芬里厄唱歌吗？”
　　“当然，唱肯定要唱的，”我又扯下一张纸，“给我砸穿那该死的空气墙！”
　　“可是，”金丝雀担心地说，“你鼻血都流成这样了，还用王权，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不要慌，”我豪迈地摆摆手，“我试过我的极限，一整个大市区的强征令加两次鼓舞才是我的极限，现在还早着呢。”
　　金丝雀说不出话，半天才蹦出一句：“别死就好。”
　　………………
　　噔噔咚！
　　空气墙的弹性早就跟不上形变的速度，每一次被冲撞，都会发出像心跳停止般的声音。
　　小胖子齐统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叔，这情况下真的还能好好吃饭吗？”
　　他叔也抖了一下，但随即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要慌，不要着急，一切还在可控范围内，”他夹起一口米饭塞进嘴里，“你不相信你叔我的能力吗。”
　　其实他自己现在也是非常的憋屈，身为“齐家之盾”，有着完美无瑕的防御能力——将空气加固为物理盾。这种能力让他没有被其他超能力克制的属性，比如某些结界盾，一个破结界的技能就给破了。
　　想要打破他的空气盾，只能从物理撞击的数值上把它打穿。可是这太难了，顶着核爆中心都办不到。
　　这么强力的他，在关键的战争之中，身为家主的齐萱却把他派来保护一个晚辈。
　　这太扯淡了，他不禁疑惑地看向小胖子。
　　“侄儿啊，问你个事儿，”他说，“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或者说，其实齐萱暗中向你许诺了继承权？”
　　齐统茫然了：“没有啊，叔你说的这些都没有。”
　　“那就奇怪了。”
　　既然这样没有，那样没有，怎么看齐统都是个死了算逑的小胖子，为什么齐萱要费尽心思保护他呢？
　　齐统也明白这一点，试探着说：“也许是我表姐比较疼我？”
　　他叔翻了个白眼，算了吧，你表姐她会疼你？
　　你表姐她杀人不眨眼的，会管你？
　　“不过不要慌，就凭现在为止我们受到的攻击而言，攻击强度远远不足以打破它，看来来的也只是一些小喽喽而已。”
　　“嗯。”齐统用力地点点头。
　　他相信他叔会保护好他。
　　………………
　　青稞城周边以及它以东的区域全部陷落，齐家在战争一开始就巨大劣势。
　　何况四大支柱瞬间有两个失去消息，还有一个则无法出现在正面战场上，能支撑顶尖战力的只剩一人。
　　“从龙渊妖族事变以后，你就变得不冷静了，做出的决定大家都很不理解。”唯一的支柱，擎天之齐泰说道。
　　他也是现在唯一一个敢在齐萱面前直言的人。
　　“嗯，”齐萱罕见地承认了自己的过失，“我之前失去了冷静。”
　　她怎么能冷静，全天下本来就洛小遥一个人知道她的秘密，洛小遥死去，她就是不死的——起码多了好几条命。
　　所以当洛小遥第一次再度出现，并且带来一个不小的麻烦时，齐萱的心就乱了，她不再是无惧死亡的人，变得有了顾忌。
　　除非能把洛小遥再一次杀掉。
　　于是她吩咐齐瀚跟齐真去东部截杀对方，却没想到齐真不知道用什么原因知道了她的能力……不，以齐真的能力而言，只要他想知道，就没人能隐瞒。
　　随后就是一系列事情的变故，齐真失踪，齐瀚困在闪光之港回不来。齐萱只好把自己的最后一条命，也就是堂弟齐统给送到郊区一个小村庄，让“齐家之盾”把他保护好。
　　齐家之盾其实是用来保护齐萱自己的，因为她知道对方喜欢斩首计划，如果什么时候不小心着了道，下一刻她就会出现在那个小村庄里，与齐统位置对调。
　　在齐真失踪以后，齐萱终于想明白了，她并不是真的为正义而战，起码从她的能力，她的执念就可以看出来，其实她最在乎的只有自己。
　　正义只不过是能够在齐家这个病态的体系里，登上权力最高层的借口。

第十七章：轮流给我砸！
　　“别问了，我看不到那么精细的东西。”
　　慕夕十分委屈地说：“但是我保证你老婆没事，因为你表情很正常，也没发狂或者怎么的，表现非常稳定。”
　　叶佳音略一思索，终于放开了她：“好吧，那说说我们的决战计划。”
　　慕夕抿了口水：“别慌，我都看到了，假如我们以最快速度逼近龙渊，在三天以后，齐萱和她的部队就会进入这里，嚎叫峡谷。”
　　叶佳音挑眉：“怎么听着跟游戏地图名字一样。”
　　“咳咳，因为这个名字是我起的，正式官方名字叫清远峡谷，但是我觉得这名字不好，那个峡谷我以前去过，国内很少见有那么深的地方，形成原因多半是人为的。因为里边声音大的话，会形成呼呼呼的回音，所以我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慕图默默提示道：“家主，我觉得大家应该不是很想听你介绍给地方取名字的典故。”
　　“哦，好吧，说正事儿，”慕夕认真了一点，“她们会主动一步出来，说明齐萱身边那个高手……话说回来，怎么就只剩一个了，你们做了什么？”
　　慕图摊手：“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只成功针对了一个，应该是在海战中丧命了。但是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你说你在最后决战里只看见了一个？”
　　“是的，”慕夕点头，“就一个，我还以为你们的暗杀队伍那么给力，突然就给整没了俩。”
　　“事情总有意外，你没看到那就可以先不用管，总之，”叶佳音说，“既然选择在那里，说明剩下那个人的能力，需要很大的场地才能够发挥。”
　　“但是又不能完全只求大，不然就会选择在平原上了。”慕夕补充道。
　　“不管是什么，反正就一个了，群殴呗，”慕图很乐观，“咱们三打一，怕什么？”
　　………………
　　“嗷嗷嗷嗷嗷嗷！”
　　巨兽携月光之威，一下又一下重击在空气墙上。空无一物的空气里不断泛起波纹阵阵，仿佛连空间都摇摇欲坠。
　　但是依旧没有把它打破。
　　“不是，阿梦，你哥行不行啊？”
　　我小声问耶梦加得，她哥芬里厄过来以后，摁着小房子打了好久了，就跟修炼场打沙袋似的，就是打不动。
　　来的时候各种夸张，什么传奇肌肉，什么月光之力。别人月亮大老远出来一趟就能掀起潮汐，它这么近摁着打这么久却连这个东西都打不破。
　　而耶梦加得则幽怨地回看我一眼：“小遥，你不是说会给我哥唱歌的吗。”
　　我正气凌然：“唱歌只是辅助，最根本的还是要靠自身的力量，如果它自己实力够强，不需要我的辅助，也能打败面前的壁垒。”
　　“可是小遥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你要根据事情随时的发展来调整，明白吗，”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就像现在，你之前能知道我会一直鼻血流个不停止不住吗？”
　　“……不知道。”
　　“那不就得了！”
　　我把两个纸团好好塞进鼻子里，然后仰头大叫：“阿芬你先打着，白天我们来接班，现在我们先回去休息了啊。”
　　“嗷嗷嗷嗷嗷！”
　　芬里厄依旧在打桩，我则拉着耶梦加得和金丝雀还有阿凤回去。
　　“走了走了，大晚上的，好好睡一觉先。”
　　这样的小村庄里也是有客店存在的，就是硬件条件一般，比如空调特别老，没有冰箱，wifi网速慢，但好在打扫得非常干净。
　　“哎哟，咱们村子这些天，真是越来越热闹了，你们外边看见没有，”客店老板一边给我们开卡一边说，“好大一条狼狗在那儿打空气，也不知道啥原因。”
　　我无视耶梦加得可怜的眼神，随口回答：“可能发春了吧。”
　　金丝雀找到个时机问：“为什么发生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你们不找镇上的警察呢？”
　　老板翻了个白眼：“镇上当差的不是都辞职完了嘛，就剩那么几个人了，也不会过来管的。”
　　金丝雀想起镇上街道办的景象，无奈：“也是，但为什么你们不找更上头的人反应呢，如果没人来处理这些的话，生活也会变得很难办吧？”
