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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类型属『变身嫁人』，指『男主角性转变成女性，然后嫁给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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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各有所好，这种行为只会显得个人素质低下和自私，请积点口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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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信息：
小说书名：我变成了舍友的猫咪
签约状态：VIP
书籍序号：284763
作者标签：治愈丨嫁人丨日常丨变身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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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变成猫了？

　　“所以？”
　　眼前的少年依旧一脸平淡地翻着小笔记本。
　　“所以啥嘛。”林瑾同学有点懵，显然对秦毅的轻松态度极其愤怒：“你听到没有！我变成了一只猫，一只猫！”
　　“听到了，听到了，都快十一点了，再不睡觉明天早自习你又要迟到了。”
　　“你听到个屁，你压根没信我，亏我那么相信你，靠！老子看错你了！”
　　“砰”地一声，林瑾愤怒地关上门，将自己扔到了床上。
　　门外的秦毅皱了皱眉，收起手中的小本本，抬头看了一眼皎洁的月光，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2016.6.7
　　距离2017年高考还余整整365天。
　　林瑾说他变成了一只猫。
　　我的理科一轮复习已经差不多结束了，虽然老师才讲了一半，但我觉得没必要再听下去了，可能是时候考虑向老师申请调换座位了。
　　林瑾那家伙虽然数理化有点差，但总体基础还算不错，希望这次调换座位能帮他成绩再上一个台阶。
　　毕竟从小混那么久了，一起去一个陌生的城市，能相互照应一些。



第一章你真的变成了猫？

　　洗手间里，秦毅一边刷着牙，一边默默思考今天遇到的特殊圆锥曲线题。
　　“啪嗒”一声。
　　林瑾推开了洗手间的门，风一样走了进来，拿起洗漱用具又风一般走了出去。
　　他还在生气？
　　秦毅知道这个挚友的脾气，凭他们两人的关系，他生自己的生气一般不会超过两分钟。
　　但看他刚刚风风火火的样子，明显还在气头上。
　　不紧不慢地结束洗漱，秦毅再次浏览了一遍英语范文，才慢悠悠地走上天台。
　　这家宾馆有五楼，算上顶楼是六楼；顶楼上有四间房和一个小天台，平时很少有人选择这里住宿，所以租一年的租金不是很贵。为了让林瑾最后一年能全力以赴，林母咬紧牙关从为数不多的结余里抽出钱租下了顶楼的一间。
　　秦毅因为不太喜欢学校宿舍的吵闹气氛，也打算在高三搬出来，本来姥姥姥爷希望租一间两室一厅的小区房，以方便照顾他，但秦毅坚决拒绝了。姥姥姥爷年纪大了，他不想麻烦他们，再加上发小林瑾恰好在这里租了一间房，索性也在顶楼租了一间房。熟客带生客，老板给了九折优惠，帮他省下不少钱。
　　秦毅走出卫生间，目光逡巡一周，小天台不大，他很快发现了发小。
　　耐心地等他吐出口中残余的牙膏泡沫，秦毅才捅了捅林瑾的腰：“我说，你真的变成了猫？”
　　“我不会骗你！”
　　林瑾转过头，眼眶有点发红。
　　一觉醒来，无缘无故地变成了一只猫，这种事还好巧不巧地发生在关键的高三。
　　为了供养自己，妈妈已经够辛苦了，他不敢和母亲说这件事，怕她担心。思来想去，唯一能相信自己并帮自己出出主意的只有这个从小学混到高中的发小了。
　　“那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见他情绪激动，不像说谎，秦毅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另一间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临时住宿的客人拿着洗漱用具走上了小天台，好奇地看了两人一眼，转身进了洗手间。
　　“我们进屋说吧。”林瑾低声说道。



第二章诡异的视频

　　“你是说，你暑假里某一天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变成了猫？”
　　“对。”
　　“然后你以为是做梦，又去睡了，结果醒来一切如常？”
　　“嗯。”
　　“直到开学前那一天，你因为明天要整理东西所以提前定了闹钟，结果发现没睡回笼觉的自己成了一只猫？”
　　“是。”
　　“那……这些天……你有什么变化吗？”秦毅罕见地有些头疼，这事儿有点邪乎，难不成这个家伙得了什么精神疾病？看他黑眼圈那么重，倒挺像是精神病人的。
　　“我这些天特意设了两个闹钟，凌晨三点一个，五点四十一个，然后还借了老板的一个旧手机录像，结果……你看。”
　　林瑾拿出手机，调出了录像。
　　那天晚上他是开着灯睡觉的，镜头一开始，就是他板板正正的睡姿，直到一声震动的闹钟声响起。
　　他朦朦胧胧地揉着眼，一把按掉了闹钟，与此同时，几乎是瞬间，他消失了。
　　不，说消失了或许不太贴切，他原先的位置没有了人类，只有一只憩息在被窝里的狸花猫。
　　秦毅呆住了，他不可思议地盯着林瑾，好像第一天才认识他似的，那目光之诡异，令他发毛。
　　“这么看着我干……干嘛？”林瑾有些慎得慌。
　　“没什么，继续往下看吧。”秦毅避而不答。
　　多年之后，当林瑾好奇地询问秦毅当时在想什么时，秦毅回答是当时有点克制不住想撸她的小脑袋。
　　林瑾按下了播放键，视频继续播放。
　　那只狸花猫睡得很香，如果没有前面那诡异的变化，谁都会以为它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猫咪。
　　然后林瑾快进到五点四十分，闹钟再次响起来的时刻。
　　猫咪迷糊地睁开眼睛，24K钛合金猫眼险些亮瞎秦毅。
　　狸花猫先是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下爪子，在这一瞬间，猫咪消失了，余下一个衣物紊乱的男孩呆呆地望着刚刚还是爪子的手。



第三章实验开始

　　看完视频后，两个人都沉默了好久……
　　“我……”
　　“你……”
　　两人默契地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
　　“你先说吧。”
　　“那就我先说了。”秦毅迅速发言，避免了接下来可能的尴尬：“你会变成猫，这是确定的了。是什么已经解决了；接下来是你为什么变成猫，是因为这个闹钟吗？”
　　“闹钟？”林瑾一愣。
　　“你不是说到目前为止的两次状况都是闹钟引起的两次睡眠导致的吗？”
　　“是啊。”
　　“那有没有可能是闹钟的问题呢？”
　　“不可能吧，一个闹钟能有什么问题？”林瑾有些迟疑。
　　“无论是不是，目前你的变化里只有两个自变量，一个是睡觉，一个是闹钟，排除了一个，那就只剩下另一个了。”
　　秦毅冷静地分析着，他那认真的模样让林瑾心里踏实了许多。
　　两个人分担这件事情让他恐惧的心里陡然变得轻松起来，至少有人能帮他出出主意了，更何况这家伙是个天才。
　　是的，秦毅是个天才，这在学校家属院里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先是以全镇第一的成绩升入镇上最好初中，又以全校第一、全县第二的成绩考入县里最好的高中的重点班，就连同样优秀的林瑾，其全县前百名的成绩在他神话般的战绩前也不值一提，暗淡了许多。
　　天才给出的建议，总归是天才的。林瑾混乱的思绪一点就通，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
　　“你……不觉得我是精神病吗？”
　　“一个人可以是精神病，两个人不可能。”秦毅斩钉截铁地回答。
　　发小丝毫不带迟疑的回答，让他紧张焦虑的心绪为之一暖。
　　“那……该怎么办？”发小一如既往地可靠让林瑾下意识地放弃了思考，转而向秦毅求助。
　　“今晚你别定闹钟，继续睡觉，半夜我来叫你。”
　　“好。”林瑾乖巧应答。
　　秦毅推开门，走向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林瑾坐在床上消化了一会儿，感觉心里好受了许多。
　　那种事情委实太过诡异，放在谁身上都得受不了，尤其是刚刚迈入人生关键时期的林瑾。
　　他尝试着偷偷用母亲的手机上网搜索，询问医生和网友，听完他描述的症状后给他的建议基本上都是看一下心理医生，高三压力太大之类，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绝不是精神疾病。
　　如今，总算有另一个人知道了。
　　他刚脱了衣服，准备钻进被窝睡觉，就发现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忘了给秦毅自己房间的房卡了。
　　立刻一个骨碌爬起来，穿上一件T恤衫就冲了出去。
　　“秦毅！秦毅！”
　　急促地拍门声响起，检索着网页的秦毅提拉着拖鞋开了门。
　　“怎么了？”
　　“房卡，我房间的房卡给你。”
　　秦毅接过房卡，打量了一下这个发小，不知道是不是亲眼目睹他变成猫的缘故，现在他总觉得眼前的林瑾和过去的林瑾有些区别。
　　林瑾的T恤衫一向宽大，衬得双腿修长如玉，身体比例小巧玲珑；不过秦毅觉得这应该只是视觉误差，毕竟他站在自己面前的身高并没有多大变化，依旧矮自己一额头的样子。
　　递过房卡，林瑾踌躇了一下，站在秦毅门口没走。
　　“怎么，还有什么事？”
　　“谢……谢谢。”林瑾低声道谢。
　　“谢什么，凭我们的关系，还用说谢谢？”
　　家属院里同龄的孩子只有他们两个，因此两人的关系之密切远超其他小伙伴，从穿开裆裤开始，从爬高上低、伙伴玩闹到学习分组，两人就一直在一起，甚至林母都开玩笑说将来两人都有了孩子，若是恰好一男一女，两家就可以结为亲家，只不过长大后秦毅性格逐渐坚毅冷漠，林瑾则一直比较迷糊内向，才显得两人不那么亲密罢了。



第四章居然是母猫？

　　“滴”
　　轻微的门禁声响起，秦毅悄悄走了进来，没有开灯，屋子里漆黑一片。
　　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明亮的灯光下，林瑾在被窝里蜷缩成一团，像只可爱的小动物。
　　他伸出手，捏了一下林瑾的脸。
　　林瑾一向睡眠很浅，秦毅这般动作轻易地吵醒了他。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被明亮的光地刺激地睁不开眼睛。
　　“秦……”
　　林瑾很快清醒了过来，然而话刚出口，他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变了，顿时毛骨悚然。
　　原先只是深夜无人之时发生这种情况，现在是当着秦毅的面出现了，这使得潜意识里不相信自己变成猫的林瑾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他，变成一只猫了。
　　秦毅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小狸花猫，一向淡定的他也有些扛不住，一方面是因为亲眼看到挚友变成一只猫的心灵震撼，另一方面是因为这只猫实在太可爱了。
　　小巧的粉色鼻子，卡姿兰大眼睛，粉嫩的小肉垫，四只爪子还是白色小鞋，漂亮地像一只小精灵。
　　正愣神着，小猫咪冲他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
　　秦毅再也控制不住，一头扎进小猫身上狠rua了起来。
　　林瑾虽然不能说话，但他也很快反应过来，奋力挣扎着，小爪子狠狠勾了一下秦毅到处乱蹭的脸。
　　经此一击，秦毅同学冷静了下来，这才发现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林瑾，你好像是一只母猫。”



第五章会打字的猫

　　林瑾愣了一下，感觉了一下身体。
　　貌似……真的是母猫。
　　“喵～”（怎么办？秦毅。）
　　“你想说什么？”秦毅皱眉，打开灯，关掉手电筒，调出手机九笔界面：“自己打。”
　　林瑾一愣，没想到这家伙脑子这么灵活，那么快就想到了和自己交流的方式。
　　“现在怎么办？”
　　小狸花猫感觉小爪子有点疼，她必须控制猫肉垫不弹出爪子才能打字。
　　“凉拌。”秦毅开了个无聊的玩笑：“你这也算是体验了一把当女孩子的感觉，对吧？”
　　林母一直可惜自己家小子不是姑娘，不然和秦毅正好凑成一对。她是看着邻居家的秦毅长大的，秦毅这小伙子有多靠谱她可是一清二楚。
　　小时候农忙季节，校内一些教师打麦，麦垛子摞得老高，秦毅和林瑾争着上去，结果林瑾不小心一脚把他踢了下去。秦毅的膝盖磕酒瓶碎片上鲜血淋漓，林瑾吓得大哭，反倒是秦毅跟没事儿人似的，一瘸一拐地回家，拿出林母平时送给秦毅家的医学用品自己处理了一下伤口。
　　等林母听到自家小子抽抽噎噎的忏悔，匆忙赶来时，秦毅已经给自己的伤口打了一个漂亮的活结。林母简单检查了下，发现这个小家伙包扎地居然比自己还好。
　　后来又经历了种种事情，林母发现了这孩子的男子汉力爆棚，就一直哀叹自己咋没生个女儿，秦毅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不想让他去拱别的白菜。
　　所以打小两人就没少听林母这方面的絮叨。
　　林瑾不爽地呲牙，可是架不住小狸花猫颜值太高了，呲牙的模样委实可爱地紧。
　　秦毅又忍不住搓了搓，小小的、毛茸茸的小脑袋在手心滑过的感觉，妙不可言。
　　林瑾同学愤怒地后跳，撤离对方的玩弄范围，一身的毛炸裂般竖起，总算是有了点凶兽的样子。
　　但也只是一点。



第六章戈尔坦星人的阴谋？

　　一番商讨下来，林瑾小爪子都按痛了。
　　说是商讨，基本上是秦毅在思考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林瑾觉得自己变成猫之后似乎脑容量也小了，稍微想得复杂一点都累得半死，索性也懒得想了，全交给发小了。
　　然后她伸了个懒腰，打起了瞌睡。
　　秦毅见状也不多说什么，毕竟明天还要上早自习，嘱咐林瑾自己五点四十还会来叫他起床，到时再看看会不会变回去之后，就关灯离开了。
　　早上五点四十分，天蒙蒙亮，一个黑影刷开了林瑾的门。
　　还是同样的蜷缩姿势，还是同样的可爱模样。
　　还是同样打开手电筒，还是同样地捏了捏脸。
　　小狸花甩了甩脑袋，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像是老式电视机跳频一样，瞬间消失了。
　　一个斗大的活人，出现在被窝里。
　　林瑾迷茫地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继续睡。
　　他睡眠轻不假，但任他睡眠再轻也扛不住只有不到六个小时的睡眠。
　　还睡？被子都给你扬了。
　　秦毅同志大手一挥，林瑾的被子消失，只剩下一件T恤。
　　“起来了。”
　　林瑾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换起了衣服，秦毅自觉地出去洗漱了。
　　洗漱完毕，两人一同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凌晨五点多的风极为清凉，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秦毅？”
　　“干嘛？”
　　“你……看到没有？”
　　“看到什么？”
　　“我从猫变成人啊！”
　　“看到了。”秦毅平静地说，语气就像说今天老师又留了两张数学卷子一样平淡。
　　“你不觉得震撼吗？”林瑾不太理解发小的思维方式，他遇到事情后冷静下来的速度之快，简直变态。
　　“震撼。”秦毅简短地回答，一把将林瑾向里面拉了一下，一辆电动三轮从他们身边开了过去：“你走路小心点。”
　　“你……”林瑾有些无语：“我是说你看到那样诡异的景象，都不害怕吗？”
　　“害怕什么？为什么害怕？”
　　“害怕未知、害怕超自然的力量啊！”林瑾说着，一只手搭在了他肩上，另一只手比划着：“说不定戈尔坦星人就在我的屋子里，用什么特殊光线枪把我变成了猫。”
　　“把你变成猫时顺便还改了一下性别，这戈尔坦星人也够无聊的。”秦毅瞥了一眼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皱了皱眉，但没有动手推开。
　　“……”林瑾黑线：“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这不是变回来了么。”



第七章晨跑要迟到了

　　两人走到学校门口，刚刷完学校门禁，悠扬的广播音乐就已经响起。
　　得，今天又不用进班了，直接拿着书包去操场吧。
　　偷偷觑了一眼身边的淡定帝秦毅，林瑾心中已经浮现出无数次的愧疚感又出现了。
　　要不是为了等他一起走，秦毅完全不用这么尴尬地拿着书包去晨跑。
　　堂堂331班第一学霸，居然和懒惰晚起的学渣一样匆匆忙忙地背着书包去操场，而不是早早到班里，放下书包背会儿书再悠哉悠哉地走到操场。
　　尽管这厮等我的时候也在背书……可恶，身边有这样一个勤奋又天赋逆天的挚友真的让学渣太有罪恶感了。
　　说起来林瑾班的编号也挺有意思的，为了避免教育局查处重点班教学，学校特意没有给他们诸如重点一班或者实验一班的名号，而是把他们放在了普通班330后面，四个重点班分别是331、332、333、334。乍一看这些班的番号，不知道内情的人估计都会以为是垫底班。
　　“对不起啊，今天又害得你迟到了。”
　　“你的对不起说过很多遍了，如果你真觉得羞愧的话，明天就早点起来。”秦毅小跑了起来：“快点，铃声快停了。”
　　广播站的音乐铃声跑操期间会响两次，第一次响完后，晨跑就会开始。而一旦跑步开始后再加入队伍，老师会特意安排你在队伍旁边跑步，以儆效尤。这种类似当众罚站的惩罚对于林瑾这种懒惰又脸皮薄的学渣挺有用的。
　　不过可惜，他有大护身符秦毅同志。
　　秦毅者，班主任之珍珠，年级主任之宝贝，校领导之心头肉。
　　故，凡是他和秦毅一起迟到的时候，班主任梁老师一般都会咬咬牙对林瑾和秦毅都视而不见，毕竟当众厚此薄彼可不太好。
　　“我去，没用的，铃声马上就要停了。迟到是肯定的了，跑那么快干嘛？到时候累得气喘吁吁的，会腹部痉挛痛的。”
　　“那我先走了。”秦毅化身灭绝师太，毫不在意舍友情。
　　“我靠，你等等我。我们可不能错开，我还指望你帮我顶班主任呢！”
　　秦毅刚刚加速没多久的步伐果然慢了下来。
　　“记住，如果没到目的地之前就被脑海中臆想出的困难吓到，你永远无法达到目的。”
　　看着发小认真的脸色，林瑾被噎了一下。
　　这家伙还是老样子，每次都动不动喂给他一口鸡汤，有模有样的。



第八章早自习变猫？玩的就是刺激

　　操场上，笙旗飘飘，各个班级的领旗员举着大旗跑在队伍前列，文体委员的口号喊得震天响。
　　“一，二，三，四！”by文体委员。
　　“一，二，三，四！”by全班同学。
　　班主任梁老师站在风里，地中海的斑白头发在众多班主任中独树一帜。
　　林瑾和秦毅将书包丢到人工草皮上，一溜烟地跑到队伍里面，同学们自觉地给他们两个让出通道，让他们回到自己该在的位置。
　　从队伍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有序开合可以看出，迟到的情况绝对不罕见。
　　班主任脸色果然不太好，但是有秦毅同学的面子果实在那里，自然也不可能臭到哪里去。
　　只不过再后来的几位同学就有点麻烦了，被单独拎出来成一个小队跑，本来那几人还有点羞涩，结果小队越来越长。
　　看来过一个小暑假，不少人都懒散了，不知道他们的作业都做完没有。
　　林瑾边跑边想着，结果鞋被后面的同学踩掉了，不得已只好出列提鞋，然后顶着班主任和蔼关切的目光返回队伍，如芒在背。
　　小暑假，是林瑾所在高中的传统，作为衡水的亲传弟子，这所高中在抓时间上可谓一流，除了高考前准备工作的几天，其他时间包括理论上的暑假都在上课，平均三个周大休两天，每周小休一个下午。
　　而这宝贵的大概5天的高考考场准备时间，就是第一高中学子们俗称的“小暑假”。
　　秦毅小暑假去了他爷爷那里，可靠的秦毅同学不在身边，所以林瑾才会在发现自己的异状时那么慌张。
　　单亲家庭长大的林瑾，在某种程度上是把秦毅当做男性长辈来看的。
　　终于熬到了第二声早操铃，解放的同学们熙熙攘攘地返回教室，人山人海，场面蔚为壮观。
　　早自习开始了，林瑾翻开语文必修一，随便抽了一篇古诗，有气无力地背了起来。
　　他实在不明白学校让起来那么早背书的意义在哪儿，又不是每个人都是早上有精神，就算早上有精神的同学也顶不住每天晚上十点多才放学啊！
　　林瑾念着念着，上下眼皮子开始打起架来，经常闭着眼背着背着就失去了意识。
　　再一次从迷糊中惊醒后，他瞅了一眼秦毅，发现后者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顿时也撑不住，有样学样地一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然后他就被一本书拍醒了。
　　本来还挺生气的林瑾在看到班主任……秦毅那张冷漠脸之后更加生气了，刚准备怒斥对方，却发现自己的视线陡然变低，秦毅的身体突然变大了不少。
　　原本的怒斥话语，那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的盛景，只余一声软糯清脆的。
　　“喵～”



第九章谢普元觉得自己可能该换眼镜了

　　高三了，没人还会那么懈怠，哪怕真的是一条咸鱼，在旁人都在努力的气氛下也得翻个身，假装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所以班里的同学虽然大都瞌睡地掉头，读书声却依旧响彻云霄，就是能记住多少全凭运气了。
　　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秦毅和林瑾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
　　幸好早自习时大家都昏昏欲睡，能打起精神看课本都算不错了，谁都没有闲工夫注意林瑾的座位。
　　林瑾的位置位于班级倒数第一排，靠窗位置，虽然以他的成绩，虽说不上优秀，但也不至于沦落到倒数第一，努努力中间的前四排还是有可能的。不过他喜欢这个位置的感觉，孤独、自由、空间广阔。
　　监视全班。
　　秦毅果断将林瑾的T恤和短裤塞进裤兜里，拎起小狸花就跑。
　　教室外的走廊里，隔壁班班主任、物理老师谢普元正在吸着烟，提提神。
　　虽然学校一再要求教师与学生作息一致，同甘共苦，但架不住作息表委实变态。
　　谢普元年纪轻轻，是正统的名牌师范院校毕业才被委以重任。他思想不拘一格，相当人性化，甚至允许学生早自习睡觉，为此挨了不少次年级领导许光头的批评。
　　许光头者，许乐华也，因年近不惑而光头得名，管理作风相当狠辣，教学成果优异，颇为学校领导器重。
　　但可惜，谢普元不是林瑾班的班主任，只是他的物理老师；林瑾的班主任是梁增光，梁老头。
　　这个老头和林瑾班同学的关系还算不错，毕竟是从高一一手带起来的，但是老头圆滑处世，不愿触怒许光头，所以从不允许早自习睡觉。
　　言归正传。
　　正吞云吐雾的谢普元有点懵逼，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困所以出现幻觉了。
　　刚刚，331的领军人物，年级数一数二的尖子生，秦毅同学，怀里抱着一只小狸花窜过了走廊，直奔厕所。
　　在他一个愣神间，对方一人一猫选手已经成功绕过了走廊的拐角，在谢老师的视线中消失了。
　　谢普元碾灭了烟头，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应该没有老眼昏花。
　　这个情况，不知道梁增光老师知不知道。想着，谢普元推开教师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第十章被班主任捉奸在楼道口

　　看着梁增光阴沉的脸色，谢普元安慰地递给他一支烟：“别太生气嘛，秦毅养猫或许只是为了缓解学习压力。”
　　“不吸，”梁老头挡开，怒发冲冠：“缓解个屁的学习压力，这是玩物丧志！”
　　“诶，现在可是高三了，孩子们心理一个个都挺脆弱的，别再像高一高二那样拎到办公室猛批一盘子，孩子受不了。”
　　“哼！”梁增光喝了一口茶，没说什么。
　　如果秦毅只是一个普通学生，他倒没什么顾忌的，温柔些就温柔些，反正不是自家孩子；成绩下去了，大不了今年高考绩效扣点。
　　但是秦毅的姥姥是他当年的班主任，在那个艰苦的年代里，这个温柔美丽的班主任老师给了他母亲般的温暖和关爱，甚至秦毅的姥姥和姥爷还自掏腰包给他垫了一部分高中费用。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何况恩师的再造之恩。
　　所以他几乎是视秦毅如己出，如今突然沉迷撸猫，公然早自习玩猫，真真让他恨铁不成钢。
　　另一边，男生厕所里的最里面的一个小隔间。
　　“喵～”（怎么办？）林瑾的困意全吓醒了。
　　秦毅静静的地看了她一眼，拿出了手机：“打字。”
　　这家伙居然公然违反学校三令五申的学习禁令—禁止带手机。
　　林瑾心里吐槽，全然没去想一向三好学生的秦毅今天因为谁才连续违反两次纪律，早自习期间上厕所，在校携带手机。
　　小小的粉嫩肉垫在手机屏幕上按着九笔输入法：“现在怎么办，我在这里再睡一次？”
　　经过那晚的讨论，他们两个基本能确认这是睡眠的问题，所以林瑾第一想到的就是直截了当地再睡一次。
　　“这个环境，你睡得着？”秦毅冷漠地瞥了她一眼。
　　“……”她怎么感觉好像被智商压制了。
　　“走，回宾馆。”
　　“喵？”（现在？）
　　“现在。”
　　秦毅抱着怀里的小温香软玉，偷偷从厕所溜了出去。
　　林瑾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刚刚她好像没有打字，他是怎么知道她说的话呢？难不成这家伙喵语十级？
　　不过她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
　　梁大将军金刚怒目，横刀立马。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地……
　　卡在了楼梯口。
　　“秦毅，你在干什么？”
　　“喵～”（完了）



第十一章学霸与梁老头的交锋

　　“老师好。”秦毅淡定地问好。
　　看着爱徒那副悠然从容的模样，梁老头的气硬生生憋了回去，他举起拳头轻轻咳嗽了一下。
　　“秦毅啊，你怀里这只猫……哪来的？”梁增光酝酿了许久的劝说话语终于派上了用场：“不会是哪里捡来的野猫吧，野猫身上有寄生虫，全是病毒，你们生物张老师应该讲过的。你……”
　　“她是我家养的。打过疫苗，绝育了。”
　　秦毅不等他说完，一顿天衣无缝的回答把梁老头接下来的话全塞了回去。
　　“喵～”（你才绝育了）
　　林瑾愤怒地喵了一声，可惜小奶猫就是小奶猫，再怎么张牙舞爪也是一副惹人疼爱的小模样。
　　“你看，它还抓你！”
　　梁老头眼尖地发现林瑾偷偷伸出的小爪子，一掌拍掉。
　　林瑾准备趁秦毅不注意偷偷报复一下他，刚伸出爪子就被梁老头发现了。
　　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梁老头这惊人的眼力可是能在窗户外的狭缝里洞察教室里的所有动静的。
　　这下被抓了个正着，但她心里却丝毫不慌，要问为什么不慌，自然是身边有个个高的，天塌下来永远不会先砸到她。
　　果不其然。
　　秦毅迅速后退几步，爱怜地抚摸几下小猫咪的白色小手套：“老师，她是我家猫，你别动她。”
　　神特么你家猫，林瑾又想咬他了，但念在大敌当前，枪口应一致对外，她就懒得和他计较，索性将小脑袋往秦毅胳膊弯里一埋，打起盹来。
　　就在她半睡半醒的时候，一阵尖锐的疼痛弄醒了她，这种感觉，似乎是谁掐了她一下。
　　会是谁？
　　秦毅么？
　　她一个迷糊过后，秦毅与梁老头的交锋已经接近尾声。
　　“………就这样吧，谢谢老师了。”秦毅和梁老头相互点头示意后，前者抱着怀里的小猫下了楼梯。
　　在二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林瑾发现了梁老头投注在自己身上那恨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的目光。
　　顿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勇敢的骑士自魔鬼洞窟里救出的公主，那梁大魔头只能长吁短叹。
　　不对，我是骑士才对，是公主救出来骑士！
　　呃……好像哪里还不对……
　　小狸花的小脑袋脑容量不大，处理这样简单的问题都够呛，很快过载了。她只好悻悻地停止思考，继续趴下睡觉。
　　又是一阵尖锐的拧痛……
　　林瑾疼得呲牙咧嘴，冲着罪魁祸首恶狠狠地“呜”了起来。
　　秦毅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你要是想当街变成人，我不介意你在我怀里睡着。”
　　“顺便说一句，你衣服还在我兜里。”



第十二章危险，许光头逼近！

　　到了校门口，林瑾突然想起来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她学校可是有校讯通，离校自动给联系人发短信，要是万一她老妈问起来自己的行踪就麻烦了。
　　小猫伸出爪子轻轻拍了一下秦毅的手心。
　　秦毅的手立刻反握住手心那个小白手套，娇娇小小，温温软软的，很舒服。
　　“怎么了？”
　　林瑾抽了抽爪子，发现抽不出来，只好任他禁锢着。
　　“喵喵～”（我妈妈会知道的）
　　虽然猫咪不能说出完整的音节，但某些近似于喵的音节还是能发出一些的。
　　比如此刻，她发出的喵喵音就像极了“妈妈”。
　　秦毅和她从小玩了那么多年，一个眼神就能领会她的心情；现在略一思考，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秦毅抱着猫，转身快速向着东边奔跑起来。
　　东边？他去东边干嘛，那里只有食堂和生活服务部，他要去把我卖了吗？
　　由此想法可以看出，林瑾变成猫之后，智商显著下降。
　　像是看出了小小的脑袋里那大大的疑惑，秦毅言简意赅。
　　“食堂后面有个进货的小门，能出去。”
　　哦～原来如此，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多门路。
　　“喵喵喵喵！”（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害得我天天走那么远路绕到正门？）
　　秦毅似乎真的能猜到这只小狸花内心的想法：“这个经常关着的，早上我们根本等不到运货的司机来开锁就迟到了。”
　　两人飞奔而去的时候，没有发现正在教学楼小广场上和校长赵富国一起检查高考设施的许光头。
　　又或许是秦毅偶然的抬眼看到了，但懒得去在意。
　　“喵喵喵？”（这么高）小狸花猫林瑾望着足有十多个自己高、紧紧关闭着的铁门，一脸懵逼：“喵喵喵喵！”（这怎么过？）
　　“跳过去。”秦毅简短地解释，双手将林瑾举过头顶：“跳。”
　　秦毅有178的身高，双手举起的高度几乎足够林瑾平步走到门顶了。
　　林瑾颤颤巍巍地站到门顶上，喵了一声。
　　（你怎么办？）
　　看了看外面的落差，又喵了一声。
　　（我怎么下去？）
　　林瑾看门外的当儿，秦毅后退几步，一个跳跃抓住门头，双臂发力，漂亮的过山羊。
　　待到林瑾回过神来，秦毅人已经在门外。
　　“下来吧。”秦毅张开怀抱。
　　“喵喵喵喵。”（你为什么不伸出手接我？）
　　“你是一只猫，不是一个婴儿。”秦毅表情淡漠，像个莫得感情的杀手：“跳。”
　　林瑾低头看了看，一咬牙，跳了下来。
　　秦毅稳稳接住了她。
　　“每个生物都有自己独特的天赋，不要觉得你一定做不到某件事，不试试怎么知道做不到。”
　　又来了，林瑾伸出猫爪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软软的小肉垫贴在秦毅嘴上，然后，一阵凉丝丝的感觉从敏感的猫爪传来。
　　林瑾猛地睁大了眼睛，宛如祖母绿宝石的眸子中满是震惊。
　　秦毅这厮，居然敢舔我的手？
　　墙后，来迟一步的许光头脸色铁青：“罗老师，麻烦你查查是哪个班少了同学。”
　　“好的。”
　　敢公然逃课，还带宠物到学校？
　　不整得你服服帖帖我许光头算是白当十几年的教导主任了。



第十三章居然有尾音？太羞耻了

　　六点多的街道上，卖早餐和小店已经陆续开门，这一人一猫的逃学组合引来不少路人的注目礼。
　　林瑾使劲舔着自己的小爪子，她被臭男人舔了，她不干净了……嘤嘤嘤……个头啊！
　　林瑾恨恨地哈气：“喵喵喵！”（你想死？）
　　秦毅懒得看她，一口气推开门，飞奔上六楼，将小狸花扔到床上，转身关上门。
　　“睡吧。”他坐在椅子上，打开台灯，拿出记着知识点的小本本开始默念。
　　本来还有点感动秦毅今天的所作所为的林瑾黑了脸：这家伙，又在自己睡觉时学习。
　　可恶，这样更不可能超越他了！明明小时候咱俩成绩五五开的说。
　　不过…话说秦毅体质挺强的，居然一下就翻过了辣么高的铁门。听说秦毅爷爷是当兵的，秦毅身手这么优秀应该和他有关。
　　一觉醒来，精神抖擞。
　　林瑾缓缓睁开眼睛，伸出手仔细看了看，五个手指头，没错，是人类的手。
　　林瑾兴奋地跳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用猫形态活动了这么久，陡然脱离狭**仄的感觉让他心情分外愉悦。
　　“秦毅，起来了！太阳都晒屁股了喵！”林瑾开心地揍了趴在胳膊上小憩的秦毅一拳。
　　秦毅被打得闷哼一声，醒了过来。
　　“你真无聊。”秦毅冷漠地打量了兴奋不已的林瑾一眼：“你不觉得你自己的情绪太亢奋了么？”
　　“呃……不好意思喵。”发小为自己跑东跑西，自己却恩将仇报，林瑾同学顿时有些羞愧。
　　“你……”秦毅眼角微不可觉地抽了一下：“再说一遍？”
　　“不好意思喵～”林瑾挠了挠头。
　　“再说一次？”
　　“不好意思喵！”秦毅这是发癔症呢？
　　“你为什么…说话带尾音？”
　　“喵？”卧槽！林瑾猛地捂住嘴：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嘛？
　　太羞耻了！
　　秦毅从兜里拿出林瑾的衣服，扔给了他：“穿上吧，辣眼睛。”
　　林瑾这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站在地上。
　　靠！



第十四章许光头来算账了

　　穿好衣服，林瑾有些别扭地站在秦毅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角。
　　“秦毅喵～”
　　“说人话。”秦毅发现林瑾声音似乎都变得奶声奶气了点。
　　“你很烦啊喵～”
　　“我不想去上课喵～”
　　“这样说话太丢人喵～”
　　“该死，怎么就是改不掉啊喵～”
　　秦毅的脸抽搐了下，对林瑾顶着糙汉子的身体卖萌有点恶寒。
　　“那你先呆在这里吧，我给班主任打电话帮你请个病假。”
　　“算了喵～”
　　“我还是去吧喵～”
　　小暑假过后开学第一天，万事开门红，学习这东西，绝对不能掉队。
　　“你别说话了。”秦毅盯着发小的眼睛，认真地说：“除非你不想继续待在331班。”
　　“……知道了喵～”
　　。。。。。。
　　“林瑾同学，班主任叫你去办公室。”
　　数学课代表杨依依走到林瑾面前，通知他。
　　少女清澈的声线很动听，但在林瑾心里不亚于魔鬼的咆哮。
　　他可是翘了整个早自习加整个上午的课程，虽然说是和学霸秦毅一起翘的……但人家可是老班的宝贝疙瘩，肯定舍不得批评，像他这样成绩中流的学生，爹不疼娘不爱的，肯定会被狠批一顿。
　　因此林瑾走得很慢，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从教室门口到办公室门口，总共也就四十来步，再慢也总归会走完的。
　　走完了。
　　林瑾站在办公室门外，低着头数蚂蚁。
　　“进去。”
　　“你……”
　　突如其来地猛推，直接将他带着门推开了。
　　本来还有点恼怒的林瑾见到那熟悉的面瘫表情就立刻转怒为喜，这家伙还算有点良心，没抛下兄弟我。
　　“林瑾！你……”
　　当着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的教导主任的面，梁增光本想狠狠地给林瑾一个下马威，以挽回一点班主任的面子，结果看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家伙，顿时把酝酿的批评都憋了回去。
　　倒是许光头放下了一条腿，双手抱胸，表情严肃。
　　“你们两个，谁是林瑾？”



第十五章暴风雨即将来临

　　“我是林瑾喵～”
　　林瑾拉了一下秦毅的衣袖，紧张地说着。
　　秦毅已经为他牺牲了不少，他不能再让秦毅顶包了。而且这是许光头，不是班主任。就算秦毅是年级前几名，许光头也一定会照批不误。
　　不过他忘了出门前秦毅警告的事—不要说话。
　　完了，在校领导面前卖萌，这是作死的节奏。
　　林瑾有点绝望。
　　果不其然，一向严肃的老班和办公室里一众吃瓜的老师都目露讶异之色。
　　“林瑾同学啊，”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许光头却异常和蔼：“你今天早自习怎么没在教室啊。”
　　“我……”林瑾不敢说话，怕又控制不住带上尾音。
　　“他今天发烧了，不能……”秦毅想替他解围。
　　不料，却被许光头直接打断。
　　“我问你了吗？”
　　秦毅直接闭上了嘴，眼中有了一丝不自觉察的晦暗。
　　“你今天早自习怎么没在教室？”许光头继续问道，声音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和蔼可亲。
　　一旁的梁增光有点紧张，当许光头来办公室要求各班班主任彻查学生人数时，他就觉得有可能是秦毅，等到年级主任说是一人一猫，算是确认是自己班的秦毅了。
　　出于私心，他只说自己班缺了一个林瑾，所以看秦毅自投罗网他极为焦虑。
　　这小子，没看到年级主任、教导主任、副校长许光头正在气头上吗？
　　这次许光头铁了心地要严惩这个公然违反学校纪律的学生，原因很简单。赵富国校长正在教学楼小广场上点评四位年级主任的工作业绩，其中特别表扬了许乐华带的这一届纪律良好，没有出现过严重违纪的现象。（起码没有让赵富国知道）然后那飞驰而过的一人一猫就啪啪打脸。
　　这是高三教学楼，应届高三生早就放假回家备考了，留在高三教学楼的只有准高三的重点班331、332、333、334。
　　那这个学生，无论如何就是许光头的了。
　　“我……我……”
　　林瑾不敢说话，生怕忍不住“喵”一声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他该不会被退学吧……怎么跟妈妈交代……在同学面前颜面扫地了……



第十六章这个发小男子汉气概爆棚

　　“林瑾，早上的猫是你带到学校的吧？你……是不是不太喜欢重点班呐？”
　　许乐华若无其事地说着，然后满意地看到眼前这个男生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这就好，说明他还是在意重点班的，这样处罚起来才够痛。
　　“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到普通班……”
　　“他喜不喜欢，关你屁事。”
　　一道冷淡的声音，在林瑾身后响起，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年级主任。
　　秦毅将林瑾拉到自己身后，冷冷地盯着许光头。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梁增光的眼镜都要滑下来了，整个办公室里，都没有一个老师敢这么和年级主任说话，他一个高二学生，真的……过度嚣张。
　　谢普元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沉默：“咳，要不许主任，这样吧，这个学生还是交给梁老师处分，他成绩挺好的，没必要……”
　　“成绩好怎么了？成绩好就能带猫上学？”许乐华装作没听到秦毅的话，侧过头继续训斥林瑾。
　　虽然被秦毅怼得不轻，但毕竟对方是难得的清北苗子，他不至于和业绩过不去，倒是这个成绩一般的林瑾，可以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
　　然而他话音未落，秦毅又呛了他一口：“带猫上学的是我，不是他。”
　　她是那只被带着的猫。
　　办公室里又陷入了寂静。
　　林瑾躲在秦毅身后，狼狈地红了眼眶。他很在乎学业，不然也不会在听到要把他降到普通班的处罚后那么害怕。单亲家庭的他从小就立志，要让辛苦拉扯自己长大的母亲过上好日子，所以秦毅这次挺身而出，真的让他很感动。
　　总是这样子，从小时候和别的小伙伴打架开始就是如此，每一次闯祸后都是他帮自己收拾烂摊子。
　　这个发小真的男子汉气概爆棚。
　　不知道以后哪个幸福的女孩子能成为他的妻子。



第十七章做人不要立flag的

　　“秦毅，谁让你来瞎掺和的，回班里去！”梁增光脸色难看地怒斥。
　　当众顶撞年级主任兼教导主任，秦毅就是成绩再好梁老头也保不住。
　　然而他的斥责已经晚了。
　　许乐华从椅子上坐起身，脸色阴沉。
　　“秦毅，你还当自己是一高的学生吗？”
　　“是与不是，取决于我。”
　　面对暴怒的教导主任，秦毅语气依旧平淡如水，强硬如冰。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关你屁事。
　　“好，好，真是个好学生！一高的优秀学生！”许乐华怒极反笑。
　　秦毅说完话后就不再理这个光头，全当他是空气人，拉着发小的胳膊把他扯了出去。
　　被秦毅顺手带上的门撞在门框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又弹回来了一点，一阵凉风从门缝里溜了进来。
　　但是办公室里所有人的心情都没有凉爽起来。
　　许乐华冷冷地看了梁老头一眼：“梁增光，你教出来的好学生。”
　　“我们教导处处理这事儿，你就不用管了。”
　　说完，许乐华大踏步走出了办公室，门被摔得震天响，把办公室隔壁的334班午睡的同学吓醒了不少。
　　第一高中的小花园里，旋转水枪突突突地喷着水。
　　秦毅和林瑾并排散着步，现在是午休时间，小花园里几乎没有人。
　　“谢谢你。”林瑾犹豫了下，还是道了句谢，无论前因后果如何，他总归是因为自己的事情才和许光头杠上。
　　“又来？”
　　秦毅双手插兜，难得悠闲。
　　“不过……你真想谢我？”
　　“嗯。”
　　“那我能提出一个要求么？”秦毅饶有兴致。
　　“可以，呃……别太过分就行。”
　　话说秦毅帮他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提出让他有所回报，他有点心虚。
　　秦毅的要求不会是什么羞耻的东西吧……虽然他们两人关系很好，但那种事情也不能……
　　“你变成猫，让我撸十分钟怎么样？”
　　“哈？”居然是这种奇奇怪怪的要求？
　　“不行。”
　　见识过一次秦毅对她猫咪状态的疯狂rua之后，她可不敢再放开手脚将猫形态的自己毫无保留地交到他手上。
　　“那好，给我踩背。”
　　秦毅倒也爽快，见林瑾为难，果断降低了自己的要求。
　　踩背，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人站在另一个人背上，踩。
　　两人小时候经常互相踩背，但现在他都长大了，身高170，体重足足有60kg，秦毅那厮的身体撑得住？
　　林瑾的忧虑还没说出口，秦毅就像是读懂他的心思一样，先他一步做出了解释：“用猫的身体。”
　　又是猫……
　　林瑾有些黑线。
　　这家伙这么喜欢猫，以后干脆娶个母猫算了。
　　说不定这母猫还能变成猫娘，连生育问题都解决了，多好？



第十八章我就不该多嘴

　　奇怪的是接下来一个下午都是风平浪静的，如果不是下午教物理课的谢普元老师提前讲完课，空出时间自习，顺便将两人叫出去谈话，林瑾都以为没什么事儿发生。
　　按理说这事儿不归谢普元管，他毕竟不是直系班主任，但谢普元这人一向古道热肠，看两个孩子可怜也就忍不住念叨两句。
　　至于梁增光，只是把秦毅叫过去谈了一次话。
　　谢普元很看不惯一些老教师、老领导的按成绩高低差别对待，却又无力改变这种现状，只能尽自己所能地纠正一高的这种风气，争取所有学生一视同仁。
　　不过是多年来收效甚微罢了。
　　尽管他自我感觉良好。
　　所以他没有像梁增光一样厚此薄彼，而是一口气约了两个人出来。由于都不是自己班的，总不好在办公室里教导，他只能将两人约到六楼的天台，耐心开导了一番。
　　收效甚微。
　　尽管他自我感觉良好。
　　“就这样吧，你们先回班，我会尽量在许主任面前说两句的。”
　　“老师再见。”林瑾乖巧ing。
　　“老师再见。”秦毅轻轻颔首。
　　“嗯，不是什么大事，回去好好学习，高考重要。加油啊！”
　　说着谢普元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林瑾会心一笑。
　　楼道里，林瑾好奇地发问：“秦毅，刚刚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我看谢老师都提醒了你好几次。”
　　“想事。”
　　秦毅一贯简明扼要的作风。
　　“什么事儿？”林瑾像个好奇宝宝。
　　“怎么rua到昨天那只小母猫。”
　　“……”
　　他就不该多嘴的。
　　好不容易熬到22：10的晚自习结束，林瑾打了个哈欠，拿起书包走到了第三排靠窗位置的秦毅身边。
　　“一起？”
　　“你先走。”秦毅还是惜字如金。
　　“我先睡了，”林瑾知道他还有一些自己的私事要做，就没有多嘴：“记住，这次叫醒我的时候别那么暴力，不然就不只是抓你一次那么简单了。”
　　这几次捏脸让林瑾被捏出了心理阴影，是以这次提前打好招呼。
　　秦毅沉默，继续刷着高考必刷题。
　　警告传达到了，林瑾也就不再耽搁，风风火火地跑出了教室。
　　时间宝贵，早洗早睡。



第十九章校长同志说：你不能动他

　　深夜的校长办公室里。
　　“笃笃。”敲门声突然响起。
　　“进来。”
　　赵富国头也不抬，认真地看着手中的文件，不时圈圈点点。
　　高考刚刚进行一天，就出现了不少问题，他得在明天考试开始之前一一解决。
　　“赵校长。”许乐华标志性的光头在灯光的润泽下油光锃亮。
　　“老许啊，有事就说，我这正忙着呢。”
　　赵富国只来得及抬头看他一眼，就继续低下头看文件。
　　高考是一年一度的大事，全县就那么几个考场，第一高中还是最大的一个。高考顺利与否，事关全县学子的福祉，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噢，就是我打算处分两个学生，都是重点班的，跟您说一声。”
　　“哦。”赵富国难得地放下手中的笔，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穴位：“怎么回事？”
　　在他印象中，重点班的学生都挺守纪律的，就算偶有过失也是班主任自行处罚，怎么会到了许乐华亲自处分的程度？
　　“他们两个一个公然顶撞校领导，我打算取消他这次的奖学金，口头批评；另外一个迟到、旷课、在学校养猫，我打算将他调到普通班，全校通报批评。”
　　“名字叫什么？”见许乐华已经拟订好了惩罚措施，赵富国也就不再多问，毕竟对方是抓纪律的，应该不至于赏罚不公。
　　“林瑾，秦毅。”
　　“好，我知道了。”赵富国继续埋头批改文件，无声的逐客令下达，许乐华识趣地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他身形一顿。
　　“等等。”
　　赵富国停下了笔：“你说那个学生……叫什么名字来着？”
　　“谁？林瑾？”
　　“不是，另一个。”
　　“秦毅。”
　　“秦毅……这名字有点耳熟。”赵富国摸了摸下巴。
　　“诶，就是我带的这一届的三好学生，他的成绩一直稳定在前五名，还得过全国物理、化学奥林匹克竞赛一等奖。”
　　“这孩子……这么优秀，犯了什么错？”虽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赵富国还是皱眉质问。
　　“目无尊长，顶撞校领导。”
　　“和这个小姑娘有关？”
　　“小姑娘？”这次轮到许光头愣住了。
　　“这个叫林瑾的不是小姑娘么？”林瑾，秦毅，赵富国下意识地将这两个人的事迹联想成“小姑娘养宠物被斥，小男友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故事。
　　“不是……”许乐华呵呵笑了一下：“他们两个都是男生，是朋友，秦毅这小子讲义气，为哥们两肋插刀呢。”
　　“这样啊……”赵富国摆了摆手，示意许乐华离开：“行了，就这样吧。”
　　许乐华转身，带上门。
　　然而在门彻底关闭的前一刻，赵富国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抬起头。
　　“许乐华！这个秦毅，你不能动！”
　　看着赵富国炯炯有神的眼睛，许乐华懵了。



第二十章扮猪吃老虎的秦毅？

　　“这……”许乐华重新推门进来：“赵校长，我是管纪律的，别让我难做啊。”
　　赵富国盯了他一会儿，盯得后者都有些心里发毛之时，才伸出手指，指了指天空。
　　上面？
　　这小子上面有人？
　　“这……秦毅有亲戚在县×体局？”
　　赵富国摇了摇头。
　　“在市×育局？”
　　赵富国依然摇头。
　　“总不至于他在省×育厅有关系吧？”
　　赵富国没有摇头。
　　他看着许乐华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他有一个叔叔，是副××。”
　　许乐华懵了。
　　他是有想过秦毅这么刺头是背后有人，但没想到来头这么大。
　　许乐华咽了一口唾沫：“确定吗？”
　　“去年李副××来我们这儿调研的时候，临结束时，特意一个人去秦毅班窗户外面看了看他，你觉得呢？”
　　“我怎么没听他说过……”许乐华有点委屈。
　　这小子太能扮猪吃老虎了。
　　“人家为什么跟你说这事？”赵富国语气冷漠起来：“你要不是我突然想起来这档子事，你指不定真把人家给处分了。”
　　“别管了，以后涉及秦毅的事儿，都别管了！他就算是把人家小姑娘肚子搞大了，自有他老子给他兜着，别操这当子闲心了。”
　　许乐华瘪瘪嘴，没说话。
　　两人沉默半晌。
　　“那李副××，怎么回事？秦毅家里……什么情况啊？”纵横第一高中，横批刺头无数的许光头头一次有点怯懦。
　　“李贺伟，一年前××空降的副××，×委×委，据说是××特意放下来历练的。”
　　“咳咳，这么说起来…秦毅他叔还是京官了。”许乐华干笑着。
　　“李贺伟同志是××候补委员。”
　　“……”
　　“一切惩罚全部取消，把这件事交给梁增光老师去处理就行。”赵富国多少知道一点秦毅姥姥和梁增光的关系，这事儿交给他处理最好。
　　“行，好的，没问题。”
　　许乐华一口气三个肯定语，小步快跑地推开门走了。



第二十一章绝育威胁

　　秦毅登上宾馆六楼，气息已经慢慢平复下来。
　　2000米跑，7分50秒以内。
　　50标准军体俯卧撑，两组。
　　是爷爷给他留下的每天的必修课。
　　用爷爷的话说，好体魄才能打一场好战役；考场如战场，拥有强壮的身体是赢得战争的重量级砝码。
　　在他登上六楼小天台的时候，突然听到凄厉的猫叫声，心下一紧。
　　循声望去，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
　　不是他家的猫。
　　是一个**期的黑色公猫。
　　不过……它跑到六楼天台干什么？这六楼的母猫……貌似只有一只……
　　秦毅向企图呼唤小美猫出来共度良宵的黑猫走了过去。
　　黑猫立刻发现了他，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恶意，一溜烟窜到了消防通道里。
　　秦毅眯起眼睛，一个箭步上前，翻越栏杆，直接从六楼跳到了五楼。
　　黑猫刚窜到消防通道的五楼楼道口，秦毅以逸待劳，一脚将它踢到了四楼。
　　送你多下一层楼，做好事不留名，我是雷小锋。
　　黑猫摔了个灰头土脸，也不敢耽搁，爬起来就溜，这个变态人类反应速度可是比它还快。
　　秦毅清楚猫这种动物的性格，不把它彻底打疼，它就还会贱兮兮地来招惹你。
　　而他可不想将来养一窝小黑狸花猫，更不想当接盘侠。
　　利落地解决觊觎自家小母猫的地痞流氓猫，秦毅淡定地返回六楼，拿出房卡刷了一下林瑾的门。
　　今天上午林瑾在房间睡觉的时候，他就让宾馆老板多给他配了一张林瑾房间的卡。
　　宾馆老板一开始还不愿意，后来想了想，这房间住的是个叫林瑾的男生，还是眼前这个叫秦毅的男生的好朋友，就算给他房卡了又能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来？
　　索性就给他配了一张林瑾房间的房卡，当然，100元办卡费还是要收的。
　　门卡在感应器上滑过，引起轻微“滴”的一声。
　　房门开了。
　　小狸花猫乖巧地蹲在门口，仰头看着铲屎官（未来的）。
　　秦毅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你要是敢出去找那只黑猫，我就直接把你绝育。”



第二十二章被迫营业的林瑾

　　林瑾有点懵，她不过就是被凄厉的猫叫吵醒了。
　　这边刚跳下床，那边门就被发小刷开，一脸杀气的秦毅冷冷地站在门口。
　　“你要是敢出去找那只黑猫，我就直接把你绝育。”
　　按照每睡觉一次，在猫形态和人形态转换一次的规律，被吵醒的林瑾变成了一只狸花猫，所以只能仰着脖子看他。
　　“喵～”（哈？）
　　林瑾不明觉厉，乖乖地被他拎着后脖颈丢到了隔壁屋床上。
　　“你先别睡。”
　　秦毅丢下一句话，拿起洗漱用具去了卫生间。
　　小狸花还是有点懵，抬头看了一眼钟表。
　　十一点四十分。
　　她是十点二十回来的，十点四十就睡下了。
　　秦毅这家伙整整在学校学了一个多小时？
　　太可恨了，又背着我偷偷学习！
　　小狸花恨得牙痒痒，忿忿不平地舔起了肚子上的毛。
　　“喵喵～”（啊呸！我怎么能这么恶心！）
　　可是……舔毛的感觉好爽，啊，这罪恶的**，停不下来了。
　　“喵～”（就舔这一次。）
　　等到秦毅搞定了一切，走出卫生间回到自己房间时，小狸花的毛已经差不多舔了一遍。
　　秦毅丢开浴巾，走向了窝在床上的小猫。
　　小狸花抬眼，被这棱角分明的肌肉轮廓吸引了目光……我才不会嫉妒呢喵！虽然我没有喵～
　　秦毅将林瑾拎到一边，直挺挺地趴在了床上。
　　小狸花闻着他身上清爽的皂荚香气，莫名地有些紧张。
　　“喵？”（干嘛）
　　“踩背。”
　　“……”她都快忘记这茬了。
　　她是答应他帮他踩背来着，当下也不好意思食言，打了个哈欠，轻盈地跳跃到男人坚实的背上。
　　四只粉粉嫩嫩的肉垫软软地踩在紧实的皮肤上，她老老实实地踩起奶来。（踩奶是小猫咪的习性，为了让母猫分泌××，会轻轻踩母猫的腹部以使得自己获得更多营养，即使成年之后，很多猫咪依旧保留着这样的习性）
　　小猫的体重正好，配合温温凉凉的小梅花肉垫，让劳累的肌肉渐渐舒缓开来。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
　　小狸花的眼皮越来越沉，动作幅度越来越小，直到彻底一动不动，蜷缩在秦毅脖子里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秦毅睁开眼，翻了个身躺在床上，顺手将小狸花放到胸前，拉过被子，关了台灯。
　　屋内霎时陷入一片漆黑。
　　一人一猫。
　　一夜安眠。
　　桌子上，秦毅的手机正在充着电，上面05：20的闹钟，正在悠哉悠哉地等着履行使命。
　　它有预感，今天叫醒主人时会有很有趣的事情发生。



第二十三章大召唤术！神洲猫娘！

　　悠扬的小提琴响起，秦毅睁开眼，一把摁掉了闹钟。
　　有点困……昨天睡得晚了。
　　秦毅想着，打算起身洗漱。
　　突然，他意识到一些不对劲的事。
　　压在自己身上的东西，绝对不是一只猫。
　　从身上传来的触感表明，她也绝对不会是林瑾。
　　那她会是谁？
　　秦毅稍微动了动身体，感知到一具温热的娇躯和她滑嫩的肌肤。
　　一个陌生的……女孩子？
　　“呜……”
　　两只小小的猫耳朵从被子中探出，紧接着，一个宛如精灵一样的少女探出了小脑袋。
　　她迷迷糊糊地揉着眼，显然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喵？”
　　秦毅平生第一次如此慌张，眼角抽搐着，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拉开了被子。
　　灵动的翠绿色眼睛一眨一眨地忽闪着，带着隐隐的妩媚。
　　从三千青丝中偷偷探出的小巧可爱的猫耳朵拢拉着，粉嫩地让人想咬上一口。
　　灵巧的小尾巴毛绒绒的，像是有自己的生命一样自然摆动着，偶尔碰到他的身体，又触电般移开。
　　一个猫耳猫尾的少女趴在他身上，小手熨贴在他的胸膛，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心脏的轻轻跳动。
　　秦毅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在颤抖，他迅速而轻柔地推开对方，穿衣，下床，拿起手机，冲到天台，一气呵成。
　　这特么算什么事儿啊！
　　林瑾呢？
　　小狸花呢？
　　怎么一觉醒来这个世界变得不科学了？
　　猫耳少女困顿地看了看眨眼间空无一人的房间，歪了歪小脑袋：我刚刚看见了谁来着？
　　忘了……
　　算了，好困……继续睡了……
　　秦毅颤抖着手打开手机登录曾经爱逛的猫咪爱好者论坛，键入悬赏贴：
　　一觉醒来，猫不见了，一个猫耳娘趴在自己身上，怎么办？
　　虽然是凌晨五点多，这个帖子内容劲爆又有悬赏，瞬间在论坛爆炸，被顶到了第一的位置。
　　回复点赞最多的是：“你在想peach。”
　　回复点赞第二多的是：“我尿黄，我先来。”
　　回复点赞第三多的是：“别光喝酒啊，来点头孢。”
　　回复点赞第四多的是：“兄弟，但凡有一粒花生米，你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
　　秦毅自动略过这些酸不溜秋的话，径自看到下面，寻找有用的信息。
　　“她没穿衣服趴你身上？是男人就办了她！兄弟！”
　　特么**上脑的活，滚。
　　“猫娘的那个会不会特别窄啊？”
　　车开这么快不怕车轮飞沟里啊？
　　“上图上图，有图有真相才行！没图按坦克处理！”
　　丫一骗图的，我自己家的猫娘凭什么给你看？
　　……
　　翻了好久之后，总算有一个靠谱的回答。
　　“注意一下养猫的事项，基本上猫娘和猫的习性应该也差不多。给她买点饭菜，看她吃不吃，不吃的话，猫粮备上，再不吃就试试生鱼一些猫爱吃的食物。她会说话吗？还是只能喵喵喵？注意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最好别全身体检，一个科室一个科室的检查，不然容易被医生发现。还……”
　　一条一条看下来，秦毅发觉这个回答挺靠谱的，索性直接把这个回答滚动截屏了，顺便打赏给他两张毛爷爷。
　　秦毅一边截屏一边想着，这个ID叫嘉禾望岗666的家伙，他不会真养过猫娘吧？



第二十四章炸毛的猫娘

　　远处学校的早操铃已经结束很久，秦毅觉得自己的躁动差不多被天台上的冷风熄灭了。
　　收起手机，秦毅恢复冷静后，简单理顺了一波因果，就大概明白了发生什么。
　　她……
　　会是林瑾变得么……
　　秦毅回到房间里，坐到床边椅子上，小心翼翼地欣赏着猫耳少女可爱的睡颜。
　　她显然迷迷糊糊醒来过一次，因为被他扬开的被子又被猫耳少女紧紧地裹在身上，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两个猫耳即使是在睡梦中也会不时甩动一下。
　　这么可爱……有点忍不住想狠狠地……
　　欺负她。
　　大部分铲屎官们有一种奇怪的癖好，就是在自家猫沉睡的时候把它rua醒。
　　秦毅的感受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了她一会儿后，秦毅起身到楼下包子铺买了两份早餐。带回房间后，他又想了想，骑上自己那破旧的自行车，吱吱呀呀去了菜市场。
　　小县城里没有买猫粮的宠物店，所以给她买几条活鱼的挺有必要的。
　　宾馆里。
　　林瑾一觉醒来，天色大亮。
　　她心中顿时慌了起来，一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一边在心里埋怨着发小：秦毅那厮又背着我去学校了！他怎么不叫醒我？该死，铁定又要迟到。昨天才被训一次，今天又这样，这算什么？头铁三连：对不起我错了下次还敢？
　　等等，这双脚……
　　刚准备穿内裤的林瑾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翠绿色的眼睛，瞳孔缩小成了细针样：呃……这小脚丫……那么漂亮……粉嫩的脚趾头像是小小的珍珠……我的脚趾头不可能是这样子的！
　　我还是猫形态？！
　　林瑾顾不得穿衣服了，提拉着一双拖鞋单脚跳到秦毅房间的落地镜前。
　　镜子不会撒谎，它原原本本地把林瑾目前的形态复制了出来。
　　猫耳，猫尾，少女的体态，还有摄人心魄的祖母绿眸子。
　　what the fuck!
　　这特么太荒谬了！
　　这是我？这会是我？这难道是我？
　　这不可能是我！
　　她觉得一觉醒来变成猫已经够扯淡的了，这一觉醒来变成猫娘算什么事？
　　考验我的接受能力？
　　林瑾无能狂怒地抓着秦毅的被褥发泄一通后，颓废地靠着床滑坐了下来。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秦毅呢？这个天杀的王八蛋死哪里去了？他不会回来就不认识我了吧？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
　　林瑾刚刚自己已经检查过了，猫耳和猫尾都是货真价实地长在她身上的。
　　这算什么？变异？怪胎？生化危机？
　　唯一知道自己目前状态也唯一能够信任的人不在身边，林瑾陷入了极度恐慌。
　　就像一个人独自待在家中，午睡到下午四五点，醒来时发现家里空荡荡时的心情。
　　一种被全世界遗忘的感觉。



第二十五章猫尾巴是长上去的，不是插上去的

　　缩在角落里好一会儿，秦毅还是没有回来，林瑾已经神经质到每隔几十秒就看一次钟表的时间。
　　秦毅会不会不回来了？
　　这种猜测带来的恐惧正一点一点将她残余的理智腐蚀。
　　她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恐慌打开了门。
　　无论门外有多少陌生和异样的目光，她也必须先找到秦毅才行。
　　天台空荡荡的，只有初夏的凉风习习。
　　娇小的猫娘冲着空旷的楼顶，颤巍巍地喊了一句：“秦毅？”
　　无人应答。
　　“秦毅？”
　　依旧无人应答。
　　她勉强控制着自己发颤的双腿，一步一步挪到了楼梯口。
　　提了提气，小小猫娘鼓起所剩无多的勇气喊出声。
　　“秦毅？”
　　不大的回声在楼道口里回荡着，显得气氛更为冷寂。
　　“啪嗒”一声。
　　天台最里面的一个房间的房门突然被打开。
　　一个黑眼圈的男人提拉着破旧的拖鞋，抽着一根劣质烟，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谁啊，mlgbz，叫唤个啥？吵老子睡……”
　　话说一半，男人呆住了。
　　他揉了揉眼睛，连嘴里的烟掉了都没感觉到。
　　娘的，今儿早上这是遇到妖精了？
　　樱唇皓齿，眉目含情。
　　皮肤白皙，楚楚动人。
　　这个不到一米六的小姑娘，男人宽大的T恤足以给她当裙子穿，也更显得她的身材娇小。从T恤下伸出的一双脆生生的大腿，和那拖鞋里白嫩的脚丫，彰显了她小小年纪就有了成为极品尤物的雄厚资本。
　　她的装束更是相当开放，浑身上下貌似只穿了一件T恤，这就暂且不说；单那绿色美瞳和猫耳朵真是太有情趣了。
　　而且，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她竟然还带着一个拢拉着的猫尾巴！
　　猫尾巴……这也太有情趣了，这不是夫妻之间的闺房秘事么，怎么敢光天化日之下穿戴这种东西……
　　这……这……世风日下、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现在的小年轻太开放了吧，开放到邋遢大叔只要稍微想象一下那猫尾巴插在少女身上某个隐秘部位的情景，都要流鼻血的地步。
　　终于还是……被人看到了，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林瑾内心的恐慌已经达到了极点，但她还是强自镇定地问：“请问……大叔你见过秦毅吗？”



第二十六章捉住小迷糊蛋的尾巴

　　“秦毅是谁？”大叔有点懵。
　　“他……是我哥。”林瑾下意识地撒谎。
　　人下意识的回答，往往与本能和直觉有关，林瑾潜意识里真的把秦毅当成了自己的兄长。
　　“哦，哦～是那个住你房间里的男生是吧，他好像出去了。”
　　出去了？果然还是丢下我去上课了……
　　这家伙……
　　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
　　我可是给他踩背才睡过头的……
　　林瑾有点委屈地抽了抽可爱的小鼻子，低声道谢：“谢谢叔叔。”
　　“谢啥子，甭客气，你哥肯定不会把你扔在这里不管的，就算走了应该也会回来。他要是敢不回来，那他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诶～妹子你别哭啊……”
　　大叔越说，林瑾眼眶越红，眼看就要哭出来。
　　千钧一发之际。
　　“林瑾？”
　　提着两条活鱼的秦毅刚刚走上六楼，就看到了一个娇小的女孩背影，那标志性的猫耳猫尾让他一眼认出了她的身份。
　　林瑾猛地转过身，一把抱住了他，在他的胸前委屈地抽噎着。
　　秦毅一边轻轻拍着小猫娘的纤薄美背安抚她，一边不动声色地把她兴奋的小尾巴捉住。
　　现在是夏季，两人的衣衫本就单薄，再加上林瑾紧紧贴着他，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她压根没有穿内衣。
　　小尾巴的乱动，可是会让这个小迷糊蛋走光的。
　　他的小猫娘，裙下的旖旎风景可不能让外人看了去。
　　一旁的大叔眼巴巴地瞅着秦毅牵着少女的手把她拉进了小黑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这还是兄妹？个龟娃子谁信哦？”大叔咂了咂嘴。
　　这小后生当真艳福不浅呐，这么俊的小闺女，翻遍十里八乡也找不到一个。
　　他脑补了一下昨晚两人在夜半无人时可能发生的事情，顿时感觉自己有点把持不住，转身关上了门直奔大床：“媳妇儿，咱能再来一次不？”
　　秦毅领着小猫娘进了屋，抱着她柔软的娇躯坐在床边。
　　她真小，缩在我怀里只有小小一团，秦毅心想着。
　　等她哭声逐渐小了，秦毅拿起桌子上的早餐，递给她：“诺，吃吧。”
　　猫娘还在断断续续的哽咽着：“我…不想吃。”
　　“那你能先从我身上起来么？”
　　“你要去哪里？”
　　小猫娘立刻止住哭声，警惕地抬头。



第二十七章联通不如移动好

　　“我要上厕所……”
　　秦毅有点无奈，这小家伙也太黏人了。
　　“不行，你不能出去！”小猫娘刚刚稳定的情绪又濒临崩溃的边缘。
　　“唉～”
　　秦毅叹了一口气，他起床以来还没上过厕所，再继续憋下去恐怕生理功能会出问题。
　　于是他只好使出了特殊手段，一个公主抱，抱起小猫娘去了卫生间。
　　“诶～诶？”
　　林瑾被突然转换的体位吓住了，紧紧地搂着秦毅的脖子。
　　解决个人问题后，秦毅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站在门口的林瑾：“你要来吗？”
　　“不，不用。”林瑾结结巴巴地说。
　　秦毅眯起眼睛，敏锐地发现小猫娘羞涩地耳尖都红了。
　　林瑾心里也很奇怪，明明他还是那个秦毅，但她的感觉却变了，这种源于本能的羞涩直接影响了她的理智和判断。
　　秦毅在身边，林瑾的情绪平静了许多，她逐渐恢复了全盛时期的部分思考能力。
　　“走吧。”秦毅冲完厕所，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嗯。”小猫娘乖巧地点头，小尾巴在脚边摆来摆去。
　　突然，她竖起耳朵，好奇地看了看最里面的房间。
　　“隔壁那边是什么声音？”
　　“有吗？”秦毅有些意外地瞟了一眼小猫娘粉粉的猫耳。
　　“又没了。”
　　林瑾有些困惑，但懒得往深处想：“走吧，我们回屋。”
　　。。。。。。
　　此刻，大叔的房间里。
　　“死人，怎么不动了？”
　　“咳，我们已经联通了。”
　　“联通算什么，我要用移动，快点移动啊！”
　　。。。。。。
　　看着林瑾狼吞虎咽地吃饭的样子，秦毅眉头拧了起来。
　　一股怪异的感觉，在心头浮起。
　　她的手指甲，有点太长了。握筷子的姿势也很诡异，小孩子一样歪歪扭扭。还有她的性格……
　　总之这个漂亮的小猫娘是林瑾没错，但她实在太幼稚了，简直就是个小孩子；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八岁的林瑾一样，给根棒棒糖就能拐走那种。



第二十八章冲突

　　“我今天没去，梁老头知道么？”林瑾摸了摸小肚子，打了个饱嗝。
　　“放心，我已经给你请完假了。”
　　秦毅静静地计算着2016年.全国卷l.数学卷的第21题，演草纸短短几分钟已经用完了一页。
　　“你……”小猫娘看他不理自己，有些失落，也有点不爽，一把夺过秦毅手里的手机。
　　“在看什么？诶？今年的数学卷出了？”
　　“嗯。”秦毅停下笔，圈了一个数字。
　　“你做出来啦？”
　　这家伙能这么快做完第21题？估摸着自己做第一问都够呛的林瑾酸了。
　　“没有。”秦毅很坦然。
　　林瑾心情顿时愉悦了不少。
　　“第二问的取值，不太好证。”秦毅转了转手中的笔：“我给你请了一周的假。”
　　“那么久？！”小猫娘反应有些过激，她将秦毅的手机摔在床上，直接冲上来揪住秦毅的校服衣领：“万一我跟不上一轮复习怎么办？我考不上好大学怎么办？你负责？”
　　“我负责。”
　　秦毅依旧平静的脸让小猫娘崩溃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林瑾歇斯底里地拽着他的衣领：“故意让我变成这副鬼样子，故意让我考不上大学，故意毁了我！”
　　身体突如其来的变化、积压许久的恐慌让林瑾有点慌不择路，面对一个明明不可能的阴谋论，思维却钻了牛尖。
　　“啪。”
　　清脆的巴掌声。
　　五个鲜明的指印，出现在原本无瑕的小脸上。
　　“你真觉得我是那种人？”
　　秦毅面容依旧平淡无波，却能让人感到他隐隐的冰冷。
　　“自己冷静一下吧。”
　　秦毅扯开她揪住自己衣领的小手，拿起生物必修二课本走了出去。
　　就在他的手刚刚放到门把手上时，一个娇软的身体从后面给了他一个拼尽全力的拥抱。
　　她将自己埋进了他的背里，双手死死环绕在秦毅的小腹，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不对……”
　　“你别生我气……”
　　感受到校服背后传来的湿意，秦毅叹了一口气。
　　小时候的林瑾就是这样，风一阵雨一阵的，让他心实在是硬不起来。
　　“林瑾。”
　　秦毅转过身，认真地盯着她的翠绿色眼眸。
　　“我给你请一周的假，是要你好好考虑怎么处理自己的事。”
　　“你究竟打算怎么办？”



第二十九章男人的欲望应该是阳光下奔腾的江河

　　面对挚友的质问，林瑾嗫嚅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
　　看到林瑾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秦毅心有不忍，提议道：“告诉林姨吗？”
　　“嗯～，”小猫娘摇了摇头：“我不想让妈妈为我担心。”
　　你不说你妈妈才更担心吧？
　　秦毅心里想着，但没直接说出来。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猫耳少女越来越不安，她忍不住喃喃自语着：“呐，秦毅，你说我该怎么办，帮帮我。”
　　少女哀求的眼睛很美，宛如染血的白鸽。
　　秦毅盯着那双眼睛，有些失神。
　　她现在孤身一人，只有我知道她的事情，现在她只能相信我，也只能依靠我。
　　她那么娇弱，像是百合花瓣上的露水，只要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出现，就会消失于风中。
　　所以，他突然希望这滴露珠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一个人的东西，任他予取予求，肆意掠夺。
　　欺负到她哭出来，并且一直哭下去，让那双美丽的眼睛永远氤氲着泪水。
　　多美的景色。
　　按照我拥有的资源和能力，完全可以将她从这个社会彻彻底底地剥离。让她永远无知、蠢笨，这样她就只能依附他才能存活，就像菟丝子一样。她将不能获取知识，不能走向社会，永远不能离开他。
　　将她永远地困死在黑暗中，剥夺她见到光明的机会。
　　他就可以成为她唯一的主人，她则是独属于他的私有物。
　　他可以将她塑造成任何想要的模样。
　　我变成魔鬼了。
　　我成为魔鬼了。
　　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这个念头太可怕了，那可是林瑾，不是什么天真无邪的猫娘！
　　或者说，她不仅仅是猫娘，还是他的发小、挚友、兄弟！
　　幸好他心中的理智压制住了这邪恶的念头！
　　秦毅猛地回过神来，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移开眼，不敢再去看那双天真清澈的绿宝石眼睛。
　　我怎么会有这么阴暗的想法，简直成了魔鬼！
　　其实，按照秦毅的性格和经历，出现这样的情感并不奇怪。
　　他从小就失去了父亲母亲，而没有体会到父母关怀的孩子很难发展出正常的爱与被爱的能力；只不过后面到姥姥身边后，林瑾的母亲或多或少弥补了些，才让他不至于失控。
　　除此之外，这也是人类的**本能，只要诱惑足够大，再善良的人都有可能变成魔鬼。尤其是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处于绝对支配地位的时候，暴力欲和掌控欲会攀升到巅峰。
　　所以说人有时候，犯不犯罪，只是取决于诱惑够不够大，而不是惩罚严厉程度。
　　刚刚的失神不过一个瞬间的事，小猫娘林瑾并未发现异样，当然也没能有所警觉。
　　秦毅平复了一下纷乱的心跳，忍不住嗤笑了自己一声：我这是在干嘛，现在可是法治社会，24字价值观镇在这儿，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更何况在他看来，男人的欲望，应该是阳光下奔腾的江河，而不是暗室里黑浊的污流。
　　如果喜欢，正当追求便是，他可没有丝毫心理压力。
　　秦毅没有注意到的是，他辩驳自己的逻辑里有个致命的漏洞：那就是，如果林瑾真的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猫娘，不是自己的朋友的话，他并没有否认将那种阴暗想法付诸实施的可能性。



第三十章你再睡一次试试

　　“我想，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告诉林姨，林姨是你的监护人，能帮你上户口和改身份证，不然你会寸步难行。”秦毅慢条斯理地说。
　　“可是……”林瑾还想说什么，翕动了下嘴唇，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不过……”秦毅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你这种变化会不会是不稳定的？”
　　“不稳定？”林瑾的眼睛亮了起来。
　　“你可以尝试再睡一次，说不定能变回来。”
　　“好主意！”林瑾拢拉的小耳朵又支棱了，冲上去兴奋地抱住秦毅，顺便舔了一下他的侧脸：“谢谢你！”
　　小猫娘温润的小舌轻轻滑过皮肤的感觉……秦毅的面瘫差点破功。
　　“嘿嘿，”顶着发小怪异的目光，林瑾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没办法，下意识地就想舔舔你。”
　　秦毅扶额，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睡吧。”
　　“嗯。”
　　小猫娘开心地躺下，给自己盖上被子，全然不觉这是秦毅的房间。
　　“你不要走哦。”
　　“嗯。”
　　闭上眼，乖巧ing，过了一会儿，睁开。
　　“你千万不要走哦。”
　　“嗯。”
　　闭上眼，乖巧ing，过了一会儿，再次睁开。
　　“你可不要趁我睡着偷偷走哦。”
　　“嗯。”
　　闭上眼，乖巧ing，过了一会儿，又睁开。
　　“你……”
　　秦毅忍无可忍，一把捂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睡，OK？”
　　OK！小猫娘比了一个手势。
　　秦毅缓缓松开手，林瑾果然遵守承诺地乖巧闭上了眼。
　　总算睡了……
　　秦毅拿起笔，继续计算没做完的数学题。
　　莎莎的演草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秦毅～”就在他秦毅沉迷解题时，一个幽幽的声音突然响起，让他一个激灵；回头一看，不出所料又是这个令人头疼的小祖宗。
　　秦毅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又怎么了？”
　　“你……还是去上课吧。”林瑾有点犹豫地嘀咕道。
　　“为什么？”秦毅有点意外。
　　“还能为什么啊？”林瑾自暴自弃地捂住脸：“变成这样，我差不多算是完蛋了，不能再拖你下水，不然我以后就没有大腿抱了。”
　　这个理由……
　　行吧，挺有林瑾特色的……



第三十一章小猫娘不知不觉地把自己卖了

　　“嗯，你睡觉吧。”
　　“秦毅，你自己请假了么？”
　　“请了，你睡觉吧。”
　　“秦毅，你买鱼干嘛？”
　　“你睡觉行吗？”秦毅放下笔，有些头疼。
　　“哈哈嗝～”林瑾像个孩童般天真地笑了起来：“这种感觉……真好……感觉我们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你睡在我家里，我也是这样吵闹，你每次都很烦我。”
　　说着，小猫娘心情低落了起来：“可惜……再也回不去了。人要是……不用长大，该多好。”
　　秦毅沉默。
　　他不知道怎么说，因为他觉着两人现在这样也还不错。
　　就是不知道林瑾是不是这么想的。
　　“秦毅，我要睡醒还变不回去，怎么办？”林瑾的声音有点害怕。
　　“别多想，你睡觉吧。”
　　“嘻嘻，秦毅呀。”林瑾像是开玩笑般，语气中隐隐有着一丝期待：“到时候你能养我吗？”
　　她母亲就她一个孩子，如今她变成这样，能不能照顾自己都是问题，更别说孝顺妈妈了。
　　林瑾才十七岁，心智相当不成熟，这种突如其来的冲击让她对未来产生了巨大的不确定感。于是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秦毅，也不管这是不是饮鸩止渴。
　　“别多想，你睡觉吧。”
　　养你当然没问题，秦毅心想，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的，就算你是我发小也一样。
　　“到底能不能养我嘛……”林瑾特意拉长了尾音，令人听来筋骨酥麻。
　　小猫娘的媚惑指数顿时爆表。
　　“养你可以，但我绝对不是提款机，也不是工具人。”秦毅同学不为所动，坚持原则，意有所指，意味深长。
　　“我知道的，我胃口很小，不会吃你家很多大米的。”死党如此靠谱，林瑾有点小开心。
　　秦毅知道她没理解自己的意思，也懒得点醒她。
　　他是无所谓她曾经的身份，但她自己可不一定。在没有彻底攻陷她之前，战略意图还是不要过早暴露的好。
　　“呐呐，我还是睡不着，你能给我讲个睡前小故事吗？”小猫娘期待的眼神亮晶晶的，里面像是有小星星。
　　秦毅瞥了她一眼，无奈地讲起了故事：“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有一天，老和尚对小和尚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停，停。停！咔掉！”林瑾有些幽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换一个呗。”



第三十二章喵喵喵又变傻了

　　秦毅耸了耸肩，换了个故事讲：“有一个鬼故事，开头恐怖，过程很搞笑，结局很悲惨：一个鬼，放了个屁，他死了。”
　　“哈哈哈，”笑话很冷，林瑾给面子的笑了几声，就停了下来，“含情脉脉”地盯着秦毅刀削般坚毅的侧脸，显然对他的睡前故事不满意。
　　“唉～”秦毅有些无奈地捏捏小猫娘的嫩嫩脸蛋：“我知道怎么让你睡着。”
　　他拿起高中生古文集，用清朗的少年声音，背起了《离骚》和《赤壁赋》。
　　果不其然，剧烈的困意袭来，林瑾不一会儿就睁不开眼了。
　　等林瑾彻底睡熟后，秦毅轻轻地将自己的手从林瑾小手里抽了出来；拿起手机，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嘟……嘟……喂？”清雅的女声在电话那边响起。
　　“喂，林姨么？我是秦毅。”秦毅难得地有些乖巧。
　　“哦，小毅呀，找姨有什么事吗？”林含章将手机夹在脖颈里，边通话边开着药。
　　“林姨，您最近能来城里一趟么？”
　　“怎么了？是不是林瑾那小子又闯祸啦？”
　　“一言难尽，林姨，您最好亲自来一趟。”
　　“很急？”
　　“嗯。”
　　“知道了。”
　　林含章挂了手机，迅速整理好药盒，和病人结清了账。
　　“小刘，我要进城一趟，卫生所麻烦你照看了，西边村头的老周，下午要换药，你别忘了去给他清创。”
　　“知道啦林姐。”小伙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外间响起。
　　林母脱下白大衣，换上便装，拿起包包，骑上电动车飞驰而去。
　　给林瑾的母亲打完电话，秦毅算是轻松了点。他就算与同龄人相比心理素质再优秀，也只不过是个高二的学生；一个人承担这件事情，多少还是有些压力的。
　　秦毅推开门，看了看钟表，林瑾已经睡了有半小时，该叫醒她了。
　　径自走到床边，捏了捏小猫娘的耳朵。
　　“喵呜！”林瑾一个激灵蹦了起来：“喵喵喵？”（你在干嘛？）
　　“……”
　　秦毅保持了一会儿沉默。
　　“喵喵喵喵！”（这样捏我的耳朵很痛的！）
　　秦毅依旧沉默。
　　“喵喵？”（怎么不说话？）
　　“林瑾，”秦毅看着似乎只会喵喵喵的小猫娘：“你……能说人话吗？”
　　“喵？”
　　小猫娘歪了歪脑袋，有点迷糊。
　　“算了，”秦毅似乎有些明白了林瑾这种变化背后的规律：“你继续睡。”
　　“喵喵……”（无聊……）
　　林瑾重新蜷缩成一个小团子之后，秦毅从书架上抽出了一本厚厚的书：《量子物理入门到基础》



第三十三章遇事不决？

　　秦毅看了一下目录，挑出几个比较感兴趣的章节，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完全看不进去。
　　量子力学的领域太过广博，他根本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读书人一声长叹。
　　又把书放了回去。
　　最终还是要靠专业人士么？
　　秦毅无奈地摇了摇头，在手机通讯录里寻找l开头的第一位，拨了过去。
　　在等待电话接通的过程中，秦毅体贴地给小猫娘掖好被子，顺手提起来两条腥气的鱼，推开门又溜上了小天台。
　　“喂？”
　　电话那边响起一个听上去大概三十岁的男人声音。
　　“喂，建文哥，是我，秦毅。”
　　“难得，秦毅你小子居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有生之年啊！”李建文摘下一级防护橡胶手套，关上了隔离区的门。
　　“你现在……方便吗？”秦毅听到电话里嘈杂的人声和仪器滴滴声，不免有些疑惑。
　　“有什么事说嘛，刚刚是地区医院的一个会诊手术，属于我的部分已经完成了。”李建文说着用脖子夹着手机，按了一下干洗酒精消毒剂，挤出了一些洗洗手。
　　秦毅沉默了一会儿，稍微组织组织语言，把林瑾的经历编成了一个小故事，一股脑儿讲给了李建文。
　　李建文本来还坐在手术室外走廊的观察凳上接听电话，结果秦毅讲了快十分钟。李建文实在受不了一会儿一个过路医护人员的“李教授好”，索性脱了隔离衣，跑到了换衣间的厕所里。
　　“就这样，建文哥，你怎么看？”
　　“嗯……”李建文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这个故事有意思，你想让我从哪方面看？”
　　“量子力学，生理学。”
　　“哈哈，那我就分享一点拙见了。”
　　“量子纠缠听过么？”
　　“似乎听过。”秦毅皱眉回想了一下这个古怪的名词。
　　“量子纠缠是20世纪30年代引申出的一个概念，即，两粒子组成的系统，其各向相反方向离开。”
　　“在这个过程中，按哥本哈根学派的定义，没有观测前，每个耦合粒子都是处于"叠加态"。叠加态就好似钢琴曲中的"和弦"，是由多个单音组成的复音。若测量其中一个粒子，由于系统守恒，必定是另一个粒子的互补态，立刻可以推理得另一个粒子的状态，也就等价于"瞬间"知道了天边另一粒子的状态，用俗话讲就是"超距感应"、"隐形传态"，用物理术语讲就是"非定域性 "。”



第三十四章量子力学

　　“这种情景只在量子力学领域存在，在经典力学体系中是不存在的。就像两个距离很远的铃铛，从遥远的宇宙一端触碰其中一个，另外一个必定同时发出相反的声音。”
　　“那……和我说的变化有什么关系吗？”秦毅还是有点懵。
　　“你不觉得这种情况很类似于量子纠缠吗？”
　　李建文开了免提，将手机放桌上，边上厕所边解释着：“那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和一只母猫发生了类似的量子纠缠，刚开始处于本征态，两个量子各交替表现一部分特征，而现在逐渐变为叠加态。”
　　“叠加态？那她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知道。一般情况下，它会有一个渐进的过程，在两个粒子耦合的过程中，叠加态是由不稳定向稳定趋化的，从而随时间表现出不同的叠加特征，直到二者趋于稳定。此时大致叠加态的特征就会确定，观测得以进行。”
　　“能通俗点么？”一大堆名词，绕得秦毅有点头疼。
　　“看过网文没？”李建文提了提裤子，按下了便池的冲水键。
　　“看过一点。”
　　“经常有些什么……穿越到异界融合别人灵魂的小说知道吧？类比这种情况，你就能理解我所说的理论了。只不过小说里仅仅是灵魂的融合，你的描述里是基本粒子层面的融合，也可以说是概率上的重合。”
　　“猫会渐渐和孩子融合，在融合过程中不稳定，各种特征都有可能出现，等到二者融合完毕，该合并的合并，该消失的消失，才会留下一个比较稳定的主体，即稳定的叠加态。”
　　“那……什么因素能决定融合中占上风的人呢？”
　　“这谁知道？或许是遵循熵增原理，或许是薛定谔的猫。”李建文洗了洗手，看了一眼烘干机，又低头看了一眼还开着免提的手机，最终还是选择了用纸擦了擦手上的水。
　　“这样啊……那大概多久能融合结束？”秦毅问出了最后一个疑问。
　　“看睡觉吧，你不是说孩子每次睡觉都会导致醒来时出现变化么？我推测那孩子应该是自己状态的观测者，所以每次失去自我意识就会导致融合叠加态进一步趋化。”
　　“嗯……我大概懂了。谢谢了，建文哥，改天我请你吃饭。”
　　“噗哈哈……小子，你请我吃饭？你哪来的钱啊？拿爷爷给你的生活费请我吃饭吗？我可消受不起。”李建文哈哈大笑地推开了厕所的门，顺便瞅了瞅手机的电量，百分之七十七，回去的包车上应该还能看几章修仙小说。
　　“请问……您是李教授吗？”
　　清澈的女声突然在李建文身后响起，带着点点不确定和惊喜。
　　李建文身体顿时一僵，这应该是男更衣室才对，为什么会有女性的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扫视了一眼四周：好像、貌似、大概真的不是来时换衣服的更衣室。
　　这一架子的女性服装……
　　李建文麻木地挂了电话，感觉自己的一世英名要毁在这个小医院了。



第三十五章来自母亲大人的疼爱

　　“嗯。”
　　好像有人在捏我的脸……
　　“嗯～”
　　好冰的手……
　　“嗯！”
　　好痛啊……
　　“秦毅，你要再敢捏我喵……”
　　林瑾猛地睁开眼，怒气冲冲地站起身，准备找罪魁祸首算账，然后……就像兜头浇了一盆冷水似的焉巴了。
　　望着那熟悉的危险的微笑，她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哈～哈，母亲大人，您怎么来了喵。”
　　林含章一身简单的棒球帽、白T恤搭配黑色修身运动裤，齐肩短发梳成单马尾，整个人看上去漂亮、干练而又不失气质，完全不像一个30多岁的女人。
　　她弯下腰，逼视着自己儿子……女儿的翠绿眼眸。
　　直到两人同样小巧的鼻尖几乎碰到。
　　“小毅不打电话叫我，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下去？”
　　完了，老妈生气了。
　　秦毅，秦毅，呼叫秦毅！快来护驾！快帮帮我！你个死鱼仔！眼在往哪儿看？不是你把敌人引到这儿来的吗？混蛋啊！
　　林瑾不断给坐在一边的秦毅使眼色，使得眼皮子都快抽筋了。
　　秦毅如老僧入定般目不斜视，端庄jpg。
　　友军逢难，不动如山。
　　开玩笑哦！
　　林姨正在气头上，1130近防炮还突突着呢，这关头谁上谁死，我特么刚刚才因为拖延消息而被狠批一顿，林瑾同志你就自求多福吧。
　　“我错了妈！”
　　“啊！好疼喵～”
　　“啊！别打那里！”
　　“啊！”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秦毅心里颤抖着，回想起了自己在爷爷那里经历的某些悲惨境遇。
　　“你以为你成了女孩子妈就不打你了？”
　　半晌，林含章松开了压制自家闺女的手，将随手抄的竹条扔到了一边，恶狠狠地质问：“下次还敢不敢瞒着我？”
　　“不敢了喵。”
　　小猫娘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她的小屁屁要裂开了。
　　老妈下手也太残忍了，呜呜呜，我不会是她捡来的吧？
　　看着孩子那哀嚎的可怜样，林含章也有点于心不忍。不过这次不打不行，连这么大的事情都想要瞒着她，以后上了大学不反了天？这孩子欠收拾。
　　小猫娘捂着小屁屁侧靠着床头站了起来（不要问她为什么不坐下），抽了抽鼻涕：“妈，您哪来的竹条啊？”
　　“我拜托小毅找的，怎么，你对人家小毅有意见？”
　　“哪敢啊？”林瑾委屈巴巴地轻轻揉着屁屁：“人家秦毅才是您亲儿子喵。”
　　秦毅你这混蛋……
　　不带这么坑队友的……
　　等我妈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瑾恨恨地瞪着秦毅，在心里撂着狠话。
　　秦毅则像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世外高人一样，悠哉悠哉地刷着手机上的UB新闻，顺便吹了声口哨。



第三十六章林母是个女流氓

　　“妈……”小猫娘林瑾想撒娇卖萌：“对不起嘛～”
　　“小毅已经全告诉我了”
　　林母死亡凝视，和蔼微笑。
　　“全告诉您？什么时候喵？”
　　“你睡得跟一头死猪一样的时候。”林母损起来亲生闺女毫不客气。
　　“……”果然我不是您亲生的吧。
　　“唉～”看自家闺女怯生生的小模样，林母也不再揶揄她：“小瑾，有什么事别瞒着妈妈，再难的事妈妈也能想办法帮你解决。你还是一个孩子，心里面藏得起多大的事？仅凭你和小毅两个高中生，怎么可能解决得掉？”
　　“对不起喵……”来自至亲之人的关爱瞬间击溃了猫耳少女脆弱的心防，小猫娘一头扑进母亲的怀抱里，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林母立刻嫌弃地提溜起她，扔回了床上。
　　“鼻涕都蹭我衣服上了，去去去，一边哭去，我去给你买几件适合的衣服。”
　　“呜～哼～”林瑾吸了一下鼻子，有点纳闷：“现在买衣服？”
　　“小毅啊，你先出去下。”林母说着鄙视地看了一眼林瑾：“不然呢？你原来的衣服能穿吗？过来，妈给量量尺寸。”
　　秦毅摸了摸鼻子，识相地退了出去。
　　隔着一扇门，屋内的纷乱声音不断传来。
　　“把衣服脱了。”
　　“嗯……啊！妈你手好凉！”小猫娘被妈咪的手冰到呲牙。
　　“可以啊，丫头你挺有料。”
　　“妈你怎么摸那里！诶～”
　　“少废话，不摸这里妈怎么知道你胸×的尺寸？”林含章一边欺负着自家闺女，一边唏嘘道：“嘶～啧啧，这胸围，都接近C了，你才十七岁啊。”
　　“疼！妈～”
　　“你怎么这么娇气，我就拧一下而已。好了，趴下去，腿张开，翘起来。”
　　“这姿势也太羞耻了喵，妈你可是淑女，怎么能让我做这样的姿势。”
　　“哼，你都变成这样了，我不得好好检查检查你的身体？这尾巴……”
　　“诶～别摸尾巴，别摸！别摸呀！求你了妈～”小猫娘敏感的尾巴被冰凉的手把玩，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说话都带上了颤音。
　　“让你乱跑……”林含章一把捉住动来动去的猫尾巴，好奇地研究起来……
　　等林母一脸满足地从房间里出来，小猫娘已经精疲力竭地瘫在了床上，连动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秦毅见林母出来，咳嗽了一声。
　　“看好她，我一会儿回来。”林母瞥了他一眼，走下楼梯。
　　“嗯。”
　　秦毅点了点头，推开了房间门。
　　……林瑾这是……
　　咳，有点惨……
　　林姨有点过分了吧……
　　话说真的只是量尺寸吗？
　　林瑾那生无可恋的模样，总感觉林姨做了一些过分的事……



第三十七章慈母手中线，爱女身上衣

　　“你怎么突然叫我妈过来了，都不提前征的我的同意喵？”
　　林瑾缓缓侧过头，一双眼睛闪着潋滟之色，显然还没从刚刚那剧烈的刺激中回复过来。
　　“咳咳。”秦毅尴尬地咳嗽几声，他本以为迎接自己的是林瑾狂风骤雨般的怒火，没想到是这般平静的质问，平静到……他都有了些负罪感。
　　“我如果提前问你了，你是不可能允许我通知她的吧？”
　　“唉～也是喵。”林瑾仔细想了想，虽然他先斩后奏了，但效果似乎还不错，索性就不和他计较了。
　　但是，明面上还是要冷漠ing，让他心怀愧疚才能更好地压榨他。
　　秦毅沉默了一会儿，拿起了一套五三，兴致缺缺地看了几眼底页的小知识。
　　“喂，林瑾。”
　　“干嘛？”
　　“你知道……你变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吗？”想了想，秦毅还是决定告诉她李建文的猜测。
　　“不知道喵～”
　　“你出现这种情况……”
　　。。。。。。
　　等到林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异常凝滞。
　　“怎么了？”林母将大包小包放在桌子上，有些好奇。
　　“没什么事，”林瑾觉得秦毅的理论太玄乎了，跟老妈解释，她也会嗤之以鼻，估计还没有猫妖附体理论容易被接受。
　　于是她索性直接转移了话题：“妈，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好不容易有了个闺女，我不得把她打扮地漂漂亮亮的。”林母说着，招了招手：“快来试试，合不合身。”
　　“哦。”林瑾爬下床，翻找起了衣服。
　　突然，她眼前一亮。
　　毛线球！
　　她下意识地将上半身压低，两条弹性十足的大腿蓄势待发地弓着，瞅准机会，一个饿虎扑食。
　　嗷呜……
　　咬住了，好棒！
　　“喵？”
　　林母提溜着她衣服的后领子，一把将她扔回床上。
　　“你再敢玩毛线球，我就玩你的尾巴。”林含章危险地眯起眼睛。
　　“呜～”
　　小猫娘低低叫了一声，不敢动弹了。
　　林含章捡起毛线球，用剪子将刚买的纯白内裤后面剪出一个洞，又在洞周围缝上了些细绒，防止猫尾巴运动时擦伤。
　　“试试吧。”林母剪短针线，将改装完毕的内衣递了过去。
　　小猫娘兴奋地拿起内衣就穿，这种衣服下的真空感终于可以结束了。
　　秦毅自觉地背过身。
　　“怎么样？尾巴还合适吗？转过去让妈看看。”
　　“很舒服。”林瑾乖巧地转过身，细长的猫尾巴还主动摆了几下，示意尾巴运动无虞。
　　“那就好，剩下的内衣下午再改吧，试试这几件衣服，我们出去吃午饭。”
　　“诶？出去吃？”



第三十八章你带把？

　　“怎么了？”林含章挑了挑眉。
　　“我……”林瑾犹豫着：“我这个样子，能出去见人吗？”
　　“为什么不行？”林母反问道。
　　“妈，我有猫耳朵猫尾巴……”林瑾小小声地说着。
　　“那又怎么了，不都是俩胳膊俩腿儿吗？我闺女这么漂亮，咋就不能见人了？”林母猛地抬高声音，有些生气。
　　林瑾小声提醒：“我是您儿子诶……”
　　“儿子？”林母一愣。
　　“你带把儿吗？”
　　“我……现在不带，原来有的。”
　　“那不就结了，反正你现在是女孩子了，别磨磨唧唧了，走了。哦，还有小毅，你也一起来，这些天多亏你帮忙照顾林瑾，麻烦你了，姨得好好谢谢你。”
　　“却之不恭。”秦毅点了点头。
　　“略略略～”
　　林瑾偷偷冲发小吐了吐粉色小舌头，这家伙还装文化人。
　　一番整饬，林瑾换上了一幅栗色长裙，恰到好处地遮住了猫尾巴；及腰的长发被林母剪成母女同款的披肩发，又束成了单马尾，加上她两只不时抖动的可爱小猫耳，整个人看上去清纯又俏皮。
　　这才是真正的人妻猫娘嘛……秦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三人……两人一猫娘，一行人出了宾馆。
　　大街上，这个奇怪的组合着实赚足了眼球，回头率几乎百分之百。
　　林母自不必说，漂亮干练的气质和熟透了的身材，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90分！
　　小小猫耳少女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虽然身材略显青涩，但出色的容貌足以弥补差距。
　　90分！
　　至于跟在美女后面的秦毅……
　　已经被广大人民群众选择性忽视了。
　　“就这里吧。”林母随意找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餐馆，推开门走了进去。
　　点完菜，三人随便挑了一张桌子坐下。
　　“下午你跟我一起回镇上，看能不能上个户口，办个身份证。”
　　“嗯。”林瑾乖巧点头，猫耳不易察觉地动了动。
　　后厨里。
　　“诶，看到了那边那个女的吗？”
　　“那个戴着猫耳发卡的？”
　　“不是，那个年纪稍微大点的。”
　　“看到了。”
　　“胸是真的大。”
　　“是啊……我要是能……”
　　“啧啧啧，要是搁古代，我能娶上这对姐妹花就死而无憾了，真是极品。”
　　“你们俩嘀嘀咕咕什么呢？”系着围裙的大妈端着盘子走进了后厨。
　　“姐，我跟姐夫说笑话呢。”一个男人急忙解释。
　　“哦，是啊是啊。”另一个男人连忙附和。
　　“是吗？”大妈将盘子放到水池里，眼睛中有冷光闪过：“依我看，八成是看人家漂亮闺女看傻了吧？”



第三十九章别人家的孩子

　　“林姨，我能一起去吗？”
　　秦毅吃完最后一条面，放下筷子说道。
　　林母有些为难：“你不是还要上课吗？”
　　“我给林瑾和我都请了假。”
　　林母还是有些迟疑：“我的电动车只能带一个人呐。”
　　“让秦毅蹲前面喵！”
　　林瑾兴奋地举手发言，她已经迫不及待地看秦毅出洋相了。
　　“我有自行车。”秦毅瞟了一眼小猫娘。
　　这个孩子和林瑾的感情很好，态度又那么坚决，林母也不好再劝。
　　“行。”
　　“你那个破呱嗒子，能骑吗？”小猫娘对他自行车的可靠性表示怀疑。
　　“哎呦，好疼，妈你干嘛打我？”
　　“吃饭，”林母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我不是小孩子。”林瑾委屈地瘪了瘪嘴。
　　“干啥啥不行，惹事第一名，还不是小孩子？瞅瞅人家小毅，………”
　　。。。。。。
　　回去镇子的路上，坐在母亲电动车后座的林瑾一边听着母亲唠叨，一边恶狠狠地瞪着骑着破呱哒子跟在后面的秦毅。
　　都怪他，在老妈面前太能装了，一幅别人家孩子的模样。
　　小学时，她好不容易拿回来及格的数学卷，秦毅已经是优秀了。
　　初中时，她被体育老师练得要死要活的，才堪堪拿了个良好的体育加试分；秦毅直接一骑绝尘，体育加试满分离场。
　　初升高，她辛辛苦苦才挤进去全县前百名，秦毅已经被第一高中校长亲自表彰了。
　　这个秦毅太可恨了，她辛辛苦苦的努力每次都被他轻而易举地超越，还总甩开她一大截。
　　直接导致了老妈一直觉得自己学习好才是理算当然，稍微干点坏事就拿秦毅说道。
　　你看你啊～小毅和你一样，都是大院长大的孩子；上的学校一样，班级一样，老师也一样，你怎么就……
　　类似的句式，是老妈批评她的惯用开头。
　　别人家的孩子，不外如是。
　　有时候林瑾也挺纳闷的，明明两人的经历差不多啊，她上网吧他也去，她打游戏他也打，她看小说他也看，除了寒暑假里秦毅会去他爷爷那儿，两人其他时间基本上都厮混在一起。
　　她一度怀疑是秦毅在他爷爷家背着她疯狂苦修，才使得成绩那么优秀。



第四十章秦毅大概是故意的

　　镇子离县城并不远，不到一个小时林母就返回了自己的小诊所。
　　“小刘。”放置好电动车，林含章冲屋里喊了一声。
　　“诶，林姐。”
　　一个有点憨厚的农村小伙子从里屋走了出来，大概二十多年纪。
　　林瑾和秦毅都点意外，小时候可从没见过林姨身边有什么男人啊？这家伙哪里冒出来的？
　　“你们……”对方显然没想到会见到两个孩子，愣了一下。
　　随后他摸了摸脑袋，友善地咧开了嘴笑，冲秦毅伸出了手：“你就是林姐的儿子林瑾吧；你好，我是咱庄里的刘义刀，市卫校毕业的，来你妈妈这儿学学艺。”
　　秦毅瞥了他一眼，没有伸出手。
　　气氛异常尴尬。
　　林含章扑哧一笑：“好了好了，这位不是小瑾，这是小瑾的好朋友秦毅，这个才是小瑾，我女儿。”
　　说着她指了指小猫娘。
　　女儿？
　　刘义刀有点懵，村里不是说林姐只有一个未婚先孕生下来的儿子么？
　　尽管心里有些疑惑，但他还是作恍然大悟状：“哦，好朋友好朋友，我懂，男朋友是吧。没想到林姐的女儿这么早就谈恋爱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
　　林含章也有点无语，这个给卫生所打下手的憨憨似乎总是能弄僵气氛。
　　刘义刀也意识到自己恐怕又弄错了，不然人家小姑娘也不会躲在小哥背后一脸嫌弃，当下也只好挠了挠头，打个哈哈蒙混了过去，将一行人迎进门。
　　“喂，秦毅～”小猫娘紧紧贴着秦毅的耳朵，吐气若兰。
　　“嗯？”秦毅同学有点痒，却又舍不得离远。
　　“这个男人想追我妈妈。”
　　“你又知道了？”
　　轻蔑的语气让林瑾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鄙视，恨恨地一个小粉拳锤在了他背上：“切，爱信不信，我直觉告诉我的喵。”
　　“你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我只是怕他对妈妈不好……你知道的，村里人都那样……”像是回忆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小猫娘林瑾的语气有点低落：“而且……他太年轻了喵。”
　　“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作为子女的我们只要祝福就够了，不是么？”
　　“切，那又不是你妈，你当然不担心。”小母猫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她虽然不是我母亲，但是……”秦毅侧过头，打算反驳她。
　　不过秦毅同学忘了一件事：林瑾还一直靠在他的耳朵边。
　　当然，或许也不是忘了，而是纯粹就是故意的。
　　转头的动作很快，小猫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亲上了自己粉嫩的唇。



第四十一章所谓人生皆苦

　　“你……”林瑾气急败坏，一手掩嘴，一手成拳，狠狠锤在罪魁祸首肩膀上：“那可是我的初吻！”
　　“初吻？我记得你的初吻……貌似小时候就给了我吧？”秦毅挑了挑眉。
　　“往事休要再提！”她一想起来小时候自己模仿电视剧里的场景，给秦毅做人工呼吸，就脸上发烧。
　　“这是心理意义上的初吻，懂吗？”
　　在两个人玩闹的当儿，刘义刀和林含章也在谈论事情。
　　“不行，你不能跟着去。”林含章语气很坚决。
　　“林姐，让我也一起去吧。”
　　“真的不用，好意我心领了。”林母真诚地看着眼前的小伙子：“我给自己家孩子办事，你跟着不太好。”
　　“唉，我知道我去不太好，村里可能有人说闲话，但是在咱们这底下办个什么事儿，没个男人怎么行？”
　　林含章还想反驳，想了想农村的现状，也不做声了。
　　考虑了一会儿，林母叹了一口气，说道：“行吧，你一起去吧，反正村里的闲话我也听惯了。”
　　刘义刀脸色顿时一喜，忙不迭地去里屋收拾东西去了。
　　一行人整顿了下，准备好办理户口本和身份证的材料，就动身去了镇子上的派出所。
　　。。。。。。
　　“不行。”
　　“诶，大哥，咋就不行呢？”
　　“不行就是不行，哪有带着猫耳发卡拍照的？让那个小闺女把发卡拿下来！”
　　刘义刀转过头，想劝说林含章。
　　“林姐，你看这…能不能让林瑾脱下发……”
　　“不能。”林含章一向和煦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盯着那个基层户籍警察的眼睛也很冷。
　　“唉～好吧。”刘义刀叹了口气，不再劝她。
　　“大哥，通融通融？”刘义刀递了支烟，语气讨好。
　　“甭递了，不抽，不行。”公务员的语气很冷淡，眼神若有似无地落在林含章身上。
　　“这……为什么不行啊？”刘义刀憨厚的脸都涨得通红：“哥，我是三石村西头老刘家的二小子，我大哥是咱县交警队的，你看……”
　　“别说交警队了，就是咱县的方书记来了也不行，规定就是规定。”
　　刘义刀好话说尽，对方却始终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刘义刀出师不利，总不好灰头土脸地回去。他在心上人面前太过难堪，不免有些急躁。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通融啊哥？”
　　闻言，对方的眼神明显意动，但还是装出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想通融通融，起码得让想办事的人亲自来说道说道吧？”
　　他的目光直接越过刘义刀，落在林含章的身上。
　　就算刘义刀再憨憨，他也知道眼前这个民警大概是和林含章有些私人恩怨了。
　　“我不想和强×犯的儿子说话。”
　　林含章清雅的声音第一次如此冷漠。
　　秦毅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那个民警，放下了手中的英语资料。



第四十二章秦毅是个酷酷的仔

　　“哼，婊×B事多。”户籍警语气极为轻蔑。
　　“你说林姐啥子？！”刘义刀当场红了眼，撸起袖子，眼看就要打起来。
　　“算了，义刀。”林含章语气轻柔，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犯不着和这种人生气。”
　　“林姐，你松开我。这B崽子敢侮辱你清白，你要忍，我不要忍，我不揍他我心里有气！”
　　两人拉扯着，户籍警好整以暇地看戏，旁边来办事的农民也指指点点。
　　一片混乱中，少年走上前，冷静的声音乍然响起。
　　“陈赫翔。”
　　“1990年生，青城县杨子镇人。”
　　“你父亲陈闯于2010年因强×未遂入狱三年。”
　　“**未遂的对象就是你眼前的这位女士，2010年6月，林女士被人介绍和你鳏居的父亲相亲，双方并没有确立关系，但你父亲见色起意，企图实施入室强×，被林女士就地制伏。”
　　“怪不得你贱不辣鸡的，原来是畜牲的后代。”秦毅按下短信的发送键，抬起头看着脸色已经涨成猪肝的陈赫翔，语气挑衅，表情却依旧很淡定。
　　陈赫翔知道，遇上这种事儿，女性一般脸皮薄，不会当众说出来，所以叫骂起来肆无忌惮，却没想到这个少年居然直接将陈年旧事一股脑地抖落出来。
　　一旁有三石村的村民，已经指着陈赫翔窃窃私语起来。
　　吃瓜群众虽然有时候作壁上观，但大多数还是明事理的，再加上基层公务员态度恶劣，并不怎么讨民众喜欢，所以此时一致站在了林含章这一边。
　　陈赫翔脸上挂不住了：“你个小B崽子，有娘生没爹养的！”
　　他以为这个少年是林含章的儿子，所以特意这么骂了出来。
　　出人意料的是，话一出口，少年表情不变，猫耳少女的脸色却明显黯淡下来。
　　林瑾确实……从小就没有见过父亲。
　　“我有娘生没爹养？那您这么下贱，是不是娘生王八养的啊？”
　　秦毅表情冷漠，偏偏话又如此狠辣，让人倍感嘲讽之意。
　　“你个小兔崽子。”陈赫翔一拍桌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撸起袖子就要揍秦毅。
　　他距离秦毅很近，一时间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
　　眼看陈赫翔抡起来的拳头就要砸到少年身上，就在这时，秦毅猛地弓身，盘腿扫出，势如猛虎的一腿直接将对方扫到。
　　但陈赫翔的身体还没来得及摔倒地上，秦毅后手已至。
　　他揪住陈的衣领，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男人的身体与水泥地重重碰撞，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将准备上来帮忙的刘义刀吓了一大跳：这小子速度太快了，对方压根来不及防御。
　　凭心而论，就算是自小时候就从村头打到村尾的自己，面对如此迅猛的格斗术时也得乖乖地躺地上。
　　秦毅脸色还是平淡如水，蹲下身，凑到痛得脸色发白的陈赫翔耳边，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低声说：“正当防卫，打死你都没事，知道吧？”
　　语毕，他抽出卫生纸擦了擦手，准确地投到墙角的垃圾桶里。



第四十三章我在遥望，月亮之上

　　小猫娘惊呆了，她知道秦毅的爷爷是军人，秦毅的体魄很强，但没想到秦毅居然这么厉害。
　　林瑾不禁有些怀疑，自己平时欺负他那么多次，是不是都是在被揍成傻子的边缘疯狂试探。
　　大夏天的，林瑾却浑身发冷，为什么自变成猫娘之后这个世界越来越不科学了？
　　还好这些年秦毅脾气好，性格大度，不计较自己的小小冒犯。
　　不然现在她坟头草都一丈高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杨子镇辖区派出所的值班民警们立刻从各个地方冲了过来。
　　“这小子袭警！”
　　陈赫翔在其他民警的搀扶下狼狈地站了起来，眼神怨毒地盯着若无其事的秦毅。
　　“我是正当防卫。”秦毅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怎么回事？”杨子镇派出所所长问陈赫翔旁边的民警。
　　“这小子和陈赫翔发生了口角，没说两句就打起来了。”
　　“摁住他！”
　　杨子镇派出所所长闻言有点恼怒，这小混子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在派出所办事大厅里，在民警们眼皮子底下，公然袭警。
　　“都别过来！”
　　刘义刀大吼一声，摆好架势，拦在秦毅身前，顺便回头冲秦毅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小子，你挺能打的。”
　　“行啊，今儿一个个的，都敢来……”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所长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我在遥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
　　所长一愣，暂且放下秦毅和刘义刀，接起了电话。
　　“喂？”
　　。。。。。。
　　“领导，您的短信。”
　　李贺伟刚刚结束×委常委会议，秘书就在门口迎了上去。
　　“谁发来的。”李贺伟边说话边向电梯疾行，他赶着去处理新一批处级干部考核申请。
　　“一个署名秦毅的人。”
　　李贺伟突然停下了脚步，紧跟着他的秘书差点撞上。
　　“拿来给我看看。”
　　秘书递过手机，李贺伟快速浏览了秦毅发来的短信。
　　沉吟一会儿，李贺伟说道：“打个电话给青城×委，就说接群众举报，他们辖区内杨子镇派出所有懒政现象。”
　　“好。”秘书飞快地在本子上速记着。
　　“你现在就打。”李贺伟顿了一下：“算了，还是我亲自打吧。”
　　。。。。。。
　　省部大楼里，秘书有些困惑地坐在办公桌一侧。
　　“怎么，有事？”李贺伟敏锐地注意到秘书的心神不宁，边批阅文件边沉声询问。
　　“领导啊，那个秦毅……是您的……”
　　“我战友的孩子。”李贺伟停下了笔：“但对我来说，和我自己的儿子一样。”
　　秘书的提问似乎勾起了他久远的回忆，李贺伟放下手中的中性笔。
　　“98年的时候，如果不是他父亲拉了我一把，现在我已经永远地睡在长江里了。”
　　“我欠他父亲一条命。”
　　“那您也不能……”秘书有点委婉地提醒。
　　“哈哈哈。”李贺伟朗声笑了起来：“我可没违反组织纪律，是接群众举报，只不过这个举报直接递给了我这个副×长。”
　　秘书叹了一口气，领导确实没有违反纪律，但这一通电话打过去，下面的人会不会违反纪律就另说了。



第四十四章林母的决定让秦毅头秃

　　“没想到小毅这么可靠，如果我再年轻二十年，说不定就心动了。”
　　林含章拿着新的户口本和身份证，走在秦毅旁边调笑着。
　　秦毅主动拉远了和她的距离，轻轻咳嗽一声：“咳，难道现在林姨就不喜欢我吗？”
　　咦，好肉麻～
　　被落在后面的小猫娘林瑾碎碎怨念，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为什么自己有种双重失落感……
　　“不过……今天真谢谢你了。”林含章真诚地向这个孩子道谢。她稍微听秦毅姥姥提起过秦毅父亲家的背景，所以多少能猜到他在今天的事情中起到的作用。
　　如果当年那个男人也和秦毅一样，她也不会毅然决然地在身怀六甲的时候离开他。
　　所以……可能这个世界上的好男人真的不少，只不过当年她一头栽进了男人中最坏的一个。
　　刘义刀把他们送到村西头就回去了，接下来的道路只有他们三人，所以林含章也恢复了活泼的天性。
　　“小瑾啊，接下来我打算让你搬出来。”
　　“喵？”林瑾愣了下，好突然的决定，老妈的脑回路还是那么清奇。
　　秦毅也竖起了耳朵听林含章接下来的发言。
　　“你现在是女孩子，不能再住人来人往的宾馆了，不安全，我打算在学校附近的小区给你找个房，我去陪读。”
　　“哈？”小猫娘懵圈了。
　　“你现在虽然身体是女孩子，但很多女孩子家需要注意的事情你根本一窍不通。况且这是高中最后一年，压力大，你心态又脆弱，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林母的理由严丝合缝，合情合理，完全挑不出毛病。
　　秦毅陷入了沉思。
　　我该怎么劝林姨放弃陪读的想法？



第四十五章一个不成熟的建议

　　三石村卫生所距离杨子镇第一初级中学并不远，秦毅一家和林瑾一家就住在中学家属院里。林母不仅是村卫生所的医生，也是杨子镇第一初级中学的校医，所以在中学家属院里也有一套三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子。
　　当年林含章拖着身孕离开×州医科大学落魄归乡，饱受亲戚冷眼，艰难生下林瑾后更是被兄弟姐妹排挤。是秦毅姥姥特意借给她两万元钱买下了这间房，相依为命的母子俩才算是有了落脚的地方，结束了动荡不定的生活，所以林含章对秦毅一家结草衔环，对秦毅比对自己的孩子还好。
　　每当两个小家伙发生冲突时，林母都偏向秦家小子，不过秦毅和林瑾的关系算是一直亲密无间，这种情况极少发生。
　　回到了家属院里，趁着母女俩在厨房忙活晚饭的时候，秦毅溜到了外面，浏览了下未接来电。
　　姥姥6个。
　　爷爷2个。
　　秦毅同学有些头疼，姥姥还好说，她是看着林瑾长大的，肯定会理解自己，就是爷爷有点麻烦了。
　　想了想，他还是没给爷爷回电话，只发了条短信简要解释。
　　他可不想被骂个狗血淋头。
　　然后秦毅去姥姥家里给姥姥报了个平安。
　　秦毅姥姥名叫方琦君，年轻时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性格温文儒雅，后来考入市属师范大学，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几十年杏坛耕耘的她桃李遍布青城县，退休后帮忙管理着镇中学的阅览室。
　　听秦毅说是因为林瑾的事情才连续翘课之后，方琦君也没有过多责备，只是叮嘱他了几句要多照顾照顾林瑾、不要落下学业之类的话，就放他去林家蹭晚饭了。
　　。。。。。。
　　农村的清晨，赶集的人们已经陆陆续续地出发去镇上，所以村口巷头并不像城市的早晨那样没有生气。
　　“林姨。”秦毅靠在厨房的门口，准备好了措辞。
　　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借口能让聪慧的林姨察觉不到破绽，只好实话实说，对付聪明人的最好办法就是开诚布公。
　　“怎么了小毅？”林含章关小了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昨天晚上母女俩悄悄话说到很晚，因此小猫娘还在熟睡着。
　　“您要租小区的房子的话，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
　　“嗯？”林母秀眉微挑，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少年。
　　她早就觉得这小子有点不对劲，昨晚吃饭时就欲言又止的，今天果然摊牌了。
　　“宾馆有点吵闹，我打算在锦绣河山小区租一套房子，三室一厅，我觉得可以让林瑾住我那里。”



第四十六章秦毅摊牌

　　秦毅没等林母回话，就直接陈述了自己的理由。
　　“我们住一起，这样无论在校还是在家我都可以照顾她，也可以帮她解决一些学习上的问题。”
　　林母蹙起秀眉：“你懂得怎么照顾女孩？”
　　“懂得不多，但我会学。”秦毅诚实地回答。
　　林母琢磨了会儿，点了点头：“好啊，三室一厅的话，我们家住的人多，那我们家出钱吧。”
　　“不，我出。”
　　“你出？”林母一怔：“你有钱？”
　　“中考后县一高给了我两万现金，在我的一张工商卡里还有攒下来的十万，租一年足够了。”
　　此话一出，说者语气平淡，听者心如雷震。
　　林含章含辛茹苦拉扯大林瑾，还了秦毅姥姥方琦君两万元之后，攒了五年才有点余钱，堪堪六万出头，结果一个跟自己孩子一般年龄的少年轻轻松松就能拿出十多万。
　　林含章对秦毅的家世有了新的认识。
　　但是林母向来是个要强的人，更不要说已经承蒙秦毅姥姥家太多恩惠，此刻不可能答应让一个小辈出钱。
　　“那怎么行？我们母女两人，你就一个人，怎么算都轮不到你出全部的钱。”林母拍了拍秦毅的肩膀：“你担心小瑾的心思我晓得，但是我还没穷到要靠别人养女儿的地步。”
　　“不，您没明白我的意思。”秦毅顿了顿：“是林瑾住到我那里，不是您和林瑾一起和我租一套房。”
　　林含章一愣，表情霎时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也不再玩味：“小毅，你认真的？”
　　“认真的。”
　　“她现在什么情况，你可晓得？”
　　“了然。”
　　“她现在可是女性。”
　　“求之不得。”
　　神特么求之不得，林含章的眼角微不可闻地抽了下。
　　秦毅的应答如此果断，看来是早有准备，她也大概是明白了这个孩子的意思。
　　“你要明白，你们都还未成年，又是青春期……”
　　“放心，我知道，我会把第一次留到婚后。”
　　哈？？？
　　婚…婚…婚…婚后？？？？？
　　林母的思维短路了，她还在担心两个孩子早恋和林瑾的性别认同问题，没想到这个秦毅居然直接跳到结婚生子的阶段了？
　　还第一次……现在的孩子懂得这么多的吗？
　　秦毅啊秦毅，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
　　林母恨铁不成钢地瞪着眼前的男孩，不，比起男孩，她竟然觉得男人更适合形容他了。



第四十七章浩瀚众星，皆降为尘

　　“你和小瑾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不适合你。”
　　林母深吸一口气，平静下躁动的心态，耐心地开导。
　　“In the moment I met her, my world had no stars, the vastness of stars, all down to dust.”秦毅紧紧盯着林母的眼睛，神情空前地郑重：“在遇到她的那一刻，我的世界没有了星辰大海，浩瀚众星，皆降为尘。”
　　林母抚了扶额，这小子似乎是铁了心地要征求到她的同意。
　　“你不介意她过去是男孩子？”
　　“就是因为她的过去，现在我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和林瑾从记事起就一起长大，知根知底，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做我终生伴侣。”秦毅的语气沉着而坚定，有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毅然。
　　“这不是件小事情，你别一时头脑发热。”林母有些焦虑地捏紧手中的勺柄，这孩子怎么不听劝？
　　“我很冷静，我会对我今天说的话负责。”秦毅的话一字一顿，缓慢却有力。
　　“你这不一定是爱情，也可能只是年轻时荷尔蒙冲动，才会突然喜欢她。”林母试图从情感方面劝说。
　　“能让两个人厮守终生的情感只能是爱情吗？”秦毅冷静地辩驳：“爱情是最脆弱的感情，论情投意合不如朋友，论情深笃沐不如亲人，那能让两个人白头偕老的，为什么只能是爱情？”
　　林含章无语，保女不易妈叹气。
　　这家伙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虽然林含章自己不愿意承认，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闺女的出身是不可能和秦毅门当户对的。这种极度不平衡的关系，以后很可能会导致和自己当年一样的悲剧。
　　“不是爱情？那你能保证以后永远不碰小瑾吗？”
　　秦毅沉默一会儿。
　　“我不是柏拉图。”
　　哼，男人果然都是牲口，就是馋女孩的身子，就算是我看着长大的秦毅也不能免俗。
　　不过……他们两个小家伙确实是自小一起长大，两个人称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就算秦毅这孩子的心思有点深沉，但品质还是信得过的，以后真在一起了绝对不会让小瑾受委屈。
　　答应他，也算是另一种形式上的报答方老师吧。
　　更何况她能劝的话已经说尽了，对方的回应都让她哑口无言，如果这样还吝啬祝福，那自己真就有点像灭绝师太了。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秦毅在等林母做决定。
　　“小瑾知道吗？”
　　秦毅摇摇头。
　　他心里陡然松了口气，既然林姨这么问了，说明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
　　“小瑾她，她要是心态不能转变过来呢？”林母用食指敲打着钢勺，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
　　“我可以等。”
　　“那她的心态要是一直不能转变？”
　　“我就一直等，”秦毅毫不迟疑地回答：“等到她接受我那一天为止，我等得起。”
　　“无论以后遇到多少女人，经历多少事情，我未来的妻子，只能是她，也必须是她。”
　　安静。
　　厨房里格外安静。
　　只有煤气灶上的锅在轻轻嘶鸣。
　　如他所说，如果秦毅真的对小瑾情有独钟，那他真是自家女婿的不二选择。
　　林母又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毫无淑女形象。
　　“哈哈哈，行啊你小子！既然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不通情达理就是恶人了。加油吧！少年。好好照顾林瑾，好好学习，早日成为国家栋梁之材。”
　　“嗯。”
　　秦毅认真、缓慢、坚定地点了点头。
　　林母瞟了一眼沸腾的锅，边关煤气边八卦着：“诶，我挺好奇，你什么时候笃定是小瑾的，不会是他还是男孩子的时候吧？还是只是见色起意？”
　　秦毅回避了正面回答。
　　“如果他是男孩子，我只会把他当成是别人的答案；但是她现在已经成为了女孩子，那她就是我的最优解。”
　　少年的声音清朗，带着珍重和疼惜，像是获得了一件稀世珍宝。



第四十八章姥姥惊人的洞察力

　　“你们在说什么……最优解啊？”
　　小猫娘打着哈欠，提拉着穿反的拖鞋从里屋走了出来。
　　“嗯？？？”
　　林瑾在哈欠氤氲出的泪水中，发现了一个落荒而逃的身影。
　　揉了揉眼睛，小猫娘一脸懵：“妈，秦毅怎么不留下来吃早饭喵？”
　　“人家姥姥做的有饭，总不能天天来我们这儿吃吧？”
　　林母瞟了一眼哈欠连天的女儿，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荒谬感。
　　这算什么事？
　　辛辛苦苦养了17年的猪突然变成了水灵灵的白菜？
　　然后白菜揣手里还没捂热乎呢就被另一头猪拱了？
　　林含章觉得这些天的经历有点像坐过山车，而且是颠到最后直接从轨道上飞出去那种。
　　“哇，老妈你和他说了什么呀？秦毅他这么慌乱喵。”说着林瑾想趁母亲不注意，偷偷从盘子里捡起一块炒鸡蛋。
　　“啪”，清脆的皮肤碰击声。
　　“洗手去！还敢用手抓？你起来洗漱了吗？快去！”
　　“呜呜，好疼，我果然不是您亲生的吧……”林瑾委屈巴巴地缩回爪子，肉疼地吹了吹被老妈打出红印的手背。
　　秦毅一溜烟跑回了家，坐在藤椅上，心跳犹自强烈而高频地震动着。
　　他的阅历再怎么丰富，内心终究只是一个17岁的高中生，千辛万苦考到的追女许可证在他一贯宁静的心绪里掀起了不小的浪花。
　　接下来，就是和姥姥直接摊牌了。
　　早饭时，趁着姥姥姥爷都在，秦毅简明扼要地描述了林瑾的情况，也说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方琦君和田德明两个老人陷入了沉思。
　　这事儿委实有点匪夷所思。
　　“变成女孩了，变成女孩了，变成……诶！这不正好嘛！”
　　田德明猛地一拍大腿，中气十足地说道：“正好，正好，这门亲事你姥爷我同意了。”
　　方琦君却一言不发，目光有些深沉地盯着眼前忐忑不安的外孙。
　　她直觉这门亲事有猫腻。
　　秦毅和林瑾自小关系好不假，但是并没有表露出什么超越友谊的感情，如今自家外孙为何如此坚决地要娶林瑾为妻？
　　恋爱来得如此快，就像暴风雨降临？
　　这也太离谱了。
　　“小毅，给我说说你的理由吧。”
　　秦毅脸色一正，真正的考验来了。
　　方琦君能把曾任青城县发×委主任的田德明吃的死死的，使其在任期间洁身自好，一点腥气都没沾身，充分说明了她心思之细腻，情商之高超。
　　要知道在00年左右的地方小县城里，发×委拥有的权力可真不小，觅着权力香气而来的蝴蝶成群结队，这种情况下还能出淤泥而不染，除了田德明本身是个出身冶矿专业的工科直男之外，也和贤内助方琦君分不开。



第四十九章天降系青梅，秦毅为什么不吃？

　　“一见钟情。”
　　秦毅一本正经地解释。
　　“噗～”田德明忍不住想笑，却被方琦君一个眼神憋了回去。
　　“小瑾现在很漂亮？”方琦君审视着外孙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相当漂亮，您可以亲自去看看。”
　　秦毅同志稳如老狗。
　　“你觉得我会信吗？”
　　“不会。”秦毅知道姥姥不可能相信他临时杜撰的理由，索性直接死猪不怕开水烫：“但我的理由就是这个。”
　　“哼，你不说就以为姥姥猜不出来？”方琦君边收拾碗筷、擦拭桌子，边语气轻松的说：“你个小娃子，准是对小瑾做了什么腌臜事，心里过意不去，才这么笃定人家。”
　　说话的同时，方琦君极为隐秘地观察着外孙儿的脸。
　　他的眼神稍微有些变化，看来自己的猜测至少是一部分原因。
　　秦毅保持沉默，他知道面对姥姥，说得越多越错。
　　“腌臜事？”方琦君已经起身去厨房刷碗了，留下一脸懵逼的田德明。
　　“你个小崽子，不会真对人家小闺女做了什么不干净的事儿吧？她现在才17岁，你负得起责任？”田德明对媳妇的判断深信不疑，立刻跳脚斥责起来外孙。
　　“……”秦毅有些头疼。
　　怪不得姥爷一直完全被姥姥吃得死死的啊。
　　“我没有做脏事儿。”
　　秦毅想着那天早上的香艳场景，心道那是她主动趴我身上的，应该不算是我的责任。
　　“就算是做了我也负得起责任。”
　　“嘿～你个小瘪犊子，你还真想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你姥姥礼义廉耻白教你了？”
　　“行了，德明。”方琦君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小毅的品格如何你个做姥爷的还不清楚么？我估摸着他也就是不小心看了人家姑娘的身子，年轻气盛地想着要对人家负责。”
　　秦毅眼皮微微跳了一下。
　　姥姥您的察言观色能力真的妖孽啊……
　　那天早上和不着寸缕的少女亲密接触，对方的天真懵懂和媚骨天成，让他的心弦第一次被拨动。
　　自此，再看这个小小猫耳娘时，他的心弦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至于林瑾曾经是男孩，只能说他不介意，倒不算是加分项。
　　加分项是他和自己亲密无间的关系。
　　令人心动不已的天降系美少女，加上自带的青梅竹马光环，他要是还能无动于衷，就该去找建文哥检查检查男科了。



第五十章一些晦暗苦涩的陈年旧事

　　方琦君接下来并没有再询问自己的外孙，而是聊起来房子的安排。
　　秦毅和她都是聪明人，聪明人过招一次就够了，能知道的东西基本知道了。
　　“我觉得还是不要租房子，直接在县城里买一栋房吧。”谈及房子问题，田德明兴致勃勃地率先发言：“买个大点的，正好以后还能当婚房。”
　　“嘴贫什么？”方琦君剜丈夫了一眼，显然对他的想法很不满：“这俩小孩都还没成年，况且小毅以后肯定会一线城市上大学，毕业后说不定就直接落户那里了，买房急个什么？”
　　秦毅是方琦君和田德明的独女田可唯一的孩子，老两口自然是疼爱有加。方琦君和田德明毕生积蓄有五十多万，就是攒下来给秦毅结婚用的。
　　当年田可和秦志刚琴瑟和鸣，本是一对旁人艳羡的恩爱夫妻，只是后来横遭变故，使得秦毅接连在98年夏、03年春失去了父亲、母亲，所以老两口对这个5岁的小外孙心疼得不得了。连一贯主张严厉教育的田德明在外孙刚接过来身边时都接近溺爱地照顾他。
　　秦毅刚被接过来的时候一声不吭，除了吃饭外对什么都很冷漠，差点让老两口以为这孩子抑郁了。不过，小心翼翼地照料几年后，小家伙总算是差不多恢复了正常。
　　在这个过程中，林家母女俩功不可没，是以方琦君和田德明对外孙媳妇是林瑾这件事并不排斥，只是担心自己的外孙过早品尝禁果，会耽误了学业。
　　“是这个理儿，”田德明摸了摸胡茬，赞同地点了点头：“将来小毅大概是要去他爷爷那儿，那边儿的房价可真的贵，咱这点钱也就凑个首付的，大头还得他爷爷出。”
　　“你别提他，那个死当兵的秦国中，成天教育孩子什么dang员优先吃苦，把自己孩子都吃苦吃死了！还把我们闺女儿折进去！”
　　提及秦毅的爷爷，方琦君气不打一处来：“当年我为什么跟他闹翻也要把我闺女儿的娃带回来？田德明你都不会动动脑子？！”
　　“我闺女儿已经被他害死了，我外孙儿不能再被他害死！”
　　“这是我闺女的娃儿，凭什么去他那边儿？！”
　　眼看媳妇越说越气，自知捅了马蜂窝的田德明只能苦笑着认错，劝她消消气，坐下说。
　　方琦君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愤怒的情绪，忿忿地坐在一边的橡木沙发上。
　　母女连心，当年女儿义无反顾地嫁给当兵的秦志刚她不反对，是因为她觉得秦志刚是真的爱自家闺女儿，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她追悔莫及。
　　自那以后，她再也不会允许自家孩子接触这种价值观。
　　方琦君只是一个普通母亲，她只希望自己女儿一生平安喜乐，在力所能及地情况下去帮助他人，而不是精疲力竭地死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生命永远地定格在32岁。



第五十一章雷厉风行地安置小窝

　　尽管方琦君并不希望现在在青城县城买房子，不过秦毅的意见却是相反的。他给出的理由是等他工作后，即使不在青城，逢年过节回来时也能把两老接过去，一家人就能住在一起。
　　外孙这么亲近自己，方琦君和田德明心里甜滋滋的，反正这五十多万就是为外孙攒的，自然是按他的意愿花出去。
　　吃完早饭，方琦君就直接去了林含章家里。
　　方琦君同志和林含章同志在小卧室里举行了秘密会谈，双方就秦毅和林瑾的交往问题深入交换了意见，初步达成了安全高考、安全大学、安全工作“三个安全”的共识。双方一致表示将致力于推动双方关系和谐、平稳、合法发展，对于违法违纪苗头的处理要尽快尽早尽重。
　　会见进行到尾声时，双方仍未就具体进出口贸易数额达成一致，商定容后再议。
　　原青城县发×委主任、秦毅外公田德明参与会见。
　　根据这次会议传达的精神，由田德明同志开车，一行五人直接去了城里。
　　林瑾、林母和姥爷田德明前往教育局办理学籍，秦毅和姥姥去周边看房。敲定购房后，双方直接去宾馆办理了退房手续，整理一番帮助两个小孩搬进了新家。
　　为了尽量不耽误小孩的学习时间，看房、购房、拿房产证、入住，一气呵成。
　　当然，这一系列事情能这么雷厉风行，少不了田德明在青城县原来的人脉。
　　忙完这一切时已经临近傍晚，一起吃了顿晚饭，三个长辈就离开了。
　　送别长辈之后，刚刚关上门，林瑾就兴奋地蹦了起来。
　　“好棒！”
　　小猫娘甩飞了拖鞋，在客厅的榻榻米上像小孩子一样滚来滚去。
　　这里比逼仄狭小的宾馆单间舒服太多了，简直是天堂啊！
　　噫噫噫～～～实在是太幸福了～～～
　　小母猫一脸桃花泛滥。
　　林瑾自小跟着妈妈颠沛流离，尽管林母已经尽力让孩子过得体面些，但也只是堪堪吃饱喝足的地步。她从来没见过大世面，如此漂亮的装修让她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
　　她在榻榻米上腻歪了好一会儿才起身，一抬头就对上了秦毅专注的目光。
　　“你……干嘛那样看着我？”
　　秦毅没有回应，也没有挪开目光。
　　他的眸光太过柔和，像是轻盈的雀羽在她脸上轻轻拂过。
　　那纯黑的大海很深邃，简直能让她沉溺。
　　天色傍晚，残阳从窗口悄悄射入，光芒倒影在少年的眼睛里，顿时流光溢彩。
　　林瑾看呆了，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更长，她才陡然回过神来，迅速移开眼去盯着别的角落，香腮上却悄然浮现一抹晕红。
　　“你真无聊！”



第五十二章或许她是个二哈娘？

　　秦毅的这栋房位于锦绣河山小区B栋2单元16楼，是个一百五十平的精装房。
　　4000一平，一次付清60万。姥姥姥爷出了50万，秦毅自己出了10万。
　　四室两厅一厨两卫。
　　客厅的主要家具是一体化U型的超长沙发和1.6×1.6的榻榻米。
　　书房是全竹木装修，竹木地板，竹木电脑桌、竹木床和竹木书柜，外加一台空调。
　　主卧带着个小卫生间，有淋浴，主要家具是一张白色大床。
　　副卧A家具是一张银灰色的2×1.8的大床。
　　副卧B家具是一张少女气息满满的粉红色2×1.8的大床。
　　厨房里装了天然气，有些基本的厨具，餐厅是简单的餐桌加凳子组合。
　　大卫生间里有一个2×1的白色浴缸和洗漱间。
　　阳台是外置式，带着落地窗，采光良好。
　　“咳咳。”
　　林瑾刻意清了清嗓子。
　　“你姥姥挑的房子真好喵。”
　　小猫娘林瑾坐在榻榻米上，晃动着白嫩的小腿，小巧的猫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摆动着。
　　秦毅自觉地移开眼睛，语气平淡：“主卧卫生间隔壁是你的房间，对面是我的房间。”
　　“嗯？”小猫娘有些好奇地歪了歪小脑袋：“那主卧谁住呢？”
　　“你去洗把脸，一会儿我带你下去逛一下街。”秦毅避而不答。
　　“哦。”林瑾乖巧的回答，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累了一天了，两人都灰头土脸的。林瑾除了吃饭时喝的小粥之外几乎没有再补充过什么水分，唇瓣有些干涸。秦毅敏锐地看到她舔嘴唇的一幕，从书包里抽出自己的水杯，递了过去：“介意吗？”
　　林瑾没有说话，用行动代替了语言回答，一把抓过仰头痛饮了起来。
　　他的水杯没有异味，只有一点淡淡的茶香。
　　“嗝～你放了茶叶？”放下水杯，林瑾打了个小饱嗝，尖尖的猫耳也随之颤动了下。
　　“嗯。”
　　“真好喝，能借我点吗？”
　　“……”秦毅沉默一会儿：“茶叶在我包里，想用自己去拿。”
　　“OK！”小猫娘兴冲冲地飞奔而去，一把拉开了书包的拉链。
　　“哇，你怎么这么多证书喵？”
　　看着小猫娘一边找茶叶，一边把各种东西扒拉出来，秦毅有种自己养了只二哈的错觉。
　　“哇塞！奖牌诶！还两块，你什么时候拿的？”林瑾从一堆东西中淘出来几本荣誉证书和奖牌，好奇地翻开来看：“全国物理奥林匹克竞赛一等奖，全国化学奥林匹克竞赛一等奖……卧槽，秦毅你什么时候得的这些奖，我怎么不知道？”
　　“高二下半学期。”秦毅漫不经心地甩着房子钥匙。
　　给她吗？还是不给了吧，这样……她就必须跟我一起回来了。
　　“哼，你这家伙真是一如既往地闷葫芦，要是我得了这样的奖，我脸都能笑裂。”
　　说着林瑾撇撇嘴，边继续翻秦毅书包，边小声嘀咕：“也没啥厉害的，就是个一等奖而已。”
　　秦毅揉了揉太阳穴，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就是趁这个机会翻他书包。
　　“诶！这是什么？”林瑾惊奇地望着从秦毅的一个黑色笔记本里掉出来的简笔画。
　　它纸张已经有些泛黄，上面画着两个拉着手的小人，图画旁边是歪歪斜斜地一行字：“林大帅哥和闷葫芦秦毅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哇，这么幼稚的画你怎么还收着呢！”自己当年画工之拙劣让林瑾顿时羞涩难当，一把抓起来画塞进了兜里：“扔了扔了，太丢人啦。”



第五十三章女士优先？

　　秦毅没有说话，也没有制止她的动作。
　　林瑾三两步跳到自己的房间门口，轻盈的步伐加上颤动的马尾，像是一只灵动的小雀儿。
　　她在自己的房间藏好旧画，假装已经扔掉，若无其事地从房间里出来，然后自以为隐秘地观察着秦毅的脸色：“我已经扔了，别想再拿回来了喵。”
　　秦毅表情毫无波澜，仿佛她扔的只是一页用过的演草纸。
　　林瑾是个恋旧的人，他很清楚，所以即使她嘴上说着要丢弃最后也会偷偷摸摸藏起来。
　　至于藏到了哪里，他不知道，也懒得去找。
　　反正那已经是过去的东西了——不论是在时间上而言，还是在情感上而言。
　　她若是真的丢掉也好，少看那东西，以后做一些事情的时候自己的负罪感也会小一些。
　　“今晚不用出去了。”秦毅看了一眼表，已经晚上七点了。
　　“诶～你怎么这样？我就丢了一张画而已，还是我自己画的画，你背着我偷偷藏起来的。你怎么公报私仇……”小猫娘委屈地辩解。
　　“别动。”秦毅突兀起身，欺近了她。
　　被对方一套动作吓懵的小猫娘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他蹂躏着自己的猫耳朵。
　　“很奇怪……你似乎有四个耳朵……”秦毅松开手，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小猫娘陡然间涨红了脸，她气愤地踩了一下秦毅的鞋子：“我有四个耳朵又怎样喵！”
　　“不怎样，这样很好。”秦毅点了点头。
　　“很好？”林瑾一愣，自己身体上长着的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居然还觉得很好？
　　林瑾顿时没好气地怼了一句：“那是因为没在你身上长着。”
　　“确实。”秦毅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这东西长在你身上才值得欣赏。”
　　“……”
　　他这话…算夸我吗？
　　秦毅没留给她太多思考时间，起身打开了主卫生间的灯：“今天忙了一天，先洗洗澡休息吧，其他事明天再说……嗯？”
　　望着突然从自己臂弯里钻出来的小猫娘，秦毅的动作停滞了下。
　　她的身体，柔韧性这么好的吗？
　　“我先来，嘻嘻。”林瑾挡在秦毅面前，霸占了浴室。
　　“为什么？”秦毅碎发下的琥珀色眼睛里，蕴含着不明意味。
　　“因为……”林瑾噎了一下，因为啥呢？
　　“女士优先！”
　　灵光乍现，脱口而出，追悔莫及。
　　我去，我刚刚说了什么？太羞耻了，简直是会成为黑历史的话啊啊啊啊！！！



第五十四章小猫娘的迷茫

　　眼看小猫娘的脸蛋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小耳朵都羞成了飞机耳，秦毅自然不好再呆下去，耸了耸肩，让出了主卫生间。
　　关上门，林瑾捧了好几把清水泼脸，还能感觉到脸上在发烧。
　　平复了一下心情，将浴缸的水龙头拧开，林瑾开始着手脱去了自己的衣物。
　　现在不过初夏时节，天气不算太冷，因此不必开浴霸和水暖什么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林瑾压根不知道这两个东西的作用。
　　解开束腰、拉链，连衣裙滑落。
　　解开内衣的背扣，褪去最后一道屏障。
　　她已然身无寸缕。
　　她走到落地镜前面，**的脚丫踩在地板上凉丝丝的。
　　纤细白皙的食指，一点一点擦去镜面上的雾气，露出一张对于林瑾而言足够漂亮却极度陌生的脸。
　　小巧的猫耳朵偶尔抽动，尾巴灵动地摇摆着。
　　她究竟是谁呢？
　　这个既不像人类也不像猫的生命。
　　她现在究竟算是个男孩子，还是母猫，还是女孩子？亦或是……单纯的畸形生物？
　　这也勉强算是一睹“四不像”的风采了吧？林瑾自嘲地笑了笑。
　　少女抬起手腕，看了看纤巧皓腕上的白玉手镯。
　　这是临别前方奶奶送的，看上去颇为贵重，她本来不想收，感觉自己一个男孩子戴个手镯成何体统？
　　但对方态度坚决，老妈也反常地没有帮自己推拒，只好收下了。
　　送我这样的东西，方奶奶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祝福，平安，还是……那种意思？
　　但愿不是吧……
　　她踏进浴缸，缓缓将自己埋进水中，柔美的娇躯轻轻颤抖着，荡漾开一圈一圈水纹。
　　。。。。。。
　　沐浴完毕，秦毅换好衣服，边擦头发边向书房走去。
　　“秦毅。”
　　“嗯？”卫生间突然传来的少女呼唤，让他脚步为之一滞。
　　“能帮我拿一下衣服吗？在我房间的箱子里，是一件粉色的睡衣。”
　　秦毅按照她的话翻出来睡衣从门缝里递给了她，然后去客厅拿电吹风吹干了头发。
　　这边刚放下电吹风，林瑾已经推门出来了。
　　“哇，你怎么洗的澡？”
　　秦毅偏了偏头，示意了一下主卧的小卫生间。
　　小猫娘霎时一呆，她居然忘了还有个小的淋浴间，结果刚刚用了那么羞耻的理由抢浴室……
　　百般滋味，自在心头。
　　转头示意的一瞬间，秦毅气血一滞。
　　她现在睡裙里面……真空？
　　不过很快秦毅发现她的眼睛有点红肿，顿时皱了皱眉。
　　“你哭了？”



第五十五章猫娘的报恩一

　　“我没有哭啊。”林瑾摇摇头，矢口否认。
　　像丧家犬一样狼狈地缩在角落里抽泣，她并不想让他知道。
　　因为她麻烦他的已经够多了。
　　从变成猫时的照顾、帮忙出主意到对付学校领导的诘难、办理身份证时的挺身而出……甚至自己能再次进入学校也是靠着秦毅外公积累下来的人脉。
　　林瑾是个很善良的孩子，从小接受母亲结草衔环的教育，谁帮她多少，她又该怎样去还，她心里自有一架天平去衡量。
　　但是秦毅的存在打破了这个天平，从小到大，她欠秦毅的恩情太多，多到她自己都数不清了。
　　以前她还可以拿秦毅是自己一生中唯一的挚友当做借口，不去思考这个问题，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
　　秦毅真的还把她视为挚友吗？
　　方奶奶的态度究竟怎么回事？
　　如果在他心目中，她的身份已经悄然转化；她还能自欺欺人、一厢情愿地认为他是自己的挚友，然后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庇护吗？
　　如果刚刚她没有看错的话，秦毅凝视她的眼神，应该是有那个意思的………
　　那种炽热的、几乎能将她融化的目光，以前从未见过。
　　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体么？
　　她现在是一只身材外貌都堪称尤物的猫娘，身为尤物猫娘，唯一的、最好的、能报答秦毅的方式只有一个。
　　林瑾虽然性格有些天真，但并不愚蠢；相反，她将细腻的心思隐藏在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外壳之内来伪装自己。表面上的嘻嘻哈哈，其实只是为了掩盖内心的惶惑。
　　剥开那层盔甲，她的娇嫩心房其实无比柔软，软到轻轻一扎就会出血。
　　秦毅敏锐地察觉到林瑾平淡中暗藏的涟漪，但对方似乎不想倾诉，他也不会自讨没趣。
　　自林瑾从男生变成猫娘之后，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她重新在内心构筑起心防。如果将林瑾视作猫娘的话，两人现在的关系显然还没亲密到无视心防的那种程度。
　　林瑾和秦毅互相道过晚安后就各回各屋。秦毅收拾了一下被小猫娘翻腾地乱糟糟的书包，拿着五三和笔记本去了书房。
　　现在不到八点，大概还有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学习。
　　书房外，一门之隔，林瑾站在黑暗的走廊里。
　　她看着从门缝下面透出的光，神情莫名。 



第五十六章猫娘的报恩二

　　林瑾或许不喑世事，但她清楚地知道一件事。
　　秦毅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非常优秀，优秀到她就算是终其一生也很难追上他的脚步。只有幼年时天真无邪的情感，勉强维持着那薄如蝉翼的脆弱联系。
　　她不可能配得上他，更何况现在她变得如此怪异，连一个正常女性都算不上。
　　但如果只是身体，他只是想要身体的话，或许可以……
　　只要他不觉得恶心……
　　甚至就算他以后结婚了，她也可以隐蔽地帮他解决一些生理需求。
　　林瑾站了很久，考虑了很久，也困顿了很久。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像是高三的压力、变身的惶恐、生活的不安一并涌上心头，积压着缠绕着堵塞着翻滚着，最终盘曲成了一团巨大的阴影，悬在她的心灵上方。
　　她迫切地需要撕开一个口子，让自己喘喘气。
　　一言以蔽之。
　　林瑾太需要秦毅了，但她的性格决定了她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秦毅的馈赠和照顾，尤其是从男生变成女生之后。再加上秦毅明显是有欲望的，她能察觉到。
　　为了能继续接受秦毅的帮助，她做出了这个几近疯狂的决定，尽管她根本没有做好和秦毅发生那种关系的心理准备。
　　轻轻地推开门，少女像猫儿一样悄悄溜了进来。
　　秦毅坐在竹木桌上，认真地做着题型总结。
　　一双小小的手，温凉而细腻，遮住了他的眼睛。
　　秦毅下意识地紧绷肌肉，嗅到那阵熟悉的暗香后又松懈下来。
　　“怎么了？”
　　“别乱动，我们来玩个游戏喵！”林瑾尽量使自己语气轻松，但秦毅依然能听出来她的颤音。
　　于是秦毅难得听她的话，任由她像小孩一般捂住他的眼睛，引导他的动作。
　　起身，走到床边，躺下。
　　“你……”
　　躺在竹木床上的秦毅一怔，林瑾直接坐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她想干什么？
　　无论她想干什么，这个姿势都不妥当。
　　秦毅索性直接扯开了她的手：“你在干……”
　　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他，使得质问直接中断了。
　　小猫娘未着寸缕地跨坐在他小腹，翠绿色的眼睛中瞳孔圆润，发出幽幽的光。
　　“要我。”
　　猫娘的声音柔媚，酥麻入骨。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秦毅冷冷地注视着她。
　　“知道，要我。”
　　“理由？”
　　“多年来承蒙你和方奶奶的关心和照顾，请把这姑且算作是猫的报恩吧。”
　　“别闹了，下去。”秦毅移开眼。



第五十七章秦毅真的喜欢扮猪吃老虎

　　林瑾失望地垂下眼眸。
　　果然，这具畸形的身体，连秦毅都觉得恶心么？
　　“秦毅，你说，我现在究竟算什么？”
　　小猫娘的耳朵拢拉着，低声开口：“畸形？变异？杂交？怪胎？奇行种？还是……一个新物种？”
　　小猫娘凉凉的小手抵在秦毅的胸膛上，笑容甜美而邪气，整个人散发着惊人的妖媚。
　　秦毅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快到极限了，他咬着牙反问：“新物种的定义是什么？”
　　“生殖隔离……”猫娘有点不明所以。
　　“所以，”秦毅猛地起身，一个翻滚就直接将她摁倒在身下。
　　少女的肌肤温润，精致的锁骨泛着象牙色的诱人色泽。
　　“我可以帮你检验一下。”
　　秦毅反客为主后突然笑了，露出一口阴森森的白牙，仿佛一匹在夜色中狩猎的野狼：“你到底算不算一个新物种，小猫娘林瑾。”
　　看着逐渐逼近的少年，林瑾紧张地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被单，用力到骨节发白。
　　与料想中的不同，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轻轻烙在她光洁的前额。
　　“林瑾你真是傻得可爱啊，”秦毅利落地翻身下床，脱下外套扔给了傻傻躺在床上的小猫娘。
　　“如果我真的喜欢你，我会光明正大地追求你，而不会利用你的愧疚感来得到你。”
　　“你知道的，”秦毅挑了挑眉：“我的行事风格一贯如此。”
　　“你也不必有什么愧疚，我帮你是由我自己决定的事，你想不想回报也是由你自己决定的事，你不欠我什么。”
　　“最重要的是，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发小和朋友。”
　　至少曾经是。
　　林瑾心中陡然变得轻松，她默默捡起外套穿上。
　　激动的心绪平静下来后，少女才顿觉刚刚自己行为的胆大和不妥当，一时间恨不得刨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再待在这个屋子里简直是种折磨。
　　就在她匆匆跑到门口，准备开溜时，秦毅同志突然发话了。
　　“既然你的问题已经解决了，那么接下来，该轮到我了吧？”
　　秦毅盯着林瑾的背影，一字一顿，郑重其事地说。
　　“林瑾同学，我喜欢你。我可以追你吗？”



第一章高三正式拉开帷幕（加更）

　　少年的话语铿锵有力，带着令林瑾胆战心惊的坚定。
　　小猫娘僵在了原地，两只可爱的猫耳竖了起来，猫尾巴缱绻缠绕着弧度完美的小腿。
　　他在说什么……
　　他脑子坏掉了吧……
　　林瑾一直以为挚友只是见色起意，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向自己告白了。
　　她觉得自己的脸颊已经烫的冒蒸汽了。
　　恨恨的跺了一下脚，少女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书房。
　　秦毅悠然地望着少女离开的方向，势在必得地微微一笑。
　　她果然还不能接受，不过没关系，青蛙已经被盖在锅里了，接下来只要细火慢炖就行，反正她也逃不出去，迟早会熟的。
　　想着，秦毅收回了目光，又继续伏案研读数学。
　　他的数学还是有些薄弱，至少比起来理综和英语是这样。
　　至于另一个薄弱学科语文……他并不认为那能靠刷题和研读解决。
　　。。。。。。
　　第二天早上，两个高中生终于重新回到了学校。
　　青城县第一高级中学，省重点高中，中原名校之一，因为其稳定的高考成绩被称为地方高中里的“常青树”，是本省普通县级高中的标杆。
　　通过秦毅姥爷和姥姥的关系，青城一高领导层接受了林瑾这个“秦毅表妹林锦”的设定，并作为准重点班学生在331试读一个月，根据第一次摸底考试再决定具体分班。
　　林瑾戴着林母连夜改的“猫耳帽”，改过的帽子在对应林瑾猫耳朵的地方特意增宽增高了些。
　　除此之外，林瑾还带了美瞳。本来若只是绿色虹膜的话倒也无所谓，但是她随光线变化明显的瞳孔给人的感觉委实太过妖异，不得不带上美瞳遮挡一下。
　　当然，她依旧穿着长裙。
　　青城一高要求学生尽量穿着校服，但既然是尽量，就可以不穿，所以这倒不是很麻烦的事儿。
　　离开学校虽然只有两天，对于林瑾而言却像是阔别多年。这两天的发生的事太多了，多到她再回到学校，都有恍如隔世的错觉。
　　这简直是“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猫”。
　　“我好紧张。”
　　林瑾深吸了一口气，一想到要在熟悉的全班同学面前以另一个身份介绍自己，她就两腿发软。
　　“没必要。”秦毅淡淡地说。
　　“要上台的又不是你！”林瑾气势汹汹地瞪了秦毅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疼。”
　　两人亲密的互动辣得站在班门口的梁增光抽了抽眼角，忍不住咳嗽一声。
　　“咳咳。”既然方老师都说这女孩是秦毅的童养媳了，他还真不好再多管闲事，只要在学校看住这个叫林锦的女孩，别让她耽误秦毅的学业就行。



第二章林锦捏断了粉笔

　　农历五月，鸣蜩，石榴花开。
　　林瑾又恢复了天真无邪的小猫娘模样，两人默契地对昨晚发生的事都不再提。
　　昨晚的事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似乎。
　　重新融入这个班级并不像林瑾原本想象的那么难，梁增光甚至都没让她上台做自我介绍，直接安排了好她的座位。
　　高中三年就像是剑客对决，高三就是出鞘定生死之时，所有人都惜时如金，班主任最后简单几句话介绍算是草草了事。
　　“这是林锦同学，林，双木成林，锦，锦绣前程，以后会和我们共同学习。”
　　班里男女生是不能同桌的，所以林锦同学被安排到和一个坐在第一排靠窗的女生同桌。
　　第一排在高中并不是什么好位置，天天承受着老师粉笔沫子侵袭和仰头仰到脖子痛的物理痛苦。
　　一般来说，对于爱好学习的人，理想的位置是三四排的中间位置。对于喜欢上课开小差的人，最后两排或者靠墙的角落里才是风水宝地。当然，不同高中的不同班级，情况或许有所差异。
　　秦毅则依旧坐在第三排的原位置。
　　林瑾同学的“事”，已经有小道消息在班里传开，大致意思是他和许光头起了冲突，被开除了。在紧张的学习生活中，331班关于这个叫林瑾的曾经的同学记忆正在被快速风化埋没。
　　到了后来，除了几个喜欢八卦的女孩子偶尔在茶余饭后谈起之外，关于林瑾的事已然销声匿迹。
　　取而代之的是林锦。
　　一个分外漂亮的女生。
　　女孩子们在高中像是一块块未经雕琢的璞玉，重重的卷子和习题使得她们整天灰头土脸的，无心打扮。
　　身材青涩，容貌稚嫩，心思浅显。
　　大部分女生，其女性魅力以70分为平均值，置信水平95%，置信区间在60-80分，成正态分布。
　　与之成显著对比的是，林瑾90分的得分鹤立鸡群。
　　尽管她不喜欢这种瞩目感觉，恨不得自己成个小透明，但广大人民群众不这么想。
　　枯燥的学习之余借机欣赏一下漂亮妹子，放松放松心情，缓解学习压力，何乐而不为呢？
　　基本上只要林瑾起立回答问题，埋头学习的男生们都会下意识地抬头看她。
　　女生们也一样。
　　一如此刻。
　　林瑾紧张地在黑板上演草完谢普元的一道力学题，手中已经全是汗。
　　她的压力从没有这么大，以往她作为男生上台做题的时候，只有几个关系比较好的男同学会看着她的步骤，给点提醒什么的。
　　哪像现在，如果视线是光锥的话，她感觉后背已经被扎得满目疮痍了。
　　林瑾僵直着身子转过身，在一片抬头仰望的视线里，秦毅伏案奋笔疾书的黑色碎发格外醒目。
　　你居然都不帮我看看步骤和结果对不对？！
　　小猫娘突然很不爽，顿时腿也不僵了，心也不慌了，昂首挺胸地回到了座位上，顺手捏断了手里的那根粉笔。



第三章许光头又踢到铁板了

　　“咳咳。”
　　林瑾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咳嗽了，开学伊始，每次下课都能察觉到同桌时不时投注她脸上的目光，这让她分外不自在，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梁增光还是很厚道的，给她安排了一个成绩相当不错的女孩子做同桌。
　　叶子依，语文课代表，331“女子四杰”之一。
　　在普遍阴盛阳衰的青城一高里，校前十名里有八位是女生。331班就是这种情况的缩影，班内前五名里除了秦毅一根男生独苗，其他都是女孩子。
　　占据前五频率最高的四个女孩，被戏称为“四杰”。
　　尽管叶子依成绩不错，但她并不是很合群，“四杰”里面也处于末流，在女生中算是班级存在度不高的。而男生时的林瑾，是典型的班级中等生，在班里存在感同样低。
　　除了每天收发关于语文的练字、卷子和阅读材料什么的，两人几乎没有交集，所以林瑾几乎完全不了解这个同班女同学。
　　一个上午就在煎熬中结束了。
　　放学铃一响，林瑾就逃也似地离开座位，跑去了食堂。
　　这是她的一贯作风，题可以不做，饭不能不吃。
　　秦毅看着匆匆溜出去的小猫娘，有点头疼，穿着裙子还飞奔，是不把走光当回事？
　　他放下笔，立刻追了出去。
　　小猫娘速度很快，即使是在部队训练过的秦毅，也花了近十秒才勉强追上并拦下她。
　　“你干嘛？”
　　小猫娘气喘吁吁地瞪着眼前的少年，断人食路如杀人父母，不可饶恕！
　　秦毅没吭声，正了正她因为奔跑而有些歪的猫耳帽，拉着她的手慢慢向食堂的方向走。
　　小猫娘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成了小番茄。
　　这可是学校！那么多人在路上看着，他怎么敢如此胆大包天？
　　顿时奋力挣扎起来。
　　“放开我的手！秦毅，这是学校，我可不想明天被全校通报批评喵！”
　　“放开可以，别跑，走，懂？”
　　“懂懂懂懂！”
　　小猫娘点头如捣蒜，忙不迭地答应着。她是真的怕了，以前怎么没发现秦毅这么大胆，敢当众牵女孩子的手，丝毫不在意学校严禁早恋的校规。
　　好吧……或许人家是学霸，确实有这个特权，但她可不是呀……
　　秦毅眯了眯眼睛，确定林瑾不是敷衍自己之后，才松开了手。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怎么拉拉扯扯的？哪班的？”许乐华在食堂吃完午饭，从另一条路上溜达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学校三令五申，禁止早恋，大喇叭上吆喝多少次了？这群小屁孩就不长长记性？现在是谈恋爱的时候吗？



第四章秦毅此子恐怖如斯

　　这个小闺女长得挺秀气，天真懵懂，一看就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看情况还是那个男生强迫她牵手的。
　　那这个背对着自己的男生肯定负主要责任。
　　he～tui，人渣！
　　青城一高不培养这样的败类！
　　许光头大踏步走过来，心里打定主意，今儿就算是赵富国校长求情，他也绝对严惩不贷。
　　“你……”
　　许光头的话说了一半停住了。
　　秦毅注意到林瑾悚然而变的脸色，转过身，锐利的目光打量着许光头。
　　许光头的呆滞只是一瞬，转眼间恢复了常态；他伸出的手顺势正了正衣领，胖胖的身体一个91度转弯，假装是个不经意间路过的学生家长，就差在头上写个路人甲三个大字了。
　　林瑾目瞪口呆。
　　秦毅此子，竟恐怖如斯？
　　弹指一挥间，拒敌许光头于千里之外？
　　秦毅姥爷都退休了，人脉和影响力应该没那么强吧？
　　“秦毅啊。”两人继续向食堂走去，林瑾跟在他后面，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小声询问：“你父亲那边是干什么的呀？”
　　“经商。”
　　“诶？你不是说你爷爷是当兵的吗？”林瑾好奇ing。
　　“我爷爷曾经在部队，我姑姑是经商的。”秦毅简短地解释，从兜里拿出了校园卡。
　　小猫娘若有所思，我这个腿部挂件的主人选得似乎还不错。
　　吃过午饭后，两人选择直接回到了家里。
　　假如量子理论成立，或许接下来林瑾还会和那只被耦合的猫之间发生联系。为了以防万一，两人决定还是先回去午睡，正好也能抽出一点时间给林瑾补习一下。
　　尽管林瑾只要按原本的水平正常发挥，第一次摸底考试应该能发挥出不错的成绩，起码留在重点班没问题；但是就怕林瑾发挥失常，在数学、英语、物理这些弱势学科上崩盘就完蛋了。
　　当然，这个完蛋了，是林瑾自己觉得，不是秦毅觉得。
　　16年中原地区普通县城的房价普遍比较低，4000一平的锦绣河山算是最贵的了，这主要得益于其靠近青城一高的特殊地理位置。
　　其南教学楼离学校南大门非常近，出了学校南大门就是锦绣河山的北门，林瑾和秦毅回去家里睡觉甚至比去北边的操场还近。
　　青城一高的南教学楼是高二，北教学楼是高三，高一则在城区西边的老校区。



第五章许乐华首先是一名人民教师

　　许光头匆匆回到年级主任办公室里，心里越想越不是味。
　　他的面子折了倒不算什么，关键是这个小姑娘。
　　如果因为他一时的疏忽和退缩，毁了人家姑娘一生就罪莫大焉。
　　思来想去，许光头还是决定要告诫一下这个小姑娘。现在社会险恶，人家秦毅考不上大学没什么，家里有钱有权的，这个小姑娘可不能跟他学，万一因为早恋影响学业，后面纨绔子弟秦毅又始乱终弃，那这个小姑娘的人生算是被彻底毁了。
　　秦毅的叔叔是李贺伟又怎样？他权力再大也不能越过法制对自己怎么样，顶多就是将他的仕途卡死在这个副校长的岗位上。
　　一个晋升的机会，和一个小姑娘的人生比起来，不值一提。
　　他首先是一名教师，其次才是一个校领导。
　　自动脑补秦毅和小猫娘关系的许乐华下定决心，就是豁出仕途，也要拯救被富家子弟蒙骗的无知小姑娘。
　　于是他屁股还没坐热乎就去了教师办公室找梁增光，想探探这个小姑娘究竟被秦毅做到哪一步了。
　　知道领导来意的梁增光有点哭笑不得。
　　“那个女孩算是他妹妹，叫林锦。”
　　“林瑾？”
　　许乐华一愣，这不是上次那个因为养猫被开除的学生吗？因为那个男生自己还和秦毅闹得很不愉快。
　　看领导疑惑的目光，梁增光明白他是误解了，笑着解释道：“她是锦绣前程的锦，不是王字旁的瑾，小姑娘确实是秦毅的妹妹，只是没有血缘关系。”
　　童养媳，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应该也差不多吧……梁增光下意识地想。
　　那个女孩是他妹妹？
　　许乐华一呆，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刚刚看那小姑娘的神情完全不像是一个沉溺情网的女孩，倒像是个被哥哥欺负而无可奈何的妹妹。
　　“我知道了。”
　　心知自己误会的许光头也不好再留在这里，说了一句话就匆匆离去，只留下坐在办公室里、一脸莫名其妙的梁增光。
　　接下来的一个周里，两人的生活平淡而迅速地飞驰着。
　　林瑾和同桌的关系逐渐熟络了起来，两人偶尔也会一起上个厕所什么的。
　　根据高中女孩子们的择友标准，能一起手挽着手上厕所，一般就是相当要好的朋友了。
　　林瑾和叶子依成为好朋友了。
　　至少叶子依小同学是这么想的。
　　虽然林瑾是被她硬拉着一起去的厕所……
　　起床，上学，吃饭，回家被秦毅逼着学英语，洗漱睡觉……
　　日子一旦活成了循环，就变得平淡下来。
　　不过很快，这种平淡被打破了。
　　第一次摸底考试来了。



第六章震怒的物理老师

　　属于林瑾的第一次摸底考试是市联考。
　　全称：市教学质量检测联合考试。
　　由市教育局联合各县顶尖高中的骨干教师出题，试题难度偏易，贴近一线教学，属于基础性考试。
　　林瑾自觉考得还算不错，毕竟这几天中午和晚上都被秦毅在书房里，用英语和物理虐得死去活来的，还算是有点进步。
　　而且秦毅的位置碰巧在她前面，总感觉冥冥中有学霸buff加成。
　　考完的那天下午她还开开心心地吃从秦毅那儿压榨来的雪糕。
　　这个好心情持续到考完的第三天下午。
　　出成绩了。
　　“天天给你们多留给点卷子就哼哼唧唧不让留！不让留你们就考好点儿嗳！？自己不争气，还不多做题？！”
　　课间。
　　物理老师谢普元提前来到331的教室，倾泄着自己尚未平息的怒火。
　　他对自己负责的两个教学班都悉心栽培，一碗水端平，上节课刚训完自己的332班，这节课就来教训331班。
　　林瑾心里一颤，谢老师脾气一向很好，很少发这么大火，看来这次大家确实都考得够呛。
　　这下，她也不敢确定自己到底考得好不好了。
　　“这次考试难吗？不难！那第一道大题，就一个力学，连电磁学都没涉及。这么容易，你们怎么就能做错呢？”
　　“法拉第电磁感应定律不是法拉第提出的。我讲选修3-2的时候是不是提了？是不是说它可能出选择题？你们咋听的课？我就应该把你们第一道选择题做错的一个个揪出来，在外面站一天！不长记性！”
　　“我给你们讲了多少遍了？但凡是稍微细心一点，也不至于考这个样子，咋学的呀？不都讲过的吗？哪一道题没讲过？”
　　看着慷慨激昂地厉斥学生的物理老师，林瑾默默地低下了头。
　　不会真的很差吧？难道成绩会差到连重点班都待不下去吗？
　　“看看都考成啥样吧？100以上的没几个，80以下的一大堆！哪一届都没有你们这一届这么差！该拿的分没拿，能丢的分全丢！”
　　“受力分析都能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牛顿活着也得被你们气死！”
　　谢普元一通发火了，331班的同学们噤若寒蝉。
　　在他换气喝茶润嗓子的当口，不知哪里来的声音在角落里幽幽响起。
　　“难啊。”
　　……众生沉默。
　　“难？！”谢普元怒极反笑：“呵呵，难？这题难？哪道题没讲过？哪道题不是书上的知识？高考比这还难，你到时候还考这样我看你咋跟你父母交代！”
　　“算了，等卷子发下来再说！上课。”
　　“起立。”by班长。
　　“老师好～”by有气无力的331同学们。



第七章秦毅学霸地位的奠定（超长加更）

　　林瑾有些心不在焉，心里挂念着自己成绩的她压根没心思去听谢晋元讲了什么。
　　下午课程一结束，同学们就像脱缰的野狗般飞奔了出去。
　　一只小猫娘混在其中格外显眼——主要是因为她慢吞吞的步伐。
　　林瑾赌气地瞪着身边的秦毅。
　　你丫的不饿我还饿呢！
　　居然挡住我的美食之路，实在是太可恶了，简直反人类！
　　人与人的胃并不能够相通，我只觉得她应该不饿——秦树人先生。
　　林瑾一边跟他并肩走着，一边思考逃跑的可能性。
　　他距离自己很近，一只手揣着兜，另一只较为靠近的手随时保持着机动性。
　　嗯……如果逃跑去食堂的话，他应该可以直接摁住她。
　　就像摁住一只猫一样轻松。
　　小猫娘悲叹一声。
　　此贼太狡猾了，居然故意留出一只手。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等两人慢悠悠地走到食堂，里面只剩下不到半数的空座。秦毅去人海中艰难游了五六分钟才算是筹集完毕猫饲料，不料小猫娘赌气地一推餐盘：“不好吃。”
　　秦毅从容不迫地拿起筷子就餐，淡淡地说：“放心。下次不这样了。”
　　“嗯？”林瑾眼睛一亮：我的奔跑许可证又发下来了？
　　“如果你真想吃饭，下次我先跑，帮你打好饭，你走过来吃就行。”
　　秦毅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具有可行性般点了点头：“我也确实跑的比你快，你可以提前点餐。”
　　小猫娘懵了。
　　他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尽管以前秦毅也会帮她，但帮忙帮到宠溺的地步……这还是第一次。
　　这种贴心入微的照顾已经超过了以往秦毅任何一次照顾，让林瑾清晰地意识到，他是在把自己当成一个关系比发小更亲密的人去宠。
　　女友……或者说，妻子。
　　他这是……真的在追我吗？
　　一个男孩子……在追我……
　　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孩子……在追我……
　　原来那天晚上他没在开玩笑，也不是自己在做梦，秦毅真的打算将她纳入他的羽翼之下。
　　林瑾呆了好一会儿，回过神后，急急忙忙地侧过头去看一旁液晶电视上的新闻。
　　没有人知道，她帽子下的耳尖红透了。
　　。。。。。。
　　小猫娘胃口不大，早早就吃饱了，兴致缺缺地看着新闻等秦毅。
　　秦毅吃完饭，慢条斯理地拿出卫生纸擦了擦嘴：“你可以先走啊。”
　　林瑾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白眼狼，等你一下的时间我还是有的。”
　　顿了一下，她又装作漫不经意地询问：“诶，秦毅，这次物理那么难，你觉得你的物理考得怎么样啊？一百？”
　　她给出一个自以为还算中肯的数值。
　　“差不多。”
　　“差不多是多少啊？”小猫娘不满地撇了撇嘴：“切，不说算了，反正一会儿老师就会公布成绩。”
　　看着一脸不服气的小猫娘，秦毅突然笑了：“反正比你高。”
　　“……”
　　她突然很想咬他。
　　。。。。。。
　　由于担心自己的成绩，林瑾的心情始终很焦躁，直到熬到晚自习，梁老头终于拿着两张A4纸打印的成绩单进来了。
　　“咳，这次考试成绩出来了，我念一下成绩。”
　　班里正埋头苦干的同学们齐刷刷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老班，像是一群嗷嗷待哺的鸟儿。
　　“九安市教学质量检测联合考试。”
　　“331班。”
　　“第一名，秦毅。”
　　“语文128，数学135，英语140，物理110，化学100，生物88，总分701，全校名次：第1，联考名次：第1。”
　　梁增光公布完第一名的数据后，停顿了一下，特意看了看班里的同学们。
　　鸦雀无声，呆若木鸡。
　　很好，梁增光满意地点点头。
　　这次秦毅的成绩真的出乎他的预料，他原本以为秦毅会因为最近发生的事而成绩有所退步，没想到他居然直接从不稳定的全校前十跃到了全校第一，还一举甩开了全校第二名整整三十分。
　　难不成养猫真能缓解压力、促进学习？
　　以后我是不是要在班里养只猫呢？
　　“第二名，杨依依。”
　　“语文……”
　　随着梁增光一个个成绩念过来，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第四十三名，林锦。”梁增光特意抬头看了一眼小猫娘的方向。
　　终于到我了，小猫娘紧张地屏住呼吸，美瞳后的瞳孔缩成了一条线。
　　“语文102，数学88，英语120，物理74，化学81，生物80，总分545，全校名次：第162，联考名次：第1458。”
　　呃……
　　怎么说呢……留在重点班应该是没问题了。
　　但是……和秦毅那厮比着，这成绩也太寒碜了吧？



道歉信

　　由于我个人的疏忽，安排书中人物姓名的时候冒犯了守卫上海的抗日英雄谢晋元战士，在此向伟大的战士深表歉意。
　　文中已全部将晋改为普，由此给小伙伴们带来的阅读不便，请允许我致以深深的歉意。
　　明天将加更一章作为补偿，谢谢小伙伴们的支持。
　　嘉禾旧木
　　2020.2.20



第八章神秘来客

　　等到卷子发下来，林瑾看着数学试卷上触目惊心的红×，忍不住抹了一把辛酸泪。
　　“唉～”
　　往常，在她没有发生这档子事之前，班级六十名同学里她大概能排到三十名，也就是接近600的成绩。努努力，省内一流大学的好专业还是能进去的。
　　现在退步了十来名，这个540多，也就超一本线二十分左右的样子……
　　省内一流大学应该是没戏了，也就只能进什么省工业、省师范之类的普通一本。
　　“唉～”
　　林瑾又叹了一口气，偷偷扭过头瞅瞅后面的秦毅。
　　秦毅书桌上全是书，就冒出一个伏案奋笔疾书的头顶。
　　“唉～”
　　秦毅这成绩，应该是清北吧？往年学校前五都是稳进清北的，羡慕啊……
　　“唉～”
　　“咳咳。”
　　叶子依轻轻咳嗽一声，左手拿衡水单元卷，右手拿着笔指指点点，装作和林瑾讨论问题的样子。
　　“怎么啦？”（超小声）
　　“我考砸了，好难受。”林瑾没想到自己自己辛辛苦苦练了这些天的结果居然是退步了……打击很大。
　　“别伤心啦。”叶子依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小手：“我看你这些天挺努力的，要相信自己，只要你肯努力，高考一定不会辜负你。”
　　少女的笑容很明媚，露出可爱的酒窝，和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林瑾又叹了一口气，幽幽地瞟了她一眼。
　　她应该考得很好吧？虽然刚刚没怎么注意她的成绩，但按照她“331四大女杰”的身份，这种基础性考试的成绩肯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对方眼睛中的哀怨让语文课代表同志又尴尬地咳嗽了下：“呃……其实我也考得很差的……我们算是难姐难妹……”
　　“多少？”
　　“啊？”
　　“叶子依小美女，我问你成绩多少？”林瑾揉了揉自己的小脸，生无可恋地瞅了瞅她：“当然，你要是不方便说就算了。”
　　“咱班……第七，635分而已。”叶子依犹豫了下，还是如实告知了好朋友。
　　果不其然，林瑾又要叹气了。
　　“诶诶，我这一次化学考得贼菜，还没你高呢。”
　　林瑾幽幽地看了她一眼：“635分还差，再也不相信你了。”
　　“……”叶子依自闭了。
　　。。。。。。
　　晚自习放学后，由于糟糕的心情，林瑾连回家的步伐都变慢了许多，睡眠带给她的诱惑已经比不上成绩带给她的失落。
　　虽然这个成绩也算是勉强符合自己的心理预期。
　　拖着丧尸一般的躯体回到小区，B栋，2单元，16楼。
　　嗯，确定是这里没错。
　　然后…我怎么进去呢？
　　……忘了我没钥匙了……只能等秦毅回来了……小猫娘颓废地靠着门缓缓坐下，摘下帽子让闷了一天的猫耳朵透透气。
　　正百无聊赖地等着秦毅，小猫娘的猫耳朵突然灵敏地动了动。
　　哪里来的脚步声？
　　她警觉地四下张望。
　　左边，墙。
　　右边，窗。
　　正对面，电梯。
　　那这个脚步声只能是……
　　她刚猜到脚步声的来源，背后倚着的门就被突然打开。
　　“你是谁？”
　　一个清冷的女声，在她背后突兀响起。



第九章高手过招

　　小猫娘顿时炸毛了。
　　这个女人的声音，她可从来没听到过！
　　家里进贼了？查水表的？社区送温暖的？还是FBI？
　　她猛地转过身，敏捷地后退数步，两只猫耳惧怕地缩成了飞机耳，从喉咙里面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然后电梯门就开了，小猫娘直接倒车入库。
　　电梯里的秦毅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站在门内的女人，又低头看了下主动投怀送抱的小猫娘。
　　“您怎么来了？”
　　秦毅搂着怀里的娇软可人，走出了电梯。
　　这人秦毅认识？
　　小猫娘呆呆地仰头看了一眼秦毅，又把视线投注到占据着门口的女人身上。
　　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面容和秦毅有点相似，身高不低，身材一般，样貌大概是70多分的样子。
　　她是……谁？
　　陌生女人平淡地瞥了一眼缩在秦毅怀中的小猫娘，那波澜不惊的样子简直和秦毅如出一辙，活脱脱一个女版的秦毅。
　　“她是谁？”
　　感觉到对方冰冷的审视目光，小猫娘又把身子往秦毅怀里缩了缩。
　　这个女人的气势好强。
　　秦毅沉默一会儿：“这事说来话长，你不是还有生意要谈么？”
　　“那就先进去吧。”
　　女人让开了路。
　　“放心，我行程再紧，也能抽出足够的时间来听我侄子的解释。”
　　“……”
　　秦毅没说话，点了点头，搂着小猫娘进了门。
　　。。。。。。
　　这个女人……居然是秦毅的姑姑。
　　从未见过她呢……
　　小猫娘的心里像是有一千只土拨鼠在挠痒痒似的。
　　一番心理斗争之后，她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心，索性偷偷地从房间里溜了出来，将耳朵趴在秦毅的门上偷听两人的对话。
　　对话语速很快，言简意赅。
　　“解释。”
　　“是她了。”
　　“理由。”
　　“最优解。”
　　“有麻烦没有？”
　　“暂时没有。”
　　“有麻烦联系我。打算告诉你爷爷吗？”
　　“暂时不。”
　　“什么时候说？”
　　“高考结束。”
　　“最后一个问题。”女人站起身来，懒洋洋地伸个懒腰：“她知道吗？”
　　“知道，但我还没成功。”
　　女人突然笑了，冰山脸上露出了姨母笑。
　　“加油，祝你学业进步、早成正果。”
　　嗯？？？？？
　　林瑾凌乱了。
　　他们说什么了？
　　为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这我什么都没听出来就结束了？
　　是我的智商不够还是他们的档次太高？



第十章风风火火的女子（道歉加更）

　　“时间不早了，你先睡吧，我走了。”
　　说着，秦岚试图摸摸秦毅的脑袋。
　　秦毅果断后退：“姑姑，我不是小孩子了。”
　　“哈哈，真不可爱呀你。”
　　秦岚无奈而又宠溺地看着他，像是看到了当年那个同样不可爱的少年的影子。
　　只可惜，昔人已逝。
　　秦家姐弟秦岚、秦志刚关系极好。
　　长姐如母，再加上秦毅奶奶早逝，秦国忠又始终未续弦，秦志刚从小基本上就是秦岚帮忙照顾的。当年秦志刚牺牲在抗洪一线，秦岚在办公室里哭了一整天，接下来连续的几天都精神恍惚。
　　因此她对弟弟的这个独子算是爱屋及乌、疼爱有加。
　　秦岚的大学是艺术设计和经商管理双学士学位。她毕业后恰逢nanxun讲话，国家掀起第二次经济建设的高潮。
　　秦岚南下特区后就开始在商界打拼，秦老爷子严格的家教和她本人坚韧的意志使得其生意做得有声有色，现在是华南投资基金会的主要控股人之一，名义下还有一家动漫企业、一家音乐工坊和一家艺术设计画室。
　　姑且算是个富婆。
　　秦岚推开门，躲闪不及的林瑾被撞得跌坐在地。
　　“嗯？”她眉头一皱，又迅速舒展开来：“小心点。”
　　林瑾呆呆地望着这个气场强大的女人伸出的手，不太敢接。
　　“起来啊，小姑娘，你总不会想一直坐地上吧？”秦岚挑了挑眉，开玩笑地说。
　　小猫娘这才怯怯地伸出手，在秦岚的帮助下站了起来。
　　在对方凌厉的目光审视下，小猫娘可怜兮兮地垂下猫耳朵，如此可爱的模样使秦岚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我这次来得急，没带什么东西，就把这个送给你当礼物吧。”
　　一张卡片，被她塞进了林瑾的粉色兔子睡衣前面的大口袋里。
　　“卡里面有一万元钱，密码是秦毅的生日，别嫌少哦。”
　　一万？！
　　那张卡里有一万元RMB？！
　　从没支配过超过1000元现金的林瑾被吓傻了。
　　她还没回过神来，秦岚已经风风火火地离去了。
　　林瑾麻木地转过头，看着一脸平静的秦毅傻傻地说：“秦毅，这个卡里有一万块诶～”
　　“我知道。”
　　“怎么办啊？”
　　“你拿着吧，早点睡，晚安。”秦毅说着就打算关上房门。
　　“诶！这么多钱，我怎么能收，我根本没帮你姑姑什么，不能收的！”
　　“真不收？”
　　“不收。”小猫娘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那就给我吧。”秦毅直接从她睡衣口袋里拿出来了那张工商卡。
　　林瑾睡衣里面只穿了一件底裤。拿卡的时候，秦毅的手指能轻易地透过薄薄的一层织物感知到小猫娘肌肤的柔滑细腻。
　　顿时脸色轻微地一变。
　　不经意的春色，最为撩人。



第十一章唐僧秦毅

　　秦毅将银行卡收了起来，瞥了一眼仍旧站在他面前的小猫娘。
　　“还有事？”
　　“有……一点。”林瑾有些扭捏，这个问题自成绩下来就萦绕在她的心头了。
　　“说。”
　　秦毅回答地干净利落。
　　“你……是怎么考那么好的呀？”小猫娘努力克制住内心的羞耻，开口发问。
　　语毕顿觉面上无光。
　　不太好意思向他求教的说……
　　“天道酬勤。”秦毅的回答很迅速。
　　“我也知道勤奋很重要，我的意思是，你会不会有什么…巧妙的学习方法？”小猫娘不太满意这个答案。
　　“学习方法因人而异，适合我的不一定适合你。”
　　秦毅模棱两可的话让林瑾很不爽：“那你说说你的呗，给我点启发。”
　　“你就那么相信我的学习方法值得参考？”秦毅盯着她，盯到后者心里都有些不安。
　　“你可是大学霸，当然值得参考了。”小猫娘没好气地撇了撇嘴。
　　“我的方法不值得你参考，现在学习我的那一套，除了让你更加迷惘困顿之外，根本没有意义。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是自己在长期的学习实践里摸索出来的，不是靠参考别人的路东拼西揍出来的。”
　　“提升成绩没有捷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结果。我得到这个成绩，是因为我过去几年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高效率的方法固然重要，但全身心地长时间坚持学习更重要。”
　　“你考得差很正常，这次是基础性考试，只要基础牢固考场不犯二，考出一个理想的成绩没问题。但是你的基础并不牢固，过去几天我给你补习的又全是比较难的题目，你的成绩不尽如人意再正常不过。”
　　“你别指望几天的努力就能让成绩有所提升，有时候你辛辛苦苦好几周，成绩还会下降。唯物主义哲学表明，历史总是曲折中前进的，允许有暂时的倒退和停滞。你只要肯努力，成绩终究是会进步的。”
　　“你指望和别人比，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家庭背景、基因、性格、学习态度、过去的基础都能影响一个人的最终成绩。”
　　“我看你今天一天都魂不守舍的，这才是高三的第一场考试你就这样，因为成绩影响自己一天甚至接下来几天的情绪。以后等着你的考试还有大大小小几十场，你打算每次都耽误这么长时间去悲春伤秋？最重要的考试只有高考，在这之前的其他所有考试都是单纯的练题和模拟而已。只要你高考成绩一次优秀，它们历次的成绩单就都是一张废纸。”
　　“过去和未来都是虚妄，做好当下的事就行了。高考这东西，七分靠人事，三分看天命。你连人事的七分都没有做好，还想去赌那三分的未知？”
　　“你要真有那个闲心，还不如多准备一下下周的考试。”
　　被秦毅一通紧箍咒念叨傻的小猫娘瞬间清醒过来：“下周还有考试？”
　　秦毅点了点头：“有，中原名校大联考，覆盖鄂豫皖三省交界处大部分地区，是一场选拔性考试，高层次考生数目接近一省的规模，试题难易梯度配置也比这一次合理地多。你可以在那一次考试里面好好查漏补缺一下。”
　　“哦……哦～”
　　林瑾呆呆地答应。
　　完全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反正我不再问他怎么学的就是了。



第十二章尴尬的第一次（六万字纪念，加长版）

　　第二天早上，小猫娘被即将出门的秦毅叫起来，迷迷糊糊地洗脸刷牙后，匆匆忙忙地到班上早自习。
　　由于必须穿裙子的原因，林瑾不能跑步。方琦君特意和梁增光提起过，梁老头也就默许了她不用去晨跑。这样，她就多出了一些时间去睡懒觉，秦毅洗漱完毕也刚好可以叫醒她。
　　今天的早自习刚过去一半，林瑾就感觉小腹有些坠胀。她以为自己是拉肚子，和梁增光打个报告，拿着卫生纸一路小跑到厕所。
　　关门，脱衣，开闸，放水。
　　放着放着，林瑾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这“水”好像停不下来……
　　低头一看，险些吓得魂飞魄散。
　　暗红色的血液晕染了整个水面。
　　林瑾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幸好母亲曾经教给她女孩子的卫生巾的用法，所以目前事态还不严重，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只要拿卫生巾就可……
　　卫生巾呢？？？？
　　林瑾摸了摸口袋，只有两片卫生纸可怜巴巴地躺在里面。
　　杯水车薪。
　　林瑾绝望了，只能无奈地听着一滴一滴滴落水面的声音。
　　要等到早自习结束才会有人来上厕所，但是离早自习结束还有三十分钟。三十分钟啊！她腿会断掉的。
　　林瑾无能狂怒发了好一通火，最后无力地倚着一侧的隔板。
　　天啊，谁能赐我卫生巾？
　　我就不信没有卫生巾了。
　　虽然明知道自己压根没有带那东西，但绝望的林瑾还是寄希望于自己万一随手揣进兜里的那一丢丢可能性。
　　皇天不负有心人。
　　她在猫耳帽里感觉到一个条状物，立刻激动地一把摘下帽子。
　　果不其然，帽子上的暗兜里，静静躺着一条洁白的卫生巾。
　　和一个纸条。
　　“我就知道你个傻孩子会忘了带，用完记得补上——妈妈”
　　小猫娘开心地笑了起来，像个九十斤的孩子。
　　。。。。。。
　　经过昨天秦毅的疏导，再加上早上的爱之食粮，小猫娘的心情好了很多，一个上午都乐呵呵的。
　　然后，下午的体育课来了。
　　曾经的林瑾是非常喜欢体育课的，毕竟只有体育课才可以毫无心理压力地娱乐。
　　生物老师上完课，同学们在文体委员的督促下纷纷下楼排队，不一会儿就站成了晨跑的5×12队列。
　　林瑾站在秦毅后面，偷偷摆弄他的校服边角。
　　秦毅安静地记着手里的单词本。对于身后那只顽皮的小母猫，他或许是佯装不知，或许是懒得理会，反正任由她到处作怪。
　　烫金的六个大字：态度决定高度，高高悬挂在通往操场的大路上，提醒着同学们操场不是学外之地。
　　的确，331班大部分的女孩子们都随身携带着各种各样小巧玲珑的学习书籍，有的甚至带着硬书板和中性笔。
　　列队完毕，开始出发。
　　一些较为痞气的男生溜出队伍，边跑边打篮球，被不爽的文体委员连着吹哨提醒，才悻悻地返回。
　　今天的风很大，险些掀起小猫娘的裙子，还好她及时按住了。
　　一班人就这样闹闹哄哄地去了操场。
　　男女生自觉地分成两组，叶子依靠近林瑾，小小声地提醒道：“诶，林锦，你确定要穿着裙子上体育课吗？”
　　话音刚落，林瑾还没来得及回答，体育老师那大嗓门已经响了。
　　“赵瑞瑞清点好人数没有？有没有赖在班里不来上课的？”
　　顿了顿，大高个老师的目光突然注意到了与众不同的林瑾。
　　他带这个班有两年了，从来没见过敢在他课上穿裙子的女生。
　　一米九八的体育老师站在林瑾面前，像是一座肉山，衬得小猫娘的身段更加玲珑有致。
　　“谁让你穿裙子的？”
　　这么大一坨让林瑾小朋友倍感压力，不免有些怯怯地嗫嚅着：“我们……班主任说过，嗯……我不用跑步的喵。”
　　怯生生的漂亮小姑娘，可爱清澈的尾音，让体育老师的心情不可避免地愉悦了起来，声音也变得比平常柔和了许多。
　　“这样啊，是因为腿有什么伤吗？以后再有这种情况直接请假就好了。”
　　余光瞥到一边跃跃欲试的篮球boy们，体育老师立刻一个眼神瞪了过去：“干什么呢？！站好？！让你们乱动了吗？！再乱动篮球没收！”
　　男孩子们顿时老实了许多。
　　体育老师清点完人数，让文体委员带着跑了两公里就解散了队伍，让其自由活动了。
　　毕竟331既不是可以搞些对抗运动的普通班，也不是应该严苛训练的体育班，而是打一巴掌校领导都心疼得不得了的重点班。体育老师自然懒得管，任由同学们学习的学习，打篮球的打篮球，踢足球的踢足球，溜弯的溜弯。
　　林瑾和叶子依分别占据着一个跑步健身器材，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腿，悠闲地看着远处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男生们。
　　重点班的同学们大多终日埋首苦读，镜片厚得跟放大镜有得一拼。其中能打篮球的不多，打得不错的更是凤毛麟角，是以技术还算可以的秦毅成了班里篮球队的绝对主力。
　　说是篮球队，也不过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一群乌合之众，除了一两个打得还行的男生之外，其他都是拉过来凑数的。
　　重点班嘛，校运动会就是重在参与，友好切磋，展现一番重点班的文体两抓风范就行了。
　　“你看，你表哥秦毅又进了一个球。”叶子依扯了扯心不在焉的林瑾的衣袖，示意她看看秦毅的那个场地。
　　“哦。”
　　林瑾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
　　察觉到同伴的不对劲，叶子依凑近了她，仔细观察。
　　“诶，你别靠那么近。”
　　妙龄女孩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让林瑾有点手足无措。
　　“别动。”叶子依认真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你的脸色好红。”
　　“有吗？”
　　“有。”叶子依很严肃地点了点头：“你要不要去校医室看看。”
　　林瑾叹了口气：“应该没事吧，我感觉自己除了没什么干劲之外，没有什么异样啊？”
　　叶子依将小手放在林瑾的额头上，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若有所思：“温度确实不高。”
　　林瑾摆了摆手说：“肯定没什么事啦。”
　　八成是大姨妈的问题，她暗自心想。



第十三章生病了？（加更奉上，比心(*๓´╰╯`๓)♡）

　　体育课结束后，小猫娘和同桌一边散步，一边向着班级走去。
　　“林锦，你真的没事吗？”叶子依担忧地询问，她的脸色红得有点过分了。
　　“没事啊。”小猫娘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哎呀！”
　　从林瑾身后飞奔而来的某秦姓男子一把将她的猫帽子拽正。
　　身影翩若惊鸿，转瞬遁向远方。
　　秦氏，侠客也。
　　十步正一帽，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若问吾出处，青城秦小锋。
　　林瑾和叶子依在风中凌乱着。
　　也许你开始觉得无聊了，当我呼啸而过，这种无我的晕眩一刻，骄傲的选择……
　　。。。。。。
　　晚自习放学后，小猫娘学乖了，安静地看了一会儿疯×阅读的杂志，等着秦毅来叫她一起回家。
　　331班里这种杂七杂八的书籍挺多，大都是某位同学一时兴起买了一本，然后被N个人多米诺骨牌般连续借下去，等到重新回到原主人手中时，多半已经成了一本皱巴巴的旧书。甚至有些书籍传着传着就成了无主之物，此去经年之后才在班级的某个旮旯里被重新发现。
　　秦毅做完手里的数学题，拧开水瓶的盖子喝了一口水，有些意外地发现小猫娘今天居然没有早早离开。
　　看来她学乖了嘛。
　　收拾了一下，秦毅走到第一排，敲了敲昏昏欲睡的小猫娘的桌子。
　　林瑾整只猫一个激灵，班主任？！
　　待她抬头看到秦毅，顿时放松了下来，打了个哈欠。
　　“哈～搞定了喵？”
　　“嗯，走吧。”
　　“好。”
　　林瑾焉焉地点了点头，好困啊喵。
　　秦毅敏锐地注意到她脸色不正常的晕红，皱了皱眉，倒也没多说什么。
　　林瑾站起身，一阵眩晕感袭来，整只猫抖了抖。
　　秦毅直接将她搂进怀里，支撑着她有些瘫软的身体。
　　“别，我能自己走。”
　　林瑾推拒着他的帮助，显然不希望两人如此亲密的互动被班里残留的同学们看到。
　　秦毅倒也干脆地松开她：“你自己小心。”
　　“嗯。”
　　小猫娘沉沉地应了一声。
　　两人并肩而行，向着锦绣河山小区走去。
　　刚刚坐进B栋2单元的电梯，小猫娘就有点撑不住了，她将小脑袋贴在少年的肩膀上，脸蛋红透了。
　　“秦毅，让我靠一下，我头好晕。”
　　秦毅眉头紧锁，伸手探了探小猫娘额头的温度，一切如常。但当电梯抵达16楼时，小猫娘直接失去了意识，软绵绵地跌落在秦毅怀里。



第十四章猫的报复心啊（加更B）

　　秦毅看着躺在床上的小猫娘，陷入了沉思。
　　呼吸急促，脸色潮红，温度正常。
　　感冒？不像。发烧？也不像。呼吸窘迫综合征？应该不可能吧？
　　一般的医院能救治她吗？会不会影响她后面的生活？
　　她现在的身体，究竟属于什么物种还未知，与人类的医学解剖上的差异也不知道，说不定真的有可能是一些专属于这种生命的病毒或致病细菌导致了林瑾目前的状况。
　　那么……
　　我到底该怎么办？
　　秦毅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却没人知道他内心的恐惧正像是一个黑洞，在迅速扩大，吞噬着他的理智。
　　她肯定不会有事，肯定不会。
　　他勉强自我安慰着。
　　“秦毅……”小猫娘努力睁开沉重疲乏的眼皮，哀戚地望着床边的少年，声音嘶哑而虚弱：“我感觉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可能。”秦毅几乎是想也不想地脱口否决，声音中隐隐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哼～”林瑾急促地呼吸，努力地抬起手抓住他的手腕：“秦毅你在骗我吧……我能感觉得到，我的生命在流逝喵……”
　　“秦毅，你的手…怎么在抖呢……”
　　“你在害怕么……”小猫娘轻柔地弯了弯嘴角，笑容凄美，唇瓣殷红，宛如一朵妖娆绽放的曼珠沙华。
　　下一刻就要凋零。
　　“你可是超级优秀的秦毅啊，竟然也会有害怕的事情。”
　　秦毅沉默着，悄悄把控制不住颤抖的右手藏到身后，呼吸粗重而压抑：“不，你看错了。”
　　“我才没有看错……秦毅在撒谎，你不是个好孩子喵……”小猫娘嘟囔着，声音却愈加细小了下去。
　　“呐，秦毅，你知道吗？”
　　“我一直超喜欢你的，从小时候就开始了。你不声不响，却总是能拯救我于危难时刻，像是一个大哥哥一样，总感觉你好可靠呀。我都想象不到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你我该怎么活下去，或许只能一辈子躲在妈妈身后做个井底之蛙吧……”
　　“别说傻话。”秦毅的右手紧紧攥拳，用力到骨节发白，青筋狰狞：“我会救你的，别担心。”
　　说着，秦毅拿起手机，想拨通李建文的号码，颤栗着的手试了好几次才解开屏幕保护的密码。
　　然而，小猫娘抓住他手腕的手轻轻用力，就把他整个人拉了过来。
　　她贴在他的耳边，低低地说：“秦毅喵，你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么？”
　　“别闹，我在找人帮忙。”秦毅尽力使语气保持着平静。
　　“就一个愿望喵～”猫耳少女晃了晃他的胳膊，语气依旧虚弱，却带着撒娇意味。
　　“说。”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们打一次LOL，下路双雄好不好？”
　　“好。”秦毅脱口而出。
　　“哼～秦毅果然最好了……呢……”林瑾说着，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随着最后的一个音消失于空气中，小猫娘的眼睛也缓缓闭上，呼吸的频率也接近于无。
　　“林瑾！”
　　秦毅两只手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一贯平淡的声音破天荒地失去了平静：“林瑾？”
　　一秒。
　　他反握住那只软软垂下来的手，紧紧盯着林瑾的眼睛里，瞳孔极度缩小着，身体死死僵在了原地。
　　有那么一瞬间，他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人极度恐惧时的反应。
　　两秒。
　　他伸出手去试探林瑾的鼻息，动作之轻微，像是手中的人儿是一个易碎的琉璃娃娃。
　　没有鼻息。
　　一股巨大的悲怆突兀袭击了他，以至于整个世界陡然间失去了色彩，变为了晦暗的灰，只有那具尚存温热的躯体仍旧是明媚动人的亮色。
　　三秒。
　　“骗你的啦，略略略，让你不教我学习方法。”



第十五章打屁屁喽（加更C）

　　“嘿嘿嘿，我的演技怎么样？”
　　小猫娘恢复了急促的呼吸，胸前又波澜壮阔了起来。
　　“是不是骗到你啦？是不是吓坏啦？”
　　林瑾仍旧笑嘻嘻地调戏着秦毅，丝毫没有引火烧身的觉悟：“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面瘫秦慌乱地一匹。”
　　秦毅没有动。
　　他的身影背着光，一动不动，表情模糊不清，仿佛一尊因为年代久远而风化了面容的雕像。
　　小猫娘的笑声逐渐小了下去，直到彻底消失。
　　秦毅依然没有动。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将近一分钟。
　　林瑾终于忍不住破功了，她坐起身，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秦毅？秦毅？面瘫秦？面…呃……好疼……”
　　秦毅猛地抱住她，力道之大，恨不得把她揉碎，融入自己的骨血。
　　好疼，感觉胸腔都要被他压碎了。
　　小猫娘眼眶中瞬间涌现出泪花，却又不敢再多嘴触怒他，只能默默地忍受肩胛骨上传来的勒痛感。
　　今天她算是明白了，秦毅的好脾气也是有限度的，她好像彻底玩过火了。
　　天作孽，犹可恕。
　　自作孽，不可活。
　　少年这样歇斯底里的拥抱，疼得小猫娘呲牙咧嘴。
　　半晌之后，秦毅才松开她，碎发下的眼睛深沉地可怕。
　　很奇怪。
　　林瑾感觉很奇怪。
　　她完全不明白那双黑色的眼睛中蕴含的是怎样一种怎样的感情。
　　从未见过，却摄人心魄。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黑。
　　彻彻底底的黑。
　　纯粹的黑。
　　她感觉自己有点难以自抑那股沉沦在里面的冲动了。
　　“对不起嘛～”小猫娘可怜兮兮地道歉：“我知道我错了，但我今天真的难受，你可不可以放过……啊……你干嘛？啊！好疼！你居然打我！秦毅！秦毅你个混蛋！”
　　“啊，好疼，停手啊！可恶！”
　　“啊！”
　　……
　　“秦哥求您了，我错了。”小猫娘哭唧唧地求饶。
　　她实在忍受不了屁屁上遭受的残酷处刑了，如果只是疼痛她还能忍受，但疼痛和羞耻的同时，一种莫名的愉悦感也悄然而生。
　　这种愉悦感的十分强烈，以至于秦毅出气刚出到一半的时候，小猫娘就已经瘫软成一摊春水。
　　秦毅冷冷地看了水眸含春的猫耳少女一眼，她的脸蛋上的红晕褪去了不少，恢复往常的白皙。
　　停下手，秦毅抱着眼泪汪汪的林瑾，将她送回了自己房间后，拿起手机去了阳台。
　　秦毅拨通李建文的号码，将小猫娘最近的事情编成了故事2.0版本，又讲给了他。
　　“喔，关于猫我还真了解不多，但据我所知，拍打**期的母猫臀部似乎是可以缓解她的情况的。”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嘿，这次又……”
　　“嘟…嘟…嘟……”
　　电话那头的李建文一脸懵逼。
　　居然直接挂了我的电话，连一声谢谢都不说，真就当我是极品工具人呗。
　　这小子，怎么越来越不可爱了。
　　秦毅靠着阳台的护栏吹着凉风，等着内心躁动的野兽平静下来。
　　那弹性十足，滑不溜秋，爱不释手的感觉，回味起来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第十六章干爹和干女儿？

　　湿漉漉的内衣紧紧贴在肌肤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林瑾不得不洗了个澡，瞬间感觉清爽了很多，眩晕感也接近消失。
　　虽然有些好奇这古怪的生理现象，但林瑾只当这是女孩子生理期的独特现象，也就没往深处去想，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她不知道的是，秦毅同志在阳台看数学题型总结看到半夜。
　　第二天早上，正好轮到林瑾和叶子依值日。
　　重点班负责的卫生面积极少，班内卫生由同学们自觉保持，班外卫生仅仅负责一个走廊。
　　林瑾吃完早饭来值日时，叶子依已经打扫完毕，垃圾装箱，等着她来一起倒了。
　　“不好意思喵。”小猫娘隔老远就看到叶子依站在垃圾箱边上悠哉悠哉地用指甲划墙，连忙加速跑了过来。
　　“没事。”叶子依示意她抬起另一边，两人抬着箱子向着垃圾处理点走去。
　　倒垃圾的时候，擦肩而过的两个外班值日生讶异地回过头看着林瑾的装束，窃窃私语。
　　“诶，那个穿裙子的女生好漂亮。”
　　“哦，听说她是靠关系进重点班的一个新生。”
　　“关系？她成绩不行吗？”
　　“看她的样子，你觉得她学习会很好？指不定是靠什么人进的重点班呢？说不定是干爹呢。”
　　“不至于吧，我们这儿会有这种人？”
　　“切，现在什么人没有？你没亲眼见过不代表没有，你看她明面上这么漂漂亮亮的样子，暗地里不知道是谁养的宠物、指不定怎么向男人摇首乞怜呢？”
　　“是……是嘛？你确定不是你玛丽苏小说看多了？”
　　“咚！”
　　叶子依一脚踢在垃圾箱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让嚼着舌根的女生们吓了一跳。
　　两个女生不满地看了过来，叶子依立刻凶狠地瞪了过去。
　　这个丫头不好惹。
　　女生们不屑地撇撇嘴，趾高气昂地溜了。
　　“哼！”叶子依听到了那极具侮辱性的对话，自然知晓林瑾也会听到。
　　“林锦，别和这种人一般见识。心里脏，看什么都脏。”
　　林瑾没有说话。
　　因为她们说的确实是真的。
　　她能重新拥有新的身份、新的学籍和再进入重点班的机会，都与秦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算了，她们又没说错。”小猫娘的声音有些低落。
　　“诶？？？”
　　叶子依感觉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你…你…你难道真的是靠那什么嘛？”
　　“什么啊？”小猫娘呆了一下。
　　“当干……干……干女儿啊？”叶子依结结巴巴地问，小脸红通通的。
　　“你在想着什么啊？”林瑾没好气地打断了她：“我是靠秦毅才上的重点班。”
　　“哦，懂了懂了。”
　　叶子依捂着发烧的脸，我在想什么，我不纯洁了……
　　回去的路上，叶子依从羞涩中恢复了过来，认真地想了想。
　　“那也不能说是全靠秦毅上的重点班呀。你成绩不差，只能说你表哥秦毅给了你这个机会，但真正能把握住它的还是你自己！”
　　呃……
　　这算是鸡汤么……
　　不过她说的确实挺有道理……
　　林瑾抚了扶额。



第十七章难得的周六下午

　　林瑾并没有刻意去在乎早上听到的言论，按照学霸秦毅的教诲，就是珍惜时间、活在当下。
　　今天是难得的周六，周六下午就是每周固定的小休时间。
　　上午课刚结束，林瑾就兴奋地从班里窜了出去，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的样子，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秦毅喵，钥匙呢？”
　　林瑾知道这是秦毅姥姥姥爷给他买的房，自己只是觍着脸蹭一年房住，自然不好意思主动要房子的钥匙。
　　她不主动要，秦毅也没有主动给。当然，被动也不一定给就是了。
　　秦毅抬头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笔。
　　“走吧。”
　　他其实完全可以跟着她一起冲出去，但是每每看着她那一幅出笼小鸟儿似的激动样儿，他就恶趣味地想让那只兴高采烈的小母猫变得垂头丧气。
　　他必须在自家小猫娘心里树立一个基本原则，做什么事都必须先考虑到他，不然就寸步难行、四处碰壁。
　　小猫娘乖乖地跟着秦毅出了南校门，转眼间就淹没在小贩们的洪流里。
　　学生大军如同诺曼底登陆般从校门口蜂拥而至。各种各样推着小三轮的流动商贩，配合着实体店商铺，一同绞杀着学生仔们为数不多的零用钱。
　　林瑾眼馋地看了看煎饼卷大葱，又瞅瞅鸡蛋灌饼，再瞧瞧烙馍夹鸡柳，放慢了步伐。
　　然后被秦毅一把拽走。
　　“回去做饭。”
　　“喂，你也太霸道了吧，就算是要我给你做饭也得先让我填饱肚子啊。”
　　“不是给我，是给我们。”秦毅拽着她的手强劲有力。林瑾还是男生的时候力气就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就更不用说了。
　　没两下，秦毅就拉着林瑾成功登陆了法国大陆。
　　林瑾恋恋不舍地看着外围的小杂志摊，这一周的《知音漫×》、《自然解×》等杂志她还没有来得及看。往常她都是在校门口流连一个下午，今天却被秦毅早早地拎回了家。
　　林瑾有些幽怨地瞥了若无其事的少年一眼，虽然知道给他做饭算是补缴房租，但还是好气喵。
　　“我先回去书房了，你随便做。”
　　被渣男深深伤害过的林母誓要把自己儿子打造成暖男plus，所以林瑾从小深得林含章的厨艺真传。从小到大品鉴过不少次她厨艺的秦毅也很放心地将厨房交给她自由发挥。
　　冰箱里有昨天中午秦毅购置的一些蔬菜和食品。
　　小猫娘叹了一口气，拿出一把芹菜和一块豆腐。
　　还能怎么办，做呗。



第十八章贤妻良母+猫娘=？（加更）

　　“秦毅，饭做好了。”
　　林瑾说着关上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秦毅走出房门，注意到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坚硬的眼神瞬间柔和了许多。
　　女孩系着围裙，端着菜盘从厨房走出。客厅和餐厅都没有开灯，从餐厅打过来朦胧的黄色光线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这温馨的场景给了秦毅一瞬间的错觉，两人像是真正生活了多年的夫妻，而她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正在料理着两人的生活。
　　此去经年，恍如隔世。
　　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应该是这般模样，也必须是这般模样。
　　“去洗手。”林瑾挑了挑眉，下巴稍稍抬高。
　　难得有对他发号施令的机会，小猫娘心里有些小得意，趾高气扬的。
　　秦毅没有计较她的小小心思，照着她的话洗了洗手，然后坐在餐桌前吃饭。
　　“怎么样？”
　　小猫娘期待地望着他，眼睛很明亮，像是有小星星落在了她的眼底。
　　“一如既往。”
　　秦毅心情难得如此愉悦，声线都柔和了一些。
　　“什么叫一如既往！”小猫娘为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菜打抱不平：“给个评价也不要这么敷衍吧？”
　　“一如既往，好吃。”
　　秦毅加了两个字。
　　小猫娘一头黑线。
　　说句辞藻丰富的夸赞就那么难吗？亏你语文还考那么高分，简直是高分低能的典范。
　　看着小猫娘赌气地伸出筷子抢自己筷子下的豆腐，秦毅难得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让出了自己的豆腐。
　　吃吧，吃我（买）的豆腐，管够。
　　反正我吃的也是你（做）的豆腐。
　　。。。。。。
　　“秦毅喵～”林瑾撒娇的声音突然从书房传来。
　　“干嘛？”
　　秦毅刷着锅的手一顿。
　　“你电脑密码是多少啊？”
　　秦毅继续刷锅。
　　“你电脑密码是多少嘛～”
　　秦毅刷完锅，开始洗盘子。
　　“你电脑密码！”林瑾怒气冲冲地跑到厨房里质问。
　　秦毅甩了甩手，抽出纸巾擦了擦，目不斜视地与小猫娘擦肩而过。
　　“……”
　　小猫娘石化了。
　　“你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东西，所以才不让我玩你的电脑！”
　　秦毅脚步一顿，大方地承认：“是。”
　　“……”
　　小猫娘又石化了。
　　他居然这么光棍地承认了，不过…她好像更感兴趣了。
　　“我不管，我要打游戏，你昨天不是答应了我下路双雄吗？”
　　受猫本能潜移默化的影响，林瑾的性格悄然改变了许多。
　　往常她从不会这么懒惰，不会因为一件小事“报复”秦毅，也不会控制不住贪玩，更不会在发小面前如此娇横。
　　当然，其中应该也有那个大胆的香艳之夜的缘故。



第十九章峡谷之约

　　小猫娘的话刚一出口，就感觉秦毅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顿时吐了吐舌头，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秦毅走进了书房。林瑾也跟着悄悄溜了进去，坐在床上巴巴地望着桌子上的电脑。
　　坐在书桌前学习的秦毅叹了一口气，转了一下笔：“林瑾，下周的考试你考进前一百，小假期我就陪你去网吧打游戏。”
　　“喵？”
　　小猫娘撇了撇嘴：“又来这一套，我知道了。”
　　秦毅的余光瞥到准备溜出去的少女，不咸不淡地提醒：“记得关上门。”
　　小猫娘身子一顿，猛地回头冲他吐舌头：“就不关，略略略。”
　　说着用力地关上书房的门。
　　秦毅收回目光，继续伏案学习。
　　。。。。。。
　　每天早自习，早饭，上午课，午饭，午睡，被秦毅补习，下午课，晚饭，晚自习，被秦毅补习，睡觉。
　　重复的日子就这样飞快地过去了。
　　下周的考试来了。
　　中部名校大联考。
　　该联考的地域覆盖中部地区多地交界处的16个地级行政市，参加联考的高中数量达到117所，都是各县、区、市的一流高中，高层次考生接近一省数量。
　　上一次的九安市质检考试的题目较为基础，难度梯次不明显，难中易比为1：2：7，属于检测性考试。
　　而这次的中部名校联考题目较为困难，难度梯次明显，对标新课标全国卷乙卷，难中易比为2：5：3，属于选拔性考试。
　　联考邀请部分高考命题研究组成员出题，抽调各市教育系统的一线教师进行审核，各区市同步考试，市际互改，尽力模拟到高考的程度。
　　一场大规模、科学性、权威性的联考。
　　梁增光阔步在教室外走着，脚步轻快。
　　“梁老师，你可真有福气啊，摊上这么个小天才，指不定来年就是状元班主任喽。”333班的班主任靠在自己班门口，调笑着步履匆匆的梁增光，他已经看过刚发过来的联考成绩，自然知道梁增光这么高兴的原因。
　　梁增光停下脚步，站在333班外的走廊上，喜笑颜开。
　　“诶～算了吧，什么小天才。这小子只是运气好，碰巧考成这样罢了。”
　　“梁老师这就是谦虚喽，上一次市联考是运气，这一次中原名校还是运气？那你们班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吧？哈哈哈。”说着333班班主任笑了起来。
　　“哈哈。”梁增光自己一琢磨，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别说，我还真没多大用处，是这孩子自己勤奋，天赋也高，才能考得这么好。”



第二十章秦毅真的是大佬

　　“哈～哈。”
　　从食堂回来的路上，吃完早饭的小猫娘咂了咂嘴，打了个哈欠。
　　“今天早自习你是不是又偷偷睡觉了？”
　　“诶？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偷看我？”林瑾狐疑地盯着他。
　　秦毅皱起了眉头，三番两次叮嘱她了，这个小迷糊还偷睡。
　　“我嘱咐你多少次了不要在公共场所睡觉，你就那么瞌睡？万一像原来那样出现意外怎么办？”
　　林瑾有些不好意思，调皮地吐了吐小舌头：“对不起嘛，我实在是太困了啦。再说都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那什么量子纠缠也该稳定下来了，没关系的。”
　　两人上到二楼，转过楼梯口，就看到了正在聊天的两个班主任。
　　“老师好。”秦毅点头。
　　“老师好。”林瑾挥手。
　　梁老头和331班班主任都笑了笑，点点头，没说话，目送两个人离去。
　　林瑾缩了缩身子，她总感觉背后梁老头的眼神很慈祥的样子。
　　“这…你们班这小子算是早恋？”
　　“不是，那个女生算是他妹妹。”
　　“哦，这样啊。”
　　比起早恋，严格来说他们俩的关系更接近于早婚。
　　梁增光心想。
　　“我就不多说了，这儿还有事儿呢。”梁增光扬了扬手中的A4纸，结束了攀谈。
　　刚刚吃过早饭，上午课还没开始，大部分同学有点瞌睡，但仍在坚持自习；小部分已经趴下睡了。
　　小猫娘同学自然是后者中的一员。
　　然而她刚趴到桌子上，梁老头就走到讲台上敲了敲黑板。
　　“咳，这次成绩下来了，我给大家念一念。”
　　大家立刻全部精神抖擞起来了，竖起耳朵听着班主任的声音。
　　梁老头的声音罕见的平静，丝毫不像往常那样恨不得挨个骂一遍似的慷慨激昂。
　　看来大家都考的不错。
　　林瑾心里想着，偷偷回头，瞄了伏案学习的少年一眼。
　　不知道秦毅这家伙考得怎么样。
　　“中原名校联考。”
　　“331班。”
　　“第一名，秦毅。”
　　“语文122，数学141，英语148，物理110，化学97，生物82，总分：700，全校名次：第1，联考名次：第1，并列。”
　　梁增光第一次在念成绩时停了，他抬起头扫了全班一眼，大部分人都认真地听着，只有秦毅仍旧埋首于课本和教辅资料中。
　　“我在这里要点名表扬一下秦毅同学，自进入高三以来，他的发挥一直很出色，不仅在市联考拿了全市第一，这次省级联考也拿了第一，比全校第二高了将近40分，大家要多向秦毅同学学习。”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第三排靠窗的那个身影，不知道是谁先拍的手，同学们最终都自觉地鼓起掌来，一时间掌声雷动。



第二十一章峡谷准入（加更A）

　　林瑾看着那个在众人的掌声中依旧安之若素的男生，心里有点五味陈杂。
　　考到那个成绩，是她做梦都想实现的事情，母亲一定会引以为傲。
　　但是这个梦想距离她太远了，远到不可思议，远到完全不知道具体差距，远到就像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直到现在。
　　秦毅站到了那个位置，用无可置疑的事实告诉她这个位置是真实存在的。
　　区域联考第一。
　　这个发小是真的厉害。这次考试那么难，青城一高全校第二名也只有660分出头，直接被秦毅拉开了一个档次。他用将近40分的分差远远甩开了对方。
　　更远远甩开她。
　　林瑾心中酸涩的同时，也有一丝隐约的快乐。
　　这可是我发小诶，区域第一诶，这么厉害的家伙也要像个兄长一样照顾我，天天因为我头疼。
　　总感觉我把天神拉下了凡间。
　　这种莫名的舒爽感，让林瑾心里的酸涩褪去了许多。
　　“第二名，……”
　　就在林瑾发呆的时候，梁增光叫到了她的名字。
　　“第二十名，林锦。”
　　“到！”
　　林瑾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班里安静了一瞬间，接着立刻哄笑起来，屋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林瑾觉得自己丢人丢到家了，把头埋进臂弯里装作听不见笑声，像只笨笨的小企鹅。
　　秦毅也忍不住笑了。
　　梁增光心情好，也没在意这个小小的意外，继续念了下去。
　　“语文109，数学100，英语123，物理88，化学70，生物77，总分：567，全校名次：第87，联考名次：第6276。”
　　“第二十一名，……”
　　“根据参加联考的117所市、县顶级高中的往年高考成绩，本次考试的模拟一本线是488，大家可以对照一下自己成绩，心里有点数。这张成绩单我就不拿走了，你们自己传着看看。”
　　“这次考试我们学校整体成绩不错，校领导决定举行一次高二期末表彰大会，日期还不知道，大家了解了解就行了，继续学习吧。”
　　说完梁增光背着手走下讲台，离开了教室。
　　班里面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
　　“诶，林锦，你进步好大呀。”叶子依捅了捅神游天外的林瑾。
　　大家都在违反纪律，在自习时间讨论成绩，她自然也不再用请教问题作为伪装。
　　“啊？还好吧。”林瑾回过神来。
　　“你表哥这次考得好厉害啊！诶，你考这么好，是不是他最近传授给你什么超级秘籍了？”
　　林瑾的脑海中浮现出每天午休和晚上洗澡后，自己被他折腾得惨不忍睹的样子，顿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唉，这种秘籍不适合你。”
　　“诶？！为什么？”叶子依疑惑ing。
　　“因为我有一个学霸表哥，他每天回去都给我开小灶。”
　　“……”叶子依又自闭了。



第二十二章欢乐时光开始了（七万字纪念，加更B）

　　秦毅这次的出色表现震惊四座。
　　可谓一举成名，全校皆知。连高一和准高一的学弟学妹们都听说了青城一高有个牛×的学长，拿了省级区域联考第一名。
　　青城一高的领导班子本来不打算就这次考试进行表彰，但架不住秦毅的成绩委实优秀，再加上中考即将开始，出于宣传本校优秀教学成绩的目的，还是决定举行这场表彰大会，日期定于中考前。
　　由于正好撞上六月底的中考，一高的教室被作为考场，高二此次在校时间只有两个多周。表彰大会恰好安排在放假的那天上午。
　　各班下楼集结列队，被文体委员带领着抵达操场上的特定位置。
　　待闹哄哄的学生们安顿好之后，按照惯例，主持人先慷慨激昂了一番开场词，又公布了大会流程，然后依次是年级领导讲话、校领导讲话、优秀教师代表讲话、优秀学生代表讲话、颁奖典礼等。
　　会议冗长地进行着。
　　林瑾坐在操场的塑胶草皮上，呆呆地望着天空，对领导们的谆谆教导听而不闻。
　　直到秦毅上台领奖。
　　颁奖典礼将秦毅安排到了最后，作为压轴的特等奖获得者出场。
　　特等奖，只有秦毅一人。
　　少年孤独地站在万众瞩目的领奖台上，看上去如此光辉耀眼，高高在上，独一无二。
　　他站得很高，与林瑾的距离也很远。
　　林瑾一瞬间有点悲春伤秋起来。
　　总有一天我们会分开的吧？
　　他的速度太快了，我跌跌撞撞了那么久也追不上他，或许他和我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等她回过神来，秦毅已经结束领奖，返回了班级所在的位置。由于女生在队伍前面，所以秦毅势必要经过林瑾。
　　林瑾不想看少年意气风发的样子，又舍不得移开眼。
　　一个纠结之间，秦毅已经在她的身边停下。
　　“走吧。”
　　“哈？”
　　林瑾懵了。
　　“你考了87名，按照约定，我陪你去网吧。”秦毅挑了挑眉，丝毫不在意林瑾身边的叶子依那惊讶的神情。
　　“现在？”
　　幸福来得太突然，林瑾一直以为那次只是秦毅的敷衍，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真的要带自己去网吧，顿时有点傻眼。
　　“不然呢？”
　　“会议还没结束喵……”小猫娘小小声地提醒。
　　“关于我们的部分已经结束了。”
　　秦毅拉着林瑾的手，从队伍后面溜了出去。
　　站在队伍末尾监管纪律的梁老头眉头一皱，不等他开口，秦毅已经直接先发制人：“我们去厕所。”
　　话音刚落，两人已经突破梁老头的防区，向着自由的校外飞奔而去。
　　去厕所？
　　梁增光有些无语。操场的厕所在南边，你们奔着东边的大门去干嘛？
　　还拉着手一起去厕所，你们去的是无性别厕所吗？
　　高台上，许乐华的眉毛轻轻抽了一下，最终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任由两个孩子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秦毅手里还拿着特等奖的红包和奖状，兜里还装着刚卸下来的大红花，就这样拉着呆呆的小猫娘，向着校外的网吧一路狂奔不停。
　　初夏的天空晴朗，上午的阳光正好，少年的手掌温润，林瑾的心脏剧烈跳动着。
　　这一幕将永远镌刻在她的心里，一如这个男孩将永远融入她的生命中一样。
　　欢乐时光。
　　开始了。



第二十三章嘬鱿鱼的小哥（加更C）

　　“想喝点什么？”秦毅打开立式冰箱的玻璃门，随手拿起一瓶农夫山泉和一瓶AD钙奶。
　　“嗯？”林瑾还沉浸在刚刚两人冲过学校大门时的嚣张恣意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喝什么……有雪碧吗？”
　　“老板，一瓶农夫山泉，一瓶AD钙奶，要两张二楼两小时的票。”
　　“诶？！我说我要雪碧！”小猫娘瞪大了眼睛。
　　“我只是问你想喝什么，不是问你喝什么。懂？”
　　秦毅将AD钙奶递给她：“你一会不是要打下路么？喝点AD钙奶补补钙。”
　　“哈？？？”
　　小猫娘一脸黑人问号。
　　“带身份证了吗？”网管小哥嘬了一口鱿鱼，抬起头看了一眼秦毅。
　　“没有。”
　　网管麻利地用网吧备用的身份证刷了两张小票。
　　小票刚被打印机打印出来，一只白皙的小手就拽走了它。
　　网管小哥一愣，这才注意到一边的林瑾。
　　如此漂亮的女孩子，让他忍不住又嘬了一口鱿鱼。
　　秀色可餐嘛。
　　林瑾拿过小票就飞速地溜上二楼大厅找连坐的机子去了。
　　秦毅打开校领导刚发给他的红包，抽出一张崭新的红票。
　　网管小哥接过他的钱，不经意间瞥到了他兜里的奖状和大红花，在找钱的时候忍不住开口问道：“兄弟，你，好学生？”
　　秦毅点了点头。
　　“那姑娘，是你小女朋友？”
　　秦毅摇了摇头。
　　“诶？我看你们关系那么亲密……”
　　“她是我媳妇。”
　　“呃……这样啊。”网管小哥愣了一下：“媳妇和女朋友也差不多嘛，这么水灵一姑娘被你弄得服服帖帖的，御女有方啊老弟。”
　　说着他想伸出手拍拍秦毅的肩膀，被后者巧妙地躲了开去。
　　一手落空，只余尴尬。
　　小哥轻轻咳嗽一声，递过找零的钱：“咳，有一说一啊。老铁，和小媳妇约会来网吧可不太好。”
　　秦毅接过钱，颇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个子瘦高，脸色有点苍白，一幅肾虚的模样，不过倒没有一般网管常见的黑眼圈和蜡黄脸。
　　“你可是网管，这么说话你家老板恐怕不会愿意吧？”
　　网管小哥笑了起来，点了根烟，递给他一根：“抽不？”
　　“不抽。”
　　“嘿。”小哥收回烟，笑嘻嘻地拿起打火机：“我就是这里的老板。哦，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秦毅摇了摇头，示意他自便。
　　反正他一会儿就要去禁烟的二楼了。
　　“唉，我和你们这些好学生不一样。我笨，干啥啥不行，我老爸只能买了一家网吧留给我，让我在这里当网管。赚不赚钱倒无所谓，反正收入都是给我当零花钱喽。”
　　“兄弟，我看你家也不像是会缺钱的，干嘛不在家里装两台电脑，整个情侣电竞套间啥的，玩累了游戏还可以干点运动放松放松。嘿嘿嘿，你懂得。”
　　小哥边说边对秦毅挤眉弄眼，场面一时颇为滑稽。



第二十四章贱兮兮的小母猫（加更D）

　　“快点呀秦毅！”
　　楼上传开小猫娘不耐烦的呼唤声，秦毅耸了耸肩：“哥们，先走了。”
　　小哥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点头致意：“去吧兄弟。”
　　二楼，112号机子。
　　小猫娘早早登录了TGP，戴着耳机听着歌，就等秦毅来一起征战峡谷了。
　　看了看键盘旁边那绿色包装的瓶子，林瑾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溢出的白色奶汁润泽着粉嫩的唇瓣，看上去分外诱人。
　　唔……虽然有点不爽，但AD钙奶的味道好像还不错，就是包装有点太孩子气了。不过既然这是秦毅请的客，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我也就不和他计较了。
　　秦毅坐在小猫娘旁边的113号，打开电脑登录了TGP：“去哪个区？”
　　“祖安。”
　　“别忘了开屏蔽。”
　　“知道。我选AD，你辅助我。”
　　“好。”
　　“我用寒冰，你用个硬辅。”
　　“好”
　　“诶，你怎么选蛮子啊？卧槽你怎么锁了？我去，这不是必输了吗？”
　　“没事的，你玩AD就行，我玩什么都一样的。”
　　第一局。
　　“闪现迁坟？”
　　秦毅挑了挑眉，清完一波兵后将控制的游戏人物放在塔下回城。
　　“我是在用闪现重置普攻！”小猫娘一拍键盘，脸颊激动地通红。
　　吧台的监控旁边，观战的网管小哥忍不住再次嘬了一口鱿鱼。
　　啧啧，这姑娘的智熄操作真下饭。
　　一局比赛打了快五十分钟才结束，靠着秦毅蛮子后期的发育和偷塔，总算是勉强赢了对面。
　　当然，开启了全屏蔽的林瑾并没有看到队友贯穿全局的亲切问候，不过6/21/30的战绩也足以让她感到郁闷了。
　　第二局。
　　“啊！！！好烦，我要玩辅助！”
　　“选炸弹人。”秦毅友好地提醒她。
　　“对哦。”小猫娘眼前一亮：“我要苟死对面的。”
　　英雄联盟游戏中的爆破鬼才.吉格斯，别名炸弹人，是一名定位中单的法师，其W是范围击退性技能，距离远，伤害高，拆塔快。
　　作为辅助前期极为恶心，但后期几乎没有卵用。
　　而且只适合低端局。
　　不过碰巧的是，林瑾就是白银五的渣渣。
　　她习惯借W技能极远的攻击距离炸对面的AD，伤害倒是次要的，主要是用击退干扰对面补兵，特别拉仇恨值，经常把对面下路二人组气得上头，拼了命地来搞她，秦毅就能趁机拿双杀。
　　而代价只不过是她经常看黑白电影罢了。
　　“我看你怎么补兵？我就耽误你补兵。诶～这儿漏个近战兵；诶～那漏个跑车；气不气～就问你个小黄毛气不气～”
　　林瑾一边操作着这个贱兮兮的约德尔人，一边笑嘻嘻地看着对面失了智一样疯狂地想上来杀她，又一次次被秦毅钉在墙上三箭戳死。
　　这一局很快以秦毅的高地乱杀结束了。



第二十五章他是我生命中最璀璨夺目的光（一）

　　初夏的天气，就像是恋爱中的少女的脾气，说变就变。
　　第二局游戏开始的时候天已经阴了，等到第二局结束，外面已经下得天昏地暗了。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林瑾望着窗外的大雨，发着呆。
　　“走了。”秦毅拍拍她的肩膀。
　　玩了两局游戏后，上机时间只剩下了不到二十分钟，不够再开一局，两人索性就直接下机了。
　　“这么大的雨，怎么走啊？”
　　根据外面雨滴的密集程度，林瑾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冲出去，分分钟湿透身。
　　“看能不能借网管的伞吧。”
　　“哦。”
　　两人刚走到一楼，就被眼前激烈争吵的男女吸引了目光。
　　“我给你圈的题你又不做，书也不看，整天就知道打游戏，你是不是就想窝在这种地方混吃等死一辈子？”
　　一个背对着楼梯口的娇小女生正对着网管小哥河东狮吼。
　　网管小哥苦笑着解释：“唉，依依，你管我这个废物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脑子笨，学不会。”
　　“你又来这套？！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还会信你这套骗人的话？你以为不知道你到底想干嘛？”
　　“我告诉你，杨一凡！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这辈子就赖定你了。”
　　两人争吵的声音不小，幸好被沉闷的大雨声遮住了些，才没有在一楼大厅里引起注意。
　　网管小哥被她直白的话吓了一跳：“什么嫁鸡随鸡！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快回里间学习去。”
　　说着小哥一手拿过女生脚边的书包，一手拉着她，想带她去吧台里面的隔间。
　　“放开我！”
　　女生毫不领情，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抢过书包冲出了门口。
　　“依依！”看到女生不管不顾地冲进大雨里面，网管小哥顿时急了，余光瞥到楼道口的秦毅，连忙冲他挥了挥手：“哥们，帮我看一下摊子，我有急事。”
　　说着他也不管秦毅的反应，拎起一把伞就跟着冲了出去。
　　吃瓜群众林瑾看了看玻璃门外的小哥，又看了看淡定地坐到吧台里的秦毅，一脸懵逼。
　　这俩人刚刚不还挺陌生的么？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网吧外面的滂沱大雨里，一男一女仍在争吵，这像极了苦情电视言情剧的一幕让林瑾看得津津有味。
　　“诶，你说，这俩人到底什么关系啊？”
　　林瑾偷偷捡着吧台里面爆米花机里刚炸好的爆米花吃，边吃边询问观察员秦毅的看法。
　　秦毅放下单词本，透过玻璃门瞥了外面的人一眼。
　　娇小女生已经打落了网管小哥手里的伞，两人在暴雨中边淋着雨边争吵着，全身应该早就湿透了。
　　“不知道。”
　　秦毅收回目光，淡淡地说。



第二十六章他是我生命中最璀璨夺目的光（二）

　　林瑾的吃瓜生涯没多久就结束了，淋得湿漉漉的一对男女回到了网吧。
　　她刚想用手指捅捅秦毅就被那个女生的身份惊呆了。
　　原先娇小女生背对着她，她只觉得声音有点熟悉，并没有联想起对方的身份。
　　现在那个女生就站在林瑾面前。
　　尽管对方的短发被淋得湿透，凌乱地贴在白净的脸上，但林瑾依然能辨认出那个女生，她分明是——
　　数 学 课 代 表 ， 杨 依 依 ！
　　“卧槽！”
　　林瑾惊得爆米花都忘了嚼了。
　　这瓜也太大了吧？！杨依依这个老班的掌上明珠，“女生四杰之首”，全班公认的乖乖女，居然会是今天这场言情剧的女主角？！
　　这……继第一次的无故变猫之后，林瑾觉得自己的世界观第二次崩塌了。
　　是不是这个社会人在欺负杨依依？！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林瑾就按耐不住内心熊熊燃烧的正义之魂，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冲到刚刚进来的两人面前质问道。
　　“喂，你和杨依依是什么关系！”
　　“兄妹。”
　　“恋人。”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林瑾顿时傻了。
　　这特么算什么事儿？
　　男的说是兄妹，女的说是恋人。
　　合着今儿这不仅仅是言情剧，还是伦理剧？
　　网管小哥拿过柜子里的毛毯给杨依依披上，又用毛巾擦着她的湿头发；杨依依望着他，清澈的眼底倒映着深深的爱恋，俨然一个坠入情网的小女生模样。
　　“哈哈。”
　　小猫娘干笑了一下，实在弄不清两人复杂关系的她只得用求助的目光回头看秦毅。
　　秦毅站起身，走过来轻轻握了一下小猫娘的手，示意她安心。
　　“老哥，能借我们一把伞么？”
　　“那边架子上有，随便拿。”网管小哥头也不抬地回答。
　　“谢谢。”
　　秦毅礼貌地道谢，挑了一把伞后，推着欲说还休的林瑾打算离开。
　　就在两人即将推开玻璃门的时候，小哥突然叫住了秦毅。
　　“哥们，等等。”
　　他将毛巾搭到一边的架子上，俯身对杨依依耳语了些话，惹得后者羞恼地锤了他一拳，才接过书包去了里间。
　　等到少女的身影消失在里间的门后，网管小哥才踱步到秦毅面前，点了一支烟，神情颇为疲惫。
　　“老弟，今儿得谢谢你。这一张依一网吧会员卡送你，以后可以免费来我这儿上网。”
　　秦毅挑了挑眉，没有接，他并不觉得帮忙看一会儿店就值得对方这样道谢。
　　果不其然。
　　“你们是依依的同学吧？”
　　小哥看了看躲在秦毅背后的小猫娘。
　　小猫娘怯怯地点了点头。
　　他顿时松了口气：“今天的事情，还请你们两个不要往外说。”
　　小猫娘呲了呲牙：“怎么，许你做畜生事还不许我们说了？”
　　“事情不是你们想得那样。”小哥苦笑着，幽幽地吐出一个烟圈：“你们要说什么我其实无所谓的，但依依马上高三了，不能耽误了依依。”



第二十七章他是我生命中最璀璨夺目的光（三，加更A）

　　小猫娘还欲再说些什么，被秦毅捏了捏手，顿时也不再吭声了。
　　“理解，但卡就没必要了。”秦毅拒绝了对方递过来的会员卡。
　　“唉。”网管小哥叹了口气，伸出手：“能留个号码不？交个朋友，我叫杨一凡。”
　　秦毅本想开口否定，但对方那极度疲惫中隐隐带着求助意味的神情让他停下了到嘴边的拒绝。
　　他没有去握对方的手，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我叫秦毅。”
　　两人算是交了朋友。
　　回去的路上，大雨淹了半个街道，小猫娘只能抱着秦毅的脖子，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秦毅卷起裤管，拖着湿透的运动鞋在水里一步一步走。
　　“喂，秦毅，你为什么要给他号码？说不定那家伙就是个对自己亲妹妹下手的人渣！”
　　少女温热的呼吸打在秦毅的脖颈，让他有点发痒。
　　“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瑾。”
　　秦毅亲密的称呼让小猫娘一个激灵，手一软，伞跌落在水里。
　　“哎呀，伞掉了喵。”
　　秦毅慢慢下蹲，默默感受着因体位变化而与自己贴合地更加紧密的曼妙娇躯。
　　柔软馨香到几乎让他把持不住。
　　以至于等林瑾拾起伞，他不得不把小猫娘的身体往上移了移。
　　不动声色的。
　　不动声，动色。
　　。。。。。。
　　第二天，雨过天晴。
　　门铃响起的时候，小猫娘正慵懒地蜷在阳台的落地窗前面晒太阳，旁边散落一地的课本、纸张和笔。
　　她非常喜欢宅在家里，因为这样就可以不用遮挡猫耳和猫尾，也不用带美瞳。
　　所以她不喜欢客人的来访，尤其是客人还是自己不喜欢的那类人。
　　在秦毅的示意下，她先起身回到房间整饬去了。
　　目送她回到房间，秦毅这才打开门。
　　杨一凡和杨依依兄妹，站在门口。
　　杨一凡拿了一箱AD钙奶和一瓶包装精致的茅台，杨依依则是背着自己的灰色双肩包。
　　“打扰了。”杨一凡礼貌地开口。
　　他昨天就和秦毅说好了，希望林瑾能帮忙劝劝自己的这个妹妹。
　　林瑾也不希望自己的同班同学年纪轻轻就踏入歧途，所以欣然应允。
　　秦毅将两人迎进门时，林瑾恰好整饬完毕。她从房间溜出来，按照原先的计划把有些拘谨的数学课代表带走了。
　　杨一凡对妹妹递过来的求救眼神视而不见，放下AD钙奶的箱子，拎起了茅台对着秦毅：“陪我喝一瓶？”
　　“乐意奉陪。”
　　秦毅推开了书房的门。



第二十八章他是我生命中最璀璨夺目的光（四，加更B）

　　副卧B的房间里。
　　两个女孩子面面相觑，正襟危坐。
　　杨依依有点手足无措，所以表面上稳的一匹。
　　小猫娘有点手足无措，所以表面上稳的一匹。
　　杨依依是和林瑾不熟，故有些谨言慎行，所以不先说话。
　　林瑾是个半调子姑娘，不懂怎么解开女孩的心结，所以也不先说话。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了好一阵子，终于忍不住，都扑哧笑出了声。
　　书房里。
　　杨一凡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拿起自己的那杯，靠在书房的窗台边，点着一根烟抽了起来。
　　秦毅则静静地翻看着数学笔记。
　　一时间房间里异常冷清。
　　“我听依依说…你们是表兄妹？”
　　秦毅了然他的用意，点了点头。
　　杨一凡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那我们算是同病相怜了。”
　　“我和依依，是堂兄妹。”
　　“她是我大伯家的小女儿，当年大伯一家出了车祸，她是唯一幸存下来的孩子。”
　　“我爸妈一直想再要个女孩，但那时候计划生育，他们不好再要，就把她接到了我们家。那年她七岁，我十二岁。”
　　“我是独生子女，没有弟弟妹妹，她突然出现在我家里，像个可爱的小天使一样，那么的乖巧懂事。我非常非常喜欢她，像亲妹妹一样宠着她，她也很依赖我。那时候我爸妈做生意挺忙的，很多时候都是我来照顾她，说起来她六年级的一次家长会还是我代我爸妈去的。”
　　杨一凡顿了一下，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感觉在他舌尖蔓延。
　　“但是我没想到，她居然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喜欢上我。”
　　秦毅停下了翻页的动作：“为什么？”
　　“鬼知道她为什么喜欢我。”杨一凡吐出一口烟圈，苦笑着说：“我本来以为她只是偶像情结，为了让她放弃这种情感我费了不少功夫，考试交白卷，成绩严重下滑，甚至因为打架差点被学校开除，结果除了换来我爸妈的训斥和她的担心之外没有卵用。”
　　“最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实在是太聪明了，轻易地就看出了我的想法，然后直接找我坦白了。”
　　“我没想到她那么大胆，虽然我已经察觉到她对我的情感，但我从没想过坦诚的那一天会来得这么早，我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办，整个人一团乱，语无伦次地拒绝了她，然后直接辍学跑到老家青城这里混日子来了。”
　　“然后她也来了？”秦毅放下了数学笔记，抬头看着这个有些沧桑的老男孩。
　　“是啊。”杨一凡苦笑着：“她跟着我过来了，非要离开大城市回到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县城上高中。”
　　“我用了我能想到的所有办法去疏远她，结果她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接近我，甚至方式都更加露骨。”
　　“你们做了？”秦毅的脸色认真起来。
　　“怎么可能，我还没有蠢到那种地步。她还小，不懂事，我不能和她一样不懂事。”
　　“我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意毁了她的清白，那是我捧在心尖上宠的姑娘，我不能让她因为我受到一点伤害。”
　　“这事你爸妈知道吗？”秦毅甩了甩手中的中性笔。
　　“我爸不知道，我妈应该隐约知道一点。”杨一凡捏灭烟头，抿了一口酒：“这丫头太大胆了，简直不可理喻，像只疯狂的小猫一样，根本制不住。”
　　秦毅拿起桌子上的酒杯，轻轻转着圈：“老哥，你现在这副样子，可不像是戒欲的人。”
　　杨一凡无奈地摊了摊手：“老弟，我也是个正常男人好吧，经不起那丫头天天那样折腾。”
　　“找了女朋友？”
　　“试过一次。”杨一凡点了点头：“结果那丫头气得回到家里哭了两天两夜，我只能和那个女人分了。好不容易安慰好她，又死活不去上学，非要说不想考大学了，就想来我那个网吧当老板娘，我好说歹说才算是劝走她。”
　　“那你……”秦毅欲言又止。
　　“有自己解决的，也有出去约的，你知道的，现在这个社会，有钱，就不缺女人。”
　　秦毅点点头表示理解。
　　“没想过和她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吗？”
　　“怎么可能没谈过？”杨一凡很快抿完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满一杯：“这丫头认死理，说几句就哭，哭得我心软得慌，就没再提了。”
　　秦毅点点头，若有所思，看来过去他们兄妹俩的矛盾比这激烈地多，现在反而是温和下来不少。
　　怪不得那个网吧装修地如此漂亮整洁，看来多少有些杨依依的功劳。
　　杨一凡一仰脖，饮净三两清酒。
　　“唉，秦毅老弟，今儿真谢谢你了。老子他娘的这些年都快憋死了，辛苦你听我絮絮叨叨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着抓着凌乱的头发、一脸胡子拉碴憔悴样的杨一凡，秦毅叹了一口气，宽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现在这个样子就挺好的。珍惜眼前人，好自为之吧。”
　　杨一凡点了点头。
　　他已经把心里积压的东西全说了出来，感觉轻松了许多。
　　至于秦毅的意见，那倒是次要的。



第二十九章他是我生命中最璀璨夺目的光（五，加更C）

　　两女相视一笑后，气氛明显轻松了许多。
　　“你是我哥派来的说客吧？”
　　“哈？”小猫娘呆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切，他那点小心思我早就摸透了。”杨依依束了束头发，纤细白皙的手指穿过如墨的发丝，撩起的碎发下美眸水光潋滟。
　　杨依依的本钱不过80分，却发挥到了90分的魅力，像是一个迷人的小妖精，妖娆又清纯。
　　仅就女性魅力而言，如果说杨依依是一个精通刀法的刀客，与之相比，小猫娘就像一个拿着冲锋枪却抬不起枪身的孩子。本钱虽然不同，发挥出的效果却差不多。
　　小猫娘真正魅力爆表的一次是那个妩媚羞涩的夜晚，那只坐在少年小腹上甜美邪异的小精灵，足以打出95以上的高分。
　　除此之外，也就90分上下波动的样子。
　　“那…你真的喜欢他么？”
　　“现在已经不只是喜欢了。”杨依依轻轻摇了摇头：“我爱他。”
　　“咦？！”
　　小猫娘的脸蛋瞬间发烧了。
　　爱…爱…爱？？？
　　居然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样的话，杨依依同学好成熟诶，完全不像那个在班里的乖乖女模样。
　　“你…你不怕世俗的眼光么？”
　　“我不在乎。”杨依依抬起下巴，语气桀骜而自由，有一种野性的美丽。
　　“我爱一凡哥是我和一凡哥的事，他们管不了我们。”
　　小猫娘有点乱了阵脚，这样下去自己可就完不成原先的计划了。
　　可怜的小猫娘不知道是，杨一凡完全是挂羊头卖狗肉，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堂妹的决心不是一个同学林瑾能劝动的，因此这次拜访不过是他自己想找秦毅倾诉一下内心的苦闷而已。
　　小猫娘还在为怎么劝说数学课代表“改邪归正”而大费脑筋，杨依依已经反客为主：“林锦，你就没有过真正爱着的人么？”
　　“哈？”
　　林瑾一愣，真正爱着的人？
　　林瑾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瞬间整只猫一个激灵，果断摇头：“没有。”
　　“那你是不会理解的。”杨依依有些怜悯地望着她：“想劝我放弃的你，完全是在自不量力。”
　　“你读过斯蒂芬·茨威格的《一封陌生女人的来信》吗？”
　　小猫娘诚实地摇了摇头。
　　“我记得书中有这样一段话：'在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比得上一个孩子暗中怀有的不为人所觉察的爱情，因为这种爱情不抱希望，低声下气，曲意逢迎，委身屈从，热情奔放。这和一个成年妇女的那种**炽烈、不知不觉中贪求无餍的爱情完全不同'。”
　　少女莞尔一笑，笑容满溢着幸福。
　　“'我毫无阅历，毫无准备，一头栽进我的命运，像是跌进万丈深渊。只要你叫我，我就算是在坟墓里，也会涌出一股力量站起来跟你走'。”
　　小猫娘睁大了眼睛，美瞳后的猫瞳紧缩成线，猫耳帽下的耳朵也悄然竖了起来。
　　杨依依停下朗诵，认真地盯着林瑾的眼睛，像是要望进她灵魂深处。
　　“林锦，你有没想过，有一天你的生活会被突如其来的灾难摧毁。你很惶恐很无助很迷茫，感觉四周都是浓重到化不开的黑暗。”
　　“然后在你生命里的至暗时刻，突然射进来一道光，整个世界都被它重新点亮起来。”
　　“我的哥哥就是我生命里，最璀璨夺目的光。”
　　说着，少女歪了歪脑袋，眼睛眯了起来，对着林瑾意味深长地发问。
　　“你有过这道光么？”
　　林瑾愣住了，她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秦毅与她过往的一幕幕。
　　在她人生中短暂的17个岁月里，无论怎样的危急时刻，背后永远都有他坚实的身影可以依靠。
　　那个沉稳优秀的少年，不也是在她的至暗时刻里，始终守护着她的那道最璀璨夺目的光吗？
　　小猫娘涣散的焦距重新收束，紧紧地盯着杨依依。
　　认真地、缓慢地、坚定地点了点头。
　　“有过。”



第三十章危险！袭来的泰迪（加长版，八万字纪念）

　　聊天结束后，杨一凡兄妹俩留在这里吃了顿午饭。
　　午饭很丰盛，林瑾做的饭菜比泡面和外卖强得太多，再加上杨一凡心中郁结之气消散了不少，所以他难得的胃口大开。
　　杨依依也对林瑾的手艺赞不绝口，她没想到这个漂亮丫头看上去傻乎乎的，还挺有厨艺天赋。
　　饭桌上，杨依依和林瑾亲密地像对姐妹，杨一凡眼都看直了，他没想到这个林瑾真的能劝动他妹妹。
　　一顿饭吃得主客尽欢。
　　待兄妹二人告辞之后，林瑾摘下猫耳帽，让闷久了的猫耳朵出来透透气。
　　接着她一把掀开裙子，从脚到头脱掉，只剩着一件宽大的T恤衫，两条大白腿俏生生地露在外面。
　　秦毅看到她薄薄衣物下的曼妙起伏，有些头疼地收拾着盘子。
　　这丫头，又没有穿bra，真服了她了。
　　“你里面又不穿？”
　　“干嘛要穿，我都在家里了，况且又没有外人。”小猫娘撇撇嘴，不以为然：“做人嘛，还是要自由自在不受束缚才好。”
　　说着小猫娘同情地拍了拍发小的肩膀：“像你这样一直束缚着自己，活得太累了”
　　秦毅淡淡地瞟了一眼笑得没心没肺的小猫娘，心道我要是不一直束缚着自己，你早就累瘫在床上起不来了，还有精力在这喋喋不休？
　　秦毅正想着，手中一滑，油腻的瓷勺掉落，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千钧一发之际。
　　正百无聊赖的小猫娘眼前一亮，一个猛扑，自半空精准地咬住瓷勺。
　　小猫娘蹲坐在地上，双臂并拢放在身前，嘴里咬着瓷勺，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你怎么那么不讲究？”
　　秦毅转身，刚准备训斥坐在地上的小猫娘。
　　惊鸿一瞥间，有春意撩人
　　林瑾的T恤下摆因为她蹲坐的姿势被撑开，一些不该看的东西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白色……的？
　　“嘿嘿，我一会儿去洗澡喵。”林瑾也发觉了自己的屁屁正贴在凉丝丝的地板上，顿时有点尴尬站了起来，取下嘴里的瓷勺递给秦毅。
　　秦毅接过瓷勺，顺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
　　她又突然很想咬他。
　　“呐，秦毅。”
　　“嗯？”秦毅将洗好的碗摞在一起。
　　“你觉得他们兄妹俩…会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未来…什么的，他们会有未来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未来，他们为什么没有？”秦毅做完手中的事，用毛巾擦了擦手，顺便反问一句。
　　“呃…我的意思是结局会幸福吗？”
　　秦毅走过客厅，顺手牵起小猫娘的手，将她带到了书房里。
　　林瑾本想反抗一下，结果发现自己压根没办法挣脱那种强硬的力道，索性不再挣扎，任他握着。
　　她的小手躺在他的大手上，两者能清晰地感受到互相的温度，小猫娘的粉色耳尖又悄悄红了。
　　秦毅一直没有放开猫娘柔若无骨的小爪子，拉着她坐在书房的床上后，从床头柜里取出一把指甲剪，细分出她纤巧的十个手指，逐个锉去尖锐的指甲。
　　“瑾，你觉得，幸福的定义是什么？”
　　秦毅亲密的称呼让小猫娘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
　　“就是在一起啊。”
　　“那他们会在一起的。”
　　“诶？为什么？”小猫娘乖乖地伸出两个小爪子，细长的猫尾巴伴随着秦毅的每一次落剪而跳动着。
　　“杨依依是绝对不会放手的，唯一限制他们在一起的因素是杨一凡。不过据我观察，束缚杨一凡的只有道德谴责感，他内心其实是渴求着杨依依的，无论是在生理上还是在心理上。”
　　“生理上？”小猫娘的猫耳朵好奇地竖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他生理情况的？他难道连这都和你说了？”
　　“如果他真的只是把杨依依当妹妹看待，就不会因为她的挑逗而产生那么强的欲望。”
　　“他本能上是把杨依依当做一个正常女人看待的，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对自己妹妹产生这样龌蹉的欲望。他一直欺骗自己，认为这不过是男人正常的欲望，试图用其他方法疏解它。但是，不在源头上解决欲望，其他再多替代品也没用。”
　　“呃…你怎么知道他对杨依依有欲望。”
　　秦毅停下了动作，抬起头看了一眼林瑾，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当然知道杨一凡渴求着杨依依，因为他看杨依依的眼神，和我看你的眼神一模一样。
　　一样的贪婪而危险，像只潜伏着的猛兽，时刻准备着撕碎猎物。
　　。。。。。。
　　中午的一顿饭消耗了很多食材，所以晚上秦毅带着自家小猫娘去了趟购物中心。
　　购物中心里人来人往，气味杂乱。
　　陌生的环境让小猫娘一进来就兴奋不已，到处都要瞅瞅看看，要不是秦毅拉着她的手，指不定已经走丢到哪里去了。
　　“诶，秦毅你看这顶绿色的帽子不错，上面还有绣上去的小草样式喵！”小猫娘兴高采烈地拿起一顶绿色的绒帽，征求着发小的审美意见。
　　秦毅一个冷冷的眼刀戳过去，小猫娘立刻灰溜溜地把帽子放了回去。
　　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吹了声口哨，溜到展台另一边挑遮阳帽去了。
　　好不容易购买完毕生活必需品，小猫娘又两眼放光地要往儿童玩具区冲。
　　秦毅用铁一般的力量拎着发小的手往回走，丝毫不理会她的大呼小叫。
　　“诶诶诶！我就看一下嘛～让我看一下嘛～”
　　回去的路上，两人路过甜品店，秦毅突然停下了脚步：“瑾，需要奶茶么？”
　　她好像最喜欢喝奶茶之类甜的玩意儿了。
　　“奶茶？”林瑾一愣，迅速兴奋地点了点头：“要啊要啊。”
　　“那你先拿着东西等一下，我去买。”说着秦毅将手上的东西递给林瑾。
　　“哦。”小猫娘接过袋子，乖巧地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等他：“我要一杯波霸奶绿，正常糖加冰！”
　　秦毅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正在林瑾百无聊赖地逡巡着四周时，一个响亮的嚣张狗吠声从人群中传来。
　　“汪汪汪！”
　　林瑾吓了一跳，立刻看向声音的来处。
　　一只脖子上绑着铃铛的泰迪，正兴奋地向她狂奔而来。
　　小猫娘顿时白了脸色。
　　她现在拿着那么多东西，根本无处可躲。



第三十点五章恶犬与恶女（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手贱啊
　　。。。。。。
　　泰迪的速度很快，身形小巧灵活，像一枚炮弹一样冲了过来。
　　小猫娘屏住呼吸，右腿弓起，拎着鸡蛋的右手蓄力。
　　猫咪兵法精髓要义：疾如风，徐如林，劫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决胜于泰迪跃起的千钧一发时刻。
　　“哈！”
　　一袋子鸡蛋狠狠砸在泰迪的身上，将后者撞得侧飞出去。
　　泰迪摔在地上，疼得呜呜直叫。
　　小猫娘的左手拿着的东西让她有点重心不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若不是还穿着长裙，她估计就直接走光了。
　　林瑾揉了揉在地上擦得通红的手心，有些疑惑地看着躺在地上惨叫着抽搐的泰迪。她刚刚是用力了点，但它也不至于叫的这么凄惨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它被截肢了。
　　购物中心的主干道上商铺众多，往来行人络绎不绝，一只狗的凄厉惨叫自然引起了极大的注意，尤其是它旁边还站着一位手足无措的美少女的时候。



第三十一章恶犬与恶女（下）

　　“哎呦～宝贝儿子，你怎么啦？怎么摔着了？快让妈妈看看。”
　　衣着华丽的中年贵妇踩着细高跟鞋一路小跑过来，将小狗抱在胸口轻轻爱抚，一脸疼惜。
　　“哎呦，乖～妈妈吹吹，不哭啊～”
　　泰迪乖巧地把头埋进低胸衫裹夹的大白兔里，委屈地呜呜低叫。
　　中年贵妇抬头狠狠地瞪着林瑾，一脸愤恨。
　　“你这人怎么这样！？连狗都欺负啊？蛇蝎心肠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干净女人。我家狗狗招你惹你了？”
　　林瑾站起身拍拍屁股，清纯无辜的模样惹人怜爱：“是它先来咬我的。我没动它啊。”
　　“咬你？”中年贵妇瞪大了眼睛：“贝贝脾气最好了，根本不咬人，你见过咬人的泰迪吗？明明就是你先欺负贝贝的！”
　　“可是明明就是它先……”小猫娘委屈巴巴地反驳。
　　“它先怎么了？它只是想和你亲近亲近，你倒好，不接受也就罢了，还好心当成驴肝肺，反过来打我们家贝贝。你不喜欢就不喜欢，也犯不着打它呀。”
　　“可是我不打它就咬到我了呀。”林瑾更加委屈了。
　　“它是在跟你玩，不是想咬你！”贵妇纠正道。
　　“我怎么知道它是想咬我还是想跟我玩啊……”小猫娘怯怯地说着。
　　“贝贝不会咬人，就是你个贱人想动手打它！现在社会上怎么净是你这种不爱狗狗的人渣？整天对狗狗拳打脚踢的，狗狗可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你知道吗？虐待动物是要判刑的知道吗？”
　　“那…那我要怎么办？”
　　小猫娘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一直在安谧到近乎桃花源的镇子初中里生活的她，对世界抱有最美好的幻想。在她看来，除了母亲家里的几个尖酸刻薄的亲戚，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是隔壁方奶奶那样知书达礼的好人。因此面对中年贵妇这样得歪理不饶人的女人，她有些手足无措。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们都窃窃私语着。大部分人就是半路看戏的，根本不清楚前因后果，看到两个女人争吵，尤其是其中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都以为是一出小三上位的伦理戏码。
　　秉承着有热闹不看王八蛋的原则，人越聚越多，小猫娘也越来越害怕。
　　大多数猫咪极度畏惧嘈杂、纷乱的陌生环境，尤其是环境十分危险的时候。其中相当一部分还会出现严重的应激反应。——《嘉禾养猫手册》
　　“那…那你打回来好了。”小猫娘嗫嚅着。
　　“好啊，但光打回来不行，你还要出贝贝的医疗费，给贝贝赔礼道歉，陪它玩一天。”
　　小泰迪闻言瞅了怯生生的漂亮小猫娘一眼，鸡贼的小眼睛里冒出一道精光。
　　林瑾点了点头，紧张地闭上眼睛。
　　贵妇高高举起手……
　　“啪！”
　　响亮的耳光声响起，街道静下来了。
　　“我去你丫的！敢打我家林锦！”
　　这个声音是……小猫娘惊喜地睁开眼睛，用甜得发腻的声音喊着拔刀相助者的名字。
　　“子依～”
　　叶子依甩了甩有些发疼的手掌，女王范儿十足地盯着瑟瑟发抖的泰迪和脸上浮现着红红的指印、一脸难以置信的中年女人。
　　“哼，恶犬与恶女，真是一对绝配！”
　　（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恳请大家不要再鞭尸了QAQ，明天除了两章更新之外还会再加更两章作为道歉的。PS：现在你们应该知道我真的没有存稿了吧……）



第三十二章流浪猫不如家猫香（加长版）

　　“嘶，好疼喵。”
　　手上传来的酥麻感觉令小猫娘忍不住嘤咛出声，想抽回被少年捉住的皓腕。
　　秦毅惩戒性地捏了一下她的手腕，小猫娘立刻乖乖不动了。
　　书房里。
　　台灯释放着柔和而温暖的黄色光，悄然充盈了整个房间。
　　少年单膝跪在地上，小心而认真地擦着碘伏，仿佛手中的物什是绝世的珍宝。
　　他碎发下的目光十分专注，像是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那只红肿的小爪子。
　　林瑾呆呆地看着秦毅侧脸那刀削般坚硬的轮廓，脑海中突然回想起来上午时，杨依依问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你有过那道光么？
　　有过。
　　是谁呢？
　　是……秦……
　　小猫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看着秦毅的眼睛一时痴了。等秦毅搞定手上的活，抬起头，倒映在他眼底的就是小猫娘痴/女的模样
　　少年深邃的眼睛使得小猫娘立刻清醒了过来，红晕瞬间飞上了双颊。
　　秦毅卜一放开小猫娘的手腕，她就屁股着火般从床上弹起来，溜了出去。
　　秦毅注意到她的反应，却没有任何表示，收拾了一下家庭医疗箱，继续坐到书桌前学习去了。
　　林瑾那丫头压根不懂得在他面前掩盖心思，一切情绪和想法都清清楚楚地晾在外面，就差把攻略进度贴在脸上了。
　　不过是由于某些意外因素导致攻略进度加了一大截而已。至于原因如何，反正结果是好的，他也就无所谓了。
　　时间回溯到一个小时前。
　　叶子依从天而降，一波狠厉不失侠气的操作，拯救了处于危急存亡之秋的小猫娘。
　　中年贵妇本来还想理论，结果被叶子依从宠物管理条例到人格修养水平上一通乱锤，最后又在人狗伦理上来了一次绝杀。
　　“鬼知道你养个公狗是干嘛的？说不定晚上就做什么见不着人的事咧！'男不养猫，女不养狗'你都不知道吗？”
　　此句狠话，意味深长。
　　其中蕴含的㻎綮意味，至今仍震撼着小猫娘纯洁的心灵。
　　等秦毅排完长长的队买到生意火爆的奶茶店的波霸奶茶，中年妇女早已掩面疾走而去，后面跟着一只灰溜溜夹着尾巴的泰迪。
　　秦毅默默听完叶子依小朋友添油加醋的描述以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回去路上抓着小猫娘的手再没有放开过。
　　一如今后两人的余生。
　　叶子依家就在锦绣河山D栋，她在锦绣河山B栋侧面就和林瑾两人分开了。
　　虽然天色已晚，不能串门玩耍，但离开时小姑娘还是蛮开心的。毕竟得知了自己的好朋友和自己住在一个小区这个好消息。这种兴奋之强烈，使她下意识地忽略了这对“表兄妹”之间异样的亲密。
　　林瑾在房间里使劲甩着小爪子，眼泪汪汪的。自从变成小猫娘后，她手上的触感比原来敏感了许多，所以疼痛也更加明显。
　　除此之外，她身上还有一些无法横向对比的存在。
　　比如尾巴的敏感度等级，猫耳的敏感度等级，以及其他一些地方的敏感度等级。
　　均有待某人实地勘探，检查验证。
　　躺在床上翻看了大概5分钟生物课本后，林瑾觉得自己学得有点累了，需要休息休息，于是从床底下掏出了一本盗墓小说，决定看看课外书放松2分钟？
　　2分钟过去了。
　　20分钟过去了。
　　200分钟过去了。
　　……
　　林瑾依旧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她的膀胱实在憋不住了，去主卫生间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才蓦然发觉已近凌晨01：00。
　　小猫娘回到卧室，放下书准备睡觉，却因为手（肉垫）上的疼痛而翻来覆去，迟迟没有睡意。
　　于是她溜出了房间。
　　小猫娘偷偷瞅了一眼发小的房间，没亮灯；又瞅了一眼书房，灯亮着。
　　这么晚了他还在学习？
　　林瑾赤着脚走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地钻进了书房。
　　小母猫刚溜进去，秦毅演草着的手就一顿。
　　“还没睡？”
　　“这应该是我问你的吧？”小猫娘有些心虚，理不直气也壮地质问：“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补习吗？”秦毅放下笔，饶有兴致地盯着可爱的小猫咪。
　　“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来大佬您这里发会儿呆。您忙您的，当小的是空气就行了。”
　　小猫娘狗腿地说着，自觉地躺到床上裹小被子作睡熟状。
　　秦毅看小猫娘这般乖巧模样，也就不再理会她，继续看书。
　　林瑾用两只小爪子揪着被子，在书房的竹床上打了个哈欠。这熟悉的床铺和视角让小猫娘立刻回想起了那个令她脸红心跳的夜晚。
　　抬头看，秦毅同学仍在认真学习，挑灯夜读。
　　低头思，林瑾猫娘依然难以释怀，忸怩不安。
　　看着秦毅伏案疾书的背影，小猫娘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情有点怪异。
　　往常她只要看到秦毅学习就会隐隐出现嫉妒感，如今她看着秦毅奋笔疾书却觉得十分自然；好像那些不甘心和嫉妒感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一丝浅浅的艳羡和满满的小自豪。
　　他可是罩着我的人。
　　铲屎官的优秀会让一只猫咪与有荣焉——《嘉禾养猫手册》
　　当然，她的心里或许还隐藏着其他的感情，只是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罢了。
　　“秦毅喵。”
　　“嗯？”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呀？”
　　伏案学习的身影一顿。
　　“呃……我的意思是说……嗯……那…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因为我现在的外表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才拒绝我的？”话已说出口，收回来不及，小猫娘只能鼓足勇气，硬着头皮一口气说完了心中的困惑。
　　然后闭眼等死。
　　在秦毅面前的真.社会性死亡。
　　秦毅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笑意。
　　他家的小猫娘真是…傻得可爱。
　　“不是。”
　　小猫娘顿时松了一口气，想着今天已经成了死猪了，不多问点问题有些亏，索性死猪不怕开水烫，把心里隐藏的另一个担忧问了出来。
　　“秦毅喵。”
　　“嗯？”
　　“以后，如果我流浪街头，你真的能接济我吗？”
　　“那就要看你是想当一只流浪猫，还是想当一只家猫了。”
　　秦毅合上笔帽，看向小母猫的目光意味深长。



第三十三章小树林里走出两个杜甫

　　农历六月，季夏，荷花盛开。
　　林瑾刚刚度过变成猫娘后的第一个大休，天气就开始明显严热起来。
　　蝉鸣喧嚣，热风扑面；热浪蒸腾，空气沉闷，整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大型的火法炼铜车间。
　　青城一高操场南侧的小树林里有一个小荷塘，面积不大，占地约半亩；里面荷叶润泽翠绿，鸟语花香，颇为幽静安谧。
　　但也仅限上课时间。
　　等到了下课的时间，尤其是下午下课时间，跑去操场运动的学生人数倍增，大家都把小荷塘当成了中场休息间，小树林会立刻喧闹起来。
　　另外，据说到了晚自习放学，小树林也会成为众多地下小情侣的秘密花园，无数少年少女在此演绎风流韵事。
　　当然，这都是传闻，具体是不是秘密花园，有没有风流韵事，谁又知道呢？或许只是高中学生们的生活委实太枯燥了，给他们一点线索他们就脑补出了一个世界而已。
　　午饭后，大部分人都在班里午睡，路上看不到行人，只有此起彼伏的蝉鸣，催人发困。
　　下午一点多的小树林中几乎没有造访者，两个不速之客乐得清净，挑了一个靠着柳树的石头长凳坐了下来，津津有味地舔着雪糕。
　　凉丝丝的石头和柳荫下时不时的微风让小猫娘惬意地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
　　果然，午饭后带着好朋友一起到安静凉爽的地方吃雪糕，真是个深思熟虑的好选择。
　　炎热的酷暑，331班一直开着空调，除了早晨和夜里之外基本不开窗通风，再加上一些比较勤奋的学生会把饭带到班里面吃……
　　每次到了饭点，嗅觉灵敏的小猫娘都被班里发酵的味道折腾地够呛，一有机会就拉着叶子依去小树林溜达。
　　小猫娘坐在石凳上，尾巴悄悄地藏在身下，两只腿乖巧地并拢，斜向一边，标准的淑女坐姿。
　　叶子依则是膝关节并拢，小腿微微分开，乖乖女的标准坐姿。
　　叶子依是个很清秀的小姑娘，女性魅力有75+，如果以后长开了或许能达到90分。她的女性魅力分不高主要是由于长相太孩子气了；当然，孩子气的身材或许也是一部分原因。
　　一个清纯系少女，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什么时候能下雨啊？”
　　小猫娘慨叹了一句，舔干净雪糕棍，又用小虎牙咬碎了木头，吐进了雪糕包装里。
　　“下雨？谁知道？我估计应该快了，毕竟都已经热了这么多天，再热下去夏天就结束了，总不能三伏天一次雨都不下吧？”
　　叶子依说完，又叹了一口气补充道：“唉～不过看这情况，还真说不定会一次不下，可怜农民伯伯了～”
　　林瑾也被她的忧国忧民精神传染了，同样叹了一口气：“唉～是呀，估计现在每天我村里的人都要去抗旱浇水了吧？”
　　气氛一时杜甫了起来。
　　“算了算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走啦，听说老班要重新排位，你要调座位吗？”
　　叶子依坐起身，拍了拍校裤。
　　“不想动，现在和你坐一起就挺好的。”
　　“嘿嘿，林锦真是我的好姐妹！”叶子依偷偷吧唧了一下林瑾的漂亮脸蛋。
　　小猫娘猝不及防，被偷香成功。
　　少女的亲密接触弄得林瑾整只猫娘都是一呆，待她回过神时，小姑娘已经牵起了她的手腕，两人一前一后，顶着炎炎烈日向着北教学楼走去。



第三十四章自作多情的小猫娘

　　省级地区联考结束后，为了激励大家的学习，梁增光特意安排了一次座位重排。
　　所谓座位重排，就是按成绩高低重新安排座位，具体流程如下。
　　First of all：全体同学离开班级，到走廊集合。
　　Secondly:班主任在门口按成绩顺序念名字，念到的进入教室挑座位
　　Last but not least：安顿完毕后，对座位有特殊需求的同学可以申请调整。
　　“秦毅。”
　　一个面无表情的杀手里昂走了进去。
　　“张萌萌。”
　　一个矮个子的小小少女走了进去。
　　“杨依依。”
　　一个戴着圆边眼睛的女孩走了进去。
　　“叶子依。”
　　……
　　“林瑾。”
　　一只甜软小奶猫溜了进去。
　　“诶？这里这里！”
　　林瑾一进来就看到好朋友在冲自己挥手，于是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定后她装作不经意地扫视全班一眼，发现秦毅已经坐在了第二排，她座位的后面。
　　注意到林瑾的落座，秦毅用笔帽敲了敲她的肩，致以礼貌的问候。
　　“你好，林，瑾，同学。”
　　林瑾注意到他特意加重的瑾音，翻了个白眼：“你好，秦毅同学。”
　　调整好座位之后，梁增光按照惯例训了一番话， 大家就各就各位，迅速恢复了高三学习状态。
　　班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大部分人心里都挺满意的。
　　小猫娘却不高兴了。
　　身后男生写字的沙沙声，让林瑾有点难受。她集中不起来注意力了，老是在想秦毅在干什么。
　　落笔声音怎么这么快？是有思路了吗？落笔声音怎么停了？遇上难题了？得是多难的题啊，居然能让秦毅都无从下笔？难道是……
　　“呃？”
　　小猫娘感觉到后背的异样触感，好奇而又兴奋地回头：“是有什么不会的题要问我吗？”
　　秦毅沉默了一会儿，收回戳她后背的笔帽，指了指她凳子底下。
　　“我的橡皮掉地上了，帮我捡一下，谢谢。”
　　“……”
　　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林瑾觉得脸颊又开始发烧了，不再多事，乖乖捡起来橡皮递给了他。
　　秦毅刚接过橡皮，小猫娘就立刻转过身，逃离了这尴尬的气氛。
　　他看着她柔美的背部曲线，因为长时间解不出题目而导致的暴躁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或许，这就是撸猫能减压的原因吧。
　　三伏天虽然炎热，但教室里有空调，大家还算是勉强能熬着学下去，反正除了吃饭和上厕所死活不出去就是了。
　　后来，在2016.7.21，大暑的前一天晚上，由于一个特殊原因，这本就危如累卵的运行体系崩塌了。
　　县城停电了。



第三十五章残酷的一夜（上）

　　停电。
　　无论在任何地方，任何时段，都是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词语。
　　它短短二字，却重逾千斤；它短短二字，却意味深长；它短短二字，却是无数宅男宅女的噩梦。
　　不，或许，是所有人的噩梦。
　　停电之后，工厂停工，学生停课，超市罢市，整个世界陡然间变得乱糟糟的。
　　晚自习，北教学楼灯火通明。
　　现在是北京时间19：40，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有5分钟，随着一声铃响，这个教学楼就会变得热闹起来。
　　然而，随着一声短促而难以察觉的声响，整个教学楼黑了。
　　教学楼安静了一秒，然后在沉默中爆发了。
　　饱受习题迫害的学生们发出解放人类的最强音，夏日革命的高潮即将来临，这激动人心的时刻终将永远载入史册。
　　一声短促而难以察觉的声响。
　　电又来了。
　　革命的大火被浇熄了。
　　随着教学楼重新变亮，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整个教学楼的喧闹突然消失了，拍桌子的不拍了，跺脚的不跺了，鬼哭狼嚎的不嚎了，吹口哨的不吹了，像是各个班事先约好似的，大家都安静下来了。
　　331班里，梁增光坐在讲台的椅子上，放下手中批改试卷的红色中性笔，脸色有些难看。
　　“喊啊？继续喊啊？你们是来上课的还是来放羊的？不想考……”
　　一声短促而难以察觉的声响。
　　电它又走了。
　　诶嘿，傻了吧？愚蠢的人类，俺也会欲擒故纵。
　　这次断电后学生们老实多了，兴奋劲也下去了，只有几个孤独的勇士还在振臂高呼，星星点点的，已经成不了气候。
　　果不其然。
　　电又来了。
　　不过这次它似乎觉得人类的反应太麻木了，一点也没有意思，索性摊摊手（报废了青城一高的变压器），一脸无聊地离去了。
　　电，终于走了。
　　等了整整两分钟还没有来电，同学们自觉地掏出了小手电，没有小手电的借着别人的灯光的余晖学习。
　　梁增光跑回办公室拿来了自己执勤时的大手电筒，又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从办公室抽屉里翻找出一根陈年旧蜡，用谢普元点烟的打火机点着，小心翼翼地护着送到了班里。
　　三管齐下，加上同学们自己的小灯，学习事业算是勉强为继。
　　但这次电是铁了心地不想回来了，没有空调的教室很快升温，同学们不得已都打开了窗户。
　　结果就是，不仅蛾子飞进来不少，而且暗处窥伺的花蚊子也多了不少。
　　一只蜡烛燃尽的功夫，小猫娘的尾巴根部已经全湿了，汗水浸透了长裙。全班同学的情况也都不咋地，均是如此惨烈。
　　小猫娘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感觉自己难受得要死了，一种极度的燥热在紊乱着她的大脑。
　　校领导大概也熬不下去了，简单商讨后，决定三伏天放三天假，加上本次大休共计五天假。消息很快通知到各班，同学们兴奋的欢呼声霎时响彻天际，感慨校领导们终于当了一次人。
　　按照通知，离家远的住校生留寝休息，离家近的走读生就地放假。



第三十六章残酷的一夜（下）

　　小猫娘迷迷糊糊地走着，脚步越来越虚浮。高温蒸腾着水汽，教学楼几乎成了一个巨大的桑拿间，她的长裙已经湿透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小猫娘被裹夹着向楼下涌去。晕晕乎乎地下到一楼之后，在楼梯口的转角，林瑾一头栽了下去。
　　栽在守株待兔的秦毅怀里。
　　秦毅皱起眉，抱着小猫娘，撞开人群冲了出去。
　　小猫娘的头软软地歪在秦毅肩膀上，轻巧的身体像是一片即将凋零的花瓣。
　　抱着小猫娘到开阔凉爽的小树林后，秦毅低下头，碰了碰她的额，果然在发烫，应该是中暑了。
　　小猫娘虽然意识不怎么清醒，但还是能直觉地感知到秦毅的存在。少年身上的正常体温使得林瑾觉得很凉爽，下意识地在他怀里缩了缩，乖巧而温顺。
　　猫尾巴从侧面跳了起来，撩起裙子，调皮地拂过秦毅的脸。
　　秦毅叹了一口气，将小猫娘安置到凉爽的石凳上，然后到小荷塘里摘了一朵荷花，用粉白的花瓣撩起一捧清水，轻轻放到少女红润的前额。
　　垂柳幽塘袅袅风，人面荷花相映红。
　　等到花瓣里的水温度有些高了，秦毅就去荷塘边换了水继续给小猫娘敷额。
　　过了大概十分钟后，小猫娘的体温恢复了常态。等到第三次换水时，小猫娘终于醒了过来。
　　皓月当空，桂华流瓦。
　　雪肤星眸，碧玉佳人。
　　秦毅敏锐地发现她的清醒，半跪在地上，扶着她坐起身，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小猫娘是个易碎的琉璃娃娃。
　　小猫娘的动作牵动着自己的发丝，交叠了少年的短发，瞬间迷离了两人的眼睛。
　　那一瞬间的迷离，让小猫娘突然想起一首早已不知出处的古诗。
　　交丝结龙凤，镂彩绘云霞。
　　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
　　少年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洁白的锁骨和脖颈上，她脖子里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
　　他离她太近了。
　　这是林瑾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打量这个发小。
　　秦毅真的变了好多，琥珀般的眼睛不再如原来一样清澈见底。
　　夜色里，它变得温和而神秘，个中情绪深邃难懂，却依然摄人心魄。
　　小猫娘痴迷地伸出手，想触摸那明亮的眼睛。
　　“干什么？”
　　秦毅的声音低沉，他侧过头，躲开了她的动作，轻轻捉住她的小爪子。
　　“你眼睛里有月亮嘛。”
　　小猫娘孩子气地撒着娇。
　　“你眼睛里也有。”秦毅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容宠溺：“乖，回家了。”
　　小猫娘乖巧点了点头，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的潜意识里很久很久之前就把秦毅当成了兄长，如今成为了小猫娘，这种心理依赖愈发凸显，这也是她为什么在秦毅面前看起来始终像个傻白甜的原因。
　　傻白甜惹兄长疼嘛。
　　回去的路上，秦毅还打算公主抱，却被林瑾否决了。学校里面还有学生，月光又那么明亮，为了避免流言蜚语，她觉得还是背着好一点。
　　秦毅倒无所谓，反正流言蜚语什么的他压根不在乎，不过背着她享受的福利确实更多一些。
　　毕竟不是每一只猫娘都有C。



第三十七章媚惑一夜

　　这次停电影响的区域不止是青城一高，整个小城的西南部全都停了。
　　电停了，就没电梯坐了，两人不得不走楼梯上16楼。
　　16楼，也就是上15层。
　　假定一层三米，就是15×3=45m，已知小猫娘的体重是45kg，做功就是45×45×9.8=19845J，一般人体的做功能量转化效率约为20%，食物营养吸收比例约为10%，卡和焦耳之间的换算系数是4.186，一碗面条的热量约为160000卡。经过计算上述数据可知，小猫娘大概会消耗1.5碗面条用于爬楼。
　　当然，本次计算中忽略了各个植物神经系统控制的器官功耗。
　　综上所述，小猫娘累瘫了。
　　“秦毅喵，我真的走不动了喵，好累喵～”小猫娘软糯糯地撒着娇，赖在楼梯间不起来。
　　秦毅无语。
　　怕他累着不让他背的是她，爬了几层楼又死皮赖脸地蹲在地上不走的还是她。
　　“我背你。”
　　“不要，让我歇会儿喵。”小猫娘哼哼唧唧，就是不起来：“我不想走了喵。”
　　“那我抱着你上去。”
　　秦毅说着，伸出手想抱她起来。
　　小猫娘的眼睛像小狐狸一样眯起，其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她假装听话地抓着秦毅的衣袖，等秦毅俯下身抱她的那一刻，猛地用力拉了秦毅一下。
　　纹丝不动。
　　尽管事发突然，但秦毅还是凭借良好的平衡能力和强大的力量岿然不动。
　　小猫娘顿时感觉没面子，索性用上了吃奶的力气，甚至加上了自己的体重；但毕竟两人的吨位差距摆在那里，最终结果是秦毅没动，她自己倒是一点点被秦毅从地上拉起来。
　　眼看就要被抱走了，小猫娘一急，小腿拌了一下他的踝关节。
　　秦毅“顺从”地倒在她身上。
　　“啊，好疼喵。”
　　小猫娘被秦毅压得一个踉跄，躺在了地上。
　　被压在身下当肉垫的林瑾出色地发挥了自己的功能，秦毅丝毫没有觉得疼痛，只觉得身体下面压着一张柔软温热的小沙发，暗香萦绕。
　　还是真皮的那种。
　　“好重，你起来呀。”林瑾用小拳头愤愤地锤着他的背。
　　“起不来，你力气太大了，我动不了。”秦毅煞有其事地解释，还特意僵了僵身体，示意自己确实尝试着动了。
　　就在气氛陷入焦灼的时候，旁边的门里突然传来脚步声。
　　“有人来了，你起来啊。”
　　小猫娘急得快哭了。
　　你说我没事儿去招惹这个腹黑的家伙干嘛？我真是脑子抽抽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着已经到了门口，小猫娘干脆闭眼装死，反正只要我看不见，世界就不存在。
　　门打开了。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
　　“现在的年轻人啊，啧啧啧。”浑厚的女中音响起，小心翼翼地绕开交叠在地上的两人，下了楼去。
　　门内的小姑娘，关门前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小猫娘只能尽量把头往秦毅胸口埋，假装自己是只鸵鸟。
　　就这样三层一歇，一歇十分，歇息的时候小猫娘还会叽叽喳喳个不停，结果两人花了快一个小时才到家门口。
　　16楼的平台上，林瑾累得气喘吁吁，无力地靠在观景窗前面，香舌微吐，水眸迷离：“快开门～”
　　秦毅摸了摸口袋，脸色突然一变：“糟糕，钥匙好像忘班里了。”
　　林瑾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眼睛瞪的老大，美瞳后的瞳孔圆溜溜的：“你……”
　　“骗你的，开个玩笑。”秦毅耸了耸肩，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
　　林瑾有气无力地剐了他一眼，一步一晃地走进了房内，边走边脱，到了浴室门口已经是光溜溜的了。
　　秦毅关上门，视力所及皆是少女刚刚褪下来的物什，上面犹带着少女的温热和馨香。



第三十八章花样作死的猫娘

　　秦毅只能一件件地把地上的衣物捡起来扔进洗衣机里。
　　主卫生间里传来簌簌的水声，小猫娘已经打开淋浴开始冲凉了。秦毅叹了一口气，她这么猫急地洗澡，肯定又没有拿内衣和睡衣。
　　他只好再跑一趟，去少女房间里面翻腾出内衣和睡衣挂到卫生间的衣架上。
　　林瑾刚洗完澡出来就习惯性地瞟了一眼衣架，果然有换洗衣服，田螺姑娘真是好样的。
　　洗了个澡，林瑾整只猫都清爽了起来。
　　没有空调的日子里，小猫娘一点也不想呆在自己的房间里，那里对她而言简直像个棺材盒。
　　小猫娘溜到客厅，打开了几个对流的大窗户，又掏出凉席在阳台打了地铺，这才算是勉强舒适了些。
　　16层的凉风还算不错，起码燥热感没有底层那么强烈。
　　摘下美瞳的林瑾觉得自己的视力有所变化。以前她很少在如此缺乏光线的地方行动，所以察觉不到，如今陡然停电，一片漆黑，她便发现了自己视力的这种微妙变化。
　　因为尽管月光很亮，也绝对没有亮到能使她看清从书房走出来的秦毅脸上任何一丝细微表情的程度。
　　秦毅出门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主卫生间的衣架，如他所料，bra又在上面孤零零地挂着，她又只穿了内……等等。
　　有点不对劲……
　　衣架上好像还有一件……
　　靠，她不会连那玩意儿都不穿吧？从不穿bra升级到不穿那玩意儿，她是真的越来越豪放了。
　　简直是不把他当正常男的看。
　　秦毅黑着脸到客厅接了一杯茶，正琢磨着一会儿到林瑾那屋训斥她一番，冷不丁地听到阳台上传来一个女声，手中一抖，水洒出来一点。
　　“还是好热呀，秦毅喵，如果我光屁股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你会不会介意喵～”
　　“你觉得呢？”
　　手湿了，秦毅语气很冰冷。
　　“果然还是介意的。”小猫娘的猫瞳清晰地收纳了从秦毅脸上反射过来的每一丝光线，她小声嘀咕了一句：“你还真把我当女生看喵？”
　　秦毅揉了揉太阳穴。
　　我把你当男生看，就能允许你不穿衣服在屋里乱走？
　　“暴露狂林瑾。”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小猫娘的耳朵竖了起来，呲牙咧嘴地威胁着发小。
　　“暴露狂林瑾。”
　　“啊！！！秦毅！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etty啊？”
　　小猫娘羞恼地冲了过来，洁白的玉臂伸出，从后面勒住了秦毅的脖颈。
　　因为秦毅比较高，为了做出这个动作小猫娘不得不踮起脚尖，整个人贴在秦毅的背上。
　　秦毅上身只穿了一件T恤，小猫娘浑身上下只穿了一层薄薄的睡衣。
　　秦毅能清晰感受到两个奇妙的小东西，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放开。”秦毅语气平淡。
　　“不放。”
　　“放开。”秦毅带上了一丝命令语气。
　　“就不放。”
　　“最后一次，放开。”秦毅声音变得有点冷漠。
　　“我才不……好吧，放就放，谁怕谁！”虽然还死鸭子嘴硬，但小猫娘已经选择怂了，毕竟很少有猫咪非要死磕自己的铲屎官。
　　从心嘛，混口饭吃，不寒碜。
　　秦毅后退几步，悄悄扯了扯短裤。
　　“林瑾同学，你现在是女孩子了，检点一点行吗？”
　　“为什么检点？你不是对我不感兴趣吗？洗白白送上门都不要。”
　　注意到少年隐秘的动作，曾经经历过同样情况的林瑾自然知道他是怎么了，心里顿时产生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得意。
　　她紧紧盯着发小的眼睛，话里挑衅味儿十足。
　　“秦毅同学，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少年目光一喑，像一头豹子般冲了上来，一把将少女按死在地上。
　　被桎梏着失去自由的林瑾却毫不在意，她主动伸出双手环住了秦毅的脖子；手镯在月亮下发出晶莹的荧光，衬得她媚眼如丝。
　　“你敢吗？小，秦，毅？”
　　她这是在花样作死。
　　秦毅咧嘴一笑，露出阴森森的牙齿，像是一头亟待餍足的野狼。
　　“有何不敢？”



第三十九章秦毅是个二五仔

　　少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前的发丝湿漉漉的，眼睛也湿漉漉的，饱满的胸脯急促地上下起伏着，彰显了主人心情的不平静。
　　“换气都不会么？”
　　看到她可爱的狼狈样，秦毅沉沉地笑了起来，
　　“你……”
　　小猫娘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她只是在开玩笑，没想到秦毅居然真的敢动手动脚的，如果不是她最后一刻阻止了他……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秦毅变成了另一个人。
　　一个，很陌生，也很可怕的人。
　　一头野兽。
　　林瑾之所以敢那么嚣张，是因为她对秦毅有一种天然的信赖。她吃准了就算她再怎么花样玩火，秦毅也不会伤害她。
　　然而今晚侵略性十足的秦毅用铁一般的事实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不是一只温顺的大熊猫，而是一只顶着熊猫头的猛虎。如果自己再嚣张跋扈下去，估计下次虎口逃生就很难了。
　　小猫娘对猫娘的魅力一无所知，天真地以为秦毅只是见色起意，却不看看究竟是什么级别的女色才让秦毅这种人都控制不住。
　　更何况就算是温顺的大熊猫，也不见得能架住她这般媚惑。
　　在少女娇柔的喘息声中，秦毅刚想起身，就突然听到身下人儿低低的抽泣声。
　　林瑾哭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自己被最信赖的秦毅欺负就不由自主地想哭。
　　她很信赖秦毅，尤其是在变成小猫娘之后，秦毅已经成了小猫娘为自己搭的安全小窝的重要组成部分，不可或缺。
　　现在这个重要部分居然是个二五仔，学着外面的坏人一样欺负自己，这种被至亲之人背叛的感觉让小猫娘的心里特别委屈。
　　宝宝不会再相信这个世界了。
　　少女哀哀的哭泣声让秦毅心里发颤，他还真没有处理过女孩子哭泣的情况。
　　尽管他确实在尝试着把小猫娘当正常女孩子看待，但他其实还是在有意无意地用以前对待林瑾的方式对待她。
　　一些逗弄放在以前的林瑾身上是洒洒水的小意思，同等级别的逗弄放在现在的小猫娘身上就是欺负她了。
　　因为男孩子时的林瑾好歹有点反抗能力，他可以掌控两人玩笑的程度；小猫娘不一样，她的力气和他比起来简直是蚍蜉撼树，他可能不知不觉间就会越过底线而不自知。
　　所以……
　　他的行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别哭了，瑾，是我不对。”
　　小猫娘委屈巴巴地抽了抽鼻子，声音中犹带着哭泣过后的沙哑：“我不接受，道歉不够！我要吻回来！”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在小猫娘看来，被他压在身下强吻了一次，她就必须把他压在身下再强吻一次，这才算是扯平。
　　猫咪的报复心和单纯如孩童般的性格在林瑾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林瑾已经是一只完美的猫咪人柱力了。
　　秦毅有点想笑，反正横竖他都不亏就是了。
　　“可以。”
　　“我在上面。”
　　“悉听尊便。”
　　秦毅刚主动松开压制着她的力道，小猫娘就灵巧地翻了个身，两人的情况就颠倒了个。



第四十章羞耻的秘密游戏

　　刚刚的挣扎动作使得小猫娘的睡裙褪到了腰际，秦毅的T恤也变得有点凌乱。
　　有些碰巧的是，当小猫娘坐在秦毅上面时，她下面毫无寸缕地与他的肚皮肌肤相亲。
　　坐在秦毅小腹上，小猫娘能清晰地感受着少年炽热的体温，顿觉自己的大胆和开放，一时心跳有点加速，羞涩地无地自容。
　　她感觉自己的小脑袋不够用了。
　　到底是先溜之大吉，还是先咬一口再跑？
　　最终，小猫娘一咬牙，迅速而凶狠地咬了一口秦毅的嘴，算是报了仇。然后整个人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从秦毅身上跳了起来，溜回了自己房间，“咚”一下关上门。
　　秦毅同学的表情有点微妙。
　　知道林瑾没有了××和直观感受到对方没有了××是截然不同的，尤其是少女××的两瓣屁屁紧紧贴着他的肚皮的时候。
　　看着猫娘离去的娇小背影，秦毅苦笑了下，这丫头用的力气真不小，要是再大点力他都破皮了。
　　他站起身，感觉身体深处有股燥热。
　　一种与天气无关的燥热。
　　就在他思考自己要不要再冲一次澡的时候，滴的一声。
　　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响了。
　　来电了。
　　。。。。。。
　　五天小假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主要是看你干什么了。
　　你把五天时间全用来写作业，它就会变得很长；你把五天时间全用来玩，它就会变得很短。
　　学生的快乐程度是一个随时间变化的不规则波浪函数。刚刚开学时为谷值，然后随时间缓慢递增，即将放假时快速递增，老师刚刚宣布放假的那一刻达到峰值，随后缓慢递减，即将开学时快速递减，开学时抵达谷值。
　　该函数周期T不定，非奇非偶，值域不可定，定义域是一生。
　　对于林瑾而言，现在刚刚放假，又是空调加大床，还没有老师和妈妈的训导，这么快乐的时刻让她学习真的是难为她小猫娘了。
　　于是林瑾和秦毅玩起了一个秘密游戏。
　　之所以叫秘密游戏，是因为小猫娘就算是死也不会在秦毅以外的人面前参与这种羞耻的小游戏。
　　这种游戏是——捉毛线球。
　　具体过程如下，秦毅坐在客厅看书，小猫娘坐在他身边蓄势待发，等他扔出一个小毛线球，她就飞奔而出，咬住，衔回来，然后再重复上述过程，直到秦毅要求她歇会儿为止。
　　自从小猫娘在偶然的一次遭遇中发现这种游戏能让她产生莫名的愉悦感之后，每次一有空就会缠着秦毅和她玩，一玩就刹不住车，乐此不疲地一次又一次衔回来毛线球，简直上瘾一样。
　　至于秦毅为什么会纵容她完成学习任务后玩这种沙雕游戏，是因为这游戏委实太养眼了：小猫娘身体矫健灵活，跃起的动作优美，很有观赏性。
　　当然，这些解释只不过是绅士的掩饰，最主要的是少女日渐丰满的身材和不经意间做出的各种姿势太过撩人。比如当她灵巧机动的时候，胸前的两只小白兔也会灵巧机动，这副盛（㻎）景让秦毅同学实在是难以拒绝。
　　等小猫娘第21次咬住毛线球后送过来后，秦毅摸摸她的小脑袋，示意今天的游戏到此为止。
　　“乖，小猫真棒。”
　　林瑾乖巧地蹲坐在地上，一脸兴奋，猫耳朵不自觉地甩了几下，尾巴不规则地摆动着。
　　就在铲屎官和猫咪其乐融融的时候，“咔嚓”一声。
　　门，突然开了。



第四十一章小猫娘终于察觉到自己被卖了

　　“为什么只穿一件T恤？！”
　　林含章坐在客厅沙发一侧，方琦君坐在沙发另一侧，中间夹着一个瑟瑟发抖的飞机耳小猫娘。
　　田德明和林母方琦君三人一行来到县城里，主要的目的是敲打敲打同居的两人。毕竟是年轻的少年少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的，万一擦枪走火怎么办，必须先挂上保险。
　　为了出其不意，方琦君用自己的那把钥匙来了个突击检查。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番其乐融融的主仆尽欢场景。
　　小猫娘为了方便运动，只穿了一件宽大的T恤衫和一件小内内，连bra都没穿，四肢着地的姿势媚惑至极。
　　可想而知林含章会多么震怒于自己女儿的不检点。
　　秦毅情况好点，好歹衣冠楚楚地坐在椅子上，一只手还拿着单词本。尽管如此，田德明还是拉着自家外孙去书房诫勉谈话了。
　　“说啊？！”
　　林含章真的感觉脸上无光，她本来还怕小毅年轻气盛忍不住偷尝禁果，小瑾又是那样温和脆弱的性格，面对他的索欢定然不懂得拒绝。
　　不过现在看来，她完全不用担心小毅行禽兽之举，倒是自家女儿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禽兽了。
　　“不是这样子的。”林瑾小声地辩解。
　　“不是这样子的？！难不成还是小毅逼着你这么穿的？！”林含章恨女不成钢地用食指狠狠按了一下自家姑娘的脑门。
　　小猫娘被按得一个后仰，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两手绞着衣服，委屈巴巴地解释着：“我只是…这样子穿舒服。”
　　“舒服？你光屁股更舒服，你怎么不直接光屁股走大街上？”
　　“这是在自己家里嘛。”方琦君眼看林含章有点上火，连劝了一句：“小瑾穿得随意一点没什么。”
　　“不行！这还没过门呢就这么不检点，以后嫁给小毅了还不得上天了啊？”
　　哈？
　　过门？
　　嫁给秦毅？
　　老妈在说什么？
　　我怎么听不懂？
　　林瑾松开了皱巴巴的衬衫边角，碧绿的眼睛猛地睁大，盈满了诧异。
　　“咳。”
　　眼看林家母女的氛围闹得有点僵，方琦君轻轻咳嗽一声，打破了客厅火药味十足的气氛：“含章呐，别生气了，小瑾还小，以前也没有当过女孩子的经历，举止有点出格很正常，教育纠正就行了，没必要发那么大火。”
　　林含章轻哼一声，瞪了可怜兮兮的小猫娘一眼，然后别过眼去。
　　小猫娘松了一口气，一物降一物，方奶奶就是食物链顶端的捕食者。
　　虽然对老妈和田爷爷这样初级消费者很有威慑力，但是对她这样的生产者应该很友好。
　　应该。
　　“小瑾呀。”
　　说完林含章，方琦君又和蔼可亲地喊了一声林瑾。
　　小猫娘霎时一个激灵，端正了姿势，摆出一幅正襟危坐、目不转睛的乖巧样儿。
　　方琦君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现在是女孩子，一定要学会洁身自爱。女孩子保守一点有好处，我知道你信得过我们家秦毅，但是男人这东西就是这样，身体有时候不跟着理智走，你天天穿成这样，万一哪一天小毅没忍住，后果不堪设想。”
　　“就算小毅和你青梅竹马，也不能现在就做大人才能做的事。你们还小，万一有了小孩子你身体怎么受得了？一旦怀了孩子以后的学业怎么办？一些事情，真想做，婚后再做也不迟。”
　　诶？！
　　婚后？！
　　我什么时候被老妈许配出去了？！我咋不知道呢？！



第四十二章林家秘闻（上）

　　“我…为什么要结婚呀？”
　　林瑾声若蚊呐地询问。
　　方琦君愣了一下，先前看林含章和自家外孙的态度，她还以为林瑾是默认这桩婚事的。
　　现在看来，貌似林家闺女一直被蒙在鼓里，这桩生意是强卖钱买？
　　方琦君接受过高等教育，思想性格都很先进，本身又是那个年代走过来的知青，自然会尊重准外孙媳妇本人的意愿。
　　“小瑾，嫁到我们家……你不愿意？”
　　“可是……”我都还不知道这事儿呢。
　　小猫娘张了张口，看到方奶奶慈爱的目光，回想起过去秦毅一家的种种照顾，又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如果秦毅真的不嫌弃她的话，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什么的，大概或许可能也彳亍吧？毕竟他帮了她那么多，现在的她也确实离不开他。
　　就是不知道秦毅怎么想的。
　　不过……秦毅是林瑾的丈夫，林瑾是秦毅的妻子，听起来总感觉怪怪的。
　　明明一个月前他们还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怎么一个月后就成了举案齐眉的好夫妻？
　　这个世界好魔幻。
　　简直是魔幻现实主义的摸冰块上校。
　　看到小猫娘沉默了一会儿后，焉巴巴地摇了摇头，方琦君顿时眉开眼笑。
　　外婆看外孙媳妇，越看越开心。
　　。。。。。。
　　书房里，田德明语重心长地坐在椅子上告诫着年轻人：“外孙啊，你是男孩子，小瑾是女孩子，你要爱护她，不能乱来。”
　　秦毅点头。
　　“你知道吧，以后呢，那种事儿，可以做，姥爷巴不得你天天做。但是吧，现在小瑾年纪还小，身体受不了，你们还都在上学，万一咳！你学过生物吧？”
　　秦毅点头。
　　“那你知道那啥，小孩子怎么来的吧？就万一撞上了小瑾的危险期，真怀上了，对小瑾和你的未来都没好处。知道吧？”
　　秦毅点头。
　　“那种事情你一定要谨慎，事关咱家的下一代，可马虎不得。”
　　秦毅点头。
　　“你……和小瑾睡了没？”
　　秦毅点……点个屁啊！果断摇头。
　　田德明这才放下心来，自己这个外孙做事风格他还是信得过的。既然他否定了这种事，那就说明他和林家闺女的关系还没有进展到那一步。看来这番谈话也不算是亡羊补牢，起码羊还在，牢已经补上了。
　　姥爷没有料到的是，他现在把牢补上了不假，羊却早已经自己跑出去了，吃不吃羊只是狼一念之间的事儿。
　　本来三个长辈进城只是查岗，但鉴于情况“恶劣”，三个长辈决定还是陪两个小家伙住一段，监管一下两人的不法行为。
　　好一通教训后，三人留在小区吃了顿饭，将陪读的想法一说。林瑾刚刚被痛批一盘子，自然不好再提意见，但秦毅却坚决反对。
　　姥姥姥爷本就疼爱外孙，再加上突击检查时秦毅的得分不低，不像林家闺女一样差点不及格，最终也依了他，只不过林含章表示要把自家闺女接回娘家，趁着这个假期好好调教一番，增进一下母女感情。
　　她的态度很坚决，秦毅不好劝，只能向林瑾投以爱莫能助的眼神。
　　自求多福吧，瑾。
　　小猫娘欲哭无泪，收拾一番书包，坐上了回家的死亡列车。



第四十三章林家秘闻（中）

　　一行四人回到杨子镇，停好车后，林家母女告别离去。
　　本以为母亲会狠狠“疼爱”一番自己的林瑾意外地发现母亲这次采取的训诫方式过分的温和。
　　她心平气和地与自己谈话。
　　“小瑾，你现在是女孩子，知道吗？”
　　“知道。”小猫娘乖乖点头。
　　“你是男孩子时妈妈不会特意告诉你这些，因为就算你做了错事也有重来的机会，但是女孩子完全不一样。这个社会上鱼龙混杂，一个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处境真的很危险，走错了路就很难再回到正途。你必须要学会洁身自爱、保护自己，当年妈妈和你一样天真，才会在怀着你时狼狈地离开大学。这个社会是会剥夺人的天真的，而且对于女孩子而言这种剥夺的代价太大了，我不希望你亲身体验过社会上的龌龊才懂得这个道理，所以我才找你谈心。”
　　林含章倒了两杯凉白开，一杯递给了女儿，一杯润了润唇。
　　“你知道古话“怀璧其罪”么？你的美貌从某种意义上就是一块璧玉，暗中觊觎的人不在少数，尽管大部分人在法律和道德的约束下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总有一些控制不住**的畜牲。这种事可能是千分之一的概率发生，但你千万不要去赌这个可能性，哪怕它只有万分之一、百万分之一也不要去赌。千分之一也好万分之一也好，只要落到你头上就是百分之百。”
　　小猫娘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两手托腮，认真地听着。
　　自从升入初中以来，她再没有和母亲像今天这样谈心过了。
　　院子里的月亮很明亮，一如小时候她躺在母亲怀里乘凉时一样明亮，七月的蟋蟀吱吱作响，年复一年。
　　那时母亲会拿着蒲扇慢悠悠地扇，直到她迷迷糊糊地睡去。
　　现在母亲则在喝着水，认真地告诫着她的余生。
　　“妈妈只有你一个孩子，你是妈妈的半条命。以后你肯定要远走高飞的，妈妈不需要你带着我，但你不要让妈妈太过担心。妈妈不在你身边，你至少要学会保护好自己，锦衣夜行比招摇过市安全地多。”
　　“秦毅对你很好，是个信得过的男生，把你交到他手里妈妈也放心，但是秦毅总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你单独相处的时候遇到危险怎么办？出门在外一定多个心眼儿，人心隔肚皮，就如隔千里，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外面坏人不多，但只要遇见一个，你这一生就毁了，咱不去赌这个概率，能绕着走就绕着走，能躲着走就躲着走，不要逞一时脾气，耍小性子。”
　　林含章盯着女儿妖异的翠绿眼睛，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小瑾，做人要干净。咱家虽然不富裕，但温饱足够了，不需要靠出卖尊严、人格和身体为生。”
　　“你要独立，不要媚俗，要勇敢，不要畏缩，喜欢的东西要努力去追，得不到的东西要学会放手。”
　　“你要学会珍惜感情，墙里墙外的，相交一场不容易，摩擦一定会有，要学会理解别人和换位思考，要爱自己和爱他人，要懂自己和懂他人。”