　　“有什么好难办的，生活不是一直就这样嘛，多点事情还能看看热闹，”老板打了个哈欠，“大狗狗打架，可比电视剧好看多了，还是现实的，就跟那些城里叫那个什么……VR的一样，多刺激。”
　　“就是呀，”我深以为然，拉住金丝雀，“不要打扰别人老板工作了，我们快上去睡觉。”
　　这个老板比镇上的老板好，都不问为什么我们四个人只开一间单人房的。
　　………………
　　小胖子在床上翻来覆去，那一声声噔噔咚，就像敲在他的心脏上。
　　“叔，”他拽了拽睡旁边的人，“你睡得着吗？”
　　他叔睁开眼睛，生气地说：“你不吵我我就睡着了。”
　　齐统不敢说话，但心里却偷偷腹诽。人外边一边砸一边叫的，睡得着才怪了。
　　他不知道他叔心里更苦，好歹这里是个乡镇，外边有那么多人，大庭广众的，真就一直摁着打不停下呗，还没人来管。
　　虽然当初齐萱叫他来的时候也说过吧，说这里就是因为外面的人不太会管闲事，所以才叫他带着人过来。可是问题来了，村民们是没管他的闲事……可也没找敌人的麻烦啊！
　　打累了，也许就停下了吧，毕竟都打一天一夜了，又不是机器人，到时候就能好好休息，顺便看一下空气盾的耐久度。
　　如他所想，第二天白天，打击果然停了下来，叔侄俩都松了口气。
　　“怎么样，我就说人会累的吧。”
　　“是啊是啊。”
　　但是第三天……
　　“我好了！”
　　九条雪白的尾巴在身后狂舞，接近暗金的光芒环绕在我身体四周，连爪子都几乎凝聚成实体。
　　“恭喜，恭喜，啪啪啪啪……菲酱快鼓掌，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
　　只有金丝雀捂住了脸，非常担心。
　　“怎么了阿金，”我奇怪地问，“我现在全盛归来了，你不应该高兴吗。”
　　“全盛归来肯定会高兴，但问题是我觉得你离全盛还差一点冷静的智商……”

第十八章：峡谷决战（一）
　　金丝雀一直说我们受到了混乱影响，做事太莽，一点都不冷静和理智。
　　我不觉得有什么，因为——“你看这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吗，都很正常，”
　　我理直气壮地说：“连村民伯伯和婶婶们都觉得我们很正常！”
　　金丝雀一时气结。
　　“总之我们都搁这儿耗了好几天了，不要耽误作战进度，”我让爪子一瞬间变得血腥十足，“走，今天该让齐萱她弟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力量。”
　　金丝雀惊了：“你本来就不理智了你还开狂暴……”
　　她后面说什么我没听清，因为我已经嗷嗷叫着冲向那栋独房。
　　…………
　　龙渊市最近多灾多难，先是一波“动物检疫”，一个月之间无数宠物死于非命，随后就是玄乎的仿佛是报应般的动物袭城，虽然它们攻击的目标很明确，还是有不少无辜的人受到误伤。
　　而今天，统治这座城市，但同时也是这座城市的守护神，齐家准备启程离开了这里。
　　将近一百年的基业，想要延续下去，就只能暂时离开，因为敌人已经兵临城下。
　　放在游戏里，这就叫CT前压。
　　“现在只有齐泰大人在我们这里，可用的战术太少，”
　　齐家的御用军师，已有五十多岁高龄的，齐萱的大姨齐琪，忧心忡忡地说：“超重装推进战术，不是个适合用来防守的打法，如果对方围而不攻，我们就会很被动。”
　　“她们会进攻的，”齐萱说，“放心，她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杀进来，不会想跟我们耗个一年半载。”
　　为什么？因为齐萱知道自己被恨之入骨。
　　前段时间进攻慕家，虽然齐家势如破竹，但战争不可能不损耗军队。再加上之前急火攻心派出去不少人去东部沿海追击洛小遥，现在的齐家异能者队伍并不占数量优势。
　　至于派去东部的那群人，在海怪冲入内河以后，就被切割得七零八落，只能三三两两远离河流和湖泊，难以聚集。
　　更加难以回防。
　　“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各个家族那么强调把妖族控制在手里，”齐琪忍不住感叹道，“曾经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以前是我们人类落后，无论是科技还是对超能力的研究都落后，所以才对天生就有力量的妖族比较在意。”
　　“觉得我们人类在进步以后，早就甩开了原地踏步的妖族几条街，已经不需要它们了。当初叶家那丫头高调宣布这件事，无论谁都没有在意她们。”
　　“原来我们都错了……”
　　齐萱没有说话，她没有半分动摇。
　　妖族是个不可控的力量，她本来就想要让这个种族从根本上来一次重创，然后逐渐消亡。
　　她差一点，差一点点就成功了。
　　谁知道洛小遥居然会复活，而且变得更加棘手。
　　齐家全部的精锐，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在早秋季风的掩映之下，走出龙渊。
　　第三天。
　　行军不算缓慢的齐家军队已经走到他们的目的地——清远峡谷。
　　“这里的地形是最合适我们战术的，”齐琪说，“穿过去以后，平原很不利于建立阵地。”
　　“那就在这儿吧，”齐萱开口，“最后一战。”
　　当然，是你们的，而她自己还有一次机会——齐萱心里想。
　　…………
　　“停下来了，果然是在这里。”
　　“那当然，我的眼睛不会看错好伐，”慕夕很得意，“说了嚎叫峡谷就是嚎叫峡谷，你们应该多相信我一点。”
　　“不相信就不会提前把队伍集结完毕了，我们本来就决定在这里跟齐家决战，”叶佳音看了看手里的怀表，“准备战斗吧。”
　　时间刚刚好，早点八点半。
　　这是那天早上，她从药物的影响下醒过来，看见某人发过来诀别的照片的时间。
　　时间和生死是两个无法逆转，一去不返的东西，理论上而言。
　　但是幸好，她和某人刚好分别跟这俩不讲道理。
　　“对了，”慕夕突然想起个事儿，“你老婆怎么样了，你前几天不是还很担心地跟我问她么？”
　　“没事儿，她刚跟我打了电话，”叶佳音头也不回，“说是在运动，电话里一直是打铁的声音，吵得要死。”
　　慕夕：“？？？”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大人物吹科打诨，手下们已经整理好自己的装备，按照编制和其他部分同僚聚集在一起，等待全面开战。
　　“首先是远程攻击试探一下，古老而有效的战术，”慕家的前线指挥官说道，“开始吧。”
　　话音落下，一枚黑色的原型炮弹在凭空出现的空气推动下，闪电般往峡谷中飞射而去……然后又闪电般地飞回来，砸在地上粉身碎骨。
　　“有弹道反弹的防御能力，好吧，理所当然。”指挥官心有余悸地抬着脚，软塑胶碎片差点扎她脚上。
　　超能力千奇古怪，有个风墙反弹涡流什么的再正常不过，发射过去的很像炮弹的东西，其实是个受到物理碰撞就会变软的弹性胶质物品。
　　就差把“试探”俩字写在脸上的东西，包装上稍微花了点心思，整成了复古风。
　　“接下来我们准备……好吧不用准备了，是他们的回合。”
　　前线指挥官按下蠢蠢欲动的战士，因为峡谷之中传来一阵震耳欲聋，把峡谷上云层都吹散的巨大吼声。
　　“里边什么东西爆炸了？”慕夕好奇。
　　“不是爆炸，就是一个吼声而已，”叶佳音说，“跟峡谷回音机制没有关系，这是一个人的叫声。”
　　“你骗我，人叫声哪有这么大。”
　　“人够大，声音当然也可以有这么大。”
　　叶佳音拿着一面镜子，上边是藏在峡谷里的，她引以为傲的叶家最强的几个潜伏高手——微息和跗骨传来的画面。
　　齐家阵型的中心，一个人影正在急速膨胀。黑色阴影包裹在他身上，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能看见他的影子越长越大，从峡谷之底渐渐长高到峡谷之巅。
　　“阴影泰坦？”慕图凑过来，“这东西原来是齐家的吗？”
　　“你认识？”
　　“远远见过几次，以前国内还没有形成超级世家割据的时候，各个军阀混战，这家伙名声可不小。”

第十九章：强攻！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打了多久。
　　“小遥老大，打了四天了。”
　　“……我就是搁这儿抒发一下感情，你别那么快拆穿行不？”