第四十四章林家秘闻（下）

　　“虽然以秦毅的性格应该不会委屈了你，但是如果以后秦毅真的不要你了，你也要记得妈妈永远在家里等你。”
　　“他不要你，妈妈要你。”
　　“你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以后你就会知道，你身边会出现很多宠你的男性，如果利用他们你就能轻易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但是记住，《断头皇后》里面评价玛丽皇后的有这样一句话：那时她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的赠礼，都已经被暗中标好了价格。孩子，不要仗着别人的爱慕就贪得无厌，到头来才发现这些东西的价格你付不起。”
　　“最后，不管未来有什么事情发生，小瑾，妈妈一直爱着你。”
　　林母轻轻抚上林瑾的小脸，一点一点描摹爱女的轮廓。院子里月光皎洁如水，一如女人脸上温柔如水。
　　“你永远是妈妈的小孩。”
　　小猫娘默默点了点头，心情有些沉重。
　　心里话一吐为快了，林含章心情轻松了不少，将杯中水一饮而尽之后，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我去洗澡，小瑾你先去看会儿书吧。”
　　“嗯。”林瑾应了一声。
　　。。。。。。
　　浴室里，林含章褪下衣物，一边打着皂荚，一边轻松地哼着歌。
　　门突然被打开了。
　　林含章警惕地拿过浴巾遮住曼妙的身材。
　　“谁？”
　　“是我，妈妈。”
　　“小瑾？”林含章松了一口气，顺手将浴巾搭在一边：“怎么了？”
　　“我想帮你搓搓背喵。”
　　小猫娘将外衣脱下，只着里衣，换上拖鞋走到淋浴间门口。
　　“好啊，我的小瑾真是妈妈的贴身小棉袄呢。”林含章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林瑾羞涩地拿起一边的澡巾，笨拙地沾了沾水，颤抖着手按在母亲光滑洁白的背上。
　　她从初中起就没有和母亲一起洗过澡了，印象中母亲的美妙肌肤还是那么的柔滑细腻，仿佛时光丝毫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妈妈真的很漂亮，比二姨还漂亮，村里不乏给妈妈说媒的，但是妈妈为了照顾她都一一拒绝了，唯一一次的尝试还碰上了那样的衣冠禽兽。
　　所以……
　　“妈妈，你不考虑再结一次婚吗？”
　　林含章身子顿时一僵：“你为什么这么想？”
　　“我想等以后我上了大学，不经常回来；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家里没人能照应你，所以…如果你要追求自己的幸福的话，我很支持的喵。”小猫娘怯怯地讲述着自己的想法。
　　“小瑾，你不懂。”林含章摇了摇头，眉眼低垂：“你是妈妈生命的延续，只要你幸福平安，我就心满意足了。”
　　当年的林含章在风华正茂的年纪突然迎来了林瑾这个小生命，猝不及防之下她还是决定生下这个孩子并将他拉扯大。
　　对于一个未成年少女而言，做出这个决定异常艰难。无论在任何一个年代，一个孩子去养活另一个孩子，注定会是一段辛酸的往事，而多年来的艰难和辛酸，早已将女孩的朝气消磨殆尽。
　　她的理想，她的心气，她的前程，她的荣誉都化为了生活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哺育了林瑾，她的半条命、她的小孩。
　　林瑾没再说话，有一下没一下地搓着，时间在这个小小的浴室里慢了下来，像是多年来母子共处的时光都静止在了这一刻，无限重复着。
　　等到小猫娘干完手中的活计后，林含章示意她站远点，自己要冲一冲身体。
　　林瑾乖巧地站到门口。
　　花洒声起，雾气氤氲，花洒声止，一地泡沫。
　　“妈妈，我还有一个问题喵。”看到擦着身子的母亲，林瑾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
　　“说吧。”
　　“我父亲……是谁？”
　　林含章擦头发的动作停住了。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浴室里的水汽都要散尽，才淡淡开口道。
　　“他只是一只……可怜的……畜牲。”



第四十五章我跌跌撞撞地奔向你（一）

　　林瑾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虽然有林含章盯着不能偷偷看小说了，但能重温小时候的亲密感觉还是蛮不错的。
　　当然，等她早上醒来就不这样想了。
　　林含章发现自家孩子智商和情商严重下降，虽然不影响学习和考试，但是自制力低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怪不得有秦毅看着，她都敢穿成那样。
　　林含章信不过自家小猫娘，索性直接把她带到了诊所里，亲自监视着她写作业。
　　小猫娘坐在椅子上，感觉贼尴尬，尤其当来来往往的病人似有若无地向她投以奇怪的目光时。
　　她再也不能像在秦毅那里一样穿个T恤、套个底裤、美瞳不戴、帽子一丢，自由自在地愉快玩耍了。
　　更何况有个非常讨厌的男人在这里。
　　刘义刀。
　　一个觊觎妈妈的臭男人。
　　小猫娘之所以那么讨厌刘义刀，倒不是因为对方的品性不好，而纯粹是因为她的心理优越作祟，她下意识地觉得这样的人配不上自己的母亲。
　　妈妈那么漂亮，知识渊博，谈吐有礼，苗条矫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妙手仁心，温柔善良。
　　他一个乡下的土包子怎么配得上嘛。
　　要配得上自己的妈妈，怎么也得…也得…秦毅那个级别的吧……
　　不过，这个例子好像不太合适……
　　怎么也得田爷爷那个级别的……
　　好像更不合适……
　　小猫娘盯着里间配药的刘义刀，一时陷入了沉思。
　　刘义刀抽着安基米林注射液（主要用于急性高热时紧急退热，对发热时的头痛症状也有缓解作用），身后那“炽热”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
　　这个小丫头，貌似对我很有敌意啊？
　　她难道看出来了？不可能啊，林姐都还没发觉呢？
　　不对，上次回来这小妮子可带着一个男生呢，八成她正谈着恋爱，怪不得洞察力那么敏锐。
　　抽完药，刘义刀直起身，对着外面喊了一句：“天旭，过来打针。”
　　林母的卫生所分三个隔间，中间的堂屋是病人等候处，东边的隔间是林母拿药问诊的地方，西边的隔间则是用于处理需要输液、换药、打针等一些私密治疗的患者。
　　小猫娘就在西边隔间里进门的桌子上趴着学习，林母特意给她收拾出来一个靠窗的干净床位。
　　随着刘义刀声音落下，一个二十左右的男人撩开帘子进了里间。
　　刘家是三石村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刘义刀的父亲是村支书，刘义刀的二叔在县国土资源局工作，刘义刀的三叔则是在县里的产业集聚区办了两个企业，是小有名气的企业家。
　　刘义刀的母亲当年看林含章可怜，接济过她，在老林家兄弟姐妹排挤她的时候为她说过几句话，所以林含章和老刘家的关系还算不错。
　　顺带一提，林含章险些被强×的那次相亲也是刘义刀的母亲撮合的，不然仅就一见面陈闯就色**地上下打量她这一条而言，林含章断然不会忍到相亲结束。
　　事后陈闯被送到局子里，陈家开始动员全村的人排挤林家母子，所幸林含章已经把家安在镇子的中学里，与村里的邻里往来不多，也就不怎么在意这些了。
　　刘天旭是刘义刀三叔的孩子，刘义刀三叔夫妇老来得子，对这个男孩算是极尽宠溺，这也导致了刘天旭的性格有点地痞流氓。不过小时候刘义刀曾经狠狠揍他一次，他也算是有点畏惧自己的这个堂哥。
　　所以堂哥一喊他，他就迅速溜了进来，恰好碰上正在无聊地看着窗外的林瑾。
　　流氓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时间呆住了。



第四十六章我跌跌撞撞地奔向你（二）

　　刘天旭在乡里见过不少标致的小闺女，但是比电视上演的美女还漂亮的女孩子真是第一次见。
　　明眸皓齿，樱唇琼鼻。
　　纤腰如柳，酥胸一握。
　　贴身的栗色长裙衬得少女气质温婉，猫耳小帽子给她点缀了几分俏皮，微风翻起的书页又在她身上平添一丝书卷气。
　　与村儿里女孩的土里土气不同，她身上有一种小动物般的灵动。
　　虽然看上去还很稚嫩生涩，但稚嫩生涩也别有一番风味。
　　刘天旭有点不舍得移开目光，一直到堂哥骂了他几句才恋恋不舍地进了西屋里面的床位。
　　刘义刀利落地关上推拉门，阻隔了刘天旭的目光。
　　“哎呦，哥你轻点。”还在回味着少女天颜的刘天旭被屁股上突如其来的刺痛扎得浑身一个激灵。
　　“轻个屁，放松，你腚绷那么紧，老子的针都推不进去。”
　　刘义刀骂骂咧咧的。
　　现在林含章不在，他完全不用再约束自己，语气自然粗野了起来。
　　一针完毕，刘天旭酸爽地叫了一声。
　　“哎呦，哥，你手法真好。”
　　“屁，给我麻溜滚起来。”刘义刀退掉针头，放进利器盒。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水平，天旭这混小子准是在拍他马屁，定是有求于他。
　　不出所料。
　　“嘿嘿，大哥啊，外面那个小闺女是谁啊？”刘天旭歪躺在床上，一边用酒精棉球按住创口，一边语气谄媚地询问。
　　“哪个小闺女？”
　　刘义刀没好气地反问。
　　“就那个坐在窗户边上看书那个。”
　　“你打听人家闺女干嘛？”刘义刀语气冷了下来：“人家是清白闺女，你要是敢糟蹋她，我把头给你拧下来。”
　　刘义刀清楚知道这个小堂弟的作派，和村里几个女孩纠缠不清暂且不说，还和初中小女生搞过关系，闹过一次堕胎事，三叔三婶赔给人家姑娘不少钱，到现在一身腥气都没洗掉，还在到处沾花惹草。
　　刘义刀虽然看不过眼他做的下流事，但刘天旭毕竟是自家亲戚，三叔三婶都不说教他，他也懒得多管闲事。
　　但是涉及到林瑾就不一样了。
　　刘义刀性格豪爽不假，但颇为护短。默默地追求着林含章的他，暗地里已经把林瑾视为自己的晚辈，自然要护着。
　　刘天旭嘿嘿笑两声，不敢再多问，心中却已经暗暗有了主意。
　　。。。。。。
　　傍晚。
　　今天一下午卫生所都没有什么人，刘义刀已经下地干农活去了，不在卫生所里。西屋只剩下林瑾一个人，她也就随意起来，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淑猫”形象。
　　她揉了揉眼睛，疲乏地摊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背着书。
　　“基因分离定律～基因自由组合定律～无中生有为隐性～有中生无为显性～隐性遗传看女病～父子都病为伴性～显性遗传看男病～母女都病为伴性。”
　　“伴性你妹啊！”
　　生物张老师在骗人。
　　口诀背得再熟，题还是不会做。
　　就算会做，也要吭哧吭哧半天才挤出来一道题，脑细胞都壮烈牺牲了一个合成旅了。
　　就在小猫娘百无聊赖地用直尺套在笔帽上当飞机玩时，隔壁房间里，林含章的手机突然响了。
　　林含章放下进药的单子，接起电话。
　　“喂，韩姐，有什么事吗？……诶？说媒？”
　　萎靡的小猫娘顿时精神一震，竖起了耳朵。
　　“这不太好吧……孩子还小，在上学呢。”



第四十七章我跌跌撞撞地奔向你（三，10万字纪念加更）

　　林含章有些意外，自从六年前的那场意外发生后，她和老刘家疏远不少，难得韩姐会主动打电话来，还是给小瑾说媒。
　　她从未告诉村里人小瑾成了女孩子的事情，她自己也在当年分地事件后就彻底脱离了老林家，按理说村里人不可能知道小瑾，更不可能有人看上小瑾托韩姐来说亲。
　　韩姐是刘义刀的母亲，她来说媒最有可能是刘义刀透露的口风，但是据她所知刘义刀为人正直坦率，不太可能嘴碎。
　　那……会是小瑾自己的问题么？
　　林含章若有所思地看了西屋一眼。
　　“哪里小了嘛？恁闺女都十七啦，虚岁都要十八了。闺女不小了，也该找婆家了。老周家闺女不也是十七岁就结的婚吗？现在孩子都抱俩了。再说她现在上着学不正好么，有时间有功夫的，不像以后如果她出去打工，天南海北的没个定数。咱趁现在先把婚结了，以后就不用麻烦了，领证等到年龄了再说呗。我没记错的话，你小孩叫什么名字来着？林…林……”
　　“林瑾。”林含章蹙起秀眉，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韩姐救济林含章时林瑾还没出生，后来林含章直接安置在了镇子的初中。林瑾从小在学校家属院里长大，和村里一点也不熟络，韩姐自然不知道这个孩子的近况。
　　“哦，林瑾啊，这名字好，锦绣添花那个吗？”
　　“玉瑾那个瑾，王字旁的。”
　　“哦。”电话那头的韩杏枝敷衍地应了一声，初中学历的她并不知道这个字，不过并不影响她今天的话题——受自家丈夫的三弟、三弟媳的委托，给自己的侄子说媒。
　　“她还未成年呢。”
　　“哎呦，含章大妹子，咋还说着这理儿呢，刚刚姐不是说了嘛，十七岁正好哩，正是生养的好年龄。韩姐又不是外人，那能把你闺女往火坑里推不？”
　　“是谁？”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含章不得不退一步。
　　“诶，这就对了嘛。”韩杏枝眉开眼笑，能办成这桩婚事，在妯娌面前能涨她不少面子。
　　“那啥，明天我和我婆兄弟家的人去你那儿一趟，咱商量商量这亲家的事儿咋做。”
　　“韩姐！”
　　林含章直接打断了她的自说自话：“是谁？你说的那个媒是谁的？”
　　咋的，自己费了这么口舌，这大妹子还没同意？
　　韩杏枝脸色有些不愉快：“还能是谁，我们家老三的小的呀。”
　　林含章脸色瞬间冰冷下来。
　　“小瑾现在不可能结婚，劳烦韩姐您费心了。”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含章？嫁进我们老刘家，还能委屈了你闺女？”对方的态度突然来了个180度大转弯，韩杏枝心里立马来气了，语气相当不善。
　　“对不起，韩姐，我这边有病人了，以后再聊。”说着林含章径自挂断了电话。
　　她实在不想再聊下去了，她怕自己忍不住发火。
　　那个男孩她认识。
　　她当然不可能忘记他，那个领着一个初中女生来诊所的小畜牲。
　　靠着门口，一边抽着劣质烟，一边玩着屏幕都刮花的手机，任凭小女孩在里间呛得直咳嗽，依旧我行我素，哪怕对方的肚子里怀着他的亲生骨肉。
　　仗着家里有点小钱就肆意妄为的人渣。
　　怎么可能配得上我的小瑾？
　　这就是我一直想要逃离的世界啊。
　　愚昧，顽固，无知，偏见，妒忌，宗族裙带，斤斤计较，尖酸刻薄。
　　只可惜，我为逃离这一切所做的努力，都被那次鲁莽毁掉了。
　　韩杏枝挂了电话，愤怒地抄起枕头摔到地上。
　　“你还真当你家闺女是什么金枝玉叶了？一个爹都不知道是谁的私生女还嫌弃我们家？”
　　“林含章！你那么有能耐别给人家大学教授当小三啊？当小三也也当不好，被人家扫地出门，一双破鞋还装什么清高。”



第四十八章我跌跌撞撞地奔向你（四）

　　“神气什么。”
　　韩杏枝一边往外走，一边忿忿不平地嘟囔着：“真把自己当成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了。瞧你能耐的，原来是看不起老陈家的陈闯，现在连我们家的天旭都瞧不上了。”
　　“到底是鸡窝里出来的，再怎么神气也是鸡，成不了凤凰。要不是当年我接济了一下，你们娘俩儿现在指不定落到哪个腌臜地儿当一辈子鸡呢，还你闺女金贵得不得了，我们家天旭几十块钱就能摆弄的玩意儿。”
　　“这些年有点小钱就给我翘辫子，可把你能的，吃水还不忘挖井人呢，狼心狗肺的东西。”
　　韩杏枝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侮辱。
　　对于林家母女，她始终抱有一种施恩者的心态，总觉得自己明明有恩于林含章，但对方却一次又一次“恩将仇报”。
　　之前把自己介绍的对象扔进局子就暂且不说，这次更是变本加厉，直接干净利落地拒绝了她给自家牵的婚线。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林含章母女孤儿寡母的，哪来的底气去拒绝这么一桩好的姻缘。
　　老刘家是三石村有名的大家族，嫁进来的媳妇们只要是走在村里，谁见了面都得客客气气地搭话。
　　这份殊荣不是三石村随意一个女人都能享受的。
　　但光在这发脾气也不是事儿，自家兄弟还等着回复呢，一想到自己一个小时前还在老三面前信誓旦旦地打着包票，现在脸被打的啪啪肿，她就更讨厌林含章了。
　　出了里屋，到了大院里，韩杏枝脸色阴沉。
　　刘家老三一看她这脸色心里顿时一沉：“大嫂子，不成？”
　　“不成。”韩杏枝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斥责：“你说你，可长点能耐成不？你家小子要啥你给啥啊？你个当爹的，在小孩面前没个场面，你家天旭迟早被你惯坏。”
　　刘家老三商人出身，脾气倒是挺宽和，大嫂子一通脾气发下来他也没火，只是摸着光脑袋嘿嘿笑了两声。
　　“怎么办，嫂子，我家那小子，真就看上那闺女了，这又跟我闹上了。”
　　“唉～”到底是自家兄弟，韩杏枝也不好因为林含章而迁怒于他，只得憋回怒火，叹了一口气：“我说，老三，你可别太宠天旭了。以前怎么玩他随意，嫂子也不说他，但现在都是要结婚的人了，收敛点吧。”
　　“不是。”刘家老三愣了一下：“大嫂子，你不是说林含章没同意吗？”
　　“哼，她闺女嫁给谁，她能做的了主？”韩杏枝不屑地冷哼。
　　“既然她做不了主，我就找能做主的人来。”
　　刘家老三有点懵。
　　“这……能做主的也就老林家的老的了，但是老林和他老伴不是都过世了吗？怎么能做主？而且当年分地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家伙都知道林含章跟老林家断绝关系了啊。”
　　“笨。”精明的女人剜了他一眼：“长兄如父，老林家的老大能做这个主。”
　　“她林含章再倔，再犟，只要她姓林，她也是老林家的种；她闺女的事，老林家就能做主。”



第四十九章我跌跌撞撞地奔向你（五）

　　“唉～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林家那闺女，就瞧她妈上大学时那德行，我估计她也不会是多检点的人，我问过义刀了，她在高中就谈了男朋友，指不定干不干净呢。”
　　“她嫁过来之后你也长点心眼，别让她勾搭不三不四的人，该打打，该骂骂，不能让她成了气候，咱老刘家丢不起这人。”
　　“走吧，带上你家天旭，咱去老林家大的那里去看看。”
　　刘家老三点了点头，大嫂子虽然为人刻薄了点，但对于自家人还是不错的，听她的准没错。
　　这个林瑾，估计也和她娘一样是个狐媚子之类的东西，不知道用什么招数迷住了他家天旭。
　　不过难得天旭想要结婚安定下来，当爹的自然得帮忙张罗张罗。
　　。。。。。。
　　“可以可以，没问题没问题，好好好。”
　　林家老大揣着兜里刘家老三塞的两万块钱，喜上眉梢地连声叫好。
　　“我外甥女的事，我做主，就嫁给你们老刘家了。能嫁到你们那儿是我们林家闺女的福气，不过这嫁妆和彩礼什么的……”
　　“没事没事，不用嫁妆。”刘家老三搓着手，笑了笑：“她们母女俩也不容易，我们家又比较有钱，还让她出这份血干啥，我们家包了，你就甭操心了。”
　　在过去的农村，嫁妆有时候就意味着价格，娘家出多少嫁妆，女孩嫁过去的时候就有多么金贵，财大气粗的娘家可以让女孩在婚后的争吵中不那么受气，算是腰杆钱。
　　不过林家老大，似乎一点也不想替外甥女出这个腰杆钱。
　　“那哪行啊，不行，这钱我们得出……”
　　两家一番虚与委蛇的推让之后，勉强达成了刘家老三出大头、林家出小头的决定，至于这个大头大到什么程度，这个小头小到什么程度，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林家老大正喜滋滋地摸着票子，突然想起来一事。
　　林含章那脾气，看上去是个温吞水，实际上比谁都倔，容易认死理，要是她死活不交人就麻烦了。
　　想到这，林家老大咳嗽一声，对着得意的韩杏枝说道：“要是我这个妹妹不交人咋办？咱总不能明抢吧？”
　　韩杏枝一愣，笑容僵在脸上。
　　确实，林含章如果真的死藏着她闺女，林家老大再同意也没用。
　　虽然她占着理，但是架不住林含章不讲理儿。
　　她要是一直不交出闺女，这亲事还是办不成啊！
　　韩杏枝摸了摸尖下巴，沉吟一会儿，心里有了打算。她凑近林家老大的耳朵低语：“你们就这样办……”
　　“……”
　　“这样，她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得将闺女嫁入刘家了。这叫调虎离山，引蛇出洞，瓮中捉鳖。”
　　韩杏枝的比喻挺贴切的，一群人顿时笑了起来。
　　林家老大听完，眉开眼笑地点了点头：“这法儿好，这法儿好啊，还是大姐你有门道。”
　　“呦，这亲家还没结成呢，大姐可就叫上了？”一旁刘家另一个妯娌开着玩笑，众人又哄笑了起来，气氛更融洽了。
　　一种以“善”为名的恶，正在低垂的夜幕下悄然展开，人性的愚昧和黑暗即将再一次伸出它的爪牙，吞噬世间少有的美好。
　　而这一切，还在卫生所里忙着的林家母女并不知道。



第五十章我跌跌撞撞地奔向你（六，加更A）

　　小猫娘疑惑地看着连续接了两个电话后的母亲。
　　她正在整理着装，像是即将上战场的士兵一样，脸上一贯的温和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含章现在很愤怒，非常愤怒。
　　她名义上的大哥，姑且还算是大哥，又这样独断专行地做出这样的决定。
　　还美其名曰照顾自己闺女。
　　林含章恨得牙痒痒，老人去世后分地时排挤自己还不算，现在又来这一势，林家真让她恶心透了。
　　要不是念在爸妈的份上，她连林这个姓都不想要。
　　林家老大突然喊她过去商量小瑾的婚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老刘家搞的事儿。
　　不知道为什么，林含章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像是今天要发生什么不幸的事一样，这种心里发颤的感觉和当年那个晦暗的夜晚一模一样。
　　她拿上胡椒粉喷剂，想了想，又把它留下来给林瑾，自己拿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藏进袖子里。
　　她再三叮嘱女儿不要出门，待在卫生所里等她回来，才忧心忡忡的离去。
　　小猫娘懵懂地点了点头，目送母亲关上门离去。
　　林含章走了有一段时间。
　　天色很暗了。
　　卫生所里的老吊扇刮着簌簌的暖风，引人发困。
　　林瑾正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突然有人敲了敲卫生所的旧铁门。
　　“嗯？”小猫娘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谁呀？”
　　“是我。里面的是小瑾不？我是你二舅，开个门。”
　　二舅？
　　妈妈的娘家人？
　　林瑾愣了一下，妈妈不是已经去了那边了吗？那边为什么还过来人？
　　难道妈妈出事了？
　　这般想着，她急切地站起身，走到门口。
　　透过门缝，门廊里的灯照出一张中年人的脸。
　　林瑾只在小时候随着妈妈去过一次老林家，之后就再无瓜葛，所以现在看到这张脸，只觉得似乎有点熟悉，却又不敢确认。
　　林家老二有点紧张，毕竟在韩杏枝的计划里，自己这一步最关键了。
　　林含章正在大哥家里跟大哥大嫂和刘家人吵着架，调虎离山算是完成了；接下只要把这小丫头领出去，引蛇出洞；剩下的瓮中捉鳖就好办了。
　　“二……舅？”面对陌生的娘家人，林瑾显得有点木讷：“我妈妈不在这边，找我妈妈有什么事吗？”
　　“嗳，我不是来找你妈的。你妈妈被那边留着吃晚饭了，这不能把你饿着呀，我这得把你叫过去，快快快，走走走，我给你带路。”
　　林家老二面上扯着僵硬的虚伪笑容，口袋里手攥着的两千块钱都被汗湿了。
　　林瑾迟疑了一下，毕竟母亲临行前再三嘱咐过不要出门，贸然出去可能会挨骂的。
　　她把担忧说了下，林家老二笑着解释道：“就是你妈让我来叫你的。外甥女怕什么，外面都是自己庄嘞，谁会干腌臜事呢？”
　　林瑾终于动摇了，小手一动，打开了门上的锁，走了出来。
　　“那个…到那边…怎么走啊？”少女天真懵懂地抬头询问。门廊的昏黄灯光打在她身上，给她的剪影镀上一层苍凉的光晕。
　　像是一朵盛开到终途的鲜花，余下的只有枯萎。
　　引蛇出洞，完成了。



第五十一章我跌跌撞撞地奔向你（七，加更B）

　　黑洞洞的三石村小巷里，只有各家的灯火偶尔自墙缝掠过。
　　小猫娘拢拉着裙子下的猫尾巴，明亮的眼睛逡巡着四周陌生的景色。对于她而言三石村太陌生了，她的主场是镇子的初中。她熟悉那里的一草一木，还有熟悉的秦毅和方奶奶他们。
　　小巷的砖头路有点破破烂烂的，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林家老二心里高度紧张，不过五十多米远的路，已经跌了三四个踉跄。
　　刚走到巷口，一声厉喝差点把他吓瘫在地上。
　　“你是谁？”
　　自地里抗旱回来的刘义刀扛着农具，站在巷口，警惕地询问这个领着一个女孩子从阴暗的小巷里走出来的男人。
　　刘义刀？
　　往常不喜欢的憨厚脸如今突然变得亲切起来，小猫娘连忙从舅舅身后走出来，亲呢地喊他了一声。
　　刘义刀一愣，他刚认出来这个男的是林家老二，这个似乎认识自己的小女孩又是谁？
　　定睛一看，才发现对方是上午在所里一直瞪着自己的那个小闺女。
　　“哦，小…小瑾呀，你们这是……”
　　刘义刀皱着眉，放下夯地的锄头，冷冷盯着林家老二。
　　他可是听说林姐和娘家里关系不怎么好，怎么现在她娘家里的人会和林姐的女儿走这么近？
　　有问题。
　　“我妈叫我去那边吃饭。”小猫娘甜甜地回答。
　　刘义刀的出现，使得这个陌生的村子也变得熟悉起来。相应的，小猫娘的紧张也消除了许多。
　　她去老林家吃饭？
　　更有问题了。
　　林姐怎么可能在老林家留着吃晚饭？当年分地的时候林家的几个兄弟姐妹几乎要掐起来，林姐平时也是一幅和娘家人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怎么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更何况去老林家也得走南边近啊，往东走干嘛，绕那么大弯子？
　　刘义刀刚准备质问林家老二，远处就响起一个响亮的女高音：“哎呀！义刀，回家吃饭了！还在外面杵着干啥？”
　　韩杏枝三步做两步走了过来。心里挂念着这事儿的她一直在自家老三门口边上晃悠，就是怕有搅局的，没成想搅局的还真来了，居然还是自己的那个傻儿子。
　　“嗳，妈，我这有事，你别拉我呀！”
　　刘义刀有点懵，他老娘直接过来拉他走是几个意思？晚饭又不急这一会儿两会儿。
　　“人家当舅舅的，还能害了他外甥女不成，你操那个闲心干嘛？真有那心思还不如想想你以后的对象，都老大不小了，连个对象都没谈，真想让你爸绝后呀？”
　　推推搡搡的，刘家母子二人声音渐远。
　　林家老二缓了一口气，瞅了一眼一直低头跟着自己的外甥女。
　　确实是个妙人，本钱比之当年的小妹有过之而无不及，也怪不得刘家那风流货会托韩杏枝来说媒。
　　不过可惜……马上要被刘家小子糟蹋了。
　　林家老二不过是个懦弱而又有点贪财的庄稼汉，大哥安排的事儿他只会照做，更何况大哥又塞给了他两千块钱。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这个理他还是懂得的。



第五十二章我跌跌撞撞地奔向你（八，加更C）

　　“这样做……行吗？”林瑾的二舅看着迅速反锁上门的韩杏枝，有些犹豫地提着意见：“强扭的瓜不甜呀。”
　　“诶，亲家，这是什么话。小夫妻嘛，半推半就，有了身子她也就没脾气了，到时候就认命啦。”
　　说着韩杏枝又和刘家老二的妻子调笑起来：“弟妹呀，这次就得看你们家天旭是不是个绣花枕头了，多努努力，等有了孩子，她就是再不情愿也得老老实实地当你家的儿媳妇。”
　　韩杏枝的算盘打得鬼精。
　　在这边乡下，女孩如果婚前失了贞一般都不会声张，而是尽量和男方家里促成和解，要么收钱，要么结婚。
　　林家现在收了钱，林含章这边也没有能主事儿的男的，只要生米煮成熟饭，这标致的小闺女就只能在天旭床上婉转承欢了。
　　林含章呀林含章，我看你还能兴到天上去不？
　　你闺女白给到我们刘家，我想怎么摆置就怎么摆置，你就心疼去吧！
　　韩杏枝暗暗想着，心里痛快了许多。
　　拍门的声音突然停下了，屋里传来凌乱的声音，夹杂着女孩的尖叫和男人的咒骂。
　　然后短暂安静了下来。
　　韩杏枝心里一喜，成事了？
　　她刚打算从窗户上偷偷窥探情况，就听到门又被狠狠拍响了。
　　“开门！快开门！大娘，那死妮子跑了。”
　　韩杏枝心里一惊，连忙打开门，刘天旭跑了出来，狼狈不堪，脸上还有些五道鲜红的爪痕。
　　“咋跑的，这窗台可是有防盗网的，也没她从这边出来啊？”
　　“她跳到后墙的天窗上跑的，没想到她能蹦那么高，××××。”
　　刘天旭说着就往后院跑。
　　他算是恼坏了，这一点便宜还没占着呢，就被对方狠狠挖了一道子。况且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小妮子从天窗翻过去时露出的那一点条状物什应该是猫尾巴。这小妮子居然敢插着猫尾巴来见他，这不是给他戴绿帽吗？
　　“×××，都要嫁给我的人了，还敢和小情人玩这种玩意儿？不要脸的东西！臭×子，跟你妈一样下贱。”
　　韩杏枝一干人等不明所以，但看刘天旭这么恼火地跑去后院，一群人也赶紧跟着去了后院。
　　刘天旭刚跑到后院，就发现了后院里茫然失措的小猫娘。
　　刘家老二的后院是高墙，比后墙天窗高多了，小猫娘正沿着院墙寻找突破口。
　　看出她窘境的刘天旭啐了口口水，摩擦一下双手，得意洋洋：“嘿，我看你往哪儿跑。”
　　他打定了主意，逮住这妮子后得让她吃吃苦头。
　　小猫娘发现围过来的一大批人，吓得慌不择路，径直往墙角的猪圈跑去。
　　刘天旭几个大步跑到猪圈门口，将她堵在墙角。
　　小猫娘缩在墙角，发出威胁性的低呜声，这是猫类极度恐惧的表现。
　　刘天旭呲着牙，捡了根训猪的鞭，甩出响亮的鞭哨，阴笑着走了过来。
　　在他看来，这个漂亮的小闺女已经是瓮中之鳖，十拿九稳。
　　不过……
　　凡事无绝对，绝境有逢生。
　　鞭哨声惊动了睡熟的猪们，眼看着这个带着阴险笑容的人类靠近，睡意朦胧的猪们被吓得一下子四散逃开，整个猪圈顿时乱成了一锅粥，连刘天旭都被一头慌不择路的猪撞翻在地。
　　小猫娘眼前一亮，瞅准机会，蹬着一头最肥大的猪的背部，纵身一跃，攀住了墙头。
　　等刘天旭从猪屎里面爬起来，小猫娘已经翻过墙头，向着卫生所跑去。
　　少女一边逃亡一边在心里默默感谢着：谢谢猪哥，佑我平安，以后我再也不吃你的肉了。



第五十三章我跌跌撞撞地奔向你（九，加更D）

　　惊心动魄的大逃亡仍在进行着。
　　小猫娘并不认识路，只能凭借空气中依稀留下来的气味辨明方向，走了一些弯路，速度慢了下来，但身后很快传来了追踪者们喧闹的声音。
　　她匆忙地尝试着最后一条岔路，在狭窄潮湿而又阴暗的巷道尽头，终于看到了卫生所门口的国道。
　　然而她刚一钻出来，就被守株待兔的刘家人逮个正着。
　　刘天旭捂着脸上的血痕，一脸狠戾地笑着接近她。
　　“跑啊，你继续跑啊，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不能从这么多人头上跳过去？”
　　小猫娘绝望地后退着，直到贴到了电线杆上。
　　退无可退。
　　下一秒。
　　她的猫耳朵突然竖了起来。
　　异于常人的听力让她在一片喧闹中听到了那个来自远处的、让她瞬间想哭的声音。
　　“在家吗？林瑾。”
　　她哇地一下哭出声，疯子一般撞开了韩杏枝，在后者跌倒在地的痛呼声中冲出了人群。
　　林瑾一边狂奔着一边哭喊着，像极了一个受到了欺负的孩童，渴求着坚实温暖的怀抱。
　　我跌跌撞撞地奔向你，像是奔向生命中的那道光。
　　“秦毅！！！我在这儿……”
　　卫生所门口昏黄的灯光下停着一辆破呱哒子，秦毅站在旧铁门门口，放下敲门的手指，心有所感地向远处望去。
　　他的小猫娘正狼狈不堪地向他跑来，一只脚的鞋上溅满了猪圈里的秽物；另一只脚光着踩在地上，洁白的脚丫有些被剐蹭的伤痕，流着斑斑血迹；右臂的袖子被撕掉一半，露出小半截洁白如玉的皓腕和勒出的红痕。
　　她边跑边哭，小脸上满是纵横交错的泪痕，扎头发的皮筋早不知道跑丢到那里去了，头发乱糟糟地散着，整个人像只戚戚惶惶的丧家犬。
　　就这样，狼狈地，像一个炮弹一样，撞进了他的怀里。
　　撞碎了他内心深处封存已久的黑暗枷锁。
　　他伸出双臂，一只手紧紧抱着她的腰，另一只手轻轻安抚着她的背。
　　看着远处聚集而来的人，秦毅极其罕见地笑了，笑意丝毫不达眼底。
　　因为那里阴霾密布，深不见光。
　　择人而噬的猛兽，挣脱了枷锁，在夜色里缓缓睁开嗜血的眼睛。
　　小猫娘缩在他怀里抽噎着，上气不接下气，边哭边咳嗽，说话的声音剧烈颤抖，带着哭泣的鼻音。
　　“秦毅……咳咳……对不起……我刚刚进了猪圈……呜呜……会弄脏你的衣服……对不起……”
　　“没事。”
　　秦毅淡淡地开口。
　　额前的碎发在他眼睛里打下阴影，没人能读懂其中的黑暗。
　　秦毅摸了摸小猫娘的脑袋，内心的愤怒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平静，一种令人胆寒的平静。
　　愤怒到了尽头，就是空前的平静，而平静的海面下面，蕴含着最为可怕的风暴。
　　像是一头即将暴起的野兽一般，他的思维和心绪都静了下来。
　　秦毅此刻的思维迅速而理性。迅速到了极致，仿佛世界慢了下来；理性到了极致，目的只有杀死对方。
　　那一瞬间他设计了无数种杀死对方的方法，他冷静地挑拣，条理清晰地考量着每一个选择，逐个对比，逐条去除，直到最终敲定方案；而这一切，在刘天旭冲到半路上时，他就已经思考完毕了。
　　秦毅抬起头，对着刘天旭咧嘴一笑。
　　“你好，朋友。”



第五十四章奥斯卡影帝秦毅（加更E，谨以五章加更，纪念签约）

　　人体的左锁骨中线第五肋间是心脏、肺脏、肝脏、脾脏和胃的移行处，如果用外力击碎该处肋骨，溅射面积覆盖人体的五个重要脏器，甚至可以压迫截流胸主动脉通往腹主动脉的大血管。
　　内脏器官大面积破裂出血，会引发全身休克，继发大面积DIC（弥散性血管内凝血），最终导致多器官功能衰竭。这种情况只有30分钟的黄金抢救时间，超出时间必死无疑，就算是在时限内实施紧急抢救，也有可能因为机体的不可逆性损害而变成植物人。
　　不过，此处的肋骨相比其他肋骨增宽增厚，防护坚硬，想要击碎这里需要强大的力量和特殊的技巧。
　　有趣的是，秦毅恰好具备这种力量和技巧。
　　“你是谁？”
　　刘天旭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妹子又跑到别的男人怀里，一时间怒火更甚。
　　“你又是谁？”
　　秦毅语气十分平静，像是在和他唠家常。
　　“我是谁？切。”刘天旭嗤笑一声，指了指小猫娘：“我是她老公。”
　　“哦。”秦毅笑了，笑得云淡风轻：“巧了，我也是她老公。”
　　“你是她老公？”刘天旭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这人应该是大娘说的林瑾的高中小男友。
　　他顿时忍不住冲秦毅面前的地上啐了一口。
　　“我呸，你个小白脸还是她老公？你上过她么就敢这样说？不怕嘴歪啊？”
　　“上过。”
　　面对刘天旭的挑衅，秦毅只是淡淡点头。
　　哈？
　　你什么时候上的我？
　　我怎么不知道？
　　难不成是虚空上的我吗？
　　小猫娘一脸黑人问号。
　　她紧紧盯着秦毅的侧脸，大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满是困惑，一时连抽泣都忘了。
　　“上过个屁！这女的是我老婆，你放开她！”刘天旭走到两人面前，掰得手指关节咯咯作响：“这可是在我们三石村地盘上，当着我们村这么多人的面，我劝你还是再好好想想。”
　　“你是她老公吗？”
　　秦毅收敛了笑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将手机打开，调整到录像模式，递给了林瑾：“拿好。”
　　小猫娘愣愣地抓住手机，听话地调整好手机角度。
　　秦毅站在林瑾面前，隔断了众人的目光，将她牢牢地藏在自己的影子里。
　　“不管我是不是，反正你不是。”
　　“林瑾是我的朋友，她还未成年，法律规定是不能结婚的，她的监护人也不可能同意她和你结婚。”
　　“你长得那么丑，脸上一堆麻子，歪瓜裂枣的，身材像个矮冬瓜，家里估计也没有上千万的存款，整一个矮穷矬，林瑾凭什么看上你？她自己也不可能同意和你发生关系。是吧，瑾？”
　　“嗯？嗯…嗯。”
　　小猫娘一呆，连忙点了点头，趁机偷偷冲刘天旭啐了一口。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秦毅这么有毒舌的天赋呢？
　　“所以，你在撒谎。”秦毅摊了摊手，示意自己无可奈何：“那你既然在撒谎，不管我是不是，反正你就已经不是了。你要是还强迫她，就构成了强×罪……”
　　“你特么神气什么！”
　　刘天旭一脚踹了上去，秦毅身影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小奶猫一下子愣住了，连忙冲上去扶他。
　　刘天旭自己也愣住了，他只是随意踹了一脚，这小子看起来挺壮的，怎么就直接倒地了呢？
　　正扶着秦毅时，林瑾突然感觉自己的小手心被轻轻挠了一下，抬眼一看，少年神色如常，还冲她眨了眨眼，目光瞟了瞟手机。
　　她立刻反应过来他是要她继续拍照。看他似乎没事，小猫娘顿时也放下心来，乖乖站到一边当摄影架。
　　秦毅“艰难”地站起身，吐出一口白沫，“宁死不屈”地继续嘴炮：“你配不上她，你个矮穷矬。”
　　“我特么……”刘天旭恼羞成怒，拎起拳头就要揍他。
　　秦毅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扎稳下盘，衬衫下右臂的肌肉炸裂般绷紧，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
　　一口咬断了猎物的咽喉。
　　正当防卫，成立。



第五十五章你摸摸我呗

　　锦绣河山小区。
　　B栋2单元16层。
　　秦毅的房间里，两个异性高中生同床共枕。
　　从主卫生间出来的林含章假装没有看到抱着被褥偷偷溜进秦毅房间的女儿，径自去了客厅和方琦君和田德明商量事情。
　　“唉～”林含章坐在方琦君身边，叹了一口气，今天的大起大落让她心力交瘁。
　　“方大娘，对不住了，我们家出这事连累小毅了。”
　　“哪里话！傻闺女！”方琦君训斥了她一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家的外孙媳妇既然受人欺负了，别说我外孙要揍他，就是我见了也得给他几棍子，这个就没必要再说了。关键是我们得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办，那个姓刘的小子伤势怎么样？”
　　林含章摇了摇头：“伤势很重，很难救回来，救回来也可能成植物人。”
　　“不会吧？我听小瑾说，小毅不是就打了人家一拳头嘛，还是对方先动手的，正当防卫的。”和家里两个忧心忡忡的女人不一样，田德明倒是不怎么紧张，他甚至从冰箱里切了一块西瓜来吃饭，还津津有味地吸溜着西瓜汁。
　　“还吃着瓜呢，你外孙都要蹲局子了，你都不想办法找找人？”
　　方琦君狠狠拧了一下他的腰间肉，疼得后者只抽气。
　　田德明苦笑着求饶：“嗳，媳妇儿，别，别，别，疼疼疼！哎呦！”
　　虽然心中的弦还紧绷着，但是长辈们的有爱互动还是让林含章放松了不少。
　　她向来不忌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度别人的意图，然而却没有料那些人能卑劣无耻到这地步。
　　还差一点就得逞了……一想到万一小瑾没逃出来，万一秦毅不在，这件事会演变成的样子，她的手就气得直发抖。
　　尽管在不久之前，她还用这双手抢救过那个人渣。
　　当时刘天旭倒地，刘义刀及时赶到现场，制止了准备大打出手的双方，通知她来抢救刘天旭，又说服了刘家人，找了辆车和林含章一起把刘天旭送进了县人民医院。
　　正在林家生气的林含章接到他的电话大乱阵脚，匆忙通知了方琦君一声就赶来处理事情。
　　方琦君和田德明知道事情后也是自镇中学过来三石村接着外孙和外孙媳妇，又一起连夜赶回了城里。这期间还有个小插曲，韩杏枝骂骂咧咧地要求一同去的刘家人借用田德明的车，听说对方城里有房后还要求安顿自己一行人的住处，不过最终被刘义刀劝阻了便是。
　　看着坐在椅子上紧缩着眉头的两个女人，田德明肉疼地揉了揉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小瑾不是录下来对方先动手的视频了嘛。”
　　“录下来又能怎样？”方琦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就算是正当防卫也得走司法程序，我这不是怕对方会使手段隔应你外孙吗？”
　　“哎呀，怕什么？咱好歹也算是个正k级干部呐！”
　　“人家亲戚是县×土资源局的，现任正k级干部，你个退休正k得瑟个啥？”
　　田德明嘿嘿笑了一下：“也对，这点小事交给秦毅他爷爷那边处理就行了，咱人微言轻，就不操这个心喽！”
　　“你的外孙你敢不操心？！”方琦君柳眉倒竖，眼看就要再捏丈夫的腰间软肉。
　　田德明叫苦不迭，只好举手求饶：“你不是说我退休老干部吗？我急也没用啊！咱这边办事真不如他爷爷家利落，何必搁这难受自己呢。”
　　“媳妇啊。”两鬓斑白的老爷爷认真地盯着老奶奶的眼睛：“过去的事儿，都让它过去吧。小毅不仅仅是咱家的外孙，也是秦家唯一的孙子，咱不能一直跟亲家闹这么僵吧？”
　　方琦君沉默一会儿，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妥协了：“行吧，你去通知一下秦岚，知会她这边的事。”
　　“嘿嘿，我就知道你会同意，咱早就给她打过电话啦，她买了过来的机票，这会儿估计已经到省会了。”
　　方琦君一愣，立马狠狠剜了他一眼：“行啊你个田德明，学会给我玩先斩后奏这一套了，看我不掐烂你的肉。”
　　“诶，诶，媳妇儿，别乱来，含章还在这呢。当着小辈你也给我点面子成不？”
　　看到两个老人轻松的样子，林含章也如释重负，她劝阻了作势要动手的方大娘，有些困惑地询问道：“秦毅爷爷那边……很厉害？”
　　“很厉害，含章，你女婿家里比你想象的厉害得多，是吧，媳妇儿。”田德明讨好地给媳妇递了一杯水。
　　方琦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接过水抿了一口，对林含章点了点头。
　　她虽然不喜欢自家女儿嫁的婆家，但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厉害。
　　。。。。。。
　　自上高中后，林瑾难得又和发小睡在一张床榻上。过去两人抵足而眠挺常见的，不过变成猫娘后这还是第一次。
　　秦毅知道她进来了，没有睁开眼，依旧假装睡熟着，直到香风扑面而来。
　　她跑到他对面睡下了。
　　林瑾偷偷伸出手，想钻进他的被窝，结果刚刚进去一点，调皮的小爪子就被扣死了。
　　秦毅睁开眼，幽幽地盯着她。
　　小猫娘冲他讨好地一笑。
　　“我一个人睡有点害怕，我能和你一起睡嘛。”
　　秦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稍稍松开钳制她的手。
　　一个冰凉滑溜的小身子立刻鲁莽地钻了进来。
　　秦毅被她撞得闷哼出声，不知是因为太冰还是太爽，总之他立刻拿起床头的空调遥控调高了空调温度。
　　小猫娘翻个身，用背熨贴着秦毅的胸膛，炽热的体温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自顾自地拉出秦毅的右手臂给自己当枕头，又把秦毅的左手臂拉过来当安全带，系在自己腰际。
　　ok啦！
　　绝对防御，完成！
　　秦毅护身，邪火不侵。
　　刚刚小奶猫在自己房间里翻来覆去都没有睡意，好不容易睡着了，朦朦胧胧间又梦见自己被困在那个房间里，那个男人带着阴险恶心的笑容向自己走来，顿时又被吓醒了，只好畏畏缩缩地跑来铲屎官这儿求抱抱。
　　毕竟总感觉秦毅的怀抱比妈妈的怀抱更有威慑力的说。
　　秦毅低头，能轻易地看到她白皙的脖颈和锁骨，一时间多了几分燥热，只好稍稍撤开身子。
　　他撤多少，小猫娘就跟多少，眼看都快退到床边了，林瑾还死死黏在他怀里。
　　秦毅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也就由她了，反正只要她自己不嫌硌得慌就行。
　　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无可奈何，小猫娘得意洋洋地在他怀里蹭了蹭，抓起“安全带”就要往自己睡衣里放。
　　“你要干嘛？”
　　秦毅的左手臂纹丝不动，任由小猫娘吃力地拽着。
　　“诶，你进来呀，手放进来，给我暖暖肚子。”
　　秦毅的目光难得的温柔起来。他顺从她小手的引导，将手探入她的衣服。不过“安全带”先生走到肚脐就不动了，只默默感受着脚下道路的柔滑细腻——因为“安全带”先生感觉得到，接下来的路崎岖不平，而且似乎没有铺柏油，当是颇为难走。
　　小猫娘将头埋进了被窝，和“安全带”先生较起劲来，不断有闷闷的声音自被子里传出。
　　“你再往上一点，再往上一点喵。”
　　“……”
　　“呼～总算摸到了，你捏一捏。”
　　“……”
　　“手感怎么样喵？是不是很软很嫩很大很有弹性喵？”
　　“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难道它不软不嫩不大没有弹性喵？”
　　“除了不怎么大之外，其他的都符合你的描述。”
　　“那你再捏捏这边的喵。”
　　“你到底在干嘛？”秦毅抽回手，额头一片黑线，她这也太过分了，真以为他是吃素的和尚？
　　“我……”小猫娘顿了一下，反问道：“别管我在干嘛，你没感觉喵？”
　　“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
　　小猫娘皱着眉头嘟囔起来：“你这家伙是不是不举啊？怎么会无动于衷的喵，当时那个男人看见我就跟狗一……”
　　秦毅一把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够了。”
　　“瑾，别那么嚣张，我只是暂时不想动你。如果你真的想几天走不动路，我倒也乐意奉陪。”
　　林瑾小时候曾经一起和他在镇子上的澡堂里洗过澡，知道对方威胁自己的底气，顿时脸红得像个苹果。
　　“我在想下次……嗯……如果下次再出现这种事，你没有赶过来，那……不是太亏了嘛……我好不容易占据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的身体，第一次不能便宜了外人喵，而且我看网上不都是说变成女人先让舍友……哎呀！好疼！你掐我干嘛？”
　　“没有下次。而且林瑾同学，你才十七岁，我现在要了你和那个禽兽有什么区别？”
　　“你也才十七岁，装什么大人的口气喵？”小猫娘小声嘀咕着：“而且区别大了去了，和你做我是自愿的，还能配合你做动作来着。哎呀！好疼！你又掐我喵！”
　　“睡吧，今天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秦毅重新揽着少女的纤腰，将下巴搁在她温热的肩膀上，轻嗅着少女的清香，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你的第一次我当然会要，但不是现在。
　　不过……似乎也是迟早的事了。
　　亲爱的……瑾。



第五十六章你才是弟弟

　　深夜，凌晨两点。
　　主卫生间的灯还亮着，压抑的哭声从门缝里间断传来。女人靠着墙壁蹲下，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林含章你个没能耐的，自己闺女都看不住。”
　　夜深人静的时候，林含章终于能够宣泄自己压抑了一天的情绪。这是她自和老林家闹翻那一夜之后哭得最厉害的一次，颤栗的手几乎拿不稳纸巾。
　　她人生中的至亲只剩下了林瑾一个人。如果林瑾真的遭受了那样肮脏痛苦的命运，对于一个母亲而言，这简直比用刀生生剜去她的心头肉还要疼。
　　一想到女儿的人生差点因为她的疏忽而毁掉，林含章连死的心都有了。
　　她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是两方面的因素导致的结果，不仅仅是由于林含章的疏忽，也有林瑾自身警觉性不够的缘故。
　　林含章潜意识里并没有把林瑾的性别扭转过来。她在抚养林瑾长大的过程中没有经历过小女孩被诱骗强×的事件，因此她的警惕性放在了林家，压根没有觉得卫生所会有多危险。
　　林瑾则是习惯了当男生时的自由和随意，她没有察觉到一些当她还是男性时潜匿海底的暗流，在她变成女性后就变成了噬人的巨浪。
　　就在林母恸哭失声的时候，客厅的门突然被敲响了。敲门声急促而凌厉，笃笃地令人不安。
　　林含章胡乱抹了一把泪，抽了抽鼻子，拎起外套去了客厅。
　　从猫眼看过去，门外站着两名警察制服的人。她心下顿时一沉，缓慢地扭动了门把手。
　　“你们……有什么事吗？”
　　“您好，请问秦毅先生是住在这里吗？”
　　林含章点了点头。
　　“我们是青城县公安局的。”为首的警察出示了自己证件和拘留证：“今天凌晨0点24分，刘天旭于人民医院急救中心抢救无效死亡，现怀疑秦毅先生涉嫌故意杀人罪，由我局签发拘留证，予以刑事拘留。”
　　。。。。。。
　　副卧A。
　　小猫娘突然侧过身，舔了舔少年的脸颊，然后又迅速回正。
　　“谢谢你。”
　　秦毅猝不及防，被她一举偷袭成功。他低头瞄见怀中人羞红的脸颊，忍不住想逗弄逗弄她，在她白皙的颈项里回舔了一口。
　　脖子里突兀的湿润感吓了林瑾一跳：“你…你在干嘛？”
　　秦毅沉沉笑出了声：“没干什么。我只是觉得，按照猫的伦理，这样做才更符合我们之间的关系。”
　　“哈？”林瑾有点懵。
　　她没有养过猫，并不知道“舔”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只是遵照本能行事，看到喜欢的人就想舔，毕竟她昨天晚上也舔了舔妈妈。
　　坚实温暖的怀抱营造了一个舒适的猫窝，小猫咪的上下眼皮很快就打起架来，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秦毅却毫无睡意。
　　小猫娘的呼吸使得娇小的身体起伏着，舒缓而温柔，背部轻轻翕动着他的胸膛，惹得他也忍不住调整呼吸的节奏，陪着她一起起伏。
　　当然，他睡意全无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那条在他身前时不时跳动一下的猫尾巴。
　　毛绒绒的，撩人心弦。
　　不过美好时刻总是短暂的。
　　敲门声响起来了。
　　“请问，秦毅先生在里面吗？”



第五十七章差不离

　　秦毅轻轻从被窝里抽离身子，坐在床边整理着装，一只温热的小手突然抓紧了他的手腕。
　　小猫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小臂上咬了一口，等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微微的刺痛时，小臂上已经多了两排小小的牙印。
　　秦毅低头看她。
　　门口倾泻进来的LED灯的光线倒映在少女的眼睛里，像是一瓶旧年陈酿的美酒被夕阳的霞光穿透，绝美到令人心碎。
　　林瑾凝视着他。
　　粉嫩的唇瓣轻轻开合，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但最终出口的也只有一句话。
　　“你早点回来喵。”
　　秦毅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微不可闻的上扬。
　　他家小猫娘可能不知道她现在的表现像极了一个担心丈夫的妻子。
　　忧虑，幽怨，哀伤，嗔怪，依恋。
　　五味陈杂。
　　“咔嚓”一声，门被关上，光消失了。
　　林瑾呆了一会儿，感觉外面方奶奶、田爷爷、妈妈、陌生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变得越来越远。
　　秦毅的气味也越来越远。
　　她努力地竖起耳朵，抽动着小鼻子，还是无法挽留那一丝独属于他的、令她安心的气味。
　　一直到远处的声音也捕捉不到了。
　　小猫娘掀开被子，坐在床边，感觉眼眶有点湿润。然后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将眼泪憋了回去。
　　秦毅不在，她要自己学会坚强了。
　　。。。。。。
　　青城县看守所外。
　　石磊停好电动车，拿着值班室的钥匙，将外套搭在肩膀上，大步向着看守所走去。
　　今天凌晨刚抓了一个恶性杀人犯，还是局长半夜打电话亲自签发的拘捕令，这份特别“关照”，让值白班的石磊不得不上心。
　　据说是前不久退休的县×改委主任的外孙子，打死了县国×资源局局长的侄子，真的是狗咬狗一撮毛，估计现在两家人都在局长那儿闹腾着。
　　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叔，看上去金刚怒目，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林瑾默默想着，推了推架在她小鼻子上的太阳镜，小跑着追了上去：“叔叔等一下。”
　　石磊脚步一顿，疑惑地回头。
　　一个吃力地拎着大包小包、戴着一副几乎把半张小脸遮住的太阳镜的女孩颤颤巍巍地向他跑来，警察大叔都有点担心她会摔倒在半路。
　　小猫娘在他面前站定，气喘吁吁的。
　　“叔叔，我来给秦毅送东西，我可以探视一下他嘛。”
　　“带身份证了吗？”大叔的声音有点不近人情。
　　“带…带了。”
　　林瑾有点紧张，将大包小包放在地上，从兜里掏出来身份证件。
　　石磊接过来瞟了一眼，又递了回去。
　　“林锦，你还未成年，有监护人陪同吗？”
　　“没…没有。”小猫娘缩了缩脖子，小小声地解释：“我是自己偷偷来的。”
　　“那很抱歉，你不可以进去探视。”
　　“诶？”林瑾有点慌了：“那…这些东西……”
　　“食物、药品等外来不明物品严禁送入看守所。你这些吃的是送不进去的，把生活用品留下吧，我会帮忙转交，其他的你还是拿回去吧。”
　　“好…好吧……”小猫娘弯腰分拣出生活用品，递给了大叔。
　　石磊接过物资，刚打算起身，对方突然接近他，把一个餐盒塞进他手里，又往他兜里塞了个东西。
　　“大叔，这份饭就送你当早餐啦，拜托你一定要照顾好秦毅。”
　　说着少女的已经提着剩下的东西跑了。
　　看着少女匆匆离去的背影，石磊有点懵，他突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还没问：“嗳！小姑娘！你和被探视人什么关系？”
　　这可是探视物品登记单上必填的一项，他刚刚差点忘了。
　　林瑾瞬间停下了脚步。
　　什么关系？
　　我和秦毅什么关系？
　　朋友？非常好的朋友？
　　但是如果只是说好朋友的话……大叔会不会把东西退回来呀？
　　她正踌躇着呢，大叔倒先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小姑娘，你们俩是不是恋人关系呀？”
　　恋…恋人？
　　仿佛晴空一道霹雳，小猫娘被雷得外焦里嫩，脸上的红霞连太阳镜都遮不住。
　　她狠狠地跺了跺脚，猛地回头喊道：“差不离。”



第五十八章小荷包

　　中午。
　　青城县拘留所。
　　石磊收拾了一番垃圾桶，准备倒垃圾。
　　瞅了一眼搁在桌子上的饭盒，他琢磨了下，还是没有扔，打算洗洗带回家用，毕竟是不锈钢的，直接丢掉有点可惜。
　　他一早爬起来换班，只顺道在路边摊买了一笼包子。要是往常，他到了半上午就会饿。这次能撑到中午多亏了这小姑娘的饭，对方的手艺也挺不错的，青椒鸡蛋炒得很有味道，起码比老婆炒得强。
　　不过可惜，她的小男友估计得蹲局子喽。也不知道这姑娘会不会等他出来？这一等估计就是几十年呀，而且说不定连等的机会都没有。她看上去是挺纯情挺单纯一孩子，估计还真会在这个歪脖子树上吊死。可惜了呀，你说这个叫秦毅的小年轻冲动个啥？好好和人家姑娘过日子不行吗？非要寻衅滋事，闹出人命来。
　　石磊叹了一口气，提着垃圾，拨开防蝇帘的长条，迎面撞见了同僚——值夜班的孔德春。
　　“老孔？”
　　“老石！”孔德春欣喜地迎了上来：“我这边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咋了？”石磊丢掉垃圾，拍了拍手。
　　“外边晒得慌，咱进屋说，进屋说。”
　　孔德春热情地推搡着石磊进了屋。
　　石磊有点懵，他和孔德春虽然在一个单位里，但关系也不过是点头之交，今儿对方突然这么热情，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孔德春亲密地搂着石磊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着：“老哥，老弟现在拜托你一件事……”
　　“……”
　　“不可能！”听完孔德春的所有话，石磊猛地挣脱了他的手。
　　“嗳，老哥，咱再商量么，要不六千？”
　　“这事儿没得商量！”石磊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八千，一口价。”孔德春咬咬牙，心里在滴血。刘峰只答应给他四万块钱，事成之后再给一万，这钱一口气分给石磊五分之一还是够肉疼的。
　　“孔德春，我警告你，现在可是网络时代，我答应了你，万一要是谁拍了照片传到网上，告你动私刑，舆论能搞死你！”
　　“没事，你关监控不就行了，没有证据的。”孔德春苦苦劝说。
　　“cnmdd，姓孔的，我告诉你，你这是在违反组织纪律！你不怕我去纪委举报你吗？”石磊这次真的怒了。
　　“一万块！”孔德春急眼了，吼了一声：“就一万块，不要电击枪，你关监控就行！”
　　“呵呵。”石磊冷笑了一声：“放屁！门在那里，恕不远送。”
　　揣兜里的钱还没热乎，转眼间又要还回去了，贪财的孔德春气得牙痒痒，一摔椅子，怒气冲冲地撞开门走了。
　　边走边骂：“wcnmd石头蛋，粪坑里的臭青砖！又臭又硬……”
　　石磊冲他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吐沫，转身拿起生活用品往拘留间走去。
　　拘留间里。
　　秦毅靠在墙上，一腿屈起，一腿搭着，闭目养神。
　　石磊突然觉得这小子貌似不是在蹲局子，而是特么的在过暑假。
　　他没好气地敲了敲铁门：“秦毅，起来，有人给你送东西。”
　　秦毅睁开眼，侧过头，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一个叫林锦的小姑娘给你送的。”
　　石磊打开小格窗，给他打包送了进去。
　　听到林锦二字，秦毅的神色微动，站起身接过袋子。
　　“我说，小伙子呐，你是不是惹上什么仇家了，怎么有人想搞你啊？”
　　石磊大叔范儿十足地点上一根烟，吞云吐雾起来：“丫的开出一万块钱的价位，就想动动你，姓孔的孙子铁定收了别人不止两万块。”
　　秦毅有些意外地瞥了他一眼：“谢谢。”
　　“嗳，谢什么，我是看在那小姑娘的面子上，毕竟我吃了她一顿饭，总得帮她照看一下你。”
　　“诺，这个给你。”
　　石磊从兜里提溜出一个小荷包，从铁栏杆缝隙里扔给了他。
　　“嗯？”秦毅下意识地接住，打开，里面一堆散碎的零钱。
　　“不用数了，三百五十四块七毛八分，还有一张六十年代的一角纸币和两枚港币，都塞给我了，要我照顾照顾你。”



第五十九章一号救火队员（算今天的更新哦）

　　石磊吐出了一口烟圈：“小伙子真有福气啊，这么漂亮一闺女牵肠挂肚地挂念着你，你是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啊？”
　　秦毅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石磊爽朗地笑了起来，却不小心被烟呛得直咳嗽：“哈哈……咳咳咳，咳…咳咳……”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他顺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就知道。既然有人搞你，我琢磨着你也不太可能是真的故意杀人，最起码……你肯定占理。”
　　秦毅挑了挑眉：“为什么？”
　　“嘿嘿，你叔我在这行儿干那么多年了，什么事儿没见过？凡是谋求规则外便利的人，肯定在规则内无法占到便宜，在这种案子里面八成都是先挑事的，还九成九是恶人先告状。”
　　“小伙子，看小姑娘那样子，你们还是学生吧？人家小姑娘攒了那么久零花钱都塞给我，就想着给你买一份平安，你得好好珍惜人家小姑娘的一片真心，别辜负了人家，出去之后好好做人，别再打架斗殴了。”
　　小荷包上沁着少女身上的馨香。秦毅将它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外套的内兜里。
　　“谢谢叔。”
　　。。。。。。
　　在秦毅被带走后，二老就跟着去了公安局办理手续，林含章叮嘱女儿之后也跟着去了，只剩下小猫娘独自在家。
　　她偷偷溜到书房，打开秦毅的电脑，开机密码先输了一遍发小的生日，不对；又输了一遍自己的生日，还不对；第三遍她索性把自己和秦毅的生日都输了上去，照样不对；她想了半天才一拍脑门，肯定是顺序输错了，她得把秦毅的生日放在前面才对，以秦毅那臭屁的性格，肯定不会让自己压着他一头，就算是密码也一样。
　　果不其然，键入全新的密码后，解锁的美妙音乐响起。
　　她打开浏览器，搜索拘留所词条，越看越心惊胆战，什么鞭笞，什么受虐，什么叠着书打法医也找不到证据之类的全弹出来了。
　　总而言之，小猫娘被吓着了，生怕“坏”狱警会对付秦毅，连忙拿上小荷包里多年攒下来的零钱，一大早就爬起来做了一顿饭，又出门买了一大堆生活用品，打算一并给秦毅送去。
　　因为没有电动车，她只能提着大包小包一步一步吭哧到城北的看守所，五里地的路她走了将近两个小时，累得浑身酸痛。
　　于是就有了早上那一幕。
　　。。。。。。
　　晚上七点。
　　青城县看守所值班室。
　　青城县平日里发生案件的几率并不高，所以看守所的工作相当乏味。
　　石磊用胳膊肘撑着自己，昏昏欲睡。
　　他白班上的时间长，从早上8：00-晚上21：00，不过一星期只用值四次班，还算比较轻松。
　　就在他睡意朦胧的时候，一阵马达轰鸣声由远及近，接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彻底吵醒了他。
　　石磊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
　　谁啊，大晚上的来拘留所探视？
　　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了值班室窗前的水泥路上，接着外面传来富有节奏的军靴声。一个年轻的战士下了车，跑步行进到窗台前，立定，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你好，同志，请问秦毅是羁押在你们看守所吗？”
　　对方铿锵有力的询问瞬间让石磊清醒了：“是的，同志。”
　　“我们首长请求探视他。”
　　“呃……探视啊……来访要有登记的，你有证件吗？”
　　年轻的战士递过来一张军官证，他的动作带动了身上的95式自动步枪的枪身，后者在灯光下反射出令人胆寒的金属光泽。
　　石磊顿时一个激灵，接过了对方的证件：“呃……我看看……”
　　姓名……张瑞祥。
　　性别……男。
　　军衔……上士。
　　编号……21013。
　　生日……1990.7.13。
　　单位……
　　值班警瞬间瞪大了眼睛。我滴个乖乖，这么厉害？！
　　登记完毕来访者信息的石磊深吸一口气，在心里牢牢记下了秦毅这个名字。
　　“这是您的证件，小同志请收好。”
　　张瑞祥接过证件，又敬了一个军礼，跑步返回了吉普车。
　　车里，另一名战士坐在驾驶位上，轻声问道：“办完手续了？”
　　“嗯。”张瑞祥坐在副驾驶上点了点头：“要叫醒首长吗？”
　　“再等等吧。这次举行的多兵种联合作战演习行动首长一直坐镇一线指挥。这都两天两夜没合眼了。演习刚结束他又马不停蹄地跑到这儿。唉，再让他多睡会儿吧。”
　　小战士的话音刚落，车里突然响起了闹钟的声音。躺在后座的军人闻声迅速睁开眼，一把掀开盖在身上的军大衣坐了起来，眼神锐利而清醒。
　　“到了？”



第六十章隆中对

　　“翟将军，根据看守所探视条例，您和秦毅的全程对话都将被录像录音，敬请谅解。”
　　“理解。”翟志峰冲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又吩咐两名战士先去外面等候，一个人进入了探视室。
　　探视室里，秦毅坐在玻璃另一头的椅子上，表情平静，目光平淡地看着走进来的军人。
　　翟志峰拉开椅子坐下，心平气和地开口：“解释一下吧。”
　　“你为什么要来？”秦毅避而不答，反问道。
　　“阿岚让我来看看你。我前几天有事，今天才抽出时间来这。我的时间不多，长话短说。”
　　“你杀了人？”
　　秦毅点了点头。
　　“正当防卫？”
　　秦毅又点了点头。
　　翟志峰叹了一口气：“部队教你格斗术不是让你对付老百姓的，这事儿让你爷爷知道了他会怎么想？”
　　“我对付的不是老百姓，是一头畜牲，一头强×未遂，还有强×**前科的畜牲。”秦毅语气罕见地有点激动。
　　“他是有罪，但罪不至死。”军人语气平静。“你可以选择用法律手段惩罚他。”
　　“哼。”秦毅冷哼了一声：“不法侵害正在进行，我的动作在制止不法侵害中是连贯的，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丧失不法侵害能力？”
　　“更何况。”秦毅认真地盯着军人的眼睛：“他罪绝对至死。”
　　“2010年7月9日，他伙同三名同学强×一名放暑假回家的女大学生，在对方反抗过程中将其殴打致死，因为涉案人员未满14周岁，公安机关未予立案，只予以收容教养。他爸妈买通了那三个初中生，将他塑造成一个被胁迫参加强×的形象，最终收容教养了不到一年，放出来了。”
　　翟志峰沉默了一会儿。
　　“你从哪里知道这件事的？”
　　“我有我的门路。”秦毅难得孩子气地冲军人打了个响指。
　　秦毅有自己的“关系网”和“情报网”，其用处从上次查陈赫翔资料的麻利程度就可见一斑。
　　“行吧，我相信最终法律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翟志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阿岚来看过你了吧？”
　　“嗯，中午来过。”
　　“唉，你下次见她把这给她。”翟志峰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探视窗口。
　　“你为什么不自己给她？”
　　“我这边还有事，你就顺个手嘛。”翟志峰耸了耸肩。
　　“啧啧。”秦毅鄙视地啧啧两声：“我姑姑就不应该嫁给你这种臭老九。”
　　“哈哈哈。”翟志峰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反正她都已经嫁给臭老九几十年了，连孩子都上初中了，你还能怂恿阿岚和我离婚不成？”
　　“离婚不行，恶心你还是可以的，比如让你回家的时候睡沙发什么的。”秦毅脸上挂着小恶魔般的笑容。
　　翟志峰噎了一下，止住了笑声：“我看你小子就是欠练，上一个假期练得还不够，回头让三班的战士再和你切磋切磋吧，战士们一个个都很挂念你。”
　　挂念我？
　　秦毅嘴角抽了下，他们是挂念着虐我吧？
　　“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走了，你有空就回大院陪陪你爷爷，婕妤和小宁那俩丫头挺想你的。”
　　翟志峰话音刚落，人已经走出门外，迎面撞上了两个警察制服的中年男人。



第六十一章援兵会师（加更A）

　　一辆黑色的大众帕萨特汽车，在青城的迎宾大道上行驶着。
　　“钱局长，那个叫秦毅的未成年人的拘捕令，是你签发的？”中年男人坐在后座右手侧，二级警监的徽章在车窗外不时掠过的路灯光芒中闪闪发亮。
　　“是的，祁厅。”钱鑫擦了擦头上的汗。
　　当时刘峰半夜打电话吵醒他要求帮忙拘人，他查那个未成年人的资料时只注意到了对方母系关系田德明的外孙，所以不假思索地签了拘捕令，现在看来那个牺牲的军人父亲来头委实有点大，居然能让厅里来要人。
　　“有证据吗？”
　　“证据确凿，证据确凿。”钱鑫忙不迭地回话，低声下气的。
　　“呵呵。”祁镇笑了，他伸出一只手指着钱鑫，另一只手抽出纸巾擤了擤鼻子：“这可是你说的，证据确凿。”
　　“证据确…确凿，确凿。”钱鑫心虚了，现在他就指望着刘家那边的证据链能严密规整到让这个上司的上司都无话可说的地步。
　　“钱局，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真的确定，证据确凿？”
　　“确……”钱鑫刚准备回答确定，却在不经意间瞥到对方的凌厉眼神，顿时吓了一跳，话都说不利索了：“确…差不多确定吧。”
　　“差不多？”祁镇收回指着钱鑫的左手，眼神霎时冷漠起来：“钱鑫，执法机关办案，你给个差不多的证据就敢给我拘人？你这是人治还是法治？谁让你拘人的？收了多少钱？得了多少礼？”
　　陡然间声色俱厉的上司吓得钱鑫面无血色，他哆哆嗦嗦地说：“没，没收钱。”
　　“收不收自然会有人查你。”帕萨特恰好到了青城县看守所外，祁镇打开车门，拂袖而去：“自求多福，钱大局长。”
　　垂头丧气的青城县公安局局长连忙跟上他，两人一起向门口走去。
　　晚上8点了，快下班了。
　　石磊看了一眼时间后将手机锁屏，探出头瞅了一眼院子里的两名小战士，心里正唏嘘着，眼角的余光突然注意到远处走来的两个人。
　　两名警察。
　　前面的这个不认识，就是有点脸熟，后面这个是……钱局长？！
　　石磊感觉眼角有点抽筋，今个莫不是太白金星下凡到这里了，怎么三教九流都来光临我们这个小拘留所。
　　等两人走近了，近到石磊能清楚地看到前面那人的警衔时，他顿时觉得自己需要点一支烟压压惊。
　　玛德今儿是撞了邪吧？刚见到一××总司的，现在又见到一个佩戴二级警监领章的大人物？
　　祁镇和钱鑫到了大院里，两名战士立刻立正敬礼。
　　钱鑫看到部队的人吓了一跳，心道莫不是今晚有人劫狱？
　　祁镇则是若有所思地瞄了一眼军用吉普车的号牌。
　　白底红黑字，ZA打头，号牌20003。
　　这个人来头很大，绝对不是老班长的面子能请的动的人物。
　　他之所以连夜赶往青城县调查这个案子，主要是因为李贺伟的委托，再加上他因重感冒正处于休假期，不用主持厅里的工作，恰好有空帮老班长这个忙。
　　祁镇和钱鑫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探视室外的走廊，迎面撞上了从探视室里出来的翟志峰。
　　三人站定，对峙。
　　祁镇观察着对方的着装，沾满了泥的黑色军靴，有些凌乱的陆军军官迷彩服，金色的麦穗之上，两颗将星在夜色中闪耀。
　　他大概了然眼前人的身份了。
　　祁镇伸出手，打破了僵持的气氛：“祁镇，××安厅。”
　　“翟志峰，××战区。”翟志峰握住他的手，微微颔首。



第六十二章欢迎回来（主人？

　　两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握在一起，两个在各自部门的实权派人物互相颔首致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翟志峰松开手，和祁镇错身而过，凌厉的杀伐气质吓得钱鑫两股战战。
　　祁镇没有理会这个即将成为前公安局长的小官僚，径自推开门走了进去。
　　拘留所的隔离间一侧是门，另一侧就是会见用的玻璃窗，探视室和拘留室是同一个房间，所以祁镇进去的时候秦毅还坐在椅子上没走。
　　祁镇看了他一眼，伸出食指敲了敲光滑的桌子：“我是×厅的祁镇，你就是秦毅？”
　　秦毅点了点头：“是。”
　　“你是故意杀人？”
　　秦毅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正当防卫。”
　　祁镇转身，斜睨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钱鑫。
　　“钱大局长，当事人的说辞是正当防卫，这可和你的说辞不一样啊。”
　　钱鑫脸色更加苍白了，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那你说，证据确凿吗？”
　　钱鑫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证据不确凿你敢拘人！你是在僭越司法程序吗？”
　　公安局长吓得面如土色，都快哭了出来。
　　“我哪儿敢啊，祁厅。这是误会，误会，刘峰说证据确凿我才拘的。”
　　“刘峰是谁？”
　　“国×资源局局长。”钱鑫哭丧着脸。
　　祁镇沉吟一会儿，他本来只是过来帮老班长看看孩子，没什么额外的想法，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案子果然有问题，应该能直接提人。
　　他和颜悦色地走到钱鑫面前，低声说道：“证据不确凿，是不是该再审审？”
　　“该，该，该再审审。”钱鑫已经六神无主了，他没想到一晚上能连见两个大人物，今夜算是他的仕途巅峰了，各种意义上的。
　　“然后呢？”祁镇微微一笑：“现在可以放人了吗？”
　　“放放放，马上放，石磊，过来。”
　　“诶，等等。”祁镇拉住了他的衣袖，盯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钱大局长，抓不讲程序，放可不能再不讲程序喽。”
　　摄像头还拍着呢，祁镇可不想这蠢货再胡乱操作一通导致自己背上一个干扰司法的锅。
　　“讲程序，一定讲程序。”钱鑫跟在率先出门的上司身后，忙不迭地答应着。
　　等走到了拘留所外面，祁镇临上车时，拍了拍送行的钱鑫的肩膀，意味深长：“钱鑫啊，别当秋后的蚂蚱。”
　　。。。。。。
　　晚上，锦绣河山的某个套房，主卫生间。
　　有着可爱猫耳的漂亮女孩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浴球擦着身体，今天一天她都心神不宁的，生怕自己那三百多块钱不够用；因为她看网上的例子都是上千块钱的送，自己那三百多恐怕都不一定够烟酒钱。
　　家里静悄悄的，前些天见到的秦毅的姑姑也在书房住下了，大人们在白天忙得不可开交，现在都睡得正香，只有她一个小孩子孤孤单单地在泡澡。
　　小猫娘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一早又爬起来做饭，黑眼圈都出来了，有点憔悴。此刻她在浴缸里瘫软着，整只猫娘都懒洋洋的。
　　突然间，小猫娘拢拉的耳朵重新竖了起来，她好像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这个声音……还在这个时间……是秦毅喵……
　　小猫娘激动地想爬起来，结果因为太过心急而四脚朝天地滑倒在缸里，还呛了几口水。
　　到最后屁屁都摔疼了她才算是勉强出来，一出来就打开卫生间的门冲了出去。
　　“秦毅～”
　　小猫娘嗲声嗲气地拉长了尾音，一个猴子上树挂在了刚刚打开门进来的秦毅同学身上。
　　“欢迎回来。”



第六十三章滑溜的小猫差点抱不住

　　秦毅被撞得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
　　小猫娘像只八爪鱼一样缠着他，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满身都是湿滑的白色香皂沫，滑溜到秦毅都差点抱不住她的圆润PP。
　　她的腿和手臂也将一大堆泡沫蹭在了秦毅腰间、脖颈和脸上，使得两人身上都是白色泡沫，看上去颇为滑稽。
　　“你肚子饿不饿喵？吃过晚饭了喵？他们有没有虐待你喵？监狱里那个大叔把生活用品给你了喵？”
　　秦毅侧着头看着兴奋的林瑾，少女温热的鼻息扑打在他下巴上，让他心里痒痒的。
　　这只惹人怜爱的小猫咪，水水润润的眼眸如翡翠一般，波光流转处贪嗔痴怨，撩人心弦；小小的嘴不断开合，唇瓣粉嫩润泽，像是一只叽叽喳喳的小喜鹊，弄得他满脑袋都是“喵喵喵”的声音。
　　四个大人们也注意到了客厅的动静，走出了房门。林含章难得地没有批评小猫娘的出格举动，倒是她自己察觉到自己光着PP的窘迫状况，顿时脖子都羞红了，灰溜溜地跑回了卫生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瞥见两人的有爱互动，方琦君笑眯眯地说着。
　　林含章松了一口气，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田德明刚刚从房间出来，眼都没睁开，哈欠连天。
　　秦岚则是颇有点惊异地看着秦毅。她没想到自己这个侄子还是个情场高手，短短几十天就把人家小姑娘吃得死死的，这可一点都不像志刚，也不知道是不是仿了小可。
　　“怎么回事？”秦岚接过他拿的东西，递给他一张纸巾。
　　“×厅的人。”秦毅擦了一把脸上的泡沫：“应该是李叔让他来看我的。”
　　“那个钱局长抓我的程序有漏洞，不得已只好把我放了。”
　　四个长辈又询问了一番他的拘留经历，得知曾经有人试图对付秦毅后，自然又是一阵气愤填膺。要不是林含章拦着，秦岚估计都会半夜去拘留所拆家。
　　说起来林含章和秦岚这一对亲家关系倒是不错，两人都是性格独立、有思想的女人，再加上互相对对方的小孩子观感都还不错，所以一见如故。
　　秦毅在拘留所里出来的时候，钱鑫安排他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接着钱鑫又请他在顺兴斋饭馆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席间钱局长和多个不具名小官僚的轮着给他敬酒，得知秦毅不喜欢喝酒之后又把满上的五粮液倒掉，清一色地换上了冰红茶。
　　一个17岁的高中生被一群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挨个上来敬冰红茶，这情景荒诞到进来送菜的女服务员都差点摔了手中的盘子，纷纷猜测这个高中生到底是什么身份，连正k干部钱鑫都要舍下身份给他敬……冰红茶。
　　所以秦毅和长辈们报了平安之后，只是去主卧的小卫生间洗了洗身上的泡沫，就去书房拿了几本学习资料直奔自己房间。
　　今晚的安排原本是姥姥姥爷仍旧住主卧，林含章住在女儿房间，秦岚住在书房，而林瑾……住在秦毅房间。
　　但秦毅卜一回来，林瑾就兴奋成那样，足以见两个孩子的感情之深，几个大人也不好再不解风情地提出更换房间之类的要求。
　　林瑾匆匆冲完澡后，习惯性地瞅了瞅衣架，果然没有挂着换洗衣物。她只好叹了一口气，仅裹了件洁白的浴袍就走出了浴室，走进了……秦毅同学的房间。



第六十四章你越来越像家猫了

　　小猫娘推开门偷偷溜进来时，秦毅同学正坐在床边神情专注地翻阅着一本数学辅导资料。
　　她自然而然地在秦毅旁边的床铺上，湿漉漉的墨发披散在白皙如玉的蝴蝶骨上。少女刚刚沐浴完毕，浴室里蒸腾的热气使得她的肌肤白里透红，粉粉嫩嫩的让人想咬上一口。
　　秦毅按兵不动，继续看书。
　　小猫娘一点一点挪进，直到整个人挨着他，然后使劲地用脑袋蹭秦毅的肩膀，毛绒绒的小尾巴绕过他的腰，调皮地抚弄着他拿着书的左手。
　　秦毅依旧老神在在地翻着书。
　　一股皂荚的清香，陡然靠近。
　　小猫娘不开心了。我都这样了你还不理我，宝宝好委屈。她索性弯下腰一小口咬住他翻书的右手，叼起来放到一边，然后整个人扭曲成一个不可思议的优美弧度钻进秦毅怀里——下半身还坐在他腿边，上半身已经窝进他怀里，小脑袋不断地蹭着男孩胸膛和小腹，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秦毅感受着怀里起伏着的温香软玉，和那不断撩过下巴，又不停地弹动的猫耳朵，以及不安分地轻轻挠着他左手心的猫尾巴。
　　×××××××（温文儒雅的祖安语）
　　秦毅同志果断放弃阵地，撤往床头。
　　小猫娘的身体突然没了支撑，一下子倒在床上。虽然由于柔软的床垫做缓冲，没怎么受伤，但当她爬起来的时候还是一脸懵逼。
　　她委屈地看着冷漠的秦毅，瘪瘪嘴，“呜哇”一声哭了。
　　秦毅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小猫娘被他的笑声震慑，一时忘记了哭，呆呆地看着他。
　　秦毅止住笑声，抓了抓头发，眼角依旧洋溢着一丝笑意：“瑾，你没发现你越来越像一只家猫了吗？这么黏人。”
　　小猫娘瞬间明白过来他的意思，顿时恼羞成怒，猪突猛进，一口含住了他的脖子，又舍不得下重口，只好象征性地轻轻舔了几下。
　　她的动作使得浴巾下滑到腰际，一时曼妙难以言说。
　　秦毅的手顺着猫咪的脊梁下滑，直到小猫娘突然察觉到不对头，猛地睁大眼睛，猫瞳圆溜溜地瞪着他：“你的手在摸哪里？”
　　“摸你的背啊，还能摸哪儿？”秦毅一脸无辜。
　　“你再敢往下一点试试？”小猫娘恶狠狠地威胁。
　　秦毅同学笑了。
　　试试就试试。
　　出人意料的是，他才刚刚逾越界限，小猫娘就嘤咛一声，瘫软在他怀里。
　　媚眼如丝，颊飞红晕。
　　感觉到她身体同上次喵情期一样的异样，秦毅皱起眉头，叹了一口气。把人类女性的那个和猫的喵情期耦合在一起，这设计量子纠缠宇宙法则的也真是个人才。
　　秦毅有点无奈将浴袍平摊在床上，抱起瘫软的小猫娘放在白色的浴袍上，又给她盖上一层薄被，调高了空调温度。他还跑去了隔壁林含章房间，敲敲门把小猫娘储备的某物品要来一大包，又拆开一包给了小猫娘救急。
　　至于整个过程中小猫娘究竟发了多少福利，秦毅又如何色即是空的，就不得而知了。



第六十五章秦毅终于忍不住了

　　“秦毅喵～”
　　小猫娘趴在床上，蜷着身子，伸出两只小爪子捉弄着秦毅的拉锁扣。
　　秦毅坐在床边，轻轻摸着她的小脑袋，不时抓抓她的猫耳朵，惹得小猫娘惬意地打着呼噜，最后索性把小脑袋的重量全给了秦毅的手，任他蹂躏。
　　少女嫩嫩的脸蛋手感一级棒，秦毅摸得有点上瘾，连一向轻松解决的英语阅读都做不进去了。
　　“嗯？”
　　“在看守所的时候……你有没有被…被……”小猫娘有点支支吾吾的。
　　“被什么？”秦毅停下手中的动作，挑了挑眉。
　　“被打喵～”
　　秦毅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没有。”
　　“呼～”小猫娘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看来那个大叔还是蛮讲信誉的喵。”
　　秦毅翻页的手一顿，垂首瞥了她一眼：“你是指这个吗？”
　　林瑾目瞪口呆地看着发小变戏法似的变出自己已经忍痛割爱送出去的小荷包，一脸懵逼。
　　“你从哪里得到的？还给我喵！”小猫娘说着就要开抢。
　　秦毅站起身，将小荷包高高举起，任凭娇小的小猫娘跳来跳去，试图够到那个对她而言弥足珍贵的小荷包。
　　“把小荷包还给我喵！”小猫娘抓住秦毅的胳膊，蹬着他的小腿，试图爬上“秦毅.树形态”来取下小荷包，以至于整只猫娘都贴在了他身上。
　　从秦毅的视角看去，能轻而易举地瞄到少女宽敞的睡衣领口里的挤压着的两团，秦毅同学顿时有点把持不住，打算拎着她的睡衣后领把她拉开，但无奈不好用太大力气，怕伤了她，最终只能勉强克制她维持安全距离而已。
　　“还给我喵还给我喵还给我喵还给我喵！”
　　强抢不成，小猫娘又心生一计：英雄还难过美人关呢，这身体的媚惑样儿我自己都心动呢，我就不信秦毅不心动。于是她索性腻在秦毅身前，蹭着他的下巴，声音发嗲，尾音酥麻地撒着娇：“秦毅喵～还给我嘛～”
　　秦毅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到极限了。
　　“放开！”
　　突如其来的怒斥吓了小猫娘一跳，她畏畏缩缩地从秦毅身上下来，坐到了床边，大眼睛蓄满了泪水。
　　秦毅叹了一口气，从床头柜里抽出十张红票递给她。
　　“三倍奉还，行了吧。”
　　小猫娘两眼放光地抢过红票，捧着它们欢天喜地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一个问题，弱弱地问道：“那…我的荷包……能还给我嘛～”
　　秦毅笑了：“你觉得呢？”
　　“哼！不还就不还，我也不稀罕，大不了我再自己做一个喵。”
　　林瑾的编织手艺源于林含章。由于她小时候总是调皮捣蛋，爬高上低，所以衣服上破洞是常有的事，最过分的一次甚至在裆后开个洞，真. 风吹裤裆屁屁凉；林含章实在受不了隔三差五地给儿子缝裤子，索性逼着林瑾学会了缝织手艺，虽然技巧啃啃巴巴地有点生疏，但还算是有模有样的。最重要的是自从林瑾不得不自己缝衣服后，林家针线的损耗率大幅下降，可谓治标也治本。
　　秦毅挑挑眉：“给我做一个。”
　　“不可能。”林瑾想也不想地拒绝了，这家伙刚刚的举动那么过分，她说什么也不可能给他缝个荷包：“我是绝对不会给你做的，略略略～就不给你做，气死你。”
　　“100。”秦毅抽出一张红票。
　　“我是一个会为五斗米折腰的人么？”小猫娘呲牙咧嘴。
　　“200。”秦毅又抽出一张红票。
　　“秦毅同学！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喵！”小猫娘气势汹汹。
　　“300。”秦毅再抽出一张红票。
　　“你太过分了！！！”小猫娘大发雷霆。
　　“1000。”秦毅抽出一沓红票。
　　“成交。”小猫娘一把抢过红票，和原来的10张红票放在一起，感受着20张RMB的厚度，兴奋地满脸通红，忍不住将钱抱在胸前，开心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我今晚发大财了～
　　秦毅就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太好骗了～
　　一个荷包1000元，怎么算我都赚大发了～
　　秦毅也笑了，林瑾现在的这副模样委实太可爱了，只可惜她现在还小，不明白一个道理。
　　男人肯为一个女人花钱，尤其是为一个漂亮的女人，总归是要贪图些什么的。至于他究竟觊觎她什么，或许是身子，或许是情感，又或许……二者都有。
　　小猫娘兴奋劲下去之后，身上的不适感让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秦毅喵～”
　　“嗯。”
　　“能不能帮我个忙？”
　　“嗯？”
　　林瑾有些难为情地掀开被子，乖巧地趴在床上，轻轻摇了摇尾巴。
　　“你能……帮我拍拍吗？”
　　“嗯？！”
　　“就那个…我上次被你打那一次，我…我…我其实很舒服的！”小猫娘结结巴巴地解释，语言苍白无力：“就…很舒服……所以…现在…你能不能再…再来一次。”
　　少女的话音刚落，秦毅盯着她的目光就意味深长起来。
　　她被他的深沉目光吓了一跳，连忙补上一句：“别打太疼！呀！”
　　秦毅收回刚刚与少女亲密接触的手：“这个力度怎么样？”
　　“还…还行吧……”小猫娘软了身子，吐气若兰。
　　秦毅继续重复刚刚的动作，隔着被子，轻轻拍打着她，少女撩人的身材已初具雏形。
　　他家猫娘真的具有尤物的绝佳资本。一般来说，有这样窈窕的身材的极少有这么漂亮的脸蛋，这么漂亮的脸蛋的极少有这样窈窕的身材。
　　林瑾小猫娘算是得天独厚，二者均沾。
　　这是一场异常残酷的折磨，尤其只能看不能吃的时候。
　　秦毅只坚持了三分钟，就拿起换洗衣物一头冲进了淋浴间。
　　看着他有些慌乱的背影，摊在床上的小猫娘突然咯咯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甜美而妖异，像极了一只噬人精血的小妖精，在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的战果。
　　嘴上说着拒绝，身子却很诚实嘛。
　　总是装作一幅正人君子的模样，衣冠楚楚；到头来还不是一个好色的家伙嘛，衣冠禽兽！
　　秦毅呀秦毅。
　　你可太low了喵。



第六十六章秦毅的秘密

　　等秦毅冲完澡出来，小猫娘已经关了大灯，房间里被台灯的昏黄色光晕笼罩着。
　　小猫娘坐在床头，蜷起双腿，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发小。
　　“有事？”秦毅走到床边，掀开自己的被子钻了进去。
　　“秦毅喵，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生气哦。”
　　“说。”
　　“我破解了你电脑的密码。”
　　秦毅准备关灯的动作一僵。
　　在对方冷酷的目光之下，林瑾瑟瑟地缩了缩身子，嗫嚅着：“我要查资料救你嘛……”
　　“你看什么了，乖，跟我说说，千万不要隐瞒噢。”秦毅语气温和，循循善诱，像是一个拿棒棒糖诱拐儿童的怪蜀黍。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温和的秦毅反而让林瑾更害怕了，她下意识地往床角瑟缩：“我登录你QQ了，嗯……它开机自动登录的，不关我事啊！”
　　“然后？”
　　“然后…就那个弹出来很多东西，那个，我想问一下，最近那个……嘉禾望岗666是谁啊？”
　　秦毅的QQ号应该不常登录，而最近的一条信息是二十天前一个叫嘉禾望岗666的人发的，信息内容已经被清空了，似乎是一个文档类的文件什么的。
　　除此之外，林瑾意外地发现添加秦毅好友的请求超级多，简直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她都一口气拉了好几页了还是显示99+；而且对方清一色的都是妹子，交友理由大同小异，大都是学长请多指教之类的，最久远的好友请求居然能追溯到秦毅在初中的时间段。
　　这家伙，桃花运很足嘛～
　　林瑾当时就恰柠檬了。想当年她/他也是杨子镇一中的门面人物，和秦毅一起盘踞初中的第一、二名（虽然两人差了将近三十分），怎么就没有女孩子加她/他好友？按理说她当年长得也不比秦毅差呀，唇红齿白的，清秀不失帅气，不正是女孩子们喜欢的“美男”类型么？哪像秦毅，顶个面瘫脸，成天一幅时刻准备超度人的样子，当个纪律委员说话居然比班长还顶事。
　　就这么一个不近人情的超级直男居然还会有女孩子喜欢？还加他QQ加到99+？真的是……错误的恋爱打开方式。
　　另外，出于好奇，她还特意找了找自己在秦毅好友列表里的分类；果不其然，就在他的亲友群里面。其实这也挺好找的，秦毅的QQ联系人分组就两个，一个亲友，一个其他，其他组就一个嘉禾望岗666，亲友组只有四个，LJ天下无双（林瑾），偈语、风&雪和太清无上天尊。
　　“一个网上认识的朋友，我们经常交流心得。”秦毅面不改色地解释。
　　他的样子不像造假，林瑾也就没往深处想，而是继续问道：“还有啊，秦毅喵～你电脑里面的学习文件是什么？为什么还有二级密码？”
　　秦毅挑了挑眉：“我不能告诉你。”
　　林瑾一愣，佯装不屑地撇了撇嘴：“切，不说就不说，谁稀罕。”
　　秦毅当然不会告诉她，那份加密的学习文件就是那份被清空的历史记录，一个叫嘉禾望岗666的网友送给他的绝密的猫娘调（喵）教手册。
　　“最后一个问题。”小猫娘好奇地望着他：“你衣柜最底下那一层锁着的小箱子里面到底装的啥呀？”
　　“瑾，你不会想知道的。”秦毅冲她微微一笑，笑得好不善良，异常和蔼，让小猫娘顿时有点毛骨悚然。
　　接着秦毅“啪”地一下关了灯，房间霎时陷入一片黑暗。
　　小猫娘往床边缩了缩，总感觉秦毅不安全了说。
　　秦毅才刚刚躺下没一分钟，小猫娘就推了推他：“诶，秦毅喵，麻烦你开个灯呗。”
　　“干什么？”
　　“我……刚才出了点汗，想再去洗洗。”
　　“零点半了。”
　　“我知道，可这样子睡觉黏糊糊的，超级难受。”
　　“知道了。”
　　秦毅又给她打开了台灯。
　　其实小猫娘完全可以凭借卓越的夜视能力辨明方向和物体，但她就是想让秦毅去给他开灯，她很享受这种被他照顾的感觉。
　　反正洗白白送上门当报酬他都不要，她只能继续觍着脸享受他的恩情这个样子。
　　等小猫娘又冲了冲澡回来，秦毅正坐在床头翻看着笔记。感觉到有人进来，他头也不抬地问：“刚刚我洗澡的时候，你怎么不去小卫生间洗？”
　　“我还缓过来呀。”小猫娘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刚刚我身体都软着哩，下不了床。”
　　“唉，”秦毅叹了口气：“我关灯了。”
　　小猫娘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灯终于熄灭了。
　　。。。。。。
　　青城县领导班子相当重视这个“未成年人正当防卫致人死亡”的案子，毕竟县委同时感受到了来自部队和×委的双重压力，而且涉案的被告是ls子女。
　　警方、检方和法院都尽己所能地快速调查（划掉，快速走程序），希望尽早结案。但调查取证的过程中县纪×又介入调查钱鑫非法签发拘留证和刘峰裙带关系一事，所以时间又被拖延了不少。
　　秦岚则找了自己当年的高中同学，一位×国政法大学的教授、著名律师来帮忙料理案子，算是万事俱备。
　　为了尽量不影响两个孩子的学业，大部分事情都是几个长辈跑上跑下地忙活。除了必要的质询外，秦毅和林瑾一切如旧，继续着繁忙的高三学习生活。
　　短短不过五天的小假期，却因为那件令林瑾刻骨铭心的事而显得有点漫长。当她再度踏入青城一高的校门时，看着熙熙攘攘的同学们朝气蓬勃的，林瑾居然油然而生一种沧桑感，好似她是隐居多年的金毛狮王，再出山时已物是人非事事休。
　　林瑾感伤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的注意力又被学校报栏里新贴出的光荣榜吸引了。
　　光荣榜一直是林瑾同学的心病。自她升入高中以来，她再也没有像初中一样频频榜上有名了，倒是秦毅同学一直屹立不倒，始终雄据榜单前列。
　　尽管现在她现在在“铲屎官的成绩就是我的成绩，我的成绩还是我的成绩”心态的影响下不怎么介怀秦毅的优秀了，但这份渴望再次登上光荣榜的心情还留存着，促使她在“猫的懒惰”和“人的勤奋”中反复横跳，不至于彻底堕落为一只混吃等死的宠物猫娘。



第六十七章猝不及防的情书

　　林瑾死皮不要脸地拉扯着秦毅，硬是把后者拖到了光荣榜前陪自己一起观看。
　　秦毅本来不想看这种对他而言毫无意义的东西，但目睹青城学子们在光荣榜前面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盛景后，他觉得还是得护着点自家猫娘才行。
　　光荣榜一共贴了两个大块。
　　一块光荣榜贴的是全校前二十名同学的成绩，有图有真相，全是露脸的知名大佬和学咖，每个人占据着两个巴掌大的板面。
　　另一块光荣榜贴的剩下的180人的成绩，没有鲜艳的彩色照片，只有可怜巴巴的一行字，记录着学生们的成绩和姓名，占据着不到一个手指大的可怜地儿。
　　即便如此，小猫娘还是凭借卓越的眼力和锲而不舍的精神在一堆蝇头小字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地盘。
　　林锦.567.87。
　　嘛，还是蛮靠前的喵～
　　去掉前二十个变态就是67名。
　　这样想着，小猫娘心里舒服了许多。接着，她把目光投向第一名的照片，对着那张熟悉的面无表情的脸端详了许久。
　　你以为她在欣赏发小的照片？错！
　　小猫娘此刻正在幻想着下次贴在那个位置的照片是自己。
　　林瑾……哦不，林锦同学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从87名坐火箭似窜到第1名，还甩开第二名整整38分，一举完成神话般的逆袭！
　　想我杨子镇扫地僧林小瑾，脚踢青城前十，拳打地区前五，以坑爹的87名开局，杀出重重包围，石破天惊，谱写了一部恢宏壮阔的中世纪史诗歌剧。
　　默默无闻两年载，一举成名天下知！
　　哦，多么美好……
　　一想到家长、同学、老师将会致以她的惊诧目光，小猫娘就兴奋地浑身发抖。
　　然后她就被秦毅拖走了。
　　“诶，再让我看会儿呗～秦毅～”
　　对于小猫娘的苦苦哀求，秦毅懒得理会，径自拖着她往北教学楼走；当年男孩林瑾的力气都远远不是他的对手，更不用提现在的小猫娘林瑾了。
　　小猫娘拼尽全力地挣扎着，险些把帽子弄掉，却依然无济于事，只能眼巴巴地瞅着光荣榜离自己越来越远。
　　返回331班后，小猫娘依旧魂不守舍，接下来一整天都在神游天外，老师们的试卷点评都没怎么听。不过好在经过一个小假期的放松，同学们上课跑神儿的大有人在；法不责众，任课老师倒没有特意点名批评她。
　　林瑾同学的走神模式很有特点，或许可以单独拎出来做个当代高中生上课开小差的典型例子。
　　她先是两眼呆滞地盯着桌子上摊开的卷子或资料，不时无意识地转转笔，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然后，突然自己惊醒或者被老师陡然拔高的音量吓醒。
　　接着，她在做贼心虚地瞅了瞅黑板、瞄了瞄老师后，羞愧地低下头，翻找试卷或资料，一般得翻找半天才找得到老师讲的地方。
　　不过往往她还没听几句老师讲的课，又会不知不觉的走神了。
　　最后重复上述过程，直到下课铃响。
　　说来也奇怪，小猫娘的困意和胡思乱想似乎只有上课时间才有；下课铃一响，瞌睡虫全跑光了。
　　下午第三节课一下课，小馋猫就溜去了小卖部去买吃的。她总是在这个时间点饿。换作以往她定然不会乱花钱，而是乖乖等到下午放学再去吃晚饭。
　　但是今天不同了。
　　她林瑾如今坐拥2000巨款，也算半个小富婆了，哦不，是半个小富翁才对。
　　这可是她凭自己穿针引线（字面含义）的本事挣的血汗钱，完全没有什么内幕和py交易。
　　既然是血汗钱，她花起来自然毫无压力。
　　于是乎，她揣着一张红票，在校园服务部里闲逛了起来。
　　这瞅瞅，那看看，就是舍不得买。
　　换而言之，她就是舍不得看着一百元的崭新票子变成一堆零零碎碎、破破烂烂、花花绿绿的小票子。
　　纠结了半天，她才鼓起勇气买了一瓶AD钙奶。
　　至于为什么要买这玩意儿，那就要从杨一凡同志送来的那一箱AD钙奶说起了。
　　AD钙奶，一箱六排，使得小猫娘彻底迷恋上这令人回味无穷的酸甜味。
　　送出一张红票，捧回一堆零钱。
　　小猫娘情绪低落地走出了小卖部门口，边走边喝，借奶浇愁。
　　直到一个人突然站在她面前叫她的名字。
　　“林锦同学！”
　　“嗯？”
　　正低着头走路的小猫娘吓了一跳，险些控制不住弹起的尾巴。
　　她克制住内心的不爽，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高个子男生，冷冷发问：“干嘛？”
　　林瑾的冷漠态度似乎让这个男生有点无所适从。他挠着脑袋，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迅如闪电地从兜里掏出来一封信塞到她的手里，只留下不明就里的一句话，就飞速跑开了。
　　“帮帮忙！”
　　“哈？”林瑾呆了呆，低下头看了看手中塞着的天蓝色信封。
　　这位仁兄是在……给我递情书吗？
　　显然不是。
　　她又不瞎，信封底部明晃晃的三个大字“子依启”还是看得清的。
　　“唉～”小猫娘吸干奶汁，舔了舔嘴角，叹了一口气。
　　她是英俊的男生时不怎么受女孩们追捧就算了，怎么变成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后还不受男生们的追捧呢？
　　她对着路边的小水洼照了照。
　　没问题呀我长的，鼻子是鼻子，嘴是嘴，眼是眼的，五官端正，也没长歪啊。
　　秦毅那厮老娘，哦不，老子都白给了他都不上。要说秦毅念及发小情分，还有情可原；可这个路人甲为什么都更喜欢我的同桌呢？
　　人类的审美到底是什么样，真是个喵界难题。
　　其实，小猫娘不明白的是，越是漂亮的女孩子，追求的异性反而越少。
　　高岭之花美则美矣，委实太过难摘。就算摘了也只有一成可能会修成正果，两成可能会是备胎，三成可能会是工具人，剩下四成可能就是绿帽批发商。
　　总之不如半山腰的薄荷花，耐看易摘，性价比高，性情亲人，就算看起来会有点瑕疵，但人家起码能入药不是。
　　除此之外，大部分被她外貌吸引的男生并不了解她和秦毅名义上的“表兄妹”关系，见到名花有主，自然望而却步。
　　毕竟她是青城一高的第一大佬秦毅的小女友；而且两人在一起时，秦毅的举手投足间满是对这个女孩子的占有欲；青城一高的男孩子们还是很有骨气的，不会自讨没趣，去做自不量力的舔狗和惹人心烦的苍蝇。
　　更何况某只猫娘成天和饲主成双入对，丝毫不注意群众影响，就差在脖子里系一个写着饲主姓名和电话号码的项圈，宣示她是有主的猫娘了。



特别章（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算是额外加更吧）

　　一、林瑾小档案
　　猫娘形态（高三初数据）
　　年龄：17岁
　　身高：160cm（算上耳朵的话是165cm）
　　体重：48kg
　　智商：120/200
　　情商：59/200
　　魅力：90-100分
　　品阶：初代猫娘（纯种系数100%）
　　CUP：C-
　　性格：活泼俏皮
　　饲养难度：普通
　　最喜欢的食物：番茄炒蛋&甜点&冷饮（或许还有猫薄荷？）
　　最讨厌的食物：姜&荆芥&芫荽
　　最喜欢的事：玩耍（林瑾：毛线球什么的最棒了）
　　最讨厌的事：见生人
　　描述：猫娘种系的初代只，最纯种的狸花猫娘，因为量子纠缠的猫咪本能影响，性格恢复到孩童时期，无比依赖两小无猜的发小，渴望成为大佬的腿部挂件（不要想歪，只是单纯的腿部挂件哦）。对世界抱有美好的憧憬，在秦毅身边时傻白甜指数+80%。只有在秦毅身边，并且绝对安全舒适时才会发出呼噜音和喵喵喵。
　　猫咪形态
　　年龄：6个月
　　身高：24cm
　　体重：1.8kg
　　智商：60/200
　　情商：59/200
　　魅力：××（乱码）
　　品阶：中华田园猫
　　CUP：××（乱码）
　　性格：同上（更为黏人）
　　喜欢的食物：同上
　　讨厌的食物：同上
　　最喜欢的事：同上
　　最讨厌的事：同上
　　描述：猫娘的第二形态，敏捷的小狸花猫（♀），可以通过某种特殊方式变成，性格与猫娘类似但更接近于普通家猫。变成该形态需要经历“愚蠢的人类，臣服于本喵吧”的短暂猫咪化过程。
　　二、秦毅小档案（高三初数据）
　　普通形态
　　年龄：17岁
　　身高：178cm
　　体重：69kg
　　智商：140/200
　　情商：140/200
　　魅力：？
　　品阶：A级普通人类男性
　　CUP：？
　　性格：波粒二象性，即气定神闲态（不涉及林瑾时），黑化态（林瑾处于危险&突破他的容忍极限时）。
　　喜欢的食物：小猫娘（做的饭）
　　讨厌的食物：无
　　最喜欢的事：欺负小猫娘
　　最讨厌的事：有其他人欺负小猫娘
　　描述：九星面瘫巅峰的大人物，距离突破到传说中的物理面瘫仅一步之遥，世间很少有事能打破他的镇定自若。
　　出生军人世家，经常在军营里历练，精通擒拿和格斗，略懂枪械（05式步枪实弹射击，92/100环）。学习成绩优异，头脑冷静；卓尔不群，器宇轩昂，几乎是个完美的人物（似乎），除了内心深处潜藏着一片黑暗。因为从小就和林瑾一起长大，和林瑾关系很铁，情同手足，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在后者变成猫娘后毫不犹豫地决定拿下她，目前在攻略猫娘和努力学习（攻略进度，53%）。
　　黑化形态
　　年龄：？
　　身高：？
　　体重：？
　　智商：max/200
　　情商：？
　　魅力：？
　　品阶：S级普通人类男性
　　CUP：？
　　性格：？
　　喜欢的食物：？（林瑾？）
　　讨厌的食物：？（林瑾？）
　　最喜欢的事：？（林瑾？）
　　最讨厌的事：？（林瑾？）
　　描述：秦毅在自家猫娘被其他人欺负时进入的黑化形态，此态一出，对方非死即伤，是他非常可怕的第二形态。
　　三、林含章小档案（截止目前数据）
　　年龄：36岁
　　身高：168cm
　　体重：55kg
　　智商：126/200
　　情商：120/200
　　魅力：90分
　　品阶：A级普通人类女性
　　CUP：D+
　　性格：温婉贤淑
　　喜欢的食物：番茄炒蛋&甜点&冷饮
　　讨厌的食物：姜&荆芥&芫荽
　　最喜欢的事：发呆
　　最讨厌的事：梦到某个痛苦的夜晚
　　描述：林瑾之母，梳着单马尾的漂亮干练医生，心地善良，吃软不吃硬，不会拒绝欠下人情之人的请求。当年青城一高的天之骄子，17岁就考入×州医科大学，后因某些原因和不该发生关系的人发生了某些关系，归乡成为一名普通的乡村医生，独自一人抚养儿子（女儿？）长大。
　　四、叶子依小档案（高三初数据）
　　年龄：16岁
　　身高：160cm
　　体重：49kg
　　智商：120/200
　　情商：100/200
　　魅力：75-80分
　　品阶：B级普通人类女性
　　CUP：B
　　性格：外向开朗
　　喜欢的食物：所有好吃的（吃货无所畏惧）
　　讨厌的食物：难吃的统统不喜欢
　　最喜欢的事：穿上自己喜欢的汉服
　　最讨厌的事：恃强凌弱&不正经的玩笑
　　描述：典型萌妹子。小脸清秀，非常爱笑。喜欢使用兔子头绳半扎着丸子头，偶尔会有些小傲娇、小害羞，是一个静如处子，动如疯兔的女孩。
　　五、杨依依小档案（高三初数据）
　　年龄：17岁
　　身高：170cm
　　体重：55kg
　　智商：130/200
　　情商：130/200
　　魅力：90分
　　品阶：A级普通人类女性
　　CUP：C+
　　性格：敢爱敢恨
　　喜欢的食物：一凡哥喜欢的食物
　　讨厌的食物：一凡哥讨厌的食物
　　最喜欢的事：看一凡哥被我调戏地手足无措的样子
　　最讨厌的事：一凡哥不理我了
　　描述：短发女孩，时而妖媚动人，时而单纯天真，挚爱着堂哥杨一凡，渴望对方能直面自己炽热的感情并给出回应。
　　六、翟宁（初一数据）
　　年龄：13岁
　　身高：155cm
　　体重：45kg
　　智商：125/200
　　情商：100/200
　　魅力：70分
　　品阶：B级普通人类女性
　　CUP：A
　　性格：古灵精怪
　　喜欢的食物：菠萝&龙眼&荔枝&芒果等等甜酸或甜的水果
　　讨厌的食物：腐烂的水果
　　最喜欢的事：秦毅哥哥和我&婕妤姐姐和我&粑粑麻麻和我在一起
　　最讨厌的事：孤单
　　描述：梳着两个小马尾的可爱少女。秦毅的小表妹，天真稚气又古灵精怪，喜欢热闹，非常黏人（尤其是黏自家表哥）
　　七、翟婕妤（初三数据）
　　年龄：15岁
　　身高：171cm
　　体重：保密
　　智商：135/200
　　情商：135/200
　　魅力：85分
　　品阶：A级普通人类女性
　　CUP：B+
　　性格：理性&执着&占有欲强
　　喜欢的食物：无所谓，能吃就行
　　讨厌的食物：无所谓，能吃就行
　　最喜欢的事：收集一大堆武器、战舰、飞机和坦克等军事模型（越逼真越好）
　　最讨厌的事：有人欺负妹妹
　　描述：身材颀长、发育很快的少女，长发及腰，体魄很强，继秦毅之后秦家又一个小天才式的人物。非常喜欢自己的妹妹，宠溺她到过分的地步。识大体，知礼节，梦想成为一名战斗机驾驶员。美人如剑，举世无双。
　　备注：品阶中的SABCD级由个人综合指数决定，包括素质、体魄、情商、颜值等在内的一系列因素均有影响作用。参考值……路人大概在C类，例如文中名为嘉禾望岗666的那位热心网友。



第六十八章第二封情书

　　小猫娘嘬扁了吸管，走到垃圾箱旁边塞了进去，然后拍拍手，将同桌爱慕者的情书小心翼翼地塞进口袋里。
　　这玩意儿绝对不能让梁老头看见，不然就是一信三命。
　　林瑾同学刚刚走到楼梯口，一楼某个班的女生就眼尖地发现了她，一路小跑溜到了小猫娘身边，叫住了她。
　　“请问，你是秦毅同学的表妹吗？”
　　小猫娘一愣，秦毅的表妹？
　　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当初自己以林锦身份入学的时候自称是秦毅的表妹。
　　“啊…是啊，你有什么事？”
　　“可以拜托你把这个给他吗？秦毅同学的表妹。”女生双手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袋，诚意十足地递给了她。
　　“呃，好的。”
　　“谢谢你，秦毅同学的表妹。”女生笑容可掬，道完谢后离开了。
　　林瑾感觉这个女孩说话有点怪怪的，总是在“表妹”两个字上下重音，似乎一直在强调她“秦毅表妹”的身份。
　　楼道口。
　　走在林瑾后面的某个男生，看到这一幕后脊背一僵，三步做两步越过她，迈上了二楼，先一步回到了331的教室。
　　“秦哥，秦哥！”坐在秦毅后面的林方颖川匆匆坐在座位上，敲了敲自己的桌子。
　　“有事？”
　　秦毅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眼角的晴明穴。
　　“你猜我刚刚看到什么了？”林方颖川故作神秘，冲着秦毅挤眉弄眼。
　　秦毅不说话。他知道对付这类人的方式，只需要自己保持沉默就行了。
　　果不其然，见秦毅兴趣缺缺，林方颖川顿觉无趣，也不卖关子了。用书阻隔他人的视线，他凑近秦毅，悄声说道：“你表妹林锦，收到情书啦。”
　　秦毅眼神霎时冷漠起来：“你确定？”
　　学霸气场，恐怖如斯。
　　林方颖川缩了缩脖子，点点头：“肯定。还是两个人，一男一女，两封情书。”
　　他话音刚落，小猫娘已经蹦蹦跳跳地上了楼梯。
　　看到教室外林瑾的身影，林方颖川迅速坐正，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翻着书，直到对方回到座位上。
　　秦毅一言不发，瞥了前面的小猫娘一眼，继续埋头做题。不过奇怪的是，秦毅一改刚刚难易适度的刷题风格，将题目清一色地换成了数学卷的函数导数大题，中性笔的油墨和演草纸被飞速消耗着。
　　晚自习是语文课。
　　语文课的二轮复习很有特点，只复习古诗词和文言文，剩下的全是强化训练：什么作文强化训练，字体强化训练，传记强化训练，论述文强化训练等等。
　　语文老师姓王，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脾气温和，秉性良善。即使同学们在她的晚自习做其他科目的题，她也不会训斥，顶多在那个同学身边多站一会儿，一般情况下同学们都会自觉换书。如果有人真的“一意孤行”，王老师也不会说他些什么，只走开便是。
　　当然，秦毅和“女生四杰”是例外。
　　王老师每节课都会特意在这几名同学座位边上站一会儿，如果对方恰巧在做语文试题，她还会指点一二。
　　其中，秦毅又是例外中的例外。
　　331班每个任课教师都会在自己课上特意关照他，基本上秦毅座位边上的过道就没有断过老师。化学课上化学陆老师站在那里，生物课上生物张老师站在那里，物理课上物理老师谢普元站在那里，就算是没有老师的自习课上，班主任梁增光也会站在那里。
　　当然，这并不是说老师们厚此薄彼，如果有同学来问问题老师们也会欣然作答；只不过秦毅同学太重要了，老师们不得不慎重，就算他的试卷已经接近无可挑剔了也一样。
　　至于为什么秦毅同学那么重要，因为他是青城一高建校以来第一个有望冲击省理科状元的学生。他在市级、省级和省际大规模联考中都名列前茅，足以证明他的实力和天赋。不夸张的说，不仅是校领导极为重视这个学生，连县领导都一直关注着他。只不过县领导关注他的原因稍稍有些复杂，不只是因为他的成绩罢了。
　　秦毅的成绩也并不是一直这么好。高一高二时他的成绩只是在全校前十间不断起伏，331班的优秀女生们还有一战之力，甚至有几次考试能全面压制这个班里男生们的独苗。不过一到高二末高三初，秦毅就开始全面超越班里的“四杰”们，并且差距越拉越大，从几分拉到几十分。
　　在林锦还是林瑾时，坐在后面的她经常在语文晚自习上偷偷看一些课外书，美其名曰积累作文素材。不过现在一切都泡汤了，秦毅这次调位置调到了她身后。自此，她也享受到了学霸的待遇——天天有老师在她后面盯梢。
　　王老师拿着水杯，抿了一口，从讲台上走了下来。
　　林瑾立刻收起了课外书，掏出了数学卷子。
　　王老师步伐平稳地走在过道上，绕了两圈后停在秦毅旁边，颇有些意外地发现这个一贯遵守自习课规则的三好学生竟然在她的自习课上做数学资料。
　　不过想到对方那无可置辩的成绩，王老师以为他是有自己独特的高效学习方式，没多过问。
　　又往前走了一步。
　　诶？这个新来的女生怎么也在做数学？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女生成绩一般般，语文只有100出头。
　　就这样的成绩还敢搞特殊、不跟着老师的节奏复习？
　　王老师皱了皱眉，走到小猫娘旁边时特意敲了敲她桌子，把后者吓了一跳。
　　“林锦，注意跟着老师的节奏学，别搞特殊。”
　　？？？小猫娘枯了。
　　明明我后面的秦某也在学数学，您干嘛只说我一个人。
　　不过这话她只敢在心里说说，在老师面前她就是一乖巧的小绵羊。王老师话音刚落她就迅速地把数学资料换成语文资料。
　　女生乖巧的模样让王老师很满意。
　　这就对了嘛，没有那个实力和天赋，就乖乖跟着老师走，别非要另辟蹊径，最后落得个歧路亡羊的下场。这样的事情她在历届学生中见过太多次了。
　　语文晚自习结束了，放学铃一响，小猫娘就趁乱把兜里的小情书交到叶子依手里，并给她简要解释了一下。
　　“你说他是一个个子很高、皮肤很黑、浓眉大眼的男生？”
　　“嗯。”
　　叶子依叹了口气，她大概知道这封神似情书的生日贺卡是谁写的了：“唉，我要回去了，一起吗？”
　　“嗯。”林瑾兴奋的点了点头。
　　现在长辈们都在家里，她再不用等秦毅等到11点多了。
　　然后她刚站起身，身后就冷不丁响起一个不咸不淡的声音：“坐下。”
　　“嗯？”小猫娘疑惑回头：“干嘛？”
　　“我说，坐下。”秦毅头也不抬，语气冷淡。
　　小猫娘立刻察觉到不对劲了，以她多年来和他相处的经验，秦毅很少在话里带有情感；一旦有了情感，就证明他的情绪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了。
　　于是她乖乖地坐了下来。
　　感觉到这对“表兄妹”之间异样的气氛，叶子依干笑了两声，收拾收拾书包，向闺蜜告个别就赶紧溜了。
　　可怜的小猫娘战战兢兢地坐在座位上，思考着自己今天是不是做了什么惹铲屎官生气的事。



第六十九章一些初中往事

　　秦毅上一次在语言里带着明显的情感已经可以追溯到初中的时候。
　　那时候林瑾卜入初中，来自全镇各个小学的学生们都来这里就读，她的人际圈骤然扩展了十多倍。
　　兴奋的她在初一就交了一大堆狐朋狗友，整天成群结队地在镇子里闲逛，和秦毅的关系自然疏远了许多。
　　最初她加入这些朋友们只是出于新奇，一旦深入交流就发现对方完全与自己三观不合，但是出于一种莫名其妙的尴尬感，她不好意思主动脱离这个小群体。
　　一群自以为成熟的小孩子学着大人们吸烟、天天吹牛、讲荤段子，亦或者站在二楼的走廊里，色（喵）**地对着楼下往来的女生们评头论足。
　　其实这些林瑾倒还能容忍，甚至对于他们热衷的某些事情还甘之如饴，比如她的第一次“启蒙教育”还是拜某个所谓的“朋友”借给她的小影碟。
　　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导致她不得不下定决心脱离了这个群体。
　　事件的起因是，据说小群体里的某个小流氓心爱的翠花被他人横刀夺爱，他恼羞成怒之下把对方约出来打架，结果武艺不精打不过对方，反而被锤了一顿。
　　小流氓被揍得鼻青脸肿，逃回来后向“好兄弟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一众讲义气的“梁山好汉”气不过，召集手下人马，要替天行道，找那人算账。
　　林瑾那时候是这个小团体里学习最好的人物，算是狗头军师；再加上和学校的方主任关系匪浅，要是弟兄们被教导处抓住了也好说话；于是小团体的首领苦口婆心地邀请她一起参加这次找场子行动。
　　林瑾虽然感觉不妥，但身不由己，只能点头应允。
　　第二天，小流氓们约那个学生到厕所，然后大打出手。学生寡不敌众，蹲在地上抱头求饶，被一众人群起而殴之，最后实在受不了逃跑时被小头目一脚踹倒在便溺里。
　　林瑾有点看不下去了，刚准备劝施暴者停手，围观的人群中却已经有人站了出来。
　　秦毅挡在受伤的同学面前，眼神冷漠地看着一众哄笑的校园霸凌者，以及为虎作伥的林瑾。
　　小流氓们念到秦毅和自家军师关系很好，再加上他是方主任的外孙，身份尊崇，一开始便好声好气，意图劝离他。
　　秦毅懒得和他们说话，直接走到摔倒的同学面前一把扶起来。
　　小流氓们见他目中无人的样子，有点起火，一帮人拦住了正准备扶着人离开的秦毅，劝他别掺和这事。
　　秦毅瞥了他们一眼，只说了一个字，滚。
　　小流氓们自觉好话说尽，这人还要硬趟浑水，一个个也不留手，上来就动手。
　　秦毅松开搀着同学的手，一拳一腿，复一横扫，三个人已经摔倒在地上。
　　干净利落的身手把小流氓们吓呆了。
　　最后秦毅扶着受伤的同学径直而过林瑾，只留下一句透着冷漠的话语。
　　“林瑾，你再这样下去，林姨会对你很失望。”
　　总之，那次过后，林瑾花了好长时间才修复好自己和秦毅的关系，倒不是说那一段时间秦毅和她关系很差，找他问问题、借橡皮、组队锄草什么的完全没问题；但是在与他平日里的相处中，她能直观感受到他的冷漠和疏远。
　　最终她陪他打了一个月的TVgame，魂斗罗、超级玛丽、雪人兄弟甚至圣火徽章都打通关了，才算是哄好他，哦不，是修复好关系。
　　所以此时林瑾内心有些惶惑，她害怕秦毅又不理自己了。
　　究竟哪里又做错了呢？



第七十章壁咚？

　　现在的林瑾依赖秦毅的程度可比初中时深的多，但她坐在自己位子上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到自己究竟哪个地方做错了。
　　正发呆着，秦毅已经做完了手中的题目，合上笔，站起身，冷冷地发话。
　　“走了。”
　　小猫娘立刻狗腿地提起来袋子，小碎步跟上他。
　　秦毅余光瞥见林瑾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目光顿时又阴沉了些。
　　他知道自己这种愤怒是不妥当的，林瑾拥有是否接受他人的礼物和怎么处理礼物的自由，但他就是按耐不住心头的怒气。
　　尤其是对方似乎压根没有想过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
　　秦毅在前面走着，小猫娘在后面跟着，两人一路上相对无言，气氛沉默。
　　因为晚上要和小猫娘一起回家，秦毅将锻炼时间改为了早上，所以秦毅晚上节省出来了约10分钟时间。
　　小猫娘跟在他后面，有点害怕，她知道秦毅的情绪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波动，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可是哪里出错了呢？
　　这份礼物还给不给他了，给他了他会不会心情好一点？他如果还生气怎么办？他会不会把我赶出家门？要不要再来一次那个？可是上一次他已经拒绝了呀……
　　小猫娘的思绪天马行空，越想越离谱，越想越害怕，最后自己把自己整得万念俱灰，觉得自己给他身体他都不稀罕，自己身上真的没什么更吸引他的东西了，完全没有任何办法能让他回心转意了。
　　完蛋了，over了，秦毅不要她了，她要成为没有家的流浪猫了。
　　小猫娘一边走，一边拢拉着耳朵，到最后连尾巴都不动了，灰溜溜地夹在两腿之间，整个人如丧考妣。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地上了电梯，到了16楼的家门口。
　　眼看就要进家了，秦毅见她还不坦白，终于忍不住了。他一把拽住小猫娘的皓腕，直接壁咚了对方。
　　小猫娘吓了一跳，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她根本没有注意秦毅的情绪变化。等她因为后背撞在墙上的疼痛而回过神来时，少年骤然接近的鼻息已经扑打在她脸上。
　　看着小猫娘的无辜样子，像是一点也不在意她收到了他人的礼物，而且完全没有试图坦白和解释的意思，秦毅像野兽般危险地眯起眼睛。
　　小猫娘的动物本能察觉到不妙，她心里慌慌的。这种情感大致类似于铲屎官突然想舔猫咪一下，猫咪面对人类的血盆大口本能地紧张。
　　她吓得浑身哆嗦了起来，小脑袋里本就不多的智商和情商被疯狂消耗着。
　　到底哪里出错了？到底哪里出错了？到底哪里出错了？
　　可是今天她除了帮别人递了一封情书和一件礼物，其他什么也没干呀？
　　等等，难道他是早就知道别人要经过她给他礼物，而自己迟迟不给他而生气的？
　　原来如此！小猫娘脑海中一道闪电闪过。
　　流动的水没有形状，漂流的风找不到踪迹，任何事件的推理都取决于心。
　　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秦毅是等不及要拿礼物了！
　　小猫娘茅塞顿开，献宝般地举起没被禁锢的左手，将礼物递给了铲屎官，笑容谄媚，阳光灿烂。
　　“客官，您的礼物喵。”



第七十一章法式深吻？

　　秦毅一怔，瞟了一眼她递过来的礼物袋。
　　“你干什么？”
　　小猫娘笑容可掬，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这是那个女生送你的礼物。是我不对啦，没有及时给到你。诺，现在给你，请你原谅我吧，大佬！”
　　秦毅瞬间明白了过来，自己似乎是弄错了。
　　眼前的小猫娘怯怯地举着洁白的手臂，将礼物送到秦毅面前，一幅将功补过的小模样，而他距离她如此之近，近到两人的鼻息都纠缠在一起。
　　秦毅突然觉得，就这样将错就错也挺好。
　　这也不能怪他见色起意，毕竟夜色下那水润的唇瓣漂亮得过分，让他有些情不自禁。
　　秦毅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掰开她抓住礼物袋的手，直到礼物袋松松掉在地上，发出轻巧的声响；接着，他又剥夺了小猫娘剩下的这只手的自由，将她整个人温柔而强势地固定在墙上。
　　林瑾有些紧张，不知道发小到底想干什么，又怕触怒他好不容易好转的情绪，便顺从地交出自由，任凭双手被他禁锢在头顶的墙壁上。
　　她眨巴着眼睛，不知道接下来秦毅会怎么对待自己。
　　自家小猫娘怯生生的乖巧模样委实太过可爱，秦毅的嘴角都忍不住沁出一丝笑意，随即他干净利落地吻了上去。
　　小猫娘呆住了。
　　帽子下的耳朵直直地竖立起来，连尾巴也僵直了。
　　自她变成猫娘以来，这才是两人的第三次接吻。除去办身份证时不经意间的亲亲和那次自己挑逗他时惩罚性的亲亲的话，这就是第一次正式的亲亲。
　　而且秦毅好像并不想草草结束，他的动作温柔而缱绻，攻城略地，步步紧逼。
　　小猫娘被打得措手不及，加之她抵抗意识薄弱，结果就是被“敌人”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嗯～”
　　小猫娘承受不住他锲而不舍的索求，轻轻嘤咛一声，终于松开了紧咬的牙关。
　　“敌人”趁机长驱直入，开始了激烈的近身缠斗。
　　门外两人正“战斗”地如火如荼，门却突然被打开了，门内刺眼的灯光照射着贴在一起的小情侣。
　　气氛一时相当尴尬。
　　余光一瞥到门内的人，小猫娘立刻急了，原本被吻到迷离的眼睛也陡然清醒起来；她开始使劲挣扎，企图挣脱那两只钳制着自己的大手。
　　然而并没有卵用。
　　林瑾变成小猫娘后加点全加在了敏捷上，在力量上毫无建树甚至退步了不少。现在秦毅和她的力量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了。
　　提着垃圾袋的秦岚目睹自家侄子这旁若无人的深情一幕，不由得感慨起来。
　　“啧啧啧，可以嘛小子，这么快就把人家小姑娘的初吻给拿下来了？”
　　小猫娘闻言挣扎地更厉害了，猫耳帽都蹭掉在地上。
　　其实如果她使用指甲抓他的手背，或者咬他的舌头，秦毅很有可能会因为吃痛而放开她；但她不情愿，或者说不忍心让秦毅受伤。而她放弃女孩子最强势的武器的直接后果就是任发小予取予求。
　　小猫娘几番束手束脚的挣扎无果后，索性也不再白费力气了。
　　反正也无法反抗，那就暂时享受一会儿吧。
　　至于岚阿姨……嗯……反正她丢人都丢习惯了，随便阿姨怎么看她吧。
　　她决定，不要脸了。
　　若干年后，林瑾会发现，自己现在这个决定是相当明智的。



第七十二章秦毅的心思

　　尽管小猫娘的反抗动作弱了下来，但秦毅仍能感觉到小猫娘明显的推拒和不情愿。
　　秦毅叹了一口气，她果然还是太迟钝了。
　　秦毅是个典型的实用主义者，如果林瑾还是男孩他一点额外的想法都不会有，只是她现在恰好变成了女孩子，秉承实用至上的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从身体、颜值、思维和三观上都与自己互补且契合的女孩。
　　不过有些麻烦的是，林瑾似乎还没有扭转过来，她原本就是用一种类似对待兄长的模式对待他，变成小猫娘后更是变本加厉，信赖和依靠他的程度简直达到了父亲级，这一点让他颇为头疼。
　　他想以一种更平等的方式和她恋爱、结婚、度过余生，而不是养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儿”，哪怕这个“小女儿”乖巧懂事，能履行妻子的一切义务。
　　更何况她每次都是试图以一种近乎献祭的方式献出自己的身体。这样子一次两次还好，算是情侣间的小情趣，但要是以后结婚了她还天天这样子，那他会背上一种沉重的负罪感。
　　人家清白闺女用身体交换他的庇护，怎么想怎么不对劲，搞得他像一个欺男霸女的军阀头子一样，简直是霸总的翻版。
　　试想一下，以后和林瑾在一起，每一次宽衣解带时她眼睛里都带着视死如归的圣洁目光，像是准备牺牲在反侵略战争中一样大无畏。
　　想想秦毅就头疼不已。
　　秦毅并不排斥林瑾的依赖，他只是不希望林瑾真的成为一株攀附它物而生的菟丝子；因为他自己也无法确定，如果林瑾真的一直这样信赖他，愿意把她自己毫无保留地交到他手里，他心底黑暗的支配欲和占有欲究竟能不能被束缚在堤岸之内。
　　他已经尽量调整自己的态度和行为方式，尝试着将两人关系拉到正常的小夫妻相处模式，但是无奈她的情商退化太严重了。
　　以前林瑾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好歹还有点情商，能察觉一些隐晦的暗示。但自从她变成猫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傻傻的，单纯而天真，像是一只突然降生世间的小精灵，不谙世事，不知人心险恶，不懂人情冷暖。
　　秦毅最终松开了她被钳制的双手，此时小猫娘的脸蛋已经红成了小苹果。
　　这太突然了。
　　原来她主动索欢是因为有求于对方，自己也有心理准备；然而这个吻她是毫无心理准备，秦毅就直接动口了，这让她颇有些无措。
　　秦岚绕过两个高中生，将垃圾扔在了收集箱里，然后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家侄子拉着羞涩的未来侄媳的手一起走进了家门。
　　她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上次看到这样的场景还是志刚拉着羞涩的小可进家门，如今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那时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两幅相似的画面重合在一起，让她有点心神恍惚。
　　弟弟弟媳的音容笑貌与侄子侄媳妇的重叠，远行的不归人仿佛近在眼前，一时间秦岚的眼眶有些酸涩。
　　但愿这两个孩子能无灾无难到白头吧……



第七十三章两个务实主义者的聊天

　　两个孩子回了自己的小窝。
　　小猫娘一进屋就火烧屁股般翻腾出浴巾和衣服去了主卫生间洗澡，秦毅则一个人坐在床边看书。
　　田德明站在副卧A门口，敲了敲门。
　　“小毅，在不？陪姥爷出去走走。”
　　秦毅启门应允。
　　他知道姥爷不会无缘无故找自己出去。多半是因为这场官司的缘故。
　　田德明虽然看似耿直没心眼，但其实内心通透敞亮。他熟读某本太祖兵法，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一向对外孙要求严格，在次要的问题上则很少在意，基本上属于抓大放小的放养式带娃法。秦毅的务实作风就是在姥爷的影响下逐渐形成的。
　　爷孙俩走出楼层，在小区的花园里散着步。
　　锦绣河山小区毗邻青城县第一高中，区位优越，交通便利，物业管理也相当不错。小区被划分成四个大块，两条中轴线穿插而过，交汇之处是一块占地面积不小的花园，花园中央是一个精巧的喷泉，只不过它自从房屋售罄之后就没再喷过了。
　　将近23点的小区里没有多少人，爷俩的脚步声踩碎一地虫鸣。
　　这些野蛮生长的小动物们正处于生命中最旺盛的阶段，它们用响亮的声音肆意宣泄着体内的阳气，浑然不觉这已经是自己最后的高潮，
　　兰秋到了。
　　农历七月，兰秋，幽兰清香四溢。
　　兰秋月虽然名义上归属秋季，已是立秋之后；但兰秋主要处于处暑节气里，天气依旧闷热。
　　毕竟按这个古老民族的历法习俗，凡是节气里带着个“暑”字的，多半不会那么凉爽。
　　物壮则老，器满则溢，一个历程走到了巅峰，势必是另一个历程兴起的开始。
　　三伏天的酷热已经到达了顶峰，立秋之后，凉气渐生，阴力积蓄，只等一场秋雨，浇灭这场席卷天地的大火。
　　“天气预报今晚有雨。”田德明率先出声打破了沉默。
　　“嗯。”秦毅轻轻应声。
　　姥爷算是他的半个人生导师，所以他对姥爷不仅仅有着后辈对长辈的尊重，还有着后来人对先行者的敬意。
　　田德明虽已年逾花甲，但仍旧精神矍铄，言谈间满是朝气：“小毅，你原来看的那个什么哩注册时怎么要答题啊？”
　　“你们年轻人的东西真是太费解了，题怎么答都答不对，稀奇古怪的，又是声优又是炮姐的，我那个晓得这玩意嘛。还有那个什么真男人从不回头看什么啥的，我琢磨了半天都没想到会是爆炸这玩意，这出题的年轻人思维也太活跃了。”
　　秦毅揉着太阳穴，放松着紧张了一天的眼睛。
　　在姥爷面前他一向很放松，没有压力，因为姥爷从来不会试图窥探别人的内心。
　　田德明是个务实主义者，典型的对事不对人，他从不管别人是什么样子，只会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一如此刻。
　　秦毅心里了然他的目的，也知道比起那个问题姥爷更想享受一下爷孙俩独处的时光，所以也就悠哉悠哉地陪着他闲聊起来。



第七十四章下不为例

　　“姥爷，我上次给您注册的那个乎还不够您用的嘛？”
　　“诶，看不惯。”田德明摆了摆手：“整天都是'圈里人多，匿了、人在米国刚下飞机'啥的，一个个太能往猪鼻子插大葱，我寻思着他在米国咋了？米国的空气就那么甜？能增加他回答的严谨客观程度？”
　　“我要看的是他认真踏实的回答，不是上来就高人一等的“在米国”，那屁股都歪到南天门去了，就跟那带……带什么党来着？。”
　　“带路党。”秦毅提醒一句。
　　“对对对，就这个，这个比喻特别形象！那上面那些阴阳怪气的就是和平年代的汉奸！出卖国家的贼子！”
　　“姥爷别生气，您要理解，咱国家这么大，人口那么多，出几个不同的声音也很正常。”
　　田德明不屑地冷哼一声：“哼，老革命家说的就是没错。××错误，知识越多越××。”
　　秦毅突然想笑，幸好他没给姥爷介绍那个什么博，不然指不定姥爷会气成什么样。
　　今夜无月，阴云密布。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一路闲聊。
　　“小毅，你觉得，法律和人是什么关系？”田德明突然发问。
　　“法律是法律，人是人，二者没有必然联系，遵守法律的未必是人，是人的未必遵守法律。”秦毅迅速作答。
　　“那你觉得法律是正义的么？”
　　“正义千人千面，有些人认为猥亵妇女就该枪毙，有人主张应该废除死刑，这不能一概而论。”
　　“秦毅。”田德明停下了脚步，目光炯炯有神，盯着自己的外孙，问出了今晚最关键的问题：“杀人的感觉怎么样？”
　　秦毅沉默了。
　　爷孙俩之间轻松自得的气氛突然凝固了。
　　气氛僵持许久之后，秦毅才淡淡地开口作答，却答非所问：“我不后悔。他可以利用法律的漏洞逃避处罚，我也可以；在法律的漏洞之下，我们是平等的。”
　　当年那件轰动小城的案子发生时，田德明还没有退休，自然清楚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
　　“他可以，你就可以了？”田德明的语气依然平和，秦毅却能感受到那平和话语中蕴含的力度。
　　“外公，法律不是普世的价值观，它只是一种程序，一种规则，既可以用来达到正义，也可以用来蒙蔽正义。就像以前您做的比喻，说刑法中死刑存在的必要性，是因为带着鞘的剑是砍不伤人的。”
　　“法律整体也只是构建社会框架的工具而已，它从来都不是正义的，对于一部分人而言，它是要命的绞索；而对于另一部分人而言，它就是锋利的武器。”
　　田德明若有所思，看了一眼言之凿凿的外孙，又看了看漆黑如墨的天空，沉默了一会儿，直到黄豆大小的雨珠砸了下来。
　　暴雨骤临，滂沱而下，成了不折不扣的话题终结者。
　　爷孙俩狼狈躲雨，一溜烟跑回了自家楼道。
　　“一场秋雨一场寒呐，这蝉叫不了多久喽！”田德明的语气也恢复了往日的和煦，他按下16楼的电梯，乐呵呵地说着。
　　秦毅松了口气。
　　田德明靠在电梯厢侧壁上，哼着黄梅戏的小调。等电梯抵达16楼后，他率先走出楼梯，敲了敲门。
　　在两人等待门开的当儿，他又瞅了一眼外孙，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
　　“孩子，下不为例。”
　　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秦毅冲外公点点头，溜进了屋。
　　门口的方琦君看了看外孙的背影，又看了看门口的老伴，心下顿时了然。
　　“怎么样？”
　　“敲打了这小子一下，不能让他走到斜路上去。”
　　“知道就好，还不是你惯的？”方琦君剜了丈夫一眼：“有什么事儿在家里说不行么，非要拉着小孩子半夜出去乱跑，小毅明天还要上学的。”
　　外公扒拉了一下湿漉漉的花白头发，像个老小孩一样嘿嘿笑了。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第七十五章诡异的噩梦

　　这里是……哪里？
　　好刺眼的光……
　　好冷啊……
　　身体似乎没有知觉了……
　　这个人是谁……
　　小猫娘艰难地侧了侧缩成线状的猫瞳。
　　解剖刀，手术刀，止血钳，注射器……密密麻麻的各种手术器具放在洁白的瓷盘里。
　　冰冷的实验台上，少女如同待宰的羔羊般躺着，只在身上简单披着一层白色防菌布。
　　头顶四台手术探照灯发出刺目的白光，使得小猫娘压根看不清的背光那人的面容，只能依稀辨认出白色口罩和天蓝色的手术衣。
　　他钳起锋利的刀片卡入刀槽中，正了正蓝色的橡胶隔离手套。
　　“秦毅。”小猫娘的声音有点颤抖：“是你吗？”
　　那人没有反应，自顾自地进行着手中的动作，像是一尊能动的冰冷雕像。
　　他的手指在她胸前温热的肌肤上游移，冰冷的感觉一直沁到她心底。
　　他选定了位置，用黑色无菌笔在那里轻轻做了一个“×”样标记。接着，他拿起20ml医用注射器，抽取了15%盐酸普鲁卡因溶液。抽取完毕后，他又轻轻敲打几下注射器的侧壁，推着针柄，气泡和液珠一点点从针尖露了出来。
　　左手臂突然传来一阵凉意，像是预示着接下来有什么不详的事情即将发生。
　　紧接着就是尖锐的刺痛，痛得她整个人都是轻轻一颤。
　　手术者在小猫娘左臂的贵要静脉推注临床麻醉剂，行全身麻醉。
　　一阵剧烈的困意袭来，小猫娘感觉脑袋开始变得沉重起来，几乎要忍不住睡着了，身体上的麻木感也愈加明显。
　　猫耳少女的瞳孔开始散大，眼睛缓缓闭合，全身肌肉渐渐松弛，浅反射基本消失。
　　手术者单手执刀，用锋利的刀片切开少女娇嫩的肌肤，精巧地避开动脉和神经，暴露了少女的部分胸腔。
　　他熟练地用齿镊分拣开血管、黏膜、神经和细小的肌肉。
　　小猫娘的意识逐渐朦胧起来，只感觉耳边断断续续传来了喧闹电子设备滴滴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呛人的气味。
　　解剖者熟练地切开颈总动脉鞘，用动脉夹截断通往大脑的一半血流，接着用手中的刀在右左颈总动脉上切一个T字切口，插入连着检测仪的三通管。
　　在整个过程中，他的手像是灵巧的蝴蝶般上下翩飞，动作优美而流畅，像是预演了无数次。
　　“秦毅，不要这样，求你……”
　　小猫娘仅存的最后一丝意识促使她艰涩地低语，哀求他住手。
　　少女喑哑的声音像是被溺在了水里，带着模糊不清的哭腔。
　　她用尽最后一点气力，想夺去他面上的口罩，验证那令她绝望的猜想。
　　一只手突然凭空伸出，握住了她纤巧的手腕。
　　“你在干什么？”
　　眼前模糊的画面瞬间破碎。
　　小猫娘猛地睁开眼睛。
　　黑暗里，一双熟悉的琥珀色眸子正盯着她；与那双充满寒意的黑色眼眸截然不同的是，它虽然一样深邃，但其中多了一丝暖意。
　　她瞬间安下心来，掀开自己的被子，一骨碌钻进秦毅的被窝，紧紧地抱着他腰，小脑袋死死贴在他的胸膛上。
　　“秦毅喵～”



第七十六章夜谈（上）

　　大雨倾盆，电闪雷鸣。
　　小猫娘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即使是在睡梦里，她秀气的眉依然紧紧蹙起，像是被可怕的梦魇缠身一般，小手虚空乱抓。
　　秦毅被小猫娘乱动的小手吵醒了。
　　听到她含糊不清的呢喃，他大致也能猜出来她做了一个噩梦，索性在她的手即将再一次扇在他脸上时，果断锁住，叫醒了她。
　　秦毅的被窝里，小猫娘靠在他胸前，忽闪两下大眼睛，巴巴地仰着头看他。
　　秦毅也低头回望着她。
　　两人凝视了许久，久到似乎都忘记了时间。
　　小猫娘心中陡然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慨，如果回到几个月前，她估计从未敢想过自己会以一个女孩子的身份躺在发小怀里。
　　但这一切都真真切切的发生了，像是一个传说中的古老神话突然得到了现世的印证。
　　她以前还是男生时两人也曾经在一个被窝里睡过几次，但那只是冬天相互暖脚的关系，根本没有现在这样贴合得如此紧密，如此暧昧。
　　林瑾想了想，突然笑了，笑靥如花，璀璨动人。
　　“秦毅，你是不是个同啊？”
　　秦毅眯起了眼睛，大手威胁性地搭上她的小蛮腰：“你觉得呢？”
　　“我……”看得出来他的问话不怀好意，林瑾有些胆怯，迟疑了下：“觉得…你的态度也转变得太快了吧……明明我们几个月前还是好兄弟……怎么突然就要追我了喵……呃！”
　　秦毅揽住她腰的手突然用力，迫使她更加贴近他，也打断了她的发言。
　　“你觉得以我的性格，如果我是，你能安稳地活到17岁？”
　　小猫娘缩了缩脖子：“大概…不能喵。”
　　“但你究竟为什么喜欢我呢？我很笨的，什么都学不会。成绩又那么差，还有点自私、妒忌、顽劣，简直一无是处，而且是一个长着猫耳朵和猫尾巴的怪物喵。”
　　“为什么喜欢你？”少年笑了，伸出手轻轻揉弄着她的小脑袋。
　　“因为我这个人啊，纯粹就是个普通男人，一个好哄好骗又好欺负的漂亮乖乖女，我为什么不去欺负她？”
　　“更何况我们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没有人比你的性格更适合我了。”
　　秦毅对于林瑾有一种巧妙的占有欲。
　　而这种占有欲，在当下追求自由平等和人格独立的社会中，除了部分别有用心者和利欲熏心者，大部分女孩是不会喜欢的。
　　自由嘛，谁喜欢被束缚着呢？
　　也许磕磕碰碰一段时间后会有真爱他的女孩子能容忍他这种占有欲，但秦毅一向秉承实用至上的原则，有现成的窝边好草可以享用，何必出远门去啃贫瘠难吃的草皮？
　　吃力不讨好，热脸冷屁股；这是务实的直男们最忌讳的一件事情。
　　现在的林瑾压根不懂她这种半路出家的女孩有多么珍稀。漂亮，清纯，温柔，身材不错，家务力max，除了性格略有点迟钝之外，她对于秦毅而言几乎是一个完美的伴侣。
　　“你就是想欺负我！真够坏的喵！”
　　小猫咪忿忿不平地捏了一下铲屎官的脸。



第七十七章夜谈（中）

　　秦毅难得地没有制止她调皮的小动作。
　　“你问完了，现在到我了。”
　　“喵？”猫耳少女疑惑地歪了歪小脑袋，天真稚气的孩童模样让少年怦然心动。他深呼吸了一下，才勉强控制住悸动的心。
　　秦毅同志决定进行战略迂回。
　　“你喜欢我吗？”
　　“喵？？？”
　　小猫娘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回应。
　　“我…不…不……”
　　“不喜欢？”秦毅挑挑眉。
　　“才不是喵！”少女慌慌地否定，毛绒绒的猫尾巴不安分地摆了摆去：“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不知道喵……”小猫娘的耳朵垂了下来。
　　“我曾经是男孩子……什么都不懂，根本不知道女孩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也不像别的女生一样善解人意；而且我是个马大哈，一点也不文静，疯疯癫癫的，总要麻烦你照顾喵。”
　　小猫娘的脑回路委实可爱，秦毅忍不住笑出了声。
　　“女孩子有国家标准吗？谁严格规定过女孩子必须是什么样子的吗？你觉得有谁会无聊到把女孩子的定义制成量化标准，分数化考核吗？”
　　“呃……”小猫娘尴尬一下：“咱班里和你玩的挺好的那个同学，林方颖川，不是天天对着楼下普通班的女生们评分么？”
　　“那货只是个巨×中毒晚期患者，全凭主观臆断给分。”
　　“喵？巨…巨什么？”小猫娘脸蛋红扑扑的。
　　秦毅笑了，放在她腰际的手攀升到她的背部，然后轻柔用力，使她柔软的胸口更加贴近他的胸膛。
　　“巨这个。”
　　“……”
　　“你多大了？”
　　“17岁……”小猫娘因为他的力道，被迫将小脑袋贴在他脖颈，声音也变得小小的，柔柔的，像是一只小猫仔。
　　“那你才度过不到五分之一的生命，剩下的五分之四你都将以女性的身份度过。你觉得，比起接下来五分之四的生活，你过去的五分之一是男孩子，重要么？”
　　“那……”小猫娘突然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如果我突然变回去了呢？”
　　秦毅停顿了一会儿，才淡淡回答道：“没关系的，都一样。”
　　秦毅给出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因为他已经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是，他绝对不会因不确定的未来就放弃现在。
　　行者路成，为者事毕；实事求是，对标当下；这才是实用主义者的思维模式。
　　秦毅知道现在林瑾是女孩子，可以成为他的妻子，这就够了；至于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好吧……”小猫娘无话可说了。
　　秦毅同志发起了试探性进攻：“瑾，你说自己总要麻烦我照顾，心里很内疚，那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享受我的照顾了么？”
　　“哈？！妻…妻子？！”
　　小猫娘惊了。
　　对于高中都没毕业、几个月前还是个纯情小处男的她来说，这个词实在太陌生也太遥远了。
　　她的话语无伦次：“这…这不行的，我…我做不好，我可能连女朋友都做不好……”
　　“而…而且，你不是前些天才说追我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谈婚论嫁了喵。”
　　少年笑了，他扶着少女柔美的肩，凝视着她的眼睛，语气缓慢、郑重而认真。
　　“瑾，从一开始所谓恋爱就不是我的目的，我的目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我要你成为我的妻子。”
　　“一个陪我走过整整一生的妻子，从蹒跚学步到苍颜白发，从呱呱坠地到垂垂老矣，我们一直在一起。”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世间真情，不过如此。
　　“喵？？？？”
　　林瑾呆住了，连尾巴也停止了摆动。
　　她从没想过用这个角度来看问题。
　　确实如秦毅所言，她和他从幼时开始就互相贯彻对方的人生；在双方成长的每一刻，都是两人携手度过。如果真的就此结为连理，那就意味着从咿呀学语的婴孩，到白发苍苍的耄耋，他们这种亲密的关系将横亘生命的始终。
　　从生到死。
　　太沉重了，这种情感对她而言太沉重了，但她心里也隐隐有一丝甜意。
　　厮守终生…和曾经的发小，真的可以这样么？世间真的有这么美好的感情吗？美好到简直像是不真实的童话。
　　看自家小猫娘怔怔出神，秦毅决定趁胜追击，吹响战略总攻的号角，争取一鼓作气拿下她。
　　毕竟今晚林瑾门户大开，攻占她的难度系数直线下降，其情商也难得在线一回，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别把自己看得太卑微了。瑾，你很漂亮，身材不错，这就足以秒杀现今大部分女性了；再加上你做饭一流，家务活也料理地井井有条，知书达礼，温婉贤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上得了……咳，总之，绝对算得上是男性理想型的伴侣。”
　　“你想想，我们如果在一起，知根知底的，闹别扭了也很好哄，更不用担心出轨问题。三观相合，配合默契，琴瑟和鸣，这样的一对夫妻全天下能有几个。”
　　小猫娘被他夸得羞红了脸颊，抿了抿唇，不依不饶地锤了锤他的手臂：“喂，我可是个男孩子，哪有你说的这么娘？”
　　秦毅突然有点想笑。
　　你娘不娘自己心里没点数么？小傻猫。
　　“诶。”沉默一会儿后，林瑾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锁骨：“我真的有那么好吗？”
　　秦毅握住她的纤纤玉指，轻轻'嗯'了一声。
　　“呼～”林瑾长出一口气，有点茫然。她发现自己似乎被秦毅说服了。最起码，她对他描述的生活真的有点向往了。
　　和他一起生活，和一个默契到极致的人在一起生活……可以一起打游戏，一起工作，一起做家务，一起聊天，一起追漫……难过的时候有人安慰，开心的时候有人分享，有困难的时候可以他会帮忙解决，有委屈的时候可以向他倾诉……
　　甚至……以后可能还会为他生儿育女……她和他共同孕育一个孩子，一个被冠以“秦”姓的孩子……
　　从此她人生的点点滴滴，都将有他的影子。
　　呃…这也太…太羞耻了……受不了……我居然还心动了……
　　林瑾洁白的脖颈都羞成了粉红色。
　　她感觉自己没救了。
　　秦毅同志顺利攻占了战略高地。
　　小猫娘林瑾攻略进度：90%



第七十八章夜谈（下）

　　“喂，那个…我做女孩子…真的做得很好么？”一只爪子被他囚禁了，小猫娘只能伸出另一只爪子，在秦毅胸前轻柔地画着圈圈。
　　“做得何止很好，简直太好了。”秦毅的语气中难得带着点调侃：“毕竟只有男人才最懂男人啊。”
　　“呕～秦毅你好恶心喵。”
　　一通谈话下来，林瑾心中的不安消散了许多。
　　她低下头，用前额抵着秦毅的胸膛，他身上的阳刚之气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秦毅，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
　　“我梦见我被人解剖了，那个拿手术刀的人……很像你。”
　　“我想阻止他，但没有用，他好像不认识我。我能感觉到他手术刀划开我皮肤的感觉，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就像是看……一头家畜一样……”
　　她拿起秦毅的手，贴在自己柔软的胸脯上，语气平静而哀婉：“秦毅，如果有一天，我真要死的话，我希望能死在你手里。”
　　秦毅将下巴搁在她头顶上，轻嗅着她洗发后留下的淡淡香气：“为什么？”
　　“因为……”林瑾拉长了声音，倏然抬起头，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满满的信赖：“我相信你不会让我痛苦地死去的。”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秦毅给了她一个爆栗：“还死在我手里，你当我杀人狂魔啊？上次也是因为那个畜牲确实……”
　　秦毅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因为某只猫咪毫无征兆地亲了上来。
　　他的瞳孔微缩，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骤然放大的妖异绿眸。
　　她居然主动亲了他？！
　　小猫娘蜻蜓点水地献了自己的第一个主动亲亲，然后双手一起按住秦毅贴在自己左胸口的那只手，让它能更近距离地感受到她跳动的心脏。
　　“毅，谢谢你那时候救了我。”
　　秦毅的心跳开始加速，但他知道林瑾的心跳比自己更快。
　　因为他贴在少女胸口的手心被密集的心跳轻轻琢着，像是正握着一颗小鸟微微跳动的心脏。
　　攻守形势一时微妙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
　　秦毅身体突然一僵，迅速用腿压制住她不安分的小脚丫。
　　小猫娘又恢复了活波的天性，调皮地吐了吐小舌头：“嘻嘻，我这不是没了嘛，想稀罕一下你的，害羞啥，反正以后早晚得见见的这位小朋友的。”
　　见到淡定帝秦毅被自己捉弄得手足无措，小猫娘得意洋洋，笑靥如花，噩梦带来的烦扰一扫而空。
　　然而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哎，你的手在干嘛？！”
　　“呀！别，别，别踩我尾巴喵！”
　　“你怎么还上手了，别摸尾巴，别摸尾巴了，求你了喵～”
　　“别别别，快…快住手喵……别揉尾巴了，求你了，秦毅…秦哥！哥！大哥！求求你了！”
　　“喵……”
　　秦毅松开了**她尾巴根部的手，身体颤栗的少女这才得以喘了口气。
　　“你太过分了！秦毅！我只是和你开玩笑，你怎么这样欺负我？”
　　就在刚刚，秦毅将她的双手并拢，然后用一只手扣住；接着，他用腿压制着她的下半身，使得她动弹不得；最后，他腾出一只手，肆意把玩着林瑾小猫娘那毛绒绒的猫尾巴，直到她被尾骨奇异的麻痒感折磨地都快哭出来了才停下动作。
　　“秦毅，你完了！我不可能再同意和你在一起了！”
　　卜一恢复自由，小猫娘就气势汹汹地宣布着自己的报复措施，接着就感觉到尾骨又是一酥。
　　“诶？哥，哥，我错了，秦哥，饶了我吧，我同意，我同意，我同意还不行么？”
　　闻言秦毅这才松开再次惨遭蹂躏的猫尾巴。
　　小猫娘嫩嫩的脸蛋红成了小苹果，看上去可爱又可口，秦毅忍不住悄悄啜了一下。
　　林瑾委屈地呲着牙，像是一只遭到铲屎官严重迫害却无能为力的可怜小猫咪。
　　她背过身，不想理他。
　　宝宝生气了，谁都哄不好的那种。
　　秦毅正思索着怎么哄她时，小猫娘偷偷将手伸到背后，一把夺过自己的尾巴，夹在了两腿之间，还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护着，弯下腰心疼地吹了吹。
　　她可怜的尾巴喵，毛都被撸秃了。
　　秦毅哑然失笑。
　　他的小猫娘怎么能那么可爱？他又想欺负她了，不过现在还是先安抚一下受害者情绪为好。
　　“对不起。”他老老实实地道歉。
　　林瑾抿唇，不说话，生气ing。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不生气了。半夜了，睡吧。”
　　秦毅说着掀开被子，一脚把她踢了出去。
　　小猫娘一个猝不及防被踢出被窝，整只猫娘都暴露在空气中。
　　她在空调呼呼的冷风下懵逼了一会儿，接着鼻子一抽，泪水就下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变成女生后，她的泪腺似乎也变得特别发达，只要她心里一难受，泪珠们就争先恐后地跑出来放风。
　　秦毅扶了扶额，呃……他的玩笑好像开得太过分了……
　　又忘了她现在是女孩子了……唉……
　　他只好又挪近了她，将她重新纳入温暖的被窝里。
　　“睡吧，别哭了。”
　　小猫娘哭哭啼啼地扭过身，恶狠狠地在秦毅肩膀上咬了一口，然后连连呸呸出声。
　　秦毅哭笑不得。
　　“你想怎么样？”
　　“你敢捏我尾巴，我要捏回来喵。”
　　“怎么捏回来？我可没有尾巴。”
　　“嘿嘿。”小猫娘泪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手：“这样不就有了嘛。”
　　秦毅闷哼一声，气息陡然加深。
　　“你……”
　　。。。。。。
　　331班的早自习上。
　　在班外走廊巡视的梁增光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秦毅，又看了一眼同样趴着的林瑾和叶子依，幽幽的叹了口气。
　　最近学校自己组织了一次月考，尽管这次考试比起地区联考来说不怎么正式，但秦毅这一次的成绩……还是让他一言难尽。
　　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他觉得有必要和那个叫林锦的女生谈谈了。
　　梁增光知道秦毅有他自己独特的学习方法，也很勤奋，发挥一向很稳定，可这次考试居然退步这么多。其原因很可能与他这个“童养媳”林锦有关。
　　梁增光一直对自己的这个学生寄予厚望，就算秦毅高一高二时只是全校前十名的小尾巴也一直如此，因为秦毅不仅仅是自己的爱徒，还是方老师的外孙。
　　秦毅的高中奥赛资格就是他努力从学校领导那里争取来的，他还特意拜托自己在教育系统工作的同学找了一位著名的高中奥赛指导老师给秦毅进行一对一辅导，费用都是他自己出的。而这个宝贵的机会，和秦毅同班的梁晓晓——他的女儿都没能享受到。
　　当然，这或许是因为他女儿的成绩确实不行，毕竟梁晓晓和当年的林瑾一样，都是成绩在600分左右的省内一流高校守门员。



第七十九章梁增光呛着了

　　梁增光想了想，决定趁着数学课代表杨依依来办公室交作业的时候嘱托她把林锦叫来办公室。
　　林瑾揉了揉困顿的双眼，在去办公室的路上打了好几个哈欠，昨晚她♀和秦毅♂玩闹地太晚了，今天早上刚起来连眼都睁不开。
　　话说自从和杨依依聊过天后，每次杨依依收作业她都感觉怪怪的。眼前这个带着圆框眼睛的乖乖女和那天的媚惑小女巫判若两人。很难想象平日在班里中规中矩、都没怎么和男生说过话的“单纯内向”的数学课代表，是个重度兄控妹妹+弯道漂移老司机。
　　她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女人真的善变，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孔老夫子说的话部分确实是对的，女人们真的挺难养，连已经身为女生的她都完全猜不透她们的出牌路数。
　　林瑾正胡思乱想着，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走过了办公室，直到她差点习惯性地进了男厕所才陡然醒悟。
　　她骇了一跳，忙不迭地小跑着往回赶。
　　我去。
　　吓死本猫娘了。
　　幸好现在是早自习，而且自己刹车的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她绝对能在一天之内成为校园家喻户晓的风云人物。
　　一想到校园广播里的小姐姐字正腔圆的甜美声音从遍布全校的喇叭里传出：“通报批评，×年×月×日，高三年级331班林锦同学进男厕所小解，经校领导研究决定，给予××处分……”，她就毛骨悚然。
　　如果那样的话她真就社会性死亡了。
　　经此一吓，林瑾的瞌睡虫算是跑光了。她站在办公室门口，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跳，敲了敲门。
　　“老师，我是331班的林锦。”
　　“请进。”门内响起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
　　林瑾推开了门，差点被扑面而来的烟味呛着。
　　坐在门口的332班班主任谢普元刚点了一根烟，正吞云吐雾着。整个办公室里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呃……”
　　林锦有点尴尬。她既不是成绩优秀的学霸，也不是令人头疼的学渣，不在老师重点关注的学生之列；所以她和老师们交流不多，这个办公室两年里也没来过几次，因此乍一见到一向严肃认真的物理谢老师这副……销魂的抽烟姿势她有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
　　谢普元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头歪靠着椅子的背，两腿叠在一起，搭在桌子上，拖鞋都没脱。
　　他眼睛似闭还睁，不时抽一口烟，缓缓吐出淡白色的烟圈，偶尔还会有一些白烟从鼻子里冒出来。
　　这副衰样……和历史书的图片上那个某朝末年抽大烟的地主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没想到在课堂上意气风发的物理老师私底下这么颓废。传闻谢老师忙于工作，都三十好几了还是单身，现在看来，他没有媳妇应该不单单是工作的原因。
　　其实，林瑾倒是有些误解了谢普元。
　　谢普元一贯与自己的学生们同甘共苦，作息同步，比学霸起的更早，比学渣睡得更晚。他之所以吸烟，是为了提神；之所以姿势颓废，是因为瞌睡；之所以在办公室“禁止吸烟”条幅下明目张胆的吸烟，是因为今天早晨的二楼集体办公室就只有谢普元和梁增光两个人，恰好两人臭味相投，都是老烟民，他也就随意了很多。
　　不过此刻见到一个女生进来了，为人师表的谢普元还是下意识地放下了脚。
　　“林锦啊，这边有椅子，来，坐。”
　　梁增光和蔼地给林瑾拉过一把闲置的椅子，招呼她坐下。
　　林瑾乖巧地坐了下来，顺了顺裙裾，双膝并拢，倾斜30度，淑女的坐姿jpg. 。
　　其实她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坐姿，不过考虑到现在已经是女性的身份，再加上大开大合的男性坐姿确实不利于隐藏尾巴，她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尝试着这样坐凳子。
　　事实证明，和她还是男生的时候完全不同，现在这样的坐姿丝毫没有想象中的压迫感和逼仄感，反而莫名的很有安全感，于是她也就索性接受了这个舒服的小姿势。
　　“林锦啊，最近在学习和生活方面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么？”梁增光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没有呀。”林瑾的小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数学怎么样，还有哪个模块比较弱吗？”
　　从未被老班如此关爱过的林瑾有点受宠若惊：“都挺弱的，都挺弱的。”
　　“咳！咳！”梁增光一口水呛住了。
　　林瑾欲哭无泪，她太紧张了，一不小心说了实话。
　　“咳，那你得好好学学啊。现在高考只剩下还有不到300天时间，你可得抓紧了。数学可是理科的顶梁柱，绝对不能放弃的。”
　　林瑾点头如捣蒜。
　　“嗯嗯，我一定好好学。”
　　梁增光又咳嗽了一会儿，也许是因为屋子里还有烟的缘故，他咳嗽地有点厉害。谢普元见状自觉地碾灭烟头，顺便打开了窗户通通风。
　　林瑾局促不安地绞着手指，紧张兮兮地等着老班发话。
　　对于班主任为什么突然叫她来谈话，她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她就是个班级小透明，最近也没做什么违纪的事，总不至于是梁老头看中她的天赋，打算传给她什么《数学速成140》秘籍，让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吧？
　　梁增光平复好呼吸，琢磨了一会儿措辞。
　　现在还不确定这个小姑娘是不是和秦毅退步有关，他总不好上来就乱扣帽子，难为人家小姑娘。
　　于是梁增光决定旁敲侧击一下。
　　“林瑾呐，秦毅最近…是不是学习偷懒了。”
　　林瑾的腰陡然间挺得直直的：“没有，老师。秦毅一直学习很用功。”
　　“可我看他今天早自习状态不太好啊。”梁增光抓了抓自己头顶地中海的海盆：“你知道他昨天晚上几点睡的吗？”
　　“大概……是两点吧。”林瑾计算了一下，给出一个估计值。
　　“两……”梁老头惊了：“两点？！”
　　怪不得秦毅早自习睡觉，怪不得秦毅这次月考失利，原来症结在这儿呢……特么每天晚上睡三个多小时，这成年人都顶不住，别说这群高中生了。



第八十章梁增光又呛着了

　　“他睡那么晚干什么？”
　　“他……”林瑾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作答，总不能说他们俩在互相捉对方的“尾巴”吧？
　　“林锦呐，秦毅昨晚是不是出去上网吧打游戏了？”梁增光见她支支吾吾，觉得很有必要提醒她一下：“你可别想瞒着老师，这样是对秦毅的不负责。况且你说的是不是真话，我也能看得出来。”
　　“他没有出去玩游戏的。”老班话都撂这儿了，林瑾只好实话实说。
　　“那他昨晚为什么睡那么晚？”
　　“他和我…玩到半夜。”
　　“玩到半夜？你们在家里打游戏？”梁增光皱着眉，又抿了一口水。
　　“不是，我们没有打游戏。只是睡不着，两个人在床上闹着玩。”
　　“噗…咳咳……咳！”
　　可怜的梁增光又被水呛到了。
　　刚趴到桌子上准备小睡一会儿的谢普元被突兀的剧烈咳嗽声吵醒了。他眯了眯眼睛，心道自己也没抽烟呐，怎么老梁又咳起来了？
　　梁增光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止住，老脸咳得通红。
　　他真的被这个女生无心的话语里蕴含的丰富含义震惊到了。
　　床上？！
　　还闹着玩？！
　　他们不会同居了吧？！
　　这特么不废话么，都在一张床上睡了……
　　可是他们才17岁！还是两个孩子啊！
　　“你们住在一起？！”梁增光用无比严肃的目光和无比严厉的语气询问林瑾。
　　“啊？嗯……嗯。”林瑾被老班的反应吓了一跳，怯怯地点了点头。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梁增光颤颤巍巍地从口袋里抽出烟盒，觉得自己需要来一根压压惊。
　　不是，居然让两个未成年的少男少女直接住在一起，方老师这也太心大了吧！放养式教育也不能这样放啊，这简直是只放不养了。
　　就算这姑娘是你们家名义上的“童养媳”，您老也不能这么急着抱重外孙吧？等到两人上完大学工作稳定了再让两个孩子同居也不迟啊？最不济也要等高考结束吧？
　　这年纪轻轻的，又处于人生的关键阶段，万一出了什么事，打胎都来不及，而不打胎的话难道让人家女生大着肚子去考场？
　　不应该啊，方老师一辈子教书育人，不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梁增光从震惊中恢复了理智，他一边抽着烟，一边思考解决方案。
　　一根烟抽完，方案还是毫无头绪。
　　这两个孩子的关系进展到什么程度他可是两眼一摸瞎，一问三不知，总不能贸贸然就棒打鸳鸯了。
　　他只好和颜悦色地嘱托了林瑾一番，大概意思就是让她认真学习、劝劝秦毅、有什么困难可以找老师帮忙什么的。
　　林瑾全程乖宝宝，机械点头。
　　等班主任终于结束这次谈话后，她才如释重负，道了一句“老师再见”就匆匆溜回了班级。
　　办公室里，梁增光捻灭烟头，叹了口气。
　　终于知道症结在哪儿了，但是这算什么事儿？
　　他一个当班主任的怎么好越俎代庖地管人家孩子的婚育问题？
　　梁增光又瞥了一眼桌子上的成绩单后，将它塞进了抽屉里。看来他是时候去登门拜访一下方老师夫妇了。
　　抽屉里，秦毅的名字后面的一行数字赫然被红笔圈了起来。
　　姓名：秦毅
　　学号：20140002
　　语文：120
　　数学：140
　　英语：135
　　物理：106
　　化学：92
　　生物：88
　　总分：681
　　班级名次：3
　　全校名次：6（并列）



第八十一章来自叶子依的情报

　　林瑾回到座位上，经过这番谈话后她睡意全无，扒拉出一本必背古诗词，有气无力地“氓之蚩蚩”起来。
　　同桌叶子依打了个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捏了捏有点压麻了的胳膊，又拽了拽一旁振动声带发出拗口音节的林瑾。
　　林瑾的背书声戛然而止。
　　“怎么啦？”
　　“诶。”叶子依拉近了她，悄悄咬耳朵：“你知道这次月考的成绩么？”
　　“不知道。”林瑾也压低了声音，不时观察着窗外的动静。
　　其实她大可不必这样，现在的梁增光正因为她“惊世骇俗”的言论头疼着，压根没有心情去监察班级的早读情况。
　　“你表哥……考得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嗯？？？”林瑾惊了：“怎么可能，他难道考得比我还烂？”
　　“嗯……那倒不会……”叶子依有点尴尬：“毕竟你和你表哥差距……挺大的……”
　　这话扎心了啊，老妹。
　　林瑾感觉自己受到了来自好朋友的一万点暴击+真实伤害。
　　“诶，反正他考得不好，没他原来好，我估计老师把你叫过去就是问这个的。”叶子依善解人意地跳过了这个令林瑾伤心的话题。
　　叶子依虽然年纪很小，看上去是个懵懂天真的00后小女生，但是她情商其实很高，能轻易察觉到别人很轻微的情绪。
　　林瑾愣了一下，仔细思索了一下刚刚与老班的对话，貌似确实是这个味。
　　难道…秦毅真的退步了？
　　等等，照这么说的话，秦毅成绩下滑是不是和她这些天出的事情有关？
　　确实……毕竟是失手杀人……可能还要吃官司……
　　他的心智就算再怎么超越同龄人，本质上也只是一个17岁的少年啊！突然间背负起这些沉重的东西，秦毅要真能无动于衷才怪！
　　况且按照秦毅的性格，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只会一个人默默地扛着，决然不会向自己诉苦。
　　一想到发小可能是因为她的事才导致成绩下降的，小猫娘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小尾巴都不想动了。
　　她偷瞄了一眼身后埋头大睡的发小，决定趁早饭的时间问问他。
　　早自习很快结束了，被铃声吵醒的秦毅站起身，自然地走到林瑾身边，拉着她一起回家吃饭。
　　如今家里有大人在，他们也可以沾沾光，不用每天挤食堂了。
　　对于这对“表兄妹”的亲密行为已经见怪不怪的叶子依收起了课本，悠哉悠哉地逛出教室，也回家吃饭去了。
　　至于叶子依为什么不去食堂，是因为她是教师子女，学校家属楼里分配的有一间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子，她去这里甚至比回锦绣河山还要近。而叶子依的父母都是青城一高的在职教师，只不过负责的不是自家女儿的班级而已。
　　吃完早饭，林含章收拾了一番碗筷，就催着两个孩子赶紧回学校，一旁的方琦君也跟着催促，倒是田德明一如既往地乐呵呵，也不上去帮腔，只是翻出了一张普法报纸来看。
　　至于秦岚，则是因为要和自己的那个姓罗的同学交流秦毅的案子，所以早饭没吃就匆匆走了。
　　两人就这样被撵了出去。



第八十二章资本论

　　“秦毅，你感觉这次月考考得怎么样啊？”
　　“嗯？”秦毅扬了扬眉：“还好，怎么了？”
　　“嗯……”
　　林瑾沉沉的含着食指关节，思考如何委婉得体地询问一个学霸是不是考砸了。
　　“今天早上班主任把我叫过去，问你昨晚几点睡的。”
　　“哦。”秦毅点点头：“然后呢？你怎么说的。”
　　“嗯……我不敢撒谎的，就估计了一下时间，告诉班主任了。我们昨晚应该是两点左右睡的吧？”
　　秦毅点点头，继续拉着她的小手往学校走。
　　林瑾抽了抽手，想收回自己肢体的掌控权，无奈秦毅同学的牵手方式别具一格，他不是和她十指相扣，也不是和她握手式牵手，而是直接用他的食指和大拇指直接扣死了她的手腕茎突，她根本不可能挣开。
　　林瑾叹了口气，她还是不习惯和秦毅这样亲密的举动。
　　这种情况很奇怪，她在家里时能心安理得地躺在秦毅怀里睡觉，甚至敢在他的被窝里“坦诚相见”，却不能接受和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手。
　　她总感觉人前的自己和在秦毅面前的自己不太一样，是两个截然相反的人格。
　　在学校的时候，她的性格更像原本的林瑾多一点。由于班级的环境是没有变化的，她仍旧习惯性地用以往的为人处世方式与班里的同学们和老师们相处。只不过现在她大多混迹于对她而言全新的女生圈子里，与以往的男生圈子接触不多，所以她的这种与原先叫“林瑾”的男生十分相似的气质、性格和谈吐并没有引起以往男生圈子的察觉。
　　而她潜意识里表露出的这部分“原林瑾”的性格特征，就会使她抵触在公开场合和秦毅的亲密举动，比如牵手、抱抱、kiss。
　　按常理而言，每个人都有这种性格割裂的情况。比如有些人人前开心，人后抑郁；有些人人前面瘫，人后**；但是林瑾变成猫娘的遭遇使得她的这种割裂感较之原来加重了许多，以至于家里（床上？）豪放不羁的小猫娘和学校里遵规守距的林瑾简直判若两人。
　　林瑾的男生潜意识，猫的本能意识，和提醒自己已经是女生的理性意识，三种意识杂糅在一起，混合成了现在的小猫娘。
　　除此之外，对于一般女生而言，她们从小被教导男女有别，一个大众眼里的标准女孩要矜持、内向、婉约。她们知道美貌和青春是一种可贵的资本，是向财富流动规则叫板的底气，在特殊时刻甚至能作为一些交易的重要砝码。某些“聪明”的女孩子还能利用自己的资本轻而易举地获得别人要付出艰辛汗水才能得到的东西；就算是那些相对不那么“聪明”的大部分普通女孩，外貌也是她们借助婚姻踏入更高阶层的捷径之一。
　　不过资本傲人者未必能获得幸福，资本平平者未必不会幸福就是了。
　　综上所述，女孩们普遍把身体和外表看的相当重要，经常为CUP的字母和三围的数字劳神费心，也会投资相当多的金钱和精力在自己的身材和外貌上。



第八十三章小白鸽的喙很软

　　在这一点上，林瑾和普通女孩是截然不同的，她压根就没有这个意识。她是“天生”资本雄厚不假，但她根本不觉得这是什么宝贵的东西。
　　至于林瑾为什么能有这种奇葩认知，或许不仅仅是因为她曾经当了17年的男生，还有她第一次尝试着使用这个所谓的资本——用美貌和身材去换取秦毅的庇护——就失败了的缘故。
　　她不是一般女性，不需要用美貌和身材作为工作的敲门砖和相亲的加分项；她唯一的交易对象就是自己的发小秦毅，然而貌似对方不怎么稀罕这玩意儿，说明它用处不大，至少在金主秦毅面前不怎么实用。
　　不实用的东西，她也就懒得用了。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林瑾不检点。
　　检点这东西，具体也要看看检点的对象是谁，在她看来，自己就是光屁屁在秦毅屋里乱跑都无所谓，×摇福利什么的（不过以她的尺寸似乎还算不上）秦毅看就看了，反正也不是外人。
　　毕竟除了母亲之外，秦毅算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了。
　　至于秦毅会不会真的忍不住搞她，她倒不怎么担心。他要真的控制不住，她反而有点开心，这证明秦毅还是稀罕她的女性资本的，这样就抓住了他的把柄。
　　而且，在她为数不多的FBI WARNING阅历里，貌似那啥对女性而言是一件挺愉悦的事儿，反正她是看不出来那一个个欲拒还迎的女人们有什么真难受的。
　　就是人性的虚伪，纯粹的虚伪。
　　小猫娘不知道的是，她的这个错误认知，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让她吃尽苦头。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社会评价和自身评价共同塑造了林瑾的自我认同，这也导致了她或许可以凭借理智将自己的一言一行符合女性的标准，但是她无意识的时候还是会表现出“非女性”人格。
　　闲话少说，扯回正题。
　　林瑾停下挣扎的动作后，鼓足勇气开了口.：“秦毅，你成绩下降是不是因为我？”
　　少年步伐一顿，然后健步如飞、头也不回地回答：“是。”
　　“诶？我以为你会说不是来宽慰我呢……”林瑾被他扯着手，只好小步快跑地跟上他的步伐。
　　“我为什么要安慰你？”到了学校门口，趁着刷校卡的当儿，秦毅怼了一句。
　　青城一高的校卡很有意思，它即是身份识别卡，也是学生就餐卡，还是校园饮水卡。可谓一卡多用，青城银联。
　　林瑾被他的直白话语噎了一下，只好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小声道歉：“好嘛，对不起。”
　　“你要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别在我面前穿得那么放飞自我。”秦毅刷完卡，推开旋转闸走了过去。
　　他总不能说最近这些天的考试里，自己脑海里老是浮现她的娇躯吧？
　　她那漂亮的锁骨、粉嫩的唇瓣、柔美的双肩和光滑的脊背。还有她捉毛线球时那充满动物原始的爆发力的、野性十足的小模样，以及那两只飞出优美曲线的的小白鸽。
　　然后他的题就做不下去了。



第八十四章险崖勒马，马失前蹄……

　　“呃……对不起嘛……我是承认我是有点过分了。”
　　林瑾小脸微红，听秦毅这么说的话是自己的锅没错了。不过想想也是，在初变成猫娘的那段日子里，她的性子委实豪放了太多，秦毅同学虽然能克制住动她的冲动，但总要分点心的，成绩下降一些也理所当然。
　　“对不起有用吗？”
　　“呃……”林瑾将校卡塞进裤兜，几步跟上秦毅，自觉地把小手送到他朝她伸出的大手里。
　　现在顾不得尴尬了，讨好铲屎官要紧。
　　“那我该怎么办？”
　　“请保持一个女孩子的矜持，并衣着得体，不要把我当成柳下惠，ok？”
　　“ok。”林瑾惭愧得无地自容：“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
　　两人相对无言，继续走着路。
　　林瑾心中有愧，也不像往常那般在意路上同学们的异样注目礼了。
　　“哦，对了。”快到班门口的时候秦毅松开了她的手，语气平淡地追加了一项条款：“还要加上一句，从现在起到高考之前。”
　　“哈？”林瑾傻了。
　　她被他搞糊涂了，让她矜持她就矜持呗，追加个时间限制是什么鬼？难不成他还希望她大学之后继续放飞自我？可是就算是她要放飞自我也得住宿舍了……他也看不到了吧……
　　小猫娘发现自己好像又弄不懂铲屎官的心思了，但是不管怎么样，以后在家里确实要注意和秦毅的相处方式了。
　　将心比心，如果当时是秦毅变成了这么漂亮的小猫娘，天天穿着邋遢地在家里走来走去，还这么缠她……林瑾扪心自问，她绝对绅士不到两天，就得把对方就地正法。
　　所以，每一次她随性而为，秦毅肯定都是在压制着自己的躁动。
　　她确实不应该在这种问题上继续犯错误了，一直在悬崖边缘疯狂试探的话，总有一天会摔下去的。
　　虽然…就算是摔下去…栽到秦毅手里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还挺甘之若饴的……吧。
　　其实小猫娘想得不错，就算她失足坠崖的结局是栽在秦毅手里，也确实不是什么坏事，只不过她忽视了很重要的一点。
　　失足坠崖的过程不一定有多么愉快，之后她或许会甘之如饴，但起码第一次不会，至少，很难会。
　　因为她会痛，很痛，非常痛。
　　比一般人类痛得多。
　　林瑾脑海里正想着事，糊里糊涂地走到原来的位子边上，刚准备坐下，突然发现凳子上有人。她这才猛然惊醒，趁那位同学尚未发现她出糗之前灰溜溜地溜回了第一排。
　　自变成猫娘以来，这种事出现不止一次了，所以说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它在潜移默化中养成，也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人的行为和思考方式。
　　林瑾坐在现在的座位上，收束了外溢的思绪，抬眼看了一下黑板右侧的今日课程表。
　　语语数数，生生化化，英英英。
　　于是她抽出一本字帖认真练起了字。
　　唉，为什么她都变成女生了——姑且算是女生吧，不算头上和屁屁上那两个东东的话——字还是那么丑，歪歪扭扭的，像是蚂蚁爬的一样，明明班里的其他女生字都很秀气。
　　炼字不易，猫娘叹气啊……



第八十五章漫画有我好吗？（上）

　　秦毅成绩下滑的事情很快就过去了，小猫娘也不再挑逗他，他也不用天天晚上冲冷水澡了。
　　一星期后的一次市里联考，秦毅又考回了第一名，一直提心吊胆的小猫娘终于松了口气，看来学神的成绩下滑确实是她的问题。
　　这些天锦绣河山的四个家长也挺忙的：林含章回到了卫生所，但她接受公安质询的时候还会回来城里住一天；秦岚在忙着和公检法的人物打交道，另一方面也在和她的那位姓罗的律师同学一起商量着自家侄子的案子该怎么胜诉；方琦君负责每天孩子们的一日三餐，闲暇时间就戴上老花镜看一会儿散文和诗歌，她本来已经是退休的年龄，想找点事做才去当阅览室管理员，现在她托林含章把钥匙给了学校，这才算是正式退了休；至于田德明，他早就无官一身轻，饭也不用做，除了负责每天的刷锅洗碗外，他要么出去遛鸟，要么钻研某哩的会员考试——尽管他不用考试也能浏览网站，但老爷爷似乎就是和这个考试杠上了，大有不获及格不罢休的架势。
　　生活就这样，在经历巨大的动荡后，又顽固地步入正轨。
　　毕竟人总是要活着的，而既然活着，就要往前看、往前走。
　　今天的晚自习结束后，小猫娘早早地溜回了家，秦毅简要复习了一番后，也收拾书包准备离开。
　　说来也奇怪，自从小猫娘不用再等秦毅的钥匙一起回家之后，秦毅的回家时间也提前了不少。
　　“诶，秦哥，看这个！”
　　过道边上的林方颖川眼尖地瞅到站在班级窗户外面的梁增光走了，连忙抽出一本彩色漫画本和秦毅分享心得；好东西要分享，快乐才能多一倍，这是妈妈从小教给他的道理。
　　“什么东西？”秦毅合上中性笔的笔帽，收拾着文具。
　　“啧，当然是好看的……”林方颖川打了个响指，冲秦毅挤眉弄眼。
　　“不看。”秦毅果断拒绝，拿起文具袋准备放进书包。
　　“嗳！别呀，这可是×站著名的画师画的啊！秦哥，我费了好大劲才借到的。”
　　秦毅站起身，斜了他一眼：“不需要。”
　　“喂喂，不是吧……秦哥，以前你也看得挺……呃…哈哈，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在秦毅的威胁性十足的目光之下，林方颖川打了个哈哈，把到了嘴边的“嗨”又咽了回去。
　　眼看好东西不能分享给全校首屈一指的学霸，林方颖川只得叹了口气，将漫画收了起来，嘴里还嘟囔了几句，以示可惜之意。
　　“可惜了，罕见的兽耳娘系列你都不看。”
　　秦毅收拾书包的动作一顿。
　　“兽耳娘？”
　　“是的。”见秦毅似乎来了兴趣，林方颖川顿时两眼放光地又抽出来漫画，递给了他：“猫娘狐娘狼娘兔娘蛇娘，应有尽有！还是彩色版的！”
　　顿了顿，他的语气又有些失落：“可惜，不是无修的。”
　　秦毅拧开水瓶，喝了一口水。
　　“借我。”
　　林方颖川爽快地打了一个响指：“牟门忒啦！”



第八十六章漫画有我好吗？（中）

　　副卧A的大床上，小猫娘一边往嘴里扔着美味的小鱼干，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数学卷子。
　　梁老师让她好好补补数学，可是她怎么补啊？一眼看过去都是令人头疼的题目。一想到自己要把这么多重难点突破掉，她就对这门科目望而却步了。
　　于是她将数学卷子合集翻来翻去半天，愣是没看进去一点东西，倒是小鱼干没了一大半。
　　正无聊着，小猫娘的焉巴的耳朵突然竖了起来，她敏锐的听觉洞察到了秦毅的脚步声和开门声，他回来了？
　　小猫娘迅速将剩下的小鱼干倒进嘴里，火速咀嚼着，老老实实地做起数列题目。
　　秦毅一直对她要求严格，如果发现她偷吃小鱼干的话一定会训斥她的。
　　说来也怪，不知道秦毅从哪里弄来的这种超级美味的小鱼干，她居然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吃掉它的冲动，更可恶的是秦毅一直藏起来不让她吃，只有每天完成他布置的题目之后才会奖励她一两个。
　　太可恶了，每次就给一两个，小不拉几的，塞牙缝都不够。
　　于是小猫娘动起了歪脑筋，她利用自己的敏锐嗅觉确定了小鱼干藏匿地点的大致方位，然后趁秦毅不在，展开地毯式搜索，从陆地到空中，统统不放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小猫娘在衣柜顶上发现了气味来源，她自己的身高不够，索性直接从床上跃上了衣柜顶，又衔着小鱼干包装袋跳了下来。
　　然后就吃到了现在。
　　秦毅卜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幅小猫娘头悬梁锥刺股的刻苦用功景象。
　　然后他目光稍稍一偏，就瞥见了床头柜的抽屉里匆匆藏起来的包装袋。
　　秦毅放下书包，叹了口气。
　　怪不得这她今天回来这么早，原来是在偷吃东西。
　　算了，吃就吃了。反正是他养的猪，偷吃东西后长的膘也算是他的，不亏。
　　他拉开书包，抽出一个小册子扔给她：“这是你那个学案的答案，数列在32页，做完自己对对，不会的问我，我先去刷个牙。”
　　“嗯。”
　　小猫娘嘴里还有一堆小鱼干没嚼碎，不敢说话，只能含糊不清地发几个音节，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秦毅出去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关门声和远去的脚步声，小猫娘松了口气，赶紧吃完了嘴里的小鱼干。
　　房间里嘎嘣脆的声音终于消失了，她依次舔了舔五根手指，将上面的食物残渣吮地干干净净的，然后拿起了小册子开始对答案。
　　尽管她只做了两道，其中一道还只做了一问。
　　主卫生间里，秦毅刷着牙，正思考着要不要再让建文哥快递一些食用级的鱼干猫粮过来，眉头却突然一皱。
　　他想起来一件麻烦的事——他忘了把那本夹在小册子里的彩漫拿出来了。
　　秦毅又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刷牙。反正她现在已经看到了，他要是急急慌慌地跑去解释反而落了下乘，就让她先看一会儿吧。
　　而且那本彩漫除了画风有些㻎綮之外，关于猫娘的部分还是蛮好看的，部分设定和自家小猫娘也很相似，让她看看也没什么坏处。



第八十七章漫画有我好吗？（下）

　　等秦毅洗漱完毕回到房间，小猫娘已经对完了答案，正坐在床边用一种诡异莫名的目光看着他。
　　“怎么了？”秦毅挑挑眉。
　　“啧啧啧啧……”小猫娘轻轻摇着小脑袋，老气横秋地感慨着：“想不到呀想不到，秦毅你竟然是这种人喵。”
　　“哪种人？”秦毅有点意外。
　　“唉，我把你当兄弟，你居然想把我调教成那种东西。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噢，想不到堂堂全校第一的学霸竟然是是个色胚子喵。”
　　小猫娘自觉抓到了发小的把柄，一脸得意洋洋地嘲讽着他。
　　“那种东西？”秦毅嘴角抽搐了下，刚刚他在班里只是简单翻翻目录，并没有细看漫画的内容。她不会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吧？
　　“嘻嘻，你看喵。”
　　小猫娘掀开折起的一页，纤细的手指戳着上面的对话和㻎图：“猫娘取悦主人的十三种方式。”
　　“你再看喵。”
　　小猫娘又掀开折起的一页，点了点章节题目：“如何让主人的床上只有我一只猫娘。”
　　“你看大结局喵。”
　　小猫娘掀起最后一页，将漫画举到秦毅眼前：“我终于成为了主人的专属……唔…唔唔……”
　　秦毅看清最后一页的内容后果断捂住了她的嘴。
　　“行了，不用念了，看得见。”
　　“谁让你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他一把夺过了漫画，松开捂着她小嘴的手：“别多想，这是林方颖川那个吔屎货给我的，我还没怎么看。”
　　“噫～”小猫娘刻意拉长了尾音，以示自己的不信任：“你不用解释了，解释就等于掩饰，掩饰就等于确有此事。”
　　“不过……原来我现在这种样子叫猫娘啊。”小猫娘若有所思，一幅奇怪的知识增加了表情。
　　秦毅一声不吭，默默将漫画收拾进书包。
　　看到发小刚刚难得透露出一丝尴尬神情，小猫娘又起了捉弄之心：“诶，秦毅，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癖好喵～”
　　说着她用胳膊肘杵了杵秦毅，冲他眨了眨眼睛：“不过上面说的猫娘取悦主人的十三种方式，你如果真的需要的话，我也勉为其难地帮帮你哦。”
　　顿了顿，她又声音甜到发腻地喊了一声：“亲爱的……主人。”
　　“说！”
　　秦毅声音陡然拔高，吓得刚化成一摊水的小猫娘立刻冻成了一块冰，飞机耳都吓出来了。她战战兢兢地看着他，等他发话。
　　“说也算不矜持哦。”
　　秦毅脸上带着邪气的微笑，用食指指了指懵逼的小猫娘，让后者满脑袋都是问号，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和他前些天的约定。
　　小猫娘顿时焉巴了。
　　“况且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胸前几两肉，你取悦地了么？”
　　“喂！过分了！”小猫娘瞪大了眼睛，挺了挺小胸脯：“我怎么取悦不了？”
　　“你觉得你的尺寸，可以？”秦毅瞥了一眼她的胸前，意有所指地说。
　　“我……”小猫娘刚准备反驳，脑海中就浮现了漫画里那只猫娘的傲人身材，气焰瞬间弱了下去：“好吧，我承认我的身材确实没她好，但我还会发育的喵！”
　　她才17岁！还有发育空间的！只要措施得当，一定能达到那种前凸后翘的程度！
　　不过……她为什么要一定要发育成那种样子呢？
　　这是个问题。
　　小猫娘陷入了沉思。



第八十八章漫画没你好（炎帝给的月票有点多，加更一章意思意思吧）

　　“你就是发育到人类灭绝也成不了那身材，把自己吃成个胖子倒有可能让胸部达标，至于臀部就不要想了。”
　　秦毅冷静地给她补了一刀，惊醒了陷入哲学思考的小猫娘。
　　她理直气壮地反驳：“喂！她这已经不是人类的身材了吧！这哪里还是猫娘啊，简直是一头奶牛娘喵！”
　　“你也不是人类啊……”秦毅幽幽来了一句。
　　“咳……”小猫娘被噎了一句。
　　靠，这话扎心了，好疼。
　　“切，不说这个了。秦毅！你为什么要看这种东西？是不是想那啥了？”
　　秦毅挑了挑眉：“那啥？”
　　“就那啥呀，你别装不懂，你敢说你没有过喵？”
　　秦毅摇了摇头：“不懂，没有。”
　　“……”双重否定么……
　　“不可能，你怎么会没有过，我都有过一次！”小猫娘跳脚了。
　　“哦？”秦毅饶有兴致：“猫娘的那啥感觉如何？”
　　“……”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小猫娘怒了，难得大发雌威：“你别给我装傻！就那啥！你肯定有过！”
　　秦毅真诚地摇了摇头，她口中的那啥——尽管他听得懂她的意思，但他还真没有过，原先是不屑，现在是不用。
　　都有漂亮小媳妇儿了还整那玩意儿不是脑残么，他可不想当林方颖川那个注孤生的货。
　　“哼，不承认就算了。反正，我告诉你，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话，我…我可以帮你一丢丢的，就…和…小电影里一……”
　　小猫娘的脸蛋越来越红，声音也越来越小，细如蚊呐，那最后都听不见了。
　　秦毅笑了。
　　笑得肆无忌惮，张扬跋扈。
　　看到秦毅嚣张的笑容，小猫娘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的幼稚，面子上顿时挂不住了，她恶狠狠地扑上去“揍”他一顿，边揍边撂狠话：“笑，让你笑，笑什么笑，我替你着想你还笑！人家画纸上假的猫娘你都去YY，我是真的猫娘你都不碰，漫画有我好么？还笑！笑你妹啊笑！”
　　她越打，秦毅笑得越起劲。
　　反正她的力气本就不大，怕秦毅受伤的她也没敢使多大劲，看似暴风骤雨般的小拳头砸到他身上时软绵绵的，还挺舒服。
　　眼看小猫娘累得气喘吁吁，秦毅瞅准机会一把捉住她的小拳头，安抚一下炸毛的小猫咪。
　　“放心，漫画没你好看。”
　　秦毅嘴角噙着一抹宠溺的笑容。
　　瑾，那些纸上的、二维的、冰冷的东西，怎么可能有你好看。你是一块真正色、香、味俱全的温香软玉，一位可以奉于掌心，细细品鉴一生的绝代佳人。
　　至于那些事情，你不用着急，现在帮忙也没用，不需要；而等我真需要你的时候，也不是你帮帮忙就能解决了的。
　　就像和你谈论杨家兄妹的事情时我所说的一样，不在源头上解决欲望，其他再多替代品也没用。而杨一凡之所以找我倾诉，是因为他知道我也渴求着你。我看你的眼神，和他看杨依依的眼神一模一样。
　　我们都是黑暗森林里的猎人，被各自猎物天真懵懂的模样叩动了心弦。自此，从柯伊伯彗星带和依奥尔特云到半人马座α星系，我跨越了无数光年，只为找到你。
　　没办法，谁让你触动了歌者的光弦？



第八十九章青城一高运动会历史

　　农历八月，南宫，桂花飘香。
　　秋高气爽，长天一色，正是运动的好时候。
　　校运动会即将开始了。
　　青城一高的校运会历史悠久，几乎可以追溯建校之初。其比赛项目种类繁多，历经沿革，最终大致稳定在几个大领域：跑步、体能、球类、其他（含新式）运动。
　　到了秦毅和林瑾这一届，项目分为四大类十小类，具体细分如下。
　　跑步大类：2000米（♂&♀）、4×100米接力赛（♂&♀，2+2）、100米（♂&♀）共计三小类。
　　体能大类：引体向上接力赛（10v10♂）、仰卧起坐组别竞赛（5v5♀）共计两小类。
　　球类大类：篮球半场赛（3v3♂）、乒乓球淘汰赛（♂&♀）共计两小类。
　　其他大类：班级拔河赛（20v20♂&♀，5+15）、个人跳远赛（♂&♀）、中国象棋赛（♂&♀）共计三小类。
　　长跑、接力、短跑、拔河、篮球、引体、仰卧七小类为班级必须参加的项目。
　　乒乓、跳远、象棋三小类为自愿报名参加的项目。
　　距离运动会还有一个多周时，各个年级的体育健儿们在繁忙的课业之余也开始了紧锣密鼓的训练。
　　其实像青城一高的地方高中，每年都举行一次全校规模的运动会会显得相当异类，大部分高中都忙着考试、复习和学习，抽不出时间和精力去搞这些。
　　不过青城一高不同，它虽然在行政区划上确实只是一所县级普通高中，但其教学成绩斐然，每年都有一定人数考入清北，并且拥有多所top10高校的校长推荐名额。
　　尽管只是推荐，最终录取与否还需要通过高考成绩证明，但这也足以说明这个小小高中不凡之处。
　　青城一高学习heng水模式不假，但它不仅仅学习这一种模式。它每年都会向全国多所知名高中派出教师交流学习，在此基础上也有着它自己的教学特色。
　　运动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青城一高自一九二一年建校以来始终坚持的教学方针。“为祖国健康工作50年”的口号一直在操场的LED屏上滚动播放。
　　当然，青城一高的独特之处或许不仅仅只有运动，还有其他一些独有的东西。比如建校之初，身为归国侨胞的第一任校长为青城学子题下的校训：终日乾乾，于国为梁。
　　至于青城一高的教学方式究竟如何，从青城唯二的两名院士身上就可见一斑。
　　秦毅报名参加了长跑、引体和篮球，至于其他比赛项目，由于时间安排冲突，并考虑到连续参赛的体力原因，他并没有报名。
　　林瑾本想报名参加了短跑、接力和跳远，但是经过秦毅的一番筛查后一个也没剩下，最终只能草草报了个象棋。
　　至于秦毅为什么不让她去，这就说来话长了；简单的一句话概括就是尾巴不方便，无论是在穿着方面，还是在维持身体平衡方面。
　　秦毅作为篮球队的主力成员之一，这几天几乎天天下午去打篮球，每天晚上回家洗衣机都要“嗡嗡嗡”响到半夜。
　　这段时间里还有一个小插曲，梁增光来家访了。
　　林瑾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成熟稳重的班主任像个腼腆的学生一样。
　　虽然不知道具体梁老师和方奶奶谈了什么，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肯定告状了。因为自那天之后，她就被迫和秦毅分开住了。
　　原先林含章回了乡下，副卧B就空出来了，这一番安排之下，秦岚住到了秦毅房间，林瑾回到了自己房间，秦毅则自己要求住到了书房。
　　不过秦岚原本是想直接出去住宾馆的，只不过被方琦君一票否决了。她认为一家人过来串门还要住外面，实在不像话。见老太太态度这么坚决，秦岚也只好作罢。



第九十章小猫娘的焦虑

　　林瑾变成猫娘后，似乎也继承了猫咪懒洋洋的性格。和每天紧张准备比赛的其他人不同，她只会在每天下午放学后，秦毅去打篮球时，慢悠悠地在操场跑上一段，同时陪着她的还有叶子依——同样的一只小懒虫。
　　绕着操场跑了一圈多点后两个小女生就停下来了，并肩在橡胶跑道内侧慢慢散着步，享受着校运动会带来的难得的悠闲时光。
　　“诶，子依，你报了什么项目。”
　　“象棋，你呢。”
　　“象棋。”
　　“咦？你报名的运动和我一样的哦！没想到你也是象棋大师嘛。”
　　“还…好吧……”
　　林瑾打了个哈哈。
　　见闺蜜不怎么在意比赛，叶子依也就换了个题：“诶，你表哥在篮球场那边，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嗯。”
　　林瑾点了点头，拿过放在升旗台的粉色水杯和同桌一起慢悠悠地向操场边上踱步过去。
　　这个粉色水杯是秦毅给她买的，家里那件少女气息满满的粉色兔子睡衣是母亲给她买的，她都不怎么喜欢，不过也算不上讨厌就是了。
　　至于她原先的白色旧水杯和灰色睡衣，早就被淘汰了；只是林含章舍不得扔，自己捡着用了。林母和还是男孩子时的林瑾身材相似，睡衣倒还挺合身，只不过在锦绣河山住着时她从没有穿过。
　　她在小心谨慎地维护着女儿的自尊，即使对方家庭并不在意这些，她也不希望林瑾因为母亲的不体面而在未来可能进入的大家庭里产生自卑感，哪怕这种情况林瑾从未想过、秦毅也从未在意过。
　　到了篮球场边上，叶子依拆了一包纸巾，递给林瑾一张当坐垫，两人在水泥观赛台上坐了下来，一边欣赏着打篮球的男孩子们，一边漫无目的地聊着天。
　　“我说，林锦，你和你表哥……关系应该挺好吧？”叶子依装作不经意地询问她。
　　“嗯？挺……好的。”某女毫无察觉，只轻轻摆动着裙裾下露出的两截脆生生的小腿。
　　她的小腿肚弧度优美，撩起的动作也撩动了运动场上不少男孩子的心弦，充分彰显了新时代媚惑小猫娘的优良品质。
　　“那……好到什么程度呢？”叶子依小朋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什么程度……”林瑾沉吟了一会儿：“刎颈之交算不算？”
　　“哈？”
　　“嘻嘻，开玩笑的。不过秦毅也算是我生命里第二重要的人了。”
　　“第二重要？”
　　“第一重要是我老妈嘛。”
　　“哦。”叶子依了然地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林锦，你是不是喜欢你表哥？”
　　“嗯？？？”
　　如此突兀而且严重不符合对方人设的问话让林瑾吓了一跳，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咳，你为什么这么问？”
　　“嗯……”叶子依侧了侧目光，回避了她探究的视线：“林锦呀，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真的以一个女孩子的身份喜欢他的话，还是最好早点做出回应。”
　　林瑾懵了。
　　子依在说啥？
　　女孩子的身份？喜欢秦毅？什么鬼啊？
　　难道她知道我是林瑾了？
　　在她愣神的时候，叶子依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了，语重心长的告诫着闺蜜，像个年轻的老妈子。
　　“要是你不喜欢他或者只是把他当哥哥的话，最好还是尽快说清楚，牵扯不清对你们两个人都不好。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坚定地支持你。虽然你们是表兄妹，但也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没关系的，只要你们真的互相深爱着彼此，而且不打算结婚要孩子的话，我一定站在你们这边！”
　　叶子依一口气说完，豪爽地冲林瑾比了比小拳头，做出一个加油的手势。不过她的内心似乎不像表面上那么豪爽，因为她小脸上的红晕已经悄然蔓延到了耳朵根。
　　“呃……”
　　小猫娘人傻了。
　　她当时只是为了方便掩盖女生的自己与秦毅不同寻常的亲密关系才想出要自称表兄妹的，没想到叶子依不仅信了，还这么郑重地给她提建议和打call。
　　气氛一时尴尬起来。
　　“子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只是……”
　　“真的吗？”叶子依掰正她的肩膀，让她直面自己的眼睛：“林锦，你真的只是把他当兄长一样喜欢？没有一点男女之情？”
　　“……”
　　这哪跟哪呀？
　　林瑾知道好朋友一定误会她和秦毅的关系了，不过对方显然也是出于好心，不想让自己陷入背离伦理的境地。
　　于是她叹了一口气，决定部分实话实说：“子依，你误会了，我和秦毅不是亲的表兄妹，只是名义上的表兄妹。我们家和他们家关系挺好，我们经常在一起玩耍的。”
　　岂料她话音刚落，叶子依两眼立刻放光起来，连抓住林瑾肩膀的手都加了一份力气。
　　“那可真是太好啦！”
　　叶子依兴奋地一拍手：“那你还等什么呢！这么一个大学霸，未来肯定是人中龙凤，你还是人家青梅竹马的白月光，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得赶紧下手呀！不要等别的女人把你们家秦毅拐走了你才追悔莫及噢！”
　　呃……
　　小猫娘石化了。
　　话说她一直感觉子依的脑回路很清奇。
　　不过有一说一，如果秦毅以后真的找了一个女朋友，她怎么办？
　　秦毅还会照顾她么？显然不可能的吧……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不会允许自己的男朋友和别的女人搞暧昧的……尽管她可以自称是秦毅的好朋友。
　　然后她就必须离开秦毅了。
　　离开……秦毅。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未来秦毅体贴呵护别的女孩的场景，林瑾心中就有一股尖锐的疼痛。
　　不，她一点也不想这样的。
　　她不想让秦毅有女朋友，她不想离开秦毅，她更不想秦毅以后不理她；但她也清楚地知道，如果她不去占据那个位置的话，秦毅的臂弯迟早会是另一个女孩的。
　　秦毅已经说喜欢她了，她那时没有正面给出答复，所以……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要不要和秦毅确定一下关系呢？不过，现在就急着确认关系的话，虽然她情感上勉强可以接受，但万一她又变回去了怎么办？难不成让秦家绝后吗？还是说早早怀孕先给秦家诞下几个崽？
　　等等，我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瑾捂住了脸，感觉它要烧起来了。



第九十一章你是我的了

　　看闺蜜的脸色几经变化，叶子依也体贴地没有打扰她，而是静静地等她做出决定，毕竟路是每个人自己选的，作为好友，提供的帮助也就只能到这一步了。
　　林瑾感觉脑子有点乱，只能有些迷茫地求助于挚友：“子依呀，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诶？”
　　叶子依一愣，思索了一会儿，刚准备说话，一个突如其来的手就打断了她的发言。
　　趁着半场休息，出了一身汗的秦毅向自家猫娘跑去，然后一把夺过她的粉色水杯，拧开盖毫不客气地大口喝了起来。
　　事发突然，林瑾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水杯里的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见底。
　　“你……”林瑾气结。
　　“有事？”秦毅放下水杯，淡淡瞥了她一眼。
　　“算了，喝就喝吧，我也不差这点水钱。”秦毅上位者的气场太强，林瑾不由得缩了缩身子，怂怂地咕哝了几句，气势霎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吃瓜群众叶子依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林锦什么时候能攻起来啊？整天受得不行，一点关于恋爱关系的主见都没有，怪不得她表哥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她还一幅傻乎乎的样子。这样的天真女孩迟早会被坏男人骗走的。
　　不行！
　　她必须要亲手把小林锦交到秦毅手上，不然她不放心。
　　秦毅是她们的高中同学，虽然交集不多，但从平日里的表现来看人品不错，是个信得过的人；再加上他和小林锦青梅竹马，也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小林锦；所以他算是小林锦托付终身的最好选项之一。
　　秦毅看了一眼明明很生气却又不得不委曲求全的小猫娘，嘴角掠过一丝轻浅的笑意。
　　他抽出一张20块的票子，递给她：“20，买你这一水杯的水，够不够？”
　　林瑾愣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
　　上次的小荷包事件老妈已经狠狠批评了她一顿，并勒令她退款给秦毅，不过到最后秦毅只拿了她新做的小荷包，还回去的钱却没要。
　　她知道自己的那瓶水绝对不可能值这个价，秦毅只是在变相地给她零花钱。
　　其实她完全可以毫无心理压力收下钱，利用自己所谓的资本“吊着”他，把他当一个呼来喝去的工具人亦或随叫随提的提款机，而自己做一个精致利己主义者或者白莲花。
　　但是，她一直清晰地记得秦毅当时说过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警告：他可以养她，但不可能给她当备胎、工具人和提款机。
　　那不是备胎、工具人和提款机，又能是什么呢？
　　情人？女友？还是……妻子？
　　他是唯一一个变着花样给她钱花、痛经时给她捂肚子、早上睡过头时给她带饭，护着她不让别人欺负、一直默默照顾着她的男人。
　　她可不记得以前她还是他的时候，发小会这么体贴周到地照顾她。
　　她现在是一个女人。
　　一个男人会心甘情愿地给一个女人当牛做马吗？
　　不可能。
　　他在她身上一定有觊觎的东西。
　　那秦毅…在她身上觊觎的……又是什么呢？难道真的如他所说，要她成为他的妻子？
　　她一边想着事儿，一边用石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水泥地，将秦毅晾哪儿半天，最后还是叶子依看不下去了，想帮闺蜜婉拒掉。
　　秦毅颇有些意外地看了这个小姑娘一眼，还是坚持将20块塞进了小猫娘的手里。
　　他转身欲走，却被林瑾拉住了手臂。
　　“嗯？”秦毅挑了挑眉，静静地看着她。
　　“那个……我接受了。”
　　“接受什么？”秦毅敏锐地嗅到战机，果断接上她的话，目光陡然锐利起来。
　　“我接受…你那天晚上…的…话了。”
　　“哪天晚上？”秦毅按耐住内心的起伏，冷静地逼问她。
　　对方在得寸进尺，步步紧逼，这让小猫娘有点手足无措。
　　他这是想干嘛？她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她也喜欢他，答应和他处对象吧？
　　“就…刚来城里的那天晚上，我不是…去你房间了么。”一想到那天晚上自己的大胆奔放，她就羞得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早早挪远的叶子依看似在观赏着远处的球赛，其实耳朵一直在注意这边的动向。
　　晚上？房间？他们俩关系已经进展这么神速了吗？小林锦可以嘛，这么快就把秦毅拿下了，不过……太早那个会不会对身体不太好呀，生物张老师貌似说过男女那个的时候如果年纪太小会导致影响身体发育的……
　　“哦，那你是答应了。”
　　秦毅放缓了语气，自家小猫娘好不容易开了窍，他可不想因为自己逼得太紧而又让她缩回去。
　　林瑾点了点头，随即又像是怕他误会似的补了一句：“你别想多哦，我只是答应你那晚说的话，以后的可没有答应。”
　　秦毅明白林瑾是怕他误解她的意思，她是准备试着当他的女友，而不是试着做那个雷雨夜里所说的妻子。
　　“知道了。”他爽快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把拉起她的手，引着她往球场另一侧走去。
　　“干嘛？”小猫娘有点懵，但还是习惯性地顺从他。
　　“你坐在这里。”
　　秦毅把她拉到一片空地上，指了指旁边堆着的杂物：“我的水和书都在这里放着，你帮我看着。”
　　“哈？”林瑾不爽地瞅了一眼他的杂物：“我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帮你看着东西，我又不是看家狗。”
　　“你是看家猫啊。”
　　秦毅半开玩笑地调侃了她一句，惹得后者嗔怒地瞪了他一眼。
　　“行了，不开玩笑了，说实话，你既然答应当我女朋友了，那男朋友去打篮球，你个小女友是不是得做好后勤工作？”
　　少年说着轻轻刮了一下少女的小琼鼻，语气中满是笑意：“最起码不要再让我买二十块钱一瓶的饮用水了吧？”
　　林瑾委屈地反驳：“那是你给我的钱，我又没向你要。”
　　她心里委屈极了。
　　他未经同意喝她的水，完事了还我行我素地塞给她20块钱，一通强买强卖的生意到头来还嘲讽她贪钱？
　　太过分了。
　　秦毅心情格外愉悦起来。
　　他伸出手捏了捏小猫娘柔嫩的脸颊，语气变得低沉而温柔：“你当然没向我要，但是无论你要不要我都会给，就像无论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喝你的水一样。”
　　他在她的额头烙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瑾，现在，你是我的了。”
　　远处的叶子依偷偷瞄了一眼两人的身影，陶醉在夕阳的霞光之中的脸上浮现出了慈祥的姨母笑。
　　恋爱真好呀！
　　小林锦，加油！



第九十二章异？同？

　　秦毅重新跑回球场，球队的其他五个同班成员自然也目睹了刚刚那一幕，纷纷冲他吹了吹哨声。
　　他们早就觉得这对表兄妹关系不对头了，天天牵手不说，还每天放学一起回家，而今天更是公然用一个水杯，肯定有“奸情 ”。
　　秦毅坦然地迎着众人的目光返回了操场，继续开始了训练。
　　小猫娘百无聊赖，只能坐在水泥地上巴巴等着秦毅打完球，心里有些忿忿的她还特意将秦毅的校服外套抽出来垫屁股。
　　叶子依偷觑了一眼，发现秦毅已经走了，于是她就蹭了过来。
　　“诶，林锦，怎么样？”小少女调皮地冲她眨了眨眼睛：“现在感觉如何？”
　　林瑾无语地瞥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唉，不怎么样。”
　　“诶？”叶子依看她有点情绪低落，不免心生疑惑：“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他？”
　　“嗯……也不是。”林瑾又叹了一口气。
　　“……”叶子依疑惑ing。
　　“你说，你会喜欢……一个同性么？”沉默一会儿后，林瑾突然幽幽地来了一句。
　　“哈？”叶子依吓得差点从水泥台上摔下去，她手忙脚乱地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稳住身子：“你为啥问这个？”
　　“没什么，我就问问，你会喜欢一个女孩子么？”
　　喜欢女孩子？
　　看林瑾的表情不像开玩笑，叶子依顿时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地离林瑾远了点。
　　“你……我性取向很正常，不会喜欢女孩子的……”
　　“嗯？”林瑾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这哪跟哪呀，我就是问问，你觉得同性之间会有爱情么？”
　　看闺蜜一幅莫名其妙的样子，再考虑到她这人确实是个单纯的女孩，可见这个问题虽然突兀了点，应该也是她的无心之举。
　　叶子依这才松了口气。
　　“应该有的吧。”
　　“有？”
　　“是啊，爱情是人与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不一定非要异性才能建立，只不过现在社会上大多数人是异性恋，所以同性恋显得有点另类而已。”
　　“那你支持同性谈恋爱么？”
　　叶子依坚定地摇头。
　　“呃…为什么？”林瑾一直觉得自己这第一个女性好友是个思想开放的人，没想到她在性取向方面却是相当保守。
　　“我只尊重，不支持。”叶子依一字一句地解释着，娓娓道来自己想法的缘由：“同性不能繁育后代。借助代孕什么的又会造成现有社会伦理的混乱。为了全人类的星辰大海考虑，还是异性恋正统一点，所以我不支持。至于尊重……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没有干涉别人自由的权利——至少在她/他的自由侵犯到我之前是这样。”
　　“那……如果两个本来只是好朋友的女孩子，其中一个突然变成了男孩子，你会同意她们在一起么？”
　　“诶？”叶子依懵了。
　　林锦这意思不会是在向她告白吧？可她们都是女孩子呀！这可是现实世界，哪里会有什么出了车祸、被雷劈所以转换性别的奇事？
　　更何况她们总共相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三个月呀，就算是告白也要再相处一段时间她才能接受吧？
　　等等，她为什么理所当然地自己会接受？
　　而且……一想到余生和林锦这样漂亮可爱的女生度过，她居然丝毫没有排斥感？
　　天呐，夭寿了！
　　她居然不是自己一直以为的异性恋，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颜性恋！
　　那……到底要不要接受闺蜜的告白呢？还是先相处一段试试？
　　就在叶子依思想斗争最激烈的时候，林瑾忍不住出声提醒：“子依，你别发呆了，快回答我的问题！”
　　“我…我…我……同意。”
　　短短三个字，仿佛耗尽了叶子依小朋友的氧气，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在剧烈加速，不得不大口大口地喘气。
　　“哦。”
　　得到好友肯定的回答后，林瑾就不说话了，只默默看着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的新晋小男友秦毅。
　　叶子依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扭头一看人家小姑娘早就转移注意力，俨然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样子。
　　以她的聪颖心思，立刻反应过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小脸立刻发起烧来。
　　夕阳西沉，落霞流光。
　　少女原本洁白无瑕的脸蛋仿佛被那柔和的光线穿透一般，红晕赧然，白里透红，有种不真实的美丽。
　　林瑾看了一会儿篮球，余光不经意间发现了好友的异状，不由得好奇地询问：“咦，子依你的脸怎么红红的？”
　　“啊？”叶子依吓了一跳，遮掩似的伸出小手，给脸蛋扇风降温：“今天太阳太晒了呀！”
　　“呃……可是现在都是傍晚了……”
　　“咳。”叶子依异常尴尬，迫不得已，简单告别后就赶紧溜了。
　　“我先回班了！”
　　“嗯？”林瑾好奇地歪了歪脑袋，她总感觉好友在想一些奇怪的事。
　　离两女谈话不远处，见到叶子依离开，一个窝在墙角的高个男生立刻追了上去。
　　——心忧他人者，自己未必不在局中。
　　。。。。。。
　　青城县f院。
　　办公楼一楼的走廊里。
　　“王院长，王院长，等一下。”
　　一个秘书模样的人叫住了一个正装的中年妇女，小步快跑地追了上来。
　　“怎么了？”
　　“上面有点事。”
　　秘书气喘吁吁地拉着王院长到走廊一边，低声说道：“关于那个未成年人的案子，方书记又打电话催了。”
　　“哦，然后呢？”王婧淡淡瞥了他一眼。
　　“王院长！”秘书苦笑了一下：“咱还是别跟方书记叫板了吧？能快还是尽量快一点为好。”
　　“快？”王婧冷冷地看他一眼，使得后者心中一寒：“再快也不得越过司法程序！这已经是保证案件质量的最快速度了，你就这样转告他就行。”
　　秘书有些沮丧，他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王院长，还是别那么迂腐了，要懂得变通呀！方书记都几次亲自来检查案件审理进度了。”
　　“那就让他来，反正顶着压力的是我，你那么紧张干什么？”王婧语毕，不再理会愁眉苦脸的秘书，拂袖而去。
　　“嗨呀！”秘书愁地一拍大腿：“领导，你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方书记这么个人，和咱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犯不着和咱们院过不去。这是因为s里向x里施压了，要求尽快审理此案，方书记不得已才催我们。”
　　王婧停下脚步，皱了皱眉：“s里的意思是……”



第九十三章校运会伊始

　　“他们没明说，但是您仔细琢磨琢磨上头的说辞，考虑到涉及未成年人，所以尽快审理。”秘书刻意在“未成年人”四个字上下了重音。
　　“知道了。”王院长点点头：“那这是×委的意思，还是高院的意思？”
　　秘书一愣，犹豫了下，咬咬牙还是贴近上司，低声说道：“是×委某位同志的个人意见。”
　　王婧长出了一口气，说了声知道了，就拿起资料去了会议室。
　　既然是个人意见，她就没必要有所偏向。王婧虽然在这个位置上做那么多年了，被世事打磨地圆滑了不少，但一些基本的原则她还是坚持的。
　　刘峰的饭局她没有去，省里高官的意见她当然也不会在意。
　　其实，即使没有这些纷纷杂杂的关系，王婧本人也是有主观倾向的，只是这种倾向太过隐秘，难以察觉而已。
　　其一，是女方在这个案件中的受害者角色问题。
　　无论被害人和被告有着怎样的纠纷，女方从头到尾是无辜的，她没有任何伤害他人的举动，反而是被害人有强×未遂的嫌疑。
　　王婧在基层司法系统工作了几十年，见过不少这样的案子，都是涉及到农村的非自愿婚姻问题，大多都具有或部分具有强×性质。
　　这些案子判着判着就成了庭外和解，双方都“皆大欢喜”。女方父母眉开眼笑地接过调解赔偿，和男方家长结为亲家，两者都如释重负，鲜有一口气不死不休告到底的。
　　在这些朴素的农民眼里，大家都是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与其结怨，不如结亲；更何况未嫁女子失身之后名声难听，也不好再嫁，男方家里出于歉意又都会多出一份彩礼，还能用来给未来儿子娶媳妇攒点积蓄，一算二算的总归是直接嫁给对方更方便。
　　在王婧刚参加工作的八九十年代这种事情很常见，到了新世纪才算是逐渐减少，不过也时有发生。
　　每次在法庭，男方表情大都千奇百怪，有欢天喜地的，有阴狠斜肆的，有呲牙咧嘴的……但女方都是一模一样，一样的面无表情，一样的眼神漠然，仿佛整个世界对她而言都变得陌生起来。
　　至亲的人可以这样高高兴兴地，亲手给孩子披上嫁衣，让她嫁给一个曾经用暴力给予她痛苦和屈辱的禽兽。
　　王婧每次都出离愤怒，但每次都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于女子能嫁一个好人家。
　　但是用强迫女人的方式占有她的男人，道德情操又能好到哪里去？
　　每一桩失败的婚姻都令她扼腕叹息，所以她对此印象格外深刻，不用说情感上是站在女方一边的。
　　其二是这个被告的身份问题。
　　王婧在他的档案表明其是L士子女。走访调查青城一高结果显示，他也是一名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对于这样的一个学生，在那种情况下采取的被迫自卫还是相当可信的。
　　其三是当年的那个女大学生的案子。本案件的被害人是当年那桩案子的原凶之一，根据法医还原的现场，此人很可能是最先施虐者，也很有可能是致其死亡的主要伤害来源；但是迫于两个原本的从犯态度坚决，一致改口称两人才是主导，刘天旭是被迫协从，法庭只能就此匆匆审理结案。
　　时至今日，她依然记得那个令人声泪俱下的场景。
　　那个女孩的父母都当着法庭众人的面跪下了，请求老法官还她女儿一个公道，就算不能将凶手处以极刑，至少也不能让他逃脱法律的惩罚。不过到了最后，由于种种原因，法律还是没能让主犯得到应有的处罚，甚至连原本承诺的刑期都没做到。
　　那时她还只是一个审判员，对裁决结果无能为力；当然，她觉得就算她是法官也一样，老法官意味深长的叹息她不是没听见。
　　从那时起，老夫妻眼中失望的目光就像是悬在她心头的刺，每每想起都是尖锐的痛。
　　三种因素共同作用之下，就算王婧力主公正，也很难做到不偏不倚了。不过，就算她做到了，结果似乎不会有多大改变。
　　。。。。。。
　　金秋时节，温度怡人。
　　青城一高的运动会在校领导讲话完毕后的掌声里拉开帷幕。运动健儿们磨肩擦掌，跃跃欲试，在各个项目的比赛场地上开始了竞赛。
　　秦毅随着班级篮球队去了篮球场热身，留下林瑾和叶子依两条咸鱼在象棋比赛区排队领牌参赛。
　　林瑾除了幼年时候玩过的斗兽棋什么的卡牌游戏之外，基本上没怎么练习过类似象棋和围棋这种的传统棋牌，所以秦毅赶鸭子上架的后果可想而知，林瑾上来就被吃了一車两炮。也许是对方看她可怜的缘故，几次机会都一直没有下死手将军，最后连巡查的体育老师都看得出来对方是在放水了，那个戴着厚厚眼镜的男生不得已用一招“大刀剜心”，以舍弃一个車为代价强行破开了林瑾的士象防御，然后吊角马干净利落地剜去了她棋盘上最后一个車，最后用铁门栓困死了老将。
　　眼见大势已去，回天无力，林瑾只好颓然认输，放下号牌准备离去。
　　见她垂头丧气的模样，戴着厚厚眼镜的男生立刻跟了上来叫住她，客客气气地表示希望获得她的联系方式。
　　手足无措的林瑾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委婉得体地拒绝对方，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直接面对除了秦毅以外的男生示好。
　　不过她并没有纠结多久，同样从赛场出来的叶子依一巴掌打掉了那个男生的手，恶狠狠地警告对方林瑾已经名花有主了。
　　那个男生显然也不怎么谈过恋爱，脸皮挺薄，叶子依的小火箭炮还没发力，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泄地一干二净，羞赧地溜走了。
　　林瑾长出了一口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点好奇。
　　“咦，原来子依你象棋这么厉害的嘛，这么快就把对面击败了？”
　　叶子依小脸一红，假咳了一声：“还好还好，低调低调。”



第九十四章惊人的速度

　　林瑾和叶子依并肩往篮球场上走着。
　　青城一高的篮球场在400米橡胶跑道的最南头，是一片硬化的水泥场地，而象棋比赛在操场中央的会议平台上举行，因此她们两人必须穿越熙熙攘攘的参赛和观赛人群。
　　两人在人群里左冲右突，拥挤的人群差点把两个小女生挤死在里面，林瑾已经不下五次地踩到别人的鞋，往往来不及说抱歉就被挤远了。
　　狭小的空间和杂乱的气味使得林瑾颇为难受，以至于她牵着叶子依的手也在不知不觉中松开了，晕头晕脑地迷了方向。
　　林瑾像一条溺水的鱼，艰难地适应着不适合自己的水域，额头很快汗津津的。
　　她开始小口小口地喘息着。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一只白皙有力的手揽住了她肩膀，将她搂在怀里，向着人群最少的一个方向移动。
　　林瑾被人钳制在怀里，回不了头，也看不到抱着自己的人的长相，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绝对不是秦毅，而是一个女孩子。
　　至于为什么……
　　因为顶在自己脊梁骨上的两团绵软太大了，感觉比她自己的还大。
　　好不容易从人群里出来，林瑾还没来得及转头看看热心人的身份，转眼间那人已经重新没入人海之中，只看到一个白色T恤隐隐透着黑色吊带的背影。
　　她叹了一口气，原本提起的一番感谢心思也只好作罢。
　　逡巡一下四周后，她艰难地从一堆穿着校服的人中辨认出叶子依后，欢快地跑过去与其汇合。
　　篮球赛还没开始，两人等待的时候有点无聊，商量一番后决定趁着篮球比赛开始前的空隙去观看一番接力赛，反正时间上正好对得上，地点又恰好在篮球场边上，操场南头赛道围观的人也不多。
　　这次虽然名义上是陪林瑾看秦毅的篮球比赛，但是叶子依其实也有一点小私心，至于小私心是什么，那就是另一个说来话长的恋爱物语了。
　　4×100接力赛上，331班、321班、304班、317班，这随机抽出的四个班作为一个赛组正在进行着比赛，林瑾意外地在围观的群众里发现了杨一凡同志。
　　她有点好奇，为什么对方一个校外人员为什么会来观看本校的运动会，而且肩膀上搭着一件本校校服，手里还拿着一个粉红色猫头透明水杯。
　　不过在看到自己班级各就各位的四名参赛选手后，她茅塞顿开，对方显然是来给他妹妹杨依依加油助威的。
　　不过杨依依确实是运动健将不假，高一高二时她参加的两届运动会都取得不错的成绩，好像还在短跑项目上拿过第一，据说体育班的老师对她的天赋都心动不已。
　　比赛很快开始了。
　　叶子依和林瑾屏息以待。
　　杨依依是四号，负责最后一棒的冲刺。
　　比赛伊始，331班的第一位选手程雨（♂）发挥不错，暂居第二。第二棒交接时出现了一点小失误，第二位选手曾春丽（♀）拼尽全力还是只勉维持了第三。第三棒时，第三位选手严冬（♂）发挥一般，只与前一位选手稍微追进了一点距离。
　　然后，就轮到了杨依依。
　　这个短发的俏丽女孩像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与第二名的距离肉眼可见的拉近，再拉近，超越。杨依依超越第二名后势头不减，一鼓作气，又迅速超越了第一名，然后拉开整整两个身位，冲线。
　　沐浴在金色阳光下的杨依依狂肆地跳了起来，挥舞着小拳头，野性的动作充满了力量的美感。接着她速度不减，一口气冲到观众区，撞进了自家堂哥的怀里，矫健的身姿像是一头桀骜不驯的小羚羊。
　　林瑾和叶子依已经惊呆了。
　　林瑾是因为目睹女孩狂野的一幕，感觉血液里某种东西也在燃烧起来，好像一种野兽的本能在呼唤她，让她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奔跑起来。
　　至于叶子依，则是被平素内向乖巧的数学课代表的“惊人的速度”惊到了。
　　杨依依跑步速度是很厉害，但是让叶子依感到震惊的根本不是这个，而是对方胸部惊人的长大速度。
　　叶子依清晰地记得，高一时对方还是个飞机场，高二时也只是勉强有了一点轮廓，还很有可能是罩罩堆出来的。
　　但是这次，那随着少女奔跑动作而疯狂上下抖动的衣服，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她肯定是很有料的。
　　这不科学呀，㲡齜怎么能跟吹气球一样说大就大呢？
　　叶子依失落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小胸部，瘪了瘪嘴。
　　为什么咱的就没动静呢？
　　杨一凡被妹妹的冲击撞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让体虚的他承受如此强劲的撞击确实是有点难为他的。
　　不过所幸杨依依抱住他后就没再动作，他也得以喘了口气，站稳了身子。
　　感受到少女身体的柔软和温热，杨一凡有些手足无措，他想松开托着她臀部的手，却又怕松松垮垮的她摔下来，只好无奈侧了侧头，避开少女直面他的红唇。
　　“依依，快下来，这么多人在看着呢！”
　　因为杨依依冲线时的惊人速度和惊人力度，众人本就对她特别关注，尤其是当她冲线后还直接跑进一个男人怀里的时候。
　　“我偏不，你能拿我怎么样？”
　　杨依依挑衅地扬起下巴，伸出手摆正堂哥的脑袋，迫使他不得不与她对视。
　　“你……”少女呵气如兰，杨一凡又有好一段时间没碰女色了，自然会有所反应。
　　感觉到他的尴尬，杨依依身子一僵，转而笑得花枝灿烂。
　　“这些天我看得那么严，你一直没出去过，现在忍不住了吧？”
　　杨依依邪邪一笑，像个小魔鬼一样，贴近他的耳朵低语：“忍不住就……”
　　听到她大胆话语的杨一凡脸瞬间红了，他梗着脖子，咬牙切齿：“杨依依，你是一个女孩子，能别那么污么？”
　　“我只有在哥哥面前才是一个污污的女孩哦。”
　　杨依依将小脑袋搁在堂哥肩膀上，小小声地呢喃着：“依依才没有开玩笑，只要哥哥想……我随时随地……随叫随到。”
　　“只可惜……”短发的娇俏少女低垂眼眉喃喃道，目光中有着难以察觉的疲倦和失落：“依依也快要累了呢……”



第九十五章等你有喜欢的人了，你也会变大的

　　杨一凡身子僵住了，好半天才长出一口气，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安慰话语：“累……就好好休息吧。”
　　“比起休息，我更想要哥哥的安慰哦。”少女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语气甜腻地撒着娇。
　　面对着这样的杨依依，杨一凡还是一如既往的手足无措。
　　不知道为什么，按照常理而言，一向沉迷游戏和二次元的他对这种事情应该有所免疫才对，毕竟他也是阅片无数的老司机了。
　　但奇怪的是，每次堂妹的挑逗——无论是初中时稍显青涩的，还是现在成熟大胆的——他都会不由自主地被撩动心弦。
　　明显感觉到杨一凡的僵硬后，杨依依眯起了眼睛，吃吃地笑了起来，像极了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兄妹二人的氛围正焦灼时，一个突兀的清脆女音强行插了进来。
　　“谢谢你，杨依依同学。”
　　林瑾一眼就认出了穿着白色T恤的杨依依就是刚刚人群里帮她的那个女生，因此特意跑过来道谢。
　　杨依依被人打断撩汉进程，有些不愉，不过看到是林瑾后她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毕竟她和她一样是个受困于世俗的可怜人，同病相怜的感觉让她对林瑾颇有好感。
　　于是杨依依从堂哥身下下来，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对方的道谢：“小事，不客气。”
　　一旁的叶子依直勾勾地盯着她白色布料下若隐若现的黑色轮廓，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小女流氓。
　　注意到他人侵犯自家堂妹的目光，杨一凡这才恢复了常态，他皱起眉头扫了叶子依一眼，给杨依依披上了校服外套，拥着她到空旷的地方休息。
　　道谢过后，心心念着秦毅的篮球赛的林瑾就拉着叶子依想要离开，结果一下拉了个空。
　　扭头一看，叶子依小同志已经凑到数学课代表那里去了。
　　“有事？”坐在杨一凡悉心准备的小马扎上，杨依依没好气的询问着这个厚着脸皮贴过来的小色/女。
　　刚刚她就不怎么爽对方那色/色的目光，要不是念在同班同学的的份上，她连搭理都不会搭理这个小色/女。
　　叶子依自然看得出她疏远的原因，不由得涨红了脸。不过一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也只好觍着脸再待一会儿了。
　　她压低了声音，饱含疑惑地问道：“杨依依～你的那个。”
　　叶子依用双手在胸前比了比：“怎么长那么快啊？”
　　杨依依一愣，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自己的胸前，又瞥了一眼对方的胸前，顿时了然叶子依的来意。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故意用一边的堂哥“恰巧”能够听见的声音回答道：“这是因为……某个人喜欢大的、纯天然的。”
　　说着，杨依依意味深长地瞥了自家堂哥一眼，使得后者老脸一红。
　　杨依依永远忘不了当年堂哥那个女朋友挑衅的话语，不过对方的自信也给了她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杨一凡喜欢大的。
　　为了更好地套牢自己的男人，她在自己原本贫瘠的资本上着实下了一番功夫。
　　杨依依从初三起就在网上学了很多活血按摩手法，也捏着鼻子吃了N多木瓜，喝了N多牛奶，甚至还尝试了一些旁（wai）门（men）左（xie）道（dao），买了某个孕期妈妈用的工具，可把她疼了好一阵。
　　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一些正确的做法当时没看到成效，但是坚持下来后，她的资本在高三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变得越来越雄厚。
　　她的做法显然是卓有成效的，从最近杨一凡越来越多的目光驻留中就能看得出来。
　　“那……”对方的回答让叶子依小朋友有点云里雾里的，她呆呆地问：“有什么办法可以变大么？”
　　杨依依挑了挑眉：“你谈恋爱了吗？”
　　“大概……没有吧。”叶子依想想某个憨憨的高个男生，不确定地摇了摇头。
　　“呵，小丫头，等你谈恋爱了，就会大了。”杨依依说着，似是不经意间转头，给自家男人飞了一个眉眼。
　　杨一凡脸更红了。
　　小猫娘脸也红了。
　　杨依依同学说的……好像也蛮正确的……她的最近好像就大了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和秦毅谈恋爱了。
　　四人相谈正酣之时，一个柳条编成的小花环，突然套在了林瑾光洁的额头上。
　　小猫娘吓了一跳，专注于眼前事的她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份来自身后的“突袭”。
　　她回头一看，背心短裤、一身运动装的秦毅正站在她面前。
　　秦毅的比赛结束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快……
　　青城一高的班别众多，四个年级组加起来有一百多个班，队伍也有一百多支，再加上各个年级交流参赛的教师队伍，短短三天内很难比得完。
　　于是篮球比赛被迫压缩到了三局两胜、半场、3v3、5分钟的极简模式。
　　秦毅率领331班的篮球队2：0拿下了比赛，总共用时11分钟。
　　虽然成功晋级下一轮，但篮球队的其他成员们也累得够呛，毕竟大多数同学还是没有秦毅这样自幼在部队摸爬滚打的经历的，体力自然跟不上。
　　秦毅自然而然地拉过自家小女友柔若无骨的小手，顺便帮她正了正小花环。
　　柳条的清香让小猫娘仿佛嗅到了柳荫下的凉爽味道，她惬意地眯上了眼睛。
　　“你从哪里弄来的喵～”
　　“柳树上折的。”
　　秦毅有些意外于她的口癖，印象中她只有在家里才会带上口癖，难得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带尾音的话语。
　　看来……这些人和她关系还算不错。
　　果不其然，其余三人都没怎么在意林瑾的小小口癖，杨一凡甚至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杨依依心情有点复杂。
　　原本她才是班里数一数二的尖子生，经常名列前茅，而高一的时候秦毅还屈居她之后，可自从进入高三以来，这个男生就一骑绝尘，拉开了一个令她绝望的差距，这让她有些失落和不甘。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也帮助了她不少，毕竟从那次谈话之后，兄妹二人再相处时，杨一凡的抵触没有以前那么激烈了。
　　另外，对方也是爱慕着他的表妹，和自己算是同道中人；综合来讲，她对秦毅也算是有些好感。



第九十六章舔我的雪糕（月底加更，以此感谢所有小伙伴的打赏和票票）

　　“你居然破坏学校花草树木，好可恶。”林瑾嗔怪了秦毅一句后，满心欢喜地正了正小花环。
　　杨依依有些艳羡地看着这一对表兄妹的有爱互动，随后略带失望地瞥了自家堂哥一眼。
　　为什么人家林锦的表哥就这么主动呢？
　　杨一凡则是瞠目结舌。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秦毅能毫无心理压力地和自己的表妹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亲昵。
　　这不科学啊，难道秦毅早就放下了那道心理障碍？
　　他凑近秦毅，碰了碰对方的胳膊：“嗳，老弟，你和你表妹……怎么回事？”
　　秦毅了然他的困惑，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老兄，你以为和你一样在第一层，然后现在上到了第二层吗？
　　只可惜……我原本就在第五层。
　　“现在她已经不是我表妹了，她是我老……”他瞥了一眼小猫娘，不易觉察地停顿一下，改口道：“……恋人。”
　　哈？
　　他…他…他居然直接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了？！
　　林瑾的薄脸皮瞬间红透了，像个半熟的可口小番茄，惹得秦毅忍不住低头嘬了一下。
　　小番茄彻底熟透了。
　　小猫娘刚刚才答应试着和发小处男女对象，压根不像秦毅一样能如此快地进入自己的角色。对于还在昔日林瑾的身份里迷糊着的她而言，发小此举简直是在对她进行公开处刑。
　　杨家兄妹惊了。
　　杨一凡的嘴巴好半天合不拢，他原先以为秦毅也同是深陷不伦之恋无法自拔的天涯沦落人，没想到这个小老弟居然先他一步，早就淹在里面了。
　　不过……人家兄妹都可以这么勇敢的冲破世俗在一起……我和依依为什么不可以……
　　他心有所思地转头看了身边的堂妹一眼，仿佛恋人间的心灵感应一般，几乎就是同时，杨依依也心有灵犀地侧过头看他。
　　两人相对无言，凝视许久，像是有什么禁忌的枷锁松动了，某种压抑了许久的热切感情正在缓缓从裂隙溢出。
　　瞥见两人之间迅速升温的气氛，秦毅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他貌似做了一次不得了的助攻啊。
　　不过……
　　“噢，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啊，杨老哥。小瑾不是我亲表妹，我们只是两家关系比较好，所以才对外面称是表兄妹的。”
　　兄妹俩之间刚刚深情起来的气氛骤然间变得干巴巴起来。
　　不等杨依依和杨一凡回过神来，带恶人秦毅就拉着自家小猫娘溜远了。
　　叶子依见事不对，也赶忙告辞了，只留下兄妹两人在原地风中凌乱着。
　　好半晌之后，杨一凡尴尬地咳嗽了下：“依依，我…先回去了。”
　　杨依依狠狠瞪了他一眼：“回个屁！老娘还有一场短跑比赛，给我乖乖拿着衣服。”
　　杨依依说着脱下校服外套，连着手中拧上盖的水杯，一并堆在了堂哥手上，然后一溜烟跑远了。
　　杨一凡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
　　她怎么又把他当看门狗使唤？
　　。。。。。。
　　均河。
　　北方大河的重要支流之一，流域覆盖中部地区数个省，其流经青城的河段在秦汉时期就被引渠为青城的护城河。如今青城北关的河堤上，破损的城墙和残砖碎瓦偶尔还可见到。
　　河提上除了这些沧桑的旧物外，还有一些新的建筑物。
　　河滨公园——青城县为了评选s级文明城市而做的功课之一。
　　说是公园，也只不过是把沿袭着均河的两岸河提重新修缮一遍，加铺了大理石道路和青石栏，种了点花花草草而已。
　　均河南岸的一个卯榫结构的架空瞭望台上，少女一边哼着歌，一边拾着地上的小石头打水漂。
　　对于林瑾而言，变成女孩子的一个巨大好处就是她能够轻松驾驭一些曾经非常喜欢的歌曲了——无论是男音的还是女音的歌曲，经过少女美妙的歌喉，似乎都能变得格外空灵。
　　不过坏处也很明显，变小的力气使得她的水漂再也没能超过两个了。每次她打出去，那石头都是一猛子扎进水中，沉了下去。
　　她气冲冲地将脚边的石头打光，而且越打越不爽，哼的歌也从悠扬的《恋×循环》变成了恶狠狠的《山×十八弯》，就在她打算跑下木台找小石子时，秦毅拿着两条雪糕走了过来，顺手递给她一个。
　　林瑾立刻欢天喜地地接过来，甜滋滋地撕开包装，一小口一小口地舔了起来。
　　现在的她算是和秦毅确定了关系，可以毫无心理压力地享受起秦毅的照顾了，
　　反正女朋友使唤男朋友是天经地义的，哼。
　　小猫娘舔了一会儿，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她扭头看了秦毅一眼：“你干嘛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秦毅摇了摇头。
　　“你舔雪糕的样子很好看。”
　　林瑾小脸一红：“油嘴滑舌。”
　　很快，一根雪糕就被她舔得只剩下光秃秃的雪糕棍儿。在含着棍子纠结了一会儿后，林瑾试探着问了问原发小、现男友秦毅同志：“你的那个雪糕还吃么？”
　　秦毅低头看了看手中冒着寒气的雪糕，又抬头看了看一脸期待的小女友，淡淡出声：“吃。”
　　林瑾眼中期待的小星星消失了，整只猫都颓丧起来。
　　秦毅自顾自地撕开包装，拿出雪糕递到垂头丧气的小猫娘眼前：“舔。”
　　小猫娘眼睛重新亮了起来，乖巧地伸出小粉舌舔了一下雪糕。
　　秦毅收回雪糕，在她舔过的地方又舔了一次，然后再递给她：“舔。”
　　小猫娘瞪大了眼睛，他这是什么意思？这算间接接吻了吧？
　　见到小猫娘呆住，秦毅皱眉，在她面前挥动了一下雪糕：“舔啊。”
　　“唔……”小猫娘可怜兮兮地嘀咕：“可你舔过了呀。”
　　“怎么，嫌弃我？”秦毅表情有些不悦（装的）：“不想吃我舔过的雪糕？”
　　“好…好吧，我吃。”小猫娘弱弱地回应，怯生生地伸出小舌头，轻轻舔了一下男友递过来的雪糕。
　　因为动作有些匆忙，一点雪糕融化的奶汁沾在了她的唇角，小猫娘下意识地伸出舌头把它舔干净。
　　粉嫩的唇瓣和小舌头，乳白的雪糕奶汁，身材姣好的青春少女。
　　秦毅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像是一头按耐不住捕猎欲望的野兽，猛地扑上去擒住了猎物。
　　他终是忍不住，亲了上去。



第九十七章我喜欢你的

　　女孩的脸蛋上布满令人遐想的红晕，她柔柔地靠在爱人怀里，如同一株纤纤弱柳，需要扶着对方的肩膀才能勉强站直身子。
　　林瑾羞恼地剜了秦毅一眼，忿忿不平地申诉：“喂！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敢白色宣淫？”
　　秦毅忍不住笑了。
　　他贴近她的耳边，低声说道：“瑾，这可不算白日宣淫。真正的白日宣淫，你还没见过噢。”
　　说着，他趁她不备，轻轻舔了一下她的白嫩耳尖：“不过，早晚会让你体验一下的。”
　　林瑾被耳朵上突如其来的湿热触感吓了一跳，连忙后撤几步脱离对方的捉弄范围。
　　她嗔怒地瞪了他一眼，秦毅故作无辜摊了摊手。
　　“哼，不跟你说了。”林瑾傲娇地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看均河沿岸的风景。
　　秦毅欣赏了一会儿自家小猫娘生气的小模样后，还是把手里快要化掉的雪糕给了她。
　　林瑾本来还想推拒一番，以示自己仍旧在因为他过分的语言和举动而生气，不过秦毅的一句“再不吃就化完了”轻而易举地让她破了功，忙不迭接过雪糕津津有味地**起来。
　　说来也很有意思，自她答应了秦毅后，她在秦毅面前腰杆硬了许多，一些放在原来会畏畏缩缩的情况，现在她却能理直气壮——当然，就算理不直她的气照样壮。
　　总而言之，就是更放肆了。
　　“秦毅喵。”
　　“嗯？”
　　“你觉得……杨依依的身材怎么样？”
　　林瑾吃完雪糕，收拾好垃圾之后，突然想起来这个事。她觉得杨依依的身材是真的好，才17岁就前凸后翘。在她印象里班里很少有这么发育完美的女孩子，大多数人都是比较干瘪的。连叶子依那种规模都能算是中上水平，可见平均水平低到什么程度。
　　比如她曾经暗恋过的一个女孩子，陆小冉，就是脸蛋清纯到不行，身材平板到不行。
　　不过说起来，林瑾一直觉得陆小冉是班里最漂亮的女孩，除了“平平无奇”之外简直一身都是优点，腿长，腰细，锁骨精美，皮肤白皙，长相清秀，眼睛明亮，笑起来很纯很好看。
　　在林锦到来之前，陆小冉确实是331班绝无仅有的一根美女独苗。考虑到同时期大多数女孩子没长开（参考叶子依），长开的又不怎么打扮（参考杨依依，只会在杨一凡面前展露自己的另一面），所以天生丽质难自弃的陆小冉就是331班头筹美人了，评分应该逼近了95%置信区间之外的那5%异类，魅力大概在87-90分左右。不过，对于当年林瑾这个小处男，这种清纯漂亮系的女孩暴击率是百分百。
　　“没在意，怎么了？”
　　“嗯？你居然没在意？”林瑾有些怪异地看了他一眼：“那黑色的明明那么显眼。”
　　秦毅挑了挑眉，没有做声。
　　他是有瞥了一眼杨依依的波涛汹涌，但他并不觉得“看到”是什么正确的回答，尤其是在自己有女朋友而且女朋友就在眼前的时候。
　　“喂。”林瑾戳了戳秦毅的腰间软肉，凑近他，超小声地说着悄悄话：“你……是喜欢大的还是小的啊？”
　　这是她从听到杨依依的回答起就有的这个疑惑。她知道杨依依的意思是杨一凡喜欢大的，女为悦己者容，所以杨依依才努力让自己变大。
　　可是……秦毅喜欢什么样子的呢？
　　她现在好歹也算是正式成为他的女友了，这方面是不是要注意一下？总不能贸贸然往大了努力吧？万一他喜欢小的不就炸了？
　　少女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秦毅，有一种小动物般的灵动和狡黠。
　　秦毅眯起了眼睛，嘴角忍不住上扬，他的瑾真是太可爱了。
　　“我喜欢你的。”
　　秦毅话中若有所指，顺便瞥了一眼小猫娘罩在宽大衣物下不怎么显、实际上却颇为有料的曼妙两团。
　　他可是亲手感知过那织物下的珠圆玉润，当然知道它们完美无瑕到了何种程度。
　　这是什么回答？？？
　　林瑾觉得自己要原地爆炸了。
　　她原本就红润的脸颊现在更像是红得要滴出血来。
　　要死啊，秦毅为什么能顶着面瘫脸说出这样撩人的话？
　　话说他真的是他宣称的那样，和她同是母胎单身solo十七年么？一点也不像好吧！
　　九月。
　　天气正好，阳光正好，人也正好。
　　古老的均河岸边，少年笑容渐深，少女娇羞掩面。
　　两人脚边的河流缓缓流淌着；河水清澈见底，随水浮动的每一根水草都清晰可见；宁静的河面上泛着点点鳞光，微风拂起的褶皱被岸绞成一片碎光。
　　均河是那么的安谧、祥和，仿佛几千年岁月的丝毫没在它身上留下痕迹。
　　在经历了无数朝代的世事变迁之后，均河岸边的卯榫木台上，“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光彩悄然间再次绽放。
　　这是一个古老民族在这片土地上传承了千年的东西。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
　　南山花园小区的某栋复式住宅里，一群人正在语气激烈地商量着。
　　“二哥，我给你跪下了，求你一定得给天旭讨回公道！”
　　刘家老三满眼血丝，扑通一声跪在满是烟头的搪瓷地板上。
　　“老三，你这又是何苦呢？”
　　刘峰苦笑着，本家三弟丧失独子，悲痛欲绝的心情他能理解，但是他现在实在是爱莫能助了。
　　他原先帮老三搞的那些小动作都没成功不说，还把×检委的人招来了。现在他不仅忙得焦头烂额，还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和功夫去倒腾老三这档子事儿？
　　“二哥！”刘家老三的媳妇也扑通一声跪下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天旭他可是你亲侄子啊！”
　　刘峰没说话，继续抽着烟，心里却有了些不舒服，心道刘天旭是我亲侄子不假，但平时也没见他怎么来孝敬，倒是每次出了事儿了就想起来我了。
　　眼见局面僵了，韩杏枝忍不住出来缓和气氛：“他二叔别生气，老三夫妻俩也是气急了。咱这不是没办法嘛，咱都是平民老百姓，家里好不容易出个当官的，不得指望指望你么？”
　　“嫂子。”
　　刘峰狠吸了一口烟：“这次不是我不想帮老三，而是现在帮不了。这不是原先，就上次拘留所那事儿，人要是拍个照，传网上，我这乌纱帽就没了。”
　　“那他打死天旭，就不该偿命吗？我家天旭就活该死在他手里？”刘天旭的母亲陡然间发出凄厉的质问，音调高亢到令人心颤。
　　抛去种种因果来说，刘天旭的母亲李春娟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溺爱孩子的母亲，虽说如今这副惨样有咎由自取之嫌，但其凄然泪下的场景着实让人有点心酸。



第九十八章猫舌头（月初加更）

　　刘家老三的生活在儿子去世后陡然变得一团糟，其妻子更是整天恸哭，披头散面的，没个人样。
　　“行了，娟儿。你咋这么跟你二哥说话嘞？和自己人置气干啥？”韩杏枝斥责了弟媳几句。
　　韩是刘家的长媳，在妯娌里地位颇高，李春娟倒也听她的话，也不吱声了，只哀哀地哭。
　　转过头来，韩杏枝对刘峰好声好气地劝道：“他二叔，春娟这也是没办法才这样，你别生气。”
　　“你是当官的，这事儿怎么弄你比咱们家其他人都清楚，这事儿交给你办，家里人都信你能办好。但是今儿你这话说的确实不妥当，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呢？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就给老三个法呗。”
　　“嫂子，既然咱大家伙都在这儿，咱就把话说开了吧。”刘峰闷闷吐出一口烟圈，一抒胸中淤积之气：“对面的背景我先前说过了，是田德明的外孙，咱就别想着抄小路了，老老实实地打官司，靠法律吧。”
　　“嫂子，你不是说他是在咱们村打的天旭吗，看能不能找几个人做证人，定他个故意杀人罪什么的。”
　　蹲在角落里的刘家老三叹了口气：“可是张律师说这种情况更符合正当防卫。”
　　刘峰蹙起眉头，在瓷砖上磕了磕烟灰：“听你这意思……是天旭先动手的？”
　　“是天旭先动手的又怎么样？”韩杏枝制止了刚欲出声的李春娟，语气有些不愉：“那天旭只是给他打招呼，吓吓他，又没想怎么弄他，他怎么能下死手？还有没有王法了？”
　　刘峰又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惧内的大哥，知道他不能给自己解围，他也心知自己今天是必须给家里这些人一个交待才行。
　　“行吧。那你们就动员动员律师，看怎么打官司好，律师费一定不要吝啬出。我这边再看看能不能请王婧吃一顿饭，不行就请庄副院长吃一顿。今天就先这样，其他事明天再说吧。”
　　既然刘峰已经下了逐客令，众人也不好再久待，纷纷离去。刘家老三失望地看了二哥一眼，拉着媳妇李春娟出了门。韩杏枝和刘家老大也随后走了，只不过韩出去的时候，带的门特别用力，声音震天响。
　　刘峰又点起了一支烟。在厨房忙活的刘峰妻子听到客厅情况不对，匆匆熄火出来时人已经全走了，她皱着眉问丈夫：“怎么不留他们吃晚饭呢？”
　　“留留留，留个屁！一群赖货，平日里没见多往来，一出事跑我这儿跑得飞快，真以为我这儿是钦差县衙呐！我一个科级干部再有能耐也不能上天！天天让我给他们擦屁股，也不知道拉屎拉地干净点！”
　　刘峰破口大骂一通，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将茶几上弟弟送来的烟酒一股脑推到地上。
　　一时间叮铃咣啷的响声充斥了整个客厅。
　　刘峰妻子在围巾上擦了擦手，做到他身边，温柔地给他揉了揉太阳穴：“行啦，别生气了，家里人是没文化了点，但为人也不是多坏，你要真不喜欢帮忙就拒绝呗。”
　　“唉～小丽你不懂。”刘峰颓废地抓了抓头发，将头埋进妻子温暖的胸前，沉默了一会儿，才闷闷出声：“当年我最难的时候，是家里从牙缝里挤出来粮食让我考学，我不能对不住他们。”
　　伊人低垂眼眉，轻轻抚弄着丈夫已经渗出点点银丝的头发，像是抚摸着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我知道，我知道。”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刘峰突然站起身，一把抱起来妻子，往卧室走去。
　　“诶？你干嘛，饭还在锅里呢！”
　　“等会儿再吃。”
　　“都凉了呀……”
　　“那我这次快点。”
　　。。。。。。
　　看着疼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小猫娘，秦毅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
　　他不应该听她的话，给她买雪糕吃。
　　经期吃冷饮，连他一个男生都知道这对于女生而言是作死的行为，偏偏林瑾就这样做了。
　　秦毅拔下热水袋的插头，把暖暖的热水袋递给了自家猫娘。
　　小猫娘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接过，将热水袋敷到肚子上后，她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点。
　　秦毅看了一眼表，已经是晚上18.33。他觉得这次晚自习大概率是要请假了。
　　青城一高运动会期间，白天算是放假，教室开放，没有老师来上课，但可以自习；晚上要求上晚自习，并安排有课表。
　　今晚秦岚等三个长辈去忙案子了，估计得很晚回来，林含章又回去了镇上，家里只剩下林瑾和秦毅两人。
　　琢磨着煮的红糖水差不多了，秦毅起身打算去厨房关火，然而他身形卜一有动静，小猫娘瞬间伸出小爪子勾住他的衣角。
　　“乖，别闹。”秦毅垂下眼看她。
　　“秦毅喵。”小猫娘哀哀地叫：“我好疼，真的好疼喵～”
　　“我知道。”秦毅叹了口气，当初答应林姨照顾好林瑾，没想到才几个月就波折这么多。
　　照顾女性真的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对于一个直男来说。
　　“乖，我去给你拿红糖水，马上就回来。”秦毅轻轻拍了拍她的小猫娘以示安慰，后者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钩着他衣料的小爪子。
　　秦毅抽身，去厨房鼓捣了一番，盛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糖水过来。
　　小猫娘巴巴地想接过来喝，却被秦毅打掉了小爪子。
　　“烫，等会儿。”
　　秦毅把瓷碗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后，端着碗的左手悄悄背在身后，甩了几下。
　　靠，真特么烫。
　　秦毅帮小女友吹了吹，又试了试温度，感觉差不多之后才递给她。
　　小猫娘接过来就是一大口，然后，她的眼睛突然睁大，腮帮也变得鼓鼓的，像一只嘴里含着满满的坚果的花栗鼠。
　　“哈～”好不容易咽下去口中的热水后，小猫娘感觉自己舌头都要被烫麻木了。
　　“好烫好烫！”她像一只小狗一样吐出小舌头散热，还巴巴地用手扇着。
　　秦毅有些意外。他可是试好的温度，虽然有些热，但绝不至于到烫嘴的地步。
　　于是他接过来喝了一口，眉头一皱：“不烫啊，正好。”
　　“诶？”
　　小猫娘愣了，不信邪地又喝了一口，不过这回她学乖了，只抿了一小口。
　　“哈～还是好烫！”
　　秦毅扶了扶额，这丫头不会是猫舌头吧？



第九十九章有个可以全身心托付的人，真好

　　那天晚上的烫嘴事件导致林瑾好几天胃口都不咋地，吃什么东西都食之乏味。不过这起意外也让她发现现在身体的一个特点，味觉对高温极度敏感，秦毅尝着算是温开水的东西她尝起来就已经很热了，秦毅尝起来热的东西她舌头都要烫掉了。
　　接下来的几天还是篮球赛，331班凭借不错的战术取得了还算是不错的成绩——八强。
　　这已经是青城一高四个年级共计十四个重点班里最高的名次了，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了体育班，说不定还能苟进四强；即便如此，对方取得胜利也不轻松，秦毅这个体力和状态近乎稳定的异数给他们造成了不少麻烦。最终比分是2：1胜利，而且胜利的两局也只是惨胜，只赢了三四分。
　　青城一高篮球赛是校运动会的重头戏，所以校领导特意按照梯次给参赛各班颁发奖项。除去冠军之外，从没有名次的参赛班级，到十六强、八强、四强都是有奖励证书的。
　　331班这次比赛相当出色，梁增光一向皱巴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笑意，学校年终奖结算时体育可占了不小的比重，不过以梁增光的性格，倒不会在意这俩钱，主要是自己带的班级能冲进八强，令他颇为自豪，再加上秦毅的表现也很给他涨面子，简直是学体兼优的典范。赛后的数学晚自习上，梁增光特意拿出来三百块钱当奖励，算进班费，又买了一堆小糖果发给同学们，还给篮球队的队员们每人发了一瓶运动饮料。当然，这一切费用都是他自掏腰包。
　　同学们得了荣誉，老班与有荣焉。
　　老班掏钱请客，同学喜气洋洋。
　　当天晚自习的气氛罕见地温馨融洽，大家熙熙攘攘的像是一个大家庭，梁增光坐在讲台上笑眯眯的，也不制止。
　　转眼间这群刚进高中的小屁孩都长成大小伙子和大姑娘了，时间真快啊！二百多天之后，就要和这一届小家伙们告别了，一想到那时的场景，送走了无数毕业生的梁增光还是有点心酸。
　　他坐在讲台上，目光罕见的不那么严厉，只细细品鉴着每一个同学，像是品鉴着一块块珍宝。
　　只可惜，林瑾那小子不在了。
　　目光扫到第一排的林锦，这个和林瑾重名的女生，梁增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挺喜欢这个乖巧懂事的男生的，虽然成绩平庸了点，但是脑瓜子挺灵活，只要下一番苦功夫，成绩未必会比他的好朋友秦毅差。
　　不过这个林锦倒是有点意思，原先他还觉得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可能不太老实，毕竟这样的女孩子多半是含着糖勺长大的，很可能会恃宠成娇，使得班里其他同学与她不那么好相处。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这个小姑娘既漂亮又乖巧懂事，不仅没有一点娇气，还能迅速地融入这个班集体，这让梁颇为欣慰。
　　但更让他欣慰的是，那次家访过后，林锦也开始自觉地在班里和秦毅保持距离，秦毅的成绩也重新恢复了正常水平，让他悬着的心落了地。
　　看着看着，梁老头突然眉头一皱：她怎么在含手指？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好像林瑾也喜欢在解题的时候含着左手屈起的食指关节。
　　林锦，林瑾，林锦，林瑾。
　　这重音的名原本没什么，但是结合两人这个极为相似的小细节，他就觉得有问题了。
　　梁增光又想起来一件自己曾经忽略的事，秦毅和林瑾关系一向非常好，怎么林瑾退学之后不见他有什么情绪呢？
　　而且碰巧的是，林瑾和秦毅关系很好，林锦也和秦毅关系很好，而且林瑾似乎是秦毅的发小，林锦是秦毅的未婚妻。再加上原本喜欢黏着秦毅的林瑾，现在换成了林锦……
　　看着林锦那漂亮的小脸蛋，梁增光一时陷入了沉思。
　　林瑾现在觉得很烦躁，她总觉得有人盯着她，让她解题都没心情了。
　　她故作伸懒腰，顺便不易察觉地扫了一眼四周，侧面，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左面，叶子依正做着数学题，察觉到她的目光后还抬头予以一笑；前面，她是第一排，前面没有人的……
　　等等，难道是……
　　她想到一个可能，顿时浑身一个激灵，佯装不经意地偷瞄了老班一眼。
　　果然，他在盯着我！不会是这次我数学又不及格吧？
　　林瑾瞬间做贼心虚地低下头，兢兢业业地做起了作业。
　　林锦躲避的动作和神情……和林瑾真像，他们俩果然是……
　　亲兄妹么？
　　梁老头琢磨了一番，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为什么林瑾和林锦一字之差，为什么秦毅对林锦如此照顾，为什么林锦的一些小习惯和林瑾那么相似。
　　果然只有兄妹才解释地通。
　　梁增光自觉了然了秦毅和林锦这对小情侣的秘密，心里也踏实了些。看来林锦确实和秦毅知根知底，这样他们以后在一起，他也放心了。
　　既不用担心秦毅被骄横的女生拖了后腿，也不用担心林锦被无良的男人欺骗了。
　　第一排的林瑾依旧在战战兢兢地写着卷子，丝毫不知道自家班主任已经把她钦定为未来的徒弟媳妇了。
　　。。。。。。
　　“秦毅……”
　　运动会结束后的第一天早自习结束后，林瑾瘫在桌子上睁不开眼。
　　这些天早自习没有强制要求上，因此她都是一觉睡到自然醒再来班里自习，或者直接去运动场给班里的参赛同学们加油助威。
　　秦毅放下早读的书站起身，俯瞰着她，她的裙子领口很高，从背后看单马尾恰好遮住了唯一露出来的脖颈，只在背上隐隐浮现出柔美的蝴蝶骨轮廓。
　　“怎么了？”
　　“给我……带饭吧……”林瑾迷迷糊糊地说着。
　　“好，你要吃什么？”
　　“唔……随便。”林瑾小声咕哝了一句，感觉这只胳膊已经枕麻了，索性换了另一侧的胳膊，继续睡。
　　秦毅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从抽屉里抽出来一件方格图案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后起身随着教室的人流走了出去。
　　感觉到背上的突如其来的暖意，林瑾猫儿似的缩了缩，贪恋地蹭了蹭那充满男孩子阳光气息的外套，心里突然变得热热的、酸酸的。
　　有一个可以全身心托付的人，真好。
　　然后她睡得更香了。



第一百章严肃的一章

　　校运动会落下帷幕之后，青城一高的莘莘学子们又恢复了朝九晚五的生活。
　　枯燥而努力的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瞬间南宫已过，暮商将至。
　　农历九月，暮商，寒英未伦。
　　这些日子里，林瑾逐渐接受了目前的身份，除了经期有一堆麻烦事之外，她倒是觉得做女孩子也蛮不错的。
　　男同学们会自觉地礼让她，梁增光不会再当着众人面训斥她，甚至就连许光头看她的眼神都柔和了好多。
　　除此之外，她还能自如地穿梭于以往陌生高远的女生圈子里。不过出乎她预料的是，看似高尚雅致的女生们其实有不少都……一言难尽，“广博”的知识着实让她大开眼界。
　　而她是变成女性后对女生们身体构造的了解才有了质的飞跃，相比之下她倒是像个纯洁的小白兔了。
　　杨依依也成了她的好朋友，借助于林瑾这个桥梁，杨和叶子依的关系也变得不错，叶子依趁机讨教了不少“知识”。自此之后，林瑾就惊奇地发现叶子依开始天天喝各种牛奶，并且在晚自习下课散步时不停做一些奇怪的运动，按照叶子依的解释这叫扩胸运动，不过一个月来对方的小胸脯貌似也没什么起色就是了。
　　所以cup这玩意儿，有时候貌似真的只能靠先天优势。
　　而林瑾和秦毅之间，似乎重新恢复了以前的那种亲密无间的挚友关系。
　　关于失去了男性身体的问题，林瑾不是没有失落过。夜半无人时她也曾看着空空如也的某处叹气，感慨自己还没真正品尝过当男孩子的快乐，就俨然已经成为了男孩子快乐源泉。
　　男性，女性，一字之差，差之万里。但世事无常，她只能乐天安命。反正老天让她变成女孩子的，她再不爽又能如何？
　　林瑾曾经推演过自己被秦毅压在身下的场景，每每想到那个极度不对称的情况她就不寒而栗，她严重怀疑以后真的到了羞羞的那一步，她极有可能直接二级撕裂伤住进hospital。
　　不过既然她已经答应秦毅了，总不好反悔的。
　　在胡思乱想时，她曾产生过一个挺有趣的想法——只恋爱不结婚，高贵纯洁的精神恋爱，那样就可以避免一些让她不太开心的事了。
　　但是想想以后如果真这样秦毅也怪可怜的，养了个只能看不能碰的小女友，等他踏入壮年以后不得憋坏。
　　给他不是，不给也不是，小猫娘为这个问题头疼了相当长时间。
　　最后，她觉得痛就痛了，反正偶尔痛一次，让秦毅开心一下，也是挺值得的。
　　不过，以后她就会知道，所谓的“偶尔痛一次”，“偶尔”不一定，“痛”也不一定。
　　。。。。。。
　　九月九，重阳节，登高祭祖。
　　青城一高地处中原腹地，对传统节日的重视度很高，特意大周多上四天，然后连着大周的两天假期一并调休，共计三天假期。
　　青城f院选择在今日开庭。
　　由于此案涉及未成年人，所以不公开审理，原则上不允许旁听，到场的只有法庭人员、原告及其监护人、被告及其监护人和证人等。原、被告双方及其辩护律师展开了长达一个小时的交锋，最后以原告败诉告终。
　　被告的罗律师和原告的张律师引经据典，针锋相对。
　　原告律师一直式图用故意杀人罪作为被告罪名，在被告一方铁证如山的视频之下又试图改成过失杀人罪，接着被告一方出示第三方受害者证言，证实原告一方的被害人在殴打秦某时有强×林某的意图，原告律师只好换成防卫过当，不过再次被被告律师驳斥。
　　罗律师具体驳斥内容如下。
　　罗：尊敬的法官、审判员，各位于席的人士。
　　首先，我方认为，原告证据效力不足，并不能够证明当事人有想要杀死被害人的目的。根据疑罪从无，无罪推定原则，不能以此认定被告主观上具有故意杀人的企图。
　　除此之外，被告行为同时具有见义勇为和正当防卫两个特征，故我方认为被告行为不构成故意杀人罪。
　　本案被告人在制止不法侵害的过程中仅进行了一次反击，其前后行为是一贯的，并且没有当场造成被害人死亡，被害人在倒地后意识尚清醒，时间长达十一分钟，当即予以抢救即可脱离生命危险，但原告一方与被告及第三方受害人扭打，导致延误送医时间，客观上原告一方的监护人也具有一定过失。这里有第三方拍摄的视频为证，当然，情况也得到了原告一方的确认。
　　另外，司法鉴定报告证实被告的行为并不是导致原告死亡的直接原因，故我方认为被告行为不构成过失杀人罪，当然，此处被告行为客观上具备过失伤害罪的部分特征。
　　根据第三方受害者提供的视频显示，被害人刘某伙同宗亲实施强×证据确凿，情节恶劣，属于严重不法侵害正在进行的情况。
　　根据《××》第××条规定：为了使×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财产和其他权利免受正在进行的不法侵害，而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对不法侵害人造成损害的，属于正当防卫，不负×事责任。
　　对正在进行行凶、杀人、抢劫、强×、绑架以及其他严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卫行为，造成不法侵害人伤亡的，不属于防卫过当，不负×事责任。
　　根据《××》第××条规定：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八周岁的人犯罪，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本案中被告人秦某为已满十六周岁、不满十八周岁的未成年人，其打伤刘某的行为，系制止刘某对受害者林某正在实施的严重不法侵害和刘某对秦某本身实施的不法侵害。
　　秦某在身处多人围攻的不利情形下，依然挺身而出制止刘某的严重不法侵害行为，其行为属于见义勇为，依法应考虑从轻或免于处罚。
　　秦某见义勇为时，刘某率先动手，造成秦某轻伤，这里有当时县医院的诊断报告作为证明。秦某反击是依法行使正当防卫权。
　　秦某作为本案自然人，其行为兼具见义勇为和正当防卫两大特征，故我方认为被告见义勇为和正当防卫均成立。
　　本案中刘某的司法鉴定显示为胸部肋骨断裂，根据《人体损伤程度鉴定标准》为一级轻伤。其死因系非被告直接原因导致的二次伤害，即强行剧烈动作导致的肋骨戳穿肺部，进而引发的急性呼吸衰竭和肺出血。
　　尊敬的法官和审判员，请你们注意一下，这里被害人的强行剧烈动作是为了继续对秦某进行不法侵害，这点在第三方拍摄的视频里可以得到印证。
　　前面我方已述原告家属存在的过失，此处不再赘述。
　　据此，我方认为，对于被害人的死亡，其家属及其本人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并且被害人本人对其自身死亡负有直接责任。
　　故，我方认为被告不构成防卫过当。
　　另，考虑到原告几名证人的证据前后不一，我方高度怀疑原告证人存在作伪证嫌疑，其证言可信度不高，谨向法庭请求调查证人与原告之间是否存在利益关系。
　　综上，我方认为被告行为构成正当防卫，应不予追究刑事责任。
　　尊敬的法官、审判员，我方的发言完了。



第一百零一章尘埃落定

　　一番唇枪舌剑之后，尘埃落定，法庭上的胜负已经十分明显，王婧法官宣布休庭，择日公布判决书。
　　而在休庭的当日，在罗律师的劝说下，林含章下定决心将刘家和林家以协从强×罪告上法庭，只不过考虑到两个孩子还要上学，林母决定将这场官司留到高考后的暑假。
　　官司结束了，秦毅不自觉地出了一口气，在罗律师走过他身边时说了一句谢谢。
　　罗律师眯起眼睛，点了点头：“你有过歹念，但最终没有付诸实施，这很好。不过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的良心吧。”
　　秦毅默然，当时他确实可以直接下死手，但想到爷爷平日一言一行的教诲，他还是收了力道。
　　至于对方后来会死亡，着实在他的预料之外。
　　只能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从青城f院巍峨的主楼出来后，刺眼的阳光让人难以睁开眼睛。
　　一些人是因为天气，一些人是因为心情。
　　刘义刀站在气氛阴沉的刘家人中，无奈地抬头看了一眼林含章，后者和他对视一眼，然后迅速移开视线，坐上了秦岚的车。
　　随着车门关上，刘义刀的视线也被隔绝在外。
　　他叹了一口气，出了这档子事，他是知道自己和林含章不可能了。
　　刘义刀受过教育，也知道刘天旭的下场是咎由自取，但后者终究是他堂弟，宗亲血浓于水，无形之间也在他和她之间划开一道鲜明的界限。
　　家里人还在骂骂咧咧，各种粗鄙的谩骂不绝于耳。他是家里的长子，无论如何也得照顾家人的感受。原本他就觉得想让母亲接受比他大六岁的林姐很难，这次两家又闹得这么僵，看来是彻底结束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暗暗下定决心，下次的专升本考试一定要考走，争取遇到一个更好的女人。
　　这样，他才会忘了她，开始新的生活。
　　回去的路上。
　　田德明开了一辆车，带着方琦君和秦毅、林瑾。后视镜里反射出坐在后座的两个小家伙亲密无间的样子，两个老人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秦岚也开了一辆车，带着林含章。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到林含章的手机乍然响起。
　　林含章对亲家歉意地一笑，拿起手机刚准备接听，就看到了来电显示上那个陌生而熟悉的名字，笑容瞬间僵住，直接挂掉来电。
　　秦岚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虽然有些好奇来电人的身份，但她还是没说什么。
　　毕竟她和林的关系还没好到那种无话不谈的程度。
　　林含章挂掉来电，继续和秦岚闲聊，然而她话刚起了个头，手机又响了。
　　她脸色有点难看，掏出手机，只看着来电显示，也不去接，也不挂掉。
　　秦岚皱了皱眉：“广告？”
　　林含章如梦初醒，意识到手机吵到开车的秦岚了，连忙挂掉来电，向秦岚温婉一笑：“不是。”
　　秦岚踩下刹车，停在路口等红灯。无聊之下，她一边用手指敲着方向盘，一边不自觉地观察林含章的表情。
　　以秦岚这些天对林含章的了解，林肯定不是一个薄情寡义的女人。相反，她秉性善良，温柔体贴，是个相夫教子的好女人。
　　能让这样的女人生气的，来电人人品多半不会好到哪儿去。
　　传/销？
　　高利/贷？
　　还是……纠缠不清的男人？
　　根据林姣好的身材、出色的相貌和目前独居的情况来看，显然第三种可能性高一点。
　　“含章。”秦岚突然冷不丁地开口，把正神游天外的林含章吓一跳。
　　“怎么了秦姐？”
　　“有什么麻烦事的话……可以和姐说说，姐或许能帮你想想办法。”
　　“不用，秦姐。”林含章对她柔柔地笑：“这是我的一件小私事，不好麻烦你。”
　　绿灯亮了。
　　秦岚没再说什么，一踩油门，驶过了十字路口。
　　。。。。。。
　　重阳小假期，正是秋忙时节。
　　田德明回家种麦，顺便也把两个小家伙叫过去了。
　　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接受泥土的教育。
　　田德明在镇子边上的双庙村有一块地，两亩左右的样子，名义上是分配给田可的，后来田可和秦志刚都走了，地就留给老两口种了。
　　在那个年代，土地是按家里没工作的人口多少划分的。林含章本来分的也有二亩地，只不过后来林家二老去世，她与家里决裂时被几个兄弟姐妹争相瓜分了。
　　二亩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光靠田德明和方琦君两个老人耕种显然是不行的，故而秦毅小时候没少被拎过去种地。历年的农忙时节，林含章也经常带着林瑾地里搭把手。
　　经过多年历练，两个小家伙干农活都练得一把好手，这是无数次在太阳暴晒下勤劳和汗水的结晶。
　　青城作物一年两季，一季冬麦，一季夏玉米。
　　夏忙时，收小麦，播玉米种。
　　最早的时候要用镰刀割，由于怕两个小家伙割伤手指，大人们没让他们动手，只让他们在后面跟着，挎着小篮子捡麦；后来国家出台农业机械化政策，每年会有收割机来帮忙，省去了繁琐的人工，大人们解放了，两个小家伙还是跟在屁股后面捡麦。
　　那时两人还小，不能干垛麦碾粮的重活，这些后续工作都是三个大人做，再后来两人长大了，镇子上却恰好开了专门的收麦处和碾面店，孩子们自然也就失去了体验老式农忙的机会。
　　秋忙时，掰玉米棒子，播小麦种。
　　相比于机械化的春忙来说，手工收割的玉米棒就麻烦多了，不过这也给了两个小家伙表现的机会，毕竟掰玉米棒子不需要利器，够得着就行。
　　每年秋天，秦毅和林瑾两个小家伙就在一人多高、密密麻麻的玉米秳里窜来窜去，边掰玉米边捉迷藏。玉米的绿叶子支棱棱的，每每拉得两人胳膊上满是红痕，两个小家伙干完活回去洗澡时都疼得呲牙咧嘴，但就是乐此不疲。
　　相比于掰玉米来说，林瑾更喜欢收麦，因为活少，虫也少——每次见到玉米棒里钻出来白白嫩嫩的小虫虫她就恶心的不行。



第一百零二章她的五分之一（一）

　　自两个小孩考入高中之后，虽然他们长大了，但已经没有时间去帮忙照顾庄稼了。所幸的是农业机械化政策继续推进，双庙村也有了浆玉米机和联合播种机，家里只需要田德明一个人就基本上满足农忙需求，再加上两个女人也常常来搭把手，是以人力算是有余。
　　尽管如此，他还是尽量让秦毅参加到农忙中来。
　　这个智慧的老人不希望外孙是一个高蹈于云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
　　他是知晓秦毅背景的，自然也知晓秦毅未来可能身居庙堂之高，所以他自秦毅小时候起就开始用劳动将自己的外孙同这个国家的土地紧紧联系在一起。
　　只有先在这片土地上扎了根，才能爱上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也才能爱上这片土地上的国度。
　　地耕不耕？耕得好不好？收成如何？
　　在田间地头，那一个个看似朴素的问题，实际上却支撑着这个国家的命脉。
　　它是这个国家庞大工业体系中最基础的保障元件。
　　生活在钢筋水泥中的人们有惶惑、痛苦和失落时，贴近土地，干一番汗流浃背的体力活，从晨光熹微劳作到日落西山，或许一些事情能迎刃而解。
　　毕竟这里有世间真理的答案。
　　真正的真理从不高高在上，它们往往熨帖在大地，融化在泥土，洞见于细枝末节，顿悟于清风朗月。
　　。。。。。。
　　双庙村的一个脖子里挂着酱白色毛巾、高高挽着裤腿的老农民正坐在家门口抽烟。
　　一辆不知道品牌的白色车停在了路边。
　　他吐口烟圈，一抬眼，就看到从车上下来的田德明，立刻激动地站起身走了过来，一边打招呼，一边从兜里掏出皱皱巴巴的烟袋，抽出一根烟递给田德明：“老田呐，好久不见啦！”
　　田德明摆摆手：“噫，老肖你别来这一势，你知道我婆娘管的严，不能抽烟的。”
　　“哈哈，我就知道田主任你不敢抽，这一根是给我自己拿的。”说着老农民将新烟就着嘴上即将燃尽的烟头，重新点了一根抽起来。
　　林瑾和秦毅也下了车。
　　老农民看到林瑾后愣了一下，转头询问田德明：“老田呐，这就是你外孙和外孙媳妇儿？”
　　田德明点了点头。
　　林瑾自然也听到了老农民的问话，整个人羞得躲在秦毅背后，伸出小手轻轻绞着秦毅的衣角。
　　老农民喜笑颜开：“中，这闺女好，你们家秦毅真有福啊！”
　　田德明也笑了：“那是那是。”
　　“那老田你今儿找我有啥事？借拖拉机？”
　　“嗯，浆麦种。”田德明冲他点了点头：“你们家的麦浆完了吗？”
　　“早浆完啦，来来来，进屋，我给恁们几个杀个瓜吃。”老农民一边热情地拉着田德明的胳膊招呼三人进屋，一边扯着嗓子吆喝：“孩他娘，老田来啦，去杀个瓜！弄两个菜！”
　　“嗳，不用了，老肖，我本身就是来借你们家拖拉机的，怎么还好意思吃你们家东西。”
　　田德明假意推让着。
　　“嘿！老田你几个意思，拿我肖国福当外人？”肖国福眼瞪的跟铜铃一样：“咱哥俩当年一个大队搭班子的，你别现在又跟我分那么清！”
　　“嘿，老兄弟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田德明眼看推拒不了，立刻换了一幅嘴脸，不再客客气气，反而笑嘻嘻地和肖国福勾肩搭背，一并溜达进屋，喝小酒去了。
　　林瑾呆呆的站在原地。
　　她还是第一次见田爷爷那么……活泼。
　　秦毅则像见怪不怪似的，拉着林瑾的手一起走进了屋。
　　肖国福家是一座三间的水泥小平房，规模不大倒也收拾齐整，进门是堂屋，两边是偏房。
　　堂屋的长方形小桌边上，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喝着小酒吃着凉菜，聊得相当开怀，不时还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林瑾在桌子另一头，坐在小板凳上，小口小口地咬着西瓜。她的嘴小，只装的下果肉，吸溜不了那么多汁液，红红的西瓜汁就顺着绿瓜皮流了下来。
　　秦毅皱了皱眉，往她身前递了一个垃圾桶，又从兜里拿出一些纸巾擦擦她被淋湿的裙子。
　　被人像小孩子一样照顾，林瑾有点脸红，吃完一块瓜后就不好意思再吃了。倒是秦毅胃口大开，吃了整整半个瓜。
　　“诶，老田，你家外孙那事，处理的咋样了？”和老搭档回忆半天大队生活后，肖国福注意到了局促不安的林瑾，凑近田德明问道。
　　双庙村和三石村都是一个镇的，挨得不远，肖国福又是双庙村支书，对这件事自然有所耳闻。
　　“差不多。”田德明不便多说，只大致给了个回答。
　　“差不多就中，三石村那刘家小子我早就看不惯了，从小就不是个东西，天天欺男霸女，沾花惹草的，活该！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
　　顿了顿，肖国福又抿了一口小酒润润嗓子：“我前些天听我们家那小子学的，你们家毅子真能打，那一拳就把那龟孙夯地站不起来，是不是真的？”
　　“诶，不提这个，不提这个。”田德明摆摆手：“你那拖拉机借我用用，我该干活去了。”
　　“你去个屁！喝！”
　　肖国福拽着田德明的衣服，又给他倒了二两酒。
　　两个老家伙很快喝的满面红光，刚刚还信誓旦旦不吸烟的田德明此刻叼着一根烟，一边和老伙计唠嗑，一边吞云吐雾了起来。
　　肖国福的老婆从里屋探个头，看见这一幕后叹了一口气，领着两个小孩子去了院子里。
　　“拖拉机在棚里，毅子你会不会开？不会的话我去找你文明哥给你帮忙。”
　　“会。”秦毅的回答简明扼要。
　　林瑾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学会开拖拉机的？
　　秦毅在林瑾质疑的目光中拿起Z形摇杆，**发动机卡槽里，左手按着压缩器，右手缓缓摇了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发动机卡槽旋转的速度越来越来，待其旋转速度达到了一个峰值时，秦毅迅速抽离Z形摇杆，发动机“咚咚咚咚咚”地轰鸣起来，柴油不完全燃烧产生的黑烟从排气管里喷涌而出。
　　秦毅动作麻利地上车，踩离合，挂一档；松离合，踩油门。
　　在小猫娘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秦毅开着拖拉机出了棚子，来到了大路上。
　　小猫娘这才如梦初醒，屁颠屁颠地跟了去，边跑边喊：“等等我！”



第一百零三章她的五分之一（二）

　　秦毅放慢了拖拉机的速度，等小猫娘的速度和拖拉机并驾齐驱的时候，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带上了车。
　　“芜湖～起飞！”
　　林瑾拉着秦毅的手跳上车，兴奋地坐在驾驶座左边的铁板上，搭拉着腿，欢快地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小尾巴都悄悄翘了起来。
　　乡间小路上，九月的凉风习习，柴油机排出的尾气掺杂着杨树林的气味、混杂着泥土的气息，闻起来有一种刺鼻的香味。
　　难受，但好闻。
　　“好酷！”
　　小猫娘从小在田间地头看见别人家的孩子坐拖拉机就羡慕地不得了，如今终于得偿夙愿，自然万分激动。
　　她激动地一把抱住秦毅，由于是秦毅是侧对着她，因此她的柔软恰好将他的左肩膀挤在中间。
　　秦毅扶着方向盘的左手顿时有点乏力。
　　“喂，别压着我，你这样我没法开车。”
　　秦毅动了动手臂，牵着肩膀在她胸前两团绵软间来回移动，自是别有一番滋味。
　　小猫娘乖乖地放开了他。
　　秦毅将车开到大路停了一会儿，从姥爷车的后备箱里扛出一袋子化肥和一袋子麦种，拎着扔上了拖拉机铁板上。
　　“扶好。”秦毅细心叮嘱了林瑾一句，开着拖拉机转进了田间小路。
　　兴奋不已的林瑾压根没在意他的忠告，只自顾自地享受拖拉机在凹凸不平的小土路上颠簸的舒适感——就像坐游乐场的摇摇车一样，不，比那还舒服。
　　林瑾下意识地想。
　　然后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秦毅虽然会开拖拉机，但也只是每年农忙时节开一次，这会儿刚摸方向盘，相当手生，田间小路又坑坑洼洼，所以颠簸的幅度越来越大。
　　眼看着左轮子那边有个坑，秦毅方向盘来不及转，拖拉机“咣当”开了过去，小猫娘一个猝不及防，就被“咣当”掉了。
　　秦毅连忙刹车，跳下去查看自家媳妇。
　　小猫娘四脚着地，险之又险地稳住身子后，才站起身，捡起掉在地上的猫耳帽，冲他恶狠狠地呲牙：“你怎么开的车？！”
　　秦毅没想到林瑾的平衡性这么好，悬着的心顿时松了一口气。
　　当下他也不回应林瑾怒气冲冲的质问，一把揽过她的小蛮腰，重新坐上驾驶位，然后刻意往后挪了挪，给她腾出了一些空间，让她能坐在他的怀里，不至于再被摔出去。
　　小猫娘拍了拍手上的灰，仰起小脑袋，看见了专注开车的秦毅的下颌，一时玩心大起。趁着他忙于开车、无暇他顾之际，她用两只手捧住他的脸，搓了起来。
　　秦毅没理她，任由自己的脸被她肆意搓扁揉圆，只皱皱眉，继续开着拖拉机。
　　直到把手心粘上的所有泥土全部抹到发小脸上后，林瑾这才心满意足，算是一解被他摔下车之仇。
　　到了自家地头，秦毅下车，顺便将麦种和化肥扛下车，在拖拉机后面的犁上捣鼓了好一阵。
　　配好化肥和种子的比例以及浆种的速度后，秦毅按住拖拉机的铁板，直接跃上了驾驶座。
　　林瑾兴冲冲地也要上去，却被秦毅一只手按住了小脑袋。
　　“给我擦干净，不然不准上来。”
　　秦毅指了指自己被她搞得脏兮兮的脸。
　　“嘁～”林瑾撇撇嘴，不以为意：“随便，不上就不上。”
　　秦毅瞥了一眼傲娇的小猫娘，决定暂时不理她。反正这活他一个人就能干完，而她除了捣乱什么忙也帮不上。
　　当下挂档踩油门，发动了拖拉机。
　　等拖拉机开出去几米之后，落在后面的小猫娘贼兮兮地笑了一下，几步追上去，趁秦毅不备，瞅准时机，踩着拖拉机的脚蹬子猛地一跳。
　　秦毅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前面的田垄，以免犁歪了，因此左手边香风袭来时有点懵。而等他回过神来，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纷纷扰扰的裙裾遮挡了他的全部视线。
　　他立刻松油门，踩离合，点刹车，挂空挡，动作一气呵成。
　　拖拉机停下了，纷飞的裙裾也落下了。
　　秦毅咬牙切齿：“林瑾你在干嘛？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小猫娘轻轻咳嗽了下，有些窘迫地抱着胸前的脑袋，以此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刚刚她也没想到自己能跃这么高，按照她原本的打算应该直接落在秦毅旁边的铁板的。但是阴差阳错之下，现在的落点是相当尴尬。
　　她正像骑在父亲头上的小孩子一样骑在秦毅头上。
　　不过……也算是成功上车了。
　　“下来！”
　　秦毅此时整个上半身被罩在小猫娘的裙底，少女的体香混合着西瓜汁的甜味一并刺激着他的嗅觉中枢。
　　“咳，你不是让我给你擦脸么，我给你擦擦哈！”
　　说着，少女用自己那两条白皙的大腿交错着蹭掉了秦毅脸上的泥土。
　　秦毅赶紧按住了在自己脖子两侧搞怪的两条腿：“停停停！”
　　“干嘛？我给大佬您擦脸呢！”小猫娘用双腿圈住他的脖子，故作无辜状。
　　“……”
　　两人又是好一番闹腾，最终在秦毅哭笑不得的表情里，小猫娘重新坐回了他怀中，拖拉机这才“咚咚咚”地再次发动了起来。
　　机械化耕种极大地节省了劳作时间，在以往林瑾的印象里这样的劳动起码要持续两个小时，而秦毅这次只花了不到二十分钟。
　　拖拉机又沿着田间小路“咚咚咚”地开了回去。
　　这次林瑾只缩在秦毅怀里说悄悄话，不敢再坐在铁板上了。
　　一路上她一直眉飞色舞地和秦毅聊天，像个叽叽喳喳的小喜鹊。
　　“刚刚差点摔到我屁股，幸好我反应及时喵……”
　　“诶，刚刚我在地里见了一只蝼蛄，那东西长得真吓人喵……”
　　“我记得小时候咱俩一起锤玉米秸，腰杆子都快累断了喵……”
　　“小时候咱俩还被老师骗过去帮她剥玉米，最后只给了两颗糖喵……”
　　秦毅一边开着拖拉机，一边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听她“喵喵喵”个不停，偶尔也回她两句，让她看起来不至于像个自说自话的小傻子。



第一百零四章她的五分之一（三）

　　到了肖国福家里，两个老头已经喝到正酣，一个倒头栽在了小桌上，一个仰面朝天睡在沙发上，肖国福的媳妇给两个老家伙都披上了绿皮军大衣。
　　还回拖拉机后，秦毅也不管睡得打呼噜的自家老爷子，径自拉着林瑾去村头的小树林散步。
　　双庙村和镇子一中不远，中间只隔着一条小河、一片杨树林和一大片农田，但对于小孩子来说这已经是极大的地理跨度了，因此对于幼时的秦毅和林瑾而言，这里是天然的探险乐园。
　　小河名为黑河，因为河底漆黑多淤泥而得名，河水倒是很清澈。
　　河边浅水处有许多本土河螺，林瑾和秦毅小时候摸过不少，带回家后让林含章费了好些功夫才做成鲜美的佳肴，两个小家伙吃得满嘴流油、肚儿滚圆，只不过由于螺肉不好消化，后来两人又不得不去厕所蹲了半天。
　　过去河里也有很多野鸭，林瑾还拾到过一个透明蛋壳的野鸭蛋，可把两人稀奇了好一阵儿。
　　不过后来随着镇子边上建了厂子、铺置了污水管，河里的螺和野鸭也逐渐变得很难见到了。
　　黑河上有三座桥，一直是两个孩子探险和远足的标志性目的地之一。
　　一座是普通的水泥平板桥，桥道极为狭窄，堪堪能通过一辆普通轿车，因为是村民筹款自行修建的，作用不过是方便去河对岸的田里种地，为了省钱两边没有加装护栏，只矮矮地砌了两道水泥，防止农用机械开进河里，所以小孩子们能直接越过水泥墩，踩到T形承重柱位于桥体外的部分，近距离地从桥上欣赏河面的风景，林瑾小时候就没少干这事。
　　另一座是荒废的断桥，上世纪80年代修的货运铁路桥。在那个全国电力还没并网的年代，每个县都有自己的燃煤发电厂，这座铁路桥就是为运煤的小火车专门修的。后来全国电力并网，火电厂日益衰落，最终废弛，铁路也就不再用了，铁路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断掉了。小林瑾经常沿着单铁轨走小猫步，迎着落日的余晖歪歪扭扭，走走停停。铁路杂草丛生，铁轨锈迹斑斑，孤独的落日映衬着孤独的孩子，画面沧桑而诗意，只可惜见到这一幕的只有小秦毅，而彼时的小秦毅什么都不懂，只觉得这风景很好看——至少比爷爷部队里好看多了。
　　第三座“桥”，在严格意义上并不算是一座桥，只是一颗枯木——不知道哪个狂风呼啸的夜晚，河边的一棵高大的杨树被刮倒了，树干恰好倒在河面上，架构了一座独属于孩子们的天然桥梁。
　　对于小林瑾而言，过这个独木桥并不费力，只费裤子——由于害怕掉进河里，每次她都骑在上面，一点点蹭过去。至于小秦毅，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只觉得小林瑾无聊，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直接沿水泥桥先走过去，在对岸等她。
　　杨树林不大，被农田间隔分成几个部分，供农忙时节劳作的人们歇脚乘凉。林中有不少歪倒的树木和高低不平的小坑，是大自然赐予小孩子的天然游乐场。
　　炎热的夏季夜晚，是捕捉爬蚱（蝉幼虫的别名，具食用价值，其蝉蜕具有药用价值）的大好时机；树林里面无比喧嚣，到处是蝉声、人声、脚步声，手电筒的光交错着，人影攒动；由于这些年人们越来越注意养生，爬蚱的销路也越来越好，其价格自然水涨船高，捉爬蚱的小孩们能从中挣到不少零花钱，小林瑾也是其中之一，她的第一台小霸王游戏机还是靠她（划掉，秦毅）卖爬蚱的钱买的。
　　小林瑾讨厌虫子，所以每次去捉爬蚱的时候都拉着小秦毅一起去，最后结果五五分成。不过大多数情况下是她只捉了一两个，秦毅捉了一瓶子，然后钱全部落入她的小荷包。
　　面对“霸道不讲理”的小林瑾，小秦毅倒是安之若素，他觉得平时姥姥给的零花钱就够花了，不需要和小林瑾争这些东西；再加上两人小时候就亲密无间，小林瑾又不护食，她的也差不多等于他的。
　　最重要的是，实际上游戏机是两人一起买的，也是一起玩的，但名义上所属权却是小林瑾的，所以小秦毅悄然实现了危机转移，屁股开花的风险全落到了小林瑾身上。
　　捉蝉的幼虫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每次在树干上看到类似蝉幼虫的影子时，扑过去的后果大致分为四等，第一等自然就是完美的爬蚱了，第二等是蝉蜕或者半蝉蜕的爬蚱，第三等就是刚刚褪皮的蝉，第四等就是所谓的“臭娘娘”（椿象，一类翅膀变异的昆虫，有臭腺）了，顾名思义，它是一种很臭的昆虫，体型比爬蚱略小，是小孩子极度讨厌的鱼目混珠之货色。
　　至于农田，则是面积最为广阔的地方，对于小孩子来说简直一眼望不到尽头，除了作为孩子们摔骨碌的天然“草皮”之外，它最吸引孩子们的就是纵横交错的阡陌和不时出现的水井。
　　水井是农民打来浇地的，大多不到十米深就有水了。由于很多诡谲志怪的民间故事都是发源自井里，小孩子们自然而然地对这存在于荒郊野地的井产生了一种天然的畏惧感。他们往往小心翼翼地走近，偷偷探头看一眼井底，然后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尖叫着后撤，一溜烟跑回到远离井沿的安全地带，待他们惊魂定下后，继续循环上述举动，乐此不疲。
　　当时小林瑾也是其中一员，不过小秦毅倒是坚决拒绝陪她干这种沙雕事情。
　　除此之外，如果越过农田再往前走的话，就是林含章和方琦君给两个孩子规定的探险禁区了。
　　它名为禁区，实际上其“风景”要比“乐园”优美得多，但世间之事往往如此，美丽总是和危险成正比。
　　越是美丽的地方，越是潜匿着危险。
　　一如光与影，她和他。



第一百零五章她的五分之一（四）

　　禁区的主体是高速公路和人工湖。
　　穿过青城县境内的两条崭新的高速公路交汇之处，形成了优美的环式立交，与远处黑河上荒芜的铁路形成鲜明的对比，颇有后现代主义的风格。
　　在多个交通环中间，有当地政府栽种的景观树木，同样是青城县政府竞选文明城市的工作之一。
　　每年阳春三月，交通环里面的桃花就争相盛开，粉红粉红的，娇嫩得仿佛吹口气就能化成水。只不过由于交通环处于高速公路包绕之中，除了飞驰而过的车辆中会偶尔投来惊鸿一瞥外，罕有人迹。
　　小林瑾非常喜欢沿着高速公路围栏外的小小水泥板往前走，每次都把自己走得精疲力竭；她异常着迷于高速公路尽头的世界，仿佛高速公路的远方有什么在呼唤她似的，但无论她走多远，也没有看见过高速公路的尽头，这条宽阔的柏油路总是延伸到她目力所及的、无边无际的地平线上。
　　这是独属于她自己的小秘密，秦毅并不知道。
　　而除了这些，最吸引小林瑾和小秦毅的就是那三座人工湖了。
　　它们是建造高速公路时就地取土而留下的面积巨大的深坑，方圆至少一亩地（一亩=666.67平方米）。为了避免破坏过多耕地，它们往往挖得很深，大多数在五米以上，最深处能达到七米。
　　青城县地下水位本就不深，三米多就能见水，五米多时水深都能覆盖到人腰际，再加上多年来这些人工湖泊起到的蓄洪作用，使得这些湖泊的水深从没有低于两米。
　　三个湖泊也各有特点。
　　第一个湖泊面积不大，约有一亩多地，边缘齐整，湖水一碧如洗，水中几乎没有水生植物和水生生物，颇有“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的味道。
　　第二个湖泊面积最小，方圆堪堪一亩，湖水清凉，是乡下孩子们夏天游泳的常见去处，小林瑾和小秦毅的一个小学同学就因为溺水而长眠于此处湖底。当然，在这三个湖里长眠的也远远不止这一个孩子。
　　第三个湖泊经多次开垦和取土，面积达到了六亩，几乎是小湖的六倍，再加上其边缘与黑河相连，借黑河和均河相通，所以这个湖泊里生机盎然、藻荇交横。每年的各个季节都有来此游玩的人，其中钓鱼者居多，大湖俨然成了一个小风景区。
　　。。。。。。
　　秦毅和林瑾悠然地在杨树林里散着步，这句话于当下的情景描述来说是个病句——确切来说，只有秦毅在散步。
　　林瑾像一只真正的猫咪一样，这逛逛那看看，瞅瞅这摸摸那，小粉鼻一抽一抽的，帽子下的耳朵不时调整着方向，大眼睛充满了孩子气的明亮。
　　绕过一道土岗，一棵倾斜而盘曲的古树兀地出现，让东张西望的小猫娘眼前一亮，也不顾自己穿着裙子，三两步就窜到了树上。
　　“咦，好恶心，居然有蜘蛛网。”
　　小猫娘将柔软的身体背屈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险之又险地避开悬在树杈之间的蜘蛛网。
　　看着爬高上低的少女矫健苗条的身姿，秦毅有一种自己在溜宠物的错觉，就差给她脖子里套个项圈，再系条绳子牵着了。
　　站在高处，林瑾正享受着开阔的视野和难得的俯视秦毅的机会时，她敏锐的视觉和听觉捕捉了一丝异动。
　　“秦毅！有刺猬！”
　　说着她呲溜一下滑到地面，几乎是与之同时，随着一阵难听的“呲啦”响声，她的裙子被树枝勾住，裙裾直接开叉到腰际，好端端的一件少女风的小长裙变成了少妇风的高开叉旗袍。
　　小猫娘顾不上这些，折下一根树杈就要到草窝子叉刺猬。
　　秦毅用力地按压了一下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叹了一口气。
　　小猫娘一口气“追杀”小刺猬到树林和农田交界处，还是没有叉到它。刺猬入田，如游龙入江海，她只得“望洋兴叹”，就此作罢。
　　林瑾悻悻地返回，却在看到秦毅盯着自己的眼神时浑身一个激灵。
　　他……生气了？
　　她立刻动作麻利地溜了回来，一边偷瞄着他的神情，一边小心翼翼地询问：“怎么了？”
　　秦毅黑着脸，不说话。
　　她跑过来跑过去好一阵子，难道就没有注意到腿间的凉风么？
　　就在她刚刚奔跑追刺猬的时候，她的裙子因为动作而裂开到肩胛骨高度，几乎成了两片缝在一起的长布，开合间纯白内内和白**ra隐约可见。
　　小猫娘怯怯地站在男友面前，不安地绞动着手指。
　　秦毅突然拉开她的裙子，看了一眼，然后放下裙子。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林瑾根本来不及阻止。
　　她整只猫都懵了，秦毅什么时候这么……下流了？这怕不是个假的秦毅吧？
　　“哇。”她呆呆的，发出难以置信的感叹：“秦毅你是个流氓吧，怎么可以随意掀女生的裙子？”
　　秦毅挑了挑眉，语气平淡无波，丝毫不像一个刚刚才掀开女生裙子看她内内的男生：“我掀我女朋友的裙子，有问题？”
　　呃…他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但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理由有点怪……
　　小猫娘傻傻地想。
　　“瑾，下次记得穿安全裤。”
　　秦毅若有所指，脱下校服外套给她穿上。
　　林瑾乖巧地站在原地，任他如提线木偶一样摆布。他的身材尺寸本就比她大，再加上校服特有的肥大宽松，校服下领直达大腿，简直成了一件连体短裙。
　　“记住了吗？”
　　看她还傻着，秦毅有些不悦，给她穿上校服外套后，顺便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脸上突如其来的冰凉感让林瑾瞬间回神，她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猛地摇了摇头：“才不要！”
　　“为什么？”
　　“那要穿两层，太闷了，不舒服。”
　　“瑾，我只给你三个选择，A安全裤，B大裤衩，C长裤。”秦毅伸出三个手指，语气里威胁味道十足。
　　“好嘛。”小猫娘瘪瘪嘴：“我穿就是了。”



第一百零六章她的五分之一（五）

　　两人穿过小树林，溜达到黑河边上，小猫娘又兴冲冲地要去沿独木桥，不过这次她学乖了，事先征求了自家男友的意见。
　　“你确定？现在你可没穿裤子，再照以前那样蹭过去我估计你的屁股会磨开花。”
　　“切！”小猫娘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瞧不起谁呢！现在的我可不是原来的我了，咱的平衡性绝对是世界冠军水准。”
　　秦毅耸耸肩：“你掉下去了我可不管你。”
　　“略～”
　　小猫娘冲他吐了吐舌头，摊开双手，优雅又平稳地沿着窄小的独木桥走到了对岸。
　　“嗯哼，看到没有？姐成功过去了，你能吗？”小猫娘轻盈地跳下木头，得意洋洋地叉着腰冲他炫耀。
　　秦毅没说话，后退两步，助跑后一口气冲了上去。
　　七米远的独木桥，眨眼而过。
　　小猫娘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秦毅已经来到了对岸。
　　少女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就被越过河的秦毅强制撞倒在河边的草甸里。
　　秦毅是故意的！
　　倒在地上的小猫娘立刻反应了过来，他不可能避不开她，可是……他为什么故意这么做？
　　秦毅低下头，看着困惑的小猫娘，沉沉地笑了。
　　他感受着身下娇躯的凹凸有致，满足地将头靠在她的脖颈里。
　　那里有少女的馨香，混杂着些许青草和泥土味，是一种野性而原始的呼唤。
　　秦毅将她的手指和自己的手指紧紧交叠在一起，就这样闭上眼睛，压在少女身上睡着了。
　　林瑾一动不动，突然的静谧让她也安静了下来，她出神地望着碧蓝的天空——那和幼年时一模一样的天空，让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往事。
　　印象中有一年夏天，她也是这样，和秦毅摔跤时被他压倒在麦田里，偶然间就发现了这么广袤的天空，瞬间惊艳了她，成为刻在她生命里无法磨灭的回忆。
　　她那时放弃了挣扎，只静静地对秦毅说：“你看天空，好漂亮。”
　　秦毅当时没说话，只松开压制着她的手，躺倒在了一边的麦田里，陪她一起看天。
　　就好像一个不规则的圈，兜兜转转那么久，最终还是回到了起点。
　　“你看天空，好漂亮。”小猫娘喃喃道，一如当年。
　　“你更漂亮。”秦毅同学却完全不按小猫娘的套路出牌，他继续压制着她的身体，甚至直接挡住了她望天的视线。
　　小猫娘看着他，秀眉微蹙。
　　“你干…唔…唔……”
　　。。。。。。
　　林瑾衣衫不整地躺在秦毅怀里，红红的脸蛋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
　　秦毅轻轻动了动腿，小猫娘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动作，顿时警铃大作：“你又想干嘛？亲亲还不够么？你难道想野z？哎呀，好疼！你干嘛敲我？”
　　“你从哪里学到的这些词语？”
　　“还不是你给我的那本兽耳娘漫画！里面主人和宠物有一个场景就是在野外搞事的。”小猫娘捂着额头，委屈巴巴。
　　“你最好忘掉那本漫画的内容，起来吧，我腿被你坐麻了。”
　　“哦。”小猫娘乖巧地从他身上下来。
　　秦毅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土，向河边的树林走去。
　　“咦？你要干嘛？”小猫娘好奇地跟了上来。
　　“我在肖爷爷家里吃了很多瓜。”秦毅停下了解裤带的手，瞥了她一眼。
　　“所以呢？”
　　小猫娘眨巴着“天真懵懂”的大眼睛。
　　“所以不要跟着我。”
　　“哦，那为什么不让我跟着呀？”小猫娘故意奶声奶气地追问。
　　“你还记得那部漫画的结尾是什么吗？”秦毅面无表情：“你如果想学习那只猫娘……”
　　“噫，你真恶心。”林瑾卜一脑补出来自己像漫画最后那只猫娘一样的画面，就立马被自己恶心到了。她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快去吧快去吧！”
　　“诶！等一下。”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有趣的事情似的，拉了拉他的衣袖：“我们可以比比谁……呃…还是算了，现在的我肯定没你远，你快去吧。”
　　秦毅抽了抽嘴角，径自到小树林里解决生理问题去了。
　　等秦毅系好裤带出来，小猫娘正无聊地蹲在地上画圈圈。
　　“秦毅，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嗯？”秦毅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哪里？”
　　“保密！”林瑾俏皮地冲他眨眨眼，语气中难得地撒娇味道十足。
　　小猫娘引着秦毅依次走过农田、走过人工湖泊、穿过好几个高速公路下的桥洞，七拐八弯之后，来到了高速公路立交环群其中一个的内部小桃林。
　　桃树叶子已经泛黄，遍地落果，但是这些桃树的品种并不是食用类，而是观赏类，再者这里被层层高速公路环绕，不易进出，是以除了麻雀之外，压根没人去享用这些果实。
　　而这个人迹罕至的小桃林，就是独属于林瑾的秘密基地——曾经。
　　在来时的路上，林瑾本来一直抓着秦毅的衣袖引领他，但后来秦毅反客为主，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这样的姿势使得他们两人完全不像是一对手牵手的恩爱眷侣，倒像是一对闹别扭的小情侣。
　　“嘿！到了！”林瑾兴奋地扭头看他：“这里就是朕为爱妃你打下的江山！”
　　秦毅看了一眼耍宝的小猫娘，不吭声，只静静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回忆着来时的路径。
　　“来来来！”林瑾并不知道自己发小兼男友兼铲屎官的脑海里在想什么，她拉着他的手，兴冲冲地跑向林中一片空地。
　　“北边…在那里。从左数1，2，3。东边…数1，2，3，4，5。就这里！”
　　她对着高速公路和桃树林好一阵絮叨后，瞅准一个地方，用手挖了起来。
　　然而她刚下手没多久，秦毅就拉住了她的手：“我来。”
　　瑾的手那么漂亮，应该拿来做更有意义的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连这么小的事情都要抢着帮忙，但林瑾还是通情达理地同意了。
　　东西很快被秦毅挖了出来——林瑾当年埋的并不深。
　　这是一堆用小塑料袋包装的小纸条，有些上面的字迹都有些模糊了，看起来是埋在这儿有些年头了。
　　林瑾小心翼翼地打开每个小塑料袋，将纸条抽出来依次摊开，晾了一会儿，然后招呼秦毅凑近来看。
　　一共五张小纸条。
　　2011初一，以后再也不打游戏了。
　　2012初二，以后再也不看小说了。
　　2013初三，一定要考进一高重点班。
　　2014高一，希望能比秦毅考得还好。
　　2015高二，超级喜欢陆小冉，希望能成为她的男朋友。
　　看到最后一句时，林瑾忍不住叹了口气，想当年她也是要成为别人男朋友的人，转眼间自己都有男朋友了。