　　耶梦加得不敢说话了，躲到她哥庞大的身体后面瑟瑟发抖。
　　“再强的盾也会有极限，何况齐真告诉过我们，”
　　金丝雀冷静分析：“他的空气盾就是纯粹物理数值，这让它不会被破结界之类的能力针对，却也留下了一个‘只要一直打下去，就一定能打破’的弱点。”
　　“那我这不是一直在打吗，”我闲着没事又是一爪子挥过去，“白天晚上都不停的。”
　　白天我打，晚上芬里厄打，一天二十四小时不休息，看看芬里厄，白天一到直接趴下就睡，可给他累得。
　　“别着急，肯定快了。”只会当啦啦队的金丝雀安慰说。
　　…………
　　“别着急，肯定快了。”
　　阴影笼罩之下，强攻嚎叫峡谷的队伍伤亡惨重。所有人都知道，对这种体型巨大，称得上泰坦的东西，最好的作战方法就是强冲，贴近。
　　因为一来远程打击无效，而来泰坦再泰，他也是人形，攻击全靠自己手臂。所以中距离是他的绝对领域，而突进以后，他就扫不到自己脚下的人了。
　　用脚踩踏是个好办法，但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弄得失去身体平衡，那样可就是血崩。所以叶慕联军的作战计划，就是突破阴影巨人的攻击范围，突入内部。
　　“其实很久以前，阴影泰坦的战术就有这么其中一个，”德高望重的慕图说，“泰坦站在那里，逼你冲进下边去，而里面其实有着更加难缠的超能力者，相当于把我们关起来打。”
　　“没事没事，”慕夕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战争嘛，总要有战损的，尝试失败也是一种成本。”
　　她手里的讯息接收器传来消息，先后三波冲破阴影泰坦手臂的封锁，冲入峡谷内的人都失去了生命信号。
　　面对这个大家伙，她们的作战尝试失败了。
　　“其实吧，这东西并没有那么无解，”慕图说，“以前的时候，大家就是远远让开，反正他行动缓慢，对他放风筝就行了。等两三个月，他自己也会撑不住。”
　　慕图掐着指头算了算：“就当他这几十年修为提升，超能力储量增加了，最迟半年也会撑不住。”
　　“半年？”慕夕觉得不太妥当，“跟他们耗那么久，不大好吧？”
　　半年不是等半年，而是整整半年都屯兵在此。
　　“我们等不了那么久，不可能等下去。”
　　叶佳音第一个反对，她眼里没有什么阴影巨人，只想把藏在里边的齐萱揪出来，一下砍掉她脑袋。
　　为这个大家伙等半年？不可能。
　　“我也觉得不行，半年的时间太长了，一两个月都很难接受，”慕夕考虑得更多，“迟则生变，我们不能指望齐萱在这段时间里就老老实实呆在这下面，何况现在的兵力差，是之前齐家分兵造成的结果，不能给他们合兵的机会。就算不合兵，给那帮老鼠围魏救赵的机会也不好。”
　　慕图摊摊手：“那你们怎么办，把人送进去，我觉得比在外面面对这家伙更危险，里面什么东西都看不到，又出不来，天知道里边有什么。”
　　“你说得没错。”叶佳音点头。
　　慕图看向这个和自己在同一天里待了整整两个多礼拜的“战友”，开心了：“所以你也觉得我说得对，是吧。”
　　“是的，你后面那句话说得对，”叶佳音敲板，“与其把士兵送进去面对未知的黑暗，不如我们现在外边，把这尊巨人给解决了。”
　　“我是这么说的吗！”
　　“不是吗？”
　　慕夕这时候也发话了：“我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可是阴影泰坦从来没有人能正面击溃他，”慕图说，“这可是以前那么多大佬总结的经验。”
　　“以前是以前，世界在变化，”慕夕直接看向叶佳音，“小音呀，你觉得我们怎么强攻？”
　　叶佳音看了看眼前这俩，在自己面前都能倚老卖老的永远十七岁的慕家人，无语：“该怎么打就怎么打，他只要不是物理精神双免疫，不外乎就是强度的问题，增加强度就行了。”
　　慕夕哑然，不愧是少女天才，人就是这么霸气，就好像打某个游戏，别人问打不过怎么办，直接回答充钱。
　　如果还是打不过，只能说明你充得钱不够多。
　　“那个，我说一下，”慕图这时候又有声音了，“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是我必须要解释一下，对阴影泰坦来说，他确实是物魔双免的。”
　　“啥？”慕夕惊了。
　　“可以控制，也能对他造成伤害，但也就仅限于此，阴影泰坦对物理和精神力的减伤程度都是特别恐怖的，靠这俩很难击溃他……不，应该说根本不可能，连中等程度的伤，中破都难。”
　　慕图无奈地叹息一口气：“这才是以前所有大佬都只能对他放风筝的原因。”
　　慕夕恨铁不成钢：“你好歹也是和他同一层次的高手，就没有半点想法吗，平时那么能偷，难道不能把这峡谷偷了？然后把齐萱从里边踢出来！”
　　“不行啊，这峡谷又不是城市，别人属于天地之间的，我哪能从老天爷手上偷东西，”慕图摇摇头，“别想了，再说我们之前不是已经帮你搞定俩了么，一换一，高手对位已经有很不错的战果了。”
　　“那是俩么，就一个！”
　　叶佳音没有管她俩的争吵，她伸出手，金色的符文带划开空气，留下一个小小的，转瞬之间就被修复的裂隙。
　　这是她最实用，威力也最强的技能——时间断层。
　　“你们说这个如何？”她问。
　　慕图一锤掌心：“对啊对啊，你这时间系的可以，不属于物理伤害也不是精神伤害……硬要说的话，规则伤害？”
　　但随即她又摇头：“可惜太小了，看你的样子也不能弄个超级巨大的——你看看阴影泰坦那体型，你这一点点，太少了，而且并不是不可修复的伤痕。除非把这招范围扩大个几十倍，不然没用。”
　　叶佳音思忖片刻，问：“范围几十倍我做不到，但是数量可以。”

第二十章：计划就是把我送过去
　　“范围不行你就……数量？”
　　慕图仔细想了想：“可是你要同时打上去的，至少也得在短时间内造成很多次伤害，不然这么小的伤口，他完全修复得过来。”
　　“我知道，这个我能办到，”叶佳音回头走向自己的营地，“等我一天，明天中午我再来。”
　　慕图和慕夕面面相觑，然后各自拿起联络器。
　　“行动取消了，叫你的人撤回来吧，回营地烧水做饭，快晚上了都。”
　　“今天不打了，都回来吧，懒得回来的就地扎营，我让后勤部送外卖过去，做个登记就行……嗯，今天不打了。”
　　峡谷边的前线阵地，所有人都疑惑地对视一眼，然后放下手里的装备。
　　“不打了不打了，不打了好呀。”
　　“紧张死我了，还好不打了。”
　　“吃饭睡觉，外卖我要黄焖鸡。”
　　声势浩大，浩浩荡荡的对齐家歼灭战，达到了预想中的目标——阻截，封锁。
　　兵力优势，地形优势，还围堵成功，按道理来说接下来应当很顺利地歼灭才对。没想到对方冒出个阴影泰坦，一个人守在峡谷之口上，叶慕联军竟然无可奈何。
　　第一天就这么结束了，而且提前结束。就连峡谷之内，笼罩在阴影下的齐家人，也有些莫名其妙。
　　“慕家是传统豪门世家，底蕴不俗，他们一定有着从几十年前乱战时代存活至今的人，知道齐泰大人有多勇猛，”
　　齐琪说道：“果然，他们采用了几十年前其他人对付齐泰大人的办法，拖耗时间。齐萱家主，我们应该早点为这段漫长的时间做准备。”
　　但是齐萱皱了皱眉：“不，她们不会等那么久。”
　　她能走到这一步，嗅觉还是很敏锐的，知道对方撤退这个节奏，并不一定是好消息。
　　………………
　　“停一下，别打了，别打了。”
　　我看着走出房门的中年男子，冷笑了。
　　我和芬里厄搁这儿打了你这么多天，终于忍不住出来？也就是说，你的防御也快到极限了吧。
　　“我说，这里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再说了我们和你无冤无仇的，你总不能因为我们姓齐，就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吧？”他说道。
　　看来的确是强弩之末了，居然想尝试谈判。
　　我冷笑：“不打也可以，你把屋子里的小胖子交出来啊。”
　　中年人愣了半晌：“他……他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只是齐萱的远程亲戚而已，况且他们之间感情也不是很好。”
　　原来是感情不好，怪不得齐萱动手以电脑都不犹豫。
　　真是狠。