第一百零七章她的五分之一（六）

　　秦毅逐个看过去，看到最后一个时目光陡然暗了暗。
　　“这是什么？”
　　“这就是我的小秘密呀！”林瑾孩子气地蹲着，双手捂着自己有些害羞的脸：“每年过年你不是都回你爷爷哪里么？我一个人在这里过年，闲得发慌，四处乱逛，就发现了这个小林子。”
　　说着，她像一个真正的少女一样，主动揽住了恋人的脖子：“这就是我的全部秘密了，毅。”
　　她的眸子亮晶晶的，像是浸在了水里。
　　秦毅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
　　这里是一片荒芜的林子，没有人会来，只有他们两个，而她又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对他完全不作防备。
　　圈在他脖子的玉臂温润，洁白无瑕，让他差点控制不住就地要了她的欲望。
　　他知道按现在的气氛，无论他对她做什么事情她都不会反抗，但是现在不是时候，至少高考前还不是时候。
　　“但是……”秦毅平生第一次有点艰难地扯开她的束缚，站起身来：“我对你还有秘密。”
　　“没关系。”小猫娘也起身，用被挣开的手臂再次揽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轻轻亲了上去：“我愿意。”
　　我愿意把我自己完完整整地交到你手里，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此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秦毅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句诗，呼吸陡然粗重了起来，刚刚在杨树林和小河边好不容易压制下来的欲望又隐隐有了崩盘趋势。
　　万幸的是，林瑾只是快速在他嘴上啄了一下，就飞速跑远了。
　　秦毅摸了摸刚刚被她亲过的嘴，难得轻松的笑了，笑容明亮而阳光。
　　世界上能有什么能比喜欢的人恰好也喜欢自己更快乐呢？
　　。。。。。。
　　回去的路上，小猫娘累坏了。
　　自从变成女孩子后，她的体力江河日下，今天又是身为女生的第一次远足，所以半路上就走不动道了，蹲在地上耍赖皮。
　　秦毅无奈，只好背着她。
　　小猫娘故作妥协地爬上他的背，嘴角却悄悄爬上一丝阴谋得逞的狡黠笑容。
　　就在高速公路即将淡出他们的视线时，正忙着往秦毅衣领里吹气的小猫娘突然抬头，若有所觉地向远处的高速公路望去。
　　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过。
　　“怎么了？”
　　“没事。”小猫娘摇了摇头，这种突如其来的奇怪感觉很快就被她淡忘掉了。
　　两人在杨子镇第一初级中学的小卖部里呆了一阵，购买不少林瑾喜欢的小零食：荷花小鱼干、酒瑰辣条、唐师傅饮料等，当然，钱都是秦毅掏的。
　　等两人走后，小卖部老板和老板娘啧啧称奇，这漂亮姑娘“别致”的小裙子给了他们无限联想的空间。他们自觉地根据女孩破破烂烂的裙子发挥想象，认为两个小年轻可能刚刚“野外苟合”回来，这难得的风月艳事成了他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幸运的是秦毅极少去小卖部，老板并不认识他，林瑾小时候倒是和老板混的挺熟，但是现在她还认得老板，老板却已经不认得她了。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看着杨子镇中学下课后，三三两两跑出来的初中生，林瑾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
　　这片故土啊，她从这里扬帆时还是少年，归来时却已是少女，所谓世事沧桑，亦不过如此吧。
　　小猫娘走进家属院，拿起了钥匙打开了自家的门。
　　这个点林含章还在村卫生所里工作，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往家里和男朋友玩游戏。
　　字面上的游戏。
　　她兴高采烈地脱下破裙子，只穿着秦毅的外套，拉着他上了床。
　　跳棋，斗兽棋，五子棋……
　　她把小时候玩过的游戏重新拿出来和秦毅玩了一遍。
　　甚至兴冲冲地拉着他在床上玩奥特曼打小怪兽，不过现在的她丝毫不是秦毅的对手，交手没两个回合，“奥特曼”就被“怪兽”压倒在身下再起不能，只能胡乱蹬着外套下的两条大白腿，颇有种军阀强抢民女的既视感。
　　玩闹半天后，她又拉着秦毅叠纸飞机。
　　她能叠很多种纸飞机，有修长尖锐、直插云霄、线条硬朗的歼击机，借力扶摇、落叶舞飘、机翼宽大的运输机，和忽左忽右，轨迹莫测、头呈钝形机翼窄小的多功能战机。
　　然后又巴巴地去叠纸船。
　　接着她又拉出来自己小时候自己承建的一艘“航空母舰”——用母亲的药盒作为航母的模块，透明胶带作为粘合剂，绳子作为机动轴承，建造的一个高度方块化的玩具航母。
　　那时林家经济很紧张，堪堪满足温饱，她没有多余的钱去买玩具，只有一个秦毅送的模型飞机，其他的都是她自己做的纸玩具和泥玩具。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利用自己的巧手组建了一个拥有二十多艘战舰和七十多架各类战斗机的航母舰队。
　　秦毅坐在床边的藤椅上，安静地陪她玩着游戏——以往是作为她的发小，现在是作为她的男友。
　　只是秦毅以往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游戏上，现在他的注意力却不在游戏上了。
　　两人一直玩到天黑，林含章还是没有回来，小猫娘只好去屋子后面的小菜园里摘了一些菜自己来做晚饭。
　　至于秦毅，则是在光明正大地蹭自家媳妇的饭。
　　酒足饭饱之后，小猫娘又拉着秦毅一起玩拳皇。
　　在不知火舞小同志第三十四次战败后，小猫娘气急败坏，一把拉过秦毅的左手，用双腿紧紧夹住，然后屏幕上的不知火舞开始狠狠地胖揍草稚京。
　　这款游戏要两只手操控，单手的秦毅自然败下阵来，不过他的眼角带着笑意，丝毫不像一个被虐得体无完肤的游戏选手。
　　一直到秦毅的角色被揍倒三十五次后，小猫娘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腿，将秦毅的手放了出来。
　　可怜秦毅的手都被夹红了。
　　（PS折纸船步骤：取一张普通的A4纸，先长边对折，再左右对折，展开左右对折，把对折边的两个角向中间折痕痕，然后把两个底边，分别在正反面向上折。接着从底部撑开折纸模型，压平，得到一个小正方形。把开口的一个角向上折，和顶角重合，翻过来，再把另一个开口的角向上折，同样和顶角重合，再从底部撑开，压平。最后抓住两个角，慢慢拉开，一个小纸船折纸就完成啦）



第一百零八章她的五分之一（七）

　　夜深了，秦毅已经离开林瑾家，回到了姥姥家里睡觉，而林含章还是没有回来。
　　林瑾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在忧虑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她抬眼望了一眼窗外，天很黑，没有月亮，只有零星的星星在闪耀。
　　她犹豫了一会儿，决定必须要去诊所找找母亲了。
　　少女哈了口气，在睡衣外面披上一件外套，拿起钥匙出了门。
　　林瑾先去了秦毅家外面，但是在门口迟疑了会儿。
　　方奶奶和田爷爷应该已经睡了，她这样贸然敲门会不会不太好？
　　小猫娘踌躇着，最终还是没敲门。
　　不敲门叫秦毅的话，她就必须一个人去卫生所了，可是自从上次那件事情后，卫生所旁边的那个村庄对她而言几乎已经是个梦魇了。
　　她不敢一个人去，却又不好意思敲门，纠结来纠结去也没什么办法，想的东西也越来越乱七八糟。
　　这么晚了，母亲会不会出事？会不会被村子里的人欺负？会不会有车祸什么的？
　　不行！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她必须去卫生所找找母亲了。
　　林瑾跺了跺脚，拎着小手电走了，临行前最后看了一眼秦毅房间的窗户，希望能从黑洞洞的窗户里看到一点光亮。
　　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张默默注视着她的人脸。
　　“噫……”林瑾捂住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高频率的尖叫。
　　那是谁？？？
　　她下意识地用手电筒照。
　　“秦毅？！”
　　秦毅同志身穿睡衣，扒着防盗窗，在刺目的光中眯起眼睛：“你在干嘛？”
　　“唔！”小猫娘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晶莹的翠绿色猫眸发出钛合金光泽：“你吓我一跳！你居然还没睡？！”
　　“你关门声音那么响，我被你吵醒了。”秦毅淡淡地回答，因为白天陪林瑾玩了太久，他不得不在选择在晚上完成今天的功课，熬到了零点多才勉强写完、熄灯睡觉，结果刚朦朦胧胧要睡着，隔壁关门声就把他吵醒了，于是才有他趴在防盗窗盯着小猫娘的那一幕。
　　“哦，对不起嘛……”林瑾卑微地小小声道歉。
　　“有事吗？”秦毅不理会她的道歉，径直询问道。
　　经秦毅这么一提醒，小猫娘这才恍然想起自己来找他的目的，声音柔柔地央求道：“我妈妈还没回来，你能陪我去卫生所找找她吗？我一个人有点……怕。”
　　“你等我一下。”
　　秦毅麻利地应声，有条不紊地迅速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从家里溜了出来。
　　得益于在部队生活时养成的习惯，他的整个动作用时不到十秒。
　　“你怎么没戴帽子？美瞳呢？”
　　“呃……晚上啦，没人看得见的。”
　　秦毅抚了抚额，随她吧，乡下的晚上确实没有多少人。
　　于是他不再说什么，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沿着小柏油路向三石村卫生所走去。
　　深秋的夜风极凉，小猫娘单薄的衣服压根蓄不住温度，路才刚走了一半，浑身上下的皮肤就变得冰凉。
　　“秦毅喵。”她的话里带着颤音，像是一片在秋风里抖动的枯叶：“我好冷喵。”
　　秦毅皱了皱眉，解下外衣披给她，又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
　　寂静寒冷的秋夜里，感受着男孩手中炽热的体温，小猫娘觉得自己的心突然被融化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和依赖感涌上心头。与他手心的炽热比着，夜风的寒意都变得不值一提起来。
　　她第一次回握了他的手。
　　就像是一只千辛万苦爬上草丛的小蜗牛，试探性地、悄悄地、小心谨慎地伸出触角，向独属于她的小世界问好。
　　秦毅被小蜗牛的问好搞得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望了她一眼，又望了一眼她的手。
　　那第一次舒展开来、笨拙地尝试着回握他的小手。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陡然加速的心跳——上一次他心跳这么快，还是那个迷迷糊糊的猫耳少女从他被窝里钻出来的时候。
　　接着他牵着她的手，直接将她揽入了他的怀中。
　　“这样更暖和一点。”
　　“呜喵~”小猫娘柔柔地贴在了他怀里。
　　。。。。。。
　　回城的路上，田德明一边开车一边训导着两个孩子。
　　昨天虽然喝高了，一直睡到今天早上才醒了酒，但是和老伙计的侃大山让他心里格外敞亮，心里敞亮，自然也就容光焕发。
　　“孩子们啊，做人就得像庄稼一样，根越深，长得越好。切忌好高骛远，浮于表面，根扎的不深，净做一些假大空的文章。”
　　“做事就得像施肥一样，做一分、得一分，施一分、长一分。无论你立下什么样的目标，都谨记，做是第一位的！这个世界是很复杂的，花里胡哨的东西太多，如果你们不沉下心去做事，就容易随波逐流，人云亦云，最终一事无成。”
　　“想要和得到之间，就差了一个做到。你们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自己的根，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争取做一个对人民、对国家有贡献的人。”
　　“你说是吧，小瑾。”
　　从后视镜里瞥到林瑾在低着头后，田德明特意提高了些许语调。
　　原先他断不会在训诫秦毅的时候捎带上她，而既然现在这般表现，就意味着他已经不把林瑾当外人了。
　　林瑾没有抬头。
　　田德明的花白眉毛轻微皱了起来，然后他就看到外孙在后视镜里冲他使了个眼色。老头顿时一愣，外孙媳妇这是和外孙闹别扭了？
　　他趁着等红灯的当儿，细细地从车里的后视镜观察外孙媳妇。
　　果不其然，林瑾的小肩膀正在轻轻抽动着，一边的小塑料袋里已经装了不少纸巾，看来是哭不短时间了。
　　田德明暗骂一句自己老糊涂了，人家闺女上车的时候眼睛红红的，摆明是刚哭过，他当时怎么就能想成是熬夜了呢？
　　田德明回过头，悄无声息地做了个嘴型：“小瑾怎么了？是不是你欺负她了？”
　　说着，老头还孩子气地挥了挥拳头：“当心我揍你！”
　　秦毅没有理会姥爷的威胁，只面无表情地无声张口解释：“她家里出了点事。”
　　嗯？？？
　　田德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林瑾家怎么又双叒叕出事了？



第一百零九章傻乎乎的小猫娘

　　虽然不知道林瑾家究竟出了什么事，但田德明还是体贴地没有询问。
　　他和外孙子配合相当默契，既然秦毅没有主动透露详情的意思，他也就知道这大概不是自己该知道的事，所以知趣地没有干涉。
　　将两个孩子送到锦绣河山小区后，田德明就功成身退，开着自己的破桑塔纳回扬子镇了。
　　秦毅的案子已经基本定调，他们几个大人也没必要再呆在城里当灯泡了。当然，必要的突击检查还是必不可少的。
　　秦岚特意请罗律师吃了一顿饭，送其到机场后，直接驱车回了岭南市。
　　尽管她是在京师长大，于什户市留学，但她的大部分资产和人脉都在南岭市，这主要是由于翟志峰工作地域的缘故。
　　值得一提的是，关于钱鑫的渎职调查也出了结果，根据有关部门的决定，给予其严重警告、降职一级和记大过一次的处分。
　　牵出萝卜带着泥，刘峰同时也被查出涉嫌妨碍司法，经相关单位调查核实后予以追责，并暂时停职。
　　等两人回到了自己的小窝后，秦毅照顾到小猫娘的情绪，不想打扰林瑾，就打算去客厅或者书房，给她留下独处的空间。
　　然而他卜一动身，小猫娘就扑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秦毅只好停下了脚步，坐在床边，轻轻抚慰着少女颤抖的双肩。
　　“秦…秦毅。”小猫娘边哭边说，断断续续的：“村子里的人会不会说的都是真的……我妈妈真的是一个……”
　　“别多想。”秦毅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事情可能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可是那个呻吟声就是妈妈的，错不了！”小猫娘眼圈红红的，冲着秦毅大吼。
　　“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别随便下结论。我相信林姨，她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也要相信你妈妈。”秦毅好脾气地安慰道。
　　“可是……”
　　“瑾，你要记得，当初是你自己说的，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
　　林瑾闻言突然止住了哭声，歪着小脑袋看他，雾蒙蒙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咦？我有说过这句话吗？”
　　秦毅轻轻咳嗽了一声：“咳，不管你说过没……”
　　他的话音未落，直接被客厅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
　　秦毅瞥了一眼小猫娘：“我去看看是谁。”
　　小猫娘满腹心事地点了点头。
　　“噢，林姨，您怎么来了？”
　　“嗯？”坐在床边的林瑾猛地睁大眼睛，妈妈居然来了，死秦毅居然都不给个警！
　　她从床上弹了起来，跑到卧室门口“咣当”一下把门关了，然后立刻反锁上。
　　站在客厅门口的两人自然听见了卧室门关上的声音。
　　“林姨您别生气，林瑾她可能是误会您了。”
　　“劳烦你照顾小瑾了。”林含章声音沙哑的道谢，昨晚那种情况，她真的担心情绪敏感的林瑾出什么事，幸好有秦毅跟着。
　　女人的神情有些疲惫，脸上明显有着因睡眠不足导致的黑眼圈，左胳膊不自然地垂在一侧。
　　她走到卧室门前，敲了敲门：“小瑾？”
　　林瑾将自己的小脑袋埋进枕头里。
　　“小瑾，开门，是妈妈呀。”
　　屋子里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你才不是！”
　　“昨天的事……妈妈…是有苦衷的。”
　　小猫娘闻言，枕头下的两只猫耳朵偷偷竖了起来：“昨天屋里那个男人……不是刘义刀？”
　　林含章敲门的手停住了。
　　卧室里面的林瑾凝神屏气，等着母亲的回答。
　　在林瑾上小学的时候，由于林含章未婚先孕，再加上她年轻貌美，农村里有许多关于林含章的闲言碎语，这些下流的揣测和污䶐的想象同样影响了小孩子们，甚至孩子们的童言童语比大人们还毫无顾忌，毕竟小孩子还不知道什么能摆在台面上说，什么只能私下讨论，他们只会一股脑地把自己在家里听到的东西倾泻出来，全然不顾这些捕风捉影的言论会对别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自小就没少被指着鼻子骂是“諘子”的孩子的林瑾，在这种问题上有近乎神经质的敏感，这是她自尊上最脆弱的一环。
　　母亲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她不能容忍任何人玷污母亲。因此在母亲是否洁身自好这个问题上面，她是一颗玻璃心。
　　林含章沉默了许久，才艰涩出声：“是，但也不只有他。”
　　“那你还跟我说什么！你不是我妈妈！”
　　太过分了，居然还不止一个男人！
　　“林瑾，你妈妈不是独属于你一个人的，她也有寻找自己幸福的权力。”秦毅皱着眉劝道。
　　林含章苦笑了下，转过头对秦毅低低地说：“小毅，能请你先出去一下么？我有一些话想单独和小瑾说。”
　　秦毅点点头，拿起钥匙下了楼，给这对母女留下隐私的空间。
　　生气中的女孩子并不是很理智，秦毅居然都站在妈妈那边，林瑾心里只觉得委屈。她抽了抽鼻子，打开了门：“你为什么这样？”
　　看着女儿红红的眼睛，林含章有些内疚，她本想瞒着林瑾，等高考完再告诉她那个男人的事，但是没想到短短一晚上就折腾出这么多事。
　　“小瑾，我们在谈论事情。”
　　“谈论什么事情要和两个男人在半夜谈？动静那么大？你还发出那样的声音？”
　　“啊？”林含章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原来林瑾的症结不是听到了她和韩江河的交谈，而是误解了她胳膊撞到水泥墙的时候发出的痛呼。
　　她哭笑不得，自家小娃蛋儿什么时候懂这么多了？
　　“你在想什么呀，傻丫头！那是因为妈妈摔在地上了。”
　　“摔的？你没骗我？”小猫娘可能也觉得自己结论下得有点莽撞了，顿时底气不足，只小声向母亲确认。
　　“妈妈为什么要骗你？”林含章伸出右臂，拉起衣袖让她看了看上面涂着紫色药水的伤口。
　　“啊？唔……”
　　小猫娘羞得几乎原地爆炸，要死啊！原来一切都是她在过度脑补！
　　幸好秦毅不在这里，不然她脸往哪儿搁啊！



第一百一十章林含章的一些往事

　　“妈，你是怎么摔到地上的？是不是他们打你呀？”
　　林瑾乖乖地躺在母亲怀里，当起了贴身小棉袄。
　　“不是，是……一场误会。”林含章蹙起秀眉回答道。
　　原本她以为林瑾听到了昨晚谈话的内容，打算和盘托出当年的事，只是没想到到最后虚惊一场。
　　她稍一思索，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她，等高考结束后再和她坦诚地讲一讲。
　　“刘义刀昨晚找我有事，我们起了点争执……”林含章半真半假地解释了一番给林瑾听。
　　其实早在一个月前，林瑾的生父韩江河就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获得了林含章的联系方式，在电话、短信、WeChat里，韩言辞真诚、态度诚恳地为当年的事情道歉，祈求林的原谅。
　　韩在这些年里一直念念不忘林，辞职专营公司之后，他终于放下了当年的包袱，打算寻找林来赎罪。
　　他本以为这会是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远行人衣锦还乡，高头大马，迎糟糠之妻回家。
　　他本以为林和他一样，困于旧情，魂牵梦绕；他压根没有想到再次联系上的林会是如此绝情和冷漠。
　　如果是当初刚被校方开除时，带着身孕的林含章，或许会被他感动而嫁给他；如果是当初带着林瑾颠沛流离，栖栖遑遑如丧家之犬的林含章，或许会为了孩子而嫁给他；但遗憾的是，两者都不是。
　　现在的林含章既不是天真稚嫩的少女，也不是含辛茹苦的未婚妈妈，而是一个历经沧桑终归平淡的母亲。
　　她曾经为爱情悸动的心已经死了，她曾经渴望得到的幸福生活已经得到了。
　　林含章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不假，但是她的性格却无比倔强，从当年决绝地与林家几个兄弟姐妹分家就可见一斑；这一次如果不是为了林瑾着想，她会脸都不理韩江河，直接拉黑。
　　林的隐忍被韩认作欲拒还迎，为了求得佳人原谅他亲自驾车来了青城，希望能感动对方，这才有了昨晚的争吵。
　　……
　　林母的解释有理有据，逻辑严密，林瑾心中疑惑渐解，母女两人在床边又说了好一会儿悄悄话。
　　林含章觉得有必要检查一下这小妮子是不是已经不纯洁了，能将自己的痛呼声联想成呻吟，她肯定知道了某些不正经的知识。
　　在林含章的威逼利诱之下，林瑾的“知识”和“知识”来源途径一股脑地全说了出去，就差把今天自己内裤是什么颜色告诉老妈了。
　　此时的B栋楼下，散步的秦毅撞见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们……都找林姨？”
　　“嗯……嗯？”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刚准备点头，就察觉到他话里有话，顿时一愣，顺着秦毅的目光看去。
　　一个斗大的拳头迎着他的视线撞了过来。
　　“哎呦！”
　　猝不及防之下，中年男被打得一个踉跄，直接坐在了地上。他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指着眼前这个大高个汉子，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你居然敢打我？”
　　“老子打的就是你这个孙子！敢对含章动手动脚，要不是含章昨夜里拦着我，老子不打毁你！”说着刘义刀昂头冲他面前的地上啐了一口吐沫。
　　“你算是含章什么人？我和含章的事轮不到你管吧？”
　　明明昨晚林含章的态度很明确，这人话里行间仍旧“含章含章”的喊得颇为亲密，和昨晚一样以林含章丈夫自居，刘义刀霎时心头火起。
　　昨天他去找林含章时看到卫生所大门开着就觉得不对劲，卜一进到熟悉的院子里听到里面的争吵声。他二话不说直接破门而入，就看见这畜生在欺负林含章，当下直接上手往死里揍，只可惜刚打了两拳就被林含章拉住了。
　　现在这混球居然还敢寻来林含章女儿的住处，可叫刘心头火起，上去就想再动手开揍：“我去你*的，含章也是你个畜生能喊的？”
　　眼见事态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秦毅不由得皱了皱眉，上前隔开了两人。
　　“你嘴放干净点。”见秦毅拦住了刘义刀的拳头，倒在地上的西装男松了一口气，慢条斯理地整理领带，从地上站了起来：“小伙子，干得好，你叫什么名字？我这有一千块钱，拿去，别跟叔客气啊！”
　　“干净你**。”
　　刘义刀想越过秦毅，但是这个孩子的力气大得不像话，完全不是一个17岁的孩子该有的力量，膀大腰圆的他硬生生地被一个看似单薄的男孩挡的死死的，无法向前逾越一步。
　　“冷静，刘…叔。”
　　在那次和刘家人的争执中，匆匆赶来的刘义刀顶住压力，力主先把伤者送进医院，这种理的清分的明的做法使得秦毅对他颇为欣赏，因此并没有把他划归到自己的黑名单。
　　刘义刀放松了绷紧的肌肉，秦毅看样子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这孩子真懂事，不像林姐那个女儿，傻不愣登的，上次居然喊他刘义刀哥哥，无形间就在他和林姐之间划了一道界线。
　　刘义刀对于秦毅并没有多大的敌意，相反，在那件案子中，从家人那里知晓前因后果之后他在情感上直接站在了秦毅和林瑾一边，只不过由于自身处境并没有表露出来。
　　“不用。”秦毅挡开了西装男递过来的一沓钞票。
　　刚刚两人争吵中透露出的零碎信息，足以让秦毅确认昨天发生的事情了。
　　“林姨不欢迎你，请离开这里。”
　　西装男一愣，看向秦毅，眉毛拧成了团：“你又是含章什么人？难道她给我生了对龙凤胎？”
　　闻言，秦毅和刘义刀的眸光同时冷了下来。
　　“我是你爹。”
　　“他是你爹。”
　　西装男的嘴角抽搐了下：底下的人都这么粗俗不可理喻的么？在这种底层生活含章怎么忍得下来？
　　眼见两人盯着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危险，西装男果断选择了离开，他可不想再白白挨一顿揍。
　　因为这次是私人问题，他怕引起不好的群众影响，所以并没有带秘书来，要不然也不至于一天挨了两顿揍。
　　男人一边往小区门口走，一边低声叨叨着：“一群土包子，要不是为了含章和我女儿，谁来这破地方。”
　　中年西装男离去后。
　　刘义刀看着秦毅，这个前些天还和自己宗族对簿公堂的人，心情有些复杂，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冷场了好久之后……
　　“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不是你，该接受对不起的也不是我。”秦毅耸耸肩：“解释一下吧，昨晚你为什么在林姨房间里？他在我可以理解，你在为什么？你想干什么？”
　　“我……”
　　刘义刀有些结巴，这个孩子的语气平静，却能让他感受到一丝上位者的气势。
　　“我就是觉得不甘心。无论如何…至少让她知道……我喜欢过她。”
　　“所以，你去表露心迹了？”秦毅挑了挑眉。
　　“嗯。”
　　刘义刀点了点头，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憨憨地脸红了。
　　“那你家里……”
　　“我……知道……就是想再看看她。我本来没打算进去，是听到了屋子里的动静才决定进去看看的。”
　　秦毅了然地点了点头。
　　。。。。。。
　　卧室里，遮光帘被拉上，被子下母女两人相拥而眠。
　　两人昨晚都没睡好，悄悄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直到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屏幕亮了。
　　林含章睁开眼睛，轻轻从睡熟的林瑾的双手里抽出自己的身子，拿起了手机。
　　一条短信。
　　昏暗的房间里，手机的屏幕发出惨淡的白光，映衬地林含章的脸色很冷。
　　她阅览完毕信息后，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出了自己的答复，然后，发送、拉黑、关机、睡觉。
　　韩江河。
　　当年你做出那个选择的时候，我们今生就绝无可能了。我和你早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无论是在法律上，还是在情感上。
　　我的女儿此生只会姓林，她是上天送给我的小天使，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如果你执意纠缠不清，那么你会尝到苦果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林瑾的身世（上架前的最后一章）

　　当天晚上吃过饭后，林含章并没有返回卫生所，而是留在了城里，和林瑾睡了一晚。
　　——除了解释昨晚的事情之外，她还有一件事要和女儿商量，那就是卫生所的搬迁问题。
　　自从官司打赢之后，刘家和老林家的人没少来卫生所里排挤她，墙上门上被涂过猪粪、狗屎之类的腌臜东西，也用红漆涂过歪歪斜斜的红字，内容尽是些不堪入耳的辱骂；村子里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也越来越多，越来越下流。
　　前一件事情，由于都是晚上发生的，林含章没有证据证明是谁所为。
　　她尝试着装过监控，但安装的当晚就被打碎。就算她报警了也用处不大，基层民警们来了只是当调解员和和稀泥，走后那些背地里的人还是该咋样咋样。
　　至于后一件事情，林含章人微言轻，再加上交际圈不大，替她说话的寥寥无几。
　　三石村里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些风言风语的罪魁祸首是谁，但是不少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们既没必要、也不可能为一个和自己家里决裂、又和村委书记刘青家结仇的女人说话。
　　这些下作传闻到后来愈演愈烈，甚至一些其他村的病人都会“久仰艳名”，专门来卫生所看病，其中污言秽语、动手动脚者不在少数。
　　林含章不得已求助方琦君，方让田德明牵线搭桥，和双庙村村委书记肖国福商量看能不能把卫生所挪到他们村。
　　看是老伙计的请求，肖国福干脆利落地答应了。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三石村、双庙村和另一个村子本就隶属同一个大队，当年分配大队小学和大队卫生所时，在刘青力争之下，卫生所建在了三石村最南边，而村小学建在了三村之间的田里。到了现在，那个年代的政策早就形同虚设，也就不再有什么对卫生所数量和位置的严格要求，所以搬迁一事倒没有什么法规制度上的障碍。
　　林含章和林瑾这么一说，躺在床上的林瑾立马举双手双脚赞成，刷宝的小猫娘将被子掀到了床底下，惹来母亲的一顿训斥，接着母女两人又玩闹一阵，这才熄灯睡觉。
　　书房的台灯还亮着。
　　秦毅静静地做着化学试卷，中性笔在演草纸上发出莎莎的声音，漂亮的化学方程式一个接一个见诸笔端。
　　做完一道工业流程图分析题后，秦毅看了一眼手表后，伸了个懒腰，打开台式电脑登陆了QQ。这台电脑是他用自己的奖金买的，虽然配置不是很高端，但看看电影和玩玩普通游戏还是可以的。
　　秦毅点击好友目录，打开和嘉禾望岗666的聊天框。
　　秦：【老哥，在不】
　　嘉：【不在】
　　秦：【帮个忙】
　　嘉：【不帮】
　　秦：【查个人】
　　嘉：【不会】
　　秦：【我有照片】
　　嘉：【不认识】
　　秦：【500元】
　　嘉：【no】
　　秦：【30部高清**资源】
　　嘉：【……】
　　秦：【外加一个官方春日野穹限量版手办】
　　嘉：【……你自己应该能查吧】
　　秦：【违法乱纪的事，我查影响不好】
　　嘉：【那我就行了（黑人问号）】
　　秦：【我相信你，吧里老哥神通广大，总是有门路的】
　　嘉：【去你的吧，钱不要了，手办再给我多搞来一个】
　　秦：【成交】
　　秦毅暂时将聊天框挂到后台运行，浏览了一些新闻网页，就息屏继续埋头做起了作业。
　　两个小时后，滴滴的提示音响起。
　　嘉：【给你（发送文档）】
　　秦：【给你（发送压缩包）】
　　嘉：【（坏笑）合作愉快】
　　秦：【（拍手）合作愉快】
　　秦毅关掉QQ，认真查看起了对方发来的资料。
　　韩江河，男，*族。
　　1968年生人。
　　1990年5月，*州医科大学药学系毕业。
　　1994年5月，德国哥廷根大学药理学硕士毕业。
　　1994年3月，正式参加工作。
　　1995-2004，历任*州医科大学药学系副教授、*州医科大学药学系教授、*州医科大学药学系教导主任、*州医科大学副校长。
　　2005年7月，兼任大长制药集团总裁。
　　2015年1月，升任*州医科大学常务副校长，兼汉东省*健委第一副主任。
　　2016年8月，辞去所有公职，仅担任大长制药集团总裁。
　　个人经历：
　　……
　　其他：据自称*州医科大学校友的小道消息，韩江河于1997年担任药学系教授期间曾与*州医科大某大一女生有染，由于其海归杰出人才的身份，该事被学生举报后，校方予以不公开处理，外界对此事知之甚少，并不知道该女生的具体名字和处理方式。
　　注：此事虽然来源存疑，但是考虑到自1997至今，韩江河一直单身未婚，甚至很少有绯闻传出，故个人认为该说法真实性颇高。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要找的应该就是这一段经历。可以推断的是，韩当时面临两种选择，要么抛弃教授身份和大好前程，与那个大一女生结为眷侣，要么秘密和那个大一女生分手，以保证未来的升迁之路顺利。
　　就现有情况来看，他应该是选择了……用爱情换取自己的地位和权力。
　　唔……我最后再问一句，@对狙吧我用RPG，他该不会是你什么亲人吧？
　　秦毅静静地浏览完毕后，将文件点了永久粉碎。
　　这样事情就彻底明朗了。
　　简要的概括起来就是：教授和学生的地下恋情被公开，在特定年代的压力下教授顾及名誉和地位，不得不分手，但是学生发现自己已有身孕，于是归乡生子，独自一人拉扯孩子长大；多年后，痴情教授身居高位，仍旧“初心不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学生消息，就此踏上寻妻觅子之路……
　　淦！
　　这不是三流言情剧的狗血剧情么？
　　秦毅扶了扶额，仰躺在椅子靠背上，拿起摊开的化学必修2挡在脸上，悠悠叹了一口去。
　　神特么霸道总裁追他的“小娇妻”，这种事情居然在现实中出现了？果然是艺术源于生活吗……
　　秦毅放下书，关上了电脑；然后学霸同志难得地浪费宝贵的学习时间，盯着黑色的电脑屏幕发了一会儿呆。
　　瑾，你说你已经把你的所有秘密都告诉我了，可问题是你身上的秘密，你自己都不一定全知道啊……



上架感言

　　今晚24.00上架。
　　以下是嘉禾的一点碎碎念……
　　这本书是一个机缘巧合下的产物，原先我从未想过要写一本变嫁文，尽管我也是变嫁文的老读者了。由于个人成长环境的制约，我曾经有过很多变嫁文的想法，结果都没付诸实现，今天算是一圆心愿啦！
　　（小声bb：其实我还是蛮变嫁虐文的，类似左飞蝶那样的）
　　在这里呢，嘉禾旧木同学要送出四个感谢。
　　非常感谢SF平台和平台上面的各位工作人员，尤其是责编雪鼠大大，他帮我的作品做了很多关键性的修改，使得这本书多次避免了踩雷下架的命运。
　　非常感谢我的学长和前辈怀世大大，他给我的学业、作品、心态乃至人生都提出了有益的建议，让我得以快速地适应在SF上更文（划掉，讨饭）的生活。
　　非常感谢某位小姐姐，她的支持和鼓（po）励（hai）让我明白一个作者对自己作品的专心打磨是会换来回报的。
　　最后，非常非常感谢所有喜欢这本书的小伙伴，在这本书最初的时候就给予我关心和鼓励，让我能对自己的作品一直保持信心，没有你们的支持，就没有这本书的诞生。
　　《孙子兵法》里说作战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我觉得写作也大抵如此。
　　疫情原因不能返校算是天时，家里安静有暖气有wifi有电脑是地利，支持我的父母、喜爱林瑾和秦毅的大家、知心的前辈和炒鸡负责的编辑就是人和。
　　罗曼·英加登说过，小说的阅读是读图式的，作者凭借脑海中的想象描述出情景和画面，这些画面和画面之间有许多不确定的位置，有待读者在想象中不断地给予填充。
　　所以一部小说的创作者不只是作者个人，而是由他和他的读者共同完成的。
　　嘉禾非常非常期待和小伙伴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起完成这部作品，咱一起见证小猫娘和秦毅同学的幸福生活。
　　所以……
　　本书上架啦！
　　（PS：欢迎大家多多吐槽，你们的吐槽能给我不少灵感，这里还要特别感谢一下帮忙捉虫的小伙伴）
　　嘉禾旧木
　　2020.4.14




第一百一十二章医院风波

　　南岭市中心医院。
　　3号楼某个住院间外。
　　“那我就说，靠窗的床位他买下来了？”一个家属模样的人有点生气地质问着小护士：“我们都申请调换两个周了，你们为什么一直不换？”
　　“人家有预约。”小护士公式化地回答。
　　这个病人原本是在社区医院住院治疗，由于病情严重，有关部门特意开绿灯直转本院的，院长特别吩咐过必须多加照顾，因此脑外科的科室主任一直没有允许另一个病人的交换位置请求，所以另一个病人的家属天天来找护士台说事。
　　“那预约能预约两个星期啊？让他预约窗户边和里边不都一样嘛，为啥不给我们安排靠窗的床位？都要求几次了，不行你们能给我们换一个房间么。”
　　“现在床位很紧张。”
　　“床位紧张你们能一个床空两星期？”
　　“病人情况临时恶化，不能转院才……”
　　“诶诶，说什么呢。”南岭市中心医院的院长从电梯间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一批穿着白大衣的人。
　　小护士立刻明白自己这是违反了禁止泄露病人隐私的条例了，还被院长抓个正着，顿时脸色红红，退到了一边。
　　“您的要求我知道了，这件事确实是我们院方做的不好，您看这样好不好，其他房间一有靠窗的空床，我们就立刻给您安排好吧。”院长对里侧床位病人的家属温和地提出了解决方案。
　　“行，院长的话我们家属还是信的。”家属看见这个看起来像话事人的医生做出了承诺，也就不再纠缠，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还有一件事，这位病人家属，您和其他家属能暂时先从病房里出来么？我们这有事要和31号床的病人谈。”
　　院长向后挥挥手，示意后面站着的三人。
　　家属一愣，想想里面有护士照料着自己父亲，应该也没什么问题，索性就点头答应了。
　　护士和医生清场过后，住院间只留下原先那位小护士帮忙照料这所住院间的三位病人，院长和三个穿着白大衣的人这才进去。
　　一见到31号床的老人，院长背后的一个中年人就迎到床边，握住了他的手：“老首长还记得我吗？”
　　院长笑眯眯地解释：“老首长，这位是部队第二医院的神经外科专家，张冀中*士，也是十年前给您做手术的那位。”
　　接着院长依次介绍了后面的两人：“这位是京师医院的神经外科专家、神经外科副主任，骆其光教授。而这位您应该已经见过了，本院的神经外科主任，王进斌教授。”
　　经过院长介绍，两个优秀的神经外科医生分别对躺在床上的老人点头致意。
　　张冀中拍了拍老人的手，半开玩笑道：“您看，您不愿意来找我，那就只能我来找您了。”
　　一边的院长悄悄站在人群背后，松了一口气。
　　这个老人有点麻烦，先是坚持不去医院，后来被社区工作者强制送到了社区医院，病情严重后又被社区有关部门直送市中心医院。
　　但是按他的这种情况，就算是以中心医院的手术能力，也很难胜任这种超高难度的手术，幸好有关部门的高层特批两位神经外科领域的权威专家来协助手术，大大减轻了本院的压力。
　　老人和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后，在小护士的帮助下靠在床头。他乐呵呵地看了一眼忙碌的小护士，操着并不标准的普通话和蔼地说：“小赵儿，刚是不是又和33号床的家属置气啦？”
　　小护士陡然间涨红了脸，同时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骄傲，尤其是院长和三位专家都因为老人的话而看向她时。
　　“没事的，这床位要换就换嘛，我无所谓的，都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骨头了，躺哪儿都一样。”
　　小护士抿了抿唇：“老首长，我只是按规定办事，医院不允许随意调动床位。”
　　“哦，是这样啊。那对不起，我错怪你了。”老人态度诚恳地向她道歉。
　　小护士连忙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
　　院长等老人坐好后，又给三人介绍了一下老人的身份：“这位的资料大家应该都看过了，我就再简单介绍一下吧。秦国中同志，退役军人，参加过R、G和M战役的老首长。”
　　“行啦行啦别老是什么首长首长的叫，”老人摆摆手：“我哪是什么首长啊，就一个普通退伍军人。”
　　“普通退伍军人怎么可能会有三颗将星……”小护士趴在旁边的值班桌上，边记录病历边小声嘟囔了一句。
　　她嘟囔的声音不大，但病床旁边的几位都听见了。
　　老人摇了摇头：“小闺女，你看错了，那是三颗尉官星！”
　　“诶？”小护士一愣，被老人说得原地迷糊了起来：“是这样吗？”
　　好像…确实挺像尉官星的……但是一个尉官怎么会有那么多勋章呢……
　　小护士懵圈的样子很有趣，惹得一旁的几个顶尖专家学者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偏偏老人还是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让小护士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在气氛融洽之际，院长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道了声抱歉，出去接了电话，过了一会儿又拿着电话走了进来。
　　“老首长，您侄子电话。”
　　老人顺手接过手机。
　　“喂。”
　　“大伯，我是贺伟。”
　　“贺伟啊，怎么了？”
　　“想和您商量个事。”
　　“说。”
　　“明天的扫墓，要不就我和建文去吧，您身体要紧，等过了手术，好利落了再去。”
　　“不行。”老人想也不想地拒绝。
　　“但是您身体状况……”电话那头的李贺伟面有难色。
　　“现在还是撑得住的。”老人果断回道：“我估计也没几年了，这可能就是临死前的最后一眼喽，这个重阳就让我再去看看这些老战友们吧。”
　　老人的语气很平静，他清楚知道自己手术的难度——颅内弹片取出和膝盖弹片取出是两码事，要不然当年的医生也不会最终决定放弃脑内手术了。
　　“好，我马上让建文来接您。”见老人态度坚决，深知他雷厉风行作风的李贺伟也不再劝阻，转而聊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小毅的事情怎么样了？我的家属身份要避嫌，所以就只派人催了催，具体官司是秦岚料理的。”
　　“官司？”秦国中皱起了剑眉：“什么官司？”



第一百一十三章秦毅得了麦粒肿

　　重阳节一过，青城学子们就立刻重新投入到了紧张的学习中。
　　林瑾和秦毅也继续着自己苦逼的高三生涯，被铺天盖地的试卷和资料压得喘不过气。
　　在这人生的关键阶段，秦毅病了。
　　他得了一个很奇怪的病，眼睛首先很痒，然后开始微肿，接着肿个大包。
　　青城校医诊断之后得出的结论是秋冬之交天气干燥，他又气火旺盛、多次熬夜，加之前些天接触过泥土等脏东西，导致的麦粒肿。
　　用非常通俗的话来说，就是熬夜爆的痘，只不过痘痘长在了眼睑上。
　　校医的意见是暂时不要动它，早晚热敷20分钟，吃点消炎药，看能不能消下去，不能消下去的话就等长成熟再用针挑破流脓。
　　于是秦毅只能肿着一只泡泡眼在学校里学习。
　　物理老师谢普元来了，站在班门口看一眼泡泡眼秦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走了。
　　高三年级主任许乐华来了，站在班门口看一眼泡泡眼秦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走了。
　　青城一高校长赵富国来了，站在班门口看一眼泡泡眼秦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也走了。
　　……
　　这几天各个任课教师和各个高三直接负责人同志轮流来331班门外站岗，甚至县*育局驻一高人员都来跟岗。
　　331班班主任梁增光表示压力很大。
　　所以他“传唤”林锦的次数也变多了，自从他发现能从这个小姑娘嘴里骗到不少秦毅的情报后，他就把林瑾当成了一个学霸监视器。
　　没办法，谁让秦毅这个学生那么面瘫和话少……他不得不另辟蹊径……
　　在从林瑾处得到秦毅近况的同时，他也嘱托林瑾要好好照顾她未婚夫，说的小姑娘脖子都红了。
　　之所以这么多人关注他的情况，倒不是因为秦毅的背景什么的，主要是因为他委实出色的个人成绩。当然，他的背景对于校领导们来说或许也是一部分因素。
　　在高三截至目前的所有考试中，除去一次校内考试不太理想之外，历次考试——无论是市级还是省级亦或是跨省级，他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的省理科状元很可能就花落青城了。
　　但这只是大家心里的想法，没人把它说出来。因为谁都知道，历年高考都有黑马，也有发挥失常的学霸，所以究竟鹿死谁手，在结局定音之前尚未可知。
　　“噗……”
　　小猫娘捂着嘴儿，小脸憋笑憋得通红。
　　秦毅躺在床上，只默默地看她。
　　小猫娘笑容渐逝，最后，顶着他平淡无波的目光，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感到了一丝杀气。
　　林瑾乖乖地端来一盆热水，放在床边的凳子上，然后将新毛巾浸在盆里，拎出来拧干。
　　因为热水是烧开的，所以热毛巾很烫，小猫娘被烫地直呲牙，但她还是强忍着拧干水，叠了几层，敷在了秦毅肿起来的右眼上。
　　一同操作下来，她的小手都被烫红了。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点喵？”
　　秦毅轻轻嗯了一声，小猫娘顿觉杀气弱了许多。
　　等着帮忙的她百无聊赖，索性拿起来秦毅的手把玩，一点一点沿着他手心的纹路移动自己的手指。
　　秦毅感觉手上痒痒的，想抽回手：“你在干嘛？”
　　“别乱动！”小猫娘拍了一下秦毅的手背，像是母亲在训斥一个不乖的孩子：“我在帮你看生命线和事业线呢。”
　　秦毅轻笑。
　　“那你看出了什么吗？”
　　“唔，你会大富大贵，平安一生喵。”小猫娘煞有其事地对着他的掌心指指点点，颇有一副仙风道骨的小神棍风范。
　　“你的生命线是半椭圆形，深而开阔，几乎覆盖了整个拇指指基，说明你体能状况很好，身体很健康强壮，对疾病的抵抗力很强。嗯……它起点有点浅窄，内又长出一条短的生命线，这是辅助生命线，说明你生命中遇到了续命的贵人。”
　　“你的事业线长、直、深，说明你以后工作和收入稳定，你的成功线直而长，在事业线上的走形出现地很早，你年纪轻轻应该就会所成就，而且之后你也会不断取得成就。”
　　“那我的感情线呢？”秦毅饶有兴趣地用左眼望着小神棍。
　　“唔……你的感情线深入食指、中指的中间，挺单一的，这应该是最传统的感情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种。”
　　一生一世一双人？和她？
　　秦毅蹙起的剑眉被小猫娘的话柔和地抚平了。
　　“把手握起来喵！”小猫娘颐指气使。
　　秦毅听话地握起了手。
　　“咦，你的婚姻线为什么只有一条呀？而且又深又长，我去，你小时候在你爷爷家是不是经历了一场刻骨铭心的恋爱然后被人甩了呀？”
　　秦毅不说话，只用手握住了她的手，然后轻轻挠她的小手心：“你觉得呢？”
　　小猫娘嘟囔着：“我哪里知道嘛。”
　　“凉了噢。”
　　“啥？”
　　“毛巾凉了。”秦毅指了指自己右眼上的毛巾。
　　“哦，我去给你换热水。”
　　……
　　20分钟的热敷过后，秦毅的眼睛从原来肿大的泡泡眼变成又红又肿的金鱼眼，配上他天生高冷的脸，简直是反差萌MAX！
　　小猫娘忍俊不禁。
　　秦毅移了一下脑袋：“能帮我看看眼睛怎么样了吗？”
　　“好呀。”小猫娘爽快地答应，但在即将动手的时候犯了难：“你脖子太低了，光线不好，我给你垫个枕头。”
　　说着她就要去那床头的枕头。
　　“等等！”
　　秦毅制止了她：“我觉得这里有枕头更好的替代品。”
　　“嗯？什么东西喵？”小猫娘有些困惑。
　　“那个。”秦毅暗示性地瞥了瞥她睡裙下漂亮的小腿。
　　“那个是哪个喵？”小猫娘更困惑了。
　　“我觉得你的腿型很不错。”秦毅疯狂暗示。
　　“哈？我的腿型？”小猫娘低下头看了看：“唔……是挺不错的喵。”
　　这双腿很白很漂亮，用网上的话就是“腿玩年”的那种，记得当初刚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时，她可是爱不释手了好些天。
　　秦毅嘴角抽了抽，决定不再采用暗示这种高级交流方式和自家媳妇对话了。凭她的情商，只配直来直去的低级交流方式：“把腿给我枕。”
　　“哈？”
　　小猫娘一呆：“这就是你说的更好的‘替代品’喵？”
　　秦毅挑挑眉：“不然呢？”
　　比枕头刚软，比枕头更香，比枕头更暖和，比枕头更有弹性。
　　难道不是绝佳的替代品么？
　　“好吧。”
　　小猫娘毫不忸怩，答应了他。
　　她坐在床边，将秦毅的脑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他的头发发质很硬，扎在她娇嫩的肌肤上有一种麻麻的感觉。
　　唉，想当年‘他’是多么渴望有美少女赐予‘他’膝枕，但现在，‘她’已经是赐予别人膝枕的美少女了。
　　小猫娘当年的愿望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实现了吧。
　　林瑾很认真地用棉签拨开他的眼睑查看，拨开眼睑的动作让秦毅‘疼’得轻轻嘶了一声。
　　“乖，不疼哦！”
　　小猫娘心疼地吹了吹他的眼睛，柔柔的风吹得少年的睫毛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他惬意地眯起了眼睛，安心享受着猫耳美少女的贴心服侍。
　　秦毅突然回想起来前些天他有浏览过一个猫娘动漫剪辑。
　　那时他看着弹幕里“如果我家猫也可以变该多好”党和“吃桃子”党撕打的盛景，就笑笑，没说话。
　　因为他可是有一只真的小猫娘啊！
　　这么想着，他在小猫娘光滑的大腿上枕得更香了。
　　就这样，在校长、年级主任、各科老师和同学们关怀的目光下，在媳妇担心忧虑中隐隐透着幸灾乐祸的目光下，秦毅同学度过了终生难忘的一周。
　　眼疾最终治愈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她？（上）

　　农历十月，子春，牡丹吐蕊。
　　有雾，无事
　　农历十一月，葭月，远山芙蓉。
　　有雪，有事。
　　冬天的早晨，正是小懒猫赖床的好季节，不过今天小懒猫一反常态地很早就起来了，而一向勤奋的大灰狼先生却在床上偷着懒。
　　“喂，起来~起来呀！”
　　秦毅正在被窝里睡得正香，突然感觉到有一只小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还有一个清脆悦耳的女音在旁边叽叽咕咕地叫着。
　　他随手一抓就逮住了那只冒犯的小爪子，然后就睁开了眼睛。
　　噢，瞧瞧秦毅同志捉到了什么，一只小猫娘，活的，新鲜的，还冒着热气呢。
　　“有事？”
　　家里就他们两个人住，所以他房间的门一向不锁，小猫娘轻而易举地能流进来搞事。
　　小猫娘像要饭的一样摊开另一只没被秦毅捉住的手，笑容灿烂中隐隐透着奸诈。
　　“叮叮，亲爱的秦毅先生，您已享受了猫娘叫醒服务，一共消费888元，请问先生是选择现金结账还是移动支付？”
　　秦毅嘴角扬起一抹邪肆的笑容，一把将站在床边的小猫娘捞进怀里。
　　“我给你8888，再加上一个服务可好？”
　　“诶？什么服务？”小猫娘摆了摆尾巴，像个困惑的小精灵。
　　秦毅按住她的小腰，轻轻下压：“这个服务。”
　　林瑾一怔，旋即迅速明白了他的意思，小脸立刻开始升温。
　　她开始羞愤地挣扎起来。
　　“咳，别乱动！”小猫娘的动作幅度很大，可能撞到了一些要害部位，使得秦毅不知道是痛地还是爽地闷哼一声：“亏你还当过男生，难道你不知道男生早上的正常现象么？”
　　“我当然知道！但你先放开我呀。”小猫娘察觉到了威胁，也不敢再挣扎了，乖乖地伏在发小身上。
　　秦毅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想当初他那么坚定地向林姨做保证，现在他却有点后悔了。
　　不，是很早就开始后悔了。
　　为什么要许下那个扯淡的承诺呢？明明有其他方式可以说服林姨。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等高考完再说，就算不能真动她……
　　emmm……吃肉不行，喝点汤总行吧？
　　秦毅这么想着，松开了压制她腰身的手。小猫咪立刻灵巧地弹起身，溜到了屋子里秦毅够不到的角落。
　　秦毅坐起身，松了松睡裤，顺便欣赏自家猫娘戒备森严的小模样。
　　……她的腰那么纤细，仿佛一折就断，以后她……能行么……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小猫娘皱起秀眉。
　　秦毅的目光看得她心里怪怪的，就像一个菜市场的屠夫，在摩莎着下巴，琢磨着怎么对案板上的猪肉下刀一样。
　　瘆得慌。
　　“我先出去玩雪啦！拜拜喵！”
　　见他一直不回答，感觉到不妙的小猫娘一溜烟跑了出去。
　　秦毅悠悠叹了一口气，双手交叉叠在后颈，又重新躺倒在床上。
　　“呼，只能看不能吃，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
　　冬天最棒的大概就是下雪天了，昏暗的天地间纷纷扬扬的全是雪花，下的整个世界都是一水的白色。
　　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电梯门一开，小猫娘就迫不及待地溜了出去，开心地跑到小区公园里玩雪。
　　此时的雪还没有停，但已经明显小了很多，不少居民都出来散步。林瑾花了好一会功夫才在花园边沿上凑够落雪，堆了一个小雪人。
　　这么一段时间下来，她的小脸蛋已经冻得红扑扑的，小手都快冻得没有知觉了。
　　她冲着冻僵的手哈了几口热气，又搓了搓，跺了跺脚，还是不解冷。
　　好冷喵~
　　太可恶了！她刚刚才发现，原来尾巴缝隙里会漏风啊！怪不得一直感觉屁屁凉飕飕的。
　　小猫娘决定回家暖暖僵掉的屁屁。
　　“诶？尾巴？”
　　小猫娘一动，就发现有一种尾巴被扯到了的感觉。
　　嗯？尾巴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吗？
　　她疑惑地蹲下身，掀起长裙往后看，才发现是尾巴不小心被冻在了冰里。
　　小猫娘清楚地知道自己尾巴对痛觉的敏感度，所以不敢硬拽，只能用一边用手捂着冰、希冀它能融化掉，一边小心翼翼地扒拉着冰屑和雪屑。
　　——她的手刚刚才冻僵，还没缓过来，就算捂着冰，冰融化的速度也很慢。
　　林瑾的怪异动作引来了“同一高度”的小孩子们的注意——按照大人们的身高，就算看向林瑾也只会以为她在蹲下玩雪什么的，但是小孩子们不一样，他们能轻易地发现这个漂亮的小姐姐在捂着什么东西。
　　大多数孩子虽然好奇，但出于对“大孩子”的天然畏惧，并没有敢上前。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有几个熊孩子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慢慢围了过来。
　　眼看熊孩子围的越来越近，小猫娘有点慌，不得不终止“加热”，一狠心，用力将尾巴尖从冰里拽了出来。
　　不顾尾巴尖传来的刺痛，她一跃而起，向B栋2单元的楼道跑去。
　　虽然时间很短，但在那稍纵即逝的间隙里，几个小东西还是看到了那条毛绒绒的尾巴。
　　熊孩子们顿时兴奋起来，跟着跑了过去。
　　小猫娘的速度很快，熊孩子们的速度追不上，为首的熊孩子灵机一动，蹲在地上搓起了雪球：“弟兄们，用雪球扔她！”
　　说着他瞅准机会，一个雪球砸中了奔跑中的小猫娘。
　　少女的背影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雪地本就很滑，她在奔跑的同时靠着猫的平衡力才能维持着不滑倒，但刚刚后脖颈突然溅射的冰凉刺激是真吓到她了。
　　她生气地停下了脚步：“你们几个在干嘛？”
　　熊孩子见她停下了脚步，一副很生气的样子，顿时不敢再靠上前，一个个抬头望天、低头望地，作无事发生状。
　　看到三个小孩子似乎都乖巧了下来，小猫娘这才轻哼一声，转过身向家里走去。
　　今天好不容易在大周假期下了一场雪，秦毅却没有陪她出来玩，再加上遇见了熊孩子，她的心情算是糟透了，世界上应该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了吧。
　　答案显然是有的。
　　一个雪球又扔了过来，砸在她脚上。



第一百一十五章她？（中）

　　小猫娘怒了。
　　她转过身，打算好好料理料理这些小孩子。
　　小样儿，秦毅我玩不过，还玩不过你们这些小孩子么。
　　大抵是刚刚林瑾落荒而逃的情景让他们觉得这个漂亮小姐姐比较好欺负的缘故，故而此刻熊孩子们见她转过身，不但没有害怕，反而异常兴奋起来。
　　欺负自己认为漂亮的女孩子以引起对方的注意，似乎是某些恶劣的男孩子自小就有的一个坏习惯。
　　其中一个领头的熊孩子甚至兴奋地又冲她扔了一个雪球，只不过被小猫娘迅速躲过去了。
　　“哼。”
　　小猫娘不怀好意地眯起眼睛，从地上搓起一个雪球，一扬胳膊，扔了出去。
　　正中靶心。
　　小雪球在坏笑着的熊孩子首领头顶炸裂，纷纷扬扬的碎雪全落进了他的衣领里，冰得对方龇牙咧嘴地嚎叫，拼命地抖动身体，意图把进入领口的雪抖出来。
　　不过冬天的衣服穿得挺严实，他一番手舞足蹈之下不仅没有抖出来多少雪，反而把大部分雪抖到里面去了。
　　眼看这个小姐姐不像原本以为的那样好欺负，再加上“老大”已经被她整成那副惨样，群龙无首的熊孩子们不敢再冒犯林瑾，纷纷丢下雪球和“老大”，一哄而散。
　　“哼哼。”小猫娘又搓起一个雪球，一边一上一下地抛着，一边微笑着向熊孩子首领走去。
　　笑得好不善良。
　　熊孩子平时欺软怕硬管了，一看这次遇上个硬茬，顿时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熊孩子的哭声吸引来了一位恰好在楼下扫雪的矮胖大妈，她皱了皱眉，将扫帚靠在墙上，走了过来：“嗳，你这人怎么扔小孩子雪啊！”
　　小猫娘本就因为熊孩子突如其来的大哭懵逼着，此刻又多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大妈在质问自己，两相夹击之下，她有点不知所措：“我…事情不是这样的呀……”
　　“不是？那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这么没素质呢。”
　　小猫娘连忙丢掉手中的雪球，有点委屈地辩解道：“是他先砸我，我才反击的。”
　　闻言，大妈愣了一下，瞥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孩子，隐隐觉得他有点眼熟，仔细一想，才认出这个小孩是经常在小区里带着一群小屁孩胡作非为的孩子头头。
　　她顿时觉得自己的立场有点动摇了。
　　对着林瑾，她的语气也柔和了许多：“不管怎么样，他就一个小孩子，别和他一般见识。”
　　小猫娘刚想开口和大妈说话，心里就突然没由来的产生一种危机感，她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跃。
　　一个雪球恰好飞了过来，险之又险地与小猫娘擦肩而过。
　　小孩子脸上还挂着泪珠，嘴撅的像尿壶一样：“阿姨她在撒谎！”
　　“是她先砸我的！”熊孩子理直气壮地撒谎说林瑾在撒谎：“我刚刚看到她有尾巴，她就拿雪球砸我。”
　　“嗯？”大妈的立场又动摇了，她皱眉看了看气势汹汹不似作假的小孩，又看了看支支吾吾的小姑娘，最后还是选择了暂时站在了小孩子这边，毕竟截至目前，她看到的情况是这个小孩子被这个姑娘一个雪球砸的满身是雪，而小姑娘却安然无恙。
　　“我也不知道你们谁说的瞎话，要不小姑娘你还是给这个小朋友道个歉吧。不管怎么样你那个雪球还是砸人家脖子里了。”
　　林瑾看这个大娘挺好说话，秦毅不在不想多惹是非的她也就打算按对方的意思给这个熊孩子道个歉，息事宁人算了。
　　“对不起，小弟弟。”林瑾走上前，对熊孩子弯腰道歉。
　　一个雪球飞进了她白皙如玉的脖颈里。
　　小猫娘蒙了，大妈也蒙了。
　　始作俑者熊孩子一溜烟地跑到远处的花坛，洋洋得意地冲大妈和林瑾吐了一口吐沫：“你有尾巴，是猴子变的！死妖怪！”
　　“嘿~”大妈瞪大了眼睛，撸起袖子冲他走了过去：“你个小赖皮，人家姐姐都给你道歉了，你怎么还动手砸人家？给姐姐道歉！”
　　熊孩子早有准备，绕着花坛和大妈跑圈，累得追赶他的大妈气喘吁吁。
　　等到大妈叉着腰扶着花坛休息时，他洋洋得意地站上了花坛边：“略略略，我才不道歉，你们两个大傻*，大爷我和你们拜拜啦。”
　　说着他对着大妈的方向拍了拍屁股，跳下花坛准备继续逃窜。
　　小猫娘此时正在尝试着把后脖颈里的雪取出来——幸好这个雪球捏得够扎实，落点也挺好，使得衣服和头发提供了足够的缓冲，所以没有当场碎裂，只有点点雪屑溅到她的背部肌肤上，渗着刺骨凉意。
　　熊孩子注意到一旁因整理衣物和取雪球而无暇他顾的漂亮小姐姐，已经和她结下梁子的他自然不会放过这绝佳的机会。
　　趁着大娘停下喘气的当儿，他又搓了一个雪球，向小猫娘扔了过去，扔完就跑。
　　小猫娘心有所觉，但正在小心翼翼拿雪球的她根本来不及躲避。
　　雪球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抛物线，向着落点飞去。
　　在落点前方11.11厘米处，一只手横空出世，将雪球击地粉碎。
　　雪屑纷纷扬扬地在小猫娘眼前飘落，她惊讶地发现这只突然出现的纤手居然苍白到近乎透明，比之白雪亦毫不逊色。
　　它的主人是一个戴着黑色遮光镜、一身灰色风衣的女孩。
　　身材高挑，墨发及腰，气质高冷。
　　她不理会一旁小猫娘探究的目光，径自捡起小猫娘丢在地上的雪球，动作迅捷又赏心悦目把它扔了出去。
　　已经跑得很远的熊孩子一声惨叫，再次手舞足蹈起来。
　　那个雪球不仅隔着如此远的距离砸中了他，还无比精准地命中了他的头部。
　　善恶到头终有报，目睹这一幕的林瑾忍不住噗嗤一笑，顺便给拔刀相助的路人女孩道了一声谢：“谢谢你啊，小姐姐。”
　　小……姐姐？
　　高冷女孩收回视线，瞥了一眼主动示好的小猫娘，神情有点耐人寻味：“你不用谢我，毕竟我们也算同类。”
　　接着，在小猫娘困惑的眼神中，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靠近小猫娘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亲爱的……小狸花妹妹。”



第一百一十六章她？（下）

　　“隐匿之镜中的嘴，屈向自尊的柱石，手抓囚笼的栅栏，把你自己献给黑暗，说出我的名字，把我领向他。”——《雾角》
　　听清对方的话后，小猫娘如遭雷击，尾巴上的毛都炸裂开来。
　　“你是谁？”她沉声询问道，眼里带着戒备。
　　女孩抬起墨镜，露出一张有点婴儿肥的小脸。
　　她的长相很可爱，眼神却冰冷而悲伤，湛蓝的眼睛仿若高原上清冷的喀什湖，让小猫娘有一种眼前的少女是坚冰铸就的错觉。
　　如果说小猫娘的肌肤如春天的花瓣一样娇嫩，那么神秘少女的肌肤则像是月光下的大理石，有着光滑而冰冷的质感。
　　“我是布偶哦，小狸花妹妹。”
　　少女墨镜下的**猫瞳闪烁着妖异的光泽，小猫娘瞬间相信了她的话，这种猫科动物独有的惊艳瞳孔，绝对不是美瞳或其他手段能造成的视觉效果。
　　小猫娘凌乱了，感觉世界观又一次被刷新。
　　她原先以为只有自己遭遇到了这种倒霉的命运，但没想到居然还有和自己同一遭遇的人。
　　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因为量子纠缠才变成这副模样，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曾经也是男生。
　　“你……”
　　林瑾欲言又止。
　　一旁的大妈早就追赶着孩子跑远了，四周陡然间冷清下来，只有两只不同品种的猫娘在对峙着，她们的气质截然相反——林瑾像是一株含苞欲放的百合，而这个神秘女孩则像一朵被冻结在冰里的蔷薇。
　　“我。”
　　神秘女孩接过话头，沿着林瑾的疑惑继续说着：“很羡慕你。”
　　“一个温室里的小花朵，漂亮而娇嫩，恣意绽放着自己的美丽。没有人能对你伸出黑手，因为你的身边有一群能够完全信赖的人在保护着你，使你不必直面人世间的丑恶，所以你很幸运。但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幸运。”
　　她的话没头没尾，让小猫娘云里雾里的，似懂非懂。
　　“就这样吧，小狸花妹妹，再见了。”
　　神秘少女的墨镜重新落回到了挺直的鼻梁上，她戴上风衣的兜帽，冲小猫娘轻轻抛了一个飞吻后，转身离去。
　　小猫娘瞬间从呆怔中回过神来，连忙小跑两步，追了上去：“等一下！”
　　对方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只抛下一句话。
　　“请你不要跟着我，我不是归人，只是一个过客。”
　　小猫娘闻言犹豫了下，还是停下了脚步，目送这个神秘少女离去，直到她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于小区门口的拐角。
　　小猫娘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心事重重地上了楼。
　　。。。。。。
　　秦毅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大抵是由于昨晚那个香/艳美梦的缘故，再加上连日来的高强度学习，使得他早上醒来时有些疲惫，本打算起床换一下衣服，但卜一动作就感受到空气中的寒意，正好今天还是大周假期，于是他索性又在温暖的被窝里躺下了。
　　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秦毅有点无语，这已经是他今早第三次被吵醒了。
　　一次是闹钟，一次是媳妇，一次是这通电话。
　　闹钟被他直接按掉了，小猫娘的玩雪邀请被他推掉了，但是这通电话却是不能直接挂掉的。
　　因为这是建文哥的电话——以李建文的懒散性格，如果不是什么重要事情，他断然不会打电话来。
　　秦毅揉了揉眼睛，接起了电话：“喂，建文哥，有事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凌乱的翻腾声，夹杂女人的痛呼，好一阵儿听筒里才传来李建文的声音：“喂，是秦毅吧，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我老爹重阳节的时候打电话给老爷子，不小心把你打官司的事儿给说了。”
　　“哈？”
　　秦毅懵了：“真的假的？你别骗我啊。”
　　“我骗你个卵卵，昨天老爷子出院还是我帮忙买的高铁票，亲自送到车站的。本来我想请假送他到青城的，但是老爷子不让，不过到九安市下高铁后有我爹的秘书接他去青城，你不用担心。”
　　“李叔的秘书？这样不好吧，怎么不让我姑姑去送？”
　　“岚姨的事……一言难尽，总之她暂时不能出来。”
　　对于秦岚的事，李建文了解也不多，不过听他老爹说是被老爷子打了手心，正被关在南岭市的家里禁足处罚。
　　“哈？那爷爷身体恢复地怎么样……一个人过来能行么？”
　　“放心，老爷子身体康复地很好，活到一百岁不成问题。”
　　倒是你，能不能活到明天还是个问题，秦毅小同志。
　　李建文在心里默默地说。
　　“那……他来的时候心情怎么样？”秦毅披上衣服靠在床头，谨慎地询问着。
　　“大概……还不错吧。”想了想老爷子和那些护士和医生们挥手告别时的脸上洋溢的和蔼笑容，李建文给出了自己的揣测。
　　“不过我觉得就算这样你也得直接坦白从宽，毕竟你们合伙瞒着老爷子，算是有错在先，早坦白早没事，咱家老爷子也不是不明理的人，只要在这件事里面你没有犯原则性错误，问题就不大，更何况你马上就要高考了，老爷子肯定会顾虑到这一点的。”
　　“唔，好吧，爷爷什么时候到青城？”
　　“6点33分下的高铁，我估计这时候也差不多到了。你赶紧收拾收拾房间，准备一下。你也知道老爷子当兵那么多年，最讨厌的就是脏乱差。”
　　“这么快？靠！你怎么不早打电话！”秦毅悚然一惊，心道老爷子不会已经在楼下了吧？
　　“呃……我不是怕打扰到你睡觉么……”李建文有点尴尬，他瞥了一眼身后还在迷迷糊糊地补觉的佳人，心道我总不能告诉老弟是因为某些大人间的事情所以昨晚睡太晚了吧？
　　“呵呵。”秦毅回以敷衍的笑声：“我挂了。”
　　“嗯。”李建文自动忽略了他语气里的嘲讽，也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到床头柜上，赶紧缩进被窝。
　　什户市的冬天真的太阴冷了——尤其是什户交通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员工公寓还没有装暖气的时候。
　　床上的女子感觉到被窝里突如其来的凉气，轻轻婴咛一声，半梦半醒中自觉地从李建文身后环住他的腰：“给谁打的电话呀？”
　　“我弟弟。”
　　“哦。”她闷闷应了一声，主动蹭了蹭李建文宽阔的背，像只猫儿一样发出满足的吟声。
　　“别闹。”李建文身子一僵。
　　“你不喜欢我这样子吗？”女人柔柔地撒着娇。
　　“还好吧，旺仔小馒头。”李建文随口说着，逗弄逗弄她。
　　“喂！B怎么就是旺仔小馒头了？”女人瞬间清醒了，“恶狠狠”地掐他的腰间软肉：“就算是，难道旺仔小馒头就不是馒头了么，哼！”
　　李建文笑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吃主食的，不太喜欢吃零食。”
　　这个敢爱敢恨、单纯勇敢的“换衣间”女孩让一贯主张丁克的他都彻底沦陷了。
　　李建文真的没想到她能因为他无心的一句话就真的考来了什户交大的医学系，千里迢迢地跑到这异乡成为他手底下的第一批研究生。
　　“反正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赖定你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爷爷的突击检查

　　小猫娘按下16楼的按键，在等着电梯关门的间隙，无聊地扣着电梯里张贴的小广告。
　　虽然锦绣河山小区的物业管理算是青城极好的一批小区了，但由于青城里的物业公司们没有一卡通行的传统，所以基本上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进出小区，保安视情况拦截。
　　穿着破烂的乞丐和收垃圾的老人大概率会被挡在门外，而孩子、学生、西装革履的人士和一脸凶相的社会人则是畅通无阻，所以这些无孔不入的贴小广告人员兢兢业业地给小区的每一步电梯和每个楼梯间都贴上了小广告。
　　天伦不孕不育、常青树健身营销、盛大商场开业、华府楼盘销售，这是低级水平的。
　　疏通下水道、家电上门维修，这是中等水平的。
　　公安备案，开锁换锁这是更高水平的。
　　总之，基本上可以满足小区人民的“日常额外生活需求”。
　　在锦绣河山这些小广告还算少的，电梯里也就偶尔有一张，不久就会被物业清理掉；在青城的其他管理比较差甚至没有物业的小区里，这种小广告甚至能贴满整个电梯，令人窒息。
　　小猫娘非常讨厌这种到处张贴的小广告，她不喜欢花花绿绿、令人眼花缭乱的东西，她喜欢简约的几何线条和纯净光滑的表面。
　　纯净光滑的就和这具躯体的双腿一样。
　　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小猫娘的余光瞥见单元门口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走了过来，于是她连忙从小广告上移开视线，按下了电梯的开门键。
　　由于锦绣河山小区的一个单元每一层只有两户人家，所以一个单元只有一部电梯，如果小猫娘就这样上去的话，这个穿着中山装的老爷爷还得等一段时间电梯才能回到一楼；而受母亲的教导，小猫娘觉得让老人家等电梯是不太礼貌的。
　　林瑾一边按着电梯按键，一边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向着电梯走过来的老人。
　　虽然对方看上去岁数挺大的，但他衣着整洁，精神矍铄，步伐有力，丝毫没有他这个年龄的老人应有的混沌感，而且没由来让人感觉有一种不怒自威感……最重要的是他的面容看上去隐隐有些眼熟，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老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一直按着电梯键等他的小姑娘，加快步伐走进了电梯，然后特意道了声谢谢。
　　林瑾的手在楼层按钮上游移着：“老爷爷您要去第几楼啊？”
　　“十六。”老人言简意赅。
　　“哦，那我们是一个楼层的诶。”小猫娘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这个老爷爷既然有点眼熟，那就可能是住在隔壁的吧。
　　她和秦毅经常早出晚归，和邻居见面次数不多，甚至连他们家几口人都没搞清楚，只是混个脸熟罢了。
　　老人不说话，只对她点了点头。
　　一路无言，电梯径直上了16楼。
　　和陌生人相处让小猫娘有些压抑，尤其是对方气势很硬朗的时候。因此电梯门卜一打开，她就快步走了出去，一把推开走之前虚掩着的门，然后轻轻带上了门。
　　目睹女孩的背影消失在那一扇门背后，老人停在了原地，瞥了一眼因为关门的动作而轻轻颤动的门牌号，若有所思。
　　接着，他特意在门口等了一段时间，才从口袋里摸索出一把钥匙——如果林瑾刚刚没有走那么急的话应该能认出这是当初方奶奶给秦阿姨的那一把——**了钥匙孔里。
　　随着机械轴承的转动声，“咔嚓”一下，门开了。
　　。。。。。。
　　秦毅在床头小柜子里翻腾出来内裤和秋衣，打算一会洗个澡，顺便换一身衣服。
　　拜昨晚那个梦所赐，他舒服是舒服了，但一觉醒来身上却黏糊糊地很难受。
　　就在秦毅一边回想着那朦胧的记忆一边穿保暖夹克的时候，昨晚销魂美梦的女主角就兴冲冲地推开门闯了进来，一下子扑倒在床边的小地毯上，两只手迅速钻进了被窝。
　　“好暖和呀……”
　　冰凉的小手乍一碰到温暖的被窝，舒适感难以言喻，小猫娘忍不住露出一个^ω^的表情，然后迅速变成了OoO的表情：“诶？我好像摸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喵！”
　　她疑惑地抬起头看秦毅：“这是啥？热水袋么？”
　　小猫娘的手被冻僵了，一时半会儿还无法恢复正常的触觉，所以她的肉垫暂时分辨不出来被子和人体。
　　秦毅皱着眉，感受着那只在自己小腿肌肉上摸来摸去的小爪爪上的冰凉：“你出去干什么了？怎么手这么冰？”
　　“就玩了一会儿雪而已……”小猫娘嘟囔着，总感觉有了男朋友之后整只猫都不自由了的说。
　　触觉恢复了之后，小猫娘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直接摸到了男友的皮肤上，顿时有点害怕，连忙把手抽出来。
　　这样直接把冷手贴在他皮肤上取暖，秦毅还没有下手“揍”她，只能说秦毅脾气变好了。
　　想当年她还是男孩子时，只是用秦毅兜帽底下的“蓄暖区”取暖就被他拎住“揍”了一顿。
　　“我去，你怎么不穿衣服睡觉喵。”小猫娘讪讪道。
　　秦毅活动了一下有些发凉的小腿：“便于发育。”
　　“哦。”
　　小猫娘兴致缺缺地应了一声，若是搁在以前，她或许还会和秦毅讨论一番如何“发育”和“保养”工具的问题，但是现在连作案工具都没了，她也就失去了对这个话题的兴趣。
　　“你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秦毅下达了逐客令。
　　“诶？你这是赶我出去吗？”小猫娘有点不满：“我换衣服都没避讳过你，你换衣服为什么要避讳我喵？”
　　秦毅揉揉眉心，耐心地和媳妇解释：“今天我爷爷要来。”
　　“你爷爷来又怎么样？我们可是合法夫……恋人。”小猫娘不满地嘀咕着：“况且又不是没互相看过光屁屁。”
　　“好了好了，别闹，我爷爷是一个很传统的人，一会让他看到我们这么亲密就麻烦了。”秦毅像是哄小孩一般耐心地解释。
　　“好吧。”小猫娘鼓了鼓脸颊，像只吐泡泡的小河豚。
　　她听话地起身，打开了门准备出去，然后就被眼前的高大身影吓了一跳。
　　刚刚电梯里的那个中山装老人，正站在卧室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第一百一十八章人赃并获

　　“5分钟，我在客厅等你。”
　　老人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离开了门口，只剩下卧室里的林瑾和秦毅面面相觑。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秦毅迅速从床上跳了起来，也不管什么没穿衣服、什么天气寒冷了，一边快速着装，一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下更加麻烦了，不知道刚刚那段对话爷爷究竟听到了多少，他又该怎么解释现在这种状况。
　　按照爷爷的脾气，虽然他因为自己父母的事情始终对自己抱有一些负疚感，但在日常要求上面并没有放宽多少，只要是在秦家的日子，爷爷一定会严格要求自己的言行举止。
　　所以秦毅大致可以想见，一会儿等待自己的会是多么严厉的斥责。
　　小猫娘呆呆地站在门口，人已经傻了。
　　她实在想不通一个陌生老爷爷怎么打开锁到家里来的，而且……他貌似和秦毅挺熟？
　　等到秦国中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才呆呆地扭头询问秦毅：“他……是谁啊？”
　　“我爷爷——未来也将会是你爷爷。”
　　秦毅一边套外衣一边耸了耸肩：“大概率是来问我那件案子的，只是没想到会恰好撞见你在我房间。”
　　“啊？！”林瑾的小心脏瞬间扑通扑通地加速跳动起来，那个老人居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秦毅爷爷？那岂不是说刚刚她和秦毅的那些互动都被这个神秘长辈听到了？
　　一想到第一次见面就给秦毅爷爷留下这么一个……不太好的印象，小猫娘顿时觉得自己的整个脑袋都“咣”地一下炸掉了。
　　完蛋了，她和秦毅的亲密关系就此终结了。
　　秦毅爷爷会不会直接让秦毅转学走啊？秦毅爷爷会不会不允许秦毅和她在一起啊？可是明明前一段时间她才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成为秦毅的妻子的说……
　　“肿么办惹？”越是胡思乱想，小猫娘越是愁容满面，她颓废地双手捂嘴，将嘴唇挤成了0型，发出了怪怪的声音，看上去有点搞笑。
　　对于这个神秘的老爷爷，林瑾只能从秦毅为数不多的零碎描述中拼凑出一个大致形象。
　　军人，威严，正直，一丝不苟，雷厉风行，严于律己。
　　由于从秦毅那里得到的关于他爷爷家里的信息少得可怜，她除了知道他父母离世，爷爷当兵之外，其他的几乎一无所知；就连秦毅的父亲是家中独子，也是在秦岚阿姨住家里那一段时间才知道的；况且就连秦岚阿姨那样的女强人，提及秦毅爷爷的时候都有点畏畏缩缩，可以想见秦毅爷爷的形象在小猫娘心中积威之深。
　　“凉拌。”
　　秦毅穿好衣服，从床上一跃而下，像一只离弦之箭一样掠过小猫娘，跑到了客厅：“走。”
　　“诶？”小猫娘只好跟在丈夫（未来的）后面溜到了客厅。
　　老人站在客厅和阳台相接的空地，听到身后的动静才转过身来。
　　小猫娘终于顿悟为什么刚刚自己觉得这个老爷爷有点眼熟了，对方眉宇间和秦毅那么相似，分明就是older版的“老秦毅”嘛。
　　秦国中背着手，眉毛拧着，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扫过自己的孙子和怯生生的小姑娘。
　　他本来只是以为秦岚和秦毅姑侄俩只瞒了自己一件事，但现在看来，这两个孩子瞒的事不止一件。
　　“解释。”
　　“她是我媳妇，您孙媳妇。”
　　“荒唐。”
　　“但是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
　　秦国中皱眉，看似漫不经心地扫了林瑾一眼——被那样凌厉的目光扫过，林瑾感觉自己的任何想法在这个老人的目光里似乎都无所遁形，那一霎有种被人看穿灵魂深处的错觉，让她浑身发冷。
　　这是碾压的阅历和坚韧的意志共同铸就的成果。
　　“来龙去脉说清楚。”
　　秦毅松了一口气，爷爷既然这么说了，就证明他并没有很生气，事情还有补救的机会。
　　“她……”
　　“你案子的事也一并说了。”秦国中淡淡地说，语气平静，却隐隐透着威严。
　　秦毅深吸了一口气，大脑CPU的运行瞬间飙到了做理综时的速度，电光石火间措辞已经准备妥当。
　　毕竟如果他的回答不能让爷爷满意的话，他毫不怀疑爷爷会不顾及他高三的身份，把他拎到部队里练成一顿能吃三碗米的憨批。
　　秦毅可不想像当年的某翟姓小伙，为了爱情不怕死地顶撞老爷子，结果被扔到大戈壁历练，白天顶着70摄氏度的地表高温走沙子，数界碑；晚上裹着被子，在-8摄氏度的低温里缩在帐篷里数星星；调回来的时候脸晒地跟涂着红颜料的印第安人一样，笑起来像个铁憨憨。
　　“她是我姥姥给我安排的娃娃亲，和我上同一所高中，住过来得到了她母亲的同意。我们关系很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别顾左右而言他。”老人看了一眼手上的老式军用防水手表，用满是老茧的虎口正了正中山装的衣襟：“你只有3分钟。”
　　“她喜欢我，我喜欢她，姥姥姥爷都知道并且都同意了，她妈妈也同意了。我们现在只是好朋友，高考结束就是恋人，大学毕业就是夫妻，就这样。”
　　喵？？？
　　小猫娘一头雾水。
　　秦毅在说啥？她什么时候和他定的娃娃亲？开玩笑！她小时候还是男生好吧？而且什么时候方奶奶、田爷爷和妈妈都同意她和秦毅在一起了？她怎么不知道？
　　等等，如果秦毅说的是真的话，那岂不是……细思恐极……
　　秦老爷子自然能轻易地看出林瑾的迷茫和困惑，眼神骤然变得严肃起来：“秦毅，你这是在向我撒谎吗？”
　　秦毅同志叹了一口气，眼看本来酝酿好的措辞被猪队友小猫娘搞得一塌糊涂，他不得已只好一五一十地和爷爷说了林瑾变成猫耳女孩一事的来龙去脉，顺便也把涉及林瑾的那桩正当防卫案说了。
　　当然，这一番解释下来花费了远远不止三分钟，不过秦老爷子听得认真，倒也没再在意时间问题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爷爷的认可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
　　秦毅说完最后一句话，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林瑾现在和我住在一起。”
　　秦老爷子背着手，看着阳台外的雪景，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盯着自家孙子：“那个案子的事，既然没有违反法律程序，我就不说什么了。”
　　——实际上，秦老爷子之所以不再责问案子，更多的是林瑾的原因。他或多或少从女儿那里知道这件案子是孙子为了保护一个险些被糟蹋的女孩子才动的手，再加上刚刚在电梯里和这个女孩的初次见面时，他对她的观感还算不错，故而没有因为这件事责难秦毅。
　　责难他的是另一件事。
　　“关于另外一件事，”秦老爷子顿了顿，似乎在酝酿措辞：“你和她…林瑾打算婚前同居？”
　　“是…是。”
　　秦毅的确打算直接过渡到小夫妻的生活模式，毕竟两人现在已经那么熟了，再搞什么牵扯不清、咿咿呀呀、你追我赶、分分合合的恋爱游戏纯粹是脑子抽抽，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还不如直接一步到位，省得夜长梦多。
　　对于这个问题，秦毅是实话实说的，他知道在老爷子面前，这个问题的答案令人满意不满意是次要的，不满意的话最多被训斥几句，但是如果敢撒谎，那就是犯了原则性错误了。
　　犯了原则性错误就很麻烦了……他可还记得去年婕妤因为包庇小宁的事而被老爷子当男生揍的事情……
　　“这样啊……”秦老爷子沉吟一会儿说道：“那你随意吧，你已经长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拿捏分寸，爷爷也不想管太多。”
　　？
　　秦毅深吸一口气，缓解一下内心紧张。
　　不对劲啊，爷爷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爷爷……”秦毅嗓子有点艰涩，手心都攥出了汗：“您不用说反话的，该怎么惩罚就怎就么惩罚吧。”
　　“我为什么要惩罚你？”秦老爷子有些意外地看着秦毅：“既然你对你和林瑾的未来有清晰的规划，看样子小伙…小姑娘家也不反对，那你就按自己的想法来吧。”
　　秦国中之所以突然这么好说话，是因为林瑾和秦毅带给他的一种和当年田可和秦志刚相似的感觉，出于内心的歉疚——更多的是一种补偿心理，他不想再让这一对眷侣一看到自己这个老头子就战战兢兢了。
　　秦生于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只读了几年私塾，家乡就被战火燃及。目睹侵略者的暴行后，秦一腔热血，愤然弃笔从戎，参加了反抗帝国主义侵略者的战争，成为R战争中的一名英勇的“娃娃兵”——彼时时他才十一岁——一个积贫积弱的落后国家，为了争取独立和自由，不仅拼掉了一代人，还预支了下一代。
　　自此，秦戎马一生、兵戈不止，锻造了他钢铁般的意志和严格的作风，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秦虽然接受了进步思想，但身上仍旧有着那个年代的烙印，所以他对孩子的爱掩藏地很深，表达地也很含蓄。
　　“我…打架，斗殴，对方间接被我打死了。”
　　秦毅语气平淡，却隐隐带着困顿。
　　秉承实用主义的他或许可以暂时搁置内心的道德争议，继续着高中学业和正常生活，做到在行为上的无动于衷，但他做不到在心灵上的波澜不惊。
　　秦毅只是强行忽略了道德和良心上的谴责，然而爷爷的到来让这种谴责重新浮现了出来。
　　秦毅本人的价值尺度主要由三方面因素影响而成，一部分是爷爷的言传身教，一部分是姥姥和姥爷的养育和教导，另一部分则是他的个人经历。
　　爷爷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在这个历经无数战火和岁月的老人面前，他的心灵始终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因此，获得爷爷的认可，对于消弭他内心的道德谴责感至关重要。
　　秦国中下意识地用右手攥住中山装的衣襟，左手摩莎着下巴。
　　没想这孩子居然会因为那个案子负罪感这么重……
　　“孩子，还记得我教你的基本思辨原理吗，评判一个人要一分为二，评判一件事情也要一分为二，处理事情首先要抓住主要矛盾，忽略次要矛盾。在这个事件中，能不能保护林瑾才是主要矛盾，采取的手段是次要矛盾，既然你做事的最终结果是主要矛盾得到了解决，那我就没必要揪着你做事的次要矛盾不放。”
　　听完秦国中的一席话，秦毅豁然开朗，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说完，秦老爷子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又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着，老爷子就阔步走向门口，打算推门离去。
　　就在他的手刚刚拧动门把手的那一刻，一个沉默已久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等…等一下！”
　　意料之外的挽留让秦老爷子转过身，挑了挑眉：“有事？”
　　“爷…爷，我能这么称呼您么？”少女鼓足勇气开口，忐忑不安在身后绞着手指。
　　秦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微微颔首。
　　“呼~”林瑾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让秦毅的爷爷就这么回去不太好——起码她得留他吃顿早饭才行。
　　“爷爷，您要不要留下来先吃顿早饭再走？”
　　“不用。”看着小姑娘怯生生却又满怀期待的模样，秦老爷子的眼神柔和了点。
　　“可是您下火车下得那么早，一定还没吃早饭吧？”
　　秦毅也从爷爷的开导中回过神来，帮忙劝说道：“这是您孙媳妇第一次给您做的饭，爷爷您还是不要拒绝了！”
　　眼前两个孩子诚挚的邀请让老人心中泛起一股暖意，他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那我去厨房啦！”林瑾压抑着内心的喜悦，撸起袖子去了厨房，但翘起的猫尾巴和竖起的猫耳朵却出卖了她。
　　然而她刚进去厨房一会儿，就巴巴地跑了出来，一边拽着秦毅进了厨房，一边脸蛋红红地小声嘟囔：“你来帮帮我啦！”
　　说着，她反手关上了厨房的隔离门。



第一百二十章猫娘震撼

　　“诶，秦毅，你爷爷喜欢吃什么菜啊？”
　　小猫娘拉开冰箱，望着满满的食材发愁。
　　秦毅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想笑，一向活泼开朗的小猫娘也会露出伤脑筋的认真表情，真是难得一见。
　　“我说，瑾，爷爷是冲我来的，你那么紧张干嘛。”
　　“喂！我这还不是为你着想。”小猫娘瞪大了眼睛，一手拿着锅铲，一手叉着腰假装生气：“爷爷肯定还没消气，咱得替你这个‘不孝孙’安抚一下爷爷的情绪。”
　　秦毅摇着头笑，没有戳穿她的小谎言。
　　她紧张兮兮的，一副丑媳妇见公婆的小模样，能骗到谁呢？
　　低着头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对方的回应，小猫娘疑惑地抬头，就对上了那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一时间羞从中来，悄悄伸出手拧了一下秦毅的腰间软肉：“喂！你笑我干嘛！”
　　秦毅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跳出去老远，闪到了厨房一侧，胳膊都把锅盖掀翻了，掉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惹得厨房门外，坐在沙发上的秦老爷子皱了皱眉。
　　“喵喵喵？”小猫娘一脸困惑。
　　很痛吗？她明明没用很大力气啊？
　　“谁教会你这招的？”秦毅大概也觉得自己反应有点过激了，此时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
　　“方奶奶呀。”
　　小猫娘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凑近他：“秦毅你不会是怕被捏肉肉吧？”
　　秦毅同学的嘴角顿时抽了抽，林瑾猜的虽然不怎么准确，但也八九不离十了，他确实是不太习惯被人触碰躯干——他自己倒还好，但是其他人的手总让他忍不住产生异样感，就算是小猫娘的手也一样。
　　他摸别人可以，别人摸他就很难受
　　不过也有例外，当他和小猫娘交颈而眠的时候，两人紧紧相贴，这种被他人触碰的异样感就神奇地消失了，余下的只有一种水**融的一体感。
　　为了掩饰尴尬，也为了掩盖自己的“软肋”，他决定转移话题：“爷爷早年当兵，生活挺艰苦的，所以对吃的没什么要求，家常菜就行。”
　　“哦。”小猫娘乖巧地嗯了一句，佯装不在意地做切起了菜。
　　这段小插曲貌似就这么过去了，但事实上她内心早已经牢牢记下了秦毅的这个弱点——怕被掐腰间肉肉。
　　青椒炒蛋，包子菜。
　　爆炒牛肉，宫保鸡丁。
　　两荤两素。
　　主食是白面馒头，辅食是小米粥。
　　在秦毅的协助下，一顿丰盛的早餐很快就做好了。饭菜被端上了桌，兀自冒着热腾腾的气。
　　秦毅帮忙端完菜后就去了主卫生间刷牙洗脸，林瑾则开始舀粥；舀完三碗粥后，小猫娘小心翼翼地端着其中两碗满满的粥走出了厨房。
　　秦老爷子侧头看了她一眼，立刻起身走过来帮忙。
　　两碗小猫娘手都快被烫掉的粥，老人端起来面不改色——他手上的老茧是最好的防热材料。
　　安排完毕后，小猫娘解开围裙，洗了洗手，坐到了一侧的小沙发上，双腿并拢，倾斜15°，淑女jpg.。
　　秦老爷子没有说话，只板板正正地坐在沙发上，等着秦毅过来。
　　小猫娘看着他挺直的脊梁有点感慨，真不愧是老军人，坐姿都一丝不苟。
　　秦毅很快洗漱完毕，一溜烟跑了出来，坐在了自家猫娘身边。
　　“坐那边！”秦老爷子眉头一皱，语气严厉的训斥道。
　　秦毅乖乖地起身，坐到了林瑾对面的沙发上。
　　“坐端正！”秦老爷子的眉头还是皱着，语气依旧严厉。
　　秦毅乖乖地挺直腰，正襟危坐jpg.。
　　一旁的小猫娘赶紧挺直腰，岔开腿，有样学样地正襟危坐jpg.。
　　秦老爷子瞥了一眼小猫娘，语气缓和了些：“你不用，开饭吧。”
　　一顿饭吃下来，林瑾对秦毅爷爷老军人的身份有了更加具体的认知。
　　比如……秦毅夹掉在桌子上的菜，他会要求秦毅夹起来吃掉……
　　比如……他的小米粥碗底喝得很干净，她都感觉自己不用洗了……
　　比如……他的饭量真的大，和秦毅都有得一拼……
　　比如……他连菜水子都不放过，用馒头沾着吃掉了……
　　比如……
　　一顿饭吃完，没有寒暄客套，没有挽留告别，秦老爷子就径自起身离去。
　　小猫娘还打算跑下去送送，秦毅却拉住了她：“你别去，爷爷那性格不喜欢你这样做的。”
　　说着他掏出手机给李贺伟拨通了电话，告诉他爷爷已经离开，后者表示自己知道了，便挂掉了电话。
　　……
　　在青城小吃店吃早餐的s委秘书手机突然一震，他拿起扫了几眼，立刻三下五除二扒干净碗里的饭，匆匆结账离去……
　　锦绣河山小区里，小猫娘和她的主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诶，阿毅，你爷爷什么军衔喵？”
　　小猫娘一边刷盘子，一边好奇地询问道。
　　在她想来，秦毅爷爷个性这么鲜明，军人气势十足，军衔应该不会低……起码是个校官……
　　“*将。”秦毅刷着锅，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哦……哈？*…*…*将？！”小猫娘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连擦碗的动作都忘了，只让水龙头在那里汩汩流着：“你开玩笑的吧……”
　　她是有想过老爷爷是个将军，但没想到居然开头就直接是王炸！将官封顶。
　　你能想象吗，一个和你朝夕相处、从穿开裆裤开始一起玩到高中的发小，一个你一直以为和你一样是个普通农村孩子的发小，有一天他突然告诉你他爷爷是*将？？
　　这特么比等待戈多还等待戈多的好吧……
　　秦毅刷完锅，将它放到水龙头下冲了冲：“我没在开玩笑，他确实是一名*将。”
　　“五星上将么？”小猫娘不确定地问。
　　秦毅将锅空了空水，挑眉反问道：“你觉得呢？”
　　“呃……”小猫娘这才想起来现行的军衔制度，当即讪讪地笑了一下，转移了话题：“那你奶奶呢？”
　　“04年的时候就去世了。”
　　“呃……对不起，提起你伤心的事情……”小猫娘诚挚地道歉。
　　“没事。”秦毅接过她手中的碗继续洗：“是你的话无所谓。”
　　“诶？！”
　　小猫娘立刻别过头去，拿起另一只碗洗了起来。
　　她衣领处的皮肤红红的，不知道是刚刚被楼下雪球冰的，还是一些其他的什么原因……



第一百二十一章内衣二三事（上）

　　平淡的日子像流水一样过去，少女的娇羞和烦恼也在悄然孕育。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
　　所以……感到某些部位愈加紧凑的她需要新的内衣了。
　　某天下午，小假期的放学前夕，林瑾终于忍不下去了，这种每天早上都要吐气收腹好一番功夫才能穿好内衣、然后一整天都感觉胸口闷得慌的烦恼日子让她受够了。
　　变成女生，尤其是一个发育良好的女生（喵娘？），一件相当麻烦的事就是身体变化带来的“共济失调”了。
　　变成小狸花猫娘的伊始还好，会有感觉但不那么明显，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感觉却越来越明显了，尤其是跑步的时候，简直是一种折磨……
　　这种运动时的重心不稳感和不由自主的前倾感，真的是太糟糕了……
　　于是某猫跑到了秦毅同学的书房。
　　“陪我一起去嘛，秦毅喵~”
　　小猫娘拉着秦毅的手摇呀摇，撒娇道：“求求你了，我一个人好尴尬的喵。”
　　“我一个男生去什么内衣店？你怎么不找你妈妈陪你？”秦毅放下书，有些尴尬地看着她。
　　“我妈妈……嗯……有点事，我不好意思找她陪着。”
　　——真实原因是上次对林含章的误解导致了她不好意思再去找老妈一起购物。
　　“好不好嘛~”小猫娘的尾音越拉越长，嗲嗲的颤音让秦毅翻书的手都开始抖了起来。
　　眼看不陪她买内衣的话书也看不下去，秦只得无奈揉了揉眉心，答应了她。
　　“nice！”小猫娘开心地跳了起来，转着圈圈往客厅跑。
　　然后——
　　乐极生悲的事情发生了。
　　她过书房门的时候转到门上去了。
　　小猫娘疼得捂着额头、蹲在地上眼泪汪汪了好一会儿，才在秦毅的搀扶下起身，抽抽噎噎地去客厅整饬一番仪容，和秦毅一起出了门，直奔青城最大的商业街而去。
　　现在的她已经能自觉而熟练地在出门前快速戴美瞳、戴帽子、穿裙子了，她也发现其实只要做好掩藏，没人能认出自己猫娘的身份。
　　人的适应力往往超越自己的想象，就像很多人参军前压根没有想过自己能在21分钟内跑完五公里轻装越野，小猫娘也没想过她能这么轻易地适应这与众不同的身份。
　　——其实，只要母亲、秦毅等这些至亲之人们都认可她、关爱她，那么就算她变成比猫娘更诡异的东西，她也能继续坚强乐观地活下去。
　　青城商贸大世界是一个十字型街道，分为东南西北四街，西街是农副产品、海产品、香料等，东街是农机、汽修、电焊等，南街是小吃一条街，来自天南海内的菜品汇聚于此，北街则是林瑾和秦毅此行的目的地——服饰中心。
　　小猫娘走在大街上，看上去和一个普普通通的恋爱中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擦肩而过的路人永远想不到她曾经是个男生，也永远想不到她帽子底下有一双猫咪的耳朵，更永远猜不到这个漂漂亮亮、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裙子底下藏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
　　两人很快找到了一家卖相不错的内衣店，林瑾先行推开了玻璃门。
　　“欢迎光临！”一位声音甜美、长相清秀的导购员小姐姐立刻迎了上来：“二位都是来挑选内衣的吗？”
　　“不，是她要买内衣。”秦毅表情有点不自然地回答道。
　　“哦，那这位漂亮的女士，您是要买什么内衣呢？”导购员小姐姐一边说一边将两人往女式内衣区领：“本店有很多种款式的内衣，有无肩带型、无缝型、魔术型、前扣型、长束型、休闲型的等等。”
　　“唔……”小猫娘看着衣架上琳琅满目的圆圆的布料，脸红得和熟透的虾米一样，挽着秦毅的胳膊收得更紧了，让后者的手臂彻底陷进了绵软里：“有什么区别嘛？”
　　“当然有啦！”导购员小姐姐笑眯眯地一件一件介绍：“这个是无肩带型的，以钢圈来支撑胸部，便于搭配露肩和宽领性感的服饰；这个是无缝型的，罩杯的表面是无缝处理，内侧缝入厚的绵垫，胸下围也是无缝处理，适合搭配紧身服饰；这一个呢，是魔术型的，在罩杯内侧装入衬垫，藉以提升并托高胸部，可表现更美的胸形；这边这个是前扣型的，钩扣安装于前方，便于穿着；至于这个……是长束型的，也就是我们常见的普通型内衣，我就多不介绍了；还有这个休闲型的，用于居家休闲穿着，宽松吸汗很舒服哦！”
　　导购小姐一边侃侃而谈，一边一件一件拿出来，做360度旋转展示，让林瑾同学看得面红耳赤。
　　“女士，不知道您喜欢哪一种呢？”
　　“就……普通的就好……”小猫娘声若蚊呐。
　　“您说什么？我没听清，可以麻烦您再说一遍吗？”导购小姐彬彬有礼地问询。
　　“我说，我还是学生，要个普通的就好！”小猫娘鼓起勇气，大声说出自己的要求。
　　“嗳，不见得哦！你们一高二高的学生里有不少来买魔术型和无肩带型的呢！”
　　“我就要普通的就好啦！”
　　小猫娘说着羞涩地将自己藏在秦毅身后，像个躲在家长背后不敢见人的小孩子。
　　“是嘛。”导购小姐有点遗憾，难得有这么漂亮的女生来选购内衣，不能一睹她穿着性/感内衣的迷人风采真是可惜……
　　“那……”导购小姐拎起一件普通型内衣，继续询问道：“你是要什么材质的呢？纯棉的？丝绸的？莫代尔的？天丝的？还是莱卡的？”
　　“我……”小猫娘丢人地缩在秦毅后面，不好意思出来：“随便啦。”
　　“随便可不行哦！”导购小姐竖起了食指，像个知心大姐姐一样谆谆教导起来小猫娘：“赏心悦目的胸部是女人的骄傲！一定得贴心保养才行！您还年轻，不知道……”
　　“就都来上一套吧！”一直当背景板的秦毅突然开启了土豪式发言。
　　“嗯？”导购小姐一愣，将视线投注到秦毅身上：“先生您的意思是……各种材质都来一套么？”
　　“不，”秦毅摇了摇头，用最平静的语气说起了最土豪的话：“是各种类型、各种材质，都给她来一套。”



第一百二十二章内衣二三事（中）

　　“先生。”导购小姐有些迟疑，她看两个小年轻的装束明显还是学生，怕这个男生在小美女面前打肿脸充胖子过度消费，不由得善意提醒道：“这里的每一件内衣都不便宜哦。”
　　“我知道。”
　　秦毅淡定地回答着，顺便抽出了一张信用卡：“这卡里有十万，够用吗？不够我这还有一张卡。”
　　“呃……”导购小姐愣住了，她在店里接待过这么多客人，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和电视剧里一样直接拿卡的年轻土豪，她不由得多看了这个男生一眼。
　　秦毅并不是一个非常帅的人，但是很有气质，给人一种神秘而坚硬的感觉，像是希腊帕特农神庙中巍然屹立的石柱。
　　小猫娘缩在秦毅背后，悄悄拧了一下他的腰间肉：“喂！你别乱花钱呀！”
　　秦毅捉住她作怪的小手，扭头冲她挑了挑眉：“我为我小媳妇花钱，我乐意。”
　　少女的脸蛋又红了起来，她小声嘟囔着反驳道：“谁是你媳妇……”
　　“那……这位女士的尺寸……”导购小姐回过神来，看着林瑾欲言又止。
　　这种问题一般涉及顾客隐私，她不太好当场问出来，毕竟小姑娘家脸皮薄；而且以她多年来阅胸无数的经验来看，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八成是飞机场，她也不想难为人家说出自己难堪的胸围数据。
　　“不知道，就是她感觉穿着太小了才来买的。”秦毅回应道，上次林瑾购买内衣是和林含章一起，他自然不知道她的尺寸。
　　“唔……”小猫娘怯生生地从秦毅身后探头：“上次量的是B+。”
　　“太小了？B+？嗯……保险起见，我还是建议您再量一下哦，准确的尺寸更适合您的胸部发育呢！”导购小姐有些意外于对方的身材数据，但依然没有忘记本职工作，认真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好…好吧。”林瑾点头答应。
　　导购小姐拿着布尺，领着两人去了试衣间。
　　在试衣间门口，导购小姐停下脚步，看了一眼秦毅，对林瑾说道：“您看……是我来量还是您先生亲自来呢？”
　　“你……”
　　“我亲自来吧。”秦毅干净利落地打断了林瑾的话，一把拉过她进了试衣间，顺便带上了门。
　　导购小姐一怔，随即捂着嘴笑了起来。
　　这一对小情侣真有趣……
　　对于常年在服务行业工作的导购小姐来说，以她的眼力劲自然能轻易看出来男生对女生的占有欲；量女生的胸围这种涉及到隐私部位的事，就算是她一个女性来做，那个男生也可能会不满意，索性也就顺水推舟的促成这件小小的情事。
　　毕竟大客户嘛……
　　试衣间先是里安静了一会，接着传来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然后是女孩的抽气声、笑声……
　　“别动！”
　　“咯咯咯，好痒！好冰！秦毅你快点呀！”
　　“举起手来。”
　　“噫！你怎么勒这么紧！”
　　……
　　总而言之，又是好一段时间，里面才再次安静下来。
　　导购小姐敲了敲门：“请问二位量好了吗？”
　　秦毅推开了门：“胸围是82cm，下胸围是65.7cm，差值16.3cm。”
　　导购小姐不可思议地捂住了嘴巴，没想到这小美女看上去平平无奇，实际上却这么有料，这个尺寸都逼近D了，而且她还这么小，明显还有发育空间。
　　她不会胸型也特别好吧？
　　想着，导购小姐忍不住偷偷摸摸地瞅了一眼还没来得及穿外衣的少女，后者只穿了一件白色毛衣，衣料顺从地熨帖在她胸前，勾勒出完美的饱满轮廓。
　　导购小姐酸酸地说：“女士，您的cup是C+，B+的内衣已经完全不适合了。”
　　“诶？有这么大？”林瑾愣了，怪不得平时穿内衣那么紧。
　　想当年她也在体育课上和杨依依谈起过cup，对方的回应也不过是C+。没想到转眼间她都是和杨依依一个水平的人了。
　　女性特征越来越明显了……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她不会真的和漫画里的猫娘发育到一个尺寸吧……天天带着两个大西瓜，想想都不寒而栗……
　　“大了不好吗？我都希望您匀出来一点给我呢……”
　　“呃……”小猫娘穿上羽绒服，有些意外：“我才这么大……匀给你够么？”
　　导购小姐姐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她很快调整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够的，或许还会多呢。不过您的身材真的很棒哦！您先生可真有福气！”
　　小猫娘脸红了：“我身材棒不棒关他什么事……”
　　“那可关系大了，您先生会爱不释手的，以后哺育孩子也方便。不过您身材这么纤细，没想到……”
　　“呀……”小猫娘实在忍不住内心那喷涌而出的羞耻感，在发出一声短促的娇呼后，捂着发烧的脸再次躲到了秦毅的背后。
　　“咳。”看少女害羞的样子，小姐姐便善解人意地没有点破：“只能说您的体重真是长到该长的地方去了。哦，对了，不知道您对另一种比较隐私的内衣感不感兴趣。”
　　林瑾探出头：“内衣不都是隐私的嘛？”
　　“可以更隐私一点哦！”导购小姐神秘地笑笑：“就在里柜，两位要来看看么？”
　　“不用。”秦毅摇了摇头，他大概能猜到是什么类型的内衣，但以林瑾现在的年龄还不太适合那种，尽管他挺想看她穿上那种内衣的可爱模样。
　　“用！”林瑾突然从秦毅背后跳了出来，叉着腰驳回了秦毅的决定。
　　秦毅垂下目光，眼神陡然间幽深起来。
　　最近小猫咪变得很怪，越来越不乖，凡事都要和他对着干，就好像一只贱兮兮的猫，总是要把桌子上的水杯推掉看你反应；而且你越说，她越来劲。
　　一言以蔽之，就是欠收拾。
　　秦毅没再说话，只是在心底琢磨起来合适的“教育方式”。
　　导购员小姐姐领着沉默的秦毅和活蹦乱跳的小猫娘去了里面的内衣区。
　　“这…这…这…也叫内衣？”小猫娘惊了，话都说不利索：“这不就是两片碎布么！”
　　“嗯哼。”导购小姐笑得有点奸诈，意有所指地瞥了秦毅一眼：“很多男生就好一口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内衣二三事（下，加更，炎帝姐姐打赏有点多……）

　　“哈？”
　　小猫娘懵了。
　　在她还是男生的时候，虽然也曾经偷摸着看过几部古典的港台“教育片”，但是那些片中从未出现过这种大胆开放的服装。
　　这种内衣的设计师是在挑战人类羞耻感的极限吗？
　　林瑾像一朵不胜凉风的水莲花，娇羞地低下了头，拉着秦毅就想脚底抹油——溜了。
　　岂料秦毅这厮居然岿然不动。
　　“都有什么类型的？”
　　小猫娘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还真想让我穿这种东西呀？！”
　　秦毅闻言斜睨了她一眼：“是你自己要来的。”
　　“我……”小猫娘被噎了一下，今天她算是知道什么叫“请佛容易送佛难”了。
　　导购小姐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两人打情骂俏，一边站在衣架旁一件件介绍着。
　　“这一件，是由髪国著名的内衣设计师设计的，一边是呢绒布料，一边是镂空，对比鲜明，引人遐想。”
　　“哇，这另一边等于没有布好吧！”这么奇葩的内衣让小猫娘实在忍不住吐槽的欲望。愤愤地
　　“这样才有情调嘛，女士，那……这个呢？”
　　“噫！蕾丝边太色气了……”小猫娘连连摆手。
　　“这个线条的怎么样？”
　　“哇，这能把人勒窒息吧！而且完全遮不住什么嘛……”
　　“多孔的。”
　　“这个还好……等一下！它孔开的位置不对劲吧！”
　　“还有……”
　　“这些都不行！我要一点也，不，色，的！”羞愤的小猫娘特意在“不色的”三个字上加重了语调。
　　“这样啊。”导购员嘴角不以为然地抽了抽，她并不觉得这个女生能做自己的主：“我还是先问问您先生吧。”
　　在小猫娘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秦毅对导购员小姐姐点了点头：“这几款我很满意，都要了。”
　　“你想死啊！我绝对不会穿的！”小猫娘立刻尥蹶子不干了，她生气到小胸脯都起伏不定起来：“居然想让我穿这种东西！秦毅你个大猪蹄子去吃屎吧！！！”
　　“你在想什么？”秦毅淡定地捏了捏另一个衣架上某款内衣的布料，像是在抚摸着恋人光滑细腻的肌肤：“我买来送人的。”
　　导购员小姐很有眼力劲，一见秦毅明显是小家庭里掌握财政大权的人，就连忙凑上来解说：“先生，这一款采用舒适丝绸材质，柔滑而呵护肌肤，手感极佳！很配这位女士的！”
　　秦毅挑了挑眉：“手感……还好，一般般吧。”
　　“那是。”导购员小姐姐笑得花枝灿烂：“比起您夫人的手感，这肯定一般啦。”
　　夫人？
　　秦毅同学心情莫名有些愉悦：“这款也要了。”
　　此时，另一边被晾着的小猫娘……
　　嗯？？？
　　居然不是买给我穿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秦毅这么一说小猫娘更来气了，连裙子下的尾巴都愤怒地摆动起来。在狠狠地踩了一下秦毅的脚后，她皓齿紧咬，发出威胁性的呜呜声：“呜~”
　　自然小猫娘生气的小模样委实可爱得紧，秦毅忍不住想再都逗弄逗弄她。
　　“没办法啊。”秦毅对她耸了耸肩，转过身佯装无所谓的样子继续挑拣内衣：“反正你又不穿，买回去不能浪费啊。咱家里穷，咱得勤俭持家不是。”
　　“呜哇！”
　　小猫娘选手愤怒地冲秦毅同学的背后扑了上来！
　　小猫娘选手冲秦毅的腰间肉A了上去！
　　小猫娘选手将秦毅同学一…呃…被一招秒了……
　　——单论反应力和灵活性来说，林瑾是比秦毅更强的，但是她的格斗经验却很稀缺；尽管小时候她也是从街头打到街尾的“小霸王”之一，但是市井斗殴和部队的格斗术完全是两码事。
　　前者是凭借一股狠劲互相扭打，用不要命的打法让对方怯战，达到气势上压倒对方的目的，一般交战的双方是你来我往，能打得有来有回。
　　后者注重速度和力量，毫不拖泥带水，更快的速度是为了出其不意，更强的力量是为了一击致命。部队的格斗术是一种很危险的军事格斗技术，这项技术的意义在于使格斗者在某些特殊战场上能有效杀伤敌人，基本目标是让对手彻底丧失反抗能力，至于怎么一种丧失法，是脱臼、骨折、昏迷还是当场死亡，那就要看格斗者的军事任务是什么了——总的目的是，有效地打击对方，保护自己，从而出色地完成任务。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前者就好比两只泰迪对吠，谁的叫声大谁厉害；后者就像猛虎扑食，虎会悄无声息地接近猎物，瞅准机会一口咬上去；电光石火间，猎物已经横尸当场。
　　在小猫娘从秦毅身后袭击的时候，猝不及防之下，秦毅根本来不及做出理性的反应，肌肉记忆支配了他的防御动作；他下意识地抓住腰间袭来的小手就是一个反擒拿，小猫娘险些被摔到地上。
　　“啊！好疼喵！”肩关节肌肉和神经撕扯的剧痛让小猫娘眼中瞬间泛起了泪花，忍不住凄惨地喵叫出声。
　　秦毅瞬间松开了手，惊出一身冷汗。
　　幸好他刚刚收手得快，不然等他腿压上去，林瑾那纤细的手臂铁定会脱臼。
　　秦毅卜一松手，少女的身体就软软地跌在地上，
　　眼见小猫娘捂着左臂痛得直哭，秦毅赶忙蹲下来扶她。
　　导购员小姐也吓了一大跳，刚刚还因这个年轻学生的“高富帅”身份热切无比的心瞬间变得瓦凉瓦凉的。
　　这也太凶险了，真要和这种人成了情侣，说不定哪一天和他吵架就直接被摁死在地上再起不能，撑腰的娘家人来完都不够打好吧。
　　导购员小姐姐这般想着，也跟着蹲下身询问道：“您没事吧？女士，要不要送您去医院？”
　　林瑾不理会秦毅和导购员小姐姐，只自顾自地哭泣着。
　　没办法。
　　实在是太疼了。
　　她现在的身体是一只猫娘，因此对于痛觉的耐受度比之一般的人类女性要低地多，简单地碰一下胳膊肘的麻骨都能疼得哭出来。
　　就这样哭哭啼啼好一会儿之后，小猫娘的哭声才渐渐弱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第一次约会

　　“欢迎下次光临！”导购员站在门口，递过包装，笑眯眯地挥手告别两位贵客。
　　秦毅背着小猫娘，接过大包小包，步伐稳健地沿着人行道向锦绣河山小区走去。
　　小猫娘左手松松软软地垂着，右手揽着秦毅的脖子，还在兀自抽抽噎噎地哭着。
　　——原先的话，只要是在公开场合，林瑾都不会当众哭泣。这是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觉得没有安全感，而她哭泣的时候对外界是不做防备的，所有只有拥有绝对安全感时她才会一直哭。
　　自从她答应和秦毅在一起后，这个曾经的发小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使她能够在大街上旁若无人地哭泣，只因为她感受得到身前那具坚实躯体的体温。
　　小猫娘独自外出，安全感：0，猫咪戒备级。
　　小猫娘知道秦毅在附近，安全感：60，猫咪警惕级。
　　小猫娘视力所及内有秦毅，安全感：80，猫咪呼噜级。
　　小猫娘和秦毅有肢体上的接触，安全感：100（满格），猫咪翻肚皮级。
　　身体性别的改变对于林瑾性别认知的重塑是显而易见的，换做以前她不会如此女性化地抽泣，也断不会如此心安理得、毫无保留地依靠一个男孩子。
　　“好啦好啦，就是买给你的。”秦毅托着她的屁屁，把她下滑的身子往上抬了抬：“这些东西都是送你的。”
　　“王…王八蛋！”小猫娘哽咽着控诉：“秦毅！就…算是买给我的……我也不会穿的。”
　　大抵是因为小猫娘不怎么会哭泣，所以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断断续续的。
　　“没关系，你不穿就买回去放衣柜吧。”
　　“不…不行！明明…花…花了那么多钱！太…太亏了”
　　“那小猫咪说该怎么办？”秦毅侧过头，亲昵地蹭了蹭她嫩嫩的小脸蛋。
　　“你…你穿！”小猫娘结结巴巴地说着，依旧挂着泪珠的脸蛋却悄悄带上了一丝笑容。
　　其实她手臂已经不那么痛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趴在秦毅背上的她就是单纯地想哭。
　　这种哭泣无关乎疼痛，更多的是一种委屈。
　　你居然打我……
　　就算是不小心的也不行……
　　——用哭泣和委屈获得他人更多的关注和照顾，似乎是人类自婴儿起就拥有的技能。
　　“你别玩火自焚哦！”秦毅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顺便威胁性捏了捏她的屁屁。
　　“哼！”小猫娘吸了吸鼻涕，拍掉秦毅的手，声音中带着小孩子般的委屈：“那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
　　秦毅叹了口气：“我给你2000块钱行吗？”
　　“行……不行！”小猫娘先是两眼放光想答应，然后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迅速改口：“不要以为靠钱就能解决我！况且等我们以后在一起了，你的就是我的，这种内部资金流动，没意义！”
　　“那你说怎么办？”秦毅背着小猫娘，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前面街道上不知道哪家宠物狗拉的一坨狗屎：“先说好，刚刚那个条件免谈。”
　　小猫娘瘪瘪嘴：“我以后再捏你的时候你不准反抗！”
　　“好。”
　　秦毅话音刚落，小猫娘“硕果仅存”的右爪就捏上了他的腰间。
　　秦毅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这丫头使用的力气是真不小，不过在疼痛的刺激下，异样感反而不那么显著了。
　　小猫娘察觉到他的反应，拧了一下之后，力道轻了点，又给他揉了揉。
　　秦毅僵得更明显了。
　　两人就这样在青城主干道上又走了一会儿后，接近了人民广场和人民公园，一路上小猫娘的哭声渐渐减弱，直至于无。
　　“秦毅，你为什么买这么多没用的东西，你明知道我曾经是男生，绝对不会同意穿这种东西的。”
　　“没关系，你要真不想穿就扔衣柜。”
　　“这些内衣你刚刚付了多少钱？！”
　　“8件正常的，5件特殊的，一共1640。”
　　“你太乱花钱了！明明卖几十块钱的就行了。”
　　“给媳妇破费不很正常么？”
　　秦毅默默感受着她胸前的柔软压在自己背上的感觉，有些心旷神怡。
　　像自家媳妇这么漂亮、乖巧、不吵不闹还懂事的可爱女孩，值得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好吧，其实以上都是借口，实际原因是无论花多少钱，反正到最后赏心悦目的是他。
　　“那本手册呢？”小猫娘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
　　刚刚店员特意送给他们一张vip会员金卡，又免费赠送了一本rf保养手册。
　　“你要看那东西？”秦毅有些意外。
　　“少废话！拿来！”小猫娘颐指气使，颇有一副上位者的风范。
　　秦毅停下脚步，将小猫娘从背上放了下来。
　　“喏。”他从休闲装口袋里取出小册子，然后就被小猫娘一把夺过，塞进了自己的小口袋里。
　　察觉到秦毅看着自己意味深长的目光，小猫娘有点脸红，于是她欲盖弥彰地解释道：“这上面净是一些色气的东西，你还是个未成年处男，不要看，会耽误你学习的。”
　　“还上来吗？”秦毅蹲下身。
　　“不要！”小猫娘果断拒绝：“我自己走，你走前面。”
　　秦毅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按她的话做了。
　　于是秦毅前面走，小猫娘后面跟。她一边偷瞄着秦毅的背影，一边偷偷拿出来小册子浏览。其后果就是她的脸蛋越来越红，却越来越想往下看，到最后她干脆站在原地不动，看起书来，一副痴迷于新世界无法自拔的神情。
　　等秦毅察觉到不对劲时，两人已经错开一百多米。
　　无奈，他只得又回去找她。
　　小猫娘羞耻而又兴奋地迅速合上书，看向秦毅的眼睛里满是亮晶晶的小星星。
　　接着她一把拉起秦毅的手，向着左边人民广场旁边的餐馆走去：“走啦走啦，我们去广场边上吃饭！”
　　“不回家吃吗？”
　　“回家吃你做啊？”小猫娘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顺便指了指自己受伤的左臂：“你弄伤你吃饭的家伙啦！”
　　秦毅琢磨了一下，倒也欣然应允了。
　　毕竟，这也恰好算是两人的第一次外出约会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偶遇杨家兄妹

　　两人兜兜转转之后——确切地说是林瑾小猫娘拉着饲主兜兜转转之后，最终拐进了一家水浒装潢的“川菜馆”。
　　林瑾兴冲冲地地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招呼服务员点餐。
　　秦毅瞥了一眼她点的菜谱，不咸不淡地给了句提醒：“你确定要吃火锅？”
　　“怎么？你嫌贵？”小猫娘气冲冲地瞪了他一眼：“我可还没原谅你呢！”
　　“唔……你随意。”秦毅沉吟一会儿后，看她那么“来势汹汹”，索性也就随她了。
　　对于一只喜欢作死的猫娘，得让她先吃吃苦头才能变乖一点。
　　“哼！”
　　见到铲屎官屈服于自己的“**”之下，小猫娘眉眼之间有洋洋得意之色，抬手将单子递给等候在一旁的服务员。
　　在小猫娘将菜单递给服务员的功夫，一只手突然搭在了秦毅的肩膀上。
　　秦毅按耐住想要动手的本能，皱起剑眉，看向来人。
　　一个意料之外的朋友。
　　杨一凡。
　　杨一凡像是看到救星一般热切地看着盯着秦毅林瑾两人，一把拉开桌旁的椅子坐下：“哥们，好久不见啊！”
　　秦毅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回答道：“好久不见。”
　　能让杨一凡惊慌失措到这种地步的，应该是……
　　“杨一凡！你在干什么！”
　　杨依依刚和柜台安排好事情，一扭头就看见自家堂哥巴巴地凑别人桌子那边去了，顿时怒了。
　　这个短发的漂亮姑娘，明明是一副背着双肩包、乖巧懂事的清纯学生模样，说出来的话却和川妹子一样火辣：“你怎么坐别人桌子上去了！给我过来！”
　　杨一凡被河东狮吼吓得浑身一颤，颤巍巍地扭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在朋友都在的份上，你别难为我了，依依。”
　　杨依依闻言皱了一下秀眉，她今天没戴眼镜，并不能认出那两个坐在杨一凡身边的人是谁。
　　——不过她一眼望过去就知道里面有一个女生。
　　于是她一步一个脚印，恶狠狠地向那张靠窗的桌子走去。
　　然而等她走近了，迎来的却是那个女生的热烈欢迎：“来呀来呀，依依，一起来吃饭啊！”
　　杨依依这才认出来对方是秦毅夫妇。
　　她顿时明白了堂哥的心思，脚步不禁放慢了些，款款走过去的同时，狠狠剜了他一眼。
　　杨依依卜一在堂哥旁边落座完毕，杨一凡的表情就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秦毅扫了一眼他腰间衣物鼓起的不自然皱褶，心中顿时了然，因为那里大概有一只正在做旋扭运动的小手。
　　等到皱褶终于消失之后，杨一凡脸上的僵硬才算是消失，趁着自家妹妹松手的当口，他拍了拍秦毅的肩膀：“老弟，陪我出去抽一支。”
　　说着，不等秦毅回应，他就径自站起身，然而他刚站起来，一个冷冷的女音就响了起来：“坐下！”
　　杨一凡身形一顿，低下头训斥道：“依依！这不是家里，别胡闹！”
　　“我说。”杨依依完全不理会他故作大人的那一套，语调缓慢而严厉：“给，我，坐，下！”
　　杨一凡用求救的目光扫了一下在座的另外两人，男的目光游离，盯着自己媳妇发呆，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后者饶有兴趣地看着兄妹二人的互动，他显然不能指望这个情商为负数的小姑娘会善解人意地帮他解围。
　　最终，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低声央求道：“依依，我就是想出去抽根烟，和老伙计叙叙旧。”
　　“不吸！”
　　“依依……”
　　“不！吸！”
　　见妹妹态度坚决，杨一凡只能又坐了下来。
　　杨依依看着堂哥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给你。”她从羽绒服口袋里拿出一盒烟，递给哥哥一根：“快去快回！”
　　杨一凡脸上一喜，正欲接过时，杨依依却骤然把那一支烟收了回去。
　　她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哥哥，语气温柔而暗含威胁：“今天晚上……”
　　“不行！”杨一凡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他已经错了一次了，不能一错再错。
　　“那免谈。”杨依依迅速收回烟：“吃过饭我就跟爸妈打电话，说昨天晚上的事。”
　　杨一凡一呆，然后慌乱了起来，双手不知所措地摆动着：“别！依依，千万别冲动！”
　　“你是在求我吗？”杨依依挑了挑眉，像一只狡黠透顶的小狐狸：“那你应该喊我什么？”
　　“喊……”杨一凡的声音突然变低，吞吞吐吐好一会儿，后面的两个字才不情不愿地小声吐了出来：“老……婆？”
　　“诶，老公。”杨依依甜美地回应，然后迅速无缝切换到双手环胸、气势十足的包租婆架势：“今晚，不准再锁门，懂？”
　　杨一凡同志苦笑着点头：“懂。”
　　为了抽根烟，他也是豁出去了，反正搂着她睡一次是睡，睡两次也是睡，索性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杨依依闻言冲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去吧去吧。”
　　杨一凡撞了撞秦毅的胳膊，两人一同起身到了川菜馆外面。
　　两个男性刚一离开，林瑾就好奇地询问道：“依依你好厉害，居然能对你哥吆来喝去的，他怎么不反抗？”
　　——要是秦毅也这样就好了。
　　“他敢？”杨依依挑了挑眉，然后解释道：“昨晚他刚刚上了我的三垒，心中正内疚着呢。”
　　“哈？什么意思？”小猫娘被她说得一头雾水。
　　“这你都不知道？”杨依依若有所悟：“林锦你也太单纯了，怪不得被你表哥吃得死死的。”
　　她特意在“表哥”上面压了重音，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小猫娘有些尴尬，她一直觉得自己好歹曾经是男生，变成女生后就算不攻起码也不应该那么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秦毅面前，她就是一副弱弱的样子，丝毫没有进攻的胆气。
　　杨依依继续解释道：“一垒呢，就是牵手和依靠；二垒呢，就是亲亲和拥抱；三垒呢，就是摸。”
　　说着，她做出一个“抓n龙爪手”的姿势：“至于本垒呢，就是最后一步啦。”
　　“哦~”小猫娘茅塞顿开：“原来如此。”



第一百二十六章闲谈二三事（上，加更A）

　　杨依依看她总算是明白了，不由得也想问问她和秦毅的关系进展：“诶，你和秦毅……关系到了什么地步了？”
　　“嗯？”小猫娘呆了一下：“什么地步的话……”
　　“大概是……还差本垒吧？”
　　“嗯？”这次换杨依依震惊了，她没想到看似纯洁懵懂的林锦在和男友关系进展上居然和自己处于同一水平（实际上现在胸也是同一水平）：“你表哥这么主动的？你都不懂得吊吊他的胃口？女孩子要自重啊！倒贴的男人会不稀罕的。”
　　小猫娘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可是你和你哥……”
　　“我这可不是倒贴，我是他妹，他敢不稀罕我！？”杨依依一昂白皙的脖颈，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
　　“唔……其实也不是秦…表哥主动啦，大部分情况下貌似是我主动的。”小猫娘仔细想了想历次和秦毅的“三垒”级接触，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撩了撩额前散落的几缕发丝。
　　“啊？”杨依依一愣，随即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你这也太白给了吧？林锦你这么漂亮，没必要急着和秦毅定下关系呀，以后大学里追你的男生有的是，比秦毅更好的未必没有。”
　　出于报复的心理，杨依依小同志在不遗余力地挖秦毅同学的墙角。
　　“诶？是…是嘛？”
　　“是呀，没必要这么早地吊死在一棵树上，你不是还没有被他上本垒嘛；实在不行也要故意疏远他一下，不能让他认为已经吃定你了；你要学会欲拒还迎，要学会若即若离，要学会吊着他的胃口；男人这东西，记吃不记打，都是一水的大猪蹄子，得时刻敲打，让他明白你也是有好多男人追捧的，他要是敢见异思迁你就……”
　　杨依依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像是一个过来人，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她已经是情场圣手了。
　　实际上，她的这些知识大部分也是道听途说，主要源于她当年在某吧里发的那个贴子——“爱上自己的堂哥怎么办”，底下999+楼的老司机给出了各种各样的建议，其中不乏各种车门焊死的知识，让彼时还是纯洁小公主的杨依依一夜间长大成人。
　　林瑾懵懵懂懂地听着，这些知识对于她这个身体是女性（喵娘？）、见识是处男的人来说简直跟听天书一样，晕晕乎乎的。
　　杨依依一脸严肃地“教导”完毕小徒弟，最后来了个“拳法”总结。
　　“……总之，你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小公主，值得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所以你的老公也必须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就凭秦毅，还配不上你！”
　　嘿嘿，我这一套组合“拳法”下去，毒鸡汤给林锦灌到底，我倒要看看秦毅你还怎么哄你小女友？
　　杨依依阴恻恻地想着，表情却依旧保持着一副正正经经的人生导师模样。
　　“可是……”小猫娘有些迟疑，这种做法好像不太符合她（他？）的价值观？她好歹以前也是男孩子，自然知道男孩子最讨厌那种类型的爱情。而且从某种意义上，她也曾经是杨依依口中“失败、垃圾、废物、好好收拾的男人”中的一员。
　　“没什么可是！娃娃亲都是老一代留下的封建余孽！我们要做新时代的独立女性！”
　　“我觉得秦毅还好吧……”
　　“秦毅一点也不好！他就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渣男！你看你都说他在家从不做饭了，一个从来不给媳妇做饭的男人就是彻头彻尾的直男癌！姐劝你趁早分了！”
　　“唔……好吧。”
　　——其实她想说秦毅偶尔也会给她下泡面来着，而且饭后碗筷什么的都是秦毅刷的……
　　林瑾做出了让步，她不太喜欢和不熟悉的人争论，尤其是在对方不是熟人的情况下，与对方产生争执的大部分时候，她都是相对忍让的。
　　当然，所谓的熟人，要求也是相当高的，至少得是猫咪翻肚皮级。截止目前为止，在林瑾交际圈里达到这一等级的也就秦毅和林含章两人。
　　杨依依误把林瑾的退让当成了自己已经说服她的证明——“大仇得报”，她顿时喜上眉梢。
　　“那……你和你堂哥到底怎么样了？”
　　“嗯？”杨依依冷不丁地被小猫娘这么一问，有点发怔：“还好吧。”
　　“你……真的觉得你们以后能承担起伦理的压力吗？”
　　“能。”杨依依起初语气很坚定，然后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弱了下去：“但他不一定。”
　　“唉~”短发少女仿佛春闺怨妇一样叹了一口气，托着下巴，满面愁容：“真羡慕你们呀，只是名义上的表兄妹，没什么血缘关系。不像我和我哥，做任何事情都要顶着世俗压力，法律上的结婚都不行。”
　　“诶？我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呢？”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没有感情的。以后真和堂哥在一起了，伯父伯母会怎么想，会气成什么样子，我也很担心。唉~”
　　“唉~”对方的愁绪也感染了林瑾，她也跟着叹息了一声。
　　“如果我们不是真的堂兄妹就好了。”杨依依盯着桌子上的玻璃茶杯，兀自喃喃道。
　　“诶？”小猫娘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依依你干嘛不去做个亲缘鉴定，说不定就真的不是亲的堂兄妹呢！”
　　“嗯？”杨依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随即又有点迟疑地说：“鉴定一下是没问题的，可是如果真的测出来我们血缘关系不近那岂不是很尴尬。”
　　林瑾一愣，旋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也对哦，那样的话双方的家庭里至少有一个男性长辈去过呼伦贝尔大草原。
　　当然，也不排除都去过的可能。
　　“算啦！”杨依依伸个懒腰，曼妙的曲线显露无疑：“脚踩西瓜皮，滑倒哪里是哪里。做这种事情当然会有压力的，但是如果因为压力我就放弃这份感情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我杨依依做事，从不留后悔。”
　　“哦，那你加油哦。”小猫娘自觉气氛有些压抑，试图转移一下话题：“不过杨依依，你是怎么学习的呀，成绩居然那么好，这次联考全校第六诶！”
　　杨依依挑了挑眉：“你身边就有一个区域第一的超级大学霸，还问我？”
　　“他？”小猫娘不满地撇嘴：“他就是一个闷葫芦，平时就知道埋头学学学，问他方法也不说，偶尔回答一次也净是一些有的没的，说什么方法不适合我之类的。”
　　“哈哈，那倒也是，他那个层次的学习方法可能真的不适合你。”杨依依莞尔一笑，欣然与林瑾分享起了自己的学习心得。



第一百二十七章闲谈二三事（中，加更B）

　　杨一凡拿着烟，走到了柜台。
　　“李姐，拿个打火机。”
　　“阿凡，你的打火机又被你妹收了？”年轻靓丽的老板娘从抽屉里抽出一个打火机递给了他。
　　“是啊。”杨一凡接过打火机，叹了一口气，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地砖上，秦毅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难得啊。”杨一凡猛地抽了一口烟，然后悠悠地突出一个烟圈，烟圈在冬天稀薄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忆逸散，只留下淡淡的烟草味：“你个学霸居然也会玩手机？”
　　“劳逸结合呗。”秦毅耸了耸肩：“你妹妹不也一样么？”
　　“呵呵，她要是和你一样，能在空闲时间安安静静地玩手机，我就谢天谢地了。”说着，杨一凡抖了抖烟灰，又狠狠吸了一口烟：“先是不让我出去找女人，接着不让我打游戏，现在踏马连烟都不让抽了，老子早晚得被整死在这妮子手里！”
　　秦毅退出浏览器，将手机锁屏放入口袋里，才淡淡道：“老哥，我劝你还是直面自己的情感吧。”
　　“你什么意思？”杨一凡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字面上的意思，一句忠告。”秦毅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很认真地说道：“人不是机器，不可能会一直围着你转。如果付出的感情一直得不到回应，再热忱的心也有凉透的时候。”
　　“不要等她已经心如死灰了，你才追悔莫及。”
　　秦毅说完，收回手，径自越过他，向川菜馆走去。
　　杨一凡看了一眼秦毅的背影，又凝视了一会儿玻璃窗内巧笑倩兮的妹妹，终究是长长叹了一口气，扔掉了烟头，用脚碾灭，也跟着回到了店里。
　　柜台处，杨一凡将打火机还给了老板娘：“李姐，打火机。”
　　“哎呦，阿凡，一个打火机而已，拿着就行了，跟姐客气啥？”老板娘不仅没有接过，语气反而有些嗔怪。
　　“不行，我不能随便拿店里的东西，这是我老爸定下的规矩，不然回家我会挨板子的。”
　　“嗨，姐又不会告诉你爸，放心。”
　　“别，那也不行。”杨一凡果断拒绝了，将打火机扔给了她，转身向靠窗的三人走去。
　　待他卜一落座，小猫娘就有些好奇地询问道：“杨大哥，这家店你很熟吗？”
　　杨一凡看了一眼这个小姑娘，点了点头，心道如果她不是秦毅老弟的小女友，倒真是一道可口的甜点。
　　“这店铺是我们家在青城的产业，所以我和老板娘比较熟，一会儿你们要上什么随便点，免单的。”
　　“这样不好吧……”杨的豪爽让小猫娘有些迟疑：“我看刚刚你们分账分得很清啊。”
　　“没事，不是店里出钱，是我个人掏钱请你们俩。”
　　杨依依用手肘怼了一下堂哥的肚子，后者一个激灵，连忙改口道：“是我和依依一起请你们的。”
　　“哇，那我们就不客气啦！”小猫娘笑眯眯的，心情格外愉悦，今天难得遇见熟人，能省下点钱，她的小荷包也不用破费了。
　　——按她原先的想法，这种出来一起吃的饭是要和秦毅AA制的，这一顿火锅下来，她好不容易充实的小钱包又得大出血。
　　其实就算小猫娘全款付了这顿饭钱，她上次卖小荷包赚秦毅的两千块钱也不过支出二十分之一，但她小时候零用钱少得可怜，如今好不容易拥有四位数的存款，自然是能省就省，能攒就攒。
　　“不过……你们家可真有钱啊，你们爸妈是干嘛的呀？”小猫娘好奇地询问。
　　“一般般吧，我爸妈一开始是做餐饮，后来搞纺织工业，再后来搞房地产，生意做大了就搬去了省城。”
　　“哇！”小猫娘有点惊讶：“搞房地产诶，那你们家有多少钱啊？”
　　一直当背景的秦毅不免皱了皱眉：“瑾，这个问题不方便问的。”
　　“没事。”杨一凡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都是朋友，问一问没关系的。”
　　接着他摸着下巴，像是陷入了回忆：“我们家……在省会淇水路的青莲大厦有一层写字楼，大概是2000万；省会的各个小区的房子加起来零零总总大概是有20多套吧，也就5000万左右，其他还有什么投资之类的，我也没问过，不过加起来应该能破亿吧。”
　　“富得流油啊！”小猫娘两眼放光，像个小财迷一样痴痴道：“那你们家还缺看门的吗？我去你们家看大门去吧。”
　　“得了吧，哪有那么夸张，我们家顶多就是两个小意思。”少女可爱的模样让杨一凡哑然失笑：“不过我倒是挺欢迎你多来找依依玩，正好她缺一个小伙伴，哎呦！”
　　杨依依一边拧着堂哥的腰肉，一边皮笑肉不笑地望着林瑾：“林锦同学，来找我玩可以，看门就不必了。”
　　看着对方意味深长的微笑，林瑾先是一愣，接着感觉有点毛骨悚然。
　　这种感觉与对方的微笑无关，是猫咪的本能给出的预警。
　　这份预警不是来自眼前的某杨，而是来自身旁的某秦。
　　铲屎官生气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那种。
　　就在气氛僵硬之际，一个突然加入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客人们，汤底已经沸了，可以上菜了。”
　　剑拔弩张之势瞬间瓦解了——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餐桌上顿时陷入一片忙乱之中，两个男生分别体贴给自己女友/妹妹提供涮菜、夹菜、剥虾等服务，杨依依难得像个乖巧的小宝宝，安静地享受着哥哥的宠溺；与之相反的是小猫娘，一直在咋咋呼呼的，每个捞出来的滚烫菜品都要“嘶哈”好一番才能勉强下肚。
　　一顿火锅结束之后，四人去柜台结账时，秦毅拦下了正准备掏钱包的杨一凡：“我来吧。”
　　“得了吧老弟，你不还是学生嘛，有钱吗？”杨一凡以为他是想在小女友面前摆摆阔，涨涨面子，不由得搞怪地冲他挤了挤眼睛：“上次考试发的奖学金早花光了吧？”
　　小猫娘也跟着拉了拉秦毅的衣角，小声劝说道：“咱刚刚买衣服花了太多钱啦，你……”
　　“不好意思，我有钱。”秦毅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从口袋里径自排出四张银行卡。
　　“这张，2万。”
　　“这张，10万。”
　　“这张，12万。”
　　“这张，50万。”
　　“哥们。”秦毅说着使劲拍了拍杨一凡的肩膀，力度之大让后者身体都有些站不稳了；这半年来从178长到181的他已然不比对方低多少：“这些钱，请你们兄妹俩这顿饭，应该够吧？”
　　说着，秦毅转身，看着小猫娘笑了起来：“林瑾，你觉得呢？”



第一百二十八章闲谈二三事（下）

　　杨一凡愣住了。
　　能一口气拿出来70多万存款，这让他对秦毅家世的认知又上了一个台阶。
　　稍微在商界有所涉猎的人就懂得，现金和资产完全是是两码事。一个人拥有一亿可支配现金，和拥有一亿资产，是天差地别。
　　前者是一笔可以随意使用的巨额财富，后者则可能包括不动产、投资、流动资金等等一系列名义上的钱财，真正动用起来是非常困难的，可以说一般实际可挪动的资金不会超过总资产的二分之一，一旦超过这个限额很可能会导致资金链的断裂。
　　更何况以秦毅的年龄，这些钱总不可能是他家庭资金可挪用的全部。以杨一凡自己为例，尽管他父母实际上的亲生孩子就他一个，但他每年从父母那里拿到的零花钱也不过5万左右的样子，这些零花钱只是他家里可挪用资金的极小一部分而已。
　　以此类推，秦毅家境之殷实，可见一斑。
　　秦毅本来不喜欢这样**裸地炫富——受到爷爷和姥爷双重朴素教育影响下的他，对于这种暴发户的行径相当不感冒；他总感觉这种行为像一个不成熟的小孩子一样，但是出于某种不可明说的特殊原因，今天他的心情罕见地有点不稳定，所以莽莽闯闯地就做出了这种不经大脑的举动。
　　杨家兄妹二人和靓丽的饭馆老板娘都惊呆了。
　　小猫娘更是直接傻了，她是第一次知道秦毅居然有这么多钱。
　　她现在和秦毅的关系还没有走到真正的那一步，所以她对秦毅手里究竟有多少钱一概不知，只知道秦毅应该不缺钱。
　　当初购买锦绣河山小区的房子时，她只以为这是方奶奶和田爷爷给秦毅买的房子，压根不知道里面秦毅也垫了一部分钱。
　　她虽然迷迷糊糊地知道秦毅应该有点小钱钱——毕竟他能掏出1000元买她一个劣质手工小荷包——但平日里她和秦毅相处时，后者一直都是一副节俭的样子，虽不至于说是抠门，但也很少见他购买学习资料以外的东西。
　　零食不吃，游戏不玩，课外书不看。
　　要么买文具，要么买参考书，要么就是出门买菜。
　　还有就是这次给她买内衣。
　　而且……她也是第一次见秦毅在行动和言语中流露出这么明显的情绪，这和以往的那个面瘫帝一点也不像，倒像是一个……争风吃醋的纨绔子弟。
　　气氛一时陷入了沉寂，最后是杨依依率先回过神来，握拳咳嗽一下，打了个圆场：“咳，你付也行，反正就一百多，也不贵，你第一张卡就够了。”
　　小猫娘还欲再说些什么，被秦毅淡淡瞥了一眼，顿时缩了缩，也不敢吭声了。
　　目睹这一幕的杨一凡叹了一口气，如果他妹妹也那么乖巧就好了。
　　目睹这一幕的杨依依也叹了一口气，如果她哥也那么攻就好了。
　　用秦毅的卡刷完后，众人这才推门离去。
　　四人离开之后，川菜馆的年轻老板娘靠着柜台，托起下巴望着远处街道的四个背影，心里感觉有点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杨一凡的堂妹似乎对她很有敌意，总是在她面前有意无意地昂首挺胸。
　　她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和对方可能存在的过节——当年善意的嘲笑或许真的刺痛这个小姑娘的自尊心了——毕竟对方算是个“兄控”妹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对方这些年的发育倒是蛮有“出息”的，胸脯拔苗的速度简直像柳条一样。
　　这样想着，老板娘悠悠叹了一口气。
　　看来她最近得去阿凡家和这个小姑娘道个歉，况且阿凡最近也很少来找她了，趁这次机会也可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不定，又能免一个月的水电费。
　　秦毅提着林瑾的内衣袋子，杨一凡背着妹妹的双肩包，并肩走在队伍的末尾。后者一边和前者聊天，一边有意无意地看着走在前面嘀嘀咕咕的两个女孩。
　　“卧槽，老弟你真的是深藏不露啊，我特么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家境不凡，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简直是矿里有家啊。那个……老弟，方便告诉我你家是干什么的吗？”
　　“不方便。”秦毅果断拒绝。
　　“嘿，不方便那就算啦。不过我上次的提议……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杨一凡一边挤眉弄眼，一边话里有话地说道：“在你家里整个情侣电竞套间，以后你可以和你‘表妹’在里面一起学习，一起打游戏，还可以……嘿嘿，你懂得。你老哥我有全套的设备，还可以免费帮你找人装哦。”
　　被秦毅拒绝后，杨一凡倒是干脆利落地转移了话题。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秦毅不愿谈论自己的家世，自然不会继续追问，以免引起对方的反感，错过进一步深交的机会。
　　杨一凡虽然高中都没毕业，早早地就出来混社会，但是由于家庭环境的影响，耳濡目染之下，天生便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精”。
　　不过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个“人精”在杨依依面前倒不那么机灵了。
　　面对杨一凡的询问，秦毅这次连话都不说了，只沉默着摇了摇头。
　　杨一凡见他不想多说，也识趣地不吭声了。
　　一行人很快走到了广场西的十字路口，依一网吧在路口北，锦绣河山小区在路口南，四人就此告别，各回各家。
　　临别前，秦毅和蔼地拍了拍杨一凡的肩膀，语气颇为平静地留下一句话。
　　“下一次走路，看地也行，看你妹妹也行，别光看我媳妇。”
　　他的力道很大，杨一凡的疼得直抽抽，险些歪倒在地上，好一阵子都没缓过来，走路时肩膀不自然地垂着。
　　回网吧的小柏油路上，面对妹妹投来的关切目光，杨一凡只报以宽慰一笑，示意自己无碍。
　　刚刚杨依依在和林瑾告别，没来得及关注这边两个男生的交谈，自然不知道秦毅“威胁”了自家风流堂哥。
　　而杨一凡似乎也不想让妹妹掺和进来男人间的事。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秦毅的洞察力居然如此之强，他才刚有点旖旎心思，就立刻被对方察觉并严重警告了。
　　看来……这个“人妻”是没法下手了啊。
　　曹阿瞒同志遗憾地想。



第一百二十九章肖.林瑾小猫娘.申克的救赎

　　“秦毅，刚刚杨依依说你坏话了。”小猫娘佯装没有察觉到秦毅身边的低气压，兴冲冲地凑到秦毅身边告起了状。
　　秦毅没有回应，继续埋头走路。
　　小猫娘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心里明白这次秦毅是真的生气了；于是她开始疯狂转动情商堪忧的小脑袋瓜，思考着如何才能和生气的“主人”搭上话。
　　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后，她终于想出一计。
　　小猫娘跑到秦毅前面，勉强活动了一下自己受伤的左臂，笑容灿烂地说道：“秦毅，你看我胳膊好像好了诶！”
　　秦毅仍旧保持沉默，继续走路。
　　这样冷漠的秦毅使得小猫娘身子一僵，而前者的身影转眼间已经走到几米开外，将她落在了后面。她的心里突然开始慌乱了起来，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弃养的流浪猫，突然失去了赖以庇护它的家。
　　小猫娘连忙跑着追上秦毅，讨好地挽着他的手臂一起走：“秦毅，你说那些羞耻的内衣真的会有女孩子穿嘛……”
　　秦毅目不斜视，带着胳膊上的挂件回到了锦绣河山小区。
　　完了，连这个话题他都不理我了。
　　小猫娘心里越来越慌，但她脸上的笑容依然很明媚，甚至透着些谄媚：“秦毅，一会儿我想洗澡，你可以帮我搓搓背嘛……”
　　秦毅走进楼道，淡漠地开口道：“你自己不是可以么？”
　　“可我够不着后背呀！”见秦毅终于回复了，小猫娘眼神瞬间亮了起来，猫耳朵在帽子里甩来甩去，猫尾巴也隐隐有了竖起来的趋势。
　　“那你原来怎么够得着的？”秦毅淡漠地丢下一句话，轻轻挣开了她的手臂，按下了电梯键的上行键。
　　小猫娘的眼眶酸涩，一瞬间有想哭的冲动，但她努力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逼了回去。趁着电梯开门的当口，她抢先一步走进电梯，摁下了16楼的按键，然后按着开门键等他。
　　那期待又讨好的眼神，像极了一只渴望主人夸奖的小宠物。
　　秦毅却视而不见，径自走了进去。
　　——自家小猫娘太可爱了，秦毅怕再看下去，他就绷不住了。
　　小猫娘彻底恐慌了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眼看楼层数一点一点攀升，马上就要到家了，小猫娘还是束手无策，急得光洁的额头上都出汗了。
　　终于，“叮”的一声，16楼到了；伴随着清新甜美的电梯提示音，小猫娘的脚突然软了一下，顺势就伏在了秦毅背上。
　　“有事？”秦毅皱着眉动了动肩膀。
　　“我腿……腿突然有点软，你能背我一下吗？”小猫娘央求道。
　　“不行。”秦毅狠了狠心，果断拒绝了她：“都到家门口了，还背什么？”
　　说着，他率先打开家门走了进去，不理会身后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一样跟着的她，将内衣袋扔到沙发上，径自去了书房，关上了房门。
　　他的余光有瞥见小猫娘委屈可怜的小表情，但他还是决定得好好惩罚她一下——她不能总是这样对外人毫无戒心，企图**她的刘天旭是坏，但杨一凡也未必是好人。
　　假如有一天他恰好不在她身边，她还是这副傻乎乎的样子，万一真的被别人欺负了怎么办？
　　与曾经在多个一线大城市、部队和农村都生活过的秦毅相比，林瑾的阅历实在有限。一直在近乎与世隔绝的镇初中学校里生活的她，活动范围都没出过青城县，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属院那种“桃花源”式的邻里关系中被照看大的，对所谓的“熟人”们有天然的信任，极度缺乏对危险的识别能力。
　　比如杨一凡，但凡是个有一定阅历的人，都能看出他眼中不该有的炽热，小猫娘却对此毫无所觉，还天真地以为对方只是同学的“好哥哥”。
　　秦毅自然是清楚知道杨一凡心里的小九九，林方颍川这个“青城万事通”曾经原原本本地说过杨一凡的各种风流情史——一个专门嗜好出轨年轻人妻的家伙。
　　虽然没有做过什么天大的恶事，但道德品质也高不到哪儿去。
　　秦毅关上书房的门后，林瑾站在原地，靠着墙壁慢慢蹲下去，终究是忍不住，无声地哭了起来。
　　。。。。。。
　　秦毅刚做了一道英语完形填空，正准备打作文草稿，突然听到左手边的房门处发出轻微的小声，接着是裸脚丫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难以察觉的摩擦声。
　　她来了？
　　秦毅不动声色地继续埋头学习，想看看这只小猫究竟想干什么。
　　他能感觉到一个热源在慢慢逼近，然后，出人意料的，他感觉小腿被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缠住了，痒痒的。
　　秦毅忍不住低头看过去，呼吸顿时为之一滞。
　　——一只身着紧身兽皮小衣和低腰热裤的猫耳猫尾少女匍匐于地，像只猫儿一样蹭着他的手心。
　　因为少女四肢着地的缘故，纤薄布料下的包裹显得愈加饱满，细腰也更显得不堪一握。如此可爱迷人的装束，偏偏又野性十足，一时间妙处难以言说。
　　那一瞬间，秦毅真的有一种想把这个猫耳朵猫尾巴的少女当做自己的宠物豢养的冲动。
　　小猫娘对此一概不知，她只强忍着左臂处传来的隐痛，用细长的猫尾巴，轻轻缠绕铲屎官的小腿，大眼睛里水水润润的，仿佛浸满了雾气。
　　“亲爱的秦毅主人，下午好。”
　　小猫娘一边甜甜地问好，一边乖巧地把下巴搁到秦毅的手心里，像是一只桀骜不驯的小野猫，偏偏又乖乖地伏在主人身下，一副惹人怜爱的小模样。
　　——各种意义上的怜爱。
　　秦毅觉得鼻子有点热，忍不住仰头，拍了拍前额，待到那种流鼻血的冲动消失之后，他拉开自己的羽绒服，低下头，一把把小猫娘拎进怀里。
　　“你是不是傻啊？大冬天的穿成这样在屋里跑来跑去，冻着了怎么办？”
　　小猫娘瑟缩在“铲屎官”怀里，虽然手脚冰凉，却满心都是热热的欢喜。
　　咱才不傻呢！
　　这一招不是对你奏效了吗？
　　哼哼，大色狼秦毅。