　　“那个小胖子重不重要，你说了不算，”我指指自己，“我说他重要，他就是重要！”
　　中年人瞳孔微缩：“你不要欺人太甚，逼得太狠。”
　　“我就是欺你逼你，怎么了，有本事你出来打我呀？”
　　我和他隔着那扇空气墙，虽然能够对话，但还是互相碰不到，只能暂时文斗。
　　“你打了这么久，有一点成效吗，浪费互相的时间。”
　　“我觉得肯定还是有成效的，不然你也不会出来，对吧？”
　　我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连小胖子有什么秘密都不知道，他的身份也就那样了。
　　四大支柱又如何，人齐萱压根不信任你，你又能怎么样？
　　“你！”
　　他气得说不出话，直接关门不再出来，看起来铁了心要跟我耗到底。
　　“怎么办小遥，”耶梦加得问，“文斗失败了。”
　　“耗呗，还能怎么样，我还能怕了他不成？”
　　耶梦加得不忍：“打了这么多天，我哥它爪子都要磨平了快……”
　　“给我打！”
　　………………
　　“你昨晚没睡吗？”
　　好好休整了一夜，慕夕精神饱满地走过来，看到叶佳音不住地打哈欠。
　　“是没睡觉，没时间，”叶佳音揉揉眼睛，“不是都像你一样，十天半个月喝几杯巧克力就算出了力，其他时间悠闲地看着别人拼命就好。”
　　慕夕不服：“什么叫悠闲，我也很努力的好不好。”
　　“行吧行吧，都一样，快点打完我好去休息看你们打。”
　　叶佳音往远处的峡谷大坑里望去，阴影泰坦仍然在原地，没有敌人靠近他就一动不动，像个不存在的海市蜃楼。
　　但峡谷中先遣队的尸体，告诉大家这可不是虚幻的东西，是他们越不过去的坎儿。
　　尤其是齐家还通过另一种能力将峡谷变成固定形态，整个峡谷成了无法被破坏的，他们真正的壁垒。除非搞定阴影泰坦，否则没有任何办法。
　　“但是先说好，我只负责搞定你们没辙的这个大家伙，之后我就看着你们打了。另外，抓住齐萱以后，让我亲自来动手。”
　　“计划是什么？”慕夕问。
　　叶佳音拿起放在脚边的背包，背在背上。里面是她和充电宝等人一晚上的结果——几十个超能力的储能结晶。
　　某种意义上说，也确实是充电宝没错。
　　“很简单，”她伸出手指，“把我送到那里去。”
　　峡谷上方，阴影泰坦的头顶。
　　那里和歼灭队本来的目的地处于同一Y轴上，只不过区别在于上边只能跟阴影泰坦激情solo，下边则能打击到其他齐家人，甚至是齐萱，所以上边的防御力量和埋伏跟峡谷里边差得远。
　　很正常，毕竟远程攻击无效，放弃制空也没关系。
　　“没问题，”慕夕点头，“然后呢？”
　　突破一个明面上看不到多少伏兵和陷阱的地方，不算特别难，起码比昨天送人进去然后白给容易得多。
　　“然后，你们等着就好了。”
　　叶佳音扔下这句话，背着包往前走。
　　“开始吧。”
　　几个穿一身重装的人，顶着盾往峡谷上边，阴影泰坦的头顶而去，叶佳音被他们护在后面。
　　“城墙护甲”、“涡流气体”、“坚韧”……等等能力的异能者组成的，不可阻挡的推进队伍，护着黑长直少女一步一步往前走。
　　乱箭和各种其他能量的弹道不停发射过来，但都被涡流气体转移到另外的方向。远程攻击无效化，成熟的超能力军队都会这一套。
　　峡谷上的守军不得不拔出武器，准备迎接白刃战。

第二十一章：自信
　　铛铛铛铛铛。
　　科技高度发达的这个时代，战场上却满是复古的金戈交错之声。
　　“你看你看，果然科幻电影里，那些未来世界的战争，什么等离子光线什么能量炮都是小打小闹，最后大家都是拿着近战武器对砍，星球大战原力光剑也是很合情合理的！”
　　峡谷上方的地势还算平坦，从远处望过来视野一览无余，前沿阵地这边就成了绝佳的观战地点，慕家和叶家的前线预备人员聚在一起，紧张地注视着战场形势。
　　虽然从对话内容来看好像也不是那么“紧张”。
　　“上边的防御力量没下面那般强，但还是很难缠，我觉得我们不是该这么悠闲的时候。”还是慕家的人比较严谨一点。
　　她说得也没错，顶盾护送的强袭部队虽然逼近了目的地，却陷入焦灼的苦战。双方一时间都拿对方无可奈何，强袭队的脚步仿佛陷入泥潭。
　　叶佳音没有贸然出手，她需要保存力量。
　　“连这个地段都突破不了，最后一段路更难，”慕家的前线指挥官忧心忡忡，“最后一段路，阴影泰坦的手掌可以支援齐家的人，更难突破。”
　　他接到的命令是派人护送叶家家主突破上方外围防御，把她送到泰坦头顶，并且集中所有前线力量，等待阴影泰坦倒下的一瞬间就大举压上。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家主那么自信，但眼下看来，连护送到位这个前置任务都很麻烦。
　　“我们要再去点人支援，”叶家的前线指挥说，“去个正面厉害的。”
　　她说完就摘掉耳麦，开始原地热身。一直和她聊天，彼此熟络的慕家指挥官疑惑：“你这是干嘛？”
　　“热身啊，我准备上了，”她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
　　前线指挥官这种东西不一般都是让辅助系和精神系的超能力者来当么，为什么你们叶家好像不太一样。
　　强袭部队的确陷入了苦战，他们前边走了稍微比较长的一段路，途中遭遇各种袭击和来自于防守阵地的伤害，因此过度强调防御和护阵型的力量。
　　短兵相接时，进攻能力便展现出疲态。
　　“家主，我来帮你了！”
　　几个慕家的队员正在发愁，听见声音回头一看，只见自家盟友的前线指挥官把袖子往手臂上一撸，头发用尼龙绳一扎，然后一个猛跳从十几米开外翔跃过来。
　　嘭！
　　落地的气浪混合着沙子扑了齐家人一脸，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带着青色纹身的手臂便照着脸狠狠来上一记！
　　“啊！”
　　新加入的战力让本就焦灼的战局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攻防战的平衡被打破了，随着防守方第一个人倒下，防守阵型越来越脆弱，直到人一个一个被打倒，重伤或者死亡。
　　原先的小队队员看着盟军前线指挥官，一拳一个人，拳拳到脸，均是一时间震惊地说不出话。
　　连叶佳音自己都有点错愕：“你这么厉害，以前怎么没人知道。”
　　自家这个小指挥人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狂战血脉，没什么厉害的，主要是……家主你也知道，咱们家有一个这方面更强，或者说这种风格打正面处于天花板级别的存在，所以我平时没好意思献丑，干脆转行去学了指挥。”
　　叶佳音愣了愣，然后想起了是谁。
　　某个人三重爆裂还会降智狂暴，甚至还有一手自残式AOE，说是狂战风格的正面天花板，好像一点都不过分。
　　“你说得……没错。”
　　“前面是那大家伙的手掌可以打击到的地带，小心为妙，”强袭队的举盾小队长说，“我们慢一点推进，不要着急。”
　　但是叶佳音抬手阻止他：“不用，你们就在这里待命吧。”
　　“嗯？”
　　“剩下的路我自己去走，比较容易一些。”
　　叶佳音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只好留下来。看着黑长直少女越走越近，踏入危险地带第一时间，黑色的大手就迅猛砸过来。
　　“阴影泰坦的攻击很快的，他的手很灵活，”原小队长担心地说，“不做抵抗单靠闪避，很难越过这片地带，躲过前几下，也不可能一直躲下去。”
　　叶佳音此刻正是刚惊险地躲过第一次攻击，黑色大手一击不中，直接抬起来紧握成拳，九十度锤下来。
　　轰！
　　与黑手相比显得娇小无比的身影，又一次从烟雾中钻出来，继续一步一步往前走。
　　“你说得没错，可是咱们老大她，”狂战士少女耸耸肩，“她也不太一样。阴影泰坦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时间。”
　　在其他人眼里惊险无比的“刚好闪避”，对叶佳音来说，其实只是闲庭信步。加速自身的相对时间后，巨大的手掌在她眼里只是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唯一称得上威胁的，也就是范围稍微大了点。所以叶佳音还算比较给面子，每一下都有认真去躲，而不直接几个大跨步冲到面前。
　　最后一步也跨过，叶佳音已经能够看见泰坦的脸——那个巨大的头颅上没有脸，只有一个灰色的旋涡，看着就跟一团气体似的，脆弱不堪。
　　但它却让联军所有人都头疼不已，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阴影泰坦没有太在意这个突破到眼前的人，他的手掌没攻击到人，想要顺势收回。叶佳音趁着最后的时刻，将双手间不到半米的时间断层往黑手上一划——
　　噗！
　　仿佛戳破气球时发出的声音，三根手指被直接削断。阴影泰坦神经反射般收回手，脸上的灰色旋涡望向悬崖上的少女，发出愤怒的嘶吼。
　　嘶呀——！
　　这是他两天以来，或者说几十年来第一次受到真正意义上的伤，从规则层面的切断，让他第一次感受到疼痛和威胁。
　　可惜威胁小了点，所以他只是愤怒，还没有恐惧和害怕。
　　叶佳音则长长地出了口气。
　　“伤害有效，”她摘下联络器的麦，放到嘴边说出最后一句话，“通知前线的人，可以准备全军突击了。”
　　“哈？”
　　没给人询问的机会，叶佳音把背包往上一扔，几十个黑色储能小盒子刷啦啦啦啦落下。
　　而她自己的身影，也随着它们一同坠落。

第二十二章：混沌之军
　　“雷公助我！！！”
　　坚持不懈打了半个多月，终于空气墙的屏障上全是裂缝。我感觉到再使一把力气就能打穿它，于是索性一口气，把所有状态都给加上。
　　三重爆裂，狂暴血衣，王权鼓舞（对自身），以及虹躯。
　　带着闪电哔哩哔哩的一拳轰然砸下来，像个玻璃的空气屏障噼里啪啦碎了无数片。我带头冲进房子里，嚣张地大喊：
　　“来呀缩头乌龟，还跟你姐姐我谈判吗？”
　　奇怪，怎么没人回应，静悄悄的。
　　“小遥老大，”金丝雀拿根小木棍，戳了戳地上焦黑的人，“你用力过猛，他人死了。”
　　定睛一看，可不是嘛，那个话多的中年人已经被电成了焦炭，死不瞑目。
　　“看来超出空气盾限度以后，作用在上边的过量伤害会分摊到本体身上，”金丝雀总结，“真惨。”
　　“无所谓无所谓，”我小手一挥，“他不重要，你们去把那个小胖子抓出来！”
　　失去高手的保护，躲在橱柜里的齐统很快就被揪出来。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小胖子吓得裤子都快尿了，“我没什么用的，我手里没权力，也不重要，能力也很差。”
　　“放心小弟弟，”我放松下来，坐到椅子上，似笑非笑地对他说，“要杀你的人是有的，但不是我们。”
　　齐统愣住：“什，什么意思？”
　　“听小姐姐的话就好，不要慌，反正你也反应不过来，”我微笑，“我们不杀你。”
　　然后对耶梦加得跟金丝雀以及阿凤招招手：“找根绳子来，把他绑好……考虑到替换后的体型差异，给我拿有弹性的尼龙绳，绑紧一点。”
　　“你们……你干什么，不要……啊啊啊啊啊！”
　　做完这一切，我开心地拿出手机，准备给叶佳音发信息。
　　上次给她发消息，她也回复过我，看来就算打仗很忙，也不耽误短消息联络。
　　但是我想了想，只给她发过去三个数字：111。
　　“小遥，这是什么意思？”
　　耶梦加得不知什么时候跑到我旁边，看见短信内容不解地问。
　　“这是我和她明白的一个暗号，”我缓缓讲述，“你不懂的……”
　　以前沉迷某游戏打团，就天天跟叶佳音讲。打团很靠团队协作的，因为boss会受到另一边东西的加强，所以需要两个队伍一起协同时间。
　　当压好了能量，过了某个图，或者击杀完boss所有的分身，就会在攻坚队频道里打出“111”，示意另一个队伍可以斩杀了。
　　“所以意思就是，让她可以动手杀齐萱了。”
　　………………
　　在以往那些和平，而欢乐的日子里，洛小遥简直宛如一个话痨。
　　叶佳音记得很多，或者说记得所有，每次洛小遥玩个游戏，都会突发奇想一些东西，然后找自己讨论。
　　比如什么作战部署啦，比如什么秘密暗号啦。
　　这些都还是好的，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她爱把动漫或者游戏里的招数技能搬出来，让叶佳音试试看能不能实现。
　　什么白金之星，什么替身使者，什么欧拉欧拉。
　　“哪有这种技能，况且这动漫画风跟我们又不一样！”叶佳音严词拒绝。
　　洛小遥深以为然，但是没过多久，她又带着新想法来了。
　　“这个这个，这个技能好，无敌，”洛小遥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某推塔游戏说，“人海战术，见谁骑谁，几棒槌砸下去，瞬间就给秒了。”
　　叶佳音看着屏幕上几万块钱的饰品拉满，威风凛凛的骑士，突然有了点兴趣。
　　“这技能的原理是什么？”
　　听到叶佳音第一次主动询问，洛小遥兴奋地不得了：“很简单很简单，你也做得到，就是跟时间有关的。技能原理是把其他时间维度的自己拉过来。当然它们并非实体，只是意识的投影，而且这招名字很帅，叫作——”
　　“混沌之军！”
　　数十个储能黑匣被瞬间抽空，取而代之的，是几十个一模一样，但衣服却不同的身影落在阴影泰坦身上。
　　“怎么回事？”一个黑长直少女不悦地说，“招呼不打一声就拉过来？”
　　由于是从不同时间线拉来的意识体投影，时间上不一样，叶佳音们当前正在做的事情也不一样。
　　这个很不高兴说话的人穿着围裙，手里还拿着一柄铲子，腾腾冒着热气。
　　“咦，我后来竟然学会做饭了？”另一个人影说，“有意思。”
　　“行了，我都没说话，你们有什么好不满的，”一个胸前戴着餐巾的叶佳音说，“我刚上餐桌，饿着呢。”
　　“呵。”
　　阴影泰坦的头顶上，穿睡衣的叶佳音发出冷笑：“弟弟……不，妹妹们，知道我在做什么吗？我在造人！”
　　此言一出，周围的叶佳音们不禁露出羡慕的眼神，只有站肩膀上的叶佳音一脸疑惑：“未来已经解决女女生孩子的问题了？”
　　看来她的时间线还比较靠前。
　　“你得意什么，臭弟弟。”
　　只见另外一边，一个穿着日常家居服，手上拿着儿童玩具的叶佳音说：“我已经在陪孩子玩了。”
　　顿时，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本性不喜言辞的叶佳音们，这会儿都忍不住打开话匣。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说一下谢谢。”
　　“男孩女孩？”
　　“几个孩子，透露一下。”
　　“自己人，别那么不给面子，说一下说一下。”
　　然而家居服叶佳音高傲地偏了偏头：“不说，别问。”
　　“请大家安静一下，”本体这时候终于说话了，“如果你们现在不出力，这次任务失败，你们也就到不了她那个时间点，所以请听我吩咐，好吗。”
　　众人对这一点无法反驳，于是各自退回自己原来的位置，等待本体说话。
　　“很简单，”叶佳音举起手，金色符文带出现在手中，“用这个东西，攻击我们下边的大家伙。”
　　众叶佳音了然，纷纷抬手，金色的光芒闪耀整个峡谷。
　　“可是我不会啊。”
　　叶佳音微微一愣，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童年般的自己抱着悬崖上的藤蔓弱弱地说道。
　　她想了想，没想到单独把人送回去的办法，只能耸肩：“那你看着，别动，抓紧点。”
　　“哦。”
　　“或者现在直接掉下去也行，投影没了意识也就回去了。”
　　“……那我还是看着吧。”

第二十三章：终结
　　阴影巨人庇护之下，齐家的指挥部正通过安插在外边的眼睛看情况。
　　“又来袭击了，跟昨天的规模基本一致，不过他们大部分都在等待，不知道在等什么。”
　　“昨天损失那么惨重，今天就算想要再来，也会好好多考量下吧，再像昨天那样就是单纯的没脑子。”
　　指挥所里的几个人对今天还是比较乐观，昨日已经证明了他们的阵地战术，无可破解，对方敢死队好不容易送进来的人，会被内部各种从外面看不到的陷阱所斩杀。
　　真就是一边敢死，一边敢杀。
　　“齐泰大人太强了，”一个人赞叹说，“他一个人挡在这里，就能保护我们所有人。”
　　指挥所里几个人纷纷化作舔狗。
　　“是的，多亏齐泰大人，在齐泰大人面前这些敌人不堪一击。”