第一百三十章林瑾的选择（不虐，放心食用）

　　“你穿这种内衣干什么？”透过绒衣，秦毅能轻易地感觉到她的肌肤冷地像冰坨。
　　小猫娘闻言在他怀里又瑟缩了下，顺便把羽绒服的拉锁拉上，把自己的整个上半身彻底“穿”进了秦毅的衣服里，只在领口处露出一个小脑袋和两只扑灵的小耳朵。
　　“唔，我乐意，你买回来不就是给我穿的喵？”
　　她上半身紧紧依偎着秦毅，下半身却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这种冰火两重天的对比让她愈加感到寒冷——她穿这一套罄衢内衣花了不少时间，都没觉得有多冷，如今卜一缩入秦毅怀里，反而感觉冷了起来。
　　“是。”秦毅叹了口气，抱着她雪白的双腿坐到了书房的单人竹木床上，拿起一条小薄毯覆在她下半身：“那你也没必要这么急着穿吧？”
　　“谁急着穿了，要不是为了讨好你喵……”小猫娘小声嘀咕着。
　　“为了我什么？”她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秦毅并没有听清楚。
　　“你不是生我气了嘛，我就想着怎么让你消气的喵……”小猫娘的脑袋从秦毅的衣领里缩了回去，将小脑袋埋进了他的左胸膛，顺便蹭了蹭。
　　秦毅暂时没有回答。
　　“你不喜欢我这样子嘛？”见到秦毅沉默，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喜欢归喜欢，但你着凉了怎么办？”秦毅隔着羽绒服揉了揉她的脑袋。
　　“没关系，你喜欢就好，你喜欢就能……”小猫娘欲言又止。
　　“就能什么？”
　　“就能……不生我气了。”
　　秦毅闻言停下了揉她脑袋的手，惹得小猫娘怯怯地仰脖子看他，担心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惹得他生气了。
　　“瑾。”见她患得患失的小模样，秦毅有点心疼，忍不住低头啄了一下媳妇的嘴唇：“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
　　“为什么？”
　　“因为你对杨一凡居然没有一点防备心。”
　　“嗯？”小猫娘困惑了：“他不是好人吗？为什么要防备他？”
　　“瑾，还记得联盟里灰夫人的那句台词么？世界既不黑也不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
　　“人性是混沌的，不能用简单的好人坏人加以区分。大多数人都是游走在道德与法律、欲望与犯罪的交界处，没有人是绝对的善或恶，简单的二元对立论是无法解释通人性的。人性复杂多变，有善有恶，甚至善与恶在一定条件下还可以相互转化。”
　　“每个人心底都有其阴暗的人格，只不过大多数人的黑暗人格并没有处于支配地位；而假如思想能犯法，那全世界没有人是清白的；所以你不要轻易地相信一个人。”
　　“可是……他毕竟是杨依依的堂哥呀。”
　　“那个姓刘的家伙，也是刘义刀的堂弟。”秦毅淡淡地说。
　　“那……”小猫娘抿了抿唇，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讷讷道：“如果你是说‘看门的’那句话，我那个只是在开玩笑啦，不会真要去应聘的。”
　　“那是一个原因，但不是主要原因。我的意思是你不能这么轻轻松松地就对别人充满信任，这个社会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安全，尤其是以你现在的女性身份，懂吗？”秦毅拧着眉，继续叮嘱：“另外，瑾，实话和你讲吧，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占有欲很强，强到你只要和其他男生说话，我就会觉得不舒服。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我正好可以和你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如果你觉得受不了我的这种占有欲，瑾，你可以选择结束这段恋爱关系，我们还可以恢复成原来的朋友。”
　　“呜。”猫娘的小鼻子抽了抽，泪水就突然涌了上来，泪眼汪汪地质问：“你不要我了喵？”
　　“瑾，哭没有用。”秦毅叹了口气，揉着自己的眉心：“我们终究必须直面问题：一，以后你能不能不要随随便便信任其他男人？当然女人也一样；二，我觉得你必须为未来考虑，坦率地讲，我就是一个占有欲强到只要看到你和别的人亲密就很不爽的人——无论对方是男生还是女生，如果你选择和我在一起，就得容忍我的这种占有欲，它或许会让你感到很不舒服，介时你打算怎么办？还要继续这段关系吗？”
　　林瑾将脑袋重新缩进羽绒服里，闷闷的声音从秦毅胸口传来：“我还能怎么办，就照你要求的做呗。”
　　“你是我除了母亲之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了，我如果不和你在一起的话，还能和谁呢？”
　　秦毅皱了皱眉：“瑾，我是认真的，你不用勉强自己，如果真的你受不了，还是尽快结束这段关系为好，不然闹腾老闹腾去，只会浪费人的时间和精力，人生是经不起这样的闹腾的。如果你觉得我占有欲太强，你可以离……”
　　小猫娘猛地仰起头，一把捂住他的嘴，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近乎央求道：“你不要说了好不好，我心好慌。”
　　少年低头看着那只在他怀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猫娘，不免有些心疼地搂紧了她。
　　这次确实是他考虑不周，说法太直接太唐突了——他没想到现在的自己对于林瑾的影响如此巨大，已然到了接近精神支柱的地步。
　　“别哭了，瑾，你怎么越来越女孩子气了。”秦毅抹去少女眼角的泪水，声音第一次如此低沉和温柔。
　　“我不会这样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不要离开我。”
　　“只要你不主动放手，我是不会离开你的。”秦毅在心底发出悠悠的一声叹息，她在他面前究竟是卑微到了什么地步？
　　看来以后还得慢慢纠正她的这种心态啊。
　　小猫娘缩在他怀里，又哭了好半天，才堪堪止住哭声，不过时不时还是抽噎一下。
　　秦毅耐心地抱着她，像是一个宠溺妹妹的兄长一般，轻轻捏了捏她哭红的小鼻子，语气轻松道：“林瑾，以前是男生的时候可没见你那么爱哭噢。”
　　“秦毅喵。”小猫娘可怜兮兮地抬头看他：“刚刚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以后不要那样说了好不好。”
　　“好。”干净利落的回答让小猫娘终于放下心来，揽着这个曾经是发小、现在是恋人、以后会是伴她一生的丈夫的男生的脖子，献上了小狸花猫娘的第一个深情缠绵的热吻。他和她终将浑然难分，像水溶于水中。



第一百三十一章一转攻势

　　“小猫只要乖乖听话，我以后就再也不说了。”
　　“嗯。”小猫娘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突然低头，一小口咬在秦毅的锁骨上。
　　她咬的力气不小，秦毅察觉到锁骨上的刺痛，但也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推开她的小脑袋。 
　　小猫娘抬起头，甜甜地笑着，露出两颗可爱小虎牙：“现在，你也是我的喵。”
　　“以后，不准未经我的允许和别的女生说话喵。”顿了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补充了一句：“除非是长辈和必要的对话喵！”
　　秦毅沉沉地笑：“你这是在对我提要求吗？”
　　“你可以对我有要求，我为什么不能对你有要求喵？”小猫娘瞪大了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喵？”
　　“好。”秦毅宠溺地捏了捏她嫩嫩的小脸蛋：“以后未经你的允许，我不会随便和其他女孩子说话。”
　　瑾还是太天真了——对于一个占有欲极强的人来说，亲密关系里是容不得第三者插足的，无论是来自女方的，还是来自男方的。
　　她这个要求，答应和不答应都一样。
　　小猫娘等身上渐渐暖和开了之后，才察觉到现在两人姿势的不妥当，不由得尴尬地想抽身出去。
　　然而她卜一动作，就察觉到了屁屁下面的不对劲。
　　“秦毅！”她难以置信地瞪了他一眼：“我刚刚那么伤心，你居然都……”
　　秦毅握拳咳嗽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转移了视线，看着远处书桌上的台灯。
　　“林瑾，你也曾经是正常男生，应该知道这种情况不是男生能控制的吧？”
　　林瑾也脸红了，手忙脚乱地想扒开衣服出去，结果羽绒服的拉锁和小兽皮衣的绒毛绞在了一起，她怎么拉也拉不开，反倒使得两人的状况越来越尴尬。
　　“怎么办喵？”小猫娘束手无策，只得求助铲屎官。
　　香腮羞红，水眸含情；处子幽香隐隐可闻，白皙肌肤吹弹可破。
　　这样的一个绝代尤物蜷缩在他怀里，乖巧柔顺，任君采撷……
　　秦毅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
　　好想……
　　真的好想……
　　就这样……
　　他突然温柔地将她抱起来，在后者诧异的目光中将她压倒在了床上。
　　这个姿势让两人更紧紧地相贴，隔着薄薄的几层衣料，两人能感觉到彼此加速的心跳和炽热的体温。
　　小猫娘的双臂和上半身一起被束缚在秦毅的羽绒服里，所以她无法做出有效的抗拒——当然，她也没想过抗拒。
　　在她的脑海里，那一幕已经预演了很多次；无论秦毅这次的行为后果究竟是什么，她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秦毅紧紧地压着她，印着她的唇，缓缓地亲了上去。
　　他吻得很认真，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小猫娘都忘记了时间，只剩下视野里那双深邃如夜空的眼睛。
　　黑色瞳孔，琥珀色虹膜，满满的倒映着她的，黑色瞳孔，翠绿色虹膜。
　　很久之后，秦毅终于结束了这次漫长的、并不餍足的亲吻。
　　他轻轻叹息。
　　一开始，他只是对那只从自己被窝里爬出的猫耳小妖精怦然心动；而现在，他是真的慢慢爱上了这只掺杂着狸花猫、少女和发小身份的小猫娘。
　　或许也不算爱，只是占有欲的一种。
　　但是占有和爱，谁又能真正分得清楚呢？
　　。。。。。。
　　“秦毅喵。”小猫娘用两层小毛毯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只在开口处露出一个小脑袋：“你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呀？你家里不是都在部队吗？是不是秦岚阿姨给你的喵？”
　　秦毅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坐回到书桌旁，一边漫不经心地翻阅着《英语时报》，一边和小猫娘聊着天：“我很穷，没钱。”
　　“那你那么多张卡哪儿来的？”
　　“为什么问这个？”秦毅翻过一页报纸，淡淡地反问。
　　“嗯……”小猫娘有些纠结地搓了搓小爪爪：“我觉得喵，我们以后如果…如果真的结…结婚了，我总得知道……咱家里的经济状况，我心里能有点数喵……”
　　“你看，我的小钱包里就1913.5元，还是算上那次卖你荷包的钱；当然，你如果不方便说的话……就当我没问过好了喵。”
　　秦毅瞥了她一眼，看小猫娘一脸紧张的样子，知道她是小题大做了。
　　她以为钱对他来说很重要，所以才这么郑重，其实他是另有原因，不过既然她这样问了，告诉她也无妨。
　　毕竟——她钱包里有多少钱，他基本上一清二楚。
　　甚至她的内裤有多少条，每条什么样式，什么颜色，什么材质，他都知道。
　　“这张卡是我姑姑给的，每个月她会打给我3000；这张卡是我爷爷给的，每个月他会打给我1500；这张卡是我叔叔给的，每个月他会打给我2000。这张是我姥姥给的，每个月她会打给我1000；至于这张卡……”
　　秦毅从兜里掏出最后一张卡，神情有些异样：“是我爸妈的卡。”
　　小猫娘有点疑惑：“你爸妈的卡？可是他们不是已经……”
　　“国家抚恤金。”
　　“哦！”小猫娘恍然大悟，旋即意识到自己的询问可能触及到了秦毅的伤心事：“对不起哦，我不知道你的这张卡是你爸妈的遗物喵。”
　　秦毅轻轻摩莎着银行卡的表面，声音低沉地回应道：“没事。”
　　“我没用过这张卡里面的钱，所以不知道里面有多少。”
　　“还有这张卡。”秦毅甩了甩头，似乎是想把感伤的情绪清除出脑海：“我姥姥给我办的卡，是我自己的卡，我的没次奖学金和其他收入都存在里面，现在花得大概还剩……1000多。”
　　“喂！只剩1000多？比我还穷！那你居然还那么浪费！给我买这么多不着调的内衣喵？！”
　　“这种衣服你穿才值得买，好马配好鞍嘛……啊呸！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秦毅的比喻说到一半连忙改口。
　　该死的，都是林方颍川那个不着调的货，天天凑过来和他谈些这些猥猥琐琐的东西，让他的遣词造句都开始往歧路上走了。
　　“诶！少来狡辩！你就是在乱花钱喵！”
　　“没事，等以后工作了，我会努力工作，赚钱养你的。”
　　“哼！”小猫娘佯装不屑地冷哼一声：“工作了咱也会挣钱，谁养谁还不一定呢！说不准你以后就是我包养的小白脸！”
　　“好啊。”秦毅忍俊不禁，将报纸放在了桌子上：“如果我毕业即失业，到时候可就全仰仗您这个漂亮小富婆救济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秦毅的生日礼物（上）

　　在结束了一周繁忙的学习之后，青城一高的学子们终于迎来了一个为期一个下午的小休。
　　秃头的化学老师拖堂拖了将近十分钟之后，一张化学试卷才算是勉强讲完。他卜一宣布下课，饱受试卷和习题折磨的331班同学就一下子溜了将近三分之二，教室里瞬间人去室空。
　　“嗳！”林方颍川叫住收拾书包的秦毅：“秦哥，今天又要回去辅导你表妹？”
　　“嗯。”
　　“我去，大家都辛辛苦苦学了一周了，秦哥你就放过人家林锦吧，让她喘口气行吗？”林方颍川一边和秦毅说着话，一边在书桌兜里鼓捣着东西：“咱哥几个好久没出去五黑了，回回都是四缺一、四打六，这没你不行啊。上次我们四个匹配到那路人打野简直是在guanggai，迷之操作笑死哥哥了。”
　　“中野联动，一死一送；上野联动，一死一送；特么的下野联动就更搞笑了，全特么送了，那个B发信号正在路上，尼玛刚刷完六鸟就告诉我正在路上？老子大招完美命中了，人家都定那了，你开个大收人头不就行了，非特么藏着掖着，等人家闪现走了又大上去了，我寻思着你大空气呢？麻蛋，哥哥还是第一次见用大招赶路的石头人。”
　　“还有一次的打野更睿智，人家四包二，中野来抓，我和晋阳与对面四个从草丛拉扯到塔里，都快有十秒了，这逼离下路那么近，不来支援居然去刷石头人！我打字问她，她特么的理由居然是刷完野才能生六，服气！真特么是队友被杀，边笑边刷；不会玩就别来坑人，回家抱孩子不好么？”
　　秦毅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女生？”
　　“不知道，显示的性别符号是女的。”林方颍川一口气骂完，还有些忿忿不平，猛地喝了一大口水：“来吧，秦哥！兄弟们就缺你这个世界级打野了！”
　　一番说话的功夫，秦毅、林瑾和林方颍川都已经收拾好了书包。
　　秦毅抬头瞥了一眼明显在偷听对话的小猫娘，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英语听力也没见她这么认真地听。
　　不过……确实可以给她放一次假，毕竟有时候劳逸结合比一味地补习更好——尽管她平时学习就挺滑头的。
　　“行吧。”秦毅冲林方颍川点了点头，转过身对小猫娘说道：“林锦，今天我就不给你补习了，这次的内容回头大周假期再给你补回来。”
　　每周的小休，秦毅都会固定地给林瑾补习一些功课，主要是针对她的薄弱科目和考试暴露出来的问题。
　　顺带一提，林瑾这几个月的学习表现不错，除了那次三石村事件发生时，名次跌到了百名开外，之后的考试整体趋势都是上升的，最近一次小考甚至考到了全校理科第41名；按照青城一高往年的惯例，这个名次走一个普通985高校还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秦毅，最近这几次考试，还没有能把与他的分差拉到10分以内的第二名出现。
　　对于秦毅这种成绩稳定、气质成熟、体魄强健又自带高冷范的男生，即使是限于高考的压力，女生们也有不少春心萌动的；不过这种萌动也仅限于问问题和私下里和好友聊天时谈起，明显的示好在本班女生里基本没有过。
　　高考是人生的一道大槛，没人会傻到拿这个开玩笑。
　　所以，班里的不少女孩子，尤其是位置在秦毅附近的，经常会在下课主动过来找秦毅问问题。
　　顺带一提，林瑾曾经的“女神”陆小冉也是其中之一，她坐在第三排靠过道，秦毅的右后面，与后者错开一排，相隔一个过道。每次她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拿着卷子来问秦毅时，总让林瑾心里总有种酸酸的感觉，不知道是嫉妒秦毅，还是嫉妒陆小冉。
　　“嗯。”
　　小猫娘点头如捣蒜，看样子如果不是秦毅还在这里，她就已经跳起来欢呼了。
　　秦毅走了，她可以美美地宅在家里看一下午小说啦！
　　呵，在冬天窝在被窝里看小说真是一种享受呢。
　　林方颍川冲早已溜到门外的三个男生打了个响指，然后与秦毅勾肩搭背地出去找他们汇合。
　　由于等待秦毅的原因，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冲出校门，所以没有选择距离较近的依一网吧。
　　——这个时间段离学校近的网吧都是爆满，先到先得；现在他们再去，压根找不到座位，更别说五连坐了。
　　五黑的另外三个男生都是班里篮球队的成员，而林方颍川体质又不差，所以五人一路狂奔了两公里，换了三家网吧，才找到一个有五连坐的。
　　开票，上机，登陆，寻找对局，接受，选择英雄，锁定。
　　【欢迎来到英雄联盟】
　　【敌人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
　　【全军出击】
　　【First blood】对狙吧我用RPG击杀了吃屎吧诚哥，获得了第一滴血。
　　【You have slayed an enemy】对狙吧我用RPG击杀了吃屎吧五河士道。
　　【Your team has destroyed a turret】对狙吧我用RPG摧毁了第一座防御塔。
　　【Your ally has been slayed】对狙吧我用巨炮被吃屎吧诚哥击杀。
　　【Your ally has been slayed】对狙吧我用99A被吃屎吧诚哥击杀。
　　【Your ally has been slayed】对狙吧我用AK被吃屎吧诚哥击杀。
　　【Execute】对狙吧我用东风被防御塔击杀。
　　……
　　【An enemy is killing spree】吃屎吧诚哥正在大杀特杀。
　　【An enemy is unstoppable】吃屎吧诚哥已经无人能挡了。
　　【An enemy is dominating】吃屎吧诚哥已经主宰了比赛。
　　【An enemy is god like】吃屎吧诚哥已经接近神了。
　　【An enemy is legendary】吃屎吧诚哥已经超神了。
　　【Shut Down】对狙吧我用RPG终结了吃屎吧诚哥。
　　【Double Kill】对狙吧我用RPG击杀了吃屎吧五河士道。
　　【Triple Kill】对狙吧我用RPG击杀了吃屎吧结城梨斗。
　　【Quadr Kill】对狙吧我用RPG击杀了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An enemy has been slained】对狙吧我用东风击杀了凤吹裤裆菊花凉
　　【ace】对方被团灭。
　　【Victory】胜利
　　“爽！不愧是秦哥，这节奏带得飞起！”
　　“卧槽，秦哥nb！你这这绝食流打法无敌啊！简直是把对面AD当兵补，定时上线、定时刷新的提款机，你看对面AD后面直接气得公屏开骂了，哈哈哈。”
　　“秦哥这操作，这支援，这意识，妥妥的世界一流打野啊！”
　　“秦哥，我觉得你不该是这个段位的人，白银不适合你。”
　　在一群糙汉子的马屁声里，秦毅抿了一口冰红茶，长长出了一口气。
　　好累，和他们四个开黑感觉比做完一套理综卷子还累。
　　其实他之所以不想出来和这四个货一起打游戏，不仅仅是由于要给小猫娘补课，还有这四个逼委实太菜的原因。
　　人菜，瘾大，嘴臭，还带不动。



第一百三十三章秦毅的生日礼物（中）

　　出乎秦毅预料的是，两个小时的包时，一向争分夺秒、剩余10分钟还要开一局大乱斗的四个人居然自愿放弃了剩下的一半时间，拉着自己出去压马路。
　　正值下午一两点，冬日阳光正好，打在人身上暖烘烘的。
　　“去吃饭不？”谢晋阳把两只手分别揣进各自的袄袖子里，一边走在青城的大街上，一边询问众人道。
　　“我就不……”秦毅刚想要拒绝，然而话卜一出口就被林方颍川打断了：“少来少来！又回去看林锦呢？话说自从林锦转学来了之后，你就没和兄弟们出去溜达过，真成气管炎啦？要知道，女人如手足……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颍川别乱说！”谢晋阳皱眉制止道：“林锦可是秦毅表妹。”
　　“表个屁。”林方颍川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是没见过哪对表兄妹关系这么亲密，去食堂都形影不离的。”
　　秦毅不参与讨论，只默默走着路。
　　林方颍川的声音虽小，但众人显然都听得见，气氛一时陷入了尴尬。
　　恋爱对于这群小男生而言就是禁忌了，更何况还涉及表兄妹的伦理关系。
　　到最后，还是谢晋阳发声打破了僵持：“秦哥，你和林锦，真的是表兄妹关系吗？”
　　“不是。”秦毅摇了摇头。
　　“我就说嘛。”
　　秦毅的否认让一众小男生都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位冲着秦毅挤眉弄眼起来：“秦哥，她要不是你表妹的话，你们这么亲密……是不是已经谈了？”
　　秦毅瞥了他一眼：“是。”
　　“卧槽，好酸啊，咱还在题海里苦苦挣扎，人家秦哥已经是人生赢家了。”
　　“得了吧，瞧你那点出息……诶，秦哥，林锦有没有什么妹妹之类的，给我也介绍一个呗。”
　　“秦哥真是赚大发了呀，这么漂亮一小女生，身材又那么好……”
　　秦毅咳嗽一声，示意林方颍川给他解解围。
　　“嗳嗳，算了算了，大家都问得乱七八糟的，还是我来问吧。”林方颍川喝止众人，冲秦毅奸诈地笑了笑：“秦哥，兄弟们其实挺好奇，你们现在的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了？牵手？抱抱？还是……嗯嗯？”
　　秦毅一个眼刀飞过去，冷淡道：“你废话真多。”
　　正主发怒，气氛一时有点冷场。
　　谢晋阳连忙出来打圆场：“得了吧颍川，别问啦，秦哥这脾气，铁定已经把那个小妮子吃得死死的，你没看她平时在学校里就对秦哥言听计从的，不知道还以为是秦哥的小女儿呢。”
　　语毕，谢晋阳再次提议道：“秦哥，一起去吃饭呗。”
　　“不去。”
　　“唉。”谢晋阳低落地叹了一口气，眼睛里却隐隐有精光闪过：“那就没办法了。”
　　他对另一个背着书包的男生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将书包拉开，递给谢晋阳一个被黑色塑料袋包裹地严严实实的长方体。
　　谢晋阳郑重地捧着这个神秘物体，走到了秦毅面前：“秦哥，今儿是你生日，哥几个也都是学生，买不起什么贵的东西，就凑钱买了这玩意儿送你。”
　　“什么东西？”秦毅皱眉，接过来，掂量了一下，感觉手感像是手办或者玩具的包装。
　　“好东西！”谢晋阳和另外两个男生一起冲秦毅挤眉弄眼，使得后者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拆开看看呗秦哥，看看您还满不满意。”
　　秦毅依言解开了袋子，瞥了一眼包装盒上的日文后，僵在了原地。
　　“你们……特么……”他的语气很平静，隐隐透着怒意，如果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一丝尴尬。
　　“嘿嘿嘿，这不是未成年小女生和你同居，哥几个怕你冲动没地方发泄嘛。你不知道，我们三个跟做贼似的，深更半夜蹲自动售货点，才偷偷买给你的。”
　　“秦哥，生日快乐，保重身体哦！兄弟我先溜了。”谢晋阳“热情洋溢”地给秦毅告别后，一溜烟跑了。
　　另外两个男生有样学样，也跟着赶紧溜号，现场转眼间只剩下秦毅和林方颍川二人。
　　秦毅扎紧袋口，脸色相当难看。
　　“然后，你呢？你也送这种玩意？”
　　“不是。”林方颍川摸了摸脑袋，显然也被那三个逗比的举动弄得很尴尬：“我送的是一套书。”
　　他从书包里翻腾出来一套三本相叠、用薄塑料膜包起来的书。
　　“《三人本》全套，你不是喜欢科幻么，送你。不过可能是盗版的，你别嫌弃噢。”
　　秦毅接过书，松了一口气。
　　如果林方颍川的礼物还是和那三个逗比一样不着调的话，他很有可能会控制不住揍人的冲动。
　　“就这样了，秦哥，生日快乐，我先走了，再见。”
　　“嗯，再见。”
　　秦毅取下书包，拉开拉索，将薄塑料膜装着的三本书放了进去。
　　——他没有发现的是，在薄塑料膜的侧面被割开了一个几厘米宽的小口。
　　。。。。。。
　　副卧B，小猫娘正趴在床上兴致勃勃地翻着小说。
　　开门声响起的时候，她从床上一跃而下，披着羽绒服兴冲冲地跑到了客厅。
　　秦毅不在，她也懒得做饭，只草草啃了几口饼干了事，现在正饿着；但是一想到要离开温暖的被窝和精彩的小说，她又打消了起床做饭的念头。
　　脑海里正天人争斗之际，秦毅的回来打破了这种平衡，有秦毅的饭量在，她觉得下手做一顿饭挺值的。
　　“诶？你书包怎么那么重？”小猫娘接过他的书包，掂量了一下。
　　“林方颍川和谢晋阳他们送我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今天你生日吗？”小猫娘惊了。
　　“不然呢？”秦毅耸了耸肩，换上了棉拖。
　　“好像，确实是啊……”小猫娘含着食指关节沉吟了一会儿。
　　说来也怪，她明明和秦毅这么亲密，却对对方的生日一点也不上心，不仅不记得日期，礼物也从没有打算送过——无论是在她男生时，还是在她女生时。
　　“唔，让我看看他们送你的都是什么。”
　　“你别看，少儿不宜。”
　　“哼，我早就不是少儿了，咱现在是少女。”
　　秦毅想拿过书包，林瑾却抢先一步抽出了那套书，得意洋洋地跑到阳台，拆开来看。
　　拉上书包的拉链，秦毅松了一口气，心道幸好他把那三本书放上面了，不然让她看到那玩意儿就麻烦了。
　　然而……
　　“这是什么东西？”小猫娘拆开塑料膜包装，好奇地捡起来从书中掉出的两个小东西。
　　一个掌心二分之一大小的锡箔包装袋和一个小纸片。
　　“祝秦毅和爱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多生贵子。早生多生，幸福一生。还有……Durex，condom。”
　　“condom？Condom？Condom……”小猫娘喃喃自语道：“秦毅，我记得我们好像学过这个单词，它是什么意思来着？”
　　秦毅黑着脸：“不知道。”
　　这四个货真是够了，一个比一个会整活，等晚自习下课得找他们好好算算账。



第一百三十四章秦毅的生日礼物（下）

　　“诶，你说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小猫娘好奇地研究着手心里的锡箔包装，还举起来放在阳台落地窗透射来的阳光里，顺便用小虎牙咬了咬。
　　“呸呸，我好像咬漏了，一股怪味。”小猫娘放下锡箔包装，连连“呸呸”出声：“秦毅，我可以撕开么？”
　　“不行。”秦毅三步做两步，上前一把夺了过来。
　　“不开就不开嘛，抢什么抢，小气鬼。”小猫娘心疼地吹了吹自己被秦毅的动作扯痛的小爪子。
　　秦毅麻利地将“condom”放入口袋，快速收拾好书包进了自己屋子。
　　站在客厅里的小猫娘歪了歪脑袋，不免有些好奇。
　　她很少见秦毅这么匆忙的样子，假如只是那帮损友恶搞的什么“condom”，应该不至于让他如此迫切地回避吧？
　　。。。。。。
　　小休过后的晚自习，同学们已经陆续回班，不少人的头发都是湿漉漉的——对于住校生来说，小休是冬天每周例行的洗浴时间。
　　叶子依的头发也湿湿地披在肩上，以往的丸子头被放了下来，成了披肩发式，配上被热气蒸腾出的红晕，整个人看上去乖巧而温婉，少了一丝孩子气，多了一丝少女的清纯。
　　叶子依刚一在座位上坐下，林瑾就用笔帽戳了戳她的胳膊。
　　“子依同志，问你个问题。”
　　“问吧。”叶子依爽快地答应，刚刚洗完澡的她看起来神清气爽，显然是心情正好。
　　“你还记得我们学过的这个单词的意思么。”林瑾将写着英文单词的纸条递给她。
　　“什么单词？”叶子依好奇地接过来，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唔，我好像也忘了，不过貌似是个有点黄的词汇哦！”
　　“黄？”林瑾顿时有点窘迫。
　　“我帮你查查……c开头……o……有了！Condom，是……我丢！byt？！”
　　“byt？！”林瑾懵逼了。
　　当这个距离她很遥远的词汇从同桌的小嘴里说出来时，她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这种东西，真的是她这个年纪该接触到的么？
　　两人的对话声音虽然很低，但是只隔着一排的秦毅依旧能听得一清二楚，林瑾“byt”出口的一瞬间，他放书的手微不可觉地抖了一下，然后迅速将书归位到书夹里。
　　“真……真的？”林瑾的小脸肉眼可见地发起烧来。
　　如果真的是那啥的话，那她下午的时候，用嘴咬漏的岂不是……太尴尬了吧……幸好当时只有秦毅在家……
　　一查到这个单词，两个脸蛋红红的小姑娘都不好意思就这个问题再继续谈下去，毕竟谁也不想被对方当成一个“阅历丰富”的女司机。
　　为了打破僵局，林瑾只好转移话题。
　　“诶，子依，你知道怎么送男生生日礼物么？”
　　“生日礼物？诶？”叶子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一脸坏笑地逼近闺蜜：“怎么，我们家林锦也红鸾星动啦？”
　　“不是。”林瑾下意识地拉开和叶子依的距离。
　　这个小姑娘对她毫无戒备，俯身靠近时也不知道按着宽松的领口；于是在一股皂荚香气迎面而来的同时，林瑾也不小心从她领口里瞄到了一些不该瞄到的东西。
　　白嫩的胸口，浅蓝色的条纹bra，看上去像是纯棉的，而且……以子依的身材……居然也能有沟……
　　果然……
　　沟沟这东西……
　　只要挤，总会是有的……
　　说来也奇怪，平时洗澡的时候她大大方方地看着自己的胸部也没什么，但就是这种无意间偷瞄到别的女生的胸的时候，她的心会跳地很厉害，像是做什么偷情的事情怕被发现似的。
　　这种情况同样也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当她趴在床上读书时，视线不经意间掠过自己领口里的丰腻，也会不自觉地脸红。
　　原本她以为自己变成了女孩子就会对这些免疫……但是现在看来……或许只能说人类对于哺育的渴求是天生的，也是不分男女的……
　　她强迫自己移开了目光。
　　“我表哥要过生日了。”
　　“表哥？”叶子依似乎对她的目光变化毫无所觉：“真表哥还是假表哥呀？”
　　“我不就一个表哥秦毅么？”
　　“诶，秦毅不算你亲表哥吧？”小姑娘有点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上次在操场，他不是说过你们不算亲的表兄妹么？既然不是亲的，送他生日礼物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你得考虑一下他平时喜欢什么类型的东西——最好是他不太好获得、个人又很喜欢、你又恰好力所能及的东西。”
　　“嗯……为什么？亲的和不亲的有什么区别么？”
　　“区别大了去了！如果是亲表哥或者亲哥，你就随便送就行啦，他爱要不要，咱还不稀罕给呢！你看我堂哥那厮，从小就和我抢吃强抢喝，还把我打哭过好几次，过生日的时候我不给他送刀片就够给他面子的了。”
　　“这样啊……”林瑾有些窘迫地把玩着手里的橡皮，她没想到对于女生而言，送个礼物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但是……我不晓得什么东西是秦毅不太好获得、又很喜欢、我又力所能及的东西……”
　　“唔……”叶子依闻言，摸着下颌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上下打量起来林瑾，让后者心底悚然一惊。
　　“子依，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哼哼。”小姑娘的眼眸清澈如水，有精光一闪而过：“林锦呀，老实交代，你和秦毅同学是不是在谈恋爱？”
　　“是啊。”
　　出乎叶子依预料的是，林瑾居然没有否认，直接老老实实地承认了；她这才回想起来，貌似上次校运动会时秦毅就说过两人的关系，顿时也收起了逗弄之心。
　　——当时她还以为是秦毅故意和杨家兄妹开玩笑，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那……你们关系进展到哪一步了？”
　　“哈？”林瑾有点蒙，有点跟不上同桌跳跃性的思维：“哪一步？大概是……三垒吧？”
　　“三垒？那是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三垒的意思吗？”
　　“不知道。”叶子依摇了摇头：“你干脆说你们……这个了没有吧？”
　　说着，她双手握拳，两只大拇指伸出对指，作亲亲状。
　　“有了呀。”“啊？这么快？”
　　叶子依懵了，惊叫的声音有点大，在安静的晚自习课堂上显得格外突兀。



第一百三十五章发绳？手绳？

　　叶子依卜一出口才发觉不对，在全班人投来的异样目光里，她像一只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进书本里，低头假装看起书来。
　　小猫娘也顺势拿起一本书，有样学样地看了起来。
　　约莫过了大概有五分钟，叶子依和林瑾的尴尬感觉才缓缓散去；叶子依这次不敢再乱说话了，只摸出一张草稿纸，开始和闺蜜文字交流。
　　“不一定非要是亲亲，你可以送他一些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哦。”
　　“？”
　　“比如……你可以送他一个手绳。”
　　“手绳是什么？”
　　“套在男生手腕上的绳子，象征着他已经是有主的男生了。”
　　“……会不会太敷衍了。”
　　“一点也不，既然你们是恋人，那礼物的贵重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心意。”
　　小猫娘接过纸条，思考了一会儿，写道：“那……手绳哪里有卖么？”
　　叶子依接过纸条，困惑地摆弄着鬓侧的散发，她好像也不知道手绳哪里有卖的，这东西还是她高一时和别的女生聊天的时候道听途说来的。
　　不过，这种小玩意儿的话，任何一家小礼品店应该都会有买吧。
　　这样想着，叶子依准备写下回答，目光漂移间，整个人突然一个激灵。
　　——她看到了林瑾束马尾的发绳。
　　这不是就是现成的手绳嘛，而且林瑾还用来束过头发，纪念意义远超一般的手绳。
　　她兴奋地指了指小猫娘的头发，让后者有点莫名其妙。
　　“发绳啊……发绳，送他你的发……”叶子依用手圈做小喇叭，小小声地提醒着。
　　就在她沉浸来灵光乍现的喜悦中时，一只突兀出现的手指，在她面前的桌面上敲了敲。
　　“干什么呢？叶子依。”
　　叶子依身体瞬间僵住了，这个声音……好像梁老头啊……
　　。。。。。。
　　好不容易熬到晚自习下课，林瑾和叶子依顶着坐在讲台上的梁增光那锋利如刀的目光，逃难似的灰溜溜地跑出了教室。
　　自从那件案子过后，林瑾也分得了一把家里的钥匙，每天晚上不必再等秦毅一起回去了；好在秦毅也觉得强行把媳妇和自己捆绑在一起不怎么靠谱，毕竟林瑾是属懒猫的，每天需要大量的睡眠时间，把她强行留在班里学习反而会降低她的学习效率。
　　又在班里学了30分钟后，秦毅终于收拾起了书包。
　　梁增光看着他的动作，等他收拾完毕准备离开时，叫住了他，示意他跟着自己出去，秦毅依言跟着他来到了集体办公室。
　　放学后30分钟的集体办公室已经没有任课教师了，只有两个其他班的班主任在唠嗑，见到梁增光和秦毅进来，他们自觉地锁好抽屉，收拾一番教务用品就离开了，给师生俩留下了安静的独处空间。
　　“秦毅啊，最近学习和生活上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梁增光给秦毅推过来一个椅子，示意他坐下谈。
　　“没有。”秦毅在椅子上坐下来，淡淡道。
　　“没有就好。”梁增光也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下意识地想抽一根烟，但他立刻意识到秦毅也在办公室，伸向烟盒的手又缩了回去。
　　“最近京师大学和菁华大学的招生组都来我们学校了，考察一下上次夏令营的学生成绩情况；你也知道，上次夏令营就你和332的孟雨、333班的何启超三个人去了，现在数你的成绩最稳定，学校领导今天开了个会，决定给你一个校长实名推荐制的自招名额，让我问问你，愿意要哪所学校的？”
　　梁增光一口气说完，喝了口水，又补充道：“当然，虽然top5的高校咱学校都有一个推荐名额，但是，你最好还是报那两所，学校的意思也是那两所。”
　　“没必要吧。”秦毅摸了摸鼻子，有些不以为意：“我觉得我不太需要这个，老师您可以把名额分给班里的其他人的。”
　　梁增光苦笑道：“咱学校也想把名额给其他人，但是人家两个招生组都点名要你，推荐其他人他们都不接受。”
　　青城一高的校领导也不太希望把这么一个降分上名校的大好机会，给一个基本上毫无疑问能靠自己实力考进名校的学生，但奈何人家招生组态度坚决，再加上决定权在人家手里，青城一高的领导们也没办法，只好妥协。
　　“老师，自招不是在3月份么，没必要这么着急的吧。”
　　“着急倒不着急，主要是先给你透个风，到时候学校要你上报志愿的时候，你别慌了手脚，不知道选哪个学校。”
　　“知道了老师。”秦毅点了点头：“有空的话，我会考虑的，还有什么事吗？”
　　“事……”梁增光沉吟了一会儿，似是有些纠结，花白的眉毛都囧在了一起：“倒还有一件小事。”
　　“老师请说。”
　　“你看看这两张纸吧。”梁增光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这原本应该是人家双方家长该管的事，他一个普通班主任，让他去过问学生的这种私事，实在是有些难为人。
　　秦毅接过纸，前一张他有心理预期，后一张他却没有印象。
　　——他一旦进入专注的学习状态，鲜有能直接打破他的专注、吸引他注意力的事情，除非是地震、火灾什么的不可抗力。
　　第一张上面的内容很简单，一个英文单词：condom。
　　第二张则是一段小对话，大致内容是一个女孩子向另一个女孩子咨询如何送自己男朋友生日礼物。
　　秦毅瞬间就想通了里面的弯弯道道，但他依然非常镇定，面不改色，仿佛此事完全与他无关、他压根认不出上面的字迹，端是装得一手好无辜。
　　“怎么了老师？”看完后，秦毅困惑地询问。
　　看学生这一副茫然的模样，梁增光也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手机上的翻译软件出错了，又或者是自己打错字母了，惹得他掏出手机反复确认了好几遍，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犯错。
　　Condom，确实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词汇——对于高中生，高三生，尤其是高三女生而言。
　　“认得出上面单词的意思么？”
　　梁增光转念一想，既然这是两个小女生的私密对话，秦毅自然可能不太了解里面的内容，困惑也是应该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小猫娘感冒了

　　就梁增光自己而言，第二张字条上隐隐透露出的两人正处于恋爱关系这个信息倒还好，毕竟目前秦毅和她成绩还算稳定，说明这场恋爱对于两个孩子来说或许是不错的激励，但是查到的第一张字条上英文单词的那种“成人”含义，着实是把他惊到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国家这方面的教育那么缺失，万一两个小孩子真的控制不住，又没有做好安全措施，误打误撞真中彩了，让女方大着肚子进了考场，且不说对女方成绩发挥上的影响，就说万一两人最后没在一起，那林锦以后的人生怎么办？有谁会去娶一个怀着孕去高考的女人？
　　——其实，关于后面那一点，梁增光倒是多虑了，小猫娘这种级别的美女，除去猫耳猫尾因素的话，就算真被秦毅始乱终弃了，愿意接盘的励志小伙子应该也不在少数。
　　“知道，英语课上有学过。”秦毅淡定地回答。
　　眼见爱徒表现地如此淡定，梁老头心里更加不安了，难道他已经“身经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了？
　　“那……你用……知道怎么用吗？”
　　梁增光本想询问他是否用过，但转念一想这样未免太过直接，只好旁敲侧击一下。
　　——知道怎么用的话，大概率也是用过了。
　　秦毅皱了皱眉：“不知道。”
　　他这是如实回答。俗话说得好：实践出真知，截至目前，他还没有机会在自家小猫娘身上进行过那种“实践”，自然没那份有“真知”。
　　梁老头心里更慌了，秦毅面对这种不该是他这个年龄面对的问题，居然能如此云淡风轻地回答，越看越有作案嫌疑……
　　于是他拎住秦毅又问了好一会，无奈这厮表现地滴水不漏，再加上熄灯铃响了，梁不得不选择暂时作罢。
　　不过临别前，梁增光还是没忍住，拉下老脸，异常认真地叮嘱了秦毅一句。
　　“孩子啊，有些事情，最好在婚后再做……实在不行，至少也得等两人都成年，懂吗？”
　　秦毅同志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溜走了。
　　。。。。。。
　　小猫娘抱着一个简直比她还要大的猫咪抱枕，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秦毅回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上下眼皮忍不住打架，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每次都是一碰到抱枕就一个激灵，清醒片刻，然后又开始迷糊起来。
　　没办法，她的睡眠时间比较固定，一到点就犯困，抹风油精都没用。
　　比如晚上23.00左右，比如中午13.00左右。
　　而奇怪的是，过了这个点，她反而不困了。
　　钥匙**钥匙孔的声音卜一响起，她就整只猫一震，瞬间清醒过来，忙不迭地跑去开门。
　　秦毅有些意外，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接近23.30了，印象中这个点她应该早就在被窝里睡熟了才对。
　　“怎么还没睡？”
　　“等你回来。”
　　“等我？”秦毅换好拖鞋，将运动鞋放到了阳台：“等我干什么？”
　　“送你生日礼物呀！”小猫娘欺身贴近他，仰着头甜甜地笑，笑容可爱而妩媚。
　　愈发长开的绝美相貌和窈窕身段，使小猫娘往往在不经意间就显露风情万种，一颦一笑皆是风景。
　　而秦毅，往往也在不经意间被她撩了。
　　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撩了，一般情况下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啪啪，要么回避。
　　秦毅同学选择了后者，他移开了目光。
　　“什么礼物？”
　　“喏。”
　　小猫娘解下自己束头发的粉色发绳，放在手心里递给了他。
　　秦毅挑了挑眉，佯装不解道：“我不用发绳。”
　　“又不是让你拿来束头发的，是栓你手腕上的，再说了你头上才几根毛呀，哪够束的。”
　　说着，小猫娘抓住了他的左手手腕，撮住他的五指，一点一点，从手指头到手腕骨，轻柔地给他套了上去。
　　秦毅低头，能轻易看到她披散的墨色发丝间白皙如雪的脖颈和宽松的兔子睡衣领口里的曼妙风景；她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不同于化妆品和皂荚的味道，更近似于一种自然的奶香。
　　秦毅同志移不开目光了。
　　“好了，大功告成！套上了咱的手绳，从今往后你就是咱的人啦！”
　　小猫娘兴奋地拍拍手，旋即察觉到有点不对。
　　——她总感觉胸口凉凉的，仿佛漏风一般。
　　“喂，秦毅你个大色鬼，你在看哪里？！”
　　小猫娘羞愤地扯紧衣领，连着后退好几步。
　　对于媳妇的过激反应，秦毅只是耸了耸肩，抬起手正了正手绳，背着书包回了自己房间。
　　“我要睡了，你也早点睡。”
　　小猫娘留在原地蒙圈着，秦毅这样子让她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颇为难受。
　　按理说她原本是一个男生，对于胸口被看光光这种事不会太介意。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在刚一发现秦毅的目光注视自己的胸口的时候，她就有一种羞涩的感觉。
　　这种感觉自然而然，像是发自本能一般，不是她能控制的。
　　经过这个小插曲，小猫娘的瞌睡虫全跑光了，一丝睡意也没有的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索性决定去书房里看看书，顺便助助眠。
　　书房在两人刚搬来不久就新装了一个小桌子，两人都能在这里学习，正好秦毅还能监督和指导她的学习。
　　不过小猫娘对此就怨念满满了，每个小休和大休的上下午，这里对她而言简直就是修罗场，各个科目、各种题目轮番轰炸，做完一道还有一道，简直是“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好在秦毅还算是体谅她，每每在她漂亮的眼睛里即将失去高光的时候指导她一下，她这才算是能勉强熬过去。
　　果不其然，刚刚翻开五三她就打了个哈欠，坚持做了一页题之后她就困得不行了，灯都没来得及关，一头栽到书房的单人床上睡死过去。
　　因为没人想到会有人大冬天的在书房睡，所以书房里也没备什么厚被子，只是在竹床上铺一条简单的毛毯，上面搁一层空调被。
　　就这样……第二天起来，小猫娘感冒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这只小猫娘着凉了，不如我们……摸她的肉垫吧

　　“阿…阿嚏！”
　　“阿…阿嚏嚏！”
　　小猫娘使劲擤了擤鼻子，在纸巾里哼出了清亮的鼻涕泡。
　　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无用功，因为不一会儿又会有新的鼻涕产生。
　　眼见同桌的小鼻子都擤红了，叶子依终于坐不住了：“林锦，要不我陪你去校医那里看看吧？”
　　小猫娘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她虽然很难受，但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根本不能看医生。
　　好友拒绝了自己的建议，叶子依只好继续学习，担忧的目光时不时地飘到小猫娘身上。
　　小猫娘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一点课也听不进去，视线里模糊一片，题目化成到处乱爬的小蚂蚁，老师的声音忽远忽近，身影也跟鬼魂一样飘忽不定。
　　她的病情愈发重了。
　　下课铃一响，她就难受至极地趴在了课桌上，感觉浑身发冷，忍不住瑟瑟发抖，又困又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叶子依蹙起眉头，伸出手想测量一下同桌的体温，却被另一只手捷足先登了。
　　秦毅摸了一下林瑾滚烫的额头后，果断把她从座位上扶了起来，背着她出了教室，叶子依也随之巴巴地站起身，跟在后面。
　　331班的同学们虽有些惊讶于三人的行为，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林锦正在生病，再加上秦毅和林锦之间本就亲密的关系，因此吃瓜者倒不多，大多是看了一眼就去各忙各的去了，只有和林锦关系比较亲近的杨依依，还有林方颖川和谢晋阳等几个男生跟上去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不过都被秦毅一一推辞掉了。
　　秦毅麻烦叶子依帮忙去集体办公室找班主任签了两张假条，然后也让后者回班了，只一个人背着小猫娘回锦绣花园。
　　小猫娘软软地伏在秦毅背上，浑身都是酸涩的，感觉没有一点力气，稍稍用力就会气喘。
　　“秦毅……是你么？”
　　“是我。”
　　“我好难受……”
　　“我知道，再等一会儿，马上到家了。”
　　秦毅向学校南门保安出示了两人的假条，对方看小姑娘情况确实有点严重，很快就打开了自动伸缩门。
　　秦毅背着她一路不停地回到家门口，用手艰难地伸进兜里，拿出钥匙开了门。
　　卜一进门，他就在自己的床上安置了小猫娘，除了床上原本就有的铺盖以外，又从她房间里抽出来一条被子给她盖上，小猫娘身体颤栗的幅度这才小了一些。
　　秦毅做好这一切后，马上给林含章打了一个电话，一边向对方说明林瑾的情况，一边在家庭医药箱里翻找温度计、感冒药和退烧药。
　　挂掉电话后，他麻利地拉开小猫娘羽绒服的拉锁，将甩过的水银温度计从白色毛衣的领口里放入小猫娘的胳肢窝。
　　至于整个动作过程中会不会不小心碰到少女的一些微妙部位，秦毅是一点也没有心思注意这些。
　　接着他烧上了一壶水，在保温杯里沏了板蓝根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去卫生间浸了一条湿毛巾备用。
　　等他忙完这一切重新坐回床边，小猫娘的意识已经清醒了一些。
　　在家里的她不需要像在学校里那样精神紧绷着、时刻注意不能让别人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状，所以她的心理状态轻松了许多——这种提防心理平时还好，一旦生了重病，脑袋晕晕乎乎转不过来的时候，还这样耗费心思，只会让人心绪更加疲累，反过来拖累病情进一步加重。
　　小猫娘从被窝里探出湿热的小手，捏了捏秦毅的手心：“秦毅喵，你往我胳膊那里放的什么呀？好冰好冰的说……”
　　她一边有气无力地说着，一边大口大口地喘气，脸蛋上有着病态的晕红，像一条濒死的鱼。
　　“乖，夹紧它。”秦毅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感觉错了至少得有两度：“那是温度计，你别弄掉了，不然还得重新测。”
　　“哦。”
　　小猫娘乖乖地、像个讨糖吃的小孩子一样，用手臂夹紧了冰凉的温度计。
　　十分钟后。
　　秦毅取出玻璃棒，看着上面39.1℃的示数皱了皱眉。
　　这已经算是高烧了。
　　“秦毅，多少度喵？”
　　“三十九。”秦毅干脆利落地回答了一句，然后搀着小猫娘坐了起来，喝下了保温杯里的板蓝根溶液。
　　“好烫……”
　　被逼着喝下了一整杯有些烫嘴的液体，小猫娘委屈地都快哭了。
　　然而秦毅没给她这个机会，他看着她喝完后，马不停蹄地让她重新躺下，在其额头敷上了湿毛巾。
　　“秦毅喵……你个坏人……为什么要我喝那种东西……好烫喵……”小猫娘躺下后，犹自带着哭音质问道。
　　“已经是温的了，再低就要凉了。”说完，秦毅不理会她的哭诉，打算去隔壁书房拿一本书过来，边看边照顾她，然后身后传来的一句话让他停下了脚步。
　　“秦毅，你说我会不会死啊……”
　　“你是傻子吗？”
　　“嘿嘿，我才不是傻子呢……猫娘这种东西……谁也知道她的寿命究竟有多长的说，说不定就只有二三十年喵……”
　　“行了，别瞎想了，离高考只剩下一百多天了还在胡思乱想，有那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提高你的成绩。”
　　秦毅说道她一盘后，叹了一口气，重新坐了回去。
　　他能察觉到现在小猫娘的依赖情结特别严重，所以难得地让自己闲暇下来，不再去思考那些复杂艰涩的题目，只静静地坐在小猫娘身边，用目光描摹她柔美悦目的眼眉。
　　两人像是真正的夫妻一样，安安静静地享受了静谧的一个上午。
　　一个小时后。
　　林含章赶来了城里，开了几副退烧药，顺便在林瑾的小屁屁上扎了一针。
　　询问完林瑾昨晚感冒的来龙去脉之后，林含章是又气又心疼，不过看到女儿这副虚弱的模样，她又舍不得动手打她，只好“恶狠狠”地拧了一下少女嫩如豆腐的小脸蛋出气，惹得后者呜呜求饶。
　　在亲人们的关怀下，林瑾的烧很快就退了，倒是感冒，断断续续地延续了有一个周的时间，才慢慢好利索。
　　就这样，时间抵达了一个新的节点。
　　农历十二月，腊月，雪中梅花。
　　一近年关，过年的喜庆气似乎把紧张的备考气氛都冲淡了些，忙着置办年货的老师们也不那么严肃了，眉梢间都洋溢着喜气，整个学校的学习节奏似乎都变得欢快了些，大家都在期待着新的一年。
　　寒假来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年关（一）

　　青城一高2016年寒假。
　　腊月二十八下午放假，正月初三晚上有晚自习，总计五天光景。
　　由于烟花爆竹禁止燃放的条例逐渐在大中城市推广开，也成为了文明城市的评价指标之一，所以小猫娘和秦毅所处的小小青城县政府也有样学样，在县城范围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至于广大的农村，青城决策者们担心民俗反弹，暂时还没有出台禁令。
　　——这就是田德明能带着秦毅买那么多烟花的原因。
　　腊月二十八放假后，这对小恋人回到小窝里收拾了一番，打扫卫生，贴对联，准备换洗的衣服、拖鞋、洗漱用具等个人用品，关水关电，一切妥当后，两人拿着大包小包下了楼，坐上田德明的小轿车，一并回了扬子镇第一初中。
　　由于高三寒假时间极短，再加上年前秦老爷子、秦岚等一众长辈都和秦毅见过面了，所以秦毅也就破例没有去爷爷家里过年，而是留在了扬子镇初中。
　　满打满算这是他第二次在姥姥家过年，也是第一次和林瑾一起过年。上一次他留在扬子镇一中是因为咽炎加高烧，大过年的转去了镇上的卫生院挂吊针，彼时林瑾还是一个男生，两家的往来也远没有现在这么密切。
　　往年两家过年时虽互有探访，但总体上是各过各的，方琦君和田德明这里的餐桌边上一个孩子也没有，显得异常冷清；现在不仅有了孩子，还是一男一女，热闹劲可把两个老人家高兴坏了。
　　。。。。。。
　　腊月二十九。
　　扬子镇依路依水而建——国道和黑河交叉，将其分为四个部分。不过总体而言，扬子镇的繁华区只集中在沿国道的那条大街上，现在那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净是购买年货的人们。
　　由于镇子离初中不远，再加上路上十分拥挤，所以田德明和秦毅选择了步行去集市。
　　小猫娘被留在了家里，和林含章以及方琦君一起料理家务，大致内容就是扫扫地、擦擦窗、摆摆家具、清理庭院、拆洗窗帘之类的。
　　本来她也想跟着上街买年货，毕竟往年都是她和妈妈一起去的，但是今年情况特殊。
　　由于她遭遇的变故，以及与秦毅关系突飞猛进的发展，方琦君家和林含章家现在几乎是一家人了，置办年货自然是让家里的两个男人（男孩？）去，至于原先是男孩子、现在则是女眷的林瑾，自然被留下来做起了传统女性操持家事的工作。
　　这种分工不是强制的，更像是一种传统，一种习以为常的行为方式，所以小猫娘“被迫”留在了家里。
　　街头上人山人海，外出务工的返乡者，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趁机兜售各类小玩意儿的小贩，以及平时没空上街的其他各类人员，如今都一股脑来到街上，或置办年货，或小捞一笔，或者只是来凑凑热闹。
　　——如果是往年的话，林含章挑选年货很认真，所以会花费不少时间，等不及的林瑾会溜到小摊贩那里徘徊很久，顺路也会去音像店里逛逛，看看有没有新进的游戏卡和民工漫碟片，最后到集市靠近初中的那个出口等待母亲——当然，大部分情况是母亲在那里等她——这是只属于她个人的难得的快乐时光。
　　至于田德明和秦毅两人，就没那么多事了。
　　田德明毕业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的省矿业大学（未拆分前），是个典型的怕麻烦的工科直男，行事风格也是一贯的“如无必要，勿增实体”；而秦毅则完美地继承了他的这一性格，并将之“发扬光大”。
　　爷孙俩雷厉风行，照着方琦君主笔、林含章补充的购物清单一串葫芦地撸下来，然后火烧屁股似的，肩扛手提一堆新东西，火急火燎地回家了。
　　顺带一提，两人虽然做事毫不拖泥带水，但是该走的流程倒是一个没少，譬如砍价。
　　秉承着“见一面砍一半”的杀价箴言，砍完一半价格后，秦毅唱白脸，扮出一副不识大体的任性孩子模样，每到一家必嚷嚷着“走了走了，下一家下一家”；田德明唱红脸，扮出一副宠溺孙子又样中货物的慈祥爷爷模样，无奈地央求孙子“再让姥爷看看，一会儿就走一会儿就走”；两个戏精的演出着实演出了红白脸的精髓，比之方琦君“笑里藏刀”和林含章的“温温弱弱”居然都更胜一筹，往往能将原价砍一两折，有几件给林瑾买的新羽绒服甚至砍了三折。
　　买完东西回来，田德明去小院里歇了一会儿，秦毅则马不停蹄地加入家务大军，帮忙做一些耗费体力的活计，至于爬高上底的事情，小猫娘则能轻松胜任。
　　直到最后一片窗帘被林瑾拆下来，拆除挂钩后，由秦毅扔进洗衣机，两人这才停下忙活，洗手洗脸准备吃午饭。
　　干活的林瑾依旧穿着裙子。
　　由于猫尾巴要在内裤、秋裤、绒裤、外套上都开孔，但是孔太大了尾巴舒服却漏冷风，孔太紧了不漏冷风尾巴却不舒服，可算是难倒了帮女儿做衣服的林含章，最后她也没办法，只好再给女儿套一件绒布长裙，算是减少了一些自衣服上的孔逸散的热量。
　　“搞定。”
　　小猫娘拍拍手，心满意足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堆窗帘，然后打算直接纵身调到地上。
　　猫娘对自己的平衡性还是蛮自信的，但她忘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穿着长裙干活，最麻烦的事情莫过于踩到裙裾了，因为大部分情况下你会摔得很惨。
　　“啊啊啊！秦毅快让开！我要栽下去了！”
　　咣里咣当~咚！
　　一通杂音过后。
　　“秦毅你没事吧？”趴在秦毅身上的小猫娘慌乱地摸了摸后者的鼻息，又拍了拍他的脸。
　　完了！没呼吸了！他被我砸死了喵……
　　就在小猫娘因恐惧而脑海一片空白之时，身下的“尸体”突然睁眼了。
　　“你还知道问我有没有事啊？”秦毅没好气地捏了捏她粉嫩的脸颊：“起来啊，再不起来我就要被你压死了。”
　　“哦。”小猫娘即将喷涌而出的眼泪戛然而止，她呆呆地从秦毅小腹上站了起来，木讷地道歉：“对不起，我手上的灰全抹你脸上了。”
　　“没事的，习惯了。”
　　秦毅叹了口气，这丫头跳下来的冲击力真不小，要不是后面有窗帘作为缓冲，估计今天他的腰真的会遭到重创。



第一百三十九章年关（二）

　　吃过午饭，家属院里一户和林瑾家以及秦毅家关系都不错的邻居来探访了，由于大院里的住户大多都是在镇初中工作的教师，关系自然都熟稔地不行，邻里之间亲如一家，鲜有因为琐事而争地脸红脖子粗的。
　　原先倒有过一例纠纷，大抵是一户装修的人家吵得一个值夜班的教师大清早的不得安宁，教师睡眠不足，心里窝着火，语气冲了些，搞得原本不好意思的装修人家也火了，双方吵了起来，到最后索性大门一关，互不理睬。
　　不过后来，经由大院和学校的“元老级人物”秦毅姥姥的调解，两家才算是冰释前嫌，险些僵掉的关系回暖了些。
　　这一户来拜访的邻居就是当年纠纷的当事人之一。
　　院子的邻居之间，哪一家的孩子上了高中，按照惯例每年回来都会问问成绩什么的，这次也不例外；邻居当着大人们的面，对林瑾和秦毅一番夸奖，表示要让自家小孩子向两人学习，并向方和林讨教育子圣经。
　　由于邻里亲近，所以不可避免的，当林瑾消失、林锦出现时，这户人家象征性地关心了一下。
　　事出蹊跷，林含章不好解释，无奈之下只能说林瑾和林锦是一对龙凤胎，当年林锦交由他父亲抚养，林瑾由她亲自抚养，现在则换过来了。
　　至于为什么突然换孩子，而且快18周岁了才换，这就不是邻居该过问的事了。
　　由于忘记了自己没有带帽子，邻居卜一进来时还吓了小猫娘一跳，好在猫耳不如猫尾那么异样，对方以为是头饰什么的，所以没太在意。
　　其实，只要邻居细心观察，就能发现这个“猫耳头饰”是能无风自动的。
　　“林瑾，林瑾？”
　　等到送走客人，秦毅来里屋里寻找小猫娘，乍一扫视之下却一无所获。
　　秦毅皱起眉头，往里面走了走，才在床尾发现一个翘起来的小屁屁。
　　——这间房的床是老式的高架木床，下面的高度足以容纳一个蜷缩的成年男性。
　　所以显而易见的是，小猫娘的上半身钻木床底下去了。
　　？？？
　　她钻到床底下干什么？
　　翘屁嫩猫的场景使得秦毅扶了扶额，拍拍她露在床外的部位：“起来啊丫头，钻床底干嘛？刚洗完脸，不嫌脏么？”
　　“嘘~”
　　她回过头来，把右手食指放在嘴边，示意秦毅噤声。
　　小猫娘的脸蛋上满是床底积聚的尘灰，脏得像个小花猫，偏偏她又做出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萌得引人发笑。
　　秦毅很配合地停止了“大声喧哗”，只蹲在地上，学着她一样小声询问：“怎么了？”
　　“有猫。”
　　小猫娘话音刚落，床底碰巧地响起了猫咪威胁性的哈气声。
　　秦毅目光一转：果不其然，一只橘猫蹲在角落里，圆溜溜的眼睛正瞪着他，背上的毛发尽皆竖起，一副戒备森严的模样。
　　“哈~”
　　小猫娘扭头，立刻毫不示弱地哈了回去。
　　橘猫愤怒地低声“呜呜”了起来。
　　小猫娘立刻跟着低声“呜呜”了起来。
　　一人一猫，就这样在床里床外对峙了起来。
　　床外的猫想进去，床里的猫想出来，二者针锋相对，互不示弱，一时间“呜呜”声和哈气声在房间里此起彼伏。
　　一开始秦毅还稀罕于媳妇孩子气的可爱，看戏看得津津有味，但是后来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腿都蹲麻了，两只猫还在呜得你来我往，哈得有来有回，没有一只敢先动手的。
　　于是秦毅往前推了一下小猫娘的屁屁，后者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橘猫顿时吓坏了，它大概是没想到这个体型大那么多的同类居然会真的扑过来，不是说好的君子动口不动手么。
　　电光石火间，橘猫瞅准机会，一下子从两人的缝隙里蹿了出去，跳过窗台，溜了。
　　小猫娘也吓了一大跳，她猛然回头，极度愤怒地质问道：“你干嘛？！”
　　秦毅不理会她的小火气，只惊奇地望着跑到院子里的那只橘猫，感慨道：“难得啊，这个橘猫看上去和你一样胖，居然这么灵活。”
　　“那当然了，无论有多胖，猫咪都很灵活的。”见男友在夸赞橘猫的灵活性，同为猫科的小猫娘与有荣焉，不由得煞有其事地附和道。
　　接着，像是察觉到了他话里的漏洞一样，小猫娘有点忿忿不平，从床底下钻出来质问：“喂！我很胖么？”
　　“不胖。”秦毅果断否决。
　　“那你为什么拿我类比？”
　　“你整体是不胖的，但该胖的地方是胖的，我是在拿你的这些地方做比较。”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在说我胖！”
　　继小猫娘身体上变成女孩子后，心理上也终于无师自通，学到了女孩子的精髓——“无理取闹”（非贬义）。
　　按照秦毅原本的实用主义者风格，他压根不屑于和别人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争论，但是，再坚定的实用主义者，总有一天也会遇到一个让他不再那么“实用主义”的人。
　　对于秦毅而言，这个人是林瑾。
　　秦毅一边享受着小女友的“魔音灌耳”，一边拎着她去洗脸洗手；小猫娘身体上倒是配合秦毅的动作，只不过嘴上还在絮絮叨叨的。
　　“我才九十六斤！哪里胖了呀~”
　　“你一点也不胖的。”
　　“你在骗人！”小猫娘愤懑不平：“你都摸过的，我肚子上哪有肉肉？”
　　“是是是，你肚子上没肉，一点也不胖。”
　　“你这语气又是在敷衍我……”
　　秦毅叹了一口气。
　　佛了，认真回答不行，敷衍了事也不行，女生都这么麻烦的吗？
　　还是原来男生时的林瑾性格好，如果能直接像装系统一样装到这具身体上就好了。
　　但是……这样无拘无束、舒展天性的她，貌似也还不错。
　　“我哪有敷衍你？你这个身高体重比，绝对是性/感级的。”
　　“哈？这个还有分级啊？”
　　“当然有。”秦毅无奈地按了按眉心：“我这也是看网上说的，女的80到90斤，男的喜欢骨感，女的90到100斤，男的喜欢性感，女的110到120斤，男的喜欢肉感，女的120到130斤，男的喜欢情感。”
　　“哦~”小猫娘一副涨姿势的表情，然后好奇地继续询问：“那体重再往上呢？男的喜欢什么？”
　　“幽默感。”
　　秦毅面无表情地说：“我在祈祷你以后不会让我喜欢幽默感。”



第一百四十章年关（三）

　　大年三十，除夕。
　　千家万户，喜气洋洋，张灯结彩，除旧迎新。
　　收拾家事之类的杂活昨天已经完成了，剩余的零碎事情交给几个大人料理就行，留给小猫娘和秦毅的事是贴对联。
　　贴对联这件事，两个人配合正好，一个负责扫除墙上的灰尘和粘贴对联，另一个负责撕胶带和看看有没有贴歪。
　　本来林母给女儿准备的有剪刀，但是林瑾没有用，她更喜欢用牙咬，因为她觉得牙齿断开胶带时的声音清脆好听。
　　值得一提的是，“夫干妇随”时，邻居家的胖橘猫又来串门了，它小心翼翼地觑着这个和人类处得极好的“同类”，小小的琥珀色猫眼里充满了大大的鄙视。
　　被“敌人”的鄙视目光刺激到的小猫娘时不时丢下手中的活计，跑去追逐那只可恶的胖橘猫，只留下秦毅一个人在原地。
　　翻来覆去好几顿闹腾后，一副正门的对联才贴完，花了将近十分钟。
　　——由于两人的任务是把两家的对联都贴完，所以事情有点多，耗费了小半个上午。
　　这只雌性的黄狸花是家属院中唯一一只猫类宠物，除了它之外，家属院里还养有两条狗、一对兔子和一群鸡，只不过这些动物里面数它最自由，每天懒洋洋地躺在各种地方晒太阳，出镜率颇高，再加上吃得圆滚滚的，长相也喜庆，因而成了家属院的团宠。
　　午饭是方琦君和林含章下手包的小饺子，有羊肉白菜馅、猪肉大葱馅和韭菜鸡蛋馅的，小猫娘每一种都吃得津津有味。
　　原本她还是男生时就是典型的无肉不欢的“肉食动物”，如今成了一只小猫娘，更是成了名副其实的肉食动物了。
　　吃过午饭，隔壁在搓麻将和打扑克牌，田德明和方琦君被拉过去凑数了，家里只剩下林家母女和秦毅。
　　已是年关，诊所的事情也不多，林含章这两天是直接关了诊所，只把写有自己电话号码的小牌子挂在门上，以免有急诊的病人找不到自己。
　　趁着这次难得的闲暇机会，林含章也备齐仪器，给自家闺女做了一个全身体检。
　　从外观上看，除去毛绒绒的尾巴和猫耳朵之外，林瑾的四肢和躯干均无畸形，第一、第二性征都没有问题，是一名正常且健康的女孩。
　　呼吸、心跳在正常区间，心音、肺音均正常，深反射、浅反射等存在，与普通人无异。
　　听力极度灵敏，动态视觉极度灵敏，触觉极度灵敏，一般感觉较为灵敏，色觉辨别力一般，有轻微色弱。
　　她的猫尾巴像是直接从尾骨延伸出来的，内有软骨，从体外向上溯源的话，止于尾椎；这一点近似于一些先天畸形类的有尾患儿，但是并不完全相同。
　　先天畸形的尾巴常常发育不良、功能受限、毛发稀疏，与其说是尾巴，毋宁说是一条赘肉更合适。
　　林瑾的这条猫尾巴则摆动自如，平衡运动的功能相当显著，上面还覆盖有一层浅灰色细长绒毛，明显不是人类的异常发育所能产生的。
　　由于没有工具，也没有彩超、DR之类的检查设备，林含章对于她的内部器官没法进行具体的探查。
　　至于运用什么DNA探针技术、PCR技术进行分子生物学鉴定之类的，以林母现有的工具来说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另外，某个与外界联通、可以借助窥镜检查的腹膜内位器官，出于“投鼠忌器”的原因，林含章也没有贸然进行检查。
　　当然，以上的检查秦毅并不在场，他和几位初中教师子女——也是他和林瑾幼时的玩伴们，一起去操场上打篮球了。
　　由于秦毅家富裕些，有电暖扇和电热片，所以此次检查是在秦毅家的一间卧室里进行的，为了避免林瑾再次感冒，林含章特意关好门窗，拉上刚换好的窗帘，又开了电暖扇。
　　然后，在暖和的绒毯上、两条厚被子之间，小猫娘被母亲剥了个精光，逐个项目地进行检查。
　　虽然门窗紧闭，外人无从得知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但仅就里面不断传出的求饶声音来说，小猫娘的处境显然不太妙；只不过“祸害”她的是自己亲妈，她也只能“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就是了。
　　。。。。。。
　　小猫娘像一根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在床上躺尸，乖乖地充当着母亲的医学“活体标本”，以满足后者对“猫娘”这一神奇物种生理构造的求知欲和探索欲。
　　“好了。”
　　约莫5分钟之后，林含章到处探索的手终于停止了动作，她拍了拍趴在绒单上的女儿的小屁屁，示意她穿上衣服。
　　闻言，小猫娘如蒙大赦，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捡起扔在一边的bra和内裤就穿了起来。
　　——两者因为放置过久，上面的余温早已散去，瓦凉瓦凉的。
　　“我出去找秦毅玩啦老妈～”
　　“去吧。”林含章点了点头：“注意时间，早点……”
　　林母话未说完，小猫娘已经迫不及待地推开门冲了出去。
　　看着自家丫头匆忙的背影，林含章不由得摇头轻笑。
　　都成小闺女了，性格还是毛毛躁躁的，也不知道改改。
　　得亏是遇上了秦毅这样不仅有耐心，而且舍得疼她、宠她的良人，不然以后真到了步入社会、自由恋爱的时候，她这种性格绝对落不着好。
　　外刚内柔者比起外柔内刚者，往往更容易受伤，而且伤口也更容易在心里发酵和腐烂。
　　况且对于林瑾来说，美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财富，也伴随着与生俱来的风险。
　　林含章虽然自豪于女儿的绝美容貌和迷人身段，但同样也担忧着隐匿其后的风险——上次的事件就是绝佳的例证。
　　你长的很安全。
　　这看似是一句玩笑话，实际上却意外地符合针对女性（或许还有部分男性？）的犯罪现状。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更何况“怀璧”的还不是“匹夫”，只是一个笨笨的小孩子。
　　东坡有一诗，有异曲同工之意。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不过，令林含章更加意外的是另一件事。
　　她的女儿居然还是处……



第一百四十一章我想要你

　　其实，无论是林含章还是方琦君，亦或是田德明，都觉得两个年轻人独处一室，一定会发生点什么，尤其是在林瑾还那么大大咧咧，换衣服、洗澡和上厕所什么的都完全不避讳秦毅的情况下。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只不过与他们想象中会发生的关系相比，两个孩子的私底下发生的互动还是蛮“纯洁”的。
　　他们之所以能冒着林瑾怀孕的风险允许两个孩子住在一起，主要是因为林瑾变成猫耳猫尾女生后明显是离不开秦毅的，发生三石村的那件事后这种依赖性更加严重了，甚至秦毅刚从拘留所出来那几天，秦毅去哪儿她都寸步不离地跟着，像是一个到了陌生环境里本能地紧紧抓着母亲衣角的小孩子，患得患失的模样惹得大人们心疼。
　　他们害怕万一强行分开小夫妻俩，林瑾会因为无法承受而在精神上出问题，故而只能先提心吊胆地看着两人同居，好在没什么意外。
　　除此之外，就是田德明信誓旦旦的保证了。
　　他相信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相信他拎得清孰轻孰重，所以给予了他充分的信任，包括允许并劝说其他长辈也允许两个小孩子住在一起。
　　所幸秦毅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至少从林含章检查到的情况来看是这样。
　　林原先一度以为是两个孩子偷偷做了，只不过做好了安全措施而已；她还一度经常似有若无地观察自己女儿的走路姿势，稍微蹒跚一点就心惊胆战的，现在证明一切都是她在杞人忧天而已。
　　虽然那天秦毅请求她的“追女许可”的时候，“会把第一次留在婚后”之类的话透露出他在性方面认知确实很丰富，这也让她一度颇为忧虑秦毅会不会哄骗小瑾做一些成年人的事情，就像是一些社会上的人渣一样；但是事实证明，“认知丰富”并不一定会“急于实践”，秦毅很好地约束了自己。
　　——事实上，真正没有做到约束自己的反而是她女儿。
　　当然，即便是这样，长辈们也做好了另一种情况的思想准备。
　　在传统的农村，18岁就生小孩的女孩不在少数，甚至有16岁就有的娃娃夫妻。与经济发达、单身主义、生活压力巨大的大中型城市不同，在青城这片农村和小城镇混杂的地域，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只要一过20，基本上就会被长辈们念叨着催婚。
　　至于两老是做好了什么思想准备，自然是秦毅的姥姥姥爷已经做好了迎接外孙子的思想准备。
　　他们思想开明，孩子晚点结婚没关系，但是能早早抱上孙子也还不错，方琦君甚至开始挂念着给外孙子缝小衣裳了。在两老的设想里，如果林瑾真的怀上了，大不了先休学一年，生下孩子再考大学，孩子就留给两老和林照顾，反正以秦毅爷爷家里的财政状况，断不至于让孙媳妇因为找不到好工作而饿死。
　　至于林含章的某种担心，两老都直接做出了保证：秦毅要是敢对林瑾始乱终弃，保证把腿给他打断。
　　——做出这个保证时，连一乐呵呵的田德明都无比严肃。
　　检查完毕后，林含章一边坐在床边揉了揉肩膀，一边琢磨着什么时候把这事和二老知会一声；然而她的思绪刚刚起步，就被脸蛋红红地跑回来的小猫娘打断了。
　　“怎么又回来了？”林含章疑惑地问道。
　　“老妈，你有那个吗？”小猫娘气喘吁吁的。
　　“哪个？”林含章被闺女模糊的说法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那个呀！”小猫娘一边比划着，一边夹紧了双腿：“就月经来的时候用的那个，快点呀老妈！”
　　“是卫生巾啊……你回来没带吗？”女儿的窘迫模样让林含章又好笑又好气，也不知道女儿这做事顾头不顾尾的性格是遗传谁的。
　　“我忘了啦……”小猫娘有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然后迫切地恳求道：“快点呀老妈，我快忍不住了！”
　　“行啦，弄脏一点衣服也没事，反正你明天也要换新衣服。”林含章一边宽慰女儿，一边领着她回家，打算给她翻找一些自己的卫生巾来用。
　　小猫娘像是一个小跟班一样，乖巧地走着碎碎猫步，跟在母亲后面回了家。
　　。。。。。。
　　除夕夜。
　　天寒地冻。
　　稀薄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燃烧过后的火药味，衬得天气更加干涩寒冷。
　　秦毅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依次给爷爷那边的长辈们发了新年祝福的短信，然后把手机随手扔到一边，听着屋外此起彼伏的烟花绽放声，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姥爷家里过年……
　　原来这边的年是这样热闹的啊，和大城市完全不一样……
　　这就是她每年过年的经历么……
　　秦毅同学“怀古伤今”的思绪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突如其来的破门声惊动了。
　　“秦毅秦毅喵！我们去发烟花吧！”小猫娘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拉着秦毅的胳膊就要往外拽。
　　一拽，不动，再拽，还不动。
　　小猫娘怒了，索性使出吃奶的力气拽他。
　　结果还是一动不动。
　　林瑾的现在的力气比之一般的女孩子都要小上一些，秦毅的力气又比一般的男孩子要大上很多。此消彼长之下，自然是在做无用功。
　　等小猫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时候，秦毅方彼竭我盈，在她喘气的功夫，微一用力，温香软玉，立即倒在了他的怀里。
　　“你干嘛？”
　　小猫娘狠狠地锤他的肩膀。
　　她很不爽，凭什么她拉他就那么费力，他拉她就那么轻松？
　　难道女性的身体就注定是“身娇体软易推倒”么？
　　秦毅不理会小猫咪张牙舞爪的示威，只紧紧揽着她的腰，将她嵌入自己怀里。
　　她的轮廓小小的，即使是穿着厚厚的衣服，在他怀里也只是娇小的一团……
　　她的身体很软很软，即便隔着多层衣料，他也能感受到那具身体的凹凸有致……
　　她的皮肤白皙细腻，手感如同上好绸缎，光滑而富有弹性……
　　她的鼻息很柔很柔……
　　她的眼睛水润、明亮而妖异……
　　她的唇瓣粉嫩，宛如初绽的樱花……
　　良辰，美景，佳人。
　　秦毅有些按捺不住，将自己的脑袋埋入她的颈项，粗重的呼吸尽数打在了小猫娘纤巧的锁骨上。
　　“瑾，我是真的忍不住想要你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那就给你呗

　　秦毅的鼻息弄得小猫娘脖子里酥痒痒的，她忍不住甩了甩猫耳朵，抱着少年的脑袋，仰头咯咯笑了起来。
　　“你别这样，我好痒啊……呃，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来着？”
　　秦毅平静地望着她翡翠般的眼睛，仿佛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我，想要你，可以吗？”
　　小猫娘突然沉默了。
　　在沉默了有将近半分钟之后，她才克服内心的挣扎与冲突，结结巴巴地做出回应。
　　“大概…可…可以吧。”
　　“真的可以吗？”秦毅的手轻轻揉弄着她已经长到蝴蝶骨以下的头发。
　　“唔……真的可以。”小猫娘摸着他硬棱棱的短发，心跳缓缓平静下来。
　　——真正做出决定后，她反倒不那么紧张了。
　　“真的真的可以吗？”铲屎官认真地看着小狸花。
　　“真的真的可以喵。”小狸花认真地看着铲屎官。
　　两人语毕，互相对视着——明明是在讨论这么涩涩的话题，表情却都意外的很严肃。
　　片刻后，秦毅率先移开了目光。
　　“还是算了，那样不好。”
　　“为什么呀。”少女困惑地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你才17岁。”
　　“你不也是！”小猫娘立即反驳道：“没关系的，古代人不也是十三四岁就结婚生子了嘛，我不介意的喵。”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就给你呗，反正我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
　　“不，你很金贵的，瑾。”秦毅轻柔地捧起她的脸庞，温柔地吻了上去：“对于我来说，你太金贵了，所以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让我心疼，懂吗？”
　　我才不懂呢……
　　小猫娘本想俏皮地回答主人的问话，但是卜一出声，剩余的音节就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尽数吞没。
　　看着那琥珀眼眸中蕴含的世间真情和难得挚爱，她突然忍不住想哭的冲动，泪水像打开了闸门一样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这世上含着泪的笑容大多凄美苦涩，很少能有像小猫娘此刻这般甜的。
　　真好……
　　她能遇见他和拥有他，大概是她这一生里最幸运的事了……
　　纠缠，辗转，翻滚。
　　急促的呼吸，炽热的体温，颤抖的身体，几乎要跃出胸口的心跳。
　　人类最原始的爱与纠葛，仿佛混沌了整个时间。
　　。。。。。。
　　一吻毕。
　　秦毅把娇小的猫娘搂在怀里，慢条斯理地帮她整理胸前凌乱的衣服。
　　“喂，秦毅，你上辈子是头猪吧！我的毛衣领口那么小，你的手怎么忍心往里面拱；你看，衣服都被你撑变形了喵。”
　　小猫娘一边平复着呼吸、安心享受秦毅的服侍，一边忿忿不平地埋怨着。
　　这可是她的新衣服，才穿不到一天就被他弄成了这个样子，回头怎么跟妈妈解释，真是伤透了猫娘的脑筋。
　　“没办法。”秦毅耸了耸肩：“我被一只漂亮的小母猫蛊惑了，所以情不自禁之下情难自控也是情有可原的，对不起噢。”
　　——这应该也不全是他的锅吧，主要是这丫头把毛衣的扣子系得太高了，他一个不小心就弄掉了上面的两个扣子。
　　“喂！你这句对不起满满的都是敷衍诶……我说你想摸就摸呗，急什么，我人又不会跑，也不会反抗你，完全是坐在你怀里让你随便摸的；你直接从毛衣下面进不就行了，实在不行也可以先解开领口的扣子或者直接掀开啊，干嘛硬要直接从领口进去喵。”
　　秦毅没有说话，只尴尬地咳嗽一声，加快了整理媳妇衣服的动作。
　　“诶，你是不是想要了？”
　　“没有。”
　　“嘁，你骗谁呢，隔着咱俩的裤子我都能感觉得到，你是不是……”
　　“行了！”秦毅整理完最后一部分后，把她放回了床边，自己则一跃而起，站到了房间的蓝纹地板上。
　　“诶，我还是那句话哦，你要是想要，我可以随时给你哦。”小猫娘调皮地冲他抛了个媚眼：“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可以随时要我的男人喵。”
　　小猫娘今晚的攻势有点突如其来，秦毅觉得自己似乎难以抵挡这种纯情的诱惑。
　　——用最纯洁的语气，摆出一副最纯洁的表情，说着最不纯洁的话，谈着最不纯洁的事，偏偏当事人在心里是真的把这种不纯洁的话和不纯洁的事当纯洁的话和纯洁的事来看的。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越是对比鲜明的事情，越是容易勾起人心底里的欲旺与快淦的（河蟹大神出没）。
　　比如所谓的萧火火，比如所谓的破鞋文。
　　“你不感到难受么，瑾，如果和一个男人发生关系的话。”秦毅问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一开始我也想过，雌伏于别的男人身下什么的……是挺难接受的。”小猫娘伸出食指，轻轻抵着自己的唇：“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喵。”
　　“毅喵，你是不在“别的男人”之列的，你是我最喜欢的人喵。”
　　“只要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喵。”
　　“哪怕是……”
　　小猫娘主动起身，踮起脚尖，揽着他的脖子，贴近他的耳边。
　　她眼神纯净无比，纯澈干净地宛如拉萨高远的天空，偏偏启唇即魅惑，妩媚诱人地像是聊斋里蛊惑人心的小妖精。
　　“被要求做……那种事情喵。”
　　秦毅深吸了一口气，回避了小美女那仿佛能摄人心魄的碧色水瞳，在心底默念着佛家清心咒。
　　“只要是你的话，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呢……”
　　此话一出，配合着小猫娘一副予取予求、任君采撷的模样，秦毅顿觉鼻子有点热，忍不住吸了吸。
　　完了，清心咒也不顶用了……
　　“那…我要是控制不住……万一你有了小孩子怎么办？”
　　“那你注意一下嘛~”小猫娘低声嗔怪着，像个说道着笨男友的小女生：“你又不是没学过生物，靖栾结合的过程你总知道啊。”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秦毅突然狠狠赏给媳妇一个爆栗：“行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从今往后不要再提！真到了那时候你不说我也不会客气的！”
　　“好疼喵！你不要就不要，敲我干嘛？！”
　　小猫娘捂着额头，哭唧唧。
　　“再不敲你你就上天了！”秦毅佯装“怒斥”道。
　　“诶！还不是你先挑起的话题喵……”小猫娘委屈巴巴。
　　“打住！”秦毅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这个话题就此揭过，我们出去放烟花吧，姥爷他们肯定已经在外面等我们了。”
　　“哦。”小猫娘闷闷不乐地应了一声，也乖顺地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了，只跟在秦毅后面，准备出门放炮仗。
　　然而她卜一动弹，就忍不住“嘶”了一声。
　　“好疼喵。”
　　“怎么了？”媳妇的痛呼引得秦毅忍不住回头询问。
　　“我的胸口有点疼，刚刚你太用力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年关（四）

　　秦毅瞥了一眼自己的右手，下意识地弯曲了一下五个指关节，仿佛在回味方才绝佳的触感，然后假咳了一声。
　　“咳，抱歉。”他颇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像个不小心惹女友生气的青涩小男生：“手感太好，忍不住就想搓。”
　　“那你也太用力了呀！它又不是面团，你又不是发面的师傅，搓个毛线啊！”
　　秦毅又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那……你要是真的很疼的话……我再帮你揉揉……”
　　“哈？”小猫娘颇为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不用了，还是高抬贵手吧您。”
　　说完，她径自越过秦毅，沿着家属院里的砖路，向学校外面走去。
　　秦毅望着她的背影，活跃的表情渐渐消失，重新恢复了面瘫脸。
　　她与最开始不一样了。
　　原先只是一点点感觉，现在他才真正意识到林瑾的这种改变。
　　她变得更像一个正常女孩子了，不再是那种小心翼翼的卑微讨好态度，也不再是那种自暴自弃、鄙弃自身的态度。
　　这种潜移默化的改变，在经过大半年的积累之后，终于开始明显起来。
　　哈洛的恒河猴实验证明，爱、温暖与触摸是建构安全感的基本要素，只有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才能拥有完整的爱与被爱能力，才能真正成为一个正常的人。
　　小猫娘的安全感是在秦毅的耐心的关怀和照顾中逐渐架构的，这种架构或许缓慢，或许顿挫，但是涓滴终成河，累土方为山。
　　随着两人关系的逐渐确定到彻底稳定，生活逐渐常态化到正常化，她在变身初期混沌的性格也整体倾向了正常女性，其中被猫咪影响的那一部分也在向正常女性倾斜着。
　　换句话说，初期她的安全感缺失，行为更接近于猫的本能，凭借本能去寻求主人（父亲？）的庇护，而如今，她的潜意识里安全感重新构建完成，情绪才终于稳定下来。
　　林瑾之所以在变成女性身体之后，能够这么快适应并代入正常女性身份，秦毅在其中起到的作用至关重要。
　　安全感牵涉到一个人对于社会和自身的基本认知，所以在这个构建过程中她的安全感的主要来源——秦毅，其在生活中对她不同性别表现的态度极大地影响了她对自身定位的认知。也就是说，如果不是秦毅若有似无地表现出表露出希望她是一个女孩子的倾向，并且日常生活中的女性行为方式隐隐会获得他更多的关注和喜爱，她或许不会这么快地形成“准女性”人格认知，甚至可能不会主动形成“女性”的人格认知。
　　人与人是相互依存，相互影响的。
　　至于现在的林瑾，除了她记忆里还残留着曾经是男生的生活经历，在其他方面和一个真正的女性区别已经不大了。
　　人是具有巨大的可塑性的，尤其是在他/她的年轻时期；这个时期他/她的心性和世界观均未定型，任何一个变故都有可能彻底改变他/她以后的人生走向。
　　如果再过十年，等小猫娘和秦毅结为夫妻、建立家庭，等小猫娘真正融入了妻子、母亲、女人的角色，那时她再回首自己当年的岁月，或许只会觉得这男性的17年不过是南柯一梦，现在的她只是孩子们的母亲，丈夫的妻子，和一个平平凡凡的女性。
　　一切曾经的纠结和痛苦在时间和现实面前终究会化作过眼烟云，烟消云散。
　　。。。。。。
　　秦毅站在原地，想通了林瑾这种性格转变的原委后，跑步追上了媳妇。
　　小猫娘正站在学校大门口的白炽灯下等他，单薄的白光把她踢石子的影子拉得很诡异。
　　借着学校大门口的光线，秦毅瞥到了她的新衣服，不由得意外地挑了挑眉：“怎么换新衣服了？还没到新年呢？”
　　这是姥爷特意给他们两个买的两件情侣装，作为新年的新衣服，二者款式相同，只不过一件是红色，一件是蓝色。
　　秦毅一开始是拒绝的，他觉得羽绒服帽子上的兔子头和胸前的兔子图案相当沙雕，但是姥爷的劝说确实也有道理，林瑾应该会喜欢这种沙雕的小玩意儿，于是他索性就忍忍，默许姥爷给自己也买了一身。
　　当时田德明心里暗暗得意，原先这个小外孙特别不喜欢穿这种衣服，这让他一度很挫败，因为他感觉自家外孙总是天天绷个脸，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实在是太不可爱（划掉，好玩）了。
　　不过这次，他算是一尝夙愿，能看着小外孙当着他的面穿这些可可**的衣服了。
　　“喂，我早就换了，在屋里你没看到吗？”
　　秦毅嘴角抽了一下，确实，在屋里时他居然没注意到她换了新衣服。
　　不过……在那种都已经把手伸进了女孩子衣服里的情形下，他的注意力怎么可能还会在这个上面？
　　“人比衣服好看，所以没注意。”
　　“你是在变相夸我漂亮么？”林瑾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夸我漂亮也不会有什么奖励哦。”
　　“我只是觉得以后我的孩子应该也会很漂亮。”秦毅挑了挑眉，这小丫头学会淡定撩人了嘛……
　　“嗯？”小猫娘一愣，迅速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脸蛋霎时染上了红晕，羞愤地在秦毅胸前锤了几拳：“要死啊你！”
　　她的小拳头虽然看似攥得很紧，实际是却没有用太大力，高起轻落，打在秦毅身上跟按摩似的。
　　秦毅同学则在大庭广众之下，“恬不知耻”地安然享受起来媳妇的“按摩”。
　　夜晚的扬子镇初中人声鼎沸，寒冷的冬夜仿佛也因为这沸腾的人声而暖和了起来。
　　本校教师大都住在校内或者在校内附近，再加上学校就建在双庙村旁边，不少所以校园里到处是闲谈的大人和提着灯笼到处乱跑的小孩子。
　　有几位和方琦君和田德明关系不错的教师见到两人打闹的场景，心生疑惑，忍不住向两个老人询问少女的身份。
　　扬子镇第一初中的教师队伍和教师子女总共就那么多人，他们可从没见过这个漂亮的女孩子，难道是二老远房亲戚家的？
　　“方主任，这是……你亲戚家的小闺女？”一个和气中年妇女模样的老师问道。
　　“算是吧。”方琦君点了点头。
　　早恋这种事情，虽然她自己觉得没什么大事，但是说出去不太好，尤其是在初中教师群这种小圈子里，立马就能传得人尽皆知，而她并不想自己的外孙和外孙媳妇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第一百四十四章年关（五）

　　“这孩子多大了呀？”
　　“差不多17吧。”方琦君在心里计算了一番说道。
　　同事这一问让她想起来了，原来林瑾是比秦毅还要大好几个月的。
　　林瑾是99年农历6月，秦毅是99年农历11月，大了5个月，不过如果只看性格和处事的话，她反倒是觉得自家外孙比外孙媳妇更成熟“一点”。
　　“那……这孩子婚配没有啊？”
　　“已经订了亲家了”方琦君了然对方的心思，干脆利落地掐灭了其想法。
　　“这么早吗？”女教师不无遗憾地说道：“她家里是农村的吗？”
　　“差不多。”方琦君说完，扭头看起了校园操场上鼓捣烟花的男教师们：“你说这孙校长年年收教师20块钱放烟花，也不嫌浪费。”
　　“兑钱炸个开心么。”中年女教师自然能看得出来老太太在这个话题上兴致缺缺，也就识趣地不再追问。
　　她是看这闺女出落地实在水灵，才忍不住询问，但是听方琦君这么一说，她也就熄了念头。
　　毕竟以她的经验来看，小闺女越是漂亮，越是容易生是非，这样的女孩子娶进门肯定会引来一堆麻烦事。
　　扬子镇初中的基础设施很差，在林瑾和秦毅在这里读书时，操场还是一片光秃秃的荒地，边上是圈进校址的三亩农田，每年的秋季学期学校都要组织学生除草；到了后来，一位爱心企业家捐了一些钱，硬化了原先的操场，又把农田平了，打算再硬化一下，扩大原来操场的面积。
　　不过这项工作只进行了半个暑假，该企业家涉黑被查出来移送检查机关，他的公司就破产了，捐赠项目自然也停了下来；水泥硬化了一半的操场，连同着刚刚平成荒地的光秃秃的农田，一起被扔在了那里；每逢初春，寒风呼啸而过时，总是能在荒地上卷起一阵尘暴，迷得人睁不开眼睛。
　　在操场硬化过的那一半区域，一个49响的礼花弹型烟话孤零零地放在那里，四周各被两块砖头抵住，一个拿着柱香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走近，点燃引线后，捂着耳朵，迅速跑回了远处堆放烟花的水泥平台。
　　引线燃烧片刻后，其上跃动的火光窜进了烟花内部，消失了。
　　下一刻，伴随着突兀的“咚”一声，一颗在黑夜里显得格外亮眼的火球冲天而起，在抵达天际后炸裂，散碎成七彩的点点星光。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形容此景当是恰到好处。
　　正在忙着和秦毅打闹的小猫娘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烟花的爆炸声对于漫不经心的普通人都是一种惊吓，更不提听觉比普通人还要敏感的她了。
　　不过等被吓到的小猫娘缓过劲来后，就立刻被炫目的烟花吸引了目光。
　　她傻傻地看了一会儿，不自觉地缓缓靠在了爱人的怀里，小脑袋轻轻依偎在他的胸前，兀自喃喃地说着。
　　“好漂亮啊~”
　　秦毅伸出手揽住她的腰，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一边欣赏着美丽的烟花，一边欣赏着辉光掩映下忽明忽暗的她。
　　“是啊，好漂亮。”
　　他赞同着她的话，注意力却完全不在绽放的烟花上。
　　对于很多人来说，美景是把美人衬得更美的背景，但对于此刻的秦毅而言，美景是因为美人才会显得美的存在。
　　大抵是天气寒冷的缘故，不过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小猫娘的手脚就开始冰凉起来，她忍不住捧起双手，哈了一口热气。
　　“好冷哈~”
　　秦毅闻言，扣在她腰上的手松开，捧起了她的两只小手，四只手搓了搓。
　　“还冷么？”
　　“还冷~”小猫娘蹭了蹭他胸前的衣服，语气软糯地撒着娇。
　　秦毅直接拉开了羽绒服的拉锁，把她整个人拥进了温暖的怀里。
　　“这样就好多啦~”
　　小猫娘舒适地呜喵了一声，反身环住他的腰，将小脑袋整个地埋进了怀抱里，贪婪地呼吸着他的温暖气息。
　　秦毅怀抱外面的天气依旧寒冷刺骨，小猫娘却没有了丝毫冷意，她待在男友怀里，悠然自得地欣赏起了璀璨夺目的烟花。
　　往年过年放烟花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看——学校里虽然还有她和秦毅的其他几个好朋友在，但她还是觉得很孤寂；她会不自觉地想念回到爷爷家的秦毅，想象他在什么，想象他是什么心情，想象着如果好兄弟秦毅也能来看那该多好。
　　彼时在她的心中，秦毅和其他发小们的亲疏身份就已经截然不同了。
　　今年，秦毅终于能陪她看烟花了，只不过不再是以她心心念念的一生挚友、亲如兄弟的身份，而是另一个更为亲密的身份。
　　所谓命运无常，造化弄人，亦不过如此吧。
　　当然，这样虽然谈不上多好，但也绝对说不上差。
　　小猫娘仰头望着夜空，眼睛里一闪一闪的，倒映着漫天星河和碎碎火光，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琉璃质感。
　　“呐，秦毅，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吧？”
　　秦毅闻言低头看她——因为对视的动作，他的眼中同样也染上了星空的那份绚丽光彩。
　　“嗯，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直到垂垂老去。”
　　。。。。。。
　　扬子镇初中教师人数不多，兑钱买的烟花有限，不过10分钟功夫就消耗地一干二净。
　　观看烟花的人们纷纷离去，喧嚣的操场逐渐安静下来，由于焰火消失的缘故，夜色显得愈加漆黑，只有不时飘过的小孩子们提着的各式灯笼，在晃晃悠悠地点缀着深沉宁静的夜幕。
　　小猫娘和秦毅并肩在家属院的小路上走着。她家在中间的单元，秦毅在最里面的单元，所以她只需要走一半就到家了。
　　就在她准备和秦毅告别回家时，秦毅突然揽住了她的腰，携着她继续向里面走去。
　　“喵喵喵？”小猫娘一脸问号。
　　“去我家睡。”秦毅用余光不易察觉地往后瞄了一眼，语气平静地解释道。
　　“不行！这样子方奶奶会生气的！”由于之前两人在床上的“暧昧交流”，小猫娘误以为他所说的“睡”是指的某种具体动作，顿时开始挣扎了起来。
　　然而，在秦毅绝对的力量面前，她的抵抗卵用没有，愣是被一步步推到了最里面的单元楼道。



插图1

　　[img=600,425]https://rss.sfacg.com/web/novel/images/UploadPic/2020/05/a40dbe04-7462-4794-87e3-9b8697362479.jpg[/img]




第一百四十五章年关（六）

　　“真的不可以呀！”小猫娘急了，语气开始激动起来：“你要真想要，可以等回城里再给你，而且…而且那个林方颍川送的东西，我没有拿过来的喵。”
　　小猫娘并不是害怕和秦毅偷尝禁果，只是害怕两人尝着尝着会被长辈们发现。
　　由于长年累月的教育，在她的潜意识里，始终觉得婚前性行为是一种极其严重的错误行为，一旦被长辈发现的话就会招致严厉的责罚。
　　不过，事实上，她潜意识里还是有点害怕偷尝禁果的过程的。
　　在她还是男生时，受到某些小说的荼毒和暗示，一直错误地认为女孩子的第一次都会很痛，而且是痛不欲生的那种——当时她还暗暗发誓要对自己未来的女朋友温柔一点——所以她“天然”地对这种事情有些阴影。
　　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她的这种心理阴影貌似并不是错的——最起码对她自己来说，不是。
　　“没事，只是今晚的话，我姥姥和你妈妈都不会生气的，相信我。”直到拥着小猫娘进了最里面的单元楼道后，秦毅这才放下了她。
　　“真的吗？”小猫娘颇为狐疑地盯着他。
　　“我有骗过你吗？”
　　“呃，这倒也是。”小猫娘想了想，貌似确实是这么回事。秦毅说话做事一向很靠谱，断然不会冒着惹方奶奶生气的风险强行和自己一起睡。
　　但是……难道她今晚真的要从女孩升级成女人了吗？！
　　可她好像……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诶……
　　尽管怀着重重心事，小猫娘还是很乖地跟着秦毅进了他的房间。
　　秦毅打开灯，询问道：“要洗一下脚么？”
　　“呃…啊？好…好的。”
　　洗…洗脚做什么？他是想要和自己玩那种“洗脚妹”play吗？
　　由于小猫娘同志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暗示，所以无论现在秦毅做什么，她都觉得形迹可疑。
　　床笫之欢迫害妄想症plus。
　　忐忑不安的小猫娘等来的却是秦毅同志真正意义上的洗脚——他端来热水，帮她脱去小棉靴和厚袜，露出精致可爱的小脚丫……
　　然后浸在了水里。
　　“啊啊啊啊！”
　　杀猪般的叫声使得秦毅不由得皱起了眉，松开了抓住她纤细脚踝的手：“怎么了？”
　　“好烫好烫好烫！”趁着他松手的功夫，小猫娘“嗖”地一下从热水中抽出了自己的脚丫子。
　　秦毅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索性甩了甩手上的水，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那我先洗了，一会儿再给你温盆新的。”
　　说着，他已经把脚放了进去。
　　对他而言，水温正好。冰凉的脚被温热的水细腻包裹，使得秦毅的眉心都舒展了开来。
　　小猫娘不爽了。
　　脚上沾着的那点热水的热量散光后，她的脚丫子可是**裸地暴露在冷空气中的。
　　这厮也太过分了，扒光她的脚丫子后就把她晾到一边，他自己倒享受起来了。
　　这样想着，她忿忿地将小脚丫踩在了他的脚上。
　　“我也要泡泡脚……嘶！好烫！”
　　上方水的温度很高，偏偏秦毅的脚是冰的，这等冰火两重天的“销魂”感，透过小猫娘敏感的小脚丫，真冲天灵盖。
　　“唔……”
　　小猫娘想抽出脚，却又拉不下面子，只好咬咬牙，藉着秦毅的冰凉，好歹是撑过了水温最热的时期。
　　一会儿功夫后。
　　水凉了。
　　——这是秦毅同志的想法。
　　“瑾，别压着我，我去添点热水。”秦毅稍微动了动被她压在下面的脚。
　　“不~要！”小猫娘摇了摇头：“现在水温正好，过会儿再添。”
　　说着，她粉嫩的小脚趾头像是在附和主人的论断一眼，自动地弯了弯。
　　秦毅叹了口气，他可不想一会儿上床时脚瓦凉瓦凉的暖半夜。
　　现在的林瑾不是男生了，不可能睡被窝那头给自己暖脚，把脚贴她的其他部位暖又有虐妻嫌疑——尽管林瑾和他关系已经不是一般的情侣，深交的程度更甚恩爱的夫妻，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太欺负她是件什么光彩的事。毕竟就这种“欺负”而言，小欺负是情调，大欺负就是家暴了，而他并不想让小猫娘成为一个畏惧丈夫如蛇蝎的妻子。
　　所谓夫妻相敬如宾，就是说在夫妻关系中，国人传统处世教诲的“敬畏”二字，敬是可以的，而畏是不应该的。
　　不然他就不是在养媳妇了，是在养一只小猫奴，还是全职的那种。
　　“喵呜~”
　　舒适的水温使得小猫娘的脚丫子都蜷了起来，她像是一个泡澡泡嗨的老大爷，一脸纸醉金迷地在床上躺了下来，发出了奇奇怪怪的呻吟声。
　　趁她躺下时脚丫翘起的当儿，秦毅抽回了脚，果断擦干，穿进了棉拖里。
　　“咦？你怎么不泡啦？”小猫娘眨巴着纯洁无辜的大眼睛，明知故问道。
　　秦毅没理会她的小心机，径自穿上拖鞋，去厨房拎来了一壶热水。
　　“哎呀，你怎么又拿热水，现在的水温正好！”小猫娘双脚抬起，护着盆子，不让他倒。
　　“不行，太凉了。”秦毅说着，摁下她的脚丫，到了约莫有半杯热水进去。
　　“好啦好啦，已经有点烫了，不用再添了！”
　　秦毅蹙眉，伸出手指探了一下水温，又点了一些水，一边点一边观察媳妇小表情的变化，感觉差不多是她的极限的时候才停住。
　　——在这个水温之下，小猫娘脚丫的烫痛和温舒大概处于一个平衡点。
　　秦毅终于停止了添水，小猫娘这才算是按捺住了直接飞丫骑脸的冲动。
　　她开始老老实实地泡起脚来，即便如此，小脚丫还是不安分地轻轻在水中游动，漾出一圈一圈水温。
　　秦毅盯着水纹发呆，不知是在看水，还是在看脚。
　　给自己冻僵的小脚丫泡完一顿难得的热水澡后，小猫娘舒舒服服地起身，刚准备出水擦脚，就看到了秦毅“痴痴”地盯着自己脚丫的情景，顿时从脚底蔓延开一股寒意。
　　“你……这样子看我脚干嘛？”
　　“没什么。”秦毅若有所思地移开了视线：“我只是觉得你的脚很漂亮，可以拿来做一些很有意义的事情。”



小番外1（超短的免费章节，不定时放送，作为正文隐藏情节的扩展）

　　“怎么了？”
　　“没事。”
　　高速路上的黑色轿车里，闲散地靠着玻璃窗的女孩收回瞥向窗外的目光，淡淡地回应男人的质询。
　　坐在驾驶座的男人皱了皱眉，他虽心存疑虑，但对方这副淡漠的态度明显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也不好再说什么，索性继续闷头开车。
　　——只是搭顺风车的关系的话，他还犯不着为一个陌生的女人上心，毕竟他来青城也有要事要办。
　　尽管她似乎很漂亮。
　　男人不说话，女孩倒是乐得清闲，反正她也不怎么喜欢和陌生人说话。
　　秋天的阳光透过车窗，暖暖地打在她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上，她在阳光中惬意地眯了眯眼睛，懒懒扎起了自己的小马尾。
　　她自觉精神还算不错，最起码比起刚刚逃出来的时候强多了；不过因为连日来的仓促行程，她墨镜后的黑眼圈还是很重。
　　阳光打出的影子里，两只尖尖的小物什，顺着她扎头发的动作，突然从发丝间冒了出来，灵巧地动了动。
　　它又支棱起来了——她意识到这一点后，连忙重新戴上了大大的卫衣帽。
　　所幸它暴露的时间短，司机先生并没有发觉异样，只是继续开着车。
　　女孩松了一口气，躺回了座椅上。
　　车厢里在播放着司机先生喜欢的《甜蜜蜜》，这首歌对于她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显然享受不来，不过她也不觉得讨厌就是了。
　　女性温柔缱绻的歌喉里，她躁动不安的心终于渐渐宁静下来。
　　她又想起来了那个家伙说的话。
　　——如果你想安定下来的话，我就是你最好的归宿。
　　呵呵。
　　男人靠得住，猪都会爬树。
　　（PS：此处对应她的五分之一里高速上的轿车，也是为什么后来另一只猫娘也会在青城的原因）



第一百四十六章年关（七）

　　“什么事？”小猫娘瞅了瞅那粉粉嫩嫩的、她自己都想咬上一口的小脚丫，又瞅了瞅一本正经的秦毅，好奇地歪了歪小脑袋。
　　“没什么。”秦毅回避了她的疑问，将搭在凳子上的毛巾递给她：“擦完脚就上床睡觉吧。”
　　“诶？”小猫娘愣了一下，没有接过毛巾：“你不睡吗？”
　　“我还有事，一会再回来睡觉，你先帮我暖好被窝吧。”
　　“哈？你要干嘛？”
　　小猫娘犯迷糊了，她一直以为秦毅的“睡觉”另有深意，不过现在看来他似乎只是单纯地把自己当成了“暖床丫鬟”。
　　“不用管我，你先睡就是了。”说着，秦毅抬起她的脚丫，帮她耐心地拭干，然后抱着她放倒在了床上，又体贴地给她盖好被子。
　　小猫娘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乖宝宝一只。
　　“那你早点回来噢！”
　　“嗯。”
　　“不许晚归！”
　　“嗯。”
　　“晚归就打你屁屁，不让你进被窝！”
　　“嗯。”
　　秦毅轻轻带上门，门缝合拢的瞬间，他的眉毛也聚拢了起来。
　　如果刚刚他没认错的话，那个从学校大门口进来的人，应该就是林瑾的生父韩江河。
　　虽然已经趁着准备热水的时间给姥姥姥爷打了电话，但是他觉得还是有必要亲自去看看。
　　。。。。。。
　　“滚。”
　　“含章……”
　　“我说让你滚！”
　　“含章！当年确实是我的错，但是现在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最后一次，滚。”
　　林含章冷冷地下达逐客令，想直接关上门。
　　韩江河抵在门口，苦苦哀求道：“真的，含章，当年我是真的做错了，但那也没办法啊，我那时要是真被学校开除，一无所有的我又能给你什么好生活呢？”
　　林含章不吭声，只默默加大着关门的力道。
　　“含章，我是真的喜欢你，如果不是为了等你，我也犯不着四十多岁还单着！”
　　眼看就要被一点一点挤出门外，韩江河也急了，不管不顾地吼道：“现在我已经不再担任任何大学行政职位了，我就是纯粹的一个商人，我现在有钱，可以给你和女儿更好的生活；求你了，含章，就算是看在小瑾的份儿上，你总不能让咱女儿一辈子没见过父亲吧？”
　　卜一听到女儿的名字，林含章推门的力气骤然小了一些，韩江河顺势挤进门来。
　　——林含章让出了空间。
　　站在蹩脚的小客厅，扫视一圈林家简朴的家具和破旧的电器后，韩江河心中顿时难受得紧。
　　他是想过林含章母女的生活会比较清贫，但没想到竟会清贫到这种地步。
　　“含章，这……”韩江河欲言又止。
　　“怎么，瞧不上这里？”林含章淡淡地瞥他一眼，从油漆斑驳的旧橱柜里拿出一个纸杯，润了润杯子后，倒上了一杯凉白开：“你的儿……女儿十多年来都是在这里长大的。”
　　韩江河揉了揉眉心，长出了一口语气。
　　他有偷偷地去那个破破烂烂的县城高中看过林锦——自己唯一的女儿。
　　她长得很漂亮，和她母亲当年一样漂亮，哪怕只是朴素的地摊货，穿在她身上，依旧漂亮得像个小公主。
　　像他女儿这样美丽的女孩子，本应该在大都市里，在浪漫的咖啡厅里，在高雅的音乐厅里，在安静的图书馆里……享受着贵族少女般的待遇的，而不应该是窝在这间小小的旧房子里，没有见过广阔美好的世界，只为着那一点点前途，终日埋首苦读。
　　他的女儿压根不知道，她原本不必为所谓的未来发愁，她的父亲完全有能力把她想要的终点当做起点给她，而她，原本也可以藉此比同龄人飞得更高更远。
　　一思及此，韩江河就心堵得慌：“含…含章。”
　　林含章将水杯放桌子上，自己则坐在了另一边的沙发：“如果你是在谈论女儿的抚养问题，那我和你摊开了讲，我不阻止你的，毕竟你在法律上确实有抚养义务，你想怎样补偿她是你的事情，我不会说什么，但我只要求你一件事——高考之前不要来找她，不要耽误她的学业和前程，等她高考考试结束，我会和她坦诚地讲一讲当年的事。至于她到底愿不愿意接受你这个父亲，愿不愿意和你见面，愿不愿意跟你走，只取决她自己，与你无关，与我也无关。至于你和我之间，”林含章抿了一口水，供奉在菩萨像面前的烛火跃动着，使得她盯着蜡烛的目光仿佛也悠远了起来：“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含章。”韩江河没想到她谈及当年会那么平静，仿佛当年那个性情炽热如火的小姑娘，如今心中的火焰已经完全熄灭了，只剩下惨淡的灰烬，和平淡的余生。
　　“不应该呀。”男人用双手抱着脑袋，靠着墙慢慢蹲了下去，喃喃自语道：“我明明每年都有给你们寄钱啊……”
　　闻言，林含章的手不经意间抖了一下，杯子的水都洒出了些。
　　她语气平静，却依稀带了一丝怒气：“你寄到哪里了？”
　　“就你爸妈家里啊，九安市青城县扬子镇三石村43号，我查的你的入学档案，不会有错的。”顿了顿，韩江河又露出了一个苦笑：“我原以为每年一万块钱就够了，现在看来这点钱应该还远远不够你们两个的开销，是我失算了，对不起。”
　　“呵呵。”林含章冷笑一声，拿起杯子一饮而尽：“你不用说对不起，至少在钱上你是没失算。”
　　只是在人心上，你失算了。
　　她当然能猜到那笔钱的去处，当年她大哥和二哥家的四个男孩结婚时各自都盖了一栋二层小洋房，村子里的人还挺好奇老林家是不是做生意发财了。
　　她当时很清楚，凭自己那两个哥哥的头脑和性格，连分家时一亩三分地都能斤斤计较，甚至不惜为此和妹妹决裂，断不会有那个能力和机遇一口气获得盖四栋房子的金钱。只不过彼时她虽然知道他们的钱必然来路不正，但忙于照顾林瑾和安顿娘俩的生活，也就没有多想——就算她多想了，大概也想不到韩江河身上。
　　在当时的她心里，骗取自己感情和身体的韩江河和陈世美无异，她对他弃之如溺，自然不会料到是他。
　　只不过，在自己的妹妹和侄女（子）在居无定所、艰难度日的时候，她的两个兄长居然还能侵吞别人寄给她们的一点救济钱。
　　人性之凉薄和丑恶，她林含章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但是无论如何，当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愤怒也无济于事；至于孰是孰非、谁对谁错，她也早已提不起心思去论道；现在的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守着女儿长大。
　　于是，她径直下达了最后通牒。
　　“韩江河，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完，你可以走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年关（八）

　　看着佳人平淡的模样，韩江河原本想试探她对于复合的态度的问话自然也就说不口了。
　　“好，我走。”韩江河叹了口气，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这张卡里面有30万，你先拿去花，不够再找我要，密码是19800317，你的生日。”
　　林含章没有接：“走。”
　　“我以前给的钱可能确实少了点，这就算是这些年缺少的那一部分的补偿吧；你要是想和我撇清关系，不想花我的钱，那就把这当做小瑾的生活费行吗，毕竟我也算是她的监护人。”
　　“你什么意思？”林母危险地眯起眼睛：“她的监护人只有我一个，和你没关系。”
　　“之所以还让告诉林瑾你的事情，是出于对她的负责，她已经快成年了，有资格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在她还没有承认你之前，你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我知道的，”韩江河苦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
　　“那这就算是，我这个还没被承认的父亲，提前预支给她的零花钱，好吗？”
　　说着，他把卡放到了旧木桌上。
　　他的动作惹得林含章蹙了蹙眉，刚欲开口说什么，门外的声音就打断了她。
　　“含章闺女，家里怎么有个生面孔，有啥事情吗？”楼道里的方琦君敲了敲虚掩的门，沉声询问道。
　　“没事的，方大娘，这是我的一点私事，您不用担心，先回去睡吧。”林含章柔声答道。
　　女人轻柔的声音像是水珠拂过天鹅绒一般拂过韩江河的心中，让他在心中忍不住一声叹息。
　　有多久了，有多久没听到过她这样温柔地说话了？
　　尽管她说话的对象不是他，但这对于他而言也是久违的天籁之音。
　　——如果以后每天早上都能听到就好了。
　　“闺女你这是哪里的话，咱们现在是亲家，还和我见外啥，有啥事不能说出来，让我和老田帮你出出主意？”
　　亲…亲家？
　　韩江河一愣，有些发懵。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林含章嫁人了？是那天和自己动手的男人么？
　　林含章轻轻叹了一口气，绕过男人，拉开门：“也好，方大娘，您进来吧。”
　　方琦君看了一眼韩，若有所思，缓缓走了进来。
　　本就不大的客厅，一下子进来三个成年人，显得有些狭小。
　　“他是林瑾的生父，韩江河。”
　　林含章语气柔和地对老人说道。
　　“这位是方琦君、方主任。”
　　林含章转向韩，语气相当淡漠。
　　韩江河冲方琦君点了点头，心里头有些难受，她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方琦君处事老练，智慧过人，只三言两语间就弄清楚了眼前两人之间的情形。
　　“含章呐。”方琦君语气和蔼地开口：“我是看着你和林瑾娘俩这样一路走过来的，当年你有多苦多累，我也很清楚；时至今日，你完全不欠这个男人什么，至于他亏欠你多少，他自己心里清楚。我是秦毅的姥姥，隔代的亲家，你的事我不好开口，你自己做决定就好，我就不提什么建议了，倒是小瑾和她父亲这事，这个……你叫韩江河是吧？”
　　韩江河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你对小瑾可是彻彻底底的亏欠。”
　　“是是是，我一定尽力弥补。”
　　“是嘛？”方琦君温和地笑了，笑容很慈祥，却带着一丝遗憾：“你有弥补的意愿，这是好事；但是俗语说得好：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一些关怀，在该来的时间段没来，再怎么补偿，也没有原来的意义了。”
　　“我……”韩江河听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有点语塞。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老太太的这番话，只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林含章。
　　林含章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只兀自盯着烛火发呆，白色羽绒服衬得她身形更为瘦削，仿佛一朵绽放在雪里面的寒梅，可惜内心却早已枯萎。
　　“今天都这么晚了，要不小伙子你先离开吧？有什么事等小瑾考上大学再说。”方琦君见林含章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于是帮她下了逐客令。
　　虽然他是林瑾的生父，可想而知他和林含章发生过关系，但是就林含章目前的态度，结合多年来的生活来看，显然两人不是夫妻。
　　既然不是夫妻，就没有留他过夜的道理。
　　“这……好吧。”韩江河欲言又止，终究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含章，当年的事，希望你能理解我。我现在可以给你想要的生活，也有能力让小瑾过得更好，我那天晚上的提议，麻烦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说完，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推门离去。
　　冬天的夜很冷，寒风发出凄厉的哨音，“簌簌”地从门口刮进来，扇得烛光飘忽不定。
　　林含章坐在藤椅上，沉默着，方琦君陪着她一起沉默。
　　“大娘，不早了，你先回去睡吧。”林含章突然开口道。
　　“我不放心。”老人摇了摇头：“含章，你要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和我说，我是你大娘，总得当得起这个称呼。”
　　林含章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呆呆地笑了起来：“哈哈，大娘，你听到了么，他说他可以给我想要的生活。”
　　“我林含章就那么贱么？我爱他就是为了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的生活？”
　　“大娘，其实当年我真的不在乎——被退学也好，被人辱骂也好，我都不在乎，只要他……愿意站在我这一边。”
　　“但是他食言了……”
　　“当时刚被人揭发的时候我就在想，不过就是被退学，不过就是回来被父母打骂一顿，不过就是回家种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两人一起过一段苦日子么？只要勤劳肯干，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我爸妈当年就是这样过来的。”
　　“我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吃过很多苦，农活再脏再累我都干过，饥一顿饱一顿是常有的事，我不怕，我都不怕，我林含章又不是没吃过苦。”
　　“但是他怕，他不愿意，他不愿意吃苦，更不愿意抛弃自己好不容易评上的教授，他家里也绝不会愿意世代光耀的门楣因为一个乡野孩子而蒙羞。”
　　“当时我还不懂，只觉得他背叛了我，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不能强求他和我一样想法，也不能强迫他为了我放弃那些原本属于他的东西——无论是谁，辛辛苦苦评上教授后，都不会愿意因为一个女人而让多年来的努力付诸东流的。”
　　“我能理解，我都能理解。但理解和原谅，是两码事。”
　　林含章顿了顿，语气已经带上了哭音。
　　“你知道吗，大娘，在我最难的时候，多么渴望着身边有一个帮忙分担的人，但是没有，从来没有。我拖着身孕，因为分家而和两个兄弟家里掐架的时候，没有人来给我撑腰；我在卫生所生小瑾的时候，没有人陪在我身边照顾我，出手术室的时候，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哪怕是一句母子是否平安都没人问过；后来我为了找工作，忙得最焦头烂额的时候，也没有人来帮我照看孩子。”
　　“在我最虚弱，最难的时候，没有人来帮我；现在，最难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我已经什么都不需要了。”
　　林含章说完，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膝盖坐在藤椅上，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无声无息地缩在藤椅里哭了起来。
　　她哭起来和林瑾很像，都是哽咽着，断断续续的；但不同的是，她的哭泣声很小很轻，像是怕打扰别人一样隐忍着，令人心疼。
　　一个不敢放声大哭的孩子，大概是因为背后没有一个可以让她毫无顾忌地放声大哭的人。
　　幸运的是。
　　另一个孩子是有的。
　　。。。。。。
　　“姥爷，里面怎么样了？”秦毅刚一出家门，没多远就看到了站在砖头小路上抽烟的姥爷：“你怎么没进去看看？”
　　“我去干啥？女人家的事情，要我一个男的去说什么？”田德明吸了一口烟，烟头在夜色里忽明忽暗。
　　“哦。”秦毅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确实，以姥爷这种“直男”程度，去了也帮不上忙，说不定还帮倒忙。
　　“那你怎么敢抽烟？姥姥应该在里面吧？”说着他用下巴努了努林家的单元楼道：“不怕我姥姥生气啊？”
　　“你懂啥，我是在替含章闺女发愁呢。”
　　“嗯？你不是说不管这些事吗？”
　　“怎么可能不管？这些年来含章一直在家属院里住着，逢年过节还来咱家帮忙，在我心里她就跟我亲闺女差不多，特别是她脾气倔，又认死理，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性格，和你妈当年简直一模一样。”
　　“那你打算……”秦毅张口欲说什么，余光就瞥见一个身影从楼道里走了出来，顿时止了声。
　　夜幕很暗，匆匆出来的韩江河心中思绪万千，自然是没在意小路上看似行人的爷孙俩，只用手机照着路，径自离开了。
　　爷孙俩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一言不发。
　　半晌后，田德明对着韩江河离去的方向啐了一口：“he~tui，渣男，还是你姥爷我才是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秦毅有样学样的也对着同样的方向啐了一口：“het~ui，渣男，还是您外孙我才是值得托付的好男孩。”
　　语毕。
　　老头不屑地瞥了一眼外孙，外孙也同样回以不屑一顾的眼神，异口同声道：“姥爷/乖孙儿，你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说完，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又过了片刻，还是不见有人出来，田德明碾灭烟头，向秦毅询问道：“几点了？”
　　“姥爷您有手机吧？”秦毅挑了挑眉。
　　“嘿~我让我外孙帮我看一下时间怎么了，支使你干个事怎么这么难呢？现在这小孩子啊……啧啧啧。”老人说着故作失望地摇了摇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世态炎凉……”
　　“好好好。”不正经的姥爷连一向淡定的秦毅都招架不住，只好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我看看……呃…快十一点了。”
　　“那咱回去睡觉吧。”田德明摆了摆手。
　　“哈？不等我姥姥啦？”
　　“不等了，她今晚应该是歇在含章这儿了。”田德明说着，率先转身离去。
　　“您怎么知道？”秦毅连忙快步追上他，询问道。
　　“动动你那可怜的情商吧。”田德明明明都已经六十多岁了，此刻却像一个老小孩似的鄙视地瞧了外孙一眼：“也不知道是遗传谁的，肯定是你爷爷那边的。”
　　秦毅：“……”



第一百四十八章我要捏回来

　　世界是一个和谐的整体，不均衡会自然地走向均衡。
　　就像林瑾，虽然从小没有父亲，但秦毅一直陪在她身边，后者成熟稳重且护短，这种亦夫亦友亦兄亦父的关系多少弥补了一些父亲的缺失，做到了父系替代，这也是为什么林瑾在秦毅面前始终带有不自觉的乖巧和顺从的原因。
　　所以，对于林含章而言，丈夫的存在也在多年来的生活中，渐渐被其他角色慢慢代替。
　　分家掐架的时候，韩杏枝多多少少替她说了句公道话，使她不至于净身出户，保留了一亩半地。
　　在扬子镇卫生所分娩的时候，善良医生给她免了大部分医疗费用，护士小妹妹还给她买了一小袋橘子。
　　当她找不到工作，带着孩子四处奔波，颠沛流离，因为低血糖晕倒在大街上的时候，素昧平生的路人救了她，对方帮她垫付了输液费用之后，还给她买了碗盒饭，又往她口袋里塞了两百块钱，就悄然离开了；彼时，她连对方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醒来的林含章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来不及感动，只匆匆扒了几口饭，就急着掀起衣服给饿得哇哇大哭的的孩子喂奶——那碗盒饭大概是她一生中吃过最好吃的白米饭。
　　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们，在当时予以她的帮助，再加上她自己的坚强，才能使得母女（子？）二人得以安然度过那段最困难的时期。
　　但同时，在这段时期，本该出现却没有出现的丈夫角色，就像父亲之于林瑾一样，早就失去了他原有的情感位置，所以就算以后林含章真的接受了韩江河，他之于她而言，也不过是一个顶着熟悉身份的陌生人。
　　。。。。。。
　　秦毅回到家里，关上自己房间的门，换上睡衣，然后掀开被窝一角，钻了进去。
　　小猫娘无愧于小懒猫之名，此刻已经缩在被窝里面睡熟了，不过尽管如此，突如其来的冷空气入侵还是她无意识地喵吟了一声。
　　秦毅关了台灯，钻进了被窝，手自然而然地放在了她的腰臀相接的区域——自从班主任来家访之后，他好久没有像这样搂着她睡觉了。
　　他冰凉凉的手卜一接触少女柔嫩温热的肌肤，后者就浑身一个寒噤，而前者也迅速意识到，她身上只穿了内衣，压根没穿睡衣。
　　小猫娘不舒服地嘟着嘴，伸出小爪子，迷迷糊糊地将秦毅的手扒拉开：“别摸我背！”
　　秦毅依言放开，然后贴在了少女的屁屁上，顺便还捏了一下弹性十足的肉肉。
　　“别摸我屁股！”
　　小猫娘恼怒地拍掉他的手，意识已经逐渐清醒起来，秦毅这厮好可恶，居然用冰手捏我屁屁，到底还让不让猫娘睡觉了？
　　秦毅“乖乖”地放开了手，片刻后，待少女睡熟，又偷偷地、做贼似地，附上了少女的两个Q弹奶冻。
　　小猫娘彻底怒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是可忍孰不可忍？！小猫咪也有化身母老虎的时候！
　　小猫娘第三次推开男人附上“鬼鬼祟祟”的手后，心中的不满达到了巅峰，此时睡与不睡已经是今晚的次要矛盾，她和秦毅之间的矛盾才是主要矛盾；于是她索性也不管困不困了，只愤愤地睁开了眼睛，想寻找打搅自己清梦的“罪魁祸首”，好好惩罚他一番。
　　小猫娘刚醒，秦毅就闭上了眼睛，佯装一副自己睡熟后、双手下意识地寻找温腻的地方才贴到她的样子。
　　他睡着了，小猫娘自然是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
　　被气醒的猫咪，脾气多半不会太好。
　　我才不管你到底睡没睡，是不是故意的，敢搅猫咪清梦，铲屎官你也别想好过！
　　于是，她一口咬了上去。
　　……
　　秦毅的房间里。
　　被子翻腾了好久，才渐渐宁静下来。
　　被窝里，少女躺在少年的身下，气喘吁吁，颊生双晕。
　　秦毅用大半个身子压制住她的下半身，然后将她的两个手腕并拢，拉过头顶，扣在床头。
　　小猫娘束缚术，结印完成。
　　刚刚被秦毅以这种羞耻的姿势支配的时候，她还不依不饶地激烈挣扎着，但是无奈两人体重和气力差距过大，最后精疲力尽的她只能软到在床上，兀自急促地喘气，平复着剧烈的心跳。
　　秦毅看她安静下来，打算调侃她几句，没想到小猫娘眼睛眨巴眨巴，泪水立时流了出来。
　　少年顿时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原先他也曾把她欺负哭过，然而那时少女的眼泪从没有让他像此刻一般慌乱。——当一个人愈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愈加在意她的喜怒哀乐。
　　至于小猫娘为什么哭，这就是另一个有意思的事情了。
　　她在心态上的转变使得她对女孩子的身份认同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以秦毅现在的女朋友、未来的妻子的身份自居；也就是说，虽然她对秦毅还是有一种天然的顺从和依赖，但已经开始逐渐把自己放到和秦毅的同等位置去看，不再那么自卑和迷茫。
　　然而就是因为这样，秦毅欺负她、她却难以反抗的无力感和油然而生的委屈，才让她如此难过和委屈。虽然她自愿为秦毅做任何事情，哪怕献出自己的清白给他，但这不代表秦毅可以凭借自己的意愿随便摆布她。当然，这是她逐渐正常化的心态才能做出的正常反应，换做原先卜一变身的小猫娘，即便是秦毅真有过分的要求，她大概也不敢拒绝。
　　但是现在不同了。
　　她像是一个真正被骑士宠溺着的小公主一般，敢哭敢笑敢于表现自己的一切情感，而不必担心骑士的背弃。
　　如果说她刚变身那一段时间的委屈中，掺杂着害怕闹得太过分而失去秦毅的心绪，所以反抗地束手束脚的，那么现在的委屈则更倾向于纯粹的委屈，就和世间千千万万个正处于恋爱中的普通女孩一样，面对男友“霸道行径”可以肆意反抗。
　　秦毅虽然不清楚少女心里的弯弯道道，但也知道自己做的太过分了，当下不好意思地松开钳制她的手，揽过她的小腰，将她整个带入怀中，低头道歉道：“对不起，是我太过分了。”
　　“你为什么那么用力喵……让让我不行喵……明明我才是女孩子喵……我根本打不过你喵……”
　　小美女边哭边控诉对方的“暴行”，惹得秦毅愈加尴尬和不好意思，只好柔声哄着她，说些网上的段子和睡前小故事。
　　在秦毅好半天的费心讨好之后，小美女终于破涕为笑。
　　然而她心情转好之后第一句话就让秦毅心里一凉。
　　“不行！光道歉不行！我得欺负过来！我要捏你那里！你不准反抗的说！敢反抗我就生气了！永远哄不好的那种喵！”



第一百四十九章“母凭子贵”？

　　“你们俩怎么回事，看上去昨晚都没睡好？”
　　田德明放完正月初一的开门炮之后，正打算去叫两个孩子起床，不过小猫娘和秦毅早就被屋外此起彼伏的各家各户的开门炮声吵醒了，此刻正匆匆忙忙地穿着衣服。
　　眼见从房间里跑出来的外孙媳妇哈欠连天，外孙也是一幅欠缺睡眠的模样，田老头的心里不免有些奇怪，他可是记得昨晚刚一回家小外孙就回房间睡觉了，按理说昨晚他们俩应该睡得挺早……
　　倒是方琦君和林含章两个昨晚有话要谈的女人家像是休息地不错，一大早就跑来这边做饭包饺子，经历昨晚那件事的林含章脸上也丝毫没有什么异样，依旧和往常一样温婉从容。
　　“他蹬被子！”
　　小猫娘率先告状道。
　　秦毅耸了耸肩，没有否认：“你不也一样。”
　　“你……”
　　眼看两个小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又有吵起来的趋势，田德明有点头疼，只好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停下争吵，接着就打发两人去洗脸刷牙了。
　　卫生间里，余光瞥见姥爷离去的身影，秦毅接了一杯水，挤上牙膏：“瑾，下次你动手可以，别动嘴好吗？你也不想想，万一咬到……”
　　正准备把牙刷放进嘴里的小猫娘闻言顿时小脸一红：“喂！你以为我想动嘴啊？谁让你乱动的？我钻被窝里去抓还不是因为你老是反抗嘛？你早乖乖地让我捏一下不就没事了喵？”
　　“呵呵。”
　　秦毅没再说话，只含着牙膏沫子，吐字不清地呵呵两声以示回应。
　　昨晚的情况真够惊险的，她非要下手抓，为了在和他的“缠斗”中占躯体优势还将整个人埋进了被窝，甚至想咬他，但是当时战况混乱，两人头不对头，屁股不对屁股的，小猫娘一个没注意，攻击轨道就偏了，要不是他当时反应快，及时拉开了她……
　　后果可想而知……
　　要么他完了（物理意义上），要么她完了（生理意义上）。
　　吃过早饭后，就是激动人心的红包环节了。
　　因为早些年林含章和老林家决裂的缘故，林家母女过年基本不和老家的人来往，所以林瑾压根就没有过压岁钱，真要说有，也不过是母亲或者方琦君给她包的小红包，里面会有几张崭新的一元小绿票。
　　因此，每次看到秦毅从爷爷家过完年回来，兜里一水的红票，她就艳羡不已。
　　本来方琦君给小林瑾包红包是念在两家交好，她又是秦毅的发小，所以象征性给了一点小钱，毕竟两家再怎么关系好，林家母女/子俩也只是外人，面额如果太大了，就算他们发，对方母女也不见得愿意收。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林瑾是外孙媳妇，这就相当于他们家的亲外孙女了，总不好再像以前那样简单包个小红包了事。
　　田德明率先发的红包，他是个怕麻烦的人，也懒得搞那么多形式主义的东西，也不找传统的纸红包装着，只大咧咧地掏出一小沓红票，递给了小猫娘。
　　“爷爷的钱不多，希望能压住咱小瑾的岁，永远是十八岁的年轻小姑娘啊！”
　　小猫娘一愣，往年都是方奶奶给自己包一个5块的小红包，怎么今年是田爷爷给的，还一口气给那么多钱？
　　“我……我不能收。”小猫娘结结巴巴地推拒着：“太贵重了，太贵重了，不用这么贵重的。”
　　林含章也蹙起了秀眉：“大伯，小瑾还是孩子，给她这么多压岁钱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都是自家人。”田德明摆摆手，径自将500块钱塞进小猫娘的红兔子羽绒服口袋里。
　　“诶！”小猫娘吓了一跳，又不好推开老人，只傻傻地看着他把钱塞进去，然后拍拍手离开。
　　“别嫌少啊，小瑾，主要是你还没嫁过来，等以后真嫁给小毅了，就不是几百块钱的事啦！”
　　嗯？？？
　　小猫娘一愣，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小脸蛋瞬间红得不成样子，迅速躲回了母亲身后。
　　“还不快谢谢爷爷？”林含章看老人态度坚决，又是长辈，总不好再说什么，便用胳膊肘推了推缩着的女儿，示意她道声谢。
　　“谢谢爷爷。”小猫娘声音又甜又软地喊道。
　　“欸。”
　　田德明应了一声，笑得格外慈祥。
　　透过这个美丽的少女，他似乎已经能看到乖巧伶俐的重外孙女们聚在膝边亲切地喊自己的情状了。
　　“小瑾呐。”等丈夫的压岁钱发完后，方琦君喊了一声小猫娘，声音和蔼可亲，却使后者不由自主地浑身一个激灵。
　　“方奶奶~”小猫娘露出一个甜美pro+的笑容。
　　“这是奶奶的一片心意，拿着。”
　　小猫娘怯怯地将红包接了过来。
　　在田德明面前她或许还能挣扎着推拒一二，但是在方琦君面前她却是不敢支吾一声。
　　毕竟，方琦君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连林含章在她面前都得乖乖巧巧的，像个小女孩一样。
　　等红包出手，方琦君笑眯眯地抓住林瑾的小手说道：“妞妞，今天我把红包给你，等以后你和小毅结了婚，重外孙子你得给我抱回来啊。”
　　重…重外孙子？
　　小猫娘惊了。
　　原来方奶奶是这么打算的吗？！
　　那这钱——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手里的红包，出乎意料的厚度让她有点不安——岂不是卖崽钱？
　　小猫娘顿时有些为难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以后生不生崽，更不要说卖不卖崽了。
　　林含章看见女儿茫然失措的模样，忍不住上前说道：“大娘，压岁钱哪有一家发两次的，大伯已经发过了，您就不用再发了。”
　　“不是，这不是压岁钱。”方琦君耐心地解释着：“这是提前给我外孙媳妇的有子红包。”
　　方琦君其实比田德明想得更远一点，她知道现在虽然林瑾住在自己这边，但毕竟平时她的住宿费、学费和生活费都是林含章出的，平日里她也没给过外孙媳妇零花钱，今天正好可以借着年关的机会多补偿点。
　　虽然以两家的关系，即使她不给外孙媳妇钱，后者也不一定和她不亲；但是钱这种东西，谁不喜欢呢？给了的话，一定会更亲。
　　况且她是看着林瑾母女一路走过来的，知道林瑾幼时过得很穷酸，母女/子俩刚来扬子镇一中定居的最早几年甚至穿不起新衣服，每次都是他们家秦毅穿旧的衣服送给林瑾穿。当时的林瑾有点营养不良，同岁的秦毅穿着已经不合身的衣服她穿着倒还恰好。
　　——从这种意义上讲，她和秦毅也算是穿过一条裤子的人。
　　当初她们还只是邻居，她出于同情给予了对方一点救济，就像是当年买房子的钱，她也只不过是无息借给林含章的，到最后林还是得还给她；但是现在完全不同了，小瑾是自家人，林含章也是亲家，借钱用不用还另说，至少在生活上，寒碜谁，也不能寒碜了自家外孙媳妇。
　　小猫娘一边纠结着要不要生崽，一边下意识地摩挲着红票票那令人痴迷的手感。
　　——果然是男女性别差异吗？想她还是男生的时候只有可怜的五块红包拿，现在变成了能生育的女生，居然一下子涨了几百倍。
　　重女轻男，啊不，母凭子贵，不过如是……



第一百五十章蛀虫论

　　正月，首阳，南天竹，仙客来。
　　短暂的寒假过后，青城一高的学生们陆续返校，不过即便是这般短暂的假期，教师们依旧担心学生们的应试状态有所下滑，为此不仅在假前布置了大量作业，还特意在开学第一天给各自的班级训了一次话。
　　小猫娘正黑着眼圈，用小手拍自己的脸蛋，借此勉强维持着清醒。
　　为了补齐作业，她昨天熬到了凌晨两点，接着早上七点爬起来继续补，一直补到下午即将来学校之前，还是没有写完那九套卷子。
　　尽管秦毅再三劝她，没必要这么拼，甚至直言告诉她老师是故意留那么多，好让学生们有压力、假期玩得别太嗨的；但是小猫娘还是害怕因为做不完而挨班主任的训斥。
　　她是男生时脸皮就很薄，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都紧张不已，更别提现在变成猫娘了。
　　眼看这丫头认死理，秦毅也不好再说什么。
　　当一个人走进死胡同的时候，最好不要去拉她，因为你会发现那样做不仅毫无用处，而且还会引来对方的敌视；等她自己撞上南墙之后，自然会幡然醒悟。
　　所谓，教你做人的不是爹妈，是社会的毒打，就是这个道理。
　　小猫娘紧张兮兮地将自己已经做完的五套卷子中的三张放在最上面，两张放在最下面，剩下四张白卷把选择题按照ABCDCC六个字母的循环，胡乱涂完，其他需要认真做的大题则空着，就这样，看似平静地翻阅着手里的笔记，摆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等候班主任的检查。
　　近了……
　　更近了……
　　马上要到我了……
　　小猫娘用余光瞥见班主任的皮鞋越来越近，心跳骤然加速起来，暗自祈祷着老师不要翻到中间那几张白卷。
　　梁增光在过道里缓缓走着，随机抽查着学生们的作业完成情况，走到秦毅旁边时还特意给他指出了数学大题存在的问题。
　　抽查在晚自习课上进行，一共花费了大约一节课时间；其中一半以上的时间，梁增光都站在秦毅身边，与之一起探讨着连身为数学教师的自己都感到棘手的部分数学题。
　　秦毅的试卷只做了四套，但是和小猫娘那种“会了就做，不会就跳”的做题模式不同，他是认认真真地把四套卷子做了一遍，其余的时间他则用来复习了一遍高一以来的理科各门功课的笔记。
　　和检查其他人时注重试卷的完成度不同，梁增光检查秦毅时完全是冲着他的试卷正确率去的；因此，即使在检查完上面的四套卷子后，看到下面一水的连选择题都干干净净的五套白卷，他也没说什么。
　　检查完秦毅的时候，恰好下课铃响了，梁增光放下试卷，打算结束这次抽查，回办公室整理一下抽查中发现的学生们这几套试卷中的易错点。
　　与此同时，小猫娘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下课了，老师应该不抽了吧？况且她是这一列的第一排，秦毅是第二排，老师应该不会连着抽才对。
　　然而，就在小猫娘松了一口气，自以为逃过一劫的时候，梁增光走向讲台的步子一顿，停在了她的桌边。
　　在他看来，这个叫林锦的女生虽然是半路托方老师的人情转进来的，但是成绩还算不错，最近的一次大型考试还拿了全班第13名，俨然已经跻身班级中上流的水平，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保持这个成绩直到高考。
　　梁增光这般想着，顺手抄起了林瑾的卷子。
　　好歹也是他的得意门生……的女友，还是要重点关照一下的。
　　梁增光偏爱成绩好的学生——一贯如此。
　　他不像隔壁班班主任那样不偏不倚，但在基本的学习指导方面他还是很公平的，对于学生的问题几乎是有求必应，真要说他做的不太厚道的地方，大概是大考过后比较注重班级优等生的成绩和心态，以及在语气和态度方面对优等生都有隐隐的优待，不过考虑到人都是更喜欢优秀而乖巧的孩子，再加上学校应届领导分给各班的清北指标压力，这也算是人之常情了。
　　他翻看了一下第一套试卷，又翻看了最后一套试卷，确认完成后，放下试卷，宣布下课。
　　小猫娘提到嗓子眼的小心脏终于重重地摔了回去。
　　等班主任走后，秦毅抓住小猫娘的马尾扯了扯——自从他有一次扯小猫娘的马尾叫她，发现这条马尾发质柔顺，手感特别好，简直是专门为他的手而生之后，他就经常用这种方式“呼叫”她。
　　“诶，丫头，你看，老师没有吵你吧？”
　　“切，那还不是我机灵，把上面下面都放了写好的试卷。”小猫娘向后扬了扬脖子，颇有些不以为然；接着，她凶巴巴地说道：“喂，我说过多少次！不准再拽我的头发！”
　　“好。”秦毅又拽了拽她束起的马尾，一口答应道。
　　林瑾：“……”
　　。。。。。。
　　开学一个周后，小猫娘进入了高考复习心态瓶颈期。
　　简单解释，就是学得不耐烦了。
　　于是，某天夜里，放学回家的路上，小猫娘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烦躁，当街宣泄起来。
　　“秦毅~”正走着的小猫娘突然停下了脚步：“我好烦~”
　　“嗯？”秦毅也随之停下了脚步，他刚刚正处于冥想放松状态，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我说我好烦呀~”小猫娘嘟囔着，也不管正在学校的主干道上，兀自蹲了下来，赖在原地不走了：“我好累~又累又困又烦~身心俱疲、心力交瘁、筋疲力尽……宝宝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学习了……”
　　“那你休息一下啊。”
　　“有什么用呢？”小猫娘委屈巴巴地，用无辜的大眼睛水灵灵地望向男友：“休息完还不是得学习？”
　　“仔细想想的话，我的人生真的好苦，那么拼命地学习就是为了考上好大学，然后继续学习，毕业后参加工作，为了升职加薪，还要继续学习，这一辈子注定都和学习过不去了嘛……”
　　“你不喜欢学习？”
　　“哈？”小猫娘瞪大了眼睛：“谁会喜欢学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漂亮话谁都会说，但是真要算起来有几个学生真心喜欢学习的？我巴不得有个有钱的老爹，然后天天看小说打游戏、旅游把妹，干任何自己想干的事情，就等着继承遗产。”
　　“把妹？”秦毅敏锐地捕捉到话中的关键词。
　　“嗯……哈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小猫娘打了个哈哈，接着拽了拽秦毅的裤腿：“诶，秦毅，我觉得以后如果我和你分了，一定要找个富二代，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学习，一辈子过社会蛀虫的生活了。”
　　“你再说一遍？”秦毅的眼神危险了起来。
　　“我就说说……”铲屎官一生气，小猫娘顿时秒怂：“别生气嘛，分是不会分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分的，我只能每天巴着你的大腿过日子这样子。”
　　秦毅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其实，我也算是半个官二代，如果你嫁给我，我也可以让你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但是，既然你打算在婚姻里什么都不做，凭借性别就想当一个彻头彻尾的消费者，你就得满足我的一些特殊要求。”
　　“哈？什么要求？”
　　“随时随地，随叫随到，各种姿势，各种场景，不准哭不准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乖乖躺好，等着挨……总而言之，把我当成旧时代的奴隶主，你就是旧时代漂亮的小奴隶，要学会努力地取悦我，我才会继续让你过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
　　“呃……”秦毅一连串的要求说下来，小猫娘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她的错觉么，她怎么感觉秦毅说这话这么熟练，而且……眼中隐隐有狼一般跃跃欲试的光。
　　——不要告诉她，他真的有过这种念头。
　　“这要求……”小猫娘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后，居然开始认真思考起秦毅话语里的可行性，她含着食指关节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是别人的话我肯定无法接受，但如果是你的话……我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为什么？”
　　这次换秦毅有些意外了。
　　“因为我相信你。”小猫娘俏皮地冲自家男友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不会伤害我，也不会让我做太过分的事情。”
　　少女天真无邪的笑容让秦毅沉默了，而且沉默了相当长的时间。
　　小猫娘又蹲了一会儿，感觉休息地差不多了，再加上蹲在路边着实丢人，于是站起来打算继续走路。
　　秦毅跟在她后面走了一会儿，一直等两人都出了校门，才突然出声道：“瑾，其实我的要求确实不算太过分；你想想，社会上有那么多无权无势的漂亮女孩和富二代、官二代拍拖，她们被要求做的事可能比我的要求过分地多。”
　　“哈？什么要求？”小猫娘倒是一愣，扭头询问道：“比如？”
　　“多人运动之类的。”秦毅平静地说。
　　少年平淡无波的话语让小猫娘沉默了，而且沉默了相当长的时间。
　　“你……是希望我这样？”
　　“我是让你看看别家蛀虫的下场。”
　　“哈哈。”小猫娘尴尬地摸了摸脑袋：“我觉得我还是继续当你的蛀虫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秦毅和陆小冉的一点往事（一）