　　甚至还有人吟诗：“正义的黑暗，淹没那虚假的光明，在这永恒的黑暗之前，一切都宛如微弱的烛光，不可……”
　　旁边的人等了半天：“怎么不念了？继续啊。”
　　他张大嘴，指着窗外，说不出一个字。
　　只见窗外那依稀可见的黑色巨人，身上突然多出无数条金灿灿的裂口。他们所仰仗的黑暗，在这一刻，被刺眼的光芒撕裂。
　　几十个来自不同时间维度的叶佳音，拿着手里小小的时间断层，靠自身时间加速带来的速度优势，不断在黑巨人身上游离，时不时割一下。
　　齐泰拿这小刀割肉的战术没有任何办法，他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动作显得太笨拙。想要用手去抓，没抓到，反而又被留下几道口子。
　　“这里砍一下，那里砍一下，小刀小刀割肉肉。”
　　一旁的叶佳音停下动作，不解地看着面前跳来跳去的家居服叶佳音。
　　“你真的是跟我们一样的人吗，为什么这么……傻气。”
　　“对，”另外一个叶佳音也停下来，“而且看着好幼稚。”
　　“你们不懂，”之前炫耀说自己正在造人的睡衣叶佳音道，“这叫作夫妻相，相处时间多了，就会变得越来越像老婆，对吧？”
　　“是吗，可我不觉得你胸变大了啊，还是那么小，那么平，跟冲压板似的。”
　　即使面对着自己本人，叶佳音们还是那样毒舌。
　　“不是啦，”家居服叶佳音从兜里拿出一个拨浪鼓，“等你们带孩子就知道了，逗孩子总不能当哑巴吧。”
　　众叶皆惊，原来是这样。
　　生活不易。
　　“你们别站着了，时间不多，早点结束早点回去继续生活好吗？”
　　站在齐泰脑袋上的本体叶佳音不得不出声说，她顺势把一根长长的时间断层扎进阴影泰坦的头颅中，瞬间大出血。
　　众人也不再摸鱼，纷纷往巨人身上的重要部位割去。不多时，齐泰全身就像被划破好几根大动脉一般，黑色液体血水般一泄如注，哗啦啦啦铺洒一低。
　　原本固若堡垒的峡谷地形反而坑了自己，埋伏在巨人脚下的陷阱阵地被黑色血水淹了个透彻，大部分人都没来得逃出来。仅这一下，坚固的防线就几近崩溃。
　　“齐泰大人撑不住了，我们的近点防御也全部阵亡，”前边跑回来的指挥官向齐萱报告，“我们需要支援！”
　　齐萱面无表情，询问齐琪：“这个战术，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做？”
　　饶是活了很久，见多识广的齐琪也无力地摇摇头：“齐泰大人从来没有被人伤到这种程度过，没有办法了，已经……”
　　大势已去。
　　失血过多，即使是看似不可战胜的巨人，在小刀割肉，每一下还都是规则伤害的打击下，也无力回天。
　　随着最后一次徒劳的挥手，齐泰终于倒了下来。他的身躯还是很庞大，庞大到坠落倒下的时候，还顺便压垮了自己下方无数齐家人。
　　“好像成功了，”慕夕把手里的望远镜一扔，“冲冲冲！”
　　前线的屯兵之众早已准备多时，一股脑往峡谷奔袭而去。而叶佳音马上要摔在地上，酿成惨案的时候，才被一根藤蔓抓住。
　　“怎么现在才出手，”她不高兴地质问，“我差点就摔上去了。”
　　“那个，刚刚才只剩下你一个嘛，之前长得跟你一模一样的人太多了，我不知道救哪个。”叶家的救护人员不好意思地说。
　　齐家的防线转瞬即溃，他们没有料到，也不敢想象齐泰倒得如此之快，没有准备任何备选方案。在联军冲下峡谷以后，根本难以组织起比较有力的抵抗。
　　毕竟齐泰死的时候，倒下来还砸死了一大片。
　　指挥所里，齐萱和齐琪对视一眼，互相明白了打算。
　　“走，”齐琪把一个包裹给到齐萱手上，“我们外边还有很多被河流和湖水分割开的战力，想办法把他们汇合起来，还有再起的机会，你一定要活下去。”
　　她可以死在这里，但是齐萱不能。龙渊市的势力被一网打尽，其他地方的游散部队，一定需要一个能把所有人召集到一起的领军人物。
　　这种事其他人都办不到，只有家主可以。
　　“想办法跑，就你一个人，这样才不会被超能探测器检查到。”
　　齐琪领她从一个峡谷内部的地道走进去：“快走。”
　　齐萱没有拒绝，也没有多么着急。事实上，就算从这里走出来，也不是一个好去处，出口地方很不好。
　　从这里走掉，还不如死回自己安排好的那个地方，只是要多花一条命。
　　好吧，好歹多一条命。
　　然而齐萱并没有走多久，地道的土墙里就钻出一个人来，长长的手指甲放到齐萱的脖子上。
　　“你想去哪儿？”
　　宛如鬼魅的话语，齐萱知道，自己的命运落在了这个神出鬼没，穿着贴身紧身衣，面罩上还有一片三叶草的女人手里。
　　“我哪儿也不去。”
　　齐萱突然觉得有恃无恐了，反正这条命身陷困境，死在这里也无所谓。
　　“抓到人了。”叶佳音扔掉肩膀上的毛巾，看到手机上的信息，冷笑一声，“是时候做个了结。”
　　“您不再休息一下？”
　　“又不是去打架，杀个人而已，为什么要休息。”

第二十四章：失手弄死
　　“来了来了！”
　　听闻齐萱被抓，就连慕夕这个平时只敢躲在后面的，自称是“战略指挥型人员”的家伙也敢冲到前面，跟观赏珍稀动物一样看面前这个最重要的俘虏。
　　“还跑，你还跑，”慕夕对着空气出脚，“别拽着我，别拦我，我一定要踢她一脚，为我十五个市县城的老百姓出气！”
　　“家主，没人拦你，不敢就算了，看着挺尴尬的……”
　　“没人？”慕夕吃惊，“怎么没个人拦我！”
　　不过其实她俩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单纯竞争对手，也不算打出了火气。而真正有仇的人，现在才赶到。
　　叶佳音在助手的搀扶下走过来，跟齐泰的战斗没受什么伤，但花光了几乎所有的力气，走路都勉勉强强。
　　齐萱抬头看她，露出一丝讥笑：“那么努力，走路的劲都没了？”
　　跗骨的手指甲往她脖子上一用力，划出一道血痕，那意思就是你再多说两句试试？
　　但齐萱一点都不在意，脸上还是带着那股笑。
　　叶佳音静静地把她看着，没过多久，突然感觉到有人给自己发消息。
　　一条短信，备注名是“老婆”。
　　内容甚至只有三个阿拉伯数字：111，连她助手都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叶佳音没说话，齐萱还在喋喋不休：“现在你得偿所愿了，怎么样，要为了复仇杀掉我吗？当初我下命令杀掉洛小遥的时候，可一点都没犹豫……”
　　刷啦一声，金光闪过，叶佳音默默收回手，对着还在喷血的脖子说：“不然你以为我来干什么？”
　　慕夕看着那个人头滚在地上，滚来滚去，滚到她自己脚边，震惊了：
　　“你，你就这么给她杀了？”
　　“不然呢，留着过年？”叶佳音反问。
　　“不是，太轻率了吧，不选个黄道吉日，众目睽睽再斩么，”慕夕说，“或者抓起来，利用她做更多的事。”
　　“没必要，也做不到你想的那些事情，因为，”
　　叶佳音指了指慕夕的脚边：“你自己看看，那是什么。”
　　慕夕莫名其妙地低下头，更加震惊：“咦，这是谁！”
　　只见齐萱那血淋淋的脑袋，变成了……一个男生的。
　　看起来还有点胖。
　　“这怎么回事，齐萱呢？”慕夕大惊失色。
　　“不要急，估计也要死了，”叶佳音说得云淡风轻，“她现在应该在我老婆手上。”
　　………………
　　齐萱死亡自动替换以后，她就感觉到哪里不对。
　　理论上来说，自己把那个亲弟弟已经安排去了一个没人烟的小村子，还有齐家最强的“天盾”守护，怎么想都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当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手上一疼，动弹不得。
　　而且耳边还传来那个令自己最心惊胆战的声音：“阿梦，起司面包的蓝莓酱呢？”
　　“不知道，”这时响起一个笨蛋的声音，而且还挺近，“但是我知道，有一件比蓝莓酱还重要的事情发生了。”
　　“有比吃饭还更重要的事儿？你是不是晕啦。”
　　我叼着起司面包走回客厅里一看，发现好像还真是比吃饭更重要。
　　“哟，熟人，”我乐了，“我就去一趟厨房的功夫，你就来啦？稀客稀客呀。”
　　只见出现在客厅里，原本小胖子齐统那个位置上的人，正是齐萱。
　　我第一时间看向她的身体，随后满意地点点头：“我果然神机妙算，说了尼龙绳就是尼龙绳，这结打得也很不错。”
　　齐萱这才发现自己被绑住了，而且绑得非常结实，几乎快要陷进肉里去。