　　临近上元节放假的前些天，寒假返乡的大学生们回到了母校，开展大学寒假宣讲活动。
　　所谓大学寒假宣讲，就是在青城一高的操场上，用几十张桌子围成一个大圆圈，大学生们站在各自的摊位后面，向对本校感兴趣的高中生们分发本校海报或者宣传册。
　　从青城一高走出的50多所高校的学长学姐们一边宣传着自己学校，为自己学校拉优质生源，一边为学弟学妹们指点学习和报考上的迷津和误区。
　　小猫娘自然也去了，不过不是和秦毅，而是和叶子依一起去的，两人像逛商店似的这看看，那看看，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
　　很快，叶子依就发现了自己心仪的院校，匆匆拉着小猫娘挤了过去：“看，帝都师范大学诶！”
　　“嗯？”小猫娘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一脸兴奋的同桌：“子依你想当老师吗？”
　　“嗯。”
　　“哇，没想到子依你志向那么大，是想将来毕业后立德树人吗？”
　　“没有啦。”叶子依小脸一红，握拳咳嗽了一下：“我选教师纯粹是因为教师有双休和寒暑假，工作相对清闲一点而已，说白了就是可以当一条咸鱼。”
　　“呃……”小猫娘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的梦想也是当一条咸鱼来着。
　　“那你毕业后打算去哪个城市。”
　　“不知道，不过我也不一定当老师啦，也有可能去考公务员。反正我就一个女孩子，也不想着晋升，每天打卡上下班，摸鱼划水，闲暇时间还可以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多好。”说着两人已经抵达了帝都师范大学的摊位前。
　　大概是师范大学的缘故，两位负责宣传的学长也是女生，摊位前熙熙攘攘的也大多是女生。
　　“请问学姐，你们去年分数线是多少，大概要全省多少名能考上啊？”叶子依礼貌地询问道。
　　“哦，分数线前年文科投档线是565，理科投档线是610，全省名次是10000名左右。”
　　“这么低？”正翻阅帝都师范大学小册子的林瑾忍不住吐槽道，这个名次和分数的话，她努努力也有希望的好吧。
　　她话一出口，两个帝都师范的学姐脸色顿时一变。
　　毕竟是被人当面吐槽学校差，其中一位学姐按捺不住内心反驳的冲动，冷冷回应道：“这是因为我们靠着国家专项计划降了15分，要是直接考的话全省名次要在5000名以内，而且去年帝都师范根本没在我们这里投放招生名额，就算你想考，今年都不一定有招。”
　　“哦。”小猫娘虽然没有知晓别人生气原因的情商，但她有看出别人生气的眼色，顿时乖乖应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可你们那个分校去年在我们省不是有招么，好像过一本线就能去。”
　　一个意料之外的女声突然自小猫娘身后响起，使得两个来做宣传的女大学生脸色更僵了。
　　叶子依和林瑾闻声回头，赫然是“女王陛下”杨依依。
　　“女王陛下”是叶子依给她起的绰号，主要是因为杨依依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像个乖乖女，但只要深入了解她，就会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很有独立见解的女生，说话做事什么的颇有女王范儿。
　　“分校不是帝都师范！”刚刚才反驳过小猫娘的女大学生继续声色俱厉地反驳杨依依道，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是生气了，惹得她的同伴都拉了她一下，好声好气地劝解起来。
　　“好啦，囡囡，人家学妹不知道情况，你犯得着和学妹们较真么？”劝解完生气的女大学生，其同伴转而温和地向众人解释道：“地区分校是地区分校，校本部是校本部，不是一个录取系统的，地区分校是高价生，收费相对比较高，录取分数线则相对比较低，学姐我是不建议你们去报考的。至于专业，帝都师范大学有……”
　　在这位学姐的温和而耐心的应答里，围观人群的气氛逐渐恢复了正常，而问完自己想要的问题后，叶子依拉着小猫娘一起走出了人群，杨依依则和两女告别，继续沿着围成圆形的摊位群，寻找着自己感兴趣的院校。
　　“诶，林锦你想考哪所院校？”叶子依拉着小猫娘走到远离人群的操场角落，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不知道。”小猫娘摇了摇头。
　　“不考虑和你表哥一起去同一座城市吗？”
　　“考虑。”小猫娘提拉着橡胶草皮上小黑粒，慢吞吞地说道：“但是同一个城市又怎样？又不是同一座学校。”
　　菁华大学是全国顶尖的理工科类院校，说她不心动那是假的，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实力，能借着地区贫困专项走本省的一流高校的好专业就已经很不错了，如果想跟着秦毅去帝都的话，也就只能进一些末流211，甚至可能是普通一本，这还是借着国家贫困专项的东风。
　　“那也总比异地恋好呀，你不知道，好多情侣都因为异地恋分……”叶子依正说着，突然噤了声。
　　小猫娘疑惑地抬头看她，却见她指了指某个方向，示意自己看过去。
　　秦毅？
　　小猫娘脸上一喜。
　　陆小冉？
　　小猫娘脸上又一喜。
　　双倍的喜悦……等等，秦毅和陆小冉？
　　小猫娘的喜悦顿时僵在了脸上。
　　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试想一下，一个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女生，和一个自己现在喜欢着的男生，两个人突然出双入对地，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你会是什么心情？
　　小猫娘觉得自家厨房里的醋坛子打翻了，蒜坛子打翻了，酱油坛子也打翻了……
　　五味陈杂ing。
　　叶子依小心翼翼地瞅了兀自发呆的小猫娘一眼，又瞅了远处仍不自知的两人一眼，推了推前者：“诶，小锦，我觉得事情没有确定之前你最好不要多想哦！说不定小冉只是秦毅的好朋友，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不可能的。”小猫娘喃喃道：“他们之前绝对没有来往。”
　　无论是原先的他，还是现在的她，都没见过这两个人的交往，真要说有，也不过是问过问题的交情，而且三年来她见到过的陆小冉问秦毅的次数屈指可数。
　　况且，照秦毅的脾气和性格，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断然不会让她离那么近，更不可能在其身上浪费时间。
　　所以，这样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此刻，陆小冉和秦毅两人，并肩走在高校宣讲拥挤的人群外围，一边走还一边时不时说着话。
　　最重要的是，看陆小冉脸上羞涩的笑容，明显是一个怀春少女才会有的！
　　可恶的秦毅！欺负我还不够，居然还欺负我前女……前暗恋女生。
　　我找你陪我出来，你就推脱有事说一会儿再来，她找你，你却这么殷勤地陪她。
　　到底我们俩谁才是你的女朋友？
　　小猫娘同学的小虎牙顿时磨得咯吱作响。
　　早知今日，我当初就咬上去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秦毅和陆小冉的第一点往事（二）

　　时间回溯到2016年春季学期。
　　高二下。
　　初夏，清晨，凉意沁人。
　　青城县客运北关站，一家半露天的早餐铺里。
　　青城一高参加省级化学奥林匹克竞赛的6位同学正在带队老师的安排下，依次坐下就餐。
　　本届青城一高的化学奥林匹克竞赛人选如下：
　　331，秦毅，陆小冉。
　　332，孟雨。
　　333，何启超，李义杰，韩思语（女）。
　　共计四男两女。
　　在陌生的环境里，人们会自然而然地和比较熟悉的人聚成一堆，所以陆小冉尽管很羞涩，还是拉开了同班同学秦毅身边的凳子坐下。
　　彼时还没有被小猫娘驯化的秦毅只是一只钢铁直男，他冷漠地瞥了对方一眼，继续大口大口地吃着油条。
　　见他这副大大方方的样子，陆小冉一开始的羞涩也逐渐褪去，只夹起一个小笼包，淑女地咬了一小口。
　　然而就是这一小口，却咬出了大问题——包里有汁！
　　眼看着自己一咬之下，四溅的小笼包汁液喷了同学秦毅一脸，陆小冉顿时傻眼了。
　　“秦毅……同学。”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慌乱地抽出随身的纸巾打算递给他，但等她手忙脚乱地抽出来纸巾时，秦毅却已经用袖子抹干净了。
　　“谢谢，不用。”秦毅抹干净自己的脸后，拒绝了她的纸巾，继续吃着油条。
　　“你还是擦擦吧。”男生粗鲁的举动让他原本在女生心里建立起来的冷漠学霸的第一印象瞬间崩塌了，变得接地气起来，因此陆小冉语气中的距离感也消失了，带上了些笑意和亲切：“袖子会脏的。”
　　秦毅皱眉接过纸巾，只胡乱摸了一把袖子，就塞进兜里，继续吃了起来。
　　我只是个无情的进食机器jpg。
　　这样不拘小节的秦毅，按照常理本应该被爱好干净的女孩们排斥的，然而陆小冉不一样。
　　男孩这般粗鲁的模样让陆小冉回忆起了当年她去田地里给父亲送饭时的情形，彼时她的父亲也是这样一副满不在乎的粗鲁模样。那时她还小，对干净什么的没有概念，只觉得父亲的动作虽然粗鲁，却可爱得紧。
　　只可惜，现在那个喜欢亲她脸蛋、硬胡茬扎得她生疼的父亲，已经不在了。
　　秦毅之所以觉得衣服脏不脏无所谓，是因为他当年跟着姑父随部队野训的时候，比这还脏的事都干过，也就不差这一件了。
　　陆小冉抿嘴笑了一下，继续吃着包子，这次她学乖了，直接一口吃掉一个小笼包，让汁液在口腔里尽数炸裂。
　　清晨的风很大，屡次吹乱少女的空气刘海，也迷乱了她偷偷看着秦毅的眼睛。
　　一顿饭很快吃完了，带队老师领着同学们过了红绿灯，买了前往省会最早的一班车车票，同学们跟着老师，依次上车就坐。
　　现在的时间是6.50，车辆是7.00发车，高中生们用各自的方式消磨着时间，有背单词的，有玩手机的，有发呆的……只有陆小冉神色犹豫，她在思考要不要下车去一趟厕所，因为她怕路途遥远，而司机会中途不停车。
　　不过没等她想好，车子已经发动了，这个念头也就此作罢。
　　从青城到省会，一共4个小时的车程，司机一口气开到省会边界，才在一位坚决要上厕所的乘客的要求下停靠了一处高速服务站。
　　卜一感觉到车子停了，陆小冉缩在椅子的身子动了动，艰难地移到位子边缘，便不再动弹了。
　　——她觉得自己快忍耐不住了，双腿都在打着颤，任何一点大的动作都有可能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混蛋，她究竟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什么化学奥林匹克啊！
　　如果今天真的没忍住，那她以后还怎么活啊？
　　——像陆小冉这样脸皮薄的小女生，若真的当众失禁，对她而言就是一辈子的心理阴影，甚至比死都难受。
　　眼看着下车上厕所的人已经逐渐归来，连司机都在吆喝着人快上车，再不去就真的没机会了，陆小冉急得哭了出来。
　　秦毅回到座位上，意外于她的哭泣声，询问道：“怎么了？”
　　“秦毅……你能不能……帮帮我……”陆小冉带着哭腔哀求道，她的脸色发白，额头汗津津的，眼神也湿漉漉的。
　　“怎么帮？”秦毅回答的很果决。
　　“我想上厕所……可以扶我一下吗？我…我有点走不动道，求……”
　　少女的话音未落，秦毅已经轻轻地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诶！你们俩，去干嘛？”司机急着发车，陡一看到两人一副要出去的模样，不免语气有些急躁。
　　“上厕所，她痛经。”秦毅语气平静。
　　“啊？”司机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闻言愣了一下，才皱眉说道：“那你们快点！”
　　他以为是女孩要去贴卫生巾，自然不好阻止。
　　他话音落下的时刻，秦毅已经抱着少女走远了……
　　女厕所门口，秦毅安静地刷着手机上的化学题，等陆小冉出来，丝毫不在意来来往往的女同胞们的目光。
　　过了好一会儿，陆小冉才施施然走了出来，她的脸色已然轻松了许多。
　　“谢谢你。”
　　“没事。”秦毅收回手机，不易察觉地扫了她下面一眼：“还用帮忙吗？”
　　“不，不用了。”
　　一想起自己刚刚的窘状，陆小冉的脸蛋红透了。
　　“那走吧。”秦毅说着，率先动身向大巴停靠的地方走去，陆小冉连忙小步跟上。
　　少女跟在他身后，看似不经意、实则已经是鼓起最大的勇气地说道：“诶，秦毅同学，你说司机会不会不等我们呀？”
　　——陆小冉性格本就内向，在班里女生里都没有多少朋友，让她鼓足勇气和一个男生主动搭话确实是难为她了。
　　秦毅一边走着，一边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会，司机发车前会检查人数的。”
　　其实以秦毅的实用主义性格，原本不会这么轻易去帮助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女生，当时他之所以愿意下手帮忙，主要还是因为陆小冉的容貌。
　　——他就是一个看脸的货。
　　坦率地讲，比起小猫娘，陆更像是一个常人眼中完美的女孩子——脾气好、高颜值、腰身线条柔美，大腿修长柔韧，臀部弧度圆润——除了胸是平板外，几乎没有明显的缺点。
　　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睛和小猫娘很像，像是一头无辜的小牝鹿，明亮而不掺有一丝杂质，清澈到让人不忍亵渎。
　　通俗地说，她就是那种常人眼里完美的初恋女生，温和、清纯、乖巧，让人很难生起**和歹念。
　　恰好的是，秦毅喜欢的类型就是这样。
　　如果说小猫娘算是秦毅理想中的伴侣，即100分，那么陆小冉至少能拿85分，与之作比，叶子依是79，杨依依是70，翟婕妤是65，翟宁是80。
　　假如林瑾没有变成林锦的话，或许伴随秦毅度过此后余生的妻子真的会是陆小冉。



第一百五十三章秦毅和陆小冉的一点往事（三）

　　大巴停在了省会客运北站，下车时已是中午时分，不过天气并不晴朗，阴雨天，朦朦胧胧的小雨像是雾气般在天地间飘散着。
　　带队老师是个娇娇小小的女老师，刚参加工作没几年，没什么带学生出去的经验，忘记了看天气预报，也忘了提醒学生们带伞，所以有点手忙脚乱的。
　　她的包里虽然常备一把伞，但那只是一把，还是小伞，根本不够这么多人用的。
　　幸运的是有些学生自觉地带了伞，事实上，这个“有些”等于两个：队伍里除了教师之外的唯二的两名女生。
　　韩思语属于假小子那种女孩子，平素在333班里就和男生们关系不错，所以他们班的两个男生自觉地去她伞下避雨。
　　332班的学生只有一位，老师特别关照他，两人共打一伞。
　　秦毅则淡定地站在雨里，旁边是撑着伞、偷偷瞄着他的陆小冉。
　　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秦毅还站在雨里，也只有陆小冉的伞下还没其他人，偏偏秦毅就是站在雨里一动不动，最后还是陆小冉鼓起勇气，主动撑着伞到秦毅旁边，帮他遮了雨。
　　一行人这才继续往前走，找到一处公交停靠点，等待前往省师范大学的公交车。
　　——本次化学奥林匹克的考试考场是省师范大学的新校区。
　　省师范大学距离省会客运北站并不远，总共八个站的距离，十分多钟就到了。下车后，老师带着学生们进入校园，来到考试报名区进行报名和录入工作，结束之后，又安排学生们在附近的一家宾馆住下。
　　宾馆不小，装修的还算不错，一行人入住的是4楼，未来科技主题的一层，因此电梯门卜一打开，孩子们就被扑面而来的星空震撼到了。
　　走廊很暗，却有漫天星河在缓缓浮动，再加上每间房的门框边上暗蓝色的光圈，衬得整个环境神秘而瑰丽。
　　“好漂亮……”陆小冉跟在秦毅后面，喃喃道。
　　“投影仪。”
　　“呃……你怎么知道？”陆小冉没想到秦毅居然听到了自己的自言自语，而且还回了话——虽然有点煞风景——少女初绽的春心不免有些活跃起来。
　　“角落里就有，你眼近视吗？”
　　“呃……没…没注意啦。”少女尴尬地无地自容。
　　秦毅若无其事地说完，便不吭声了，继续闷头往前走。
　　等众人到了属于学生们的那排门牌号后，老师分配起了房间。
　　“陆小冉、韩思语和我住一个双人间，407；秦毅和孟雨住一个双人间，408，秦毅、孟雨，这是你们的房卡；333班的两个男生住一个双人间，何启超、李义杰，这是你们俩的房卡；大家回去之后早点休息，准备一下，明天上午九点考试。我就在407，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来找我，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了。”
　　在学生们异口同声的回应声里，人群逐渐散去，如倦鸟归林般刷开自己的房门，各自休息去了。
　　。。。。。。
　　“笃笃。”
　　“谁？”正躺在床上的孟雨坐起身来，对着门外询问道。
　　“我，333般的何启超。”
　　“哦。”孟雨下床给他打开了门：“有事？”
　　“我们打扑克牌，两个人没意思，你们俩要不要来？”何启超邀请道。
　　化学奥赛在即，再加上高中生们平时压力就蛮大的，所以他们想打打扑克消遣一下。
　　“我没问题，他还在洗澡，等一下吧，你先回去，一会儿我问问他。”孟雨指了指磨砂玻璃里面的人影。
　　相对于一般房间来说，这家宾馆双人间的装修更偏向于情侣风，两个大床一黑一白，连同两边装修风格也是；更有意思的是浴室里门是透明玻璃质地，不过好在浴室外门是磨砂玻璃，里面的人只模模糊糊显示出一个影子，不至于被看光。
　　对于一般的小情侣来说，这种配置对于浴室外的人有种欲遮还露的挑逗感，但是对于两个糙老爷们来说，就是纯粹的对牛弹琴了，毕竟基本上每个北方农村地区的男生都泡过大澡堂。
　　“行。”何启超比了一个“ok”的手势，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秦毅擦着头从浴室里发出来，孟雨做贼似的赶忙放下手里拿着的小盒子，心虚地询问道：“隔壁邀请我们去打牌，你去不去？”
　　“不去。”
　　秦毅的回答干脆利落，他瞥了一眼对方放在桌子上的小盒子：“你最好别拆，不然要钱的。”
　　孟雨立时明白过来，尴尬地挠了挠头：“我没拆的。”
　　沉默一会儿后。
　　“你怎么知道这玩意的？”孟雨又疑惑地问着，然后又带上了意味深长的坏笑：“老秦啊，你是不是用过。”
　　“用过。”
　　“卧槽，怎么用的？”处男孟雨惊了。
　　“当气球吹过。”
　　“曹？！”孟雨深吸一口气，做了一个抱拳的姿势：“N，B！老哥。”
　　“嗳……你真的不去玩玩吗？考前把自己整得太累了不好吧……”
　　“不去。”秦毅一如既往地干脆。
　　“行吧。”孟雨耸了耸肩：“那我先去了。”
　　说着他打开门，然后被门口安静地站着的女生吓了一跳。
　　“你……陆…陆小冉同学，你站门外干什么？有事吗？”
　　闻言，只穿着大裤衩的秦毅也转头向，门口望去。
　　轮廓分明的肱二头肌，棱角分明的腹肌，以及像水牛一样宽阔、黝黑而有力的脊背。
　　陆小冉脸蛋顿时红成了西红柿。
　　“那个……”她一边结结巴巴地说着，一边却忍不住地偷瞄了几眼心仪的男生：“老师说……弄到了一点考前资料，要大家过去看看，就在隔壁的男生宿舍。”
　　“行。”
　　看陆小冉脸红，孟雨立刻反应过来是因为自己身后站着一个光着上半身的秦毅，连忙一口答应道。
　　“那我就先走了！”陆小冉丢下这句话，像受惊的兔子一般跑开了。
　　“啧啧。”孟雨关上门，摇着头，对着秦毅啧啧感慨起来：“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大学霸不仅学习好，把妹也有一手嘛……”
　　由于青城一高的考试安排是按照总名次分的，所以三个理科班的前50名经常在一起考试，差不多都混了个脸熟，而陆小冉作为其中不可多得的高颜值女生，自然是赢得了不少男孩子暗地里的青睐和心动——就算没有青睐和心动，多看两眼总是有的。
　　毕竟在枯燥的高中生活里，爱情可是一种很能撩拨人心的东西。
　　而孟雨，332班的第二名，也是“多看两眼”之流的其中之一。
　　所以他不免有些恰柠檬。
　　你说这个331的秦毅。
　　学习好就算了——反正我学习也好，可是偏偏长得还不算差。
　　长得不算差就算了——毕竟我长得也不难看，但是体魄居然还那么强。
　　怪不得连前50里难得的一个养眼女生都貌似对他心动了。
　　可恶！
　　该死的人生赢家！
　　上帝咬了一口的苹果！
　　他当初就该把你吃光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秦毅和陆小冉的一点往事（四）

　　其实，早在孟雨突然开门之前，陆小冉就已经在门口站好一会了，当时她站在光怪陆离的走廊里，欲敲又止，小手抬起来又放下去，来回好几次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而且她敲门的声音委实太小了，手指几乎是一扣即离，故而交谈的两人都没有听见。
　　陆小冉离开后，秦毅换上衣服，依言和室友孟雨一起去隔壁，研究了一些新的化学竞赛题目，回来时已是晚上十点，倒头便睡了；接着，是第二天的奥赛考试，考试期间没什么事情发生，结束后一行人逛了一会儿省师范大学，买了一些小纪念品，便回了青城县，而秦毅和陆小冉之间，也再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以上，就是两人之间的交集，
　　——交集虽然少，但在枯燥的高中生活里，在内向而不擅交际的陆小冉心中，也足够让秦毅在她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了。
　　“这就是我和她的全部交集了。”秦毅看着坐在自己腰间的猫耳少女，挂着无奈而宠溺的笑容，低声安抚道。
　　“没有别的了？”小猫娘压在自家男人身上，龇牙咧嘴，张牙舞爪，一脸凶相，恶狠狠地揪着对方的衣领质问着。
　　“没有了。”
　　秦毅语气坚定地回答，顺道给给她顺了顺毛——指间穿过少女柔顺丝滑的发丝，本就是一种享受，更别提还能搓搓那粉嫩粉嫩的猫耳朵了。
　　“别碰我！臭男人！”
　　小猫娘腾出一只手扒拉开秦毅的手，另一只手仍死死揪着他的衣领。
　　两人的这个姿势看起来颇像是一位“女骑士”正单手勒缰，御马而行，妥妥的一副俊女御马图。
　　“如实招来！还有别的没有。”
　　“没有。”
　　“你撒谎！”其实熟悉秦毅心性的她早就相信了秦毅的解释，现在的她只不过是携着方才质问之下余威享受一把“支配”秦毅的快乐而已。
　　“说！”
　　“我已经全说了。”
　　“哼！你肯定还有所隐瞒！”小猫娘可爱地眯起眼睛，一副凶巴巴的小悍妇模样：“你抱她去厕所的时候是不是也跟着进去了？”
　　秦毅满头黑线。
　　“那可是公共厕所，瑾，里面全是往来的女性旅客，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
　　“怎么不是？你肯定是欲求不满，又借着照顾小冉的幌子，偷偷溜进去了！”
　　为了自圆其说，小猫娘开始信口胡诹起来。
　　秦毅敏锐地发觉了她语言中的漏洞，顿时原本宠溺和无奈的眼神变得危险而凌厉起来：“小冉？你和陆小冉似乎很熟？”
　　“我……”小猫娘被他一噎，气势一滞，顿时有点底气不足起来；“我和她只是普通同学而已啦。”
　　“还有！”小猫娘叉着腰，重新接上了自己断掉的气势：“别搞错了！秦毅先生，现在是本猫娘在质问你！你才是嫌疑犯！”
　　“而且，就算我和陆小冉有什么别的关系，你也管不着。”
　　“你再说一遍。”秦毅的语气霎时变得冷漠起来。
　　“我……”小猫娘语气一顿。
　　他生气了？
　　这样的认知，再加上秦毅在她心目中残留的父系权威，使得小猫娘有些胆怯，但是停顿一会儿后，小猫娘的逆反心理上来了，害怕归害怕，偏偏还是想不怕死地杠上一句，但言辞已然缓和了些许：“我说，就算陆小冉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也……不该管。”
　　秦毅的手悄悄捏住了她的尾巴根：“我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说，到底该不该管？”
　　小猫娘的尾骨已经能感觉到他近在咫尺的手心中的温度，但她还是咬咬牙，死鸭子嘴硬道：“不该，不该，就不该！”
　　说着，她就想从男生身上溜下去，只可惜……秦毅的手已经提前抓住了她的大腿。
　　“这可是你说的。”
　　秦毅微笑着，笑容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可登大雅之堂。
　　“瑾，我听说猫的记忆只有三个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过距离那一次，确实已经过了快三个月了。”秦毅和善地微笑着：“丫头，不知道你是否已经忘了一些东西。”
　　语毕，秦毅握住猫尾巴的手骤然锁紧。
　　“噫！”小猫娘惊叫出声：“呀！”
　　“呜喵！”
　　“不要捏尾巴……求你了……秦毅喵……”小猫娘的眼睛里已然浸满了雾气，她整只猫娘都变得柔柔的，仿佛春水一般，兀自低声哀求道。
　　她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尾巴是猫咪赖以感知外界的部位，感觉极度灵敏，如果在这里“大打出手”，一旦出了问题吃亏的还是她。
　　就像是两国交战，偏偏对方把战场定在了自己国家的都城，“小猫娘国”的部队因此束手束脚的，生怕一个不小心，都城本就紧张的局势就会因此而一溃千里。
　　除此之外，剧烈的挣扎只会让她的尾巴承受的“折磨”更严重，况且她现在浑身乏力，连平时一半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能借此挣脱开秦毅的控制了。
　　“那你说，我该不该管？”
　　“该……”小猫娘可怜巴巴地妥协道。
　　见她服了软，秦毅也就放松了力道，不过这边刚一放松，那边的小猫娘就立刻改口道：“……该个卵卵该！哎呀！呜~喵~呜喵~呜喵喵~”
　　小猫娘瘫软着身子，急促喘息着，脸蛋红红的，连一贯支棱着的猫耳朵都拢拉了下来。
　　——秦毅这次没有留太多大多，直把刚刚还揪着他莫须有的“出轨”而自鸣得意的敌人搞得连连告饶。
　　“混蛋，放开啊！”
　　“坏人，放手呀~”
　　“我不会原谅你的……再不放手的我就……永远……呀！别咬我耳朵！”
　　“呜喵~求你……呜喵呜喵~我原谅你还不行嘛……”
　　“呜喵~我错了秦毅……”
　　“呜喵~我错了秦哥……”
　　“呜喵喵~我真的错了呜喵~哥哥~”
　　随着秦毅惩罚力度加大，小猫娘的声音也越来越奶，到了最后简直像极了向兄长撒娇的孩童声音。
　　“没用。”
　　秦毅咧着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瑾，这次认错道歉也没用，必须得让你长长记性。”
　　“呜喵喵喵~喵~呜喵~呜喵喵~”
　　“喵！喵……”



小狸花猫设&布偶猫设（图片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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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秦毅和陆小冉的一点往事（五）

　　主卫生间，浴缸。
　　小猫娘目光呆滞地坐着，浴霸在她的身上打着暖暖的黄色光线，衬得猫瞳闪闪发亮；她的身子犹自一颤一颤的，像是一只失去了灵魂的电动玩偶。
　　秦毅站在一边，试了试水温，又递了沐浴盐和香皂给她：“你先洗吧，我出去了。”
　　他不是圣人，只是一个正常男的，面对如此活色生香的美景，再看下去的话铁定忍不住将她就地正法的冲动。
　　然而他脚步刚动，小猫娘就一把攥住他的衣襟，将他也拉了进去。——其实，凭借秦毅的体力，假如他不想动的话，她断然不可能拉得动他。
　　秦毅以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地倒进了浴缸里，瞬间溅出了巨大水花，泼了小猫娘一脸，即便如此，她还是一副委委屈屈的小可怜样。
　　事已至此，秦毅“无奈”，只能脱去厚厚的冬装，和她一起洗。
　　为了避免意外发生，两人背对背，一人占据着浴缸的一头，各自洗了起来。
　　秦毅一边随意在身上抹了几把水，一边忍不住地嘴角上扬：“我说丫头你也太敏感了吧，只是捏捏你的尾巴而已，你居然还能……”
　　闻言，小猫娘像是回魂似的，瞬间瞪大了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扭过头，将一口银牙泄愤似的咬上了对方的肩：“你还说！要不是你！我至于那么丢人吗？”
　　“嘶……又没有别人知道，丢什么人？”秦毅低低地嘶了一声，径自拍掉了她偷偷从下面摸过来的小爪子：“丫头，想蹬鼻子上脸？”
　　“哼！”小猫娘抿起唇，将头撇了回去，不看他：“明明是你理亏在先！”
　　“我理亏什么了？”
　　“你和小…陆小冉背着我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
　　“瑾，既然你执意这么认为的话，那就算我真的干了这种事，你又犯得着那么生气么？别忘了那时我还不是你的男朋友，而且当时你还是男生，拿前朝的剑斩今朝的官，这不太合理吧？”
　　语毕，秦毅起身，到淋浴下面冲水——他前天刚洗过，这次懒得洗那么认真。
　　“这非常合理！因为那时候陆小冉她是我的……我的……”小猫娘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和陆的关系。
　　“你的女友？”秦毅好心地帮她提词。
　　“对！女友！”小猫娘松了一口气，附和道。
　　陆小冉是她的初恋加暗恋，应该也差不多等于女友级别了。
　　“那就更有意思了。”秦毅冲完水，拿起衣架上的浴巾擦了起来：“你说陆小冉是你的，可你是我的，所以等价于她也是我的，我和我的人发生一些什么事情，不很正常么？”
　　“你……强词夺理！诡辩！胡说八……”小猫娘一边怒斥，一边忿忿地看向他——然后迅速移开眼。
　　尽管已经目睹了很多次，她还是不习惯行如此**裸的直接注目礼——因为她总是不由自主地会盯着对方的那个地方看。
　　这种羞耻、好奇、失落、畏惧又掺杂着一丝隐隐的小期待的心情，旁人当难懂。
　　注意到她的视线，秦毅果断穿上了睡衣，遮挡了她的目光，也遮挡了自己的某种正常生理反应。
　　倒不是怕她忍不住，而是怕他自己忍不住。
　　——穿上衣服，好歹给自己一个做正人君子的暗示，不至于做出禽兽之事。
　　“瑾，今天你犯了七宗罪，知道吗？”提起裤子，秦毅神情立刻严肃起来，不再和自家猫娘插科打诨，只擦着湿头发，淡淡说道。
　　“哈？”光着身子蹲在浴缸里的小猫娘心里一个咯噔：“我犯什么罪了？”
　　“不据事实，凭空臆测，这是妄断，一宗罪。”
　　“不知原委，追责于人，这是傲慢，二宗罪。”
　　“毫不理智，情绪严重，这是偏执，三宗罪。”
　　“强词夺理，隐瞒欺骗，这是诡诈，四宗罪。”
　　“污蔑他人，谋取利益，这是贪婪，五宗罪。”
　　“贪图女色，不惜构陷，这是色欲，六宗罪。”
　　“善妒，无理，这是七宗罪。”
　　秦毅一大盘话说下来，小猫娘人都听傻了，这就是学霸的骂人境界吗？
　　“那……我犯了这么多罪？你想怎么惩罚？”
　　“我是代神在人间放牧子民的使者，你必须委身于我，委身于神的使者，借着和神在肉身上的融合，才能在实现灵魂上的自我救赎。”秦毅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板一眼地装着伪神父。
　　“你个神棍。”小猫娘忍不住笑场了。
　　亏她刚刚还挺认真地听完了，甚至还衍生出一些负罪感，合着哪家神父会让女信徒和自己“融合”来救赎人家的？
　　“行啦行啦，我知道啦，这事就此揭过啦，其实我早就相信你的话啦。”一番折腾下来，小猫娘也不好意思再藉着这事难为秦毅，只扒拉着浴缸的沿，从水里站了起来。
　　秦毅的瞳孔猛地收缩，喉结下意识地抽动了下。
　　梨花含露一枝春，芙蓉出水美人笑。
　　立即离开！立即离开！立即离开！——大脑残存的理智严重警告着。
　　上！上！上！——身体上涨的欲望疯狂叫嚣着。
　　“诶？秦毅你怎么走了？你衣服还没拿呢？秦毅！秦毅……”
　　小猫娘连着叫了好几下，秦毅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而且步伐有些匆忙，这让她颇有些意外。
　　“干嘛啊……刚刚还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急着走……”
　　。。。。。。
　　晚自习放学的路上，两个女孩子在慢悠悠地散着步。
　　时近元宵，冬夜月明，清辉映寒。
　　“小冉，你不该喜欢他的，他有恋人，你这样是单相思，没结果的。”
　　“依依，喜欢一个人，哪有什么该不该呢？”陆小冉语气平静地说着，向冰冷的指尖哈了一口热气。
　　——如果有人仔细观察的话，可以发现林瑾和陆小冉的许多小动作是相似的。
　　在变成女生之后，缺乏女性阅历的小猫娘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内心完美的女性代入自己的角色，进而有意无意地向这些想象中的角色应该具备的某些特征靠拢，比如陆小冉的单纯可爱，比如林含章的温婉持家，比如方琦君的智慧雍容，而相同的特征就很容易产生相同的动作。
　　从这种意义上讲，和从幼时起就在朦朦胧胧中被社会和家庭多种因素塑造个人品性的普通女孩不同，她更像是一个心中已经有了自己以后想要成为的女性角色的特殊女孩，然后不断地让自己向这个理想化的女性角色靠拢。
　　换句话说，在她潜意识里，是想把自己当成自己曾经最喜欢的那类女性来培养的，但是好巧不巧的是，她当年喜欢的女性类型，也是秦毅喜欢的那种，所以秦毅同学算是捡了个漏。
　　“但是……”杨依依欲言又止。
　　“没关系。”陆小冉是冰雪聪明的女孩子，自然一点就透：“我有分寸，不会打扰他们俩的，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而且，我也愿意等。”
　　“等什么？”
　　“等机会呀。”
　　“那你可能要等一辈子。”杨依依叹了口气。
　　“等一辈子倒不至于，”陆小冉淡然地微笑着：“不过为他单身到大学毕业还是可以的。”
　　“他大学肯定是要去帝都的，我也要去帝都。”
　　“所以……如果林锦和他分手的话，我一定会第一个展开追求的。”
　　追求？
　　如此大胆的说辞让杨依依吓了一跳，在她印象中，不善言辞的陆小冉是一个只要和男生说话就会害羞的女孩子，没想到涉及到秦毅她会这么直白奔放。
　　眼看劝解不成，杨依依无奈，只告诫道：“那你自己注意点，别因为一个错误的选项而耽误了自己的青春。”
　　“嗯。”陆小冉点了点头，兀自走着，不再言语。
　　下一个路口，两人分开，道别之后，各自向着自己家里走去。
　　杨依依回头看了一眼对方的背影，悠悠叹了一口气。
　　爱情真是一种神奇的东西，连一贯内向的陆小冉都能因此变得这么开放大胆起来；不过，说陆小冉因为一个错误选项耽误了青春，她回过头来仔细想想，或许她自己也是呢，从小时候起就傻傻地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但是，无论这个选项是不是错误的，她都不会后悔，而且一定会坚持到底。
　　陆小冉回到家，和等待她的妈妈问了声好，便返回了自己房间。
　　她抽出书桌最上层的抽屉，从最里面的百宝盒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玩具，一个做工精致的步枪钥匙挂件。
　　——其实，秦毅向林瑾的叙述并不完全，毕竟两个人的交集是属于两个人的记忆，而两个人关于彼此的记忆，却未必是重合的。
　　秦毅知晓自己曾经和陆小冉一起吃过早餐，也知晓自己曾经帮助她去过厕所……但他并不知道少女多次装作不经意间、实则是故意偷瞄过来的眼神，以及那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悄然悸动的青涩内心。
　　——彼时返回青城的大巴上，秦毅的小纪念品落在了车上，当时他没有在意，也懒得回去找这种小玩意，但就是这种“小玩意”，却因为是心爱的男孩子掉落的东西，而被少女如获至宝地捡起，收藏了起来。         
　　只可惜，落花有情而流水无意，在没有林瑾还是男生的时候，陆小冉确实是秦毅喜欢的类型：听话，乖巧，温婉。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倒不是说他不喜欢后宫，只是他是一名务实的人，在他看来，后宫带来的道德上、生活上、伦理上、身体上的麻烦远远大于它带来的好处——不说别的，光是姥姥、姥爷、爷爷、姑姑的责问都够他喝一壶的——所以，作为一个极度现实的实用主义者，他压根就没考虑过脚踏多只船的想法。
　　综上所诉。
　　首先，后宫很麻烦，而他讨厌麻烦。
　　其次，没有人比小猫娘更适合他。
　　最后，他现在真的非常非常喜欢林瑾——自家那只迷糊的、傻傻的、孩子气的、整天给他胡乱发福利的小猫娘。



第一百五十六章一模趣事（上）

　　农历二月，绀香，兰质蕙心。
　　步入三月之后，高考的气氛瞬间浓郁了起来，铺天盖地的，笼罩在青城一高所有学生的心头。
　　——你随着自己的节奏起舞，而大地早已敲响了战争的鼓点。
　　所有人，无论有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高考还是迫近了，它铁一般的脚步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留，除非……
　　“怎么了？”监考老师向着这个举手的漂亮小女生走了过来。
　　“我…我想上厕所。”小女生低声请求道。
　　“去吧，快一点。”
　　“嗯。”
　　小猫娘说完，飞一般地从座位上起身，提起裙裾，跑了出去。在路过讲台上时，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靠窗列第一排的秦毅。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两人在成绩上的距离近了一些。
　　以往的大型考试，她很少和秦毅在一起，因为只有全校前50名才能在这个教室（第一考场）考试，而这次是由于她上一场大考超常发挥，勉强考到了全校第47名，才获得了进入第一考场的资格。
　　当然，陆小冉、杨依依、叶子依也都在这个考场。
　　小猫娘匆匆跑出去，解决完生理问题后又匆匆跑回来——事实上，她在厕所蹲下的一瞬间是有一种不想起来的念头的。
　　她有点害怕这种正式的大型模拟考试，生怕成绩不理想，进而觉得自己高考也无望，虽然秦毅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开导她，让她放宽心态，但她还是有点小紧张。
　　不过还算好的是，第一场是语文，无论紧张与否，她大抵都能发挥出不错的水平，虽然因为论述类文本阅读晦涩选项的纠结心态浪费了不少时间，但通过作文的“笔走龙蛇”，紧赶慢赶总算是在11.30之前写完了“总分总”的最后一段。
　　至于接下来的数学和理综，小猫娘都是写到交卷的最后一刻的，毕竟是自己选的理科，跪着也要写……不完。
　　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空了第二问，第一问只写个解，写个函数方程式，选择蒙了两问，填空蒙了一问。
　　理综，除了生物算是认认真真地做完（毕竟是她的拿手科目，也是唯一曾经在某次考试中压倒秦毅的科目），物理大题全空，化学则空了四五道分析题的填空。
　　就这，她还不能保证已做完题目的正确率。
　　所以，一番数理化考下来，小猫娘心态崩了。
　　趁着午饭的当儿，小猫娘罕见地在餐厅里和秦毅大倒苦水起来。
　　一般情况下，在餐厅这种声音嘈杂、人员混乱、气味混沌的不安全区域，小猫娘很少提得起心思和主人聊天，大都是快快扒完饭了事，但是今天情况特殊，数理化试卷做成这个样子，她觉得再不找学霸先生寻求一点安慰的话，她的英语很可能也跟着崩盘了。
　　“秦毅，我又考砸了，完蛋了，以后我估计不能跟着你去帝都了。”小猫娘泪眼汪汪的（装的），扒拉着秦毅的衣袖。
　　秦毅面无表情地拔拉了一口米饭，细细咀嚼，咽了下去之后，才慢条斯理地回应道：“放轻松，不过是一场模拟考试而已。”
　　“可是模拟考试都考成这样了，我高考再好能好到哪儿去嘛？”
　　“丫头，你退一万步想，就算高考考差了又能怎么样？”
　　“那……我就不能去陪你一起去帝都了呀？”
　　“不会的。”秦毅摇了摇头：“无论你考多少分，帝都总有匹配你成绩的学校。”
　　“但是那样上不了好学校的，如果上坏学校的话……我毕业了怎么找工作呀？”
　　“为什么要找工作？”秦毅挑了挑眉：“难得考大学就是为了让你找工作的吗？”
　　“诶？不是用来找工作还能用来干嘛？”秦毅的质疑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小猫娘困惑了。
　　“考大学是为了提高你的素质，培养你的兴趣，使你做个高素质、有理想的公民，成为祖国的建设者和接班人，而不是去当什么韭菜和社畜。”
　　韭菜？社畜？
　　——小猫娘虽然不太明白他突然冒出来的词语的意思，但也大概知道不是什么好词。不过在她的印象里，这是家里财政富裕的孩子才能拥有的选择权力，对她来说就是天方夜谭。
　　“我……我家的条件还没那么好吧……”小猫娘讪讪道。
　　跟着母亲吃过那么多年苦，她早已经把“学习改变命运”融入了骨子里，下意识地觉得：不能找个好大学=没有好工作=让母亲失望=坏孩子；因而就算自身变成了猫娘，在猫咪慵懒本能的影响下，她还是努力地克服天性的怠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某只“好吃懒做”的布偶。
　　“不是‘我家’。”秦毅帮她擦去嘴角的米粒，淡淡道：“是我们家，有这个条件。”
　　“什么意思？”小猫娘有点纳闷，她的情商运行内存不足以支持她处理如此高端的问题。
　　“唉。”秦毅无奈扶额，耐心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尽管自由发挥，我来给你兜底。”
　　“你兜底？”小猫娘狐疑地盯着他：“你们家只是官二代吧？”
　　“诶！我说。”说着，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悄**地贴近秦毅，一脸神秘地小小声问道：“你们家长辈……不会那个吧？”
　　“哪个？”秦毅皱眉问道。
　　“就那个呀！”小猫娘冲他眨了眨眼，搓了搓手指，做出点钞票的动作。
　　“贪污？”结合她狡黠的笑容和“猥琐”的动作，秦毅试探性地给出了猜测。
　　小猫娘不好意思地轻轻点了点头——毕竟私底下这样揣测秦毅的长辈还是不太合适的。
　　“没有。”秦毅果断回答。
　　“诶？人家不是说无官不贪么？”
　　“无官不贪么……”秦毅揉了揉眉心，酝酿着自己的措辞：“丫头，你觉得，所有的医生都会收红包吗？”
　　“不会。”小猫娘摇了摇头。
　　“所有建筑工程都会偷工减料吗？”
　　“不会。”小猫娘又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想当然地觉得所有的官员都要贪污？”
　　“我……”小猫娘噎住了。
　　“你没有接触过这个体系，道听途说之下才对它有一丝大致的轮廓，出现误解是正常的；但事实上，这个体系是个庞然大物，那些信息都只是盲人摸象，远非全貌；现在的社会，对体系有太多误解和揣测，其中一部分确实是真的，但另一部分，要么夸大其词，要么是捕风捉影。”
　　“体系内鱼龙混杂不假，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是为了利益才进入体系的，有相当多的人就是为了理想而来，你可以在部分时候贬低部分人，但不应该因此而否认并恶意揣测整个体系，这样会寒了很多为了理想而努力的人的心。”
　　“这种误解，就像你因为我和陆小冉走在一起就给我扣上‘莫须有’的‘出轨’罪名一样，荒诞可笑。”
　　语毕，秦毅还特意结合了一下“时事”，敲打了一番小猫娘。



第一百五十七章一模趣事（下）

　　秦毅之所以和小猫娘说这些，主要是出于以后两人在一起生活的考量。小猫娘隶属于他的母系人际圈，至于他的父系人际圈，小猫娘迄今为止还没有踏入过，所以，为了避免以后她融入另一个圈子时出现误解，秦毅觉得还是先给她打个预防针为好。
　　得到秦毅一番说教和安慰的小猫娘心情好了不少，也算是放平了纠结的心态，安心准备接下来的英语考试。
　　英语考试出人意料地简单，虽然时间还是很紧张，但她自信做过的题大都是正确的。
　　听力不考，略过；阅读理解简单，基本上能按图索骥地填完，选择都有文中依据；选词填空和完形填空在秦毅的恶补下轻松了不少，基本上都没有特别纠结的选项，作文靠着背下来的优秀例文+刻在骨子里的优秀范式+勤学苦练出的优秀字体，大概也能得个不错的分数。
　　因此，最后一门考完后，她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看来，秦毅的特训还是有效果的——起码在英语上这样。
　　两天后，一模成绩下来了。
　　姓名：林锦
　　语文：115
　　数学：110
　　理综：215（物理44化学88生物83）
　　英语：138
　　总分：578
　　全校排名：142
　　小猫娘心态又崩了。
　　如果说是她原先还是班级中流的时候，考这个成绩她也不会太失落，毕竟她当时自觉自己也就这水平，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上次和上上次考试都考得不错，甚至凭借自己的努力还坐进了第一考场，也就是说她对自己的实力认识已经自动攀升了一个台阶，因此，面对一般般的成绩自然心中不愉。这就相当于刚让她体验过人生巅峰的感觉，又瞬间让她跌倒谷底。
　　——人的欲望，就如同高山滚石一般，一旦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了。想让他们停下来，除非这些石头原本就在山谷的底部。
　　小猫娘的石头本来是在谷底的，只可惜秦毅同学帮她滚上去了。
　　更重要的是，与前面的历次考试相比，一模考试的意义更大——当然，对于秦毅这样的少数人来说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不过是正式一点的小测而已——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一次难以忘怀的考试。
　　对比青城一高历年的重点高校录取情况来看，全校排名前300可以走一本，前100可以走重点一本，而前50则已经可以走985高校的优秀专业了。
　　所以小猫娘这次相当于从985跌到普通一本，心情自然是好不起来；尤其是在同居的另一个人成绩依旧稳定，甚至稳定到变态的地步的时候。
　　秦毅年前的两次考试，加上一模，总分分别是699/707/701。
　　至于林瑾，则是598/622/578。
　　“偶完惹~金一”
　　“说人话。”
　　“我完了，秦毅喵。”
　　小猫娘苦着一张小脸，一回家就扑到了铲屎官怀里嘤嘤嘤地求抱抱。
　　秦毅站在客厅里，一边卸下书包，一边腾出手来搂着这只“投怀送抱”的猫耳少女——她的身体轻松柔软，抱起来比抱枕舒服地多。
　　“没事，不还是超模拟一本线40分的吗？”
　　“但是这成绩怎么可能去得了好学校喵~唉~”小猫娘唉声叹气着：“想要去重点一本只能走省内的大学了。”
　　秦毅和林瑾生活的省份境内有几所还算不错的重点高校，这些高校对本地的招生有着极大的倾斜。通过地区专项计划和国家专项计划，这几所高校接近一半的招生名额都源自省内。
　　“没事，无论你考什么样都无所谓，大不了异地恋嘛~”秦毅轻轻揉了揉少女的猫耳朵。
　　“异地恋？”小猫娘一愣，低头思索一会儿，瘪了瘪嘴：“还是算了吧。”
　　——她可不想冒这个风险。
　　“我还是跟着你去帝都吧，无论到时候高考考多少我都认了，实在不行就上个普通大学好了。反正以后我考不上好大学，就找不到好工作，找不到好工作，就没法挣钱，没法挣钱，就没法买房买车娶……养孩子。总而言之，万一我毕业即失业，到时候你得养我。”
　　小猫娘一通乱七八糟的发言说下来，秦毅同学安静而耐心地听着。
　　“乐意至极。”这是他的回答。
　　明明是一句平淡无奇的回应，小猫娘却出乎意料地脸红了——因为她突然发现秦毅声音的变得和原来不太一样了。
　　大概是男孩子在高中时还处于发育期的缘故，现在秦毅的声音比起原本的高中生秦毅多了一丝男性的低沉和雄厚，也更富有磁性和……侵略性。
　　所以她心里突然有点慌……
　　在动物信息学里，自然界里的雌性和雄性是相互吸引的，从第二性征到气味、激素等等诸多因素里，任何能够突出地表现该性别的优越性的东西都会受到异性格外的青睐。
　　比如雄孔雀求偶时会不遗余力地展示自己引以为傲的漂亮尾巴；比如鲣鸟会用其艳丽的双脚表演复杂的仪式化舞蹈动作以吸引异性；比如某灵长类动物求偶时会有意无意地展示自己的金钱、房产、地位、权力、身高、肌肉等。
　　（注：某灵长类动物雄性的求偶行为在一年中有两个高峰，初春和秋季，而秋季的一次要比春初来得活跃；某灵长类动物雌性的*欲在经期前后的几天最为强烈，也是求偶行为最为活跃的时候）
　　“你…你要是敢不要我的话，我就…就去工地搬砖！”在异性赏心悦目的优秀性征之下，源于本能的紧张让小猫娘话都说不连贯了。
　　秦毅没有回答她，只扶着她的脸蛋，轻轻吻了上去。
　　小猫娘懵了。
　　诶？这不符合秦毅的画风啊？
　　卧槽，难道他也到喵情期了？！
　　虽然对少年稍显突兀的吻有点招架不住，但小猫娘并没有选择主动推开自家铲屎官，算是半强迫半自愿地接受了这个亲亲。
　　然而秦毅亲完后脱口而出的话让她心底一凉。
　　“瑾，距离高考结束，只剩下一百零三天了。”
　　“这么快？”小猫娘悚然一惊，好久没看黑板左上角的倒计时，她都忘了剩余天数快降到两位数了，不过她转念一想，两位数就两位数吧，早考完也早干净，不用再享受这学海溺水的煎熬滋味了。
　　这样想着，小猫娘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顺便伸了个懒腰：“不过这也挺好的，一想到一百零三天之后可以不用这么约束着自己了，我就好开心啊！”
　　秦毅默然。
　　因为他也一样。
　　只不过两个人各自开心的原因，似乎不太一样。



第一百五十八章令人头疼的体检问题（上）

　　距离高考还剩下一百天的时候，青城一高举办了百日誓师大会。
　　按照惯例，还是依次校领导发言、年级领导发言、优秀教师代表发言、优秀学生代表发言以及颁奖仪式等；但与以往的表彰大会不同的是，该次大会除了有宣誓词之外，大会末还请来了校外的某位“励志演讲大师”，登台演讲，以此鼓励学生们再接再厉，一鼓作气，拼到高考；另外，由于在励志大师的讲演里，“感恩”是很重要的部分，所以学校要求每位参与大会的学生必须携一位监护人前来。熙熙攘攘的家长们陆续到自家孩子身边就坐，秦毅的姥姥和林瑾的妈妈也在此列。
　　励志大师的演讲，很真切很感人很鼓舞人心。在演讲进行到高潮时，随着大师的一句话“抱抱你的爸爸妈妈，说出你此刻最想说的话吧”落地之后，小猫娘眼角噙着泪花，对着一把母亲抱了上去，还将鼻涕和泪水全抹在了林含章胸口的毛衣上，使后者哭笑不得。
　　至于秦毅，则很克制自己的情感，只轻轻拍了拍方琦君那苍老而满布皱纹的手背，温和地看了她一眼。虽然他从小就失去了父母的关怀，但是姥姥给予他的关爱不亚于母亲，这也是足以温暖支撑他一生的东西。
　　一番演讲下来，大师很激动，同学们很感动，领导们很满意，三方皆大欢喜。
　　小猫娘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努力挣钱回报母亲。
　　然而，她想法刚说出口，就被林含章泼了一盆冷水。
　　“小瑾，别听那人乱说，你不用什么下跪也不用什么感恩，只老老实实把你自己照顾好，妈妈就心满意足了。”
　　小猫娘心里相当不服气，但也不好反驳什么。
　　在她看来，照顾好自己还不是小菜一碟，至于让老妈三令五申么？
　　除此之外，会上还有一件趣事，那就是在秦毅的17级演讲里，特意提到了“林锦”这个名字，并表示“对这位在我的生活上、情感上、身体上给予巨大支持的朋友和同学予以真挚感谢”——事实上，本来秦毅是想写恋人或者媳妇儿的，不过在班主任的强烈要求之下还是被改成了“同学和朋友”。
　　尽管如此，这篇演讲稿还是在学生群体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毕竟这还是第一次有学生代表在发言中公开感谢除“校领导、班主任、任课教师、父母”之外的人，更何况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还是青城一高校史上历年来第二位能取得区域联考第一的男生，至于第一位，则是青城一高的一名夺得90年代的市理科状元的学生。
　　对于不明真相的人来说，这个林锦和“学霸同学”究竟是什么关系，着实耐人寻味；但是对于331班明了真相的人来说，那就是会心一笑了。
　　但是呢，有些人的会心一笑，很苦涩；有些人的会心一笑，很猥琐；有些人的会心一笑，很“慈祥”。
　　与上一次表彰大会上的情绪感伤和心情忐忑不同，这次大会上的小猫娘心里更多的是压抑不住的自豪感。
　　站在台上万众瞩目的可是我亲自喂大的崽呀——秦毅吃了不少她亲手做的饭，她这算不算是“从龙有功”呢？
　　历时一个上午的大会结束后，群情激昂，热血沸腾，小猫娘也被感染了，恨不得直呼今晚再来十张理综。
　　然后……
　　上午开完大会，下午做完试卷，晚自习她又摊成了一副猫饼。
　　她“沸腾的热血”终究还是被“残酷的现实”浇熄了。
　　——如何把奋进的激情转化成长久的坚持，这是一门学问，不幸的是小猫娘同学对此一窍不通。
　　至于秦毅，则依然很平静，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查漏补缺和考前训练，就仿佛上午的大会没有召开过一般。
　　小猫娘看到自家主人这幅无所谓的样子，心理暗示之下，自然也松懈了下来，又恢复了半干咸鱼模式。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了一个周，一件麻烦事来了。
　　高考体检。
　　这是涵盖视力、色觉、血压、发育情况、身高体重、面颈部、脊柱和四肢关节、听力、嗅觉、肝功能检查等诸多项目的大检查，以小猫娘的身体状况不可能瞒得过去。
　　因此班主任卜一宣布体检日期，小猫娘就慌了阵脚，一下课就急急忙忙地拉着秦毅到小树林里商量——换做平时，她断不会在学校和秦毅如此亲密的。
　　秦毅对此也毫无头绪。
　　高考体检是不可避免的，不然不允许参加高考，但它并不是私密的，小猫娘的情况一旦被发现就麻烦了。
　　除非，可以搞通体检医生的人际关系。
　　当晚放学后，秦毅给姥爷打了一通电话。田德明也觉得这事挺头疼的，因为他在青城第二人民医院没啥关系。
　　爷孙商量一番之后，最终田德明还是建议秦毅找秦家长辈解决；据他所知，李贺伟是省组*部的，主管本省人事工作，和省教*厅以及省卫*委里的人应该都挺熟悉，再加上他是省*常*成员，一句话应该能顶不少事。
　　秦毅非常不想麻烦自家叔叔，但瞅着小猫娘那副可怜巴巴地扒拉着他衣服的小模样，也不忍心再让她再担惊受怕，只好在第二天中午拨通了李贺伟的手机。
　　。。。。。。
　　省政府办公区，坐落着一片架构方正、气势恢宏的建筑群。
　　A栋301，会议室。
　　一场严肃的讨论会正在进行着。
　　“那么，关于选拔何珣同志成为新任省*常*成员，同志们还有什么意见吗？”
　　坐在长桌首位的中年男人环顾四周，见无人发言，便继续说道：“既然没有，那就开始举手表决。”
　　“支持何珣同志成为新任省*常*成员的同志请举手。”
　　他的话音刚落，绝大部分在座成员都举起了手。
　　“赞成票超过三分之二。”中年人轻轻点了点头：“常*决议通过，何珣同志正式被选为新任省*常*成员。”
　　说完，他看了坐在右手边的人一眼：“李贺伟同志，接下来就由你来负责接洽何珣同志的工作交接事宜。”
　　“嗯。”李贺伟点了点头。
　　待到工作都安排完毕后，中年男人沉声道：“今天的常*会议到此结束，散会。”
　　李贺伟收拾一番文件，放进了文件袋里，接着推开椅子，准备回自己办公室。
　　然而他刚走到门口，就见到了匆忙迎上来的秘书。
　　“领导，您的电话。”
　　“谁的？”李贺伟将文件袋递给助手，腾出手来接过秘书手中的手机。
　　——涉及重大决定的常*会议一般不允许携带通讯工具。
　　“听起来像个年轻人，和您挺熟的，刚接通的时候就喊叔叔。”
　　李贺伟闻言，颇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年轻人？很熟？叔叔？应该是老战友的遗孤秦毅吧……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有预感这个小家伙应该是有求于己。
　　不过，这里是公共场所，他也不好回拨，只能把文件袋交给秘书，让他先回去，自己则在省政府大院里寻了一个僻静地，这才给自己侄子拨了回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令人头疼的体检问题（中）

　　“这样啊……”
　　听完秦毅的叙述，李贺伟皱起了眉头。
　　虽然他位高权重，但如果他直接下场，贸然去干涉这种事情，很容易给人留下“高考内幕”之类的话柄。
　　对于高层的政治生涯而言，这种话柄有时候是致命的。
　　因此他在思索片刻后，挑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小毅，要不你先带着那个女孩去一趟什户市吧，让建文任职的研究所给她开具一个体检证明，看能不能算是先天残疾。”
　　见秦毅话里行间似乎对这个小姑娘颇为看重，能明白地告诉自己她的具体情况显然也是信得过自己，李贺伟出于稳妥起见，还是决定直接把这件事放到台面上说。
　　一旁偷听着的小猫娘忿忿地冲秦毅比划着手势：我才不是先天残疾！
　　“但是她这种情况，如果被研究所的其他人知道了……”秦毅安慰地摸摸小猫娘的猫耳朵，欲言又止道。
　　“我知道你的担心。”李贺伟安慰道：“不过放心吧，孩子。无论她是因为什么原因变成这样子，她是我国合法公民的身份也不会改变。你要相信d，相信政府，相信国家。”
　　“这个国家比你想象中的要大得多，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十多亿人口，有这么多人要照顾，有这么多事要治理，民生、经济、外交、金融、扶贫、维稳等等，诸多方面的事情足以让政府忙得焦头烂额了。与这些大事情相比，这个女孩身上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件小事，政府没那个心思也没那个时间去针对一件小事搞阴谋论。”
　　“况且现在是信息社会，也是法治社会，政府的行为受到层层监督，所有的事情大可以和高层政府摊开来说。以叔叔的经验来看，这种事情越是藏着捂着，越是容易给不轨之徒留下操作空间。”
　　“能直接上陈到国家高层是最好的，这样可以少去很多纠纷和麻烦，更何况我和你父亲、你爷爷、你姑父也都是体系内的一员，必要的时候我们会帮你操点心的。”
　　“那……”李贺伟一番保证下来，秦毅心里踏实了不少：“她会不会被研究什么的？”
　　秦毅看着眼前偷听到对话后拼命给自己比口型的小猫娘，了然她担忧的他自然是帮媳妇问了一句。
　　“可能会有自愿式的研究，不过这取决于公民个人的意愿。如果她愿意配合的话，政府会根据她这种情况的研究价值和参与程度给予相应的照顾和补偿，具体措施你可以问一下建文，我不是科工系统出身的，了解得不是很清楚。”
　　“好的，那我带她去建文哥那里开个证明，然后呢？”
　　“然后就交给我吧。有了那边开具的证明，我这边一切手续从简，尽快让她获得高考资格，不过……她的档案可能会直接提给政府，交由国家安全局保管。”
　　“国家安全局？！”
　　突如其来的陌生词汇，一时间使得秦毅懵了，小猫娘也傻眼了。
　　“——如果研究涉密的话，为了保护那个小姑娘，这也是不得已的措施，希望你和她能谅解。”李贺伟略带歉意地解释。
　　秦毅看了一眼方寸大乱的小猫娘，叹了一口气：“行吧，我和她商量商量，今晚之前回复您。”
　　“嗯。”李贺伟应声，正准备挂断电话，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多叮嘱了几句：“孩子，还有一件事，你们平日里要小心一下媒体，不能轻易泄露给一些非官方媒体，不然以我国目前的媒体行业乱象，她的生活可能会受到巨大影响。”
　　“嗯。”秦毅了然地点了点头，心事重重地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放到茶几上，做到沙发上揉了揉眉心，小猫娘则在一边无措地望着他，猫尾巴在脚边不安地摆来摆去。
　　“怎么办？秦毅喵。”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诶……”小猫娘呐呐地说。
　　她从小到大都没出过青城县，见过最厉害的部门不过是县公安局，现在突然牵涉到国家、政府高层、国安局什么的，这让她有一种自己活得不真实的感觉。
　　——跨度太大了。
　　“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喵？”
　　“这是你的事情，由你自己来决定。”秦毅双手五指相抵，认真地盯着她的翠绿猫瞳：“我的建议是最好去，不然你没法参加高考，以后只能在青城这个小地方呆一辈子。”
　　“这样啊……那好吧……我还是去好了……”小猫娘还是有些犹豫：“可是我真的不会被抓起来研究么？”
　　“不会。”
　　“但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呀……”
　　“这不是小说世界，这是现实生活。”秦毅望着自己的小恋人，目光平静而坚定：“就算有那种桥段，瑾，我也会尽我所能地保护你。”
　　少年的眸光格外坚毅，语气沉静而有力量。
　　少女第一次被他的直白和勇敢打动了，心突然控制不住地砰砰乱跳起来。她慌乱地甚至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只兀自小声说道：“那……就这样吧。”
　　。。。。。。
　　户东高铁站。
　　出站大厅，B11区。
　　“G202次列车的乘客请注意，前方即将到达本次列车的终点站什户东，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谨防遗漏。”
　　伴随着清脆悦耳的站台女音，带着兜帽的女孩瑟瑟地走下站台，初春的天气依旧有着寒意，下车后突如其来的湿冷空气让她忍不住裹紧了兜帽。
　　少女身着曳地长裙，旁边的一个男孩牵起她冰凉的小手：“走了。”
　　“嗯。”她乖巧应声。
　　这一幕并没有引起户东高铁站来来往往的乘客们的注意，毕竟情侣在这里太常见了。
　　“要喝饮料么？”
　　“嗯？嗯。”小猫娘用长袖捂住有点发红的鼻尖——火车站消毒水和建筑材料的气味混杂着，让她的鼻子有点受不了。
　　“喝什么？奶茶？脉d？咖啡？”
　　“肥宅快乐水。”小猫娘注意到一边的自动售货机，眼睛骤然变得亮晶晶的：“雪b也行！”
　　秦毅给她选了了一瓶奶茶，给自己选了一瓶矿泉水：“有点凉，慢点喝。”
　　小猫娘赌气地鼓了鼓腮帮子，但他买都买了，她也只能无奈地接过：“多少钱呀？”
　　“6块。”
　　小猫娘刚抿了一小口，听到秦毅这么一报价，惊得她险些被饮料呛着：“这么贵？”
　　说着，她砸了咂嘴：“不过……确实蛮好喝的哈。”
　　至此，奢华而美好，便是大城市给她的第一印象。



第一百六十章小猫娘进城记

　　“这就是什户市吗？好现代化啊！”
　　小猫娘拉着秦毅的手，一边在人行道上走着，一边好奇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
　　她原以为火车站那气势恢弘的圆盘建筑就已经够震撼的了，没想到那种程度的建筑在市内也不在少数。
　　“那是什么？”
　　“天桥。”
　　“用来干什么的？看风景的吗？”
　　“过马路用的。”
　　“那是什么呀？”
　　“喷泉。”
　　“哇~居然有这么壮观的喷泉，好漂亮啊~”
　　小猫娘两眼放光，一路小跑凑近了喷泉，伸出手感受着溅起的水花和扑面而来的水气感。
　　从秦毅的视角来看，当先乱跑的小猫娘的运动路径很有意思，像是小孩子一样，七拐八弯的。不过她每跑一段距离都要停下来，回头看看秦毅有没有跟上来。
　　“那边是什么？花园么？”
　　“绿化带，降噪防尘用的。”
　　“可是里面有健身器材诶！还有长椅！还有木桥！还有小溪！比我们县人民公园还漂亮！哇，还有辣么大的石像！这雕的是什么？”
　　“艺术品吧，我也不清楚，城市设计师的艺术作品，只要他自己觉得美就行了。”
　　秦毅瞥了一眼跃跃欲试、打算蹿进绿化带里面瞅瞅的小猫娘：“别乱跑了，容易走丢。”
　　小猫娘一听，蠢蠢欲动的小心思立刻被扑灭了，倒是拉着秦毅的手换成了攥着，还攥得挺紧。
　　——骤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的时候，猫咪会本能地依赖唯一熟悉的东西。
　　秦毅拉着小猫娘走上人行天桥，看着有些陌生的街景皱了皱眉。
　　距离他上次来到这个城市已经快五年了，变化委实有点大，再加上当时的记忆也忘得差不多了。
　　所以……
　　“g德地图，持续为您导航。”秦毅掏出手机，选择了辅助出行软件。
　　“哇，它怎么会说话？”小猫娘惊奇地看着秦毅的手机。
　　“程序而已，你玩的游戏不也会说话么？”秦毅随口解释了一句，手动输入“什户东站—什户交大（八宝校区）”，在弹出来的路径中挑了一条最方便的后，便拉着小猫娘下了天桥。
　　两人来的时候是由田德明驱车送到省会的，然后经省会南站转汉户高铁，本来说定由李建文驱车到什户东站来接，但是他临时有个手术，脱不开身，不得已只能打电话回复秦毅，让两个小家伙自行乘车来什户交大的八宝校区找他。
　　“地铁……这就是地铁么？”
　　小猫娘盯着地铁站出入口，莫名地有点小紧张。
　　“走了。”秦毅拽着踌躇不前的她，一起乘上了自动扶梯。
　　什户东站是什户市重要的地下交通中转枢纽，两条重要的轻轨干线在此交汇，因此人员流动极大，架构比较复杂。
　　小猫娘跟着秦毅七拐八弯，又排了N长的队，才拿到两张小圆卡。
　　“这……怎么用啊？”
　　“刷一下就行。”
　　“哦，这样啊……好神奇欸。”
　　“磁感应而已。”
　　秦毅已经过了入口处，在里面等她，待小猫娘匆匆跟上，前往目的地的一班车刚好到站，两人顺势挤了上去。
　　地铁里，人员满座，车厢里满是站着的人。
　　小猫娘紧紧依偎着秦毅，她不太适应这种人员极度密集的场合，感觉浑身不舒服。
　　两人一路无话。
　　如此密闭的非隐私场合，她丝毫提不起胆气和秦毅攀谈。
　　不过，途中还有一个有趣的小插曲，那就是地铁第一次停靠的时候，正发呆的小猫娘一个不察，差点从秦毅怀里跌出去，要不是秦毅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后衣领，她都已经撞上前面站着的一位大妈了。
　　惊魂未定的小猫娘自此死死地扣着秦毅的腰，再也不敢发呆了。
　　至此，危险而拥挤，便是大城市留给她的第二印象。
　　。。。。。。
　　什户市新经济开发区。
　　韵味十足的仿古建筑和大气磅礴的现代化建筑交相辉映着，其间是郁郁葱葱的花草树木、小桥流水和典雅设计的艺术群。
　　“什户市国家科学院生命科学研究所。”小猫娘照着金底黑字的竖牌一字一句地读了下去，然后有些惶惑地抬眼看了一下秦毅：“是这里吗？”
　　秦毅点了点头，目光逡巡四周后，定格在一处。
　　“走，我哥在那里。”
　　李建文站在研究所主楼的大厅门口，不时看一眼落地玻璃窗外的行人。在目光捕捉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后，他立刻冲远处的两人挥了挥手。
　　“秦毅，这儿呢。”
　　“老哥。”将证件交由门卫盘查登记完毕后，秦毅拉着小猫娘穿过宏阔的正门，进入了空旷的大厅：“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你小子长高不少啊，现在比我都高了……”李建文迎上来，一边激动地与秦毅寒暄着，一边将目光落到了林瑾身上：“这位就是……那个需要检查的小姑娘吧？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叫……林锦？锦上添花的锦。曾用名林瑾，玉字旁的瑾。对吧？”
　　小猫娘怯生生地点了点头，乖巧地躲在铲屎官身后，小手不停地揉搓着秦毅的衣角。
　　“不用紧张。”李建文见她如此局促，便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我看过你的资料的，具体情况这小子也跟我说了，今天就是简要检查一下。”
　　小猫娘不吭声，只兀自点了点头，但抱着秦毅腰的手臂却明显更用力了些，使得后者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这丫头抓着他腰的爪子也太尖了。
　　李建文有些意外地看着两人亲密的小互动，片刻后，了然地挑了挑眉。
　　看来自家小老弟和这个小姑娘的关系不简单喏。
　　“你们两个还有学业，不能耽搁，我话就不多讲了。两位小朋友，这边走吧。”
　　按照着李建文的指引，一行人进到了研究所大楼内部，一路上小猫娘都畏畏缩缩地跟着秦毅，亦步亦趋。
　　生命科学研究所大楼内部的装修风格干净明亮，线条硬朗，采光很好，过道宽敞，地板光滑可鉴，墙面整洁优美，和小猫娘来之前脑海里想象出的那种阴暗潮湿的“黑色地下室”完全不同。
　　“就是这里。”李建文领着两人上了电梯后，在九楼下了电梯，将两人引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是我的办公室，一般体格检查在这里就可以进行，化学检查在那边那条走廊的实验室进行，影像学检查则要去外面的交大附属医院。”
　　说着，他取出教授身份识别卡，在门边的识别仪上刷了一下。
　　门开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令人头疼的体检问题（下）

　　“你们好。”一个可爱的圆脸女孩从办公椅上坐起身，友好地冲进来的三人点头致意。
　　李建文当先走了进去，帮助双方引荐了下，待到两边各自熟悉之后，他开口解释道：“小诺是我的助手，体格检查里有发育情况这一项，女孩子的话……我不太方便，因此就由她代劳了。”
　　语毕，他拍了拍秦毅的肩膀：“检查就交给她们，我们俩先去外面等吧。”
　　秦毅皱了皱眉，仔细审视了一番徐晓诺，才跟在李建文身后走了出去。
　　办公室内。
　　小猫娘眼睁睁地看着铲屎官离去，只留自己一个人和陌生人相处。
　　徐晓诺帮她拉开椅子，顺带朝她微微一笑：“林锦，我们可以开始了。”
　　办公室外。
　　空旷的走廊里，李建文卜一把门关上，转身就狠狠地给秦毅来了个熊抱——刚刚有外人在场，他不太方便流露感情，现在只剩他们兄弟俩，他李某人自然是可以放飞自我了。
　　“你小子，去年暑假也不来什户！”
　　“高三了，没时间。”秦毅简明扼要地回答他，接着沉声询问道：“老哥，她，信得过吗？”
　　“她？”李建文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自家老弟指的是帮助小女生检查身体的徐晓诺，不免意味深长地一笑：“她是你的未来嫂子，你觉得你嫂子信得过吗？”
　　“哈？”闻言秦毅怔住了，表情一时间有点微妙：“难得啊，老哥，有生之年我居然能看到你脱单。”
　　“嘿，你小子几个意思？你个面瘫不也一样脱单啦？别以为我不知道。”李建文用肩膀撞了撞秦毅，挤眉弄眼道：“那小姑娘是你小女票吧？”
　　“是。”与李建文想象中的窘迫不同，秦毅坦然地点了点头，不等愕然的李回过神，他继续说道：“老哥，刚刚你说的影像学检查，是要去医院的公开场所么？”
　　“是的。”谈及正事，李建文脸色严肃了许多：“虽然我们所也有影像学检查仪器，但大部分不是人体适用级，是对实验动物的，辐射什么的剂量有点大，有健康隐患。不过放心吧，交大附属医院的影像科很私密的，就算是公事公办，也会保护好你小女票的隐私，更何况科主任是我学长，我代表我们所去接洽的时候打过招呼了。”
　　“这样啊。”秦毅长出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了地。
　　“走吧，小老弟！”李建文看了一眼手表，揽过秦毅的肩膀：“一般体格检查得一段时间呢，咱哥俩去南门街撸串去，我请客。”
　　“你不用上班吗？”秦毅一边随着对方的步伐走向电梯厅，一边问询道。
　　“今天的手术已经做完了，所以向院里特意请了个假。”
　　“行吧。”秦毅应声。
　　两人转眼间已经走到了九楼的电梯厅，李建文按下了电梯下行的按键。不到半分钟后，电梯门开了。就在两人准备踏入电梯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呼喊声叫住了他们。
　　“等等~”
　　“等一等！”徐晓诺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神色有些焦急：“你们先别走，那个小姑娘的情绪有点不太稳定。”
　　秦毅和李建文顿时脸色一变。
　　。。。。。。
　　小猫娘蜷着身子，抱着双腿，正缩在检查室的墙角里瑟瑟发抖。
　　秦毅在身边的时候，面对全然陌生的环境和人员，她都有点局促；而现在秦毅离开了，猫娘赖以构架安全感的关键节点缺失，再加上周围是危机四伏的陌生世界，她原本的局促不安转为极度的压抑；因而当陌生女打算解开她衣服进行检查的时候，这种恐惧突然急剧放大，攫取了她的全部理智；她歇斯底里地推开对方，在后者惊愕的目光中，迅速溜到了房间最阴暗的角落里。
　　——这种状况一直等到她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出现才有所缓解。
　　“林瑾？”
　　秦毅扒开隔离帘，目光逡巡着检查室。
　　熟悉的呼唤声卜一响起，小猫娘就从地上一跃而已，也不管身上脏不脏，冲上去一把抱住秦毅，哇哇大哭了起来。
　　看见如树袋熊一般挂在自己身上抹眼泪的小猫娘，秦毅有点哭笑不得。
　　听未来嫂子的描述，刚刚的体检她还没动手，自家丫头自己就吓得直哆嗦。
　　徐晓诺看到少女哭泣的模样，感到一丝尴尬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会这么胆小，应激反应的触发标准也这么低，在她印象中简直和猫类有得一比了。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小猫娘总算是稳定好了情绪。
　　至此，原本兄弟俩计划好的撸串算是泡汤了，秦毅只能留下来陪着自家丫头做完了整个的体格检查。而李建文无奈之下，也只能将检查项目文件交给自家老弟，告诉他接下来的流程，然后先行回了科室，继续干起了苦逼的心外科行当。
　　出乎意料地是，这次的体检小猫娘特别乖，就算因为一些检查要裸露一些隐私部位也不怎么羞涩，只紧紧攥着秦毅的衣襟，生怕他再次突然走掉。
　　目睹小两口这幅你情我侬的模样，徐晓诺觉得自己蛮多余的，简直是个超级电灯泡，但无奈她要事在身，不好告辞，只能硬着头皮拿起听诊器，继续着体格检查。
　　约半个小时后，检查结束了。
　　徐晓诺让两人在原地等候，不要走动，她则去外间将得到的数据逐个输入电脑，打印出了十几张体检单。
　　“这种情况是挺奇怪的，尾巴像是返祖现象，但是猫耳又很难解释，或许是寄生胎。”徐晓诺坐在电脑前，一边审看体检单，一边喃喃自语道。
　　待到检查完所有项目，核对无误后，她留下一份，另一份交给了秦毅。
　　“好了，我这边的结束了，你带着她去905，就西边走廊从外面数第二间，挂牌什户交大生化实验室C的那间，找谢正坤副教授进行接下来的检查吧。”徐晓诺说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住了牵着自家猫咪打算离开的男生：“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一个……很隐私的问题，需要和这个女孩谈谈，如果您和她的关系不是很亲密的话，还是建议您最好回避一下。”



第一百六十二章猫崽的生产问题

　　“他……他是我先生，医生姐姐，不用回避的。”小猫娘紧紧挽着秦毅的胳膊，怯怯地说道。她此时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但眼角依旧挂着泪珠，看上去可爱又可怜，使得徐晓诺都有点忍不住想rua她的小脸蛋了。
　　“好吧。”徐点了点头，斟酌了一番措辞后，以无比认真的语气和无比严肃的神情说道：“林锦女士，您的產噵比较狭窄，以后如果要孩子的话，顺产可能会出现一些问题，希望您做好心理准备。”
　　小猫娘呆住了。
　　一件未来的事情，如果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的话，人大概会觉得它非常遥远，继而在心中产生不真实的错觉；而一旦它的细枝末节得以浮现或完善，人往往才会惊觉它是一件真实的、即将发生的事情。
　　她现在就是这种心情，突然得知自己以后要变为人母的事实，瞬间方寸大乱，心中五味陈杂。
　　——毕竟，和为女相比，为人妻、为人母更强化了她的女性属性。
　　秦毅显然也有些惊讶，但远超同龄人的心理素质使得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他结合自己现有的知识琢磨了一番，皱眉询问道：“您的意思是……建议以后剖宫产吗？”
　　“不。”徐晓诺摇了摇头：“我的建议是能顺产还是顺产，剖宫产对孕妇和婴儿伤害都太大了。”
　　“经产道分娩的顺产是自然且符合生理的分娩途径，产妇分娩后能迅速康复，新生儿也能更好的适应外界环境。”
　　“剖宫产产妇术中出血、术后血栓形成率、再次妊娠发生前置胎盘和子宫破裂的几率均远高于顺产产妇；同时，剖宫产新生儿并发各种疾病的几率也高于顺产新生儿，抵抗力更是远低于顺产新生儿。因此，无明确医学指征，医学界一贯不主张行剖宫产术。”
　　专业人士的一番解释下来，秦毅同学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懂了，那明确医学指证具体是指那些？”
　　哈？
　　他懂？他懂个锤子？
　　分娩什么的……这是她的问题吧？
　　为什么这厮能面不改色地和医生讨论以后她是剖宫产还是顺产的问题？明明她才是主角好吧！
　　小猫娘从混乱中回过神来，颇为不爽地在秦毅背上锤了一小拳。
　　“主要是各种因素引起的难产，比如脐带脱垂、胎位不正等；当然，如果孕妇本身就有基础性疾病，例如糖尿病、高血压等，也是是否选择剖宫产的重要医学指证。”
　　说着，徐晓诺瞄了站在秦毅旁边的林瑾一眼。
　　体格挺匀称的，脸色红润，气息平稳，应该没有什么基础性疾病，不过不排除到时候会因为產噵狭窄而难产的可能。
　　“明白了，我会注意的，谢谢嫂子。”秦毅礼貌地向对方道谢。
　　“啊……没事，一家人客气什么。”对方的称呼让徐晓诺愣了一下，转眼间笑靥如花：“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女性的骨盆活动性较强，分娩的时候扩张度大，也不一定会难产，只是说有这个可能。”
　　“嗯。”秦毅点了点头：“那……时间比较紧，我和她就不久留了，先去下一步检查了。”
　　“嗯，去吧去吧。”徐晓诺挥了挥手。
　　。。。。。。
　　经过一天的折腾，所有检查终于结束，秦毅和林瑾从交大附属第一医院的门诊大楼里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由于部分实验要空腹，小猫娘中午饭一点没吃，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陪着她的秦毅虽然中午有吃一些饼干，但这对于他的能量消耗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
　　就在两人商量着要不要找个地方先吃一顿时，忙完一天工作下班的李建文带着手底下的研究生徐晓诺找到了他们，在李建文的热情邀请下，四人一行，去了附近的南门街。
　　南门街是什户市赫赫有名的饮食一条街，从市井小吃到精致桌菜，从典雅中餐到精品西餐，来自全国各地的美食都在此汇聚一堂。
　　小猫娘和秦毅饥肠辘辘，忙了一天的两名医生也不遑多让。四个人都饿得前心贴后心，自然是都没心思逛街，在李建文的引领下，众人找了一家普通的羊汤烩面馆就餐了事。
　　餐桌上，小猫娘的表现比原来强了许多。大概是她应激期过了，渐渐能适应陌生环境的缘故，因而面对众人的交谈，她偶尔也能提起勇气**一两句话。
　　“老弟，醋要吗？”李建文拿起桌角调味盒中放着的醋瓶子，往自己碗里滴了点，然后向秦毅问询道。
　　“不用。”
　　“你们呢？”
　　小猫娘和徐晓诺都摇了摇头。
　　今天的两位女生的穿着打扮都挺吸引路人眼球。
　　——林瑾上身穿着兜头衫加牛仔褂，下身是一条不透光的黑色裙子，看上去虽然有点不伦不类、像非主流，不过架不住自身颜值高，愣是将混乱搭配穿出了点巴黎时尚范儿；徐晓诺的衣着则简单多了：绒衣加防风外套加运动裤。不过，这也架不住她身材高挑，单单是两条大长腿往那儿一放，就能吸引不少男同胞的目光了。
　　徐晓诺毕竟不像小猫娘那样有很多顾虑，也不需要在衣着上掩盖自己，再加上平时上班很累，所以她的衣服一向以简洁宽松为主，用某人的话来说就是好脱。
　　李建文问了一圈，没人要醋，于是只能给醋瓶子盖上盖子，放回了原处。
　　搅合了一下面之后，李建文吹了吹，猛地吃了一大口，他边吃边含糊不清地问道：“小子，你高考那件事……办妥了吗？”
　　“还在申请。”秦毅咽下了一口面条，回应道。
　　“要是没批下来，你到时候怎么办？”
　　“没事的，我平时也有在做那边的题，如果手续没办下来的话就去那边考好了。”
　　“行吧。”李建文叹了一口气。
　　小猫娘困惑地停止了吹面条的行为——因为怕烫，她一根面条通常要吹三到五次才能下咽——好奇地小声问道：“那个……请问一下，你们说的高考是怎么回事？他也要进行特殊体检吗？”
　　说着，小猫娘伸出小手指，指了指坐在自己旁边的秦毅。
　　“不是……你不知道吗？”李建文惊讶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秦毅。
　　小猫娘诚实地摇了摇头。



第一百六十三章秦毅的高考问题

　　“你没告诉她？”李建文向秦毅问道。
　　“没有。”秦毅瞥了小猫娘一眼：“感觉没必要，不过你想说就说吧。”
　　李建文耸了耸肩，迎着小猫娘困惑的目光解释道：“这小子是跟着老爷子落的户，是帝都户口。”
　　“哈？”小猫娘惊了，也顾不得内心对陌生人的提防，只难以置信地看向坐在自己身边吸溜面条的秦毅：“你是帝都人？”
　　秦毅咽下一口面条，点了点头。
　　“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
　　“你又没问。”
　　“呃……那你为什么…去我们内陆省份上学？不是帝都人高考更容易吗？”
　　卜一听说秦毅户籍不在当地，她还以为秦毅是“高考移民”，但是转念一想又不对。
　　你见过从帝都转移到高考大省的高考移民吗？
　　秦毅拧眉，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李建文见状，心下稍一思量便想通了秦毅的难言之处，毕竟当年秦毅的两家长辈因抚养权吵起来的时候他也在场，于是他帮自家老弟解围道：“一些陈年旧事而已，不用提了；不过小丫头，你觉得，像我老弟这个成绩，需要在乎哪里考试更容易吗？”
　　小猫娘一愣，琢磨了一会，觉得好像确实是这个理。
　　以秦毅的成绩，就算是留在本省考试，也是全国大学随便挑，估计就算是去了帝都也一样。
　　在什么地方考试，对他而言确实区别不大。
　　这样想着，小猫娘心中突然泛起一丝小忧伤，如果她能和秦毅的户口对调就好了，说不定两人都能进菁华大学呢。
　　四人闲聊着吃完饭，李建文用手机在什户滨海酒店给小夫妻订了一间双人房。
　　他本来是想让两人去自己的公寓住的，但车开到半路，他突然想起来昨晚上凌乱的客厅还没来得及收拾，沙发上貌似还扔着徐晓诺的内衣，万一被他们看见了……这不是带坏小孩子么……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他老弟也有着同样的苦恼，因为某只小猫娘也喜欢乱扔衣服。
　　两拨人告别之后，小猫娘和饲主一同在酒店歇下。
　　由于秦毅难得来什户一次，还是首次带着弟妹一起来，李建文总不好意思让小老弟住普通旅馆房间，于是索性订了一家五星级酒店。
　　——出于小年轻们亲密交流的需要，他特意只定了一套房。
　　小猫娘震撼地望着金碧辉煌的金沙滨海酒店，有点发蒙。秦毅推了她好几下之后，她才回过神来，跟在他后面小碎步地进入大厅。两人领了房卡后经电梯转到自己楼层，进到了今晚的居处。
　　一路走来，小猫娘都处于傻乎乎的状态，一直在不停地感叹着。
　　“哇，巴西烧烤餐厅诶！”
　　“哇，海鲜自助餐厅诶！”
　　“哇，港式粤菜餐厅诶！”
　　“哇，……”
　　看她那副痴迷的模样，秦毅有些无奈。不知道谁刚刚还诉苦着吃得太饱撑得走不动道，现在又巴巴地瞅上了。
　　不过好在小猫娘怕生，一直紧紧跟着他，才没有被美食引诱走。
　　那么，一般情况下，情侣入住酒店之后，就该进行接下来的重要课题了。
　　那就是……洗澡。
　　该处双人房的浴室还是惯例的半透明设计，毛玻璃挡住身体绝大部分，只在底下开一条一掌高的缝隙，露出沐浴之人的裸足，令窥伺之人浮想联翩。
　　这种设计让秦毅颇感头疼，因为小猫娘一回来就巴巴地去洗澡了——自从她成了猫娘之后，爱干净的程度也是与日俱增——与上次秦毅在奥赛时住双人间的情况不同；这次浴室里面可是活色生香的小美人，他自然是提不起心思看手机或者书籍。
　　窗外是什户市美丽的海景和夜景，窗内是自家美丽的猫娘，再加上地点又是暧昧的酒店双人间，秦毅觉得一直被束缚的某头野兽隐隐有脱缰的趋势。
　　在几番念叨心静自然凉未果之后，秦毅索性破罐子破摔，放下手机，直直地盯着毛玻璃欣赏了起来。
　　以他的经验来看……堵不如疏。
　　越是强迫自己移开眼，越是想看，还不如干脆直接光明正大地看，或许……欲望自己会消弭吧。反正她是自家媳妇，婚前看几眼也没关系的。
　　透过毛玻璃晃动的纤巧人影，秦毅目光愈发炽热起来。
　　于是，等小猫娘推开玻璃门时，迎面而来的除了房间里的冷气之外，就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秦毅？”小猫娘一边好奇地擦着头发，一边步出浴室四处张望，最后锁定了大开着推拉门的出户大阳台——在她记忆里，卜一进门的时候阳台门应该是关着的。
　　不过那边的窗帘被夜风吹得翩飞，使得小猫娘看不清是否有人站在那里，她在晚风中瑟缩了一下，试探性地向阳台走了几步：“秦毅，你在阳台吗？”
　　纷飞的窗帘被一只大手拘束住了，紧接着一个身影从窗帘后面显出身形。
　　“洗完了？”秦毅淡淡道。
　　“嗯？嗯。”小猫娘站在原地，呆呆应声。
　　阳台上的秦毅不再是以往中规中矩的休闲装，而是换上了酒店准备的一副长袍睡衣，而且，从领口看得出来，他里面应该没穿衬衣。
　　今晚的秦毅好帅……
　　这样休闲慵懒的秦毅使得小猫娘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冲击力不亚于她第一次观看制服诱惑的小电影，而她居然可耻地有了一种想把他扑倒的冲动。
　　碰巧的是，对方似乎也是这么想的。
　　刚刚出浴的少女浑身上下只裹着一条浴巾，白嫩的裸肩、精巧的锁骨和纤长的小腿均展露无疑。经过水洗的猫耳朵愈加粉嫩，忽闪忽闪地摆动着，给少女平添了一丝小动物般的灵动。
　　浴巾包裹下的部分轮廓分明，小猫娘的身材很好，比起国际超模的身材也不遑多让，并且丝毫没有超模的那种妖艳感，更多是一种清纯懵懂。
　　良家子，最磨人。
　　两人对视一会儿后，小猫娘率先支撑不住败下阵来，主动移开了目光。
　　“那个……你要洗吗？浴室空出来了。”
　　秦毅沉默着，径自越过她，走进浴室，关上了推拉门。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来的时候，还在回味着方才情景的小猫娘这才想起来自己换下的内衣还在里面——由于原本计划只在什户市过一晚，所以她没准备换洗衣物，万一被弄湿的话明天就没衣服穿了。而她刚刚洗澡用的是里面的浴缸间，所以把衣服放在了有淋浴的外间，恰巧现在秦毅还就是在外间冲凉。
　　小猫娘情急之下，只能先行推开玻璃门冲了进来，趁着水声的掩护，自秦毅背后，溜到挂着钩子的墙边，拿起内衣就走。
　　出乎她预料的是，由于秦毅在用洗发露，地上满是泡沫，相当滑溜，她的步伐又相当急，一个不注意之下，她的身体就有了一股后仰的趋势。
　　地板很硬，我会疼死的。
　　——在小猫娘行将跌倒的瞬间，这是她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第一百六十四章海绵搓澡

　　预想中的痛感并没有传来，一只手牢牢地把住了她的腰，使得原本危如累卵的形势变得安全起来。
　　剧烈的动作使得小猫娘随意系起的浴巾松动了些，一时间春光乍泄，入目皆是莹白。
　　秦毅喉结不自觉地抽动了下，慢慢地欺身压近她，也不管开着的淋浴，轻缓地将怀中的柔软身体压倒在了浴室里面的水床上。
　　“秦毅你……”小猫娘有点手足无措，这是她第一次在秦毅的眼中见到如此不加掩饰的侵略性目光。
　　“别…别……没有，这儿没有那个。”小猫娘被他温柔地压制在身下，不知道该如何反抗，只好语无伦次地推拒着。
　　“床头柜里有。”秦毅刻意压低声音说道。
　　小猫娘愣了一下，认认真真地端详起了压在自己身上的少年。
　　他的面容虽然依旧平静，但气息炽热而不稳，胡乱地扑打在她脖颈和锁骨上——明明是一副按捺不住的样子，偏偏手还是规规矩矩地放在她的腰间，这样笨拙的秦毅让小猫娘突然想笑；于是她不由自主地放松了身体，心绪也随之慢慢平静下来。
　　她是有想过第一次是怎么样的，但任凭她无论怎么想象，也想象不出秦毅放浪形骸的模样。
　　可巧的是，今儿居然见到了。
　　“那你要吧。”
　　少女静静地躺在水床上，柔柔地开口。
　　话出口的一瞬，她原本紧绷的身体渐渐软了下去，像是一朵正在绽放的花儿，花瓣渐次第绽开。
　　——她在爱人面前逐渐卸下了自己所有的防备，赋予他掠夺的权利。
　　。。。。。。
　　“哼~”
　　“哼哼~”
　　小猫娘坐在水床上，一边惬意地哼着歌，一边打开蓬蓬头清洗着双手，不时瞅一眼还在淋浴的秦毅。
　　经过刚刚的事情，她感觉自己和秦毅的关系更近了——毕竟她和秦毅都是受传统思想影响很深的人，一旦两人有了限制级的接触，也就差不多等于两人有了实质性的关系。
　　这样想着，小猫娘玩心大起，故作“媚眼如丝”状，娇滴滴地冲旁边的秦毅喊了一句：“陛下~不要光顾着洗澡~快来临幸临幸妾身嘛~”
　　正在抹沐浴盐的秦毅停下了动作，眼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下，片刻后，他默默地又挤了一把沐浴盐，继续在身上搓着。
　　这一会儿功夫，小猫娘已经洗完了手；她拧上水龙头，抻了抻有些发酸的双手，懒洋洋地躺倒在了水床上——大张着腿，四仰八叉，整个人丝毫没有淑喵的模样；浴巾被她摊平在身下，衬得少女的柔滑肌肤愈加白皙。
　　大概是因为她终于见识到了自家男人除了平时的严肃面瘫之外，那难得一见的意乱情迷，她现在的心态变化十分明显，即便是两人在这小小的浴室一隅坦诚相对，她也再不像以前一样有窘迫感，仿佛两人已经是生活多年的老夫老妻了。
　　“喂，秦毅你真的不要吗？今晚限定开放给你，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哦。”
　　秦毅同学充耳不闻，像是一头在冰屑里洗澡的北极熊一样，闷着头往身上抹着沐浴盐。
　　“诶，秦毅，你说我这是不是不正常啊？”见他不回答，小猫娘索性自说自话起来：“老想着诱惑你做那些事情。”
　　“不过，没想到你非正人君子的另一面居然那么可爱，我都忍不住想再看一遍了，下次要是还出现这种情况，记得按时找我挤牛奶哦！”
　　眼见秦毅还是不理她，小猫娘不免起了逗弄心思。她调皮地悄悄坐起身，一把从背后扑住了他。
　　“你……”背后陡然传来的美妙触觉使得秦毅身体下意识地一僵。
　　“嘿嘿，咱看你沐浴盐够不到背上，咱就学那只漫画里的猫娘帮帮你嘛。”小猫娘笑嘻嘻的，两只小手在秦毅腰间打了个结：“不过就是咱的海绵有点小，你别嫌弃。”
　　秦毅叹了一口气，顺道挤了一点沐浴盐在手上，递给身后的小猫娘：“至少在海绵上抹点沐浴盐啊，小笨蛋。”
　　“唔，我忘了。”说着，小猫娘轻轻抹走他手心的沐浴盐，细心地给海绵均匀涂好。不过出乎她预料地是，卜一动作她就忍不住痛呼出声：“嘶，磨得好疼呀，沐浴盐颗粒感太强了，有沐浴乳嘛？”
　　秦毅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是不是傻，用手不就行了？”
　　“不行！别的猫娘做得，怎的我这猫娘就做不得？”小猫娘断然拒绝，巴巴跑到一边的置物架上，寻找着一次性沐浴露。
　　秦毅只得再次叹了口气。
　　算了，随她了，她开心就好。
　　反正……已经疏导过了。
　　就这样好一番功夫折腾过后，秦毅才算是洗好澡；就在他拭干身上的水迹，穿上浴袍，推开浴室的玻璃门之际，一只灵巧的小猫娘火速从他胳膊下溜了出去。
　　秦毅默然，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小猫娘溜到自己的床上，将铺盖一卷，正式搬家，搬到了另一边的秦毅床上。
　　看她这幅麻利的样子，想必是蓄谋已久。
　　秦毅默默地想着，走到安置在浴室门口边上的吹风机旁，喊自家猫娘过来吹头发。
　　小猫娘相当讨厌这种会发出巨大噪音的机器，她在家里的时候都是用毛巾将头发擦到半干，剩下的留着自然风干。
　　不为别的，就因为噪音太难听了。
　　见她不愿过来，秦毅也不勉强，打开吹风机吹起了头发。
　　令猫咪抓狂的噪音卜一响起，小猫娘就迅速将自己埋进被子里，顺便还把秦毅的被子套在了外面，像只小乌龟一样躲进了自己的壳里。
　　盖中盖。
　　弄干头发后，秦毅有些无奈地走到床边，拍了一下高高拱起的被子：“出来了。”
　　被子稍稍动了一下后，就没动静了。
　　秦毅皱起了眉，走近点想掀开被子来查看她的情况，不料他这才刚凑近，被子就哗地被掀开，一只新鲜出浴的猫娘从里面蹿了出来，扑在了他身上。
　　“嗷呜~”小猫娘攀在自家男友身上，恶狠狠地呲着牙：“我是小老虎，我要吃人啦！”
　　明明长相和身段都毫无威慑力，却偏偏要摆出一副凶兽的模样，张牙舞爪的自家小猫娘可爱得让秦毅有些忍俊不禁，当下也起了玩笑的心思：“太晚了，小老虎要睡觉了，明天再吃人吧。”
　　“不行！本虎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我要吃~了你！小~书~生~”
　　小猫娘一边特意拉长了尾调，一边佯装垂涎一般舔了一下秦毅的耳朵。
　　秦毅身体一僵，感觉好不容易借猫娘巧手平息的某种燥热隐隐又有了泛滥的趋势。



第一百六十五章虎吃人

　　“咦，你恢复地那么快？还要来吗？”
　　由于小猫娘现在是不着寸缕地挂在秦毅身上，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层浴巾，她自然能感受到从屁屁上传来的异样感。
　　瞥见小猫娘跃跃欲试的模样，秦毅有点黑线，这丫头真以为她是挤奶女工啊。
　　“行了，睡吧，明天中午拿完报告就要走了，回学校估计还得上晚自习。”秦毅托住她的背和屁屁，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回床上。
　　“哦。”小猫娘乖巧应声。
　　——她虽然有时候很皮，但也知道看主人的眼神下菜碟。
　　于是小猫娘乖巧地钻进厚厚的两层被子，不过她刚一钻进去就难受地叫了一声：“好湿！”
　　“什么？”
　　“我说里面这条被子好湿。”
　　秦毅无语，你湿着头发钻进去捂那么久，被子能不湿吗？
　　“要不要我去柜子里再给你拿一套铺盖？”
　　由于酒店房间床单经常在睡前就被入住者们弄得湿漉漉、黏糊糊的经验，滨海酒店特意在每间房间都备了三套替换铺盖，而且还在大厅前台发放的小册子里特意注明房间的柜子里有洁净铺盖。
　　“不用！”小猫娘猛地用力，将里面的被子抽了出来，扔向了旁边自己的床上；不过她力道不足，被子飞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秦毅默默地走了过去，捡起来放到小猫娘的床上。
　　“嘿嘿。”小猫娘不好意思地吐舌一笑，偷偷缩进了被窝里，佯装一位俏皮的古代暖床丫鬟，一边作风情万种状，一边猫儿似的唤道：“郎君，快来进被窝，妾身已经为您暖好啦！”
　　不得不说，演技这种东西或许真的和性别有关。
　　自从她变成女生后，现在装什么像什么，作媚眼如丝状，就真的让人觉得她是祸国殃民的尤物；作风情万种状，就真的让人觉得她是风华绝代的佳人。
　　这一方面得益于她演技的进步，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具身体的底子确实好。
　　秦毅叹了一口气，拿起遥控器关了大灯，打算掀开被子进被窝搂着美娇娘睡觉，岂料一掀之下，被子居然纹丝不动。
　　他以为是自家丫头不小心压着了，刚准备开口让她挪挪地儿，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双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睛，顿时明白她是故意压着不让自己进去的。
　　“嘻嘻。”小猫娘笑眯眯的，嘴上的语气却很强硬：“脱了！”
　　“脱什么？”秦毅皱起了眉。
　　“你身上穿的！”
　　“我里面可什么都没穿。”
　　“我知道！”
　　“你身上赤条条的，还不让我穿睡衣。”秦毅揉了揉太阳穴，若有所思：“你想和我一起躶睡吗？”
　　“怎么？不行？”小猫娘扬起了小下巴，一副炒鸡傲娇的样子：“作妻子的想和丈夫一起躶睡，有问题吗？”
　　“你不怕我**大发？”
　　“不怕！因为……我，赌，你，不，行！”小猫娘一字一顿地说着，一副欠揍的语气，嚣张至极，就差在额上写着本女欠騲了。
　　闻言，秦毅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他径自解开自己的睡衣，接着一把扯开了被子，露出藏在里面的小猫娘，然后威胁性地覆了上去。
　　“你真以为我不敢要你？”
　　小猫娘的双手被他十指相扣压在床上，尽管如此，她脸上依旧笑意盈盈，眼中水光潋滟，一副予取予求、任君采撷的模样。
　　“秦毅，你知道吗？其实我知道你不会要我，而且也知道你不会要我的原因。”
　　秦毅眯起了眼睛：“你知道什么？”
　　“哼。”小猫娘得意地模仿他挑眉的样子动了动自己眉毛，只可惜她的秀眉太浅太柔，丝毫没有秦毅挑眉时那种胸有成竹的样子，不过也别有一番萌味：“别小看本猫娘顺风耳的本事呀！”
　　“那天早上的话我早就偷听到了，你答应过我老妈，在婚前不能要我，对吧？”
　　秦毅心中颇感意外，不过他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但是，答应的我老妈是你，不是我，所以，”小猫娘说着猛地将自己被秦毅按在床上的双手猛地向两边打开——秦毅禁锢她的力道本就不大，一时不察之下竟然使得自己的双手被她带着扯了开来，两个人的距离陡然贴近，秦毅直接结结实实地倒在了她身上——好在五星级酒店的床铺够软，七十多公斤的体重砸下来也只是让小猫娘闷哼一声，别无大碍。
　　小猫娘的闷哼声使得秦毅有些手忙脚乱，他也没心思去感受自己和少女胸前接触之处的柔软曼妙感了，只匆忙松开她被扣着的手，想赶快起身，以免媳妇被压成一滩猫饼。
　　不过出乎他预料的是，他的手才刚松开，少女两只重获自由的皓臂就主动揽上了他的背，将他束缚在自己的怀抱之中。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小猫娘将自家男人搂进怀中，露出一个诡魅的微笑；接着，她将唇瓣贴近秦毅的耳边，像只诱惑神灵的小恶魔一样低语着：“你真以为我不敢主动吃了你？”
　　说完，看着秦毅眉眼中掩饰不住的讶然神色，小猫娘得意洋洋地笑了，她凶神恶煞般用小爪子捏了捏秦毅的脸，压低音调道：“吼~现在，小老虎，就要吃小书生啦！嗷呜！本虎的美餐~”
　　——其实，林瑾虽然是玩笑的语气，但实际上并没有在开玩笑，如果秦毅真的忍不住，今晚她真的会以这种主动的方式把自己交到他手上。
　　秦毅定定地看了自家媳妇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而阳光。
　　“你笑什么？！”自觉演技还不错，却没有唬住秦毅多久，这个事实让小猫娘颇为不爽，有点恼羞成怒。
　　“我是在想，”秦毅面带笑意地，啵了猫娘小媳妇的小脸蛋一口：“你这只小白虎，是打算用哪张嘴吃我？”
　　“什么哪张嘴，我就一张嘴啊……啊？啊！啊！！！”小猫娘先是一愣，继而立刻回过味来，脸蛋瞬间红得透透的，捂着脸蛋大叫起来：“要死啊！秦毅你个大污龟！”
　　说着小猫娘羞愤地扭起了秦毅的腰间肉，秦毅从床上跳将起来，跑到了一边，小猫娘也跟着跳了起来，追打着他。
　　就这样，在早早拉上的窗帘背后的房间里，两个光腚猴又打闹了一会儿才各自鸣金收兵、睡觉了事。
　　人与人的影响是相互的、不可分割的，所以，在两人的相处中，秦毅重塑着小猫娘的自我认知的同时，小猫娘也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秦毅的性格。
　　假如陆小冉此时还有机会和秦毅进行比较深入的交流，就会发现，相比之前的面瘫和钢直，现在的秦毅更有人情味一些。
　　不过遗憾的是，由于某只猫娘超级黏主人，她已经再没有机会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早饭忌荤腥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
　　由于昨晚没有晚自习，睡得挺早，再加上多年来养成的惯性，使得秦毅早早就醒了，只是他不太想挪窝起床——任哪个男人怀里搂着这样一只尤物，也不太可能想起床。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嘛。
　　和入睡时背对着他的姿势不同，现在的小猫娘正对着他，八爪鱼一样贴附在他身上，小脑袋枕在他胳膊上睡得挺欢，小脸蛋睡扁了都不自知。
　　秦毅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胳膊，还好，她的小脑袋不怎么重，虽然胳膊有点麻意，但是没有全麻。
　　继续端详了一会儿媳妇的乖巧睡姿后，秦毅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换上了枕头。他的动作不大，但还是引得小猫娘迷迷糊糊地喵吟一声：“唔……什么东西呀？硌得慌，一边去。”
　　说着，她将咯着自己屁屁的物事撇到了一边。
　　秦毅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想推倒某猫娘的冲动，缓缓从小猫娘的爪子中抽身出来。他蹑手蹑脚地给媳妇盖好被子，接着披上睡衣，洗漱完毕之后，从旅行包里拿出一套试卷，静静地伏案做了起来。
　　试卷不难，秦毅很快就沉迷于解题的节奏中，演草纸用地飞快，丝毫分不出心思注意周边的动静——这给小猫娘偷偷做小动作提供了机会。
　　于是，在秦毅沉迷学习无暇他顾之际，小老虎悄悄起床，**的脚丫踩在地上，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潜伏着接近了“猎物”。
　　“嗷呜！”
　　突如其来的一声喵吼，使得正在帮李华同志写信给嘤国大使馆的秦毅猛地一个激灵，险些按不住想要锤出去的手。
　　“哎呀，不要打我！”小猫娘吓得赶紧抱头蹲防，经过上一次内衣店事件，她至今还对秦毅的自动防御机制存在着心理阴影，不过好在这次秦毅及时收了手，她也松了一口气。
　　好险，本喵娘差点就出师未捷身先死。
　　秦毅瞥了一眼从桌子底下钻出来的猫娘，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你为什么总是喜欢从各种奇怪的地方钻出来？你是盯裆猫吗？”
　　盯裆就盯裆吧，还光着屁股盯裆，光着屁股盯裆就算了，姿势还那么“妖娆”。
　　一大早的，他感觉自己的火气又起来了。
　　“嘻嘻，昨天的事还没完呢。”小猫娘一仰脖，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还没吃你呢！”
　　“唉，别闹了。”秦毅捏了捏她的小嫩脸，说道：“快洗漱去，一会儿跟我一起去餐厅吃早饭。”
　　“不行，说吃你就吃你，小老虎说话算话。”
　　。。。。。。
　　“髪国鹅肝！红焖大闸蟹！麻辣小龙虾！烧烤鸡腿！”
　　小猫娘两眼放光地盯了柜子里的各色菜品之后，回过头看向自家主人，接着可怜兮兮地拽了拽对方的衣角：“怎么办，秦毅，我都想吃……”
　　看着少女那粉嫩润泽的小唇瓣，秦毅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方才发生的事情。
　　——拜这两次的香艳接触所赐，现在他看见小猫娘的手和嘴就要想歪的趋势，偏偏她还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大眼睛清澈见底，乖乖女似的，就等着他开口允许她去“大吃大喝”了。
　　所以，就像男孩子们永远猜不透女人的心思一样，女孩子们也永远猜不到一个正在和自己正经聊天的男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不过这倒也不能怪男人们，毕竟男人和他的小弟弟，就像是猫和猫尾巴一样，是两个不同的生物。
　　似是为了遮掩自己心中所想，秦毅别过眼去，只对她微微颔首：“拿一个尝尝就好，别吃太多，早饭荤腥太重不好。”
　　早饭荤腥太重不好——话虽这么说，但是好像已经荤腥过了。
　　“嗯嗯！”
　　得到许可的小猫娘兴奋得端起自己的餐盘就往自助取餐点跑，不过跑到一半，却像是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东西似的停了下来，等着后面的秦毅。
　　虽然昨天已经远远瞥见一次了，但自助餐厅对她来说还是一个挺陌生的地方，需要自家铲屎官来给她壮胆。
　　秦毅拿过餐盘，牵过小猫娘的说，一起向选餐区走去。
　　。。。。。。
　　什户市国家生命科学研究所。
　　一楼走廊里。
　　三人一行，正在边走边说。
　　“老哥你很困？”秦毅瞥了一眼李建文浓重的黑眼圈问道。
　　“昨晚我被化验科和生研所的同事连夜叫过去，为了小丫头的事情忙了半夜，当然困了。”说着，李建文又打了一个哈欠：“哈~这小丫头的情况不简单，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意思？”秦毅皱起了眉。
　　“进去再说吧。”李建文没有多言，领着两人一路上了九楼。
　　小猫娘被李建文的话语吓了一跳，一路上兀自忐忑不安地揪着秦毅的衣角。
　　与昨天不同的是，这次李建文并没有把他们引到自己办公室，而是直接带到了另一个房间。
　　房间很大，像是一个会议室，但里面只坐着四个人——三男一女，正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看着手里的资料。
　　开门声卜一响起，四人就都抬起头来，目光齐齐打在林瑾身上，让她浑身一个激灵，瞬间胆怯地缩到了秦毅身后，只露出一只眼睛观察情况。
　　见状，四人中的领头者对她报以宽慰的一笑：“小朋友，早上好。我是什户市国家生命科学研究所，蛋白与基因表达研究小组主任，林南霜，很高兴见到你。”
　　“这几位是我的同事，也是昨天帮你做检查的，你应该已经都见过了。这位是李教授的助手徐晓诺。”
　　徐晓诺一身洁白的实验服，对两人温柔一笑，轻轻颔首。
　　“这位是交大附一的影像科主任赵岭。”
　　一个两鬓斑白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带着金边眼镜，放下手头的资料，对两人和蔼一笑。
　　“这位是我们生研所的谢正坤教授。”
　　一个看上去精明强干的男人，和两人简单问好的同时，目光热切地看了一眼缩着的小猫娘。
　　“你的资料，我们已经有所了解。今天我们找你谈话的目的……”林南霜看了一眼依旧对众人颇有戒备的小猫娘后，接着把视线转向李建文：“李教授，还是你来介绍吧。”



第一百六十七章交换条件

　　李建文苦笑了下。
　　原先是主任说要见见林锦，他不好意思拒绝才将老弟和弟妹带到这里。
　　当时他很认真地告诫了主任，说不要对林锦能够留下来配合实验抱太大希望，因为她的男友是不可能允许的。
　　但是主任现在的这番话明显是要把老弟摒除在外。
　　——既然她男友不允许，那先把他排除就行了。
　　主任一定会挨怼的。
　　李建文默默地想，估计自己回去也得被这小子一顿捯饬。
　　虽然他也觉得这个小丫头是个极其罕见的个例，但是如果秦毅不愿意，他这个当哥的还真不敢强要，更不敢越过对方的权限搞小动作。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自己这老弟的脾气的。
　　别看他平时不声不响的像个乖孩子，一旦真发起飙来，军区大院里的同辈人里根本没有能制住他的。
　　当年身为军区大院小霸王的谭振欺负婕妤的时候，差点被这小子打进医院，要不是秦老爷子最后出面制止，估计谭振的下场就不仅仅是一身淤青那么简单了。
　　林主任啊林主任，你这又是何苦呢？
　　就算再渴望在基因研究上有突破性进展，也得循序渐进，慢慢来啊。
　　李建文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一想到自己一会儿里外不是人，他心里就贼难受；现在他就只期盼着主任别真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不然就算他的面子在这，这小子也铁定会二话不说掀摊子，到时候下不来台的就不只是他了。
　　军区大院的混世魔王，绝对不是一个好相与之人。
　　话虽如此，李建文还是尽职尽责地给两人科普起来。
　　“我们知道，即便是深入到分子领域的现代生物学，其对大部分基因的功能依旧知之甚少，在目前的国际分子生物学界，能破译一个简单的蛋白序列结构就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出现这种现状是因为‘基因—基因产物’这个极其复杂而精巧的遗传表达体系。一种基因对应不止一种产物，一种产物也不止对应一种基因，就连它们的表达方式都是各种各样的。”
　　“世界上哪怕差异最大的动物，其基因序列相似程度也超过60%。比如香蕉和人类的基因相似度达到了60%，果蝇和人类的相似度达到61%，家鼠达到了85%，而家猫则达到了惊人的90%，要知道，就算是与人类演化最相近的黑猩猩也才96%。”
　　说着，李建文不易察觉地瞥了一眼似有所思的少女：“至于这么多高度相似的序列究竟是怎么来的，科学界曾经有一个假说：冰山效应。即人类和其他生物有一套共用的基因组，只不过出于我们尚不知道的原因，其中绝大部分基因被沉默，真正能在生物生长发育中表达的基因只是基因组中的少数，就像是冰山浮出水面的一角一般，故名‘冰山效应’。”
　　“这些表达出来的基因虽然少，但是在生物多样性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它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人与动物均相同的，我们称之为高度进化保守基因，例如编码核糖体的大亚基和小亚基的基因，在所有真核生物中是完全一致的。”
　　“学术界由此想到，既然生物表达出来的少数基因都有那么多相似乃至完全相同的，那么那些没有表达的呢？会不会其中也有相同的？就像猫类和人类各自的基因组中沉默的绝大部分基因，其中会不会有同样决定尾巴发育形态的基因？”
　　“除此之外，学术界也曾经发现过进化沉默基因突然表达的现象，人类的返祖现象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某种情况我们称之为基因返古，或者基因再表达。”
　　“以上是背景介绍，接下来我们说说林锦的情况。她的现状和我们提出的假说非常相似，她猫尾和猫耳上的细胞和她本体的细胞基因组完全相同，但是表达出的表面抗原却是截然不同的；换句话说，是她的干细胞分化出了它不该分化的东西，极有可能是进化沉默基因的再表达，不过神奇的是，二者居然能和谐共生在一起。”
　　“这种情况极有研究价值，无论是在基础科学领域，研究基因进化沉默和进化表达的具体机制，还是在应用科学领域，研究类猫细胞如何在她身上实现的免疫逃逸——如果能研究明这一点，对于器官移植的排异现象应该大有裨益。”
　　一口气说完，李建文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他已经尽可能地用通俗语言解释了，就是不知道这个小姑娘听不听得懂——至于老弟那智商，肯定是一听就懂。
　　说实话，面对这种神奇的现象，其实他也心里痒痒，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自家老弟的女友的话，估计现在急着劝她参加实验的就是他了。
　　所以他现在也挺纠结的。
　　“然后呢？”
　　秦毅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却让一直偷偷注意着他的反应的李建文心里一个咯噔。
　　曹！
　　这小子是什么眼神？
　　玛德，眼里一点光都没有，死气沉沉的，跟死人一样。
　　至于么……我这可只是阐述了一下这丫头的研究价值，你就摆出这样一幅脸色，等一会儿主任他们要是提出让这丫头配合研究，你踏马怕不是想直接掀摊子？
　　见到李建文作难，林南霜对一旁的谢正坤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地接过李建文的话题。
　　“鉴于这种情况极其罕见且极具科研价值，我们郑重提议，请林锦女士，配合我们的实验。”
　　小猫娘被对方直白的发言吓着了，瑟缩着整个人都躲在了秦毅身后。
　　她果然逃脱不了被抓去研究的命运吗？
　　与少女紧张兮兮相反的是，秦毅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
　　“为什么？”
　　谢正坤和林南霜交换了一下眼神，在后者轻轻点头之后，继续说道：“作为交换条件，她可以选择和生研所有合作关系的任何一所高校入学，其中不乏什户交大这样全国顶尖的高校。”
　　闻言，躲在秦毅身后的小猫娘愣了一下，耳朵悄悄支棱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驯龙女巫小猫娘

　　“她不会参加的。”
　　谢正坤皱了皱眉，不太想理这个煞风景的家伙，但无奈正主躲在他后面，还只能对着他说话。
　　“林小姐，只要你参加我们的实验，我们会根据你这种情况的研究价值给予相应的金钱补偿，数目从20万起步，上不封顶；我觉得这相对于你的家庭背景而言，应该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
　　见正主还是没动静，谢正坤加了码：“我们研究所发表的论文也可以附上你的名字，可能这对于高中生来说还太早，不过等你上大学之后就会知道一篇署名paper有多珍贵了。”
　　“那个……”小猫娘弱弱地从秦毅背后探出头：“关于第一个条件……我能选择去菁华大学吗？”
　　正主终于正面说事了，谢正坤心中一喜：“这个……虽然我们和菁华大学暂时没有合作项目，不过如果接下来的具体实验证明，你身上的研究价值确实很高的话，我们可以考虑上陈有关部门，帮你争取一个名额，相信他们也会同意的。”
　　“真的可以吗？”没想到只是凭借自己参加实验项目，即有可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考上原本对她而言遥不可及的高等学府，小猫娘不免满怀期待望向了眼前的陌生教授。
　　“当然可以。”谢正坤正欲发言肯定，一直保持沉默的林南霜却突然出声打断道：“但是作为对等条件，你必须全力配合我们实验。”
　　“全力配合的话……”小猫娘有点发蒙：“那我的学业怎么办？”
　　即便她同意配合他们进行一些实验，但是如果占用过多她的时间的话，以她的能力估计很难在菁华毕业了。
　　“不用担心。”面对少女的疑惑，林南霜淡淡解释道：“你毕业后无需学分即可自动获得所选大学的学士学位。”
　　闻言，在场的李建文和徐晓诺同时皱起了眉头。
　　虽然说可以对配合实验者予以一定优惠，但是直接给学士学位似乎有点过了，不过念到文体界确实有直接授予学士学位甚至硕士、博士学位的先例，两人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在众人的对话里，秦毅始终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居然能直接获得菁华大学的毕业证书，这也太好了吧，这样她仅仅是答应参加一些实验就可以和秦毅同去一所学校了！
　　小猫娘这样想着，欣喜地简直想跳起来，正欲开口答应，却突然浑身一个激灵。
　　等等……“和秦毅”？
　　她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完了，乍一听到这个好消息她太嗨皮了，居然忘了还有铲屎官这一码事。
　　她好像记得他有说过他的占有欲很强的……她这样贸贸然做决定他肯定会生气的……可是现在他怎么没反应呢？
　　小猫娘女士偷偷觑了一眼秦毅先生。
　　卧槽！他那是什么表情，为什么一点情绪都看不出来，好恐怖……
　　按照往常的经验来看，身为猫娘的她对于人类的情绪有着天生的洞察力，往常她也能根据秦毅行为和表情的细枝末节来判断他的情绪，就比如今天早上，虽然对方当时是在训斥自己，但是从他肢体动作和表情来看显然对她的小动作是不生气的，甚至是有默许的成分在内。
　　所以说……情商不够，观察力来凑。
　　不过也正是因为她的观察力细致入微，所以才能于暴风雨前宁静的涟漪中发现那一丢丢的端倪。
　　秦毅现在绝壁是炒鸡生气！
　　——因为她从没见过他看人的目光能像看死人一样的。
　　“不行！”想通了这一点，小猫娘的头立刻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绝对不行！”
　　谢林二人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气氛重新僵持起来。
　　片刻后，林南霜率先发声打破了沉默：“为什么？”
　　明明刚才她确实是意动了，怎么转眼间就改口？
　　一定是哪里出了变故。
　　“因为……”小猫娘又往秦毅身后缩了缩：“没有征得我先生的同意的话，我哪里都不去！”
　　“先……先生？”
　　在场的几位同时一愣，徐晓诺和李建文是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和秦毅的亲密关系已经到了私定终身的程度，其余几人则是压根没想到他们两个居然已经“结婚”了。
　　“呃……二位已经是夫妻关系了吗？”林南霜不得不将目光从少女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对方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很不舒服，这让他回想起了原先留学时在德克萨斯见到过的野狼。
　　和那个温顺的女孩不同，这人明显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
　　做好了狠狠被敲诈一番的心理准备后，林南霜面向秦毅，叹了口气道：“朋友，既然她说必须要征得你的同意，那我们来谈谈条件吧。”
　　“免谈。”秦毅直接把目光投向李建文：“她的检查报告呢？”
　　“这里。”李建文赶忙将一个文件袋给他递了过来：“都在里面呢，电子版的我已经给我老爹和相关部门各发了一份，相信准考证应该能很快办下来。”
　　难得啊，这小子居然知道控制自己的脾气了，真是可喜可贺；要知道当年在军区大院谁敢当着他的面动他的人，他绝对是二话不说就掀摊子动手。真稀奇，看来当年的“混世小魔王”也长大了，懂得给他老哥一个台阶下，太感动了。
　　不过就是不知道是谁驯服了他的狠戾脾气，回头要是知道了得好好感谢感谢那位朋友。
　　——李建文下意识地把小猫娘排除在“那位朋友”的可能性之外，因为他觉得，像秦毅这种个性鲜明而作风强硬的家伙，绝对不可能被一个像小羊羔似的的少女驯服。
　　秦毅接过文件袋，径自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小猫娘也巴巴地起身，也不管什么择校了，只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离开了。
　　“嗳……”谢正坤正欲阻拦，却被林南霜制止了。
　　“算了，谢教授。”林南霜叹了一口气：“先给上级起草个报告吧，尽可能地阐述一下她的研究价值，资料详细一点，看看能不能动用一些政治力量迫使她同意；毕竟这种现象一旦研究清楚，可就不是发一两篇SCI就能解决的事了，很有可能是生命科学在分子领域划时代的里程碑。”
　　闻言，谢正坤颇感赞同地点了点头，望着门口的目光更炽热了：“是啊，别说SCI了，我觉得甚至可能会得到不止一个诺奖级的成果。”
　　李建文刚刚吩咐徐晓诺去代替他送送两人，自己则留在了会议室处理接下来的麻烦，此刻一听到林南霜的计较，他在内心顿时一阵冷笑。
　　动用政治力量强迫国家合法公民参与研究，这已经是严重违法违纪了，这群人是想出举世闻名的研究成果想疯了吧？
　　“林主任，您老上报的时候可别忘了加上一个身份。”
　　“李教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林南霜皱起了眉头，看向李建文，习惯性地伸出食指敲打了一下桌子：“她有政治背景？”
　　“有。”
　　“什么政治背景？”
　　“她是秦国中将军的孙儿媳妇。”
　　“秦国中将军？”林南霜停止了敲桌子的动作：“他是谁？”
　　“你自己在百科上搜一下不就知道了？秦国中嘛。”李建文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冲对方咧嘴一笑：“二十年前的部队高层里面应该有他，一个野战部队出身的老首长，实权派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非人的异化

　　“这样啊……”林南霜仰头靠在椅子上思考了一会儿，喃喃自语道：“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我们该上报上报就是了，写明她的科研价值，怎么决定是上面的事，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谢正坤瞪大了眼睛：“就这样算了？不留下她吗？”
　　自从观察到那奇特的免疫逃逸现象，从事器官移植免疫排斥研究的谢正坤恨不得立刻就开始相关试验。
　　“不留。”林南霜拿起桌子上关于林瑾的体检报告，细细翻看着：“冷库里不还有她体检时取的血样和细胞吗？先将就着用吧。”
　　“那些样本哪够用的，况且大部分都已经离心分离了，应该没有活细胞了。”
　　“活细胞的研究无法进行，但可以先进行死细胞的研究，我们可以扩增那些还没有碎掉的基因，然后导入质粒建立基因文库再进行筛选，看看其中有没有比较有价值的线索。”
　　“这……”谢正坤颇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谢教授，我比你更想立即开展研究，但是现在这情况也没办法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她要是一直不同意，也就只能先看看这些东西能研究出点什么了。”
　　。。。。。。
　　什户生研所通往什户东站的高速公路上，一辆普通的白色轿车飞驰着。
　　“林主任的话语可能直白了点，你们别太往心里去。”正在开车的徐晓诺斟酌了一番，谨慎地开口宽慰道。
　　“没关系的，姐姐。”小猫娘乖巧地搭话。
　　昨晚她已经从秦毅那里知道这个高挑的大姐姐以及那个戴眼镜的大哥哥算是自己未来的哥哥和嫂子，所以她话里隔阂感和疏离感都明显弱了很多。
　　“林教授这个人吧，其实人挺好的，就是经历很悲剧，有点怀才不遇。”徐晓诺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坐在后座的秦毅的脸色，才继续说道：“他原先是十年前国家引进的海外人才，很爱国的一名生物学者，拒绝了当时国际生物技术巨头IBS的邀请回到了帝都的某所知名大学任教，但是他这个人不太会说话，性情耿直，再加上当时是十年前，学术界的山头主义特别严重，他很看不惯这种氛围，经常对某些事情公开指责，有一次甚至点名批评国内一位分子生物学界的权威学者论文数据造假；再后来，他就被一些学术界高层的人挤兑，从帝都调到了这里，也就有点类似于发配边疆的味道了。”
　　“所以，”徐晓诺叹了一口气：“他特别想证明自己，希望你们理解。”
　　秦毅没有说话，只揽过自家小猫娘的腰身，轻轻把玩着她精巧的小手——因为有外人在，小猫娘起初是想推拒一下的，但无奈敌我悬殊太大，她只抵抗了不到一秒钟就败下阵来，索性也就由他了。
　　“其实当时学术界都知道那篇论文有问题，但是没人敢指出来，我挺佩服他的，单枪匹马的就敢挑战学术权威，只可惜还是势单力薄。当然，我说这些话并不是为他开脱什么的。即便我是林主任的小组内成员，也是不赞成你参加这样的实验的。”
　　“现在的我国学术界太浮躁了，一些学者为了得到可见的优秀成果甚至可以不择手段，很有可能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做出了一些损害你健康的实验，你又不在这个体制内，也没有相应的知识，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禁止人体实验，这是在我国法律中明文规定的；即便是风险可控的药理临床一期实验，也必须在征得志愿者同意以及志愿者完全知情的情况下，签具知情同意书，并给予一定的物质补偿才行。”
　　“所以你也别太在意他们给出的交换条件；这种事情，姐姐也劝你，如果家境不是特别困难的话，还是不要接受他们的条件；答应协助实验可以，但必须是自愿和完全知情的，因为自愿的实验和建立在利益基础上的实验是两码事。”
　　——最重要的是，这种看似低付出高回报的利益交换，对于经不住诱惑的人来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两个选项。这个女孩一旦学会利用这条捷径，就意味着她在心理上已经开始默认自己和普通人类不同了，这种心理反过来又会促进她更加自暴自弃，参加更高风险的人体实验，形成恶性循环，自身健康难免会因此受到严重损害。
　　这种从社会上、精神上和肉体上逐渐“非人”的异化，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徐晓诺在心里默默地想。
　　车子很快抵达了什户高铁站，在徐晓诺的目送下，两人进站登车，踏上了归途，也结束了这短短两天、却仿佛无比漫长的旅程。
　　。。。。。。
　　农历三月，莺时，杏花初绽。
　　高考的脚步愈加近了，同学们也愈加紧张，各科老师的卷子发了一套又一套，铺天盖地的，仿佛永无止境；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下，小猫娘也很少和铲屎官打闹了，一切都进入了紧张的倒计时阶段。
　　青城一高开始了一周三考的高强度考试模式，校方不仅搜刮来各个小道消息的押题卷和模拟资料，还邀请各个所谓的高考命题解读专家来校开办讲座。
　　青城一高的食堂和空地上，来给孩子送饭的陪读家长也越来越多，为了剩下那一点回家时间家长们也是拼了，甚至传言有家长在来送饭的路上出事故的。众家长茶余饭后谈起时，一阵人人自危，过后还是我行我素，毕竟自家孩子的高考太重要了，不容有失。
　　田德明、方琦君和林含章也加入了送饭大军，虽然起初秦毅和小猫娘极力反对，不过几位长辈还是坚持意见，两个孩子无奈，也就默许了。
　　除了卫生所有事的林含章经常缺席之外，田和方几乎是每日三顿不落的来探望两人。每每看到最后一节下课前在教室防盗窗外攒动的人影，两个孩子都有一种被家长探监的错觉。
　　“啊，秦毅，压力好大啊，我感觉自己要精神衰弱了。”
　　吃完长辈们的爱心晚饭回班的路上，小猫娘语气低落地抱怨着。
　　“这样苦逼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秦毅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不是每天晚上我们都有玩游戏放松吗？怎么还那么累？”
　　“晚上就玩那么一会儿，还没嗨起来呢就结束了。”小猫娘嘟囔着：“而且咱们的动静还不能太大，方奶奶和田爷爷现在都在家里住着，我老妈偶尔也会来突击检查。”
　　“哇……”小猫娘哀叹着，一副颓废喵的样子：“我好想尽兴地玩一次毛线球啊！”



第一百七十章大小之争

　　随着枯燥的高三末期学习压力愈加沉重，相当一部分同学不可避免地陷入了高考心态瓶颈期。
　　毕竟人不是机器，真正有坚定的意志排除万难通向终点的人终究只是极少数，其他的绝大部分人都是自律能力有限的普通人，很难向着一个目标坚持不懈地前进，隔三差五的总会产生怠惰和疲惫。
　　331班的很多同学也是如此，明明距离高考只剩下一个多月了，一些学生们竟然比之原先还要活跃——所谓活跃，大概就是热衷于开小差，这在老师眼里就是浮躁的代名词。
　　一如此刻，林方颍川和秦毅等六人，正在体育课上开着小差。
　　跑步完毕，队伍解散后，一大部分同学尤其是女同学们直接抱着大书小书找阴凉地儿去复习去了，日头下只有很少一部分男同学还在运动着，其中就有着秦毅同学和他的损友们。
　　至于小猫娘，则是坐在叶子依和杨依依的身边，公报私仇地把秦毅扔给她的衣服垫屁股底下，抱着夹板在学习（发呆）。
　　一通篮球打完，临下课前的几分钟，打篮球的小伙子们坐在篮球场上津津有味地侃起了大山。
　　对于青春期躁动的男孩子们来说，最为神秘而富有魅力的莫过于女孩子们的身体了——某秦性男子除外，对他而言媳妇只富有魅力，而不神秘——这群331班的男生自然也不例外。
　　“哈~”林方颍川一口气喝了半瓶水之后，满足地喟叹一声：“阿斌啊，你觉得咱班哪个女生的胸最大？”
　　被唤作阿斌的男同学不爽地瞪了他一眼：“去你大爷的，说了多少遍别叫我阿斌！”
　　“行，知道了，阿斌；下次我一定不这样叫你了阿斌。”林方颍川笑嘻嘻地答应着。
　　男同学的名字叫李斌，和林方颍川是同一所初中升上来的，两人以前在一个寝室时偷偷借别人手机一起看过一篇小黄文，里面有个男主角恰好也叫李斌，在文中男主角的朋友和后宫们都会亲切地喊他阿斌，自此，这件事就成为两人之间绕不过去的一个梗，每每都会被林方颍川拿来揶揄李斌。
　　“哼，你特么的天天脑子里净是些龌龊思想。”见林方颍川死皮赖脸地不改口，李斌也只能报以一声不屑的冷哼；不过接下来他还是依对方之言，远远瞥了一眼班里女生们聚集的阴凉地，目光依次从各个女生身上扫过。
　　在品鉴环肥燕瘦的莺莺燕燕们时，他自动过滤掉了小猫娘同学——这是男孩子们心照不宣的默契，再猥琐也不能猥琐到好朋友的恋人身上。
　　对无主之花评头论足可以，但有主之花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逡巡片刻后，李斌将视线定在了杨依依身上：“杨依依吧。”
　　“杨依依？不是吧？”林方颍川一愣，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她的颜值也就一般般。”
　　“你是不是沙比？”李斌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特么刚刚问的就只是胸！关颜值什么事？”
　　“好吧，你要这么说的话，她确实挺大的，不过还是够不上我的标准。那老谢呢？”
　　“我？”被点名的谢晋阳愣了一下，扯了扯被汗浸透的运动T恤，沉吟一会儿道：“我不是很在意这个的，你们知道，我这人是一个腿控，只要妹子的腿漂亮就行，黑丝最好，白丝也行，肉丝也能接受，至于胸什么的，其实都无所谓的。”
　　“曹，你怕不是以后想娶个飞机场？”
　　“机场就机场呗，像陆小冉这样的就挺好的。”说着，谢晋阳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坐在远处树荫下捧着书本认真做题的陆小冉。
　　少女紧身牛仔裤包裹着的大腿纤长性感，上衣的束腰样式衬得她的腰臀线条愈加柔美动人。
　　“那你以后的孩子可就惨喽，没奶吃。”林方颍川啧啧感慨着：“我和你不一样，我就喜欢大的，越大越好，最好能把我窒息掉。啊！欧派之大，一手抓不下！在这个世界上，妹子的胸大就是王道，胸大就是真理，没有什么需求是大不能解决的，如果真有，那就再大一点。”
　　“可去你的吧。”
　　“你个**丝，你这是找媳妇呢还是找奶妈呢？”
　　谢晋阳同学和李斌同学迅速站到了同一战线上，共同反驳陶醉在自己幻想里的林方颍川。
　　“为我自己选媳妇，为我儿子选奶妈啊。”同时被两个人怼，林方颍川也不生气，依旧笑嘻嘻的：“当然，要是媳妇偶尔想兼任一下我的奶妈，也是可以的。”
　　“嘿嘿……”几个男生自然是听出来了他话里隐含的意思，顿时一起坏笑了起来。
　　林方颍川也跟着嘿嘿笑了笑，抓了抓鸡窝似的蓬乱头发，向秦毅问道：“秦哥，那你呢？”
　　秦毅正欣赏着远处小猫娘盯着飞来飞去的小蝴蝶发呆的可爱模样，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林方颍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林锦正在发呆，叶子依刚刚伸了个懒腰，杨依依则在收拾学习用具准备下课。
　　他撞了撞秦毅的肩膀：“老兄，你不会是想开后宫吧？你都有‘贴心表妹’了，就给我们这些**丝一条活路吧？”
　　秦毅收回目光，淡淡道：“难。”
　　“啥？”林方颍川被他简短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无论我开不开后宫，有些**丝，注定都是没有活路的。”
　　秦毅话音刚落，男生们就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毕竟秦毅说的倒也算是实话，他们都觉得林方颍川这满脑子都是㲡龇的货就是注孤生的**丝命。
　　不知不觉间引来群体嘲讽的林方颍川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
　　“不过说真的，秦哥，我挺好奇你对女生胸的看法的。”待众人笑声渐落，林方颍川接着一本正经道。
　　“胸？”秦毅挑了挑眉，下意识地回想起了自家媳妇小白兔的模样，思索片刻道：“主要还是看胸型，胸型漂亮的话，多大都好看。”
　　“胸型？”陌生的新词使得“好学生”林方颍川两眼放光、求知若渴地问道：“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胸的形状。”
　　“噢！长知识了，胸还有形状的？都有什么形状啊？”
　　“自己去查。”秦毅瞥了他一眼，语气玩味地说道：“不过，既然你小子这么喜欢人家女孩子的胸，那你干脆直接自己变成一个大胸女孩不就行了。这样你不仅天天能体验自己的胸，还能自己当自己的奶妈，自给自足，小农经济，无限循环，整挺好。”
　　闻言，众人都放肆地大笑起来。
　　在现今的科技条件下，林方颍川想要变成大胸女孩，自然是需要去某个国家进行一些小小的手术的。
　　林方颍川则是骤然涨红了脸，不满地反驳道：“我只是喜欢妹子的大胸而已，难道喜欢吃猪肉还要自己亲自变成猪吗？”
　　只可惜，下课铃响了，众人忙着收拾东西，没人理会他的申诉。
　　一番收拾之后，男孩子们拿起各自的衣服和杂物，三三两两地结队离去，唯独秦毅两手空空，因为他的东西早就让人工智能管家小猫娘帮忙带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迎着清爽的春风，李斌同学拍了拍林方颍川同学的肩膀，半开玩笑道：“兄弟，你要真有那一天，别忘了让我也体验一下大胸的手感啊！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哈哈哈。”



第一百七十一章逝者如斯

　　“我看最近大家有点浮躁，这是不应该的。今天是4月25号，离2017年高考只剩下43天，再苦再难也就一咬牙的事，再坚持坚持。行百里者半九十，越是靠近终点越是容易松懈，大家要学会坚持，千万不能虎头蛇尾。”
　　“一定要多做题，做题才能查漏补缺，现在马上就要5月份了，想系统性地夯实基础早就已经来不及，无论你一轮二轮复习的怎么样，也必须向着高考来准备，怎么能提分怎么来，做题就是最快的提分方式。做题是最后阶段复习的核心，就是我原来常说的，以做题带动复习，以做题优化复习。”
　　一节数学晚自习上，梁增光宣读完最近一次周考的成绩后，特意留下来给自己班的学生们训话，这主要还是因为最近他看到学生们的学习状态有些浮动。
　　这已经不是梁增光第一次给同学们训话了，以往隔一个大休或假期或大型考试过后，他都会抽出一节晚自习用来督促和鞭策学生们。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这些高中生们是驴拉的破车，你不隔三差五地抽它几鞭子，它就是不往前走。
　　虽然他只是坐在讲台上，唠家常一样絮絮叨叨地给同学们灌着鸡汤，但是效果却不错——至少对于小猫娘这种在乡底下土生土长的土包子后浪而言，效果很明显。
　　每次班主任一番语重心长下来，她都会油然而生一番虚度光阴的愧疚感，为了消弭这种负疚感她不得不拼命学习，甚至有几次都拒绝了晚上和秦毅的游戏。
　　但是，她这种“亢奋性学习”的持续时间一般不会超过一天。
　　不过，至少现在她还是很激动的。
　　青城一高教学楼前的大广场边的杨树群下，一群送饭的家长正在忙着给孩子们铺展位子。
　　小猫娘急急慌慌地接过母亲递过来的小板凳，散开小裙子坐了下来，接着拿过盛满米的小瓷碗，努力地“大口大口”扒了起来。
　　她要快点吃饭，赶着回去做题。
　　一寸光阴一寸金，她要学会给自己省金。
　　“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林含章放好小桌子，唠叨了女儿几句，顺带着给两个孩子乘了鸡汤。
　　小猫娘“唔姆唔姆”地吃着，小口张合的频率极高，只可惜她小嘴的容量就那么大，秦毅一口咬下的馒头顶她啃三口的，她吃得再快也比不上秦毅淡定的吃饭速度。
　　你饿死鬼投胎啊？吃辣么快？
　　小猫娘不爽地瞅了和自己排排坐的秦毅一眼，兀自加快了进食速度。
　　“这是你们家的孩子吗？”旁边一位女生的家长见小猫娘腮帮子鼓鼓的还在硬塞，不免被她小动物进食般的模样可爱到了，于是主动上前和林含章搭话。
　　“是啊。”林含章打开一个小餐盒，从中给秦毅和女儿各夹了一块鸡肉，然后对着来问的女性家长轻轻点了点头。
　　“真漂亮啊，是一对龙凤胎吗？”
　　龙凤胎？
　　林含章愣了一下，立时反应过来对方的“凤”是指自家女儿，“龙”则是在说秦毅。
　　她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刚想矢口否认，但一想到对方若是接着再问秦毅的身份，可能会很尴尬，因为她总不好直接说秦毅是自家女婿，于是她只好含糊地搪塞了过去。——尽管她心里挺希望秦毅是自己孩子的，因为他比自家现在这个又贪玩又笨还不让人省心的女儿强多了。
　　“呃，是…是啊。”
　　“你们家这俩小孩可真能吃。”对方家长看了看吃得津津有味的小猫娘以及闷头吃着的秦毅，又回头看了看自家在慢条斯理地嚼着半截馒头、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女儿，不免羡慕地叹了一口气。
　　“吃得这么多，平时一定经常用脑，他们俩成绩肯定很好吧？”
　　林含章思索一下，正想说还行吧，旁边另外一家送饭的男家长突然**话来：“当然好了，这小孩不就是上次那个誓师大会的学生代表嘛。”
　　说着，他冲秦毅努努嘴，向林含章说道：“你们家这男娃真争气，来年肯定是清北，以后毕业了就是国家栋梁，有出息啊！”
　　夸的很好，可惜女娃才是我亲孩子。
　　林含章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不得不说林不愧是猫娘的母亲，底子和女儿一样不错，即便是三十好几的人了，笑起来依然相当漂亮，让男家长的心跳都陡然漏了几拍。
　　就在家长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唠嗑时，秦毅突然停下了扒饭的动作，敏锐看向了远处教学楼的一个角落。
　　好像有人在看这里。
　　秦毅皱起眉头，继续扫视了一下四周，却并没发现很可疑的人。
　　“怎么了小毅？是饭不合胃口吗？”正在和家长们聊天的林含章察觉到了秦毅的动作，低头柔声问询道。
　　“不，很好吃。”秦毅随口回了一句，继续埋头吃起了饭。
　　秦毅很快吃完了饭，等因为吃饭竞赛失败而气鼓鼓的小猫娘吃完后，两人这才一起回了班。
　　林含章收拾了一番碗筷后，齐齐整整地放进餐盒；接着，她把小桌子和小椅子折叠，放进了小包里面，和家长们道别后，提着东西走了。
　　不过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她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来到了教学楼后的阴影里。
　　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
　　。。。。。。
　　“阿婶，使不得，使不得！”
　　林含章一边搀扶着老人的手，一边把她递过来的钱悉数推了回去。
　　“没事，看到伢这么健康快乐，我今天高兴，这就当是我封给伢的红包。”
　　被唤作“阿婶”的老人不依不饶地，非要把红包送出去。
　　大抵是因为对方年迈，林含章不敢太用力推拒，老人只是稍稍取了个巧，就把一沓红票全塞进了她的口袋里。
　　“这……”。通过口袋的重量感，林含章能感觉到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她为难地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同在客厅内的两位长辈
　　方琦君叹了一口气，冲她略不可闻地点了点头，示意她收下。
　　林含章无奈，只能依言收下。
　　老人抽出随身的手巾，擦了擦眼角的浑浊泪水，颤颤巍巍地走到了方琦君面前，拍了拍后者的手。
　　“侬家伢做的好啊，千万不要责备他，告诉侬家的伢，一定要照顾好他女伢。”
　　“一定。”方琦君也轻轻拍了怕对方的手，皮肤接触之处传来一种粗糙感和苍老感。
　　这个明明比她还要小几岁的女人，却已经被世事无常摧残的不成样子，方的内心不免有些感伤。
　　“伢们这么健康，我很开心。”老婆婆放回手绢，声音嘶哑道：“我就先走了，侬不用送。”
　　虽然老人已经说不用送了，但是三人还是不放心，一起将她送到了回家的南关车站，目睹她坐上车之后，这才回去。
　　田德明的旧桑塔纳上。
　　“唉。”前座的方琦君叹了一口气。
　　“唉。”后座的林含章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与两个多愁善感的女人不同，田德明倒没有多感伤，正巧碰上一个红灯，他踩下刹车，向林含章问道：“含章呐，那件事商量好没有？你真打算让小瑾认她当干奶奶？”
　　林含章轻轻点了点头：“嗯。”
　　“噢，虽然以小瑾的性格大概率会同意这事，但我觉得她毕竟都快成年了，你最好还是问一下她的意见。”
　　“我知道，等高考后我再和她说。”林含章幽幽地看着窗外：“阿婶她唯一的女儿死了，丈夫不久前也过世了，再不给她个念想，她都不一定想活下来。”
　　“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小毅恰巧去了卫生所，万一小瑾真因为我的疏忽没了，大概我也会成这幅样子吧。”语毕，林含章的眼中隐隐有泪光浮动。
　　“闺女，别多想。”方琦君回头，轻轻捏了捏林含章的手心。
　　之所以同意让林瑾认这老人为干奶奶，两个女人心里其实有着多种考量。
　　其一，这老人着实可怜，唯一的女儿早已经惨死在人渣手中，丈夫又去世了，一个人孤苦伶仃。
　　其二，在秦毅的案件审理中，这位老人和她已经过世的丈夫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当时秦毅和小猫娘的长辈们并不想揭老夫妻的伤疤，为了佐证当时刘天旭品行不端，所作所为确实是想侵犯甚至奸杀林瑾的事实，他们原本想请那个初中即和刘发生关系的小女生出庭，但是那一户人家嫌当年的事太丢人，说什么也不让女儿去作证。
　　辗转几番无果之后，他们才只好找了当年女大学生被奸杀案的原告夫妻。
　　虽然最终二者的证词在法理上并无益处，但是在争取法官的自由裁量权上，却是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尤其是两位老人出庭述说到激动之处，当庭下跪，哭喊苍天有眼的场面，着实令听者落泪，闻者心酸。



第一百七十二章林含章的情事（上）

　　尽管老人们很快因言语激动被带下庭了，但那短短几十秒的控诉，也足以对人的心灵上造成巨大的震撼。
　　之所以已经过去十年，老人们的情绪还这么激动，主要是因为林瑾的言行举止恰巧与老夫妻逝去的那个独女无比相仿。
　　一样的内向、单纯、羞涩、漂亮而美好。
　　只可惜，那个美好的女孩子早已经惨死在了六月的麦垛里。
　　没有及时去车站接到女儿，以至于女儿罹遭厄运——这一直是他们心中无法愈合的伤口，始终折磨着他们。
　　但是林瑾不一样。
　　这个和他们女儿一样天真烂漫的少女，同样是在她最美好的年纪，同样是遭遇凶险，却没有罹遭不幸；这份错觉给了他们一种幻想中的告慰，仿佛他们的女儿也是这样，在见义勇为的少年帮助下幸免于难，重新回到了平淡的生活。
　　——从某种意义上，小猫娘的经历弥补了他们内心的缺憾，使那始终不愿愈合的伤口终于结了痂，所以老人才会在丈夫过世之后决定收林瑾做干孙女，并打算将身后所有的遗产都留给她，尽管不多。
　　。。。。。。
　　田德明在自家停车位停好车时，天色已晚，三人一并打开车门，打算上楼。
　　临近楼道时，他们注意到楼道门口站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高个男人。
　　听到旁边来人的脚步声，男人立刻抬起头向着脚步声方向望去。
　　“刘义刀？”林含章停下脚步，蹙起秀眉，语气冷淡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卜一见到林含章，刘义刀脸色一喜，但很快被她冷淡的话语打击得脸色僵硬起来。
　　“大娘，大伯，你们先上去吧。”冷冷地质问一句刘之后，林含章转过头温和地向两个老人提议道。
　　她大概能猜到他找她是来做什么的，不过这是她的私事，让老人们知道不太好。
　　“有什么事可以上去说嘛。”说着，方琦君看了看刘义刀，又看了一眼面有难色的林含章，心下有些了然，语气缓和道：“不上去也行，不过闺女你自己注意点，别聊太晚了，我还得让老田和小毅下去找你。”
　　老人们不知道刘义刀的秉性，只知道对方是刘家人，而且似乎和林含章有些牵扯不清的暧昧关系，此刻见他突然前来，自然得是有所戒备。
　　语毕，方田二人进了楼道，上了电梯。
　　等两个老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阖上的电梯门之后，刘义刀激动地就要上前来说话。
　　“站住！”林含章娇斥道。
　　刘义刀依言乖乖站在了原地。
　　“往后退！”
　　刘义刀听话地往后退了一步。
　　在发令的同时，林含章也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直到两人拉开了比较安全的距离，大约五六步远，林含章才淡淡说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那天晚上……对不起，我喝的有点多，我看见那个禽兽又回来欺负你，我气得慌……我……”
　　“没事的，都过去了。”林含章径自打断了语无伦次的男人：“你回去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刘义刀有些语塞，他原本就不善言辞，激动之下更是不知如何开口，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林含章一愣，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男人：他的脸色极为认真，深情诚挚不似作假。
　　于是她只得在心中叹息一声，面上却依旧若无其事，甚至略带玩味地笑了起来：“负什么责？两个人都是成年人了，男未婚女未嫁，你情我愿的事情，你负什么责？怎么，还以为是封建年代呢，要了姐的身子就得对姐负责一辈子？”
　　“我……”刘义刀没想到林含章的言辞如此犀利，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看到刘义刀窘迫的样子，一直把他当弟弟看的林含章终究还是硬不下心说狠话，只好转过身打算离开——毕竟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她一时心软把他留了下来，也不会发生后面的荒唐事。
　　刘义刀对她有好感，这她是知道的，但她没有想到这种好感已经达到了能让一向孝顺的刘义刀和家里决裂的程度。
　　因此在四月的一个雨夜里，当和家里大吵一顿之后喝得酩酊大醉的刘义刀像无家可归的小孩子一样，缩在卫生所门口敲门时，她一时心软，给他开了门。
　　其实如果这样也没什么，最多在里间的病床中给他腾个床位睡就是了，但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机缘巧合。
　　——先后两个夜晚，一次是小猫娘偷偷听到的那个晚上，一次四月的雨夜，均是两个男人恰巧都来找一个女人。
　　所谓世间无巧不成书，正是如此。
　　在那个惊雷滚滚、人心躁动的雨夜，卫生所里先后来了两个醉鬼，前面一个是刘义刀，后面一个是韩江河。
　　林含章好不容易把前者安顿好，后者把车子往大路上一停，就来敲门了。
　　与虽然被酒精的蛊惑却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欲望的刘义刀不同，韩江河是借酒壮胆，叫开门后没说两句就企图侵犯他自以为的这个“妻子”。
　　起初由于担心会惊醒里间说着的刘义刀，再加上她知道这个男人很怂，以为他和上次一样只是动手动脚，所以她的反抗幅度不大，只是一边努力阻止着他四处乱窜的手，一边寻找着防狼喷雾，但是她却忘了还有酒壮怂人胆这回事；因此当韩江河撕开她上衣像狗一样乱舔乱嗅的时候，她还有点懵，不明白这个一贯斯文败类的家伙怎么突然行径野蛮了起来。
　　后来发生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刘义刀听到两人动作的声响，冲了进来，将正打算施暴的韩江河狠揍一顿，像拖一只死狗拖到门口，扔了出去。
　　接着，就是屠龙的勇士最终成为了恶龙的故事。
　　至于最后为什么林含章没有拒绝刘义刀的需索，或许是因为她真的累了，或许是刘义刀泪流满面的样子很可怜，或许是因为男人在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念着她的名字。
　　——林含章一直是个很坚强的人，但再坚强的人，也渴望一个能让她卸下所有戒备和伪装的怀抱；脱去单亲妈妈的外壳，她也只是一个被迫长大的孩子而已。
　　她和女儿一样脆弱，一样渴慕怀抱，只是她肩负着照顾自己孩子的责任，不得不逼着自己变得坚强起来。
　　每次和抱着女儿一起入睡，细细描摹怀中人的柔和眉眼时，她的心里也暗藏着不易察觉的渴望；她渴望像女儿一样，能安心地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睡熟。
　　这种贪恋怀抱的情绪，最终促成了那个混沌而潮湿的雨夜。



第一百七十三章林含章的情事（中）

　　“含章，我是真的喜欢你。”眼见佳人就要转身离去，刘义刀急了，三步做两步，追上去从背后一把抱住了她。
　　由于常年在地里劳作，他的身体很壮，肩很宽阔，双臂结实有力。
　　林含章被他撞得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不免有些生气地斥道：“放开！”
　　刘义刀没有放开，搂着她腰际的手愈发紧了。
　　“我不放。”他贪婪地呼吸着林含章白皙颈间的清香，语气平和的表象下透着深深的痴迷：“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喜欢的魂儿都要发疯。”
　　“喜欢？”林含章嘴角突然上扬出一个角度，她陡然转过身，盯着对方的眼睛，语速快而有力地质问道：“你怎么喜欢我？”
　　“怎么喜欢？就…就喜欢啊……”她的眼睛太过锐利，让他有些茫然无措。
　　“呵，喜欢我，所以就能不顾我的意愿和我发生关系？”
　　林含章盯着他的眼神很冷，和看韩江河时别无二致。
　　“你知道吗，你那种行为已经构成了**罪，我没有上法院告你就已经是念在过往的情面上了，别不识好歹，放开！”
　　“可……我明明问你了呀。”刘义刀颇有些委屈地反驳道：“你当时又没有说拒绝。”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露出这样委屈的小表情，给人的违和感委实太重，林含章险些笑了出来，不过她好歹算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但是眼神已然柔和了许多。
　　“但我也没有说同意。”
　　林含章趁他不备，直接挣开他的束缚，闪到五六米开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才慢悠悠地继续说道：“根据法律规定，在没有完全征得妇女同意的情况下和其发生*关系，依旧可以被认定为强*罪。”
　　当初给秦毅打官司的时候，她恶补了不少有关方面的法律知识，此情此景之下，自然也就顺口而出了。
　　“那……这……我……”对方言之凿凿，刘义刀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发生了这种事情一般都是默认女方吃亏，他自觉也确实占了林姐的便宜。
　　得了便宜还卖乖，他是很不占理。
　　“对不起。”刘义刀乖乖认错道。
　　“你不用讲对不起。”见到对方态度放低了，林含章的语气柔和了些：“那天晚上姐就当你是一时冲动，不会再和你计较，但你也别来纠缠姐了，就这样，我们两清，好吗？”
　　语毕，林含章转身，向着楼道里快步离去。
　　刘义刀急了，一个箭步冲上去，在林含章跑进电梯之前，抓住了她的手。
　　林含章目光危险地盯着他：“放开我的手。”
　　刘义刀低声道：“不放。”
　　“再不放我就喊人了，到时候连着那天晚上的事一起，咱们去法庭上算帐。”林含章的语气平静，却暗含威胁。
　　“含章……”眼见林含章态度坚决，自己已经和家里决裂却依然追回佳人无望，刘义刀一时间悲从中来，听话地松开对方的手，靠着墙缓缓坐到在地，哽咽了起来。
　　林含章抽回手，本打算就此离去，但没想到刘义刀这个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转眼间就当场哭了起来，这让她既好气又好笑。
　　明明是他占了她便宜，怎么还整的像她欺负了他一样。
　　“唉。”林含章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打算按电梯的手，重新走到了刘义刀旁边，慢慢蹲了下去。
　　“你哭什么？这儿人来人往的，你一个大男的不害臊嘛？”
　　刘义刀还是哽咽着，只不过用双手捂住了脸。
　　林含章将手放在下颌上，吹了吹自己的刘海，这才悠悠说道：“义刀，你想过没有，就算你喜欢我，你妈妈会同意吗？你家里人会同意吗？还是你觉得你三叔会因为你的喜欢而放下他儿子的死？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到时候你夹在我和你家里之间该如何自处？”
　　林含章的语气难得的温柔，说出来的话语落在刘义刀耳里却无比残酷：“你都快三十岁了，别再那么天真了，做事不能随心所欲，也不能想怎么来就怎么来，该放手的时候要学会放手。那件事姐不怪你，也不要你负责，你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够了。这些年里姐一个人带着小瑾已经够累的了，就别再给姐添麻烦了，好吗？”
　　“我已经和家里决裂了。”刘义刀等她一席话说完，低声回应道。
　　“什么？”林含章一愣，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已经彻底和家里决裂了。”刘义刀用大手胡乱抹了一把泪，语气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你……你疯了？”林含章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仿佛是第一天见到他一样。
　　正是因为她知道刘义刀一向是个孝顺的孩子，所以她从一开始就不想让他夹在爱情和亲情之间为难，今天这番话也是有着掐灭对方心思的打算，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孩子为了她居然能做得这么绝，这让她措手不及，一时间失了方寸。
　　“是啊。”刘义刀抬起头，对着林含章咧嘴一笑，他的眼眶发红，笑得苦涩而凄然：“我疯了，早就疯了，十岁那年就疯了。”
　　。。。。。。
　　下了晚自习，秦毅同学整理了一会儿错题，待熄灯铃响起后，拿着一本数学五三和小猫娘在什户市给他的新水杯，打了一个哈欠，慢悠悠地往家里走去。
　　出南门，进小区，夜空很美，秦毅却心不在焉。
　　——任谁精神高度紧张了一天了，到了半夜也提不起心思观看夜景。
　　然而，当他走到B栋居民楼后面的小花丛时，却突然精神起来，因为他在花丛里发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小背影。
　　“丫头？”秦毅悄悄走进，确认对方身份后，轻轻踢了踢她的小屁股。
　　“嘘！”被踢到屁股的小猫娘正欲发怒，转身见是秦毅，语气立刻缓和了下来，压低声音道：“你小点声喵！”
　　“怎么了？”
　　“嗯。”小猫娘摆了摆头，示意他向远处看。
　　秦毅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男一女正在在楼道口旁的花园里谈话。
　　女的是林姨。
　　男的是……刘义刀？
　　“丫头，听墙角可不是个好习惯。”秦毅说着，也蹲了下来，陪着媳妇一听起了丈母娘的墙角。
　　不巧的是，他这才刚开始听，远处的两人就分开了。
　　刘义刀似乎是从林含章手里接过了一些东西，然后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走了，至于林含章，则是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轻轻喟叹了一声，上楼去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林含章的情事（下）