　　“你为什么知道……”
　　“别问，问了我也不会回答你，”我学着叶佳音的口吻说，“你现在落到我的手里，任我宰割，这就是现在的现实，你只需要认清楚这一点就好。”
　　真霸气，原来叶佳音说话的感觉是这样的！
　　齐萱终于露出颓然的神色，一时间有点万念俱灰的感觉。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我简直就是你的克星，嗯？”
　　我凑到她跟前，笑嘻嘻地说：“你说你这个人，当初算计我，要算计就好好算计嘛，还非要废话把你的能力给来个自我介绍，介绍得爽吗？”
　　“嘿，喜欢自我介绍，就做好被我抄后路的准备，”我顿了一下，说，“不要问我怎么知道，又是怎么找到的，你洛姐姐运气一向很好，死了都能再活过来，服不服气？”
　　我还是没告诉她，要她死的是她爹，那也太残忍了。
　　可惜齐萱已经真正万念俱灰，无论我说什么都不回话。
　　“算了，没劲，走个流程结束好了。”
　　我蹲下来，对耶梦加得指示：“阿梦，来过来把她头扳起来，低着头别人脸都看不到。”
　　“哦，”耶梦加得听话照做，“然后呢。”
　　“然后揪着她的脸，做个茄子的表情。”
　　“好。”
　　耶梦加得扯住她的脸，让齐萱强行露出一个笑容，笑得……比哭还难看。
　　“噫，跟做鬼脸一样，算了随便吧。”
　　我举起手机，凑到她俩旁边：“来拍个照，茄子……阿梦你也笑啊。”
　　“哦哦，茄子！”
　　咔擦。
　　照片发给叶佳音她们，我才回过头来，搓搓手：“那现在，该算我们的帐……咦？”
　　人已经死了。
　　不是自杀的，刚才我让耶梦加得强行把她脑袋扳起来，却忘记她脖子上有固定姿势的尼龙绳。耶梦加得下手没轻没重，不小心给她……
　　拧断了脖子。
　　“……算了，也行吧，”我在一旁轻轻踢了她几脚，“鞭个尸，可以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龙渊的势力被全灭，前置基地终于迎来了它所不能承受的后果。齐萱身死，齐家的直系高层以及几大重要支柱全部死亡，剩下的游勇散兵不足成器。
　　联军在利益分配上也没有产生太大分歧，甚至有很多地方，两家人都不想要。
　　“异能者就这么多个，土地那么大，哪里管得下来，等那些本土地方自己崛起小家族好了。”
　　战场上的两个家主当场达成协议。
　　而我，则在治疗混乱的过程中，顺便返回煜城，和叶佳音团聚。
　　“听说你傻病治好了？”

第二十卷：大结局

第一章：怀孕
　　一回家就听到这句话，我顿时嘴撅得老高。
　　“什么叫傻病，那是混乱，混乱你知道吗，人家齐家最高的高手，毕生功力也就是让我失去冷静一段时间而已，丢人吗？不丢人啊！”
　　我说得理直气壮。
　　再说了，虽然这段时间失去理智，但我也没耽误事啊，反而还因为莽撞的作风，一举攻破齐萱最后的算盘。
　　“你都没看到齐萱那样子，我跟你讲，她看到我出现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我叉着腰，开心地不行，“要是没我，当时就又让她跑了。”
　　叶佳音懒得再跟我争这件事，转而问道：“爸妈怎么说？”
　　战争结束，一切走上正途，家人朋友自然也不用再躲躲藏藏。
　　只不过……
　　“别提了，他们爱上宏湖市的环境了，”我无奈地捂着额头，“说要在那边多玩一段时间，甚至还考虑过要不要搬家。”
　　叶佳音愣了好半晌，然后为难地说：“宏湖市可不好要，毕竟是慕家之前的首府，好多年的老古都，基业庞大，慕夕不一定给。”
　　我也愣了半晌，才听明白她什么意思。
　　“只是买个房子而已，没说要把整个城市都买下来啊！”
　　我趴到床上，咸鱼地打了几个滚，嘟囔道：“让他们早点回来，还非常不乐意，甚至说什么‘想把我们骗回来给你带孩子对不对’，气死我了，简直无稽之谈。”
　　叶佳音神情一动。
　　我没看到她的反应，仍然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真的太可笑了，叶佳音你说对不对嘛，说什么孩子的……”
　　“我觉得不算可笑。”
　　“……啊？”
　　“我觉得不算可笑，毕竟也是提上日程的东西，”叶佳音轻轻伸出脚，把我放在床边的鞋子给踢开，“你是不是忘记，之前在维森摩尔那边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心里突突直跳：“答应过打完这场仗就回来结婚？”
　　“我们已经结过婚了，而且还是两次，别想蒙混过关，”叶佳音把鞋子踢得更远，逼近床边，“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踢远鞋子就是让我别下来了吗，太小看我了，我难道就不会光脚下地吗？
　　我瞅准时机往床下跳，没想到叶佳音一个抬手抓住我，转瞬间就把我摁回床上。
　　可恶，她一定给自己加了时间加速！太作弊了！
　　“那个，咱们这件事咱们从长计议好吗，你看那个什么，”我眼珠子转了转，“生理上的难题解决了吗，何况可能还有生殖隔离。”
　　“幻想种妖族只是灵魂上的刻印而已，跟生理上没有任何关系，这一点没有人跟你讲过吗？”叶佳音说。
　　我摇摇头，事实上青璃跟我讲过，就在本书前几章的时候，但是我忘了。
　　记得也得装作不记得呀！
　　“我觉得我们可以缓一缓，聊聊天，比如说战斗打了那么久，我们好些日子没遇到了，”我拼命想转移话题，“对了，听说你决战用了我跟你建议的那招，效果显著，是不是真的变成骑哥，一骑一个人头啦？”
　　叶佳音似笑非笑：“是，我召唤出了很多个自己的分身出来，其中有一个人告诉我，未来我们有孩子。”
　　怎么又绕回这个来了。我心虚地冒汗，慌张不已：“是，是吗。”
　　“当然，可惜她脾气太不好了，甚至可以说恶劣，”叶佳音皱皱眉，“我们问她，以后有几个孩子，男孩还是女孩，她都不给说。”
　　“那真是太恶劣了。”
　　“是的，”叶佳音直接脱掉鞋子，一脚踩上床铺，“所以我觉得，我还是亲自去挖掘答案比较好。”
　　“等等，你什么意思，等一下，咱们不是还在讨论战斗吗。”
　　“战斗不是用来讨论的，现在就直接开始战斗。”
　　“等等，不要……咿呀啊！！！”
　　………………
　　经过一段写出来就会被下架处理的生活之后，天可怜见，鬼知道为什么大战过后，我会过上这么一段难以言喻的生活。
　　别人打完仗，都是要么休假，要么出去旅游，要么干脆宅在家里天天打游戏。
　　只有我，天天躺在床上挨透，床都没下来过。
　　“其实也好，”耶梦加得说，“产假也算假。”
　　从那天遭重了以后，我就把自己的亲信叫回来照顾我。
　　遭重了，而且还是两个，双胞胎，现在都窝在我肚子里等着出来。
　　“挺好的，”金丝雀摸摸我肚子，“不下床是很多人的人生目标。”
　　我往枕头上一瘫：“我是很想不下床的生活，但不下床就够了，不想在床上还要受罪呀。”
　　尤其是叶佳音这货还作弊，据她所说，在第二次获得力量的时候，通过嗑致幻剂取了个巧，把复仇的对象替换成了所有有威胁的人。所以即使齐萱挂了，力量也还在。
　　只不过最让我生气的是——
　　“其实可以很精准，只需要挑准你，”叶佳音当时对我说，“排卵的那一天，也就是今天就行了。”
　　“那之前这么多天白啪了吗！”
　　“不，这些天是在做准备，让你提前适应。”
　　回想起这些话，我就忍不住狠狠拍一下床。
　　“唉，好气啊。”
　　“别生气别生气，”耶梦加得连忙拉住我，“当心动了胎气。”
　　我嘴角狂扯，躺回床上，无喜，无悲。
　　怀孕九个多月的日子是无聊而漫长的，并且只有在前几个月，肚皮稍稍有一点点隆起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我错了，这一切都是我的失误，对不起家主和夫人。”
　　叶家研究所，或者说“叶家关于女女生子的研究所”的所长，那个一手缔造出现在这一幕的女人，来到我们家里，惶恐不安。
　　“正常的两极结合的时候，也是灵魂诞生，或者继承的过程，我们没能知道这一点。”
　　叶佳音一脸铁青：“所以，你什么意思。”
　　“就是说，小夫人生下来的两个孩子，很有可能是两具空壳。”她低着头，根本不敢看我。
　　然而我却一点都不紧张，反而伸出手：“起来吧，没事的。”
　　那一刻我简直散发出母性的光辉。

第二章：最后的结局
　　不是怀孕过后性格变化，也不是别的什么，只是单纯的……
　　“真的没事。”
　　我轻轻地摸摸肚子，看看叶佳音，又看看穿白大褂的女人，摊摊手：“闲置且完整的灵魂而已，我有啊。”
　　而且刚好还两个。
　　于是不光插曲解决了，未来孩子的名字什么的，也都解决了。
　　“挺好的，起码一生下来就懂事，不用担心生了俩熊孩子。”
　　如果说前半段日子是平淡和无聊，那么到最后几个月的时候，就变成了痛苦。
　　孕妇待产期的各种毛病，都发生在自己身上，那种滋味，实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甚至我会趁叶佳音不在的时候跟耶梦加得偷偷说：“我觉得我得了产前抑郁症。”
　　耶梦加得一阵惊讶：“我只听说过产后抑郁症，没听说过产前的。”
　　“那就奇怪了，怎么会没有呢，”我摇摇头，“而且产后不是都结束了吗，为什么会抑郁呢。”
　　“不知道。”
　　但是没过一会儿我就说不出话，倒在床上痛苦地蜷缩起来。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
　　耶梦加得手忙脚乱：“小遥，你不是说你孩子都是在娘胎里就懂事的吗！”
　　“再懂事也得她们醒着才行啊，梦游我能怎么办，哎哟哎哟……”
　　我伸出手，紧紧抓着耶梦加得的肩膀，额头虚汗直冒。
　　“快，阿梦，告诉叶佳音四个字，问问她可不可以。”
　　“什么事小遥，你只管说，”耶梦加得热泪盈眶，“就算不行，我豁出命也会帮你争取的。”
　　我欣慰地点点头，吐出四个字：“痛不欲生。”
　　耶梦加得迟疑：“我知道小遥你现在很痛苦，但是，你要跟你老公请求什么？”
　　我咬着牙，把这四个字分段描述：“痛，不欲，生。”
　　耶梦加得这回听懂了。
　　迟疑片刻，她坐回我旁边：“小遥，我觉得这个还是算了吧，我会死的。”
　　你丫不是刚说豁出命也要帮我吗！
　　最后几个月痛苦的日子就在这样坚持和坚持到想要放弃的心情中过去，但是都知道，真正生的时候才是最痛苦的。
　　好在在这一天到来之前，我想到了办法。
　　“你确定要绑着？绑那么紧？”
　　叶佳音面对我给出的提议，尤为吃惊：“你不会是疼傻了吧，我帮你想想办法缓解下疼痛，只要不影响身体。”
　　“不，不用，按我说的就好，”我咬着牙，眼睛通红一片，“把我绑起来，四肢固定住让我动不了就好！”
　　我这样强烈要求，叶佳音也拗不过，只好依言把我固定在病床上。没等多久，我突然福至心灵，感觉到肚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
　　“我觉得快要生了！”
　　“是的，羊水破了，”叶佳音稍微补习过一点姿势，“你忍耐一下，会很痛。”
　　“毛！”我突然怒目圆睁，朝天花板大吼，“老娘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痛，给我……狂暴！！！”
　　啊啊啊啊啊啊啊！！
　　哇哇哇哇哇——！
　　嘤————！
　　随着野兽狂怒的嘶吼，以及两个婴儿充满活力的哭泣声，我终于度过了这人生中最艰难的一关。
　　身体上的血红色光芒渐渐退却，感受着身体上残留的一些痛苦，我喘着出气，歪头看叶佳音。
　　“怎么样，我是不是好聪明。”
　　叶佳音无奈苦笑：“你真是个小……大机灵鬼。”
　　我嘿嘿嘿地傻笑，不说话，把脸埋进枕头里。
　　靠着狂暴状态无视疼痛，把那段最痛的时期给痛过去，这个办法在最后关头给我想了出来，我果然是个天才。
　　叶佳音轻轻抱起一个孩子：“两个都是女孩，跟之前预测过的一样，毕竟染色体只有X。说起来，你不是说她俩一生下来就懂事吗，为什么不说话。”
　　我翻了个白眼：“人刚生下来，发声器官还没长好呢。”
　　叶佳音一想说得也对，于是从身后拿出一只……拨浪鼓。
　　还丢给了我。
　　“她起来并不喜欢玩这个，还是给你玩吧，免得坐月子的时候无聊。”
　　“……”
　　叶佳音没有等太久，孩子第三天就叫妈了，但是在叶佳音的强烈要求下，让她改口叫了爸。
　　只是可惜，第二声妈或者爸，一直都没有等来。
　　“我跟你讲，小遥……”
　　“没大没小，叫妈妈！”
　　“……行吧，总之有问题，我的辈分应该是比你大好几辈，为什么现在突然就变成女儿了，”大女儿小婉对我抱怨道，“这不公平！”
　　一旁的小女儿拿着塑料小铲子往她身上抱，还一边喊着“接接”。
　　可是她姐姐没有接住，塑料小铲子里的泥巴倒了大女儿一袖子都是。
　　“团团别闹，我在跟小遥……妈讲事情。”
　　“哎呀，这有什么关系，死一次，就算生前一切都过去了，重新出生，就代表着新的人生，和过去没有关系。”我无所谓地说。
　　“可是也太奇怪了，”小婉说，“以前叫你小遥，以后要叫妈，同一个名字，好违和。”
　　“同一个名字反而不违和，”我理直气壮地说，“七龙珠看过没有，孙悟空的爷爷和儿子，都叫孙悟饭！”
　　小女儿把脏脏的铲子扔到姐姐身上，过来抱住我的小腿。
　　“麻麻！”
　　“欸~真乖！”
　　我蹲下来揉揉小女儿的脸，心里好舒服。在意识空间的时候团团就把我当妈，现在弄出来了，比在意识空间里的时候还可爱。
　　“但是她呢，她怎么办，”小婉忧心忡忡地说，“团团本来灵魂就是受损状态，以后可能也修复不了。最可能的情况，就是她一辈子都保持现在这个智力。”
　　团团不明白姐姐说了什么，眨巴着眼睛看了看她，然后咯咯地傻笑，口水流了一嘴角。
　　我把团团抱起来，垫在胸上：“一辈子就一辈子呗，你这是怀疑我们拥有半个国家之力的叶家养不起吗？”
　　“可是以后长大了会不会被人笑。”
　　“没关系，只要一直保持**的样子就不会被笑，”我心里打好算盘，“你也一样，咱们全家都是永葆青春的代表，你也保持现在这样吧，嗯，这种事对你们爹来说很简单。”
　　“叶……爸啊……”小婉神色复杂。
　　“你们准备好了没有，”叶佳音催促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准备走了，着陆到那边以后我们得赶上吃晚饭。”
　　“马上~~”我回了一句，看向面色复杂的小婉，“走吧，想那么多干嘛。”
　　小婉肯定是想到了当初，我们共享感觉的时候，跟叶佳音做的那些事。不过我无所谓，反正又不是我干的，叶佳音可能算鬼父，我又不算。
　　“走了走了，团团我们上飞机~”
　　“麻麻，接接，一七。”
　　“好我们一起。”
　　“你们快点来，把团团给我抱吧。咦小婉怎么衣服脏了，你妈给你弄脏的吗？”
　　“关我什么事！”
　　“没事，行李里边衣服多，先走。”
　　总之先度假吧，以后的事情，谁知道以后怎么样呢。
　　一百年还长。
　　——————全书完——————

完结感言，新书发布
　　完结了，洛小遥的故事到这里，就此结束。
　　长达整整两年半的时间，谢谢你们，一路陪伴。
　　黯籁籁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讲。其实，由于这本书是出道的第一本，第一本正式上架的作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处女作也没什么问题。
　　当时的我确实太稚嫩，再加上时间跨度很长，以前很多想法在我现在看来，都显得天真而幼稚。理论上起了不小的冲突，填坑填伏笔的时候就变得不情不愿，后期的写作过程就不是那么顺利。
　　再加上中间好几次为生计所迫的原因，这本书我其实不是很满意，后期也确实无法为我提供生活来源必需的收入。但我还是坚持写完了，尽管有些匆忙。
　　最感谢的就是一路看完的人，或者没有看完的读者，同样感谢。
　　但是我并不愿意最初的想法，就这样结束。新书将是与本书类型差不多的故事，这一次，修炼大成的我，希望能还给读者一个满意的故事。
　　新书：《我成为了一只萝莉吸血鬼》，发在小号“香草和布丁”账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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