　　其实，如果从刘义刀的角度来看，出现那天晚上的事情绝非偶然。
　　自十岁那年溺水的他被彼时十六岁的“漂亮大姐姐”林含章从河里救起时，这份情感就已经悄悄埋下了种子；自此之后，一直到他去林含章卫生所帮忙为止，这颗种子一直在逐渐地萌芽、生长。
　　当林含章在分家时被老林家人置气，一个人躲在村头观音庙里哭的时候，偷偷关心着她的少年找到了母亲，告诉母亲林含章曾经救过他的命，韩杏枝这才忙里偷闲去了老林家，帮林含章说了几句公道话。
　　当林含章独自一个人身怀六甲、步履艰难地走进镇卫生院的时候，暗地里跟着她的少年找到了准备手术的医生，用从爸妈床底下的木箱里偷来的一千块卖粮钱给她垫付了医药费，又买了一袋子橘子，让护士转交给她，再三叮嘱对方不要说是他送的；彼时年方十四岁的少年，还被镇医院里那位颇具正义感的医生误解是年纪小而不敢承担责任，偷偷来看望女方和孩子的男方，挨了好一顿训斥，少年只唯唯诺诺地听着，心底却已暗暗发誓，来日若见到了那个胆敢要了姐姐身子却不负责的男人。
　　见一次，打一次。
　　当林含章因为低血糖而晕倒在大街上的时候，放学回来的少年被吓坏了，他一把背起来林含章，又将哇哇大哭的林瑾抱在怀里，顶着大街上行人异样的目光，一并送到了附近的卫生所。在垫付了输液费用之后，知晓林含章是严重营养不良导致的低血糖的少年又特地跑了一里地回到学校食堂，给她打了一份盒饭，连同上次花剩下的两百元钱一起，整整齐齐地放在林含章病床床头的柜子上。
　　也就是在这一次，他差点死掉。
　　他偷钱的行径被发现了——农忙时节，刘父打开箱子想取一部分钱来购置化肥和种子时，才发现里面的钱少了一千块。
　　彼时，对于00年的经济水平来说，一千块钱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长辈问起的时候，他决口不提钱的去向，被怒极的父亲吊在梁上打，最后还是他的母亲哭着哀求，他的父亲这才停手，而他当晚就高烧到了41度，差点就没挺过来。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是往事了，他终究还是挺了过来，恢复了健康。
　　后来，刘义刀高中一毕业就去了职业卫生学校。
　　自那次险些死于高烧之后，他就豁然了许多，觉得自己需要慢慢摆脱这份感情，再加上此时林含章在镇一中家属院买了一套房，日子虽然依旧艰苦但已经慢慢步入了正轨，于是是少年就放下心来，特意选了一所外地的学校。
　　刘义刀原以为自己对林含章的那份不寻常的痴迷会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渐消弭，但多年之后他会发现自己的这个想法荒诞至极。
　　就读学校的那些年里，这份情感看似消弭了，实际上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在心底沉淀下来，就像是地壳断裂带深处的滚滚岩浆，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就会从地壳深处喷薄而出。
　　毕业后，他直接去了更远的地方工作。
　　在多年的人事磨砺中，刘义刀变得愈加成熟稳重，再加上他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和端正的五官，身边有不少喜欢他的姑娘。
　　面对女孩们或明或暗的示好，刘义刀却总是意兴阑珊。
　　每个女孩身上似乎都有一点林含章的影子，但却都不是她。
　　一直到最后，他最终还是选择回到了三石村，到林含章的卫生所当了一名学徒。
　　最开始，刘义刀对自己的心意也是迷茫的，不知道自己打算干什么，只一直拖着母亲的相亲要求，得过且过。
　　但是，秦毅和林瑾那件案子的发生却打破了宁静。
　　判决书刚下来的时候，他甚至想过一走了之，与林含章再也不见，但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她，担心她被村里人排挤，担心她好不容易过得有点起色的日子会再次陷入窘境。
　　案件宣判之后的半年多以来，他多次暗中帮助过林含章，早上偷偷帮她洗掉卫生所墙上的污物，堵在村口将去卫生所寻衅滋事的小流氓揍了一顿，为了她和家人据理力争、吵得声嘶力竭……这种默默庇护林含章的行为一直持续到林含章的卫生所搬离三石村才算停止。
　　即便这样，他也知道自己今生大概是与林含章绝无可能了，所以他开始笨拙地尝试转向，试着缓慢地远离林含章——按照这种情感走向，等到这件事彻底平息下来，他大概就是和林含章止于点头之交，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但是，韩杏枝的介入极大地影响了刘义刀接下来的情感走向。
　　韩是判决书下来后排挤行为的始作俑者之一，自然是知道儿子庇护林含章的所作所为，这让她勃然大怒，从第一次发现并痛骂了儿子一顿后，每次看到儿子出去，哪怕只是向着卫生所的方向走了几步，她也会阴阳怪气地搪塞一句。
　　在这种激烈的家庭冲突中，夹在家族和林含章之间的刘义刀在内心的挣扎和痛苦中逐渐明确自己的心意，也慢慢想通了自己究竟想和什么人、过什么样的生活。
　　他的情感走向也由此开始慢慢回转，朝着另一条路一去不复返，只是这时他的心底还尚未察觉。
　　——直到那个雨夜。
　　亲眼目睹林含章的委屈和韩江河的丑恶，他心底埋藏了多年的情感骤然间爆发开来。
　　那是刻在少年心头整整二十年的白月光，那是他曾经最喜欢的姐姐，被人这般欺辱，刘义刀怎么可能不愤怒？
　　当一切安定下来，面对那魂牵梦绕了多年却是第一次真正搂在怀里的、瘦小的、柔软馨香的躯体，他又怎么如何能忍得住？
　　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却巫山不是云。
　　。。。。。。
　　“我妈妈她……”小猫娘见两人分开了，这才从草丛里站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麻的腿：“是不是和刘义刀在谈恋爱？”
　　“啪！”
　　“哎呀！”小猫娘一声惨叫：“秦毅！你打我干嘛！”
　　“这蚊子。”秦毅轻轻抬起拍上少女腿弯的手，向她示意掌心的血迹：“是个饱死鬼噢。”
　　小猫娘一愣，收回了想掐他腰的手，兀自嘟囔着埋怨道：“你就不会轻点？”
　　“好，我下次会注意的。”秦毅点了点头，拿起了五三和水杯：“走吧，他们应该再不会回来了。”
　　“哦。”小猫娘敷衍了事地应了一声，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瞪了一眼秦毅：“你是不是在转移话题？”
　　“没有。”秦毅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样。
　　“你就是在转移话题！”说着，小猫娘佯装愤怒地就要去掐秦毅的腰间肉。
　　秦毅敏锐地发现她的小动作，迅速丢掉了五三和水杯，捉住了她搞怪的两只小手，这才松了一口气，耸了耸肩道：“我只是觉得，林姨这样还不错。”
　　“啊？为什么？”小猫娘虽然不反感刘义刀，但是她总是觉得对方配不上自己母亲。
　　——大概是自家男人太过优秀的缘故，让她的择偶观也开始眼高于顶起来。
　　“义刀叔应该是个很靠得住的人。”
　　秦毅想了想那个当时在三石村给自己解围、后来还向姑姑透露部分刘家伪证内容的男人，语气颇为认真地说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小猫娘的疑虑

　　“你不对劲！”
　　小猫娘狐疑地转头，盯着自家男人。
　　“你怎么那么向着他？”
　　语毕，她像一只潜伏着接近猎物的母老虎一般缓缓逼近了秦毅：“说，你是不是受刘义刀那厮的贿赂了？”
　　在小猫娘的心里，一直都觉得自己母亲是天仙般美好的女人，因此她只是觉得刘义刀还配不上自己妈妈，倒不至于说有多么讨厌他。
　　“我只是说应该，又没说一定。”秦毅拧开猪头水瓶盖——这是小猫娘特意给他挑的款式——喝了一口水。
　　“况且，我觉得配上配不上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两个在一起是否能幸福。如果你妈妈找了一个配得上她的男人，却过得不幸福，你愿意吗？”
　　“不愿意。”小猫娘摇了摇头，旋即皱了皱眉：“但也不能因此放低标准呀！”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秦毅放下水瓶，捏了捏少女娇嫩的脸颊：“世上极少有情侣在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就觉得对方完全适合自己，大多数都是在之后的相互磨合中慢慢适应对方的。如果磨合得还不错，大概率就能走到最后、成为夫妻；磨合得很差，大概率就是半路分手、另寻良人。”
　　“所以，如果你想要你妈妈找到一个真正完全适合她的男人，很难。”
　　“可是……”小猫娘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怎么了？”秦毅挑了挑眉。
　　“刘义刀好像……曾经帮助过我妈妈很多。”
　　由于晚自习放学已经很晚了，即使是一放学就一路小跑回来的小猫娘，也只是听到了两人对话的尾声，也就是刘义刀坦白自己过去二十年里对林含章隐藏情愫的一小部分，所以她还不知道二者已经发生关系的事情。
　　——如果知道了，她大概不会这么轻松地和秦毅讨论刘义刀配不配得上自己母亲的话题。
　　“那应该挺好的吧？说明他确实喜欢你妈妈。”
　　“不是这样的。”小猫娘紧咬下唇，小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道：“他给我妈妈的……不是什么小恩小惠……”
　　“什么意思？”秦毅皱起了眉头。
　　他原以为小猫娘说的是刘义刀曾经在卫生所打下手的事，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林姨和刘义刀的渊源不止如此。
　　“你知道，在我很小的时候，过得很苦……我妈妈当年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差点就没能熬过来。”小猫娘纠结地说着，语气有些低迷。
　　对于一位母亲而言，那是一段难以回首的往事，但是对于孩子而言又何尝不是。
　　她自记事起就跟着母亲颠沛流离，居无定所，被人欺负，遭人冷眼，人情冷暖尝了个遍，这种动荡不安的生活一直延续到林含章从方琦君那里借到钱在镇一中买了房子，才算是稍稍安稳了些。
　　这种幼年时的不安全感促成的对于安全感的过度渴求，至今仍牢牢地嵌入她的潜意识中，变成猫娘之后尤甚，使得她在初变时一直在试图将秦毅变成自己稳定的安全感来源——这也才有那个她主动“献出自己”的小猫娘报恩之夜。
　　当然，她至今还没能成功地“献出自己”，倒是秦毅，直接主动地给了她庇护和踏实的安全感。
　　“那个时候我妈妈接受了很多陌生人宝贵的帮助，所以她一直教导我要善良，要多帮助别人，但我没想到……”小猫娘说着，语气愈加低细，到最后几乎听不到了。
　　“没想到什么？”
　　少女低下头，两只小手在背后绞着，好半天才低声说道：“我刚刚偷听他们俩的谈话，才知道那时候帮我妈妈的人是刘义刀……你知道，我妈妈是和我一样的性格……不愿意亏欠别人……所以我担心……”
　　“担心你妈妈接受他不是出于喜欢和爱，而是和你那天晚上一样，只是想着报恩？”秦毅接过了她的话，替她补充道。
　　小猫娘沉默着，兀自点了点头。
　　秦毅捧着她的小脸蛋，狠狠蹂躏了一番后，轻声宽慰道：“别多想，刘义刀这人我虽然了解不多，但人品还算可以，应该不会利用恩情迫使你母亲就范。”
　　“如果他利用了呢？”小猫娘突然抬起头，眼中噙着泪花：“那我妈妈她以后……”
　　秦毅摸了摸鼻子，在夜风中思索一会儿后，牵起媳妇的手，往自己家的楼道走去。
　　“我一会儿和姥姥说说，让姥姥帮忙照看一下。”
　　。。。。。。
　　今晚大家似乎都有心事，早早都洗漱完毕睡觉了。
　　——这是田德明在沙发上看完一本厚厚的政经类书籍之后，抬头发现客厅已经空无一人时内心的想法。
　　他站起身，依次走到外孙子和外孙媳妇的门口，分别停了一下。
　　两个屋内很安静。
　　有古怪。
　　今晚那两个小家伙居然没玩逗猫游戏。
　　接着，他走到主卧，推开门，却发现也是空无一人。
　　老婆子呢？这么晚了还出去？
　　田德明花白的眉毛紧紧拧了起来，他披上外衣，打算出门看看，然而就在他路过书房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阵阵低语声。
　　驻足倾听了一会儿，他才松了一口气，关掉客厅的灯，先行回主卧睡觉去了。
　　老婆子就在含章闺女房间呢……
　　至于他为什么不进去叫她……
　　因为他讨厌难以厘清的麻烦……
　　尤其是情情**什么的……
　　“大概……就这么多了。”
　　书房里，林含章抱着薄衾，蜷起双腿，缩在床上，低低道。
　　方琦君披着大衣，坐在书房的木摇椅里，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温柔地看着她。
　　“所以，到最后，你给了他卫生所的钥匙？”
　　“给了。”林含章轻轻点了点头：“但是他没要。”
　　“闺女，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给他钥匙吗？”
　　“我……”林含章犹豫了一会儿，才细若蚊呐地回答道：“看他无家可归，很可怜……”
　　“闺女，你可别向大娘撒谎，是真可怜他，还是你觉得自己亏欠了刘义刀？”方琦君盯着她低垂的眼眉，目光慈祥中透着锐利。
　　林含章咬着唇，抓紧了手中的被子，在书桌台灯的黄色光晕下，白皙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她很瘦弱。
　　由于林瑾降生前后她的生活质量一直不高，饥饿再加上长期饮食不规律，彻底把她的胃给弄坏了，时至今日她还有着严重的胃病，饮食稍一不注意就疼得死去活来，而在胃病最严重的的时候，她的体重还不到90斤，彼时林瑾才6岁。
　　——一米六八的女人，只有80多斤的体重，连走路都在飘忽，却还要忍着疼痛和饥饿一刻不停地为生活奔波。
　　胃病同时也导致了林含章胃口很小，即便是后来生活好了，她的饭量也再上不去了，每次吃饭吃得比女儿还少，稍微多一点胃就受不了。
　　由于饭量不大，所以她一直有着多年的低血糖症状，直到林瑾上了小学三年级，她从原来的村医手里盘下了卫生所，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这种情况才算是有所好转。
　　因此，一直跟在林含章身边的小猫娘特别心疼自己的母亲，也对乡下出身的刘义刀始终抱有偏见。
　　她歧视他穷。
　　她希望母亲能找到一个像秦毅一样能给女人带来美好生活的男人，就算不像秦毅那样家世显赫，至少也要像田德明那样有不错的经济实力和不俗的人脉。
　　不仅要能宠着护着母亲，还要能让母亲以后过上锦衣玉食的舒适生活。
　　说她拜金主义也好，说她眼高于顶也好，说她嫌贫爱富也好，说她田园女权也好，无所谓，但她就是希望母亲下半辈子能少一点苦，多一些甜。
　　因为她的母亲已经把人一辈子能吃的苦都吃尽了。
　　而她再不想看见母亲被胃病疼得脸色发白还对着她微笑的模样了。
　　——至少在得知刘义刀和母亲曾经的渊源之前，林瑾还是这么想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取经之路

　　“我不知道……”
　　面对长辈的追问，林含章心乱如麻，兀自喃喃地说着。
　　见林含章纠结无措，方琦君也没有再度逼问，只慢条斯理道：“那我再问你两个问题，你必须照实回答我。第一，那天晚上，他究竟有没有强迫你？第二，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如果那天晚上他是真的强迫你的，那第二个问题就不用回答了。咱人虽然不富，但基本的骨气得有，让闺女嫁给**犯这种事情，咱忍不来，也不能委屈自家闺女。”
　　“那天晚上……”在方琦君面前，林含章下意识地放下了自己在人前的防备，像个孩童一样扣扣索索着衣角：“也不算强迫吧，只是我自己一时迷了心窍……”
　　“他没有动粗？”
　　“没有。”林含章摇了摇头。
　　察觉到林含章下意识躲闪的眼神，方琦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这傻闺女，心里肯定还是向着刘义刀的。
　　在那种情况下，如果男方不主动，以含章的性子，难道还能主动索欢不成？
　　刘义刀其间必定有强迫行为，只是态度可能不是很强硬，并且试图征求了她的同意，所以性质不太恶劣而已。
　　“那你喜欢他吗？”
　　“我……”林含章紧紧抓着被子，骨节用力到发白：“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代表不喜欢，既然不喜欢就没必要委屈自己。”
　　“也不是……是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只是……感觉他很亲切，像弟弟一样……”
　　“你再好好想想，不要把他过去帮过你的事，牵扯进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中来，即使你欠他再多情分，也没有必须以身报恩的道理，咱大不了慢慢还便是了。就事论事，你到底是不是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大娘你让我好好想想。”林含章被逼问地无法，兀自无助地摇着头，哭了出来。
　　即便方琦君再三强调不要把过去的恩情牵扯进现在的决策里，即便刘义刀没有拿这些恩情作为凭借寻求林含章的芳心，但是人都是感情动物，林含章又是一个结草衔环的女子，说这完全不影响她的决策和心绪是假的。
　　她不仅在发言里下意识地维护刘义刀，为他的行为开脱，甚至带有一丝她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期待。
　　方琦君处世老练，自然能洞察出她话里潜藏的情感偏向。
　　老人悠悠叹了一口气，也不逼问她了，只淡淡说道：“含章闺女，拿不定主意就先放放，就算和他发生了男女关系，你也不用心里有什么压力；现在这社会讲究恋爱自由，不少奔放的小年轻们对婚前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忌讳；这么多年，你身边没人护着，啥事都得一个人扛，我看着也心疼，有个伴是极好的。”
　　“夫妻嘛，到了最后讲究的也不是什么山盟海誓，只是身边有个伴，有个能一起过日子的人而已。如果要是想找个愿意踏踏实实和你过平凡日子、不出去乱搞男女关系、能疼你护你的，按照你自己的叙述，这个刘义刀姑且可以算作一个观察对象。”
　　闻言，林含章脸色顿时轻松了些，不知是心中郁结解开了，还是一些别的什么。
　　方琦君一盘话说完，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两人都有了倦意，在叮嘱林含章对刘义刀留个心眼后，方琦君便返回了自己的卧室。
　　方琦君心事重重地回到房间，却见到田德明睡得甚是香甜，一点也没有担心林含章的意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捏着他的鼻子捏醒了他。
　　田德明原本睡得正香，但突遭毒手之下，不得不醒了过来：“媳妇，叫醒我干吗？”
　　“你说呢？”方琦君剜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门口的脚步声是你的。”
　　“啊？”田德明一愣，还以为她是因为偷听而责备自己，不由得心虚地咳嗽一声：“我就站那么一小会儿，没听出个是是非非来。”
　　“含章闺女的事，明天你开车，我们仨一起回去一趟，我要看看刘义刀是到底个什么样的人。”方琦君没理会他内心的小九九，兀自说道。
　　“含章和刘义刀要成媒？”田德明语气颇为惊讶。
　　“你是猪脑子吗？”方琦君瞪了他一眼，收拾了一番，关了大灯：“我什么时候说他们俩成了？刘义刀真要想娶咱家闺女，还得过个九九八十一难哩。”
　　田德明顿时笑场了：“还九九八十一难，你当你是如来佛呢？哎呦……哎……疼疼疼……媳妇轻点拧……我错了……错了……”
　　。。。。。。
　　夜里的书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路过的一缕夜风会逗留片刻，掀起一页纸张，翩然而去。
　　“林含章啊林含章，你莫不是真是狐狸精托生？两个男人都要上你。”
　　林含章靠在床头，自嘲地说道，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疲惫。
　　她是真没想到，那天晚上突如其来的脆弱，以及那句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的挽留，会给她惹出了这么大乱子。
　　那个雨夜，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像是一场梦。
　　她究竟为什么没有拒绝刘义刀呢？
　　是看他坐在门口哭得像个孩子？是贪图他身上炽热坚实的气息？还是渴望得到他温柔的照顾和保护？
　　林含章侧过头，看向窗外，清澈的眼睛中倒映着皎洁的月光，眉目间万般思绪，百转千回，一时间美得难以言说。
　　她又回想起了几个小时前在楼底和男人的对话……
　　“那天晚上是我犯了蠢，但这种蠢事我不会犯第二次，希望你也一样。”
　　“我会娶你。”
　　“你……真的疯了……我可是有孩子的女人。”
　　“没关系。”
　　“我都快36岁了。”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眼见对方软硬不吃，林含章为之气结：“别像个小孩子一样好不好？！”
　　“含章，我不在乎。”与家里的决裂，使得刘义刀变得无所畏惧起来：“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喜欢的就只是你这个人而已。”
　　“不在乎？和我在一起，你家里就不会给你一分钱，你过得可不会那么舒服。”林含章的语气冷了下来，带着明显的轻蔑，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你吃得起苦吗？”
　　“吃苦就吃苦！我刘义刀有手有脚有条命，怎么就吃不起苦了？”
　　“你……”他斩钉截铁的回答让林含章怔住了，心跳陡然漏了几拍。
　　对方的语气中，有着和当年韩江河截然相反的坚定，这种岿如山石的坚定让她有一瞬间的心动。
　　——即便是一瞬间的功夫，也足以悄悄改变一些东西。
　　“而且这些年出去闯荡，我攒的也算是有点钱，虽然不是很多，小十万还是有的，盘个小生意做做够了，你要是嫌不够赚钱，我可以去冀东跑锅炉，那边我一个好兄弟就是当地锅炉生意的老总，生意好的话一年挣六七十万不成问题。”
　　“你……你回去吧”林含章没有理会他的说辞，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纷乱的事情甩出脑海，她的话语虽然还是拒绝，但语气已然软了许多：“现在回去，我还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不回去。”
　　“你……”
　　……
　　“义刀，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林含章喃喃着，盯着窗外的皎月愣愣出神。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时代烙下的痕印，他们是伤痕，也是证明；在林含章的身上，这种痕印就是对动情之人从一而终的传统思想和新时代独立自由的思想的碰撞。
　　换句话说，就是假如没有那天晚上的事情发生，她大概率会选择单身一辈子，即便是非要选择一个未来一起过日子的人的话，她更可能是选择曾经钟情过的韩江河，而不是视作弟弟的刘义刀。
　　至于刘义刀，则是一个比较固执的人，认定了方向，八匹牛都拉不回。他决定了做一件事情，就会做到底。
　　他喜欢上了一个人，就会藏在心里一辈子。



第一百七十八章高考前夕（上）

　　农历四月，槐序，古槐盛开。
　　临近高考的最后几个星期，考试渐渐少了，这让原本沉迷考试无暇他顾的同学们解放了出来，开始有空思考除学习之外的事情。
　　离别的伤感气氛，终究是渐渐浓了起来。
　　拍过毕业照之后，又是弥足珍贵的一周过去，青城一高开始全面封楼，为高考腾出考场。
　　住校的学生们被迫回到了寝室，走读的学生们则是回到了家里，当然，与他们一起离开的还有他们所有的个人物品，包括文具、各科的课本、厚厚的打印资料、断掉的自动铅、油墨用光后塞在桌兜里的一根根中性笔芯、五颜六色的习题册和试卷集，以及师生们在教室里一起并肩奋战留下的温暖回忆。
　　带着这些弥足珍贵的东西，他们离开了自己为之痛苦也为之不舍的地方，准备踏上此行的战场。
　　讲台上，临放学的最后十分钟，梁增光正在进行着他对这届学生最后的训话。
　　“同学们，高考来了。”
　　“准考证我都已经发下去了，一定要妥善保管，考后绝对不能弄丢！以后查成绩还要用；这是省里统一订发的文具。”梁增光说着，扬了扬手，示意堆在讲台边上的一堆文具袋：“杨依依一会儿你负责发下去。”
　　“记住各自的考场考号考试科目考试时间，记得一定要带身份证，每年都有走错考场和忘带东西的；记住，不要提前交卷，不要提前交卷，不要提前交卷！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不要带金属物件，女生不要穿带钢圈的胸衣，男生尽量不要穿带金属挂饰或者金属拉锁的衣服，一旦报警器响了很麻烦的；最后，千万不要想着作弊！作弊的后果非常严重，不仅成绩归零，而且三年内都不允许参加高考！”语毕，梁增光扫视了一下全班。
　　很好，都在很认真地听。
　　“当然，如果是最后考完了，起立收卷那几分钟，稍微瞟一眼别人的选择题什么的也是可以的，那时候考试已经结束了，监考老师会训斥你，但一般不会直接判定作弊，只要你动作别那么明显。但是，我不建议大家这样做，一是不值当冒这个风险，二是因为高考卷子不容易，我相信咱们班大部分人都不一定能做完，尤其是数学和理综；所以，你得先保证你能把你会的题全做完，在想着能不能参考一下别人的；而且，你怎么知道你看的那个人的就是对的呢？不夸张的说，咱班里的学生已经算是县里最优秀的学生，你都呛不准的题，别人又怎么会呛准？”
　　“最后，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十年磨一剑，就是为了今朝试锋芒。在最后的这几天里，同学们一定要戒骄戒躁，不论是在家也好，在寝室也好，都要努力学习，做好应试准备，争取都能考出个好成绩，上个理想大学。”
　　与以往痛心疾首状的训斥不同，今日的梁增光语气平静而温和，像是一位在谆谆教导后辈的前辈，语重心长地指导他们接下来的人生路。
　　与以往不温不火的反应不同，今日的学生们一个个昂首挺胸的听着老师的最后一课，眼睛一眨不眨，精神抖擞。
　　梁增光又絮叨了一会儿，一直到放学铃响，才算是止住了话匣。
　　“好了，就说这么多了，一会儿大家搬书的时候注意安全，男同学要是有空的话多帮帮女同学。”
　　说着，梁增光又顿了顿，才突然朗声道：“现在，放学了。”
　　“啪啪啪……”老班的话音刚落，不知是谁先带头鼓的掌，跟着响起的掌声骤然多了起来，一时间教室里声如雷动。
　　掌声落下之时，梁增光已经走到了门外，而学生们则开始各自搬起了自己的物品，准备腾空教室。
　　小猫娘也开始动作起来。
　　由于前些天她和秦毅一直在化整为零地往家里拉书——虽然每次的数目不多，但是贵在坚持、成在坚持，等到今天放假时，他们桌面上的书已经只剩下十来本。
　　这样的数目，就算是两人的加在一起，秦毅的书包也绰绰有余。
　　一通收拾之后，看着光秃秃空无一物的的桌面，小猫娘的内心顿时泛起一缕淡淡的忧伤，不过并没有持续多久，转眼间就被八卦的小心思取代。
　　班里居然有不少女生的旁边都有男孩子帮忙！还是一对一的！
　　要知道，在高中时候，大部分男生女生还都是无比纯情的，除去班里的几个外向同学外，大部分连和异性说话都会局促。
　　在这种环境下，一个男生单独给女生搬书几乎等于对她公然示好了。
　　杨依依身边是她哥哥，这没得说，一早就瞅见杨一凡在班外面四处张望了。
　　陆小冉身边……居然是谢晋阳这厮……怪不得最近几次调位都没见他怎么调离陆小冉身边的位子，不是在她后面，就是在她旁边——这家伙，原来早有图谋啊。
　　除此之外，最令她惊奇的，当属叶子依了。
　　搬书卜一开始，就有一个外班的高个男生做贼似的溜了进来，跑到叶子依桌旁想帮忙，后者显然没料到对方会来，愣了好一会儿，才盯着班里不少同学的好奇目光，脸蛋红红地支使对方干起了活。
　　“啧啧，秦毅，你看。”跟在秦毅后面走出教室后，小猫娘特意示意他往后看看。
　　“怎么了？”
　　“子依和那个男生居然真的是一对，真是人不可貌相哈，这么清纯的子依竟然都有男朋友了……”
　　秦毅只瞥了两人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和喜欢吃瓜的媳妇不一样，只要是与自己关系不大的人和事，他一贯都懒得理会。
　　小猫娘还依依不舍地想吃瓜——毕竟子依难得的羞涩模样太可爱了，让她有了一种解锁同桌新皮肤的喜悦感。
　　搬书之后，就是洒扫庭除，由本周的值日生进行最后一次清扫。
　　一切完毕之后，大多数学生们都离开了教学楼，只有少数的一些学生，还在走廊上三三两两地合影，以作纪念。
　　——已经是最后一刻，老师和领导也懒得去监察学生们违规携带手机的情况了。
　　小猫娘站在高三教学楼正面的教育广场上，四面环顾。
　　空旷的广场上空无一人，只有升旗台上的旗帜在风中飘扬。
　　秦毅则站在她身后，安静地看着她略显孤寂的背影。
　　“秦毅喵。”
　　“嗯？”
　　“陪我逛一下学校好不好？”
　　“嗯。”
　　……
　　“三年时间啊……”小猫娘沿着学校的主干道“立德”路慢慢踱着步，一边走一边欣赏着沿路熟悉的建筑和风景，喃喃道：“感觉过得好快，好迷糊，还没来得及抓住什么，就这样飘过去了。”
　　秦毅难得的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谁说你什么都来不及抓住的，昨晚不还抓住了我的……
　　不过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有说出口，毕竟这话太煞风景了。
　　小猫娘对他的心思似有所觉，突然回眸，媚意十足地剜了他一眼，接着三步做两步，跑进了路边的小树林。
　　金色的阳光穿过小树林的郁郁葱葱的树梢，打在少女飘散开来的裙裾上，仿若散落一地的时光。



第一百七十八章高考前夕（下）

　　在家学习的氛围明显比在校轻松许多，但小猫娘的考前焦虑非但没有缓解，反而更加严重了。
　　6月5日下午。
　　小猫娘在吃过午饭后，就开始了心不在焉的咸鱼模式。
　　看啥啥不会，做啥啥不对，整个人不在状态，耳朵也拢拉着，一幅丧气喵的样子。
　　她现在非常焦虑，对即将到来的高考无比紧张。
　　万一涂错答题卡怎么办？万一全都不会怎么办？万一身体的异状被监考老师发现怎么办？
　　面对这样一场虽然尚未经历、但在老师和身旁人日复一日的灌输下早已“神圣化”的考试，小猫娘自然会产生一些不必要的焦虑。
　　这种焦虑一方面来源于高考“神圣化”的属性和传说中“一考定终生”的性质，另一方面来源于她对自己实力的不自信。
　　与秦毅不同，她的成绩一直忽高忽低，从没有稳定过——当然，所谓的“高”和“低”也只是相对于她自己而言；相对于秦毅而言，她是始终如一的“低”。
　　这种大起大落的波动性成绩非常容易造成学生的心态起伏，进而影响接下来的成绩，特别是大部分成绩经常波动的学生，其考场发挥水平本身也和心态有关，波动性成绩—心态起伏—考场发挥不稳—波动性成绩，三者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在这种循环中，一个学生的自信心是极难架构起来的，幸运的是她身边还有秦毅这个稳定的压舱石给她做思想工作，再加上她秉着我“我男人的成绩就是我的成绩”的心态，每每成绩下来不太理想时便瞅瞅秦毅的成绩来宽慰自己，这才不至于陷入恶性循环。
　　至于她为什么紧张，用梁增光的话来说，就是“考场上只有两类人不紧张，一类是什么都会的人，一类是什么都不会的人。而考场上真正紧张的人只有一类，会但不全会的人。”
　　——多数人的紧张均属此列，小猫娘林瑾亦如是。
　　“怎么办，秦毅喵，我安不下心思学习。”打了一个小饱嗝后，小猫娘兴致缺缺地趴在书房的小桌子上，一边扣着橡皮，一边声音软糯地向身边的秦毅撒娇。
　　书房里的高架小木桌是在秦毅和林瑾入住不久添置的，以便二人共同学习之用。当两个人共同在一间封闭的小房间里学习时，其结果不外乎两种可能，要么相互促进，要么相互拉胯。
　　若是以往，目睹秦毅伏案做题的身影，小猫娘自然会受他影响，心生内疚和紧迫之感，必定跟着奋笔疾书起来；但是今天不同，高考压在心头的感觉太沉闷了，小猫娘迫切地需要让自己透透气。
　　“要睡一会儿吗？”秦毅放下笔，伸了一个懒腰，动作完毕的右手自然而然地落在坐他右边的少女腰际。
　　“不要……”小猫娘有气无力地枕着手臂，侧趴在桌子上和秦毅交谈：“一想到高考就要来了，我就心慌，啥都不想做了，睡也睡不着。”
　　秦毅隔着一层薄薄的夏装，轻轻感受着少女腰际肌肤的光滑细腻如绸缎般的绝佳手感。
　　奇怪的是，这次小猫娘居然没有嫌痒痒而对他张牙舞爪。
　　看来真的是蔫巴了。
　　“啊，我不会这几天晚上都睡不着吧，那我岂不是完蛋了，到时候困得要死，古诗词全忘光……”说着，小猫娘随意捡了一句古诗词背起来：“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
　　“丫头，你背串了。”秦毅好心提醒了一下。
　　“我当然知道！用不着你提醒！”小猫娘忿忿地冲他吼了一声，接着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无力地抱着头，整个人颓废地在椅子上蜷成一团。
　　“呜喵，我脑子要炸掉了……秦毅喵，我要是考砸了，就只能回家种地，到时候你可不能当陈世美！嫌弃我是一个村姑就始乱终弃！”小猫娘可怜兮兮地拽了拽秦毅的衣袖。
　　“没事。”秦毅宠溺地揉揉她的猫耳朵，毛茸茸的手感让他很舒服：“凡事都要有个第一次嘛，况且第一次紧张都很正常的，但你不必太过焦虑，实在不行不还有高四吗？”
　　“高四？”小猫娘猛地瞪大了眼睛：“你竟然说还有高四？你这是咒我一定考不好吗混蛋？！”
　　“我没有这个意思。”秦毅语气平静地反驳。
　　“你话里明明就有这个意思！可恶！你这个负心汉！渣男！一定是想尽快考上大学，把一堆漂亮妹子，然后甩掉我这个糟糠之妻是吧？”
　　“唉……”秦毅同学长叹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地扶着脑门：“丫头你脑瓜灵光点行不？我要真是渣男，起码得先骗了你的身子再抛弃你吧？我现在都没怎么碰你，怎么就是渣男了？有投资没回报这不叫渣男，这充其量是特么个备胎好吧。”
　　“你才脑瓜不灵光哩！我只是说说，你还真想当渣男吗？wdn……”
　　口吐芬芳的小猫娘原本想说m，但话一出口才发觉不太合适，只好撇了撇嘴，没了下文。
　　于是，这般**之下，她说出口的话听起来很古怪——wdn——主语和宾语还算正常，但是组合起来就相当古怪。
　　不过所幸秦毅也没多在意她言辞上的小失误，径自推开自己的竹椅坐起身来：“既然你心情那么不好，那走吧，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喂，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还想要带我出去玩？你是学霸，我可不是呀！”
　　“不是玩，是运动。”
　　“运动？”小猫娘一愣。
　　。。。。。。
　　时近下午三点，阳光高照，青城一高偌大的操场上空无一人。
　　临近高考，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提不起心思在这种时候去操场运动；原先早晨和晚上还有附近来运动的居民，但是为了保护考场，考前的三日，青城一高已经开始严禁外人入校。
　　一直憋在小小房间里的小猫娘乍一见到空荡荡的操场，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撒欢似的在假草皮足球场上疾跑了两个来回，才气喘吁吁地躺倒在秦毅必经之路的草皮上。
　　她正在以一种新奇的视角欣赏着往常体育课从未在意过的云朵和天空。
　　顺便挡挡秦毅同学的路。
　　秦毅拿着篮球，慢悠悠地在后面走着，他直接绕过了小猫娘，径自往篮球场走去。
　　小猫娘左等右等也没见秦毅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赶紧爬起来巡视四周，这才发觉秦毅已经到了篮球场。
　　又丢下老娘一个人！
　　她心中“怒意”横生，一路狂奔带闪电，飙向了秦毅。
　　——所谓飙，是因为她的长裙都因为她的速度而飞了起来。
　　对于她此刻全力爆发出来的速度，秦毅颇感意外。
　　在他的印象中，即使是部队里矫健的短跑训练标兵，速度也不过如此，更何况自家猫娘现在还穿着裙子，有这般速度着实惊人。
　　欣赏了一眼她充满野蛮和原始味道的性感娇躯之后，秦毅微微一笑，冲着她奔来的方向，作投球状。
　　“接着！”
　　小猫娘眼神一亮，一个纵越，将掷过来的篮球侧身抱在怀里。——也多亏了秦毅的力气不大，再加上她正好是侧面接球，不然她脆弱的某个部位就要遭殃了。
　　接到球后，小猫娘兴奋地就要投篮，却被秦毅制止了。
　　他伸出手盖了她的帽，拿过球淡淡道：“把裙子脱掉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终极对决（补昨天）

　　“可是……如果脱裙子的话，万一有人来……看到怎么办？”
　　“没事，我们运动一会儿就走，下午不到四点操场上不会有人。”
　　“那好吧。”小猫娘直起身，小手绕到背后，解开裙子的搭扣。
　　——按照秦毅的嘱咐，她所穿的裙子不是连衣裙样式，只是易穿易脱的单一下裙。
　　此刻，搭扣一解开，失去支撑的裙子自然而然地落了下来，露出少女的……七分短裤，以及白皙的小腿。
　　为了方便运动，秦毅特意安排她在裙里穿了方便运动的七分裤。
　　小猫娘脱掉裙子后，叠了叠，连同顺带脱下来的方格外衫，一起放进了秦毅背过来的书包里；接着，她又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帽子：“秦毅喵，我可以把帽子也拿掉嘛。”
　　“随你。”秦毅卸下自己的书包，放在了篮球台后的空地上。
　　“哇，好舒服呀！”帽子也去掉之后，小猫娘的猫耳朵和猫尾巴都暴露在了外界的空气中。
　　敏感的猫耳和猫尾第一次享受着阳光的温暖爱抚，风的气流从猫毛间流过，带给小猫娘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感觉。
　　一种久违的、无拘无束的、令她心旷神怡的自由感。
　　这种感觉霎时令她整只猫娘都不一样起来——与之前的死气沉沉截然相反，简直像是老员外取了小娇妻——精神焕发第二春。
　　小猫娘抖了抖尾巴，甩了甩耳朵，接着双手高高举起，抻了一个美美的懒腰。
　　她的猫耳朵直直竖了起来，猫尾巴也微微翘起，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在阳光下展露无遗——她本来上身外面就只套了件宽松的外衫，脱去之后就剩下紧紧贴在她身上的纤薄白色T恤，紧到旁人都能看到她T恤下的胸衣颜色和近乎完美的**轮廓。
　　当然，所谓旁人，其实也就只秦毅一人而已。
　　“这种感觉，真的hai爆了喵噶！”小猫娘舒服地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一个懒腰结束，她轻盈地在原地跳了两下，趁秦毅一个不注意，夺过篮球，轻松上演了一幕三步上篮。
　　所谓三步上篮，是因为她确实跑了三步，所谓上篮，是因为她确实挂在篮上了。
　　“怎么办秦毅！”偷偷瞅了一眼脚下的空档，小猫娘吓得脸色都白了：“我下不来了喵！”
　　秦毅放好书包后转过身，无语地看着脚离地就一米多高，兀自抓着篮筐不敢撒手的自家猫娘。
　　“你是怎么上去的？”
　　“我也不知道。”小猫娘哭丧着脸：“刚刚助力蹦的时候，我想着能不能够着篮筐，就试着全力跳了一下，没想到竟然真的够到了……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我胳膊好酸，快撑不住了喵……”
　　明明弹跳力这么强，居然还这么恐高？
　　秦毅叹了口气，走到她身体底下，揽住她两条悬空晃悠的大腿：“松手吧。”
　　小猫娘这才乖乖松手，被秦毅抱了下来。
　　秦毅将小猫娘放到地上后，跑到篮球弹到的位置，将它捡了回来。
　　“知道怎么玩斗牛么？”
　　小猫娘惊魂未定，呆怔了好一会儿才回应道：“知…知道。”
　　“篮球规则知道么？”
　　“知道！”小猫娘终于缓过神来，冲他翻了一个白眼：“咱好歹曾经也是男的，还和你一起打过球呢！”
　　“那来吧，我们斗牛。”
　　所谓斗牛，即是指篮球一对一单挑，一防一攻，因防守者和进攻者形似斗牛士和公牛的关系，故而得名。
　　第一回合，秦毅攻，小猫娘守。
　　没有裙子和帽子作束缚的少女，速度和灵活性明显上了一个档次，虽然抢球的手法稍显稚嫩，但是机动性一流，比之一般的篮球职业选手亦不多逊色。
　　不过有道是行走江湖，轻身功夫再上乘，内力不足也是白搭——小猫娘便是如此。
　　她灵巧有余，力量不足。
　　在篮球防守过程中，防守者除了要具备敏锐的机动性之外，力量和块头也是极为重要的。
　　换句话说，就是在秦毅面前，小猫娘太小只了。
　　无论她再怎么机敏，就算每次都严严挡在秦毅的进攻路线上，也架不住秦毅的力大，只能一点点地被往后撞，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距离篮筐越来越近。
　　至于秦毅，则是在享受背面突防过程中，只隔着三层薄薄衣料的后背，被另外两个柔软有弹性的“球”挤压的舒适感。
　　就在秦毅攻到篮筐底下，打算跳投的时候，小猫娘急了，高高跃起，一个盖帽下来，把球盖到一边去了。
　　秦毅没去和巴巴跑去捡球的少女争夺球权，站在原地欣赏起了她的窈窕背影和随着她的步伐而跳动的马尾。
　　啧啧。
　　她那么小只，居然还能盖我的帽？
　　这就是传说中的跳起来敲你膝盖么？
　　小猫娘捡回来球，笑眯眯地站在了三分线外。
　　嘻嘻，难得能看到秦毅吃瘪的模样，也不枉防守的时候她的胸被撞得生疼了。
　　接下来，是第二回合，秦毅守，小猫娘攻。
　　上一次，小猫娘凭借有余的灵巧，在最后一刻成功防守了秦毅的进攻；但是这一次，不足的力量却让她在进攻时大吃苦头。
　　无论她怎样左冲右突，弹跳着的球始终无法突破秦毅的防线。
　　——因为她撞不开。
　　虽然秦毅和她比起来灵巧略显不足，但是秦毅胜在是防守方，只需要跟上她的节奏就行了，剩下的只需要往她进攻路线上一杵，啥也不干当人墙。
　　你尽情撞吧，撞开算我输。
　　尽管他的赖皮打法相当无耻，但并没有犯规，而且相当有效。
　　几次三番都因力道不够无法突防，小猫娘耐心耗尽，索性也跟着秦毅一起耍起赖皮：球不运了，也不管什么规则了，就死死抱球在怀不撒手，闭着眼睛，像个小地鼠一样无脑向前冲。
　　猫突猛进。
　　见到媳妇这般可爱，秦毅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在小猫娘即将撞到他的时候，秦毅一把连人带球抱了起来，托举到了篮筐边上。于是，等小猫娘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与自己头顶平齐的篮筐。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两只小手已经自动搭拉了一下，球进了。
　　“耶！我又赢了！”小猫娘握紧了小拳头，做出胜利手势，刚准备原地跳起来，这才发觉自己腿压根不着地，低头一看，脸色又白了。
　　“好高……可恶的秦毅喵！快放我下去呀！”



第一百八十章高考结束

　　“哇，好舒服呀！”
　　小猫娘拿起秦毅的猪头水瓶，咕噜咕噜给自己灌了一大口凉白开。
　　由于她的嘴小，杯子口大，她喝得又太心急，大部分水都来不及随着流入她的深喉，就匆匆从她口中溢出。
　　溢出的水滴从少女的粉色唇瓣边流出，淅淅沥沥地往下，濡湿了她胸前的白T恤，使得后者紧紧贴在她的胸前，清晰露出内里的胸衣颜色，柔嫩的肌肤也在润湿的衣料内若隐若现，再配合上她额前湿漉漉的发丝和眼睛，楚楚动人的模样简直诱人犯罪。
　　“好久没有这样运动过啦！”
　　小猫娘将水递给秦毅，原地蹦了几下，连带两只小白兔也跟着弹动着。
　　虽然原先她也曾有过运动，但大都是在狭小的空间进行有限的双人运动——动作多种多样是不假，但是持续时间不长，因而从没有如今天这般酣畅淋漓过。
　　秦毅接过水瓶，也跟着喝了一口，喝水的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女……的胸部。
　　这种反应完全是下意识的、出自本能的，等他反应过来如此**裸地“盯”似乎有些不妥时，小猫娘已经察觉到他的不轨视线，小拳头招呼了上来。
　　秦毅正在喝水，她这一闹险些把水瓶打翻；眼看少女不依不饶，秦毅只得四处躲避。
　　两人又玩闹了一会儿，这才歇息下来。
　　片刻后，恢复精力的小猫娘突发奇想，想趁着这个机会和秦毅比赛比赛体育项目。
　　秦毅见她玩得开心，全然忘记了高考即将来临的压力，也就由着她的性子了，不过出乎他预料的是，小猫娘居然在运动方面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她不仅仅在百米跑时和他不相上下，跳远也不过比他落后一指许，更有意思的是她的单杠——小猫娘在上面简直像小猴子一样，荡来荡去，如履平地，平衡性极佳。
　　要知道，女性在短跑和跳远等项目上有着天生体力上的劣势，因此很难追上男性的成绩，更何况秦毅的体能也算是同龄男生中的佼佼者了，小猫娘能有如此成就着实难得可贵。
　　两人一连比了好几场，一直到操场上出现第一名外人时，才悄悄收拾一番离去。
　　离去时，尽管神经大条的小猫娘压根没有在意，但秦毅却敏锐地发现了那个路人的古怪眼神。
　　倒也难怪，无论是谁，见到小猫娘这幅脸蛋红红、气喘吁吁、眉目含情的模样，再加上被衬衫遮了部分却依旧欲盖弥彰的湿透的领口，以及除了这对小情侣之外空无一人的操场，都不由得不遐想一番。
　　不过毕竟是萍水相逢，就算小情侣真是刚结束“野外战役”，正在“班师回朝”，对方也不好意思多问，只是好奇地多打量了一下，就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
　　。。。。。。
　　语文。
　　数学。
　　理综。
　　英语。
　　起，承，转，合。
　　对于理科生而言，语文为起，奠定整个高考的基调；数学为承，是步入考试深水区的标志；理综是转，决定着整个考试结果的走向；英语是合，负责在棋盘上落下圆满的最后一子。
　　小猫娘的“起，承，转”做得还算不错，现只剩最后一手——“合”。
　　站在宏伟的高二教学楼前，小猫娘定了定神，和秦毅一起上了楼。
　　到了三楼楼道口，两人分别，秦毅的考场就在本楼层，小猫娘的则在更上面的一层。
　　她深吸了一口气，来到考场门口排队的队伍后面，经过金属检测仪检查之后，进入了虽然才来过三次、却已然是无比熟悉的考场之中。
　　她安静地坐在凳子上，略微有些口渴，却不敢喝水，只打开水瓶润了润唇。
　　这个书桌的右上角贴着印有她照片的小纸片，老师们正在拿着照片姓名表挨个比对着。
　　这是她最后一次踏入这间考场了，两个半小时之后，她就会永远离开这里、离开这所学校、离开她的高中岁月了。
　　一想到这，她的心里突然就涌出一股难言的酸涩。
　　终于，要长大了么……
　　从进入考场，到正式开始考试，还有漫长的三十分钟，因此她虽然心里难受，却也不得不暂时忍着。
　　十五分钟后，随着应考的考生陆续就坐，考场开始了试播音；在试播音持续了十五分钟后，扩音器里传出了熟悉的广播女声。
　　“本次听力试播结束。”
　　“二零一七年度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英语科目，现在开始。”
　　随着方正的女声落下，最后一门考试终于宣告开始。
　　小猫娘拿起中性笔，撩起散落的秀发，在嘈杂的听力广播中开始了正式答题。
　　——她没有选做听力，15分钟的听力广播自然与她无关。
　　得益于秦毅的恶补，英语也算是她比较拿得出手的科目了，尤其是最近几次模考考得都还不错，有一次甚至考了全班第二，所以她还算是比较自信，不像数学和理综那样，过度紧张，甚至于最后交卷前险些忘记涂答题卡。
　　摆好英语试卷，小猫娘按照着自己养成的习惯，由易到难，从后往前，稳步推进着，心态虽不是波澜不惊，倒也算得上是平和，但即便如此，播音喇叭里乍一响起的女声还是吓了她一跳。
　　“考试开始十五分钟，请考生掌握时间。”
　　小猫娘松开笔，放松了一下因为过度用力而显得僵直的手指，顺便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这才开始继续写作文。
　　广播声音结束之后，考场里一片寂静，只有莎莎的写字声和时不时响起的咳嗽声。
　　在这一片浓郁的紧张气氛中，小猫娘很快就重新进入了考试状态。
　　转眼间就是两个小时过去了，在小猫娘做到阅读题的第二道的时候，广播声音再次响起来了。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请考生掌握时间。”
　　还有两道阅读大题，十问，平均一问一分多钟，没有检查时间了。
　　小猫娘手心中沁出了细汗，随手拿过一旁的卫生纸擦了擦，眼睛眨也不眨地继续做着下一篇英语阅读。
　　终于，在将最后一个选项涂黑之后，她松了一口气。
　　大体上算是做完了。
　　小猫娘抬眼看了一眼黑板上面挂着的表，距离交卷还有4分钟，还能检查一下有没有涂错，顺带着推敲一下那两个不确定的完形填空题。
　　按照心中所想，她又利用这最后的时间，再次浏览了一遍全卷。
　　一切完毕之后，她放下笔，伸了个懒腰。
　　几乎就在同时，铃响了。
　　高考结束了。



第一章又变成猫了？

　　入夜，幽暗的小巷里。
　　一个背着猫的男孩站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停了好一会儿，借助小路两旁人家墙缝里渗出来的微光，再三扭头确认趴在自己背上的确实是一只猫之后，终究是沉沉叹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
　　“喵喵喵喵（这一觉睡得好舒服呀）！”
　　小猫娘睁开眼睛，猫瞳孔因为初初睁开的缘故，还不太适应屋内刺目的光线，依旧是圆溜溜的，看上去分外喜人。
　　然后她就惊了。
　　出什么事了么？
　　为什么妈妈、方奶奶、田爷爷和秦毅都在？而且变大了那么多？
　　她是不是还在做梦？
　　小猫娘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定睛一看。
　　很好，没有重影了，貌似不是在做梦……
　　可是怎么可能不是梦？秦毅都比原来整整大了十倍好吧？就算是梦，这也太邪门了！
　　小猫娘再度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念了三声“邪灵退散！”，这才再度睁开眼睛。
　　眼前的情状与方才别无二致。
　　她开始慌了手脚：“喵喵喵（怎么回事？）”
　　话一出口，她才顿觉不妥。
　　为什么她只能发出类似“喵”的音节？难道说……
　　小猫娘颤抖着低头看了一眼双手，果不其然，原本少女纤巧的双手已然成了一对毛绒绒的白色小爪爪。
　　艹，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量子纠缠已经稳定了么？
　　这一定是梦一定是梦。
　　小猫娘闭上了眼睛，不断的催眠自己，耳边却响起了众人交谈的话语。
　　“她……真的是小瑾？”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林含章，她的语气有些艰涩，明显是难以接受眼前这只猫居然是自己漂亮女儿的事实。
　　尽管刚刚秦毅早在林家小子刚刚变成林家闺女的时候，就已经事情的把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向她叙述了一遍，但是由男性到猫、猫再到女性的事实实在太过荒谬，她在潜意识里始终不愿意相信，一直以为林瑾不过是从男孩变成了女孩而已。
　　然而今日一见，彻底颠覆了她既有的认知。
　　卜一开始，她还不信这只猫就是自己女儿，但是念到秦毅一向沉稳踏实，断不会拿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猫咪来欺骗自己，于是半信半疑地在床边等着；果不其然，她亲眼目睹了这只狸花猫发出古怪的“喵喵喵”语调，似乎在尝试着和人类沟通，甚至还做出了爪子背揉眼这般人性化的动作。
　　“嗯。”秦毅脸色严肃地点了点头：“我曾经见过她变成猫的样子，就是这副模样，白爪儿的狸花。”
　　“这……可真是古今奇闻一件啊！”田德明推了推老花镜，语气里充满了讶异。
　　老头一贯是个唯物主义者，不信什么鬼怪乱神，但是外孙所述之事委实诡异得紧——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怎么会突然变成猫？
　　当时林瑾从男孩子变成女孩子就已经让他觉得够不唯物的了，如今竟然冒出一件比之更不唯物的事情来。
　　“小毅，你再好好回忆一下，昨天小瑾是不是接触什么不该接触的东西了？”与林田二人的惊异不同，方琦君显得沉静许多，此刻她正语气平静地询问着秦毅。
　　不该接触的东西？
　　秦毅摸了摸下巴，思索了片刻道：“她昨天白天就是和前天一样，参加考试，晚上则是和我一起到洵水路的悦来饭店和同学吃了一顿毕业餐。”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秦毅锁起眉，突然低声道：“难道是葡萄酒喝多了？”
　　“她喝酒了？”林含章兀自震惊地从椅子上坐了起来：“这个笨妮子，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居然还敢喝？”
　　“她不能喝酒？”这次换做秦毅同学惊讶了。
　　“你不知道？”面对秦毅的讶然，林含章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也难怪，自从那次我狠狠批评她之后，她好像就再也没碰过酒了，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那是去年的事了，当时小瑾放假，到卫生所帮忙，恰好有一个在卫生治好病的病人送来了一瓶自酿的果酒；我当时没在意，把酒放到里屋就出去忙自己的事了；结果没过一会儿，我就看到这丫头晃晃悠悠地从里屋走出来，跟丢了魂似的东倒西歪，好半天才迷糊过来，可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她得什么病了，一问才知道她是偷喝了一口果酒。”林含章坐在床边，一边尝试着伸出手抚摸小狸花猫，一边语气严肃地说着：“自那之后，我就严令她不准喝任何酒精类饮料——今天她喝了多少？”
　　等林含章说完，秦毅的眼角不自觉地抽了下。
　　今天这丫头可是抱着整整一瓶葡萄酒一小口一小口地闷完的……
　　当时餐桌上的女生们大都选择了果汁之类的饮料，也就叶子依那个笨的跟着自家这个更笨的一起选了葡萄酒喝。
　　“一瓶。”
　　“一瓶？”林含章脸上的表情凝固了，正摸着小狸花脑袋的手也随之一顿：“她喝了一瓶？”
　　“是的。”秦毅尴尬地挠了挠头发，毕竟真说起来他也算是落得了一份“监管”不力的责任：“酒精度数好像是11.2%。”
　　“11.2%？”闻言，林含章眼底一暗，眼神极其危险地瞄向闭着眼睛不敢睁开的小狸花：“出息了啊你，还没远走高飞呢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我都三令五申的话，你还是当耳旁风？以后等上了大学，你是不是还想上天呐？！”
　　小狸花一动不动，想借躺尸以蒙混过关。
　　“还装傻呢？以为装傻妈妈就能放过你了？”
　　林母左手拎着自家闺女的后颈皮，右手对着猫脑袋就是一阵啪啪乱打。
　　可怜的狸花猫的耳朵都被拍成飞机耳了，小爪子还是乖巧地收着，丝毫不敢反抗这“来自母亲的温柔疼爱”。
　　到最后还是秦毅看不下去了，拉了一把：“林姨，还是别打她头了。”
　　闻言，闭眼装死的小狸花心中顿时涌出一股感动：果然还是自己的死党向着自己啊，秦毅我当初果然没看错你，把自己交到你手里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打头容易打傻，还是打屁股吧……”
　　小狸花：“……”
　　“奇怪，猫居然也能流泪么……”田德明放下报纸，颇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在林含章手下瑟瑟发抖的小猫咪。



第二章最后一夜

　　“……大概就是这样，老哥。”
　　“嘶……可真是奇了怪了。”李建文坐在办公室里，拿着听诊器的触头轻轻敲着桌面：“这都变了一年了，还能再变回去的？”
　　这可真是奇事一件，别说领导了，现在他都有点对这个弟媳心动了——科研意义上的心动。
　　“老哥，你知道该怎么解决么？今天她都睡了好几次了，醒来都没变回去。”秦毅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原先他确实不怎么急，毕竟他曾经亲眼目睹自家媳妇变出来又变回去，心理承受能力还算可以，但静下心来想想，好像变回去的时候的没有一次是以猫娘的身份的。
　　这就相当可怕了，也就是说这是是一次毫无前例可循的变身，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难不成猫才是最终的量子稳定态？
　　“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李建文喃喃着，不自觉抚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喝酒，喝了酒，能变回去……会不会是原先我们以为的稳定，只是变身的阈值提高了？可为什么酒就可以……等等……酒？”
　　如果他所记不错的话，貌似某位小学生也可以靠着老白干变大——现在想来一定是酒的问题。
　　那酒究竟会有什么问题？
　　难道是……
　　在手机那头沉默良久之后，终于再度响起了声音：“小毅子，还记得我原先的量子假设么？”
　　“记得。”
　　“当初那丫头还没变成女生的时候，只要睡一次觉，就会在人和猫之间切换，换句话说，那时候仅凭睡觉就会导致弱观察，进而发生坍缩；现在之所以又发生了坍缩，很有可能是因为喝了酒，酒精麻痹了大脑中枢，从而发生了坍缩。”
　　“也就是说纠缠并没有彻底稳定下来，只是提高了变身的弱观察阈值。原先只要是在睡觉、意识朦胧时，由强观察变成弱观察，就能达到了变身的阈值；现在则稳定了许多，阈值也有所提高，单凭睡眠时的低自主意识导致的弱观察已经不够了，需要酒精麻痹脑干和神经中枢后，使得整个人彻底变成无意识状态，进而导致相对无观察，才会触发变身。”
　　“啊……说得可能有点拗口了，总之我的建议是，再给她灌点酒……”
　　“这样吗……”秦毅沉吟了好一会儿：“那她再次喝了酒之后还会变成女孩子吗？”
　　“嗯？”李建文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老弟担心的是什么，脸上险些绷不住笑出声：“不知道，反正推论应该没错，肯定还能变成人。我这边还有事，先去忙了，老弟。”
　　“好。”
　　秦毅面色严肃地挂断了电话。
　　他瞥了一眼蹲在椅子上的小狸花，淡淡道：“都听到了吧？要不要试试再喝一次酒？”
　　闻言，小狸花伸出爪子上的小肉垫，在电子写字板上歪歪扭扭地写了起来。
　　“我睡了多久了”
　　“昨晚在路上你就睡着了，现在是第二天中午。”
　　“我这是怎么回事”
　　“你喝葡萄酒喝醉了，我先行带你离开，在背你回来的路上，背上突然一轻，回头看就只剩下猫了。”
　　小狸花停下了写字的动作，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写道：“刚刚 你哥哥的意思是我可能变回男生吗”
　　秦毅神色复杂地望了她一眼，反问道：“你希望自己变回去吗？”
　　小狸花沉默了。
　　片刻后，才轻轻写道：“不知道”
　　“但我觉得”
　　“做女生”
　　“似乎也蛮好的”
　　待她写完，秦毅面无表情地从书桌柜子里面拿出了一瓶白酒，倒了一小瓶盖。
　　“要试试吗？”
　　小狸花的猫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庄重的味道。
　　她点了点猫头。
　　秦毅将瓶盖放到了她面前，小狸花低下脖子，一小口一小口地舔了起来。
　　在猫咪舔到第四口时，她突然小腿一蹬，两眼一闭，霎时昏睡过去。
　　几乎就在同时，一瞬间的功夫，一个赤身**的少女蜷着身子出现在椅子上。
　　见此情状，秦毅微不可觉地松了口气，他抱起少女温软的身子，将之轻轻放倒在床上，盖上了一层薄衾。
　　可算是变回来了。
　　。。。。。。
　　“变回来啦！太好了！”
　　“秦毅喵！接下来我们去网吧通宵吧？！”
　　小猫娘一觉醒来，再三确认自己的猫爪已经重新变成娇嫩的皓碗之后，顿时兴奋起来，高考结束的狂喜感重新涌入脑海。
　　她使劲蹭着自家男人的手臂，全然不觉自己身上还光着。
　　倒是听到女儿喊声匆匆忙忙冲进屋来的林含章，见状斥责她几句，这才点醒了这只迷糊的小猫娘，使之羞惭地缩进了被窝。
　　闻声而来的两位老人也紧随其后地走了进来，秦毅只来得及和几位长辈简要解释了几句，就从卧室衣柜里翻出了一套小猫娘的内衣和睡衣扔给了她，接着和长辈们一起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虽然平时小媳妇换衣服从不避讳他，他也因此享受了许多福利，但是今天那么多长辈在这里，他总得装得像正人君子些。
　　等小猫娘一番收拾后，几位长辈又进去好生一顿絮叨，使其再三保证以后不碰酒，这才放下心来，各自收拾一番，打道回府。
　　高考已经结束，小猫娘也重新变了回来，大人们自然要去忙各自的事情了。
　　林含章还有卫生所的事要处理，要回扬子镇；由于她这次进城是趁田德明的车，因此田德明得动身送她；方琦君一人也不想去打扰小情侣的亲密生活，索性也就跟着离开了。
　　在三人临行之前，还有一段小插曲。
　　林含章特意把小猫娘留在房间里，说了很长时间的悄悄话，至于说的是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等林母推门走的时候，小猫娘已经羞涩地把头埋进了抱枕里，好半天脸上的红晕都未散去。
　　与此同时，田德明和方琦君也特意将外孙叫到房间里，谆谆教导了很长时间才放他离开。
　　等送走长辈们，关上客厅的门后，屋内的气氛骤然暧昧了起来。
　　小猫娘低着头，双手背在身后，不停地绞着手指。
　　秦毅凝视着她，像是食肉动物在凝视着一块唾手可得的肥肉——虽然始终一言不发，眼里却潜藏着野兽般的锋利。
　　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后，小猫娘才忍受不了地先行打破沉默：“今晚……我们怎么吃？要出去吃吗？”
　　“在家里吃。”秦毅移开目光，放在口袋里攥得紧紧的手松开了些：“我吃你……做的就好。”
　　“嗯。”小猫娘匆匆嗯了一声，假装没有听懂他刻意为之的停顿，逃也似的溜进了厨房，阖上了推拉门。
　　——不管这一对恋人都各自怀着什么心思，夜，终究还是要来的。



第三章暑假的恋爱物语（一，补昨天）

　　自从变成猫娘之后，林瑾的厨艺愈来愈好，这一方面得益于她特有的烹饪天赋，另一方面也有林含章特意加强了对女儿的厨艺培养的缘故。
　　原本小猫娘的口味比较淡，秦毅的口味稍重一些，两人一起吃饭总要有一个觉得别扭的，但是在一起生活一年之后，双方都慢慢地向对方的口味趋化了，秦毅的口味淡了些，小猫娘的口味重了些。
　　——所以有些时候，夫妻相未必是婚前就有的，而是婚后在长时间的相处中慢慢形成的。
　　品尝完媳妇做的两菜一汤后，秦毅自觉地去了厨房帮媳妇刷碗，但是不巧的是早早吃完的小猫娘已经把能洗的都完了，就剩他自己的了。
　　如今没了紧张的学习，小猫娘本就不大的胃口骤然小了许多，原本今天她都不打算吃晚饭，趁着给秦毅做的饭才稍带喝了一碗小粥，剩下的全部交给秦毅解决了。
　　与她相同，秦毅最近也不怎么学习，因此他除了每天例行的运动之外，消耗精力的机会也很少，每次帮小猫娘扫荡碗底都会吃得有点撑。
　　人啊，凡是吃饱了撑的，总要找些事干。
　　于是秦毅像是在搞行为艺术一样，认真地把自己的碗和剩余的菜盘子刷得锃光瓦亮的。
　　在他刷碗的同时，小猫娘跑到客厅，打开电视，脱去拖鞋，光着脚丫窝在沙发上看起了动物世界——这台液晶电视是刚买房的时候就有，只不过最近才被大人们装成有线的。
　　等到秦毅终于放下盘子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便是自家小猫娘直勾勾地盯着电视的可爱模样。
　　“看什么呢？这么专注？”秦毅说着，向着客厅走了过来。
　　“啊？！”骤然听到秦毅的声音，小猫娘像是被吓了一跳，一骨碌坐了起来，左右手胡乱在两侧翻找了一下，接着从沙发上连滚带爬地冲到了电视边，切换了电视频道。 
　　秦毅有些无语。
　　客厅离餐厅这么近，电视上播放的企鹅交媾视频，只要眼睛不瞎不近视，站在厨房门口就能看得一清二楚好吧。
　　假装没有看到少女不自然的脸色，秦毅为了缓解尴尬气氛，从冰箱里拿了两个苹果，问她要不要吃点饭后水果。
　　小猫娘没吭声，兀自盯着新换的法治节目。
　　两人心知肚明今晚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却心照不宣地都没有主动提起，这种事情对于尚处于纯情阶段的两个孩子来说，似乎谁先说出口谁尴尬——秦毅觉得自己主动提会不会太急色了，影响自己在媳妇心目中的光辉形象；小猫娘则是觉得自己现在好歹也算是个女孩子，必须矜持一点，不能像个欲求不满的**一样，所以小猫娘生怕秦毅误会自己看动物世界这种节目是为了暗示他什么。
　　秦毅见她不应，索性只拿了一个苹果，削皮后切成果块放进水果盘，给她端了过来。
　　小猫娘一直偷偷瞄着他忙活的背影，但一待后者转过身来，就立刻装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正人君子模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法治频道。
　　秦毅默契地没有揭穿她拙劣的演技，在把餐盘放到客厅的茶几上后，就在小猫娘身边的沙发上躺下，头枕着她短裤下不着寸缕的大白腿，随手刷起了手机新闻。
　　在他的枕部碰到少女腿部娇嫩的肌肤时，能明显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
　　秦毅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躺好后就没了动作，两人就这样在电视前坐了好一会儿，等到小猫娘终于能鼓起勇气低头偷觑秦毅的反应时，他却似乎已经枕着她睡着了。
　　小猫娘这才松了一口气。
　　彼时秦毅的目光太过于锐利和热切，她在其中总有一种无所遁形的窘迫，倒是现在睡着的他给她的压力小了许多，才使她轻松了些。
　　她努力控制着双腿不动，用双手翻找了好一番功夫，才在抽屉里找到了遥控板，调小了电视音量。
　　接着，她低下头，用目光温柔地描摹着他挺拔的五官轮廓。
　　林瑾从没有像今天这般仔细地审视过这个男孩的样子。
　　这个兼具她的发小、挚友、恋人、亲人身份的人，今日这般细察之下竟让她觉得有些陌生，因为在她的印象中，秦毅还是小时候那副面瘫的样子。
　　——毕竟她也算是天天见他，很难觉察到他细微的变化。
　　这些细微的变化，一点一滴地积累，终究让今天秦毅的模样对她而言多了几分陌生。
　　他与小时候的团子样已经大不相同了，虽然长相上依稀还残留着过去的痕迹，但五官不再是原本少年般的柔和，而是棱角逐渐分明起来；他的下巴上也长出了些胡茬，眉眼经已然有了几分成年人的味道了。
　　如此陌生的秦毅，让她有点害怕把自己交给他——他会成为孩子的父亲，但一定是她孩子的父亲吗？他会成为女人的丈夫，但一定是她的丈夫吗？
　　未来还有那么多年，谁又能说得准？
　　当然，这或许只是她的借口，但她确实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心存畏惧和焦虑——就算母亲已经给她打过预防针了也一样。
　　和一个异性发生第一次关系，对于一个涉世未深的未成年孩子来说，即便对方是知根知底的人，即便他以礼相待，即便双方你情我愿，也绝对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尤其是在她的思想还比较传统的情况下。
　　所谓比较传统，通俗地讲，就是她从一而终的思想很重。
　　换句话说，像她这种孩子，极为擅长作茧自缚——一旦决定了是他，一辈子就只能是他了。
　　因此，对于小猫娘的人生而言，今晚即将发生的事情的影响力丝毫不亚于高考——甚至犹有过之。
　　在一个人还不知道未来将会发生什么的时候，就被迫贸贸然做出足以改变自己余生的决定，任谁都无法安之若素。
　　不过说来也怪，明明在高考前的历次亲密接触中，她都很放得开，甚至表现出对亲密关系的发生与否无所谓的态度；而到了高考结束，两人真正要确定关系的现在，她反而变得畏首畏尾、患得患失起来。
　　“就这样给你……会不会太早了呀……男孩子这个年纪应该还在发育阶段……”小猫娘一边轻轻点着秦毅的鼻子，一边下意识地喃喃着：“太早的话……万一以后肾不行了怎么办……而且……万一我们最后没有在一起……”
　　就在少女还在为今晚的决定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时候，客厅的敲门声却意外地响了起来。
　　敲门声惊醒了她的沉思，也惊动了他的假寐。
　　在秦毅同学睁开眼的前一秒，小猫娘飞速地从他鼻尖上收回爪子，佯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咳嗽了一声：“咳，你别压着我腿，我要去开门喵。”
　　秦毅什么也没说，坐起身，放了她自由。
　　小猫娘立刻一溜烟跑去了门口。
　　秦毅看着她的背影，目光若有所思。



第四章暑假的恋爱物语（二）

　　“嗨！小锦！”
　　小猫娘心里有事，只漫不经心地开了门，却被门口突然蹦出来的元气满满的少女吓了一跳。
　　“我好想你呀……咦？你的眼睛……”
　　目睹同桌不同以往的璀璨邪异的翠绿猫瞳，原本想吓好朋友一跳的叶子依自己倒被吓了一跳，她愣了好一番功夫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你的眼睛……带美瞳了吗？”
　　“啊？！”
　　美瞳？
　　糟了！忘带了！
　　自从高考结束，每天都能窝在家里之后，她就放飞了自我，也再没有遮挡过自己的异状——一如此刻，她的猫耳朵和猫尾巴都赤条条地暴露在空气中。
　　因叶子依的突然造访而顿生的惊喜立刻被吓没了，小猫娘连忙招呼秦毅帮忙招待好友，接着就慌慌张张地跑到里屋整饬形容去了。
　　秦毅则沉静地将对方让进客厅。
　　为了招待客人，客厅茶几上小猫娘不吃的苹果恰好派上了用场，于是等到小猫娘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秦毅和叶子依你一口我一口，安安静静地吃苹果的场景。
　　这一瞬间她有种错觉，仿佛他们两个才是一对，而她只是一个局外人。
　　小猫娘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表面上没说什么，只故意地重重咳嗽一声：“嗨，子依。”
　　“嗨。”叶子依见到一如往常装扮的林瑾从里间走出来，起身迎了上去，好奇地问道：“林小锦同志，你刚刚怎么穿成那样？在玩Cosplay吗？Cosplay猫娘？”
　　Cosplay……猫娘？
　　好吧，虽然她不知道什么是cosplay，但不得不说这小姑娘的猜测距离真相已经很近了。
　　面对叶子依的疑惑，小猫娘不知道回答是好，只能沉默着点了点头。
　　“我就说嘛，这么奇怪的装束，还有猫耳朵和猫尾巴……看不出来哦，原来在学校里那么纯情的小锦在家里居然会穿成那样。”
　　叶子依一边调笑着，一边很自然地挽过了她的手臂，拉着她一起坐到了沙发边上。
　　秦毅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这一瞬间他有种错觉，仿佛她们两个才是一对，而他只是一个橘外人。
　　“我这只是……随便穿穿而已。”小猫娘讷讷地说着，当着自家男人的面被另一个少女亲密地挽着胳膊，这种神奇的初体验让她有些不自然，但她又不好明着拒绝对方的亲近，只好任由叶子依拉着她。
　　“随便穿穿？真的嘛？”叶子依看了一眼自动充当背景板的秦毅，又看了一眼颇有些窘迫的小猫娘，顿时自觉已经了然方才这两人之间发生的事，于是乎，“慈祥”地笑了：“哦……我懂，女为悦己者容嘛，我懂的哒！”
　　子依你懂个锤子哟，咱才不屑于为个臭男人特意打扮的喵！
　　小猫娘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疯狂反驳着闺蜜的论断。
　　——某猫似乎是早就忘了自己当初还主动献祭给某个所谓的“臭男人”过。
　　“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我差点忘了！”叶子依幡然醒悟状：“我来找你有事的！”
　　“什么事？”
　　“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有空？什么意思？难道子依找我有事？
　　可是一会儿应该是要和秦毅一起做……
　　还是说没空吧……
　　“没空……”
　　“她有空。”
　　两人的说话几乎是在同时，说完之后，两人都是下意识地看向了对方。
　　喂！你干嘛！今晚你不是打算要了我吗……
　　小猫娘看向自家男人的眼神困惑而讶异。
　　你焦虑的样子能骗得了谁？真没做好准备就再等等吧，不急。
　　秦毅望着自家媳妇的眼神温和而平静。
　　“呃……”
　　叶子依实在是不忍心出声打破眼前的美好气氛，只好默默地做个小透明，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感觉自己这个小灯泡亮的过分。
　　因为她感觉眼前的两人是一对真正互相深爱着的恋人，而她只是对方人生中的一个匆匆过客而已——毫无存在的必要。
　　。。。。。。
　　奥斯卡国际影城，6楼。
　　小县城的电影院里不存在预约和抢票，电影票是随到随购的，因此四人一行倒也没等多久就拿到了票。——至于为什么是四个人，这就说来话长了。
　　叶子依找小猫娘的原因之一便是这个“第四人”邀请她去看电影，而她总感觉孤男寡女的，大晚上一起看电影很尴尬，特别是两人还处于普通朋友阶段的时候。
　　为了缓解这份尴尬，她想着拉上闺蜜，只是没想到人家正在家里和自己男人玩cosplay玩得正嗨，但她来都来了，总要说明来意，于是一番搅合之下，也只能拖着闺蜜和闺蜜家的男人来了。
　　取票，买水，排队，选镜……一应杂事都是两个男生主动帮各自的女孩完成的，至于小猫娘和叶子依，则是被各自的男孩扔到一边，站在大厅里聊天。
　　一切很快就准备妥当，十分钟后，四人进场就坐。
　　影厅熄灯后，空旷的电影演播厅里，只有荧幕发着惨淡的光，将跃动的画面投影到观众们的眼睛里。
　　该电影是一部国产恐怖悬疑片，因此不少小情侣都选择一起来看，八点档的影厅虽不至于座无虚席，但也至少有二分之一的位置上都有人。
　　当然，既然是国产恐怖悬疑片，那么电影开头就视觉爆炸显然是在意料之中。
　　“嘶……”
　　叶子依倒抽一口冷气，将小脑袋紧紧贴着椅背，像是怕屏幕里的无面女冲出荧幕吃掉她一样。
　　“子依，不要怕，有我在呢。”某个试图捕获小姑娘芳心的“第四人”声音颤抖地说着：“害怕的话，可以牵我的手……”
　　“不用的。”叶子依瞥了他一眼，一贯清澈纯净的目光中难得的带上了一丝善意的嘲讽：“倒是你，思存，别一会又被吓尿了。”
　　“我……”第四人被猛地噎了一下，好半天才小声嘟囔道：“那都是初中的事情了，你怎么还提……”
　　“是是，我不提了，咱安静看电影吧。”叶子依有些无语。
　　明明他自己都吓得不行，偏要学人家别的男生逞能，邀请她看恐怖电影，真是……看来他高中三年不只是个子长了，作死的能力也与日俱增。
　　正在斗嘴的两人并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有一双凝视着他们一举一动的眼睛。
　　“恋爱真好呀。”
　　“你不正在恋着的么？”
　　“那不一样，咱俩开局就是老夫老妻了，没意思。”猫耳少女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感觉咱俩压根就没有经历过这种……纯情阶段，就直接过渡到涩情阶段了。”



第五章暑假的恋爱物语（三）

　　“算了。”看到男生这样一幅委屈的模样，叶子依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又软了下去：“你想牵就牵吧。”
　　闻言，男生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像是一只渴望得到主人爱抚的宠物，小心翼翼地想伸出手，想抓住她的手。
　　不过他的手只走到了半路，就停下来不敢继续往前走了。
　　目睹此情状，叶子依撇过头，兀自叹了一口气：“怎么，不想牵吗？”
　　“我……有点…不敢……”男生有些踌躇地低声道：“公共场合……我们这样亲密会不会不太好……”
　　“哈？”叶子依转过来头，怒视于他；她内心对这块臭石头简直是无语到了极点：“许思存你真的是……连牵手都不敢，那你当初怎么敢让我朋友递情书的？”
　　“那是因为……”许思存嗫嚅了好一会儿，才低声下气地向心上人解释道：“我不敢当面递……”
　　许思存迟钝又怂包的反应令叶子依颇为失望，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决定不再理这个窝囊家伙，转而专心致志地看起电影来。
　　见她如此生气，许思存心中不免又恼又喜。
　　恼的是自己的性格委实太怂了，竟然连女孩主动伸过来的手都不敢去牵。
　　喜的是自己多年的念念不忘总算还是有了一些回响，心仪的女孩子不仅记得他上次递情书的事情，甚至还主动要与他亲密接触。
　　在两人背后，小猫娘津津有味地吃着一牙西瓜，不时拿胳膊肘戳一下身边打瞌睡的秦毅，和他分享“瓜甜”的喜悦。
　　秦毅倒也是闲得发慌。
　　今晚，他对恐怖电影丝毫不感兴趣，只对身边的这个漂亮猫娘感兴趣，倘若不是担心自己表现得太过急色会吓到她，不利于以后家庭福利事业的可持续发展，现在他就已经把她按在床上了。
　　美味近在眼前，却不能大快朵颐。
　　这种情形下秦毅的注意力还怎么可能会集中在电影上？
　　所以，秦毅同学的心不在焉表现得太明显了，整个观影过程不是在打瞌睡就是在玩手机，只时不时抬头看两眼荧幕上演员们的尬演，顺便跟着小猫娘一起观察一下前排的清纯二人组。
　　电影大荧幕上，随着女主转过头来，看到身边的男主突然变成了无面鬼，电影的惊悚气氛也随之到达了高潮。
　　当然，即便是演员们演技拙劣的过分，影厅里还是有不少女性都吓得花容失色，纷纷躲进身边的男性友人怀里——一部分或许是真害怕，另一部分则可能是别有心思了。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的，这次就有两个与众不同的货独领**。
　　一个是小猫娘同学，她正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排“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侣，连爆米花都不吃了。
　　另外一个就是被被小猫娘围观的主角之一，叶子依同志。
　　小姑娘颇有些费力地扯开男生死死搂着她胳膊的手，接着就是狠狠的一个暴粟敲在后者头上：“我敲你啊！突然离我这么近干嘛？”
　　许思存对她的小打小骂不管不顾，只紧紧闭着眼睛，将脑袋埋到隔壁座位女孩的小胸脯前，浑身瑟瑟发抖：“过…过过……过去了吗？”
　　……原来只是怕鬼么……亏我还以为他是想占我便宜……看来我还是高估他了……
　　叶子依收了手，沉默了一会儿，等剧情恢复平静之后才轻声道：“没事的，都过去了。”
　　叶子依自初中起就和许思存在同一个班，两人算是互相知根知底，因此她十分清楚后者的奇葩性格；以她想来，许思存方才的出格举动应该不是故意的，所以也就没太在意，抿了一口果汁，继续看着未竟的电影。
　　她不在意，有人在意。
　　“我去！”小猫娘激动地拽了拽秦毅的衣服，接着将小手圈成喇叭状，罩在秦毅的耳朵上：“喂~你看到了吗~刚刚那个叫许思存的男生把脑袋放到子依胸上了喵~”
　　“看到了。”秦毅淡淡道。
　　“咦？你怎么没什么反应喵？”秦毅平淡的反应令小猫娘有一种无法分享快乐的失落。
　　“你想要我有什么反应？”
　　“你不惊讶吗？”
　　“唉。”秦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有什么好惊讶的，不就是把头放到女生胸上吗？以前我不仅把头放上去过，还把手放上去过，还是没隔着衣服的。”
　　“咦？真的吗？你骗我的吧？哪个女生会这样容忍你欺负她？”
　　由于陆小冉的事情，使得小猫娘对自己是否真的对这个发小知根知底产生了严重怀疑，再加上秦毅加上了一个限定词“以前”，这使得她此刻的第一想法是——秦毅在她还是男生的时候，曾经对别的女生耍过流氓。
　　一想到在自己面前一贯节制有礼的秦毅也会在其他女生面前放肆，小猫娘的心里就有点酸酸的，但她还是努力克制住内心的委屈，装作满不在乎地询问他。
　　秦毅同学的表情一时有点微妙。
　　他没有说话，用行动代替了语言。
　　乍然被袭击的小猫娘懵了。
　　秦毅好整以暇地收回手，虚空捏了捏，像是在回味刚才的美妙触觉：“果然，隔着衣服揉的手感和不隔衣服揉的手感还是有区别的。”
　　“你…你住口！”小猫娘这才回过神来，立即兜紧了外衫缩在椅子角落里，难以置信地叱道：“你…你这无耻之徒！居然敢…敢当众行这种龌龊之事！你不害臊吗?”
　　少女娇羞的模样实在是太过可爱，再配上猫娘天生就显得幼齿的长相，使得此刻的秦毅同学像极了一位拿着棒棒糖欺骗小女孩的怪大叔。
　　“你问我是不是骗你的，我这不是给你回答么。我没骗你，能这样让我欺负、随便袭胸都不生气的女孩子肯定只有我的猫娘小媳妇啊。”
　　“去去去，满嘴荤话！别说了！”小猫娘嗔怒地瞪着他，小脸红得透透的：“真是的……整天跟没断奶的小孩子一样，看见女生的胸部就两眼放光，丢不丢人？”
　　秦毅笑了，笑得很开怀。
　　笑完之后，他一把将小猫娘从隔壁座揽到了自己怀里，然后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瑾，我只有看到你的胸部，才会两眼放光啊。”
　　说着，他向着少女领口里哈了一口热气，气流顺着少女胸衣与肌肤之间的狭隙一路向下，消失在一道不深不浅的沟壑里。
　　“你……”大庭广众之下被这般调戏，小猫娘顿时恼羞成怒，抓起秦毅揽着她腰部的手就是一口。
　　卜一遭袭之下，秦毅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懒洋洋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脖颈：“乖，别乱动，我有点困，让我睡会儿。”
　　他的声音一反往常的冷静和理智，变得温柔而可爱，像是一只在主人怀里讨食吃的小奶狗。
　　这样的反差萌，使得小猫娘瞬间就被融化掉了。
　　她乖乖地坐在他怀里，当起了一只真.猫娘抱枕。



第六章暑假的恋爱物语（四）

　　就这样一动不动好一会儿后，小猫娘有点累了，毕竟秦毅的块头摆在那里，只是维持他放在自己肩上的脑袋重量都够她受的了。
　　她感觉肩膀酸涩难忍，再坚持片刻后，着实是忍不住了，刚打算叫醒秦毅，却被腰间突如其来的力道拉进身后之人的怀里。
　　在秦毅的禁锢之下，她整个人像一只猫咪幼崽一般缩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你醒了？”
　　肩膀上的压力骤然消失，小猫娘吓了一跳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要是再被他那样压下去，估计她年纪轻轻腰就会出问题的。
　　“嗯。”秦毅含糊不清地回应了一声，接着伸出手把她的小脑袋也贴到自己胸前：“睡觉，一起。”
　　她的身体实在太轻了，他只是上半身压在她身上，就能感觉到少女单薄的身子像是一株不堪重负的小树苗一样轻颤着——体重这么轻，抱着是蛮轻松的，但到时候要是压的话……她会不会受不了？
　　看来以后得慢慢把她养胖点才行……
　　“唔……”小猫娘压根没有察觉到秦毅的心思——她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秦毅在看电影的时候居然会去想这些污七八糟的东西。
　　此时的小猫娘只觉得自己在公共场合这样子毫不顾忌地大撒狗粮会不会影响不好，不过她向四周随意瞥了一眼，就打消了对这些可能会被狗粮伤害的单身狗们的愧疚感。
　　——电影已经过去了大半，不少女性已经和自己的伴侣如胶似漆地腻在了一起，又是互相喂水又是互相喂零食的，左瞅右瞅也不差她和秦毅这一对；就算真有单身狗在这里受到了伤害，那也只能说他太不会做“狗”了。
　　深夜的电影院，放着恐怖电影，进场时随处可见依偎在一起的情侣，这种情况下还有单身狗敢冒然闯入的话，只能说要么是纯粹的傻狗，要么是两只及以上的狗特意结伴来寻狗粮吃的。
　　小猫娘躺在秦毅身上，感觉像是坐在火车硬座上一样很不舒服。
　　男性的身体太硬了，有棱有角的，肌肉也不软和，倚着炒鸡难受，和妈妈的柔软怀抱简直没法比，甚至还没有电影院的座子坐着舒服。
　　坐得不舒服的小猫娘毫无睡意，于是索性贴近秦毅的鬓边，咬了一下他的耳朵。
　　“诶！我说真的，那个男生敢直接袭胸喵……这样子依居然都没有揍他，女生们的脾气都这么好的嘛。”
　　秦毅没有回答。
　　过了好半天，就在小猫娘以为秦毅是又睡着了时，耳边才幽幽响起了对方的回复：“她应该是默许的。”
　　“默许？”小猫娘霎时一呆：“为什么？不是说女孩子都很讨厌男孩子的流氓行为吗？”
　　“因为她喜欢他啊。”说着，趁她不备，秦毅悄悄掀开她T恤的一角，将手偷偷钻了进去。
　　“嗯？怎么可能……子依那么单纯保守的女孩……就算是喜欢也一样会生气的……”
　　“那你喜欢我吗？”少女身后的少年低声问道。
　　“喜…喜欢呀。”时隔许久之后，面对少年同样的诘问，小猫娘结巴了一下，最终没有选择逃避，而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过话卜一出口，她就像是受不了羞意似的，将小脑袋埋进了椅背里。
　　昏暗的荧光下，少女的侧脸白里透红，粉嫩无暇，看上去分外可爱……又可口。
　　秦毅突然想起一句话。
　　美人如玉，温润寒凉。
　　——我国古人素有盘玉之说。
　　所谓盘玉，是指初初由匠人雕琢而成的玉石尚显稚嫩和生涩，棱角扎人，需要持玉之人多年多代盘玉后方可圆润起来，成长为一块名副其实的极品美玉。
　　所以，自古既有美人如玉剑如虹一说，可见盘玉之理和女子的成长路径密不可分。
　　每个女孩子都像是一块璞玉，但并不是每一块璞玉都能被社会盘得圆圆润润，也不是每一块璞玉都应该被社会盘得圆圆润润，而那些兼具温婉、娴雅和质朴等诸多理想品质的“圆润”女孩，也是在全世界的温柔和善意下才能绽放出来的极为珍稀的花儿。
　　“那我摸你的胸你会生气吗？”。
　　“嗯？肯定会……咦？！你……魂淡啊！怎么敢……进去摸……太过分了！”
　　尽管腰间肉被又羞又怒的小猫娘狠狠拧了一下，秦毅眼角的笑意依旧没有淡去：“我已经摸了，现在你生气吧。”
　　“你……”小猫娘抓住他潜入自己纯棉T恤里的手，愤愤地扒拉出来甩到一边：“怎么像个小流氓一样……动不动就袭胸？”
　　秦毅低声笑了起来。
　　“笑笑笑！笑你个头啊魂淡！做错事了你还敢笑？！”
　　秦毅勉强忍住笑声，咳嗽了一声顺顺气：“咳，看吧，我都这样无赖了，你也没有真正生气嘛。”
　　“放P！本猫娘真的生气了！”小猫娘双手交叉环在胸前，傲娇地哼了一声：“给多少小鱼干都哄不好的那种！”
　　秦毅摇了摇头，望向她的眼神中满满的宠溺与温柔：“你没有生气。”
　　“我是真的生气了！”小猫娘佯装愤怒地吼道，然后径自甩开他的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哼，不理你了！”
　　秦毅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只待她坐定之后，喝了一口矿泉水，这才悠悠道：“一个女生，对于她真正喜欢的男生容忍度是很高的，但对于她不喜欢的男生，无论对方做什么事情，她都会感到厌烦。”
　　“这种被女生厌烦的男生，江湖人称女神的底层舔狗，或者……三级备胎。”
　　闻言，小猫娘皱了皱小鼻子：“这不一样的，咱和你的交情是自穿开裆裤起就开始了，一垒二垒什么的也都有过，但子依她还很单纯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皮画虎难画骨。”秦毅的语气平淡无波：“你怎么知道叶子依的内心会和她外表一样单纯？”
　　“她……可是我好朋友喵。”小猫娘的气势弱了下去。
　　“好朋友就能无所隐瞒？”秦毅嗤笑一声：“我们是恋人，应该比好朋友更进一步吧？但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在想……睡觉？”小猫娘试着揣测。
　　“我现在在想……”秦毅侧身，贴近她的耳边，说出了剩下的话语，顺带着亲了一下少女骤然飞上红晕的脸颊。
　　“你……”小猫娘这次彻底被他的孟浪之语羞到了，嘤咛一声，双手捂脸，说什么也不松手了。



第七章暑假的恋爱物语（五）

　　一场电影，不过短短的两个小时，小猫娘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前半个世纪她在吃别人的瓜，后半个世纪她在自己种瓜。
　　当影厅大灯骤然大亮的时候，小猫娘还有点晕晕乎乎，起身时险些摔在地上，好在秦毅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她的胸，才算是有惊无险。
　　“噫！”少女一边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一边不满地碎碎念道：“我说你今天是不是非要跟我的胸过不去啊……揽我的腰不行嘛？”
　　秦毅耸了耸肩：“这里肉多，缓冲强。”
　　“你……”小猫娘气结。
　　回去的路上，许思存本来想绅士地送叶子依回家，但他的家离电影院更近，送佳人回家的话就意味着要多送一段路，剩下的折返自己还得一个人走。
　　——这样的决定，对于刚看完恐怖电影、还没从阴影里走出来的他来说还是有点艰难的。
　　庆幸的是，就在他踌躇不决，天公作美，突然下起了大雨。
　　这场及时雨协助他做出了决定——大家既然都没带伞，他也就没必要冒着大雨还去送叶子依了。
　　夏天的雨来得很急，转眼间雨滴就增大如黄豆般，噼里啪啦地砸在城市的柏油路面上，激起浓浓的、夹杂着湿意的尘土味道。
　　原本秦毅还以为只是阵雨，但眼看这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的架势，这才意识到恐怕是雨季来了；而在他的记忆里，像这种雨季的第一场雨，少则持续两天，多则会一个多周不间断地下。
　　无奈的秦毅同学在通过手机上的天气预报确认这一点后只能和迫不及待的媳妇一起冲进了雨里。
　　至于许思存，则是纠结了一会儿要不要脱下衣服给叶子依作避雨用，不过在他思虑了半天对方会不会接受这个问题后，才发现自己身上就一件T恤，脱了就只能光膀子了。
　　虽然盛夏青城小巷里不乏光着膀子的大叔，但当街光膀狂奔的小年轻还真没出现过。退一步说，就算他真脱了T恤给叶子依，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一件薄薄的衣服在瓢泼大雨面前真没什么用。
　　于是乎，在雨夜的青城大街上，出现了四个并肩奔跑着的身影，追逐着他们逝去的青春。
　　——开个玩笑。
　　狂奔了将近四百米后，四人终于来到了难得的落脚点——依一网咖。
　　之所以改名网咖而不叫网吧，主要原因是高考结束后，杨依依终于能抽出时间对她早就看不顺眼的依一网吧进行整顿——每次老哥让她在这里写作业她就很烦，虽然她是在收拾地比较干净的里间学习，但任谁一出门就看见狗窝般乱糟糟的地方都会心烦意乱，尤其是对于她这种有轻微洁癖的女孩子来说，网吧的脏乱差情状不吝于一种折磨。
　　于是，在她的主持下，杨一凡被迫对自己生活多年、见证过无数“女主人”的老狗窝开展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内里变得焕然一新，提升了不少B格，也自然是不能再用“网吧”这种市井低级词汇来形容了。
　　整顿时，但凡是有一点姿色的小姐姐服务员和小姐姐收银员，都被杨依依无理由、满月薪辞退，换成了清一色的社会大妈；然后她闭门谢客两天，率领大妈们对网吧各处进行了全方位无死角的清理；接着她又购置了一些花花草草，更换了新的墙纸，添加了花架、书架，找来工人在一楼大厅中央浇铸了一个带着假山的小喷泉，又用钢化玻璃在一楼隔离出了一个小咖啡厅。
　　最后，她把一楼设置成禁烟区，在一楼外面的侧街上喷涂了停车区边界，这才算是大功告成。
　　由于依一网吧刚建成的时候底子就很不错，只是杨一凡多年来一直当甩手掌柜，疏于打理，才导致了如今的破败不堪——打个简单的比方，就是小闺女本就长得美，只是脸上抹了些灶灰，要是洗干净了，准又是一个漂亮人儿。
　　所以……依一网吧就被洗成了依一网咖。
　　整顿期间，还发生了几件趣事。
　　第一件是禁烟。
　　说起来禁烟，首当其冲的就是杨一凡了，虽然二楼依旧不禁烟，而且他自己在之前也在一楼挂过禁烟的牌子，但他自己就从不以身作则，瘾上来了就掏出烟盒肆意地吞云吐雾。
　　老板尚且如此，久而久之，一些和杨一凡比较熟的老网民，例如社会小青年之类的，也开始在一楼大大方方地抽烟了。
　　第二件是关于杨一凡的。
　　最初杨依依宣布自己的决定时，杨一凡还企图以钱不够为借口拒绝接受收编，结果杨依依冲进里间，一口气搜出来好几张他压箱底的银行卡，并威胁他说再不答应就去找伯父伯母要钱，当下他也无话可说，只能任她去了。
　　可怜他苦心经营了三年的舒舒服服的单身狗窝，就这样沾上了女人的味道。
　　第三件是关于社会小青年们的。
　　杨一凡在本地经营多年，由于他脾气不错，为人仗义，出手又阔绰，社会小青年们普遍觉得拿他作为好兄弟几乎没有什么明显的缺点——除了喜欢ntr人妻和熟女之外——所以杨一凡这些年算是结识了不少青城的社会小青年。
　　不过，他们和杨一凡的关系虽然不错，但他这个缺点摆在这儿，总让人心里膈应得慌。
　　尽管杨一凡的黑手还没有伸到他们身上，但这种时刻可能被绿的风险使得他们都不怎么敢带女朋友来依一网吧。
　　这一次听说大哥身边终于出现了一个能管住他的女朋友，甚至还能逼着他整顿网吧，这可让一众小伙子松了一口气，于是纷纷热心地来看看有（大）没（哥）有（的）什（惨）么（状）要帮忙。
　　有道是百闻不如一见。
　　他们往常也在吧台偶尔见到过几次这个小姑娘，彼时他们还以为是杨哥改了胃口，开始喜欢吃稚嫩的“小白菜”了；不过后来看杨一凡对她的态度，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孟浪，看样子似乎也不是凡哥的女人；但是，她分明又和杨一凡异常亲密，关系肯定非同一般。
　　一时间，他们也搞不清楚两人的关系了。



第八章暑假的恋爱物语（六）

　　不过现在看来，这颗“小白菜”铁定是正宫无疑。
　　丫的正宫娘娘的气势就是不一样，一贯“取次花丛过，片叶不沾身”的老纨绔杨哥也有被女孩子支使地团团转的时候。
　　眼看擦落地窗的杨一凡累得气喘如牛，直不起腰来，某个社会青年没憋住，笑出了声，立刻被满头大汗的杨一凡发现了。
　　他瞪了远处的小兄弟们一眼，不爽地骂道：“混小子！来看你凡哥笑话呢？还不快来搭把手！”
　　闻言，被臭骂一顿的社会小青年们也不生气，只嬉皮笑脸地一拥而上帮忙。恰好此时的杨依依正从二楼下来倒垃圾，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众小青年们一边争着抢拖把和抹布，一边热情洋溢地冲她喊起了“嫂子”，可把后者吓了一跳。
　　眼见自己的小堂妹被兄弟们口口声声地喊嫂子，杨一凡心里有点发虚，赶忙把率先起哄的臭骂了一顿，不过这些小伙子们都是人精，虽然杨一凡在斥责他们，但看得出来他明显不是发自真心的生气，而且只要嫂子开心，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免他们一顿水钱或者网费。
　　就这样，小青年们被杨依依全编入了擦窗拖地队，一边跟着杨一凡擦玻璃，一边感慨着有了女人照料的网吧不一样。
　　嫂子有所作为，他们这些上网的也能跟着享清福。
　　。。。。。。
　　小猫娘是第一个抵达的，像个下山的女土匪一样，推开门就直直冲了进去。
　　紧随其后的是秦毅，落在最后的是叶子依和许思存。
　　由于前后两拨人的速度差距实在太大，等到叶子依气喘吁吁地扶着腰站在网咖门口的时候，小猫娘和秦毅已经进去快半分钟了。
　　“呼~呼~小锦，你…你是属猫的吧，跑得那么……快。”叶子依上气不接下气地扶着门边的花架，断断续续地吐槽道：“这速度，你没参加校运会真是太可惜了，要不然咱们班也不至于连一个个人赛前三名次都没有……”
　　小猫娘还没从网咖格调高雅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就被一位突然从里间冲出来的姑娘吓了一跳。
　　出于猫科动物的本能，她条件反射地跳到了一边，让开了一条道路。
　　姑娘一路不停地冲了出去。
　　“秦毅那家伙不也跑那么快嘛。”小猫娘一边疑惑地看着那个冲进雨中的女性的背影，一边随口回答着叶子依的疑问。
　　总感觉这一幕有点眼熟惹……
　　“秦毅是男生，又是篮球队的，当然能跑那么快了……”叶子依也注意到了这个风风火火的女性，不过由于她站在门口，看不清面容，只隐隐觉得那擦肩而过的身形有点眼熟。
　　叶子依话音刚落，被大力打开的里间门来不及阖上就又被推开。
　　又一个人冲了出来，这次大家有所准备，都看清了此人的面貌——赫然是衣着凌乱的杨一凡。
　　杨一凡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但他只来得及和站在吧台边上的秦毅打了声招呼，就抄起一把雨伞追了出去。
　　目睹杨一凡匆忙的背影，小猫娘大概也能猜到前面跑出去的姑娘是谁了，顿时噗嗤一笑：“秦毅喵，我记得上次我们好像也是见到了这一幕……”
　　秦毅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看来当时他在火锅店外的劝告，杨一凡并没有真正听进去。
　　“啊这……”这酷似言情剧男女主的一幕令叶子依小姑娘欲言又止。
　　“嘻嘻，子依，这是他们兄妹俩的一贯相处方式，习惯就好。”
　　“呃……是嘛？”叶子依讪讪道：“可是……为什么后面还跟着长辈呢？”
　　“哈？还有长辈？”小猫娘一愣，顺着叶子依的目光看去，霎时呆住了。
　　在被推开的里间房门里，一个和杨一凡有几分相像的男人从里间走了出来；紧接着，一个和杨依依有几分相像的女人也跟着走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杨一凡和杨依依的事情被他们长辈发现了？
　　与小猫娘愕然瞪大眼睛的反应不同，秦毅则是眯起了眼睛，目光也陡然变得幽深起来。
　　面对未知情况，他下意识地开始了推理分析。
　　男的和杨一凡像——他的身份大概是后者的父亲，这不难理解。
　　可是女的和杨依依像，这就很伤脑筋了——毕竟她是和杨父一起出现的，按照常理推断应该恰好是杨母才对，可是杨母为什么和偏偏和自己的侄女长得那么像？
　　假如不是杨母的话，那这个女人又是谁？
　　根据他们堂兄妹的境况，她不可能是杨依依已经在车祸中去世了的母亲，如果既不是杨一凡的母亲，又不是杨依依的母亲的话……那么……
　　会不会是杨依依的母亲和杨一凡的母亲是一对姐妹，所以杨依依和大姨妈长得相似？可是……为什么妹妹的孩子长得像姐姐，姐姐的孩子却长得不像姐姐？
　　难道说她是杨依依母亲的娘家人？但杨依依母亲的娘家人为什么会和杨父一起来看两个孩子？即便她是为了杨依依而来，那杨母为什么不来？正主的母亲不来，偏偏是一个其他女人跟着杨父来，似乎是有点喧宾夺主的味道。
　　莫非……她和杨父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可就算真有，关于杨一凡的事情，杨母于情于理都该到场吧？
　　还是说从一开始他的推论就是错的，孩子和大人的相像只是巧合？
　　秦毅额头的血管突突直跳，在这两个前提之下他竟然什么都推导不出来。
　　这家人的伦理关系似乎比之杨依依和杨一凡的禁忌之恋还要复杂，连一向惯于缜密分析冷静沉着的他都感到有些迷茫了。
　　贵圈太乱了，他是怎么捋都捋不顺。
　　由于电影结束已经是深夜，小猫娘和秦毅并没有久留吃瓜，向那个疑似杨一凡父亲的男人借过雨伞便离开了。
　　那人行事倒是和杨一凡很像，面对躲雨的陌生人的请求，大手一挥就把伞送给他们了。
　　和上次一样，小猫娘这次又娇气地赖在了秦毅的背上，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她的规模提了整整一个罩杯……
　　她紧紧搂着秦毅的脖子，伏在他身上，温弱的鼻息轻轻打在他后脖颈。
　　秦毅被背部的柔软触感和少女的鼻息弄得身上酥酥的——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感从与少女年轻柔软的躯体相接处逸散开来。
　　“阿嚏！”
　　等秦毅卜一打开家门，闻到熟悉的温暖气息的小猫娘就猛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她自觉地从秦毅背上下来，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然后下意识地瑟缩了下。
　　原先在雨夜狂奔时还无所觉，如今乍暖反而寒意重了起来。
　　“秦毅我去洗个澡……诶！？”
　　小猫娘蹙起秀眉，警觉地双手环胸：“你这样盯着我干嘛？”
　　“咳。”秦毅轻咳一声，移开了眼：“下次别穿这样的T恤了。”
　　她身上的T恤太过纤薄，被雨水浸透之后简直成了透视装，bra的蕾丝边和可爱的小肚脐都一览无余，外衫掩映下的两团**呼之欲出，再配上良家女般天真无辜的神情，一路亲密接触积攒的火气让他彻底难捱推倒她的欲望了。
　　——虽然他经常目睹这样的风景，但主动地攫取，和不经意间的发现，所带来的的诱惑，不是一个量级。
　　不过既然是自家媳妇，难捱的话……推倒她就是了。



第九章暑假的恋爱物语（七）

　　“你……”
　　“快去洗澡吧，别感冒了。”
　　“……”少女咬了咬唇，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推开浴室门走了进去。
　　秦毅松了一口气。
　　他收拾了一番换洗衣物，去了主卧旁边的小卫生间冲凉。
　　小猫娘洗的很慢，一直等到冲完澡的秦毅把湿衣服都洗好了，她才慢悠悠地从浴缸里出来，开始擦拭身子。
　　她擦干自己的动作同样慢吞吞的，像是为了拖延什么似的，一点一点，让织物擦过每一寸皮肤。
　　好半天之后，小猫娘的洗浴才算是正式结束，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一刻了。
　　她将毛巾搭在一边的挂钩上，叹了一口气。
　　落地镜上的雾气很浅，清晰倒影出一个体态婀娜的少女，以及少女眉眼间柔肠百折的情态。
　　少女伸出手，轻抚樱红，低低叹了一口气：“唉，这么漂亮的身体……我都有种迫不及待想占有的冲动……真想不明白秦毅他是怎么忍到今天的。”
　　“都说变成女的就先给兄弟……可没想到到头来我居然才是变的那一个……”
　　少女嘟嘟囔囔的“爱前碎碎念”说完后，她没有选择穿往常的粉兔子睡衣，而是简简单单裹了一身浴袍。
　　反正一会儿都是给人脱的，穿那么复杂干嘛？
　　小猫娘推开浴室的门，面对着寂静的走廊，一时间怔住了。
　　秦毅房间的灯已经熄灭，他似乎是……已经睡了？
　　可是看他卜一进门的那副样子，怕是想要生生吃了她的急切模样，这会儿居然还能睡得着？
　　他也不怕憋坏？
　　高考前这些日子为了全力备考，他们自什户市的那两次亲密接触以来可再没有任何限制级接触，就连平时睡觉都是分开房间睡的……也就睡前偶尔在一起玩会儿毛线球游戏……
　　况且……
　　本猫娘的魅力就那么小嘛？都那样了秦毅喵还能忍住？
　　唔……
　　难道是他提不动“刀”了？
　　在通往自己房间和秦毅房间的岔路上踌躇了好久，最后她才下定决心似的，贝齿紧咬下唇，一股脑儿冲进了秦毅的房间。
　　如她所料，房门和往常一样，没有锁，她很轻易地溜了进去。
　　虚掩上门，站在床边，少女松开了浴袍的系带，后者松松垮垮地落在了地上。
　　窗外皎洁的月光很明亮，女体的肌肤浸润其中，呈现出一种动人心魄的莹白，再衬上她清澈如水的眼睛，雪肤星眸者，当不外如是。
　　古语有云，所谓美人，花为貌，鸟为声，月为神，柳为态，玉为骨，冰雪为肤，秋水为姿，诗词为心——小猫娘林瑾同学除了“诗词心”没有具备之外（孩子气倒是有，不知道算不算），其他各项大抵是都集齐了。
　　于是，等安静躺着的秦毅察觉到不对时，身上单薄的被单已经不翼而飞，一个温软柔暖的小东西趁机贴了上来，两团丰腻不着寸缕地压着，他同样赤条条的背。
　　她竟是赤着身子，从背后直接抱住了他。
　　秦毅僵住了。
　　“瑾？”
　　“呜喵~”
　　小猫娘软软地叫了一声，顺便用舌头舔了舔秦毅的耳朵。
　　啊这……顶不住了……
　　秦毅感觉心中有一团烈火正在熊熊燃烧着，需要一片丰沛的水源才能暂时浇熄它。
　　“我来了……我要真的吃你了哦……小秦毅喵……”
　　少女揽着他腰和肩的手愈发用力，使得她更加严丝合缝地贴紧他，连猫娘身体构造前向的两个部位都压成柰饼了。
　　趁着秦毅僵住的当儿，她悄悄伸出小爪子，绕过敌人防守阵线，直捣黄龙。
　　通过两人亲密接触处，小猫娘能感觉到他的身体明显更加僵硬了。
　　她吃吃笑了起来——呵气如兰、柔情似水的猫耳猫尾猫瞳少女，宛如神话志怪故事里那活生生的、勾人心魂的小猫精。
　　。。。。。。
　　今天早些时候，小猫娘还在因为过度的白酒睡成死猫样儿的时候，在省会的凌烟阁茶馆里，正发生着一段意味深长的对话。
　　“老冯！”
　　“哎呀，好久不见啊，老李！”被唤作“老冯”的中年男人迅速从临窗的位置坐起，将来人请入位子。
　　“是啊，好久不见了，都快五年了吧？”
　　“可不是嘛！”待来人落座后，老冯殷切地给对方倒着茶。
　　“哎呦，别别别，你放着我自己来，哪敢劳您大驾啊。”
　　“嗳！哪里话！”老冯摆了摆手：“搁二十年前，我们俩搭班子下去的时候，你拿我西瓜吃，那时候可没见你像今儿这么客客气气的。”
　　“哈哈哈。”念及多年前的往事，两个中年男人顿时都朗声笑了起来。
　　茶过一寻，寒暄完毕。
　　从初见老友时的惊喜中恢复过来的男人自是没有废话，直切主题：“老冯，我说你在帝都待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来到本省找我喝茶？”
　　“怎么，想你这个老朋友了都不行？”老冯笑着回道。
　　“老冯，你现在是干什么工作的我心里清楚。”中年男人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试图从中窥出一些端倪：“恐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哈哈，好一个无事不登三宝殿！”老冯依旧笑呵呵的，似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疏远：“我知道，我这个部门啊，不太讨喜，有些同志……啊不……有些人，私底下还称呼我们是‘小鬼’，说什么‘阎王好斗，小鬼难缠’，但是吧。”
　　老冯抿了一口茶，这才慢悠悠地说道：“有道是‘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嘛。”
　　语毕，他推阖着茶盖，轻轻吹了吹：“所以，李贺伟同志，您该不会是……怕鬼吧？”
　　李贺伟皱了皱眉，语气顿时冷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他这幅模样，老冯摆了摆手道，“老伙计，别那么紧张，看看这个资料。”
　　“什么？”李贺伟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文件，随手翻了两页，眉头顿时锁了起来：“你怀疑我干涉司法？”
　　“不是我，是我们。”老冯再次品了一口香茗，慢吞吞地说着：“九安市中院关于不受理刘天旭一案原告上诉的决定，人家亲属到帝都最高*实名举报的你——”
　　说着，老冯突然话锋一转，语气骤然间变得森然起来：“擅弄权术！干涉司法！”



第十章暑假的恋爱物语（八）

　　面对老冯的质问，李贺伟没有说话，而是认真翻看起了手中的材料。
　　对方倒也不急，依旧悠哉悠哉地喝着茶，等他看完才继续说道：“贺伟，我可以透露给你一个消息——我就是这次查察的成员之一。按理说，查察结束前是不能见你的，现在见你已经是犯了错误了。而我之所以冒这么大风险来这里主要就是想问问你，他们的举报，究竟属实吗？”
　　李贺伟合上文件，淡然道：“一派胡言。”
　　“哦。”老冯笑了：“这么说……他们是蓄意构陷？可我怎么听说……涉案的被告人，似乎和你关系匪浅？”
　　“是。”李贺伟大大方方的承认：“被告人秦毅，我是他的监护人。”
　　“秦毅？”老冯意外地挑了挑眉：“姓秦？”
　　“他父亲是当年抗洪的时候我牺牲的一名战友，后来他母亲也牺牲在了抗疫一线，我就把他的户口划到了我名下。”
　　“谁这样啊……”老冯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秦…毅，他和秦国中老同志，是什么关系？”
　　“他是秦国中老同志的孙子，也是秦志刚烈士的……遗腹子。”
　　“这样啊……”老冯靠回椅背，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命是挺苦的，不过……”
　　老冯说着，用食指关节敲了敲桌子：“这似乎不是能为你脱罪的理由吧？”
　　李贺伟笑了，笑得很平和：“看来今天这茶，是真要喝得不舒服了。”
　　“不舒服是在所难免的嘛，如果……查察过后，你还在的话。”老冯一口喝尽杯中茶水，不咸不淡地说道：“你想喝什么，我都请。”
　　“你说的？”
　　“我说的。”
　　“好。”李贺伟陡然间精神起来：“老冯，你这份水钱，我赚定了。”
　　“洗耳恭听。”老冯笑眯眯的，端起茶壶，给自己重新满上。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但讲无妨。”
　　“先不论我有没有影响一个中院决定的能力，就算我真要这么做，我为什么不在青城就直接按倒他们？我又怎么会蠢到让他们知道是我让市中院不予受理？甚至，我为什么不和曾经那些人一样用更干脆利落的方法？”
　　“国法森严，你敢？！”老冯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我当然不敢！”李贺伟冷声道，气势同样不弱：“更不需要！我李贺伟行得正，坐的直，任你们查！”
　　语毕，男人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
　　“放开。”
　　“我不~”
　　“听话，放开。”
　　“我就不~”
　　小猫娘调皮地仰起脖子，手上的力道加大了些。
　　“嘶……”
　　“我偏不~多揉揉一会儿才好吃嘛。”小猫娘撒着娇，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垂，于此同时，小手也配合地捏了一下，像只小魅魔一样喃喃道：“况且，你见过哪只老虎会放弃到嘴边的猎物？”
　　“咱是白虎又怎么了……白色的老虎……也一样能吃掉你喵！”
　　“你再不放开我就反击了啊。”秦毅哑声威胁道。
　　“哦？反击？”小猫娘语气挑衅地回应道：“我都直捣黄龙了，你还能怎么反击。”
　　“哼。”秦毅低低一笑：“瑾，你还是太天真了。”
　　“你能直捣黄龙，我当然也能直捣黄龙府。”
　　“你……喵呀！好疼……魂淡！”
　　秦毅显得很意外：“有这么痛？”
　　没想到网上那些小说里说的居然是真的，女人的第一次都会痛不欲生……可是……好像也不大对。
　　一般来说，小说里不都是要这样先辅攻的吗……痛的应该是后来的主攻才对。
　　“废话！肯定疼啊！呜哇……”眼看入侵者又有深入的趋势，小猫娘被骤然的疼痛一激，一下子哭了出来。
　　“不准……”小猫娘一边松开自己去控制秦毅的手，一边抓着秦毅的手断断续续地抽噎着：“不准再…再动……！”
　　秦毅叹了一口气，抽出手指，转身反拥住她的娇柔身体，轻轻顺着她的可爱猫耳。
　　“好了好了，丫头，是我的错，我太莽撞了……对不起……别哭了……”
　　我特么就不该信沙雕小说……
　　在秦毅的安慰下，又过了快一刻钟功夫，少女的抽泣才渐渐停了下来。
　　秦毅摸了摸自己胸前的泪水，和底下被泪水濡湿一片的床单，苦笑了下。
　　这丫头的水也太多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用公主抱的姿势，将自家猫娘抱到了她自己的房间。
　　就在他安顿好小猫娘，准备去书房凑合一夜时，小猫娘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角。
　　“怎么了？”秦毅柔声询问。
　　“你……”小猫娘吸了吸鼻子：“你不要我了吗？”
　　“怎么可能会不要你。”秦毅哑然失笑：“乖，睡吧。”
　　“不是，我的意思不是怕你不管我……是……”小猫娘欲语还羞。
　　“我知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秦毅站在床边，目光低垂，温和地望着她：“但今晚不适合。”
　　“那什么时候适合？”
　　“再等等吧。”
　　“等？”小猫娘一怔：“还要很久吗？你不会是想憋到咱俩结婚以后吧？”
　　她的泪珠还挂在眼角，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偏偏表情却是一副认真模样，话语还这般大胆肆意。
　　——我家猫娘实在是太可爱了。
　　秦毅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蛋：“以后你就会知道的。”
　　“不要捏我的脸！”小猫娘不爽地一把拍开他的手：“简直像是对小孩子一样。”
　　“咱是和你一起长大的！论实际年龄我比你还大！为什么你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
　　秦毅沉默了。
　　他不说话，只直直看着她，直把小猫娘心里看得发毛。
　　“怎…怎么了？我哪里说的不对嘛！”
　　秦毅摇了摇头。
　　“既然你不希望被当成小孩子对待，那你就该做出一些大人该做的事情。”
　　“哈？什么叫……大人该做的事情？”
　　“我现在很难受。”秦毅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径直扯开自己的睡衣：“作为大人，你该做些什么呢？”
　　“我……”盛景之下，对比了自己的尺寸后，小猫娘顿时有点心虚了，小声嘀咕道：“我是随便啦，是你自己刚刚说今晚不要我的。”
　　“今晚我不要你，是因为我想在一个更正式的地方和你做……”说着，秦毅贴近她，轻声说出了剩下的那一个字。
　　愛。



第十一章暑假的恋爱物语（九）

　　秦毅话一出口，小猫娘就晕生双颊，羞恼地锤了他一拳，不过片刻后还是担忧道：“我当然都行的，但是你怎么办？今晚你这样……睡得着吗？”
　　小猫娘同学一边说着，一边眼睛止不住地往不该看的地方看。
　　“你觉得呢？”秦毅反问。
　　“那……我……这……”小猫娘结巴了好一阵，才握紧了小拳头：“手……可以吗？
　　秦毅同学摇了摇头。
　　“难道你要那个吗……可我……小……上次就抵到里面，我差点想吐……太难受了……”
　　秦毅同学不置可否。
　　小猫娘脸蛋更红了，好半天才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如果你坚持的话，也行……”
　　“这些都不用。”
　　“咦？那你要干嘛？”
　　“还记得那部漫画吗？”秦毅突然咧着嘴笑，露出了一口白牙：“我的猫娘，也要学会那样取悦她的‘男主人’才行。”
　　。。。。。。
　　“咚咚咚。”
　　“咚咚咚。”
　　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卧室里悉悉索索的声音消失了一瞬，然后陡然间乱糟糟起来，犹如一对j夫y妇偷情被抓的现场。
　　“哎呀，你压到我头发了！”
　　“我的内衣呢！内衣内衣！”
　　“可恶！你踩到我屁股啦！”
　　“我的隐形眼镜呢！”
　　……
　　里里外外折腾了好一番功夫，小猫娘才整饬完毕。
　　去客厅的途中，她怨念满满地盯着秦毅的背影。
　　为什么做了那种事情后，男孩子提起裤子就行，女孩子却要收拾这么久。
　　可恶，这也太不平等了！
　　时近午夜，雨依然很大，雷声混杂着暴雨的声音，使得从卧室到客厅那一段小小的脚程就像是恐怖电影里的“鬼廊”一般忽明忽暗，阴森无比。
　　小猫娘从卧室出来时瑟缩了一下，赶忙小碎步跑着跟上前面的秦毅，揽着他的胳膊不敢撒手。
　　秦毅倒没多少恐怖念头，他只是懒得开走廊的灯，反正手机手电筒就够了——毕竟气氛越恐怖，他越能顺理成章吃小猫娘童鞋的豆腐。
　　不过即便是心情淡定如他，在卜一见到门口的情形时还是心下一沉。
　　门口没有人。
　　可是刚刚确实是有敲门声——如果只是他听错了的话还有可能，但自家媳妇的听力如此优异，怎么可能也一起听错？
　　小猫娘在开门的一瞬间就缩到了秦毅的背后——没办法，刚刚看过恐怖电影的她已经自动把自己和秦毅代入电影里即将推开鬼门的男女主了。
　　此刻，她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小爪子勾着秦毅的衣角，细细观察着门口的情形。
　　“秦毅……那里有个东西……”小猫娘眼尖地发现了秦毅没能发觉的异样，猫的本能赋予她敏锐的夜视能力，使得她能轻而易举地注意到门口左侧墙边蹲着的一团物什。
　　秦毅闻言立刻把手电筒往那里照去。
　　“嗯……”
　　适应了黑暗的双眼被突如其来的光芒刺得睁不开，但在光照到那人的一瞬间，两人已经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
　　“唉，今天真是多事之秋。”
　　小猫娘安排浑身湿透的女孩去浴室洗澡后，按捺不住内心吐槽欲望的她跑进客厅想找秦毅倾诉一下，没想到自家男人居然在厨房里烧水。
　　小猫娘同志不由得感叹道：“真稀奇，你居然会给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女生烧水喝。”
　　“她是你朋友。”秦毅简洁的回应。
　　“她来找你应该有事，主人总要有待客之道。”说着，秦毅放好茶壶，回头瞥了小猫娘一眼：“况且，你也从没有服侍过我洗澡，每次都是我给你拿衣服。”
　　“哈哈。”小猫娘不好意思地笑了：“咱老早就说过咱是很粗心的嘛，你不听，非要追咱。”
　　“唉。”秦毅叹了一口气：“她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小猫娘灵至心头，凑近他问道：“你该不会是没出来……所以难受吧？”
　　秦毅没说话，权当默认了。
　　“真的啊？”小猫娘也有点紧张了，她在男生时只是个处男，一切知识可都是纸上谈兵。
　　男人到一半停下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危害？
　　这个问题她到现在变成猫娘的那一刻也不知道，也再没有了尝试的机会。
　　“要不……”少女纠结了一会儿，咬着唇瓣，缓缓解开了睡衣的领扣，躬下身子：“再来？”
　　“她还在浴室洗澡。”
　　“没事，你快点就好。”
　　“我快不快可不只是取决于我。”秦毅轻佻地挑起少女的下颌：“主要是看你的技术。”
　　小猫娘侧过头，摆开他手的禁锢，反手将厨房的推拉门关上，才低声喃喃道：“这次……我会努力的。”
　　。。。。。。
　　“小锦？”
　　“小锦？”
　　“啊，来了来了。”少女慌慌张张地从主卧旁边的小卫生间里跑出来：“你这么快就洗好了吗，依依？”
　　“嗯，我昨天刚洗过，今天只是被雨淋湿了。”杨依依擦了擦头发，好奇地看着对方发丝凌乱的慌乱模样，抽动了一下鼻子：“奇怪，总感觉你身上好像有点和平常不一样的气味。”
　　这股味道很古怪，绝对不是平时在班里时她身上的奶香。而且，隐隐有点熟悉……等一下！哥哥的好像也是这种气味……
　　思绪至此，杨依依观察了一下少女的模样，目光顿时异样了起来。
　　她这是……撞坏了人家小夫妻的好事么……
　　眼前的少女眼中水光潋滟，眉目间的春情凡是过来人都能一眼看出，更何况从她胸前衬衫纽扣的缝隙中，还隐隐透出一片被剐蹭地通红的柔嫩肌肤。
　　而且，她好像是没穿胸衣……
　　“呃……对不起呀，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杨依依一番从头到脚的打量，使得小猫娘更加紧张了。
　　难道她发现什么了？
　　不会吧，她刚刚可是在小卫生间里把两只乳鸽和喙都仔仔细细地清洗了一遍，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痕迹才对。
　　这般想着，小猫娘打了个哈哈：“没有没有，怎么会呢，只是你来得有点晚，我们都睡下了。”
　　她这不说还好，一说反而越描越黑。
　　一听到她和秦毅都睡下了，冰雪聪明的杨依依立时被引到歪路上去了。
　　睡下了？
　　既然都一起睡了，那肯定有睡前运动啊？



第十二章暑假的恋爱物语（十）

　　“怎么，睡不着？”
　　温暖的被窝里，秦毅揽着少女的纤腰，将她牢牢地锁在自己怀里。
　　“我……好像听到隔壁有哭声。”小猫娘两只灵巧的猫耳朵兀自动了动。
　　“是吗？”秦毅挑了挑眉。
　　“你怎么显得一点也不惊讶？”小猫娘在他怀里翻了个身，仰头正对着他的脸，猫瞳在夜色中闪闪发亮：“杨依依那种坚强的女孩子居然哭了喵！肯定是有谁欺负她了……可恶的人渣！别让我逮到你！逮到的话就让秦毅狠狠揍你一顿！”
　　看着正在与空气斗智斗勇的小猫娘，秦毅默而不语。
　　“你说我要不要去看看喵……”
　　“她是你朋友，你自己决定吧。”
　　“唔……”
　　。。。。。。
　　卧室虚掩的门被呼一下推开，小猫娘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秦毅，你也去看看吧，她哭得好厉害，我一个人有点照顾不过来。”
　　正在看书的秦毅皱了皱眉，折了一下页脚，将书放到了一边的床头柜上：“她到底怎么了？”
　　“她和他哥……哎呀，我一时也说不清楚，感觉挺复杂的，我本来就笨，怎么晓得劝解这么乱的事嘛。”
　　“唉，难得啊。”秦毅叹了口气，眼中却有着些许笑意：“你终于认识到自己是个笨蛋了。”
　　“啊？”小猫娘一愣，旋即意识到他是在就坡下驴骂她笨，顿时不乐意了，小嘴一撇：“你才笨蛋！”
　　“是是，我是大笨蛋，你是小笨蛋。”秦毅好脾气，也不和她斗嘴，只脱下睡衣，着起了正装。
　　“都这时候了，你披一件睡衣不就行了。”小猫娘瞅了一眼他的动作，不满地嘀咕道。
　　“避嫌，懂吗？”秦毅系好裤带，顺便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褶皱：“走吧。”
　　两人就这样一起去了安顿着杨依依的书房，和后者交流了足足半刻钟，从她断断续续的叙述中，秦毅大抵是弄清了她话语的核心。
　　“你是说……你和杨一凡，实际上不是堂兄妹，而是……”秦毅顿了一下，观察到对方骤变的脸色，最终还是没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就很神奇。
　　秦毅虽然从两人和长辈面貌的差别中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但他没想到里面居然真的有文章，而且是大有文章。
　　“真的是啊……这也太荒诞了吧……”小猫娘被杨依依的述说惊到了，都2017年了，没想到还能听到这类传奇民间情感故事。
　　杨依依报以苦涩一笑：“小锦，当初你建议我查查血缘关系我还当笑话，没想到还真是……”
　　“啊？”小猫娘这才想起来自己当初半开玩笑地说兄妹俩最好去做个血缘鉴定，说不定不是亲的堂兄妹。
　　可是……他们好像确实不是亲的堂兄妹。
　　而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杨家兄弟。
　　杨成龙杨成虎兄弟俩自小一起长大，情感很深。杨成龙高中毕业就到社会上闯荡，闯出一点名气来之后，便把大专毕业的弟弟接过来，安排在自己手底下做一些工作。后来两人相继成家，关系依旧很好，彼此亲如一家人，并没有因为结婚分家而产生什么嫌隙。
　　日子本来会这样平静的过下去，一直到杨一凡杨依依诞生为止。
　　不过命运总喜欢和人们开玩笑，看似平静的事情也总会出岔子，现实和小说不一样，现实的荒诞不需要讲逻辑，现实的岔子也不需要有铺垫。
　　事情的起因是杨家大嫂一直未能怀孕——杨成虎的妻子彼时刚刚诞下杨一凡，为杨家新生命诞生而喜悦的杨成龙却发愁于自己妻子肚子的毫无动静，找到医生一番检查才发现是自己有问题导致的不育。
　　杨成龙没法，只得想着和弟弟商量，看能不能从弟弟家要来个孩子养在膝下。
　　杨成虎夫妇本来就想要二胎，但受困于当时的国策别无良法，如今大哥这请求一说，杨成虎心下一思量倒也是个好法子。
　　大哥能有个后，他也能再给老杨家抱个娃，算是两全其美。
　　他的妻子南佳怡虽然有些不愉，但她一向顺从丈夫，再加上两家关系当时确实亲近无比，因此也就默许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小时候杨一凡吃的就是两家饭，两边的家长待他都很娇贵。
　　再后来小公主杨依依诞生。
　　——对此杨成龙一直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在思想比较传统的他眼里还是传承香火的儿子更重要一点，潜意识里他还是希望弟弟的第二胎能是个男孩的。
　　得女只是锦上添花，得子才是雪中送炭。
　　不过尽管杨依依是个女孩，但接受过新思想的杨成虎倒并不是很在意男女之分，依旧对女儿宠爱有加，对杨一凡和杨依依一碗水端平。
　　杨成龙一直自觉对弟弟有所愧疚，对在自己膝下的杨一凡和在弟弟膝下的杨依依都视如己出，十分疼爱。
　　这种其乐融融的景象一直延续到杨成虎和妻子南佳怡出车祸去世为止。
　　两家关系非常融洽，这也是为什么父母过世后，杨依依在大伯家没有感到一丝嫌隙的原因。
　　至于彼时在依依网吧里的两个大人，一人是杨家老大杨成龙，一人是杨一凡和杨依依兄妹生母南佳怡的妹妹南悦心。
　　这样，杨一凡和自己生父的哥哥长得相像，杨依依和自己生母的妹妹长得相像，也就说得过去了。
　　“这……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高考过后。”杨依依吸了吸鼻子：“我本想机会来了，想逼着我哥让关系再进一步，但是没想到关键时刻伯父和小姨会来。”
　　“啊？”小猫娘愣了：“你们被捉奸在床啦？”
　　她自动脑补了一下自己和秦毅三垒级接触时被妈妈和方奶奶、田爷爷盯着看的场景，浑身顿时一个激灵。
　　杨依依一怔，噗嗤一笑，旋即胡乱擦了一把泪水，没好气地道：“去去去，什么叫捉奸在床？小锦你真不会说话。”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与小猫娘被杨依依传染得情绪不定不同，秦毅依旧显得很冷静：“一直呆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秦毅！你……注意下气氛好不好！”小猫娘不满地瞪了自家男人一眼。
　　没看到杨依依正伤心吗？居然这么直白地赶别人走！你这家伙也太没人情味了。



第十三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知道。”杨依依喃喃着：“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大伯他们……”
　　“你大伯的态度怎么样？”
　　“很生气的……”
　　“有多生气？”
　　“大伯原本一直很宠我哥，从没有打过他，但这次大伯气得当场给了他一个耳光。”杨依依情绪低落地叙述着当时的情形：“大伯认为我还小，肯定是我哥先动的不轨心思，我再怎么替他辩解也没用。”
　　“后来又发生一些事情……总之是我当时昏了头，冲动之下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非我哥哥不嫁什么的；大伯不舍得打我，气得直接把哥哥揍了一顿，还说要把他腿给他打断。”
　　“而且我哥哥他一直一声不吭，也不替自己辩解，大伯以为他是心虚，越打越厉害，我和小姨都拦不下来；最后实在是没办法，我就只好说再打下去我就自杀什么的，大伯情急之下才说出了当年的事情——我和我哥哥是……”
　　话已至此，剩下的两个字，杨依依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小猫娘和秦毅也默然了一会儿。
　　片刻后，秦毅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建议，你们还是和长辈谈谈吧。”
　　“怎么谈？”杨依依露出一个凄然的笑容：“堂兄妹已经为世俗所不容了，更不用说亲兄妹了。”
　　“我倒觉得……问题不大。”
　　“嗯？？？”by杨依依&林瑾。
　　闻言，在场的两个女生顿时齐刷刷地盯着他看。
　　林瑾的眼中带着难以置信，杨依依的眼中则是带着微弱的希冀。
　　“出现问题不可怕，因为它已经出现了，再怎么纠结和焦虑也无法改变问题存在的事实，所以现在的核心是怎么解决问题。”
　　秦毅摸了摸下巴：“事实上，如果只是兄妹的话，就我个人而言，并不怎么反感这种关系。”
　　小猫娘立时瞪大了眼睛。
　　“就我们国家目前的现状来说，不伦和LGBT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虽然近年来由于LGBT群体的不断发声，LGBT群体慢慢得到了正视，但我依然觉得不伦和LGBT实质上都是差不多的，推广化所带来的后果都是社会秩序的崩坏，所以社会既然能变得渐渐宽容LGBT群体，自然也能变得渐渐宽容跨越伦理的群体。”
　　“LGBT是啥？”猫娘小小声嘀咕道。
　　“LGBT是女同性恋者、男同性恋者、双性恋者与跨性别者的英文首字母缩略字集合，是90年代出现的新词，当时‘同性恋社群’一词已经无法完整覆盖相关利益群体，所以‘LGBT’一词便应运而生。”杨依依一边给小猫娘科普，一边认真地向秦毅说道：“但是LGBT和跨越伦理终究是不一样的，或许以后人们会逐渐宽容并且接受LGBT群体，但他们永远不可能接受不伦的人。”
　　秦毅这一番说辞虽然不是劝告，效果却比小猫娘的劝告还有明显，杨依依居然止住了泪水，转而全身心地和他辩论起来。
　　。。。。。。
　　“嗳嗳嗳！老李，别介意嘛！”
　　老冯急急地走上前来，拉住了已经走出好几步远的李贺伟：“我职责所在，说话可能不好听，但实在没办法啊。”
　　“来来来，坐坐坐，这茶楼是按时间收钱的，我可是买了一个小时，你要是就这样走了，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李贺伟没有言语，只是留了几分旧友情面，随着他的动作回到了位置上。
　　老冯给他斟满了茶，这才重新落座：“老李，虽然我知道你性格刚正，但咱俩搭班子都是快二十年前的事情了，你要知道，人嘛，总会变的，尤其是身处高位的人，很容易就会被权力腐蚀掉。”
　　说着，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所以咱们要时刻紧绷纪律这根弦，一刻也不能松懈。”
　　“所以你这查察组的，在调查开始前居然还来找查察对象喝茶？”
　　李贺伟说完，老冯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老李，你真以为我找你没有得到上级的默许吗？”
　　“什么意思？”李贺伟没有动他斟的茶，只像鹰一般眼神锐利起来。
　　“没什么意思。”老冯摆了摆手：“毕竟你是主管一省人事的高级长官，往常又没有什么劣迹——至少高层暂时是没有听到什么风声。所以，为了避免冤枉高级别干部，我们总得要先摸个底吧？跟你通个气，我们心里也算是有个数。”
　　与面色严肃的李贺伟不同，老冯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老李，你就别闷闷不乐了。你想想，要是我直接带着人到你办公室兴师问罪，那老伙计你岂不是更难受？”
　　一番话下来，李贺伟面色有所缓和，但还是报以一声冷哼。
　　就在气氛即将再次陷入僵硬之际，老冯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来看一眼来电显示后，不好意思地对李贺伟笑了笑：“诶，不巧，我这又有个事，要不咱隔日再聊？”
　　李贺伟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行，我省里也还有事，就先走了。”
　　老冯也站了起来：“嗯，你去忙吧，我就不送了啊。”
　　“不送。”
　　目送着李的背影消失在茶楼楼梯间的转角处，老冯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坐回位置，瞄着落地窗外的公务配车，直到后者消失于茫茫车流之中，才喝了口茶，顺带着敲了敲桌子：“怎么回事？”
　　一板之隔的两个桌位上，分别坐着一人，此时两人都坐到了老冯所在的桌位，其中一人发言道：“领导，去九安市和南坪市摸底的两个小组回来了。”
　　“调查的结果怎么样？”
　　“暂时还没有找到李贺伟违纪的证据。”
　　“这样啊……”老冯沉吟一会儿，才低声说道：“你们觉得……他知不知道赵友来的事情？”
　　“难说，您说没参与倒有可能，但不知情的话……同为一省的高级别官员，这种贪腐大案他怎么可能不知情？”顿了顿，发言的人继续说道：“领导，我们这样贸然找他谈话，会不会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哼，风声早就走漏出去喽。”
　　“您这话意思是……”
　　“你以为这份进京举报是给谁看的？”说着，老冯抿了口茶。
　　“您是说……他们想把李贺伟同志也拉下船？”
　　“唔……咳咳！你们别瞎讲，我可没这么说。”老冯险些被茶呛到，顺了好一会儿气才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份举报送来的时间有点蹊跷，恰好是高层决定派我们查察此案第二天，你们不觉得太过巧合了吗？”。
　　两个查察组干部被领导的囧样逗笑了，不过很快恢复了严肃，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确实，那您觉得……李贺伟同志是被冤枉的吗？”
　　“不知道，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我怎么知道？”老冯干脆利落地摇了摇头：“不过无论如何，我们这一趟都没算白来。”
　　“如果他与这件案子没有瓜葛，那就最好不过，我们也不必担心打草惊蛇；如果他与这件案子有瓜葛，那就更有意思了，我们这就不是什么打草惊蛇了，而是……”
　　“敲山震虎。”
　　话音刚落，在场三人的目光都陡然间锐利起来。



第十四章秦毅似乎越来越变态了

　　“这不一定。”
　　秦毅否定地摇了摇头：“在十七世纪的北美，种族是比伦理更深的隔阂，白人女子宁愿被自己的父亲**也不愿意和黑人通婚，但就算是那一段时间，依然有着不同有色人种之间爱情的发生；在中世纪的欧洲，阶级是比伦理更难以逾越的东西，但依然出现了贵族和贫民之间的婚姻；既然所谓的爱情可以跨越种族、跨越阶级、跨越性别，甚至可以跨越物种和生命，那为什么单单就不能跨越伦理的高墙？”
　　“这不一样的，同性恋不会立即造成现有社会秩序的崩坏，直接后果顶多是导致人类生育率下降，但不伦造成社会秩序的破坏是在当代就立竿见影的。”杨依依皱了皱眉，据理力争道：“更何况我们国家对待LGBT一直很谨慎，在伦理问题上更是非常严格而传统。”
　　“那么问题来了，同样是破坏社会秩序，物种延续的逐渐断绝和伦理的崩坏，哪个后果更严重？”秦毅针锋相对地反驳道：“或许你会觉得这是歪理，但仅就表象来说，二者在因果论上至少是一致的，同样都会埋下导致社会不稳定的种子。”
　　“更何况最原始的人类可是没有伦理的，在东方神话里伏羲和女娲是兄妹，圣经中夏娃是用亚当的肋骨创造的，上古时代母系社会的时候人类更是压根没有伦理这一说，古代的封建社会甚至流行亲上加亲。”
　　“跨越伦理的事情在历史上也从来都不是偶发事件，而是遍数历朝历代都存在的，武曌不就是个例子？而且像古代的一些游牧民族，比如汉代的匈奴，甚至还有专门的收继婚制。”
　　“什么是收继婚制。”
　　小猫娘被秦毅论道傻了，感觉自己的脑容量都跟不上了。
　　“是旧时婚俗的一种，起源于古代群婚时期兄弟共妻的现像，多数是兄弟亡故收其寡妻为已妻，包括兄收弟媳和弟收兄嫂，个别亦有子收庶母为妻者。进入父系社会以后，父妾作为继承遗产的一部分，往往为嫡子所娶。”秦毅简要解释给她听：“《史记》的匈奴列传中有记载：‘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皆取其妻妻之。’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昭君出塞，在她的第一任丈夫死后，她就被迫嫁给了非亲生的长子。”
　　“哇……这也太乱了！”乍闻这一番从未听说过的历史猛料，小猫娘感到整个人都在发烫：“古代都这么乱的吗？”
　　“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属实很乱。”秦毅耸了耸肩：“所以历朝历代都有所禁，但即便是这样，依旧屡禁不绝，”
　　“一方面是因为当时现状确实是女性作为一种资源，基本被上层社会掌控，留给底层的女性相对于底层人口巨大的基数而言，极为稀缺，出于延续后代的需要，底层的人们不得不这样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人类的叛逆和猎奇心理，古代王公贵族的道德崩殂之事可不比底层少。”
　　“如果说同性恋有一部分是基因天生的，那跨越伦理的诱惑几乎是刻在人性中叛逆和堕落的一面里的。”
　　说完，秦毅认真地看向杨依依，面色非常严肃。
　　“我说这么多，只是想减轻一些你的心理压力。”
　　“爱上自己的哥哥——而且是名义上的堂哥，并不是一件多么可耻的事情。”
　　“在当代社会，人是有恋爱自由权、而且不受法律约束的，唯一能约束你的只有道德；只要你想，甚至和一只猫恋爱都没关系，只不过国家不会承认你们的爱情，法律也不会保障你们的婚姻，也就是说严格意义上，你们没有婚姻自由权，但是有恋爱自由权。”
　　听到“一只猫”时，小猫娘一个激灵，瞪了他一眼。
　　“实事求是的讲，你们所面临的问题主要就是三个，一是怎么样说服你们长辈默许你们的恋爱，二是怎么避免后代可能的缺陷，三是如何承受社会道德压力。”
　　“这三个问题，我可以努力去解决……”杨依依坐在竹床上，小手绞紧了被子：“可我哥他……”
　　“那就回到最根本的问题了。”秦毅耸了耸肩：“你们压根就没有做好面对这件事的准备，只是凭着感觉往前走。”
　　“但连方向都不知道的话，你们又怎么可能到达终点？”
　　“我……”
　　杨依依哑口无言，陷入了沉默。
　　是的，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一直在给哥哥制造麻烦，但她从来不清楚哥哥到底愿不愿意冲破世俗的藩篱和她在一起。
　　两情相悦，这才是她和他之间最基础的前提。
　　“你先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待会儿会先给你哥打个电话，告诉他不要担心你。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天让他和你们长辈一起来我们家谈谈，怎么样？”
　　杨依依思索了一会儿，默默点了点头。
　　。。。。。。
　　“没想到啊没想到！”
　　回到自己房间后，小猫娘感慨着：“咱的嘴巴怕不是小时候请高僧开过光吧？怎么一说一个准。”
　　“确实开过。”秦毅跟着走了进来，顺手关上门，对着她点了点头：“我就是那个高僧。”
　　“诶？咱俩年龄不是一般大嘛？”小猫娘有点发懵：“那时你应该也是小孩子才对，怎么可能给我开光？”
　　秦毅耸了耸肩：“我又没说是小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你不会是趁我睡着偷偷对我干了坏事吧？”小猫娘坐到床边，狐疑地盯着秦毅。
　　后者则面无表情，缓缓贴近她，低语道：“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什户市的那天早上，我可就给小老虎的嘴巴开了……”
　　“去死！”
　　秦毅的话还没说完，小猫娘已经一手捂住了他的嘴，然而她的动作只坚持了一秒，就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
　　“噫！你恶不恶心！”小猫娘嫌弃地甩了甩手：“居然舔我的手！你是狗吗？”
　　秦毅带着和善的微笑：“丫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刚才只是舔手，接下来就不一定了。”
　　“你……你想干嘛？”
　　“你说呢？”
　　“你……你别过来！”
　　“我不过来的话，还怎么睡觉？”秦毅煞有其事地解释。
　　“你去睡你那屋啊！”
　　“我那屋的床单已经被你的水浸透了。”
　　小猫娘嘴角抽了一下，她怎么总觉得秦毅这话不对劲呢？
　　自从高考结束之后，这厮好像越来越放飞自我了……仿佛是揭下了好学生的伪装，再不用顾忌什么了。
　　先是在电影院那种公共场合就敢把手伸她内衣里，而这次居然还变本加厉地舔她的手心。
　　念在他确实“无家可归”的份上，小猫娘冷哼一声，不理他，算是默许他睡在自己这屋了。
　　接着少女扭身到床头柜上寻找纸巾，想擦去手上的液体，这番动作使她的腰身扭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柔美弧度。
　　秦毅的喉结上下动了下。
　　……
　　“哇……你干嘛！？”
　　“要压…压死我了！”
　　“腰……腰被压断了喵……”



第十五章六国三方会谈

　　秦家客厅里，气氛相当严肃。
　　三条沙发上，分别坐着三对男女：秦毅和林瑾，杨依依和杨一凡，杨成龙和南悦心。
　　尽管秦毅已经把对流窗打开了，但客厅里依旧弥漫着呛人的烟味，惹得小猫娘时不时抽抽鼻子。
　　两鬓斑白的杨成龙在吸完坐定后的第三根烟后，终于开口了。
　　“小依，你和大伯说实话，是不是这兔崽子强迫你了？”
　　杨依依坚定地摇了摇头：“跟哥哥无关，是我自己要和他做的。”
　　“是吗？”听到少女能如此平淡地吐出成人含义的句子，杨成龙心底一颤，颤颤巍巍地从上衣的口袋里取出一支烟，再次沉默了好久。
　　烟头的火光一明一暗，宛如他的思绪般一浮一沉。
　　把两个孩子养成了这幅样子，是他对不起弟弟啊。
　　“你呢？你妹妹说的话……是真的吗？”
　　杨一凡目光出神地盯着玻璃桌上的抽纸盒，像个木头人一样一言不发。
　　“问你话呢！”见他和昨晚具是一般的默不作声，杨成龙的语气陡然间严厉了许多。
　　虽然两个孩子他都不舍得揍，但这件事真的让他惊怒交加，没有当场大发雷霆已经是他最大的克制了，然而他觉得现在这两个孩子正在一个比着一个地挑战他的忍耐度。
　　杨依依乖巧地推了推自己哥哥。
　　杨一凡动了一下，头也不抬地回道：“不是。”
　　“我就知道……依依从小就乖巧懂事，如果没有别人的蛊惑和胁迫，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杨成龙失望地将烟头在玻璃桌上碾灭，又从兜里掏出了一支烟点上，咬牙切齿道：“你知道吗？凡儿，要不是怕依依寻短见，现在我早已经拿棍抽得你站不起来了！”
　　“不是这样的！大伯，真的是我主动要和哥哥做的！我喜欢哥！”眼见杨成龙真要将过错全认定给杨一凡，杨依依顿时急了，不管不顾地解释道：“从小时候我就喜欢了！是我一直想和哥哥在一起！”
　　“你不懂，傻闺女。”杨成龙叹了口气：“你还小，小女孩家对兄长有好感很正常，但这不是男女间的喜欢。”
　　“大伯，我都快成年了，不小了！我也分得清什么是亲人间的喜欢，什么是男女间的喜欢！”
　　杨依依太倔了，惹得杨家老大发愁地抓了抓花白头发。
　　现在他不敢把话说得太死，唯恐这丫头再会想不开，但是如果不把话说死，这丫头就总以为他的态度是可以商榷的。
　　“孩子，你咋就不明白呢？这不是你情我愿的问题！你们是亲兄妹！就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
　　“你哥他配不上你！就他这熊样儿，上学上不好，生意也不会做，整天就知道抽烟喝酒玩游戏！废物一个！和他在一起那不是拖累你吗？哪家家长也不会让自家闺女进这火坑啊！”
　　吃瓜的秦毅默然，心道这也未必，还是有不少女方家长看得上你们家这纨绔的……钱。
　　“我不在乎。”杨依依握紧了小拳头：“我哥不是废物，他是我哥哥！他很有能力的！”
　　“呵呵。”杨成龙冷笑一声：“高中都没毕业，这也叫有能力？学校不远的网吧都能一年亏损一万多，这也叫有能力？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天天给家里要零花钱，这也叫有能力？来来来，丫头，你给大伯解释解释，什么叫有能力？就这也算有能力？！那车站的假乞丐都比他强！人家好歹也是靠自己的演技混口饭吃！他呢？！除了会糟蹋家里的钱，他自己有啥出息？”
　　杨成龙一番狠话说下来，算是没留半点情面，杨一凡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涨红，额头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不过他依旧是一言不发。
　　小猫娘害怕地往秦毅怀里缩了缩，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大伯发起脾气来居然这么凶，她还以为所有上了年纪的长辈都和田爷爷一样温和可亲呢。
　　“退一万步讲。”杨成龙知道自家闺女的脾气，也不等她反驳，就继续说道：“就算我同意了，你们就能在一起了吗？”
　　“逢年过节的你们还回老家不回？要是亲戚问起来怎么说？丢人不丢人？你爷爷奶奶那边怎么办？他们会同意自己的孙子和孙女结婚吗？你奶奶还有高血压，她能受得了这刺激吗？你爷爷天天念叨着让你哥给他抱个重孙，还张罗着给他相亲，你们这样一来倒好，老头子也不用忙着找各家姑娘了，老杨家直接绝后了！”
　　顿了顿，杨成龙的语气缓和了些：“孩子，不是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而是这样做的压力太大了。你们俩都是家里的心头肉，而且依依还小，成绩又好，是能有个光明前程的，我不能看着你们两个小孩子就这样冒冒失失地毁了自己的一生！”
　　“依依，人生还长，千万别被一时的冲动昏了头脑！未来等你上了大学，会见到更大的世界，肯定也会遇到更好的人。”
　　苦口婆心地劝完杨依依，杨成龙又转向杨一凡道：“凡儿，你也别怪爸爸方才语气重，但事实就是这样，你不争气，爸爸也捡不到好话说。”
　　杨成龙这样一番语重心长的训诫下来，杨依依和杨一凡都默不作声了。
　　一时冲动有时确能驱使人们做出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情，但一旦冷静下来之后，他们大都很难再有当初的那份勇气。
　　见两个小孩子若有所思，知道他们算是把话听进去了，杨成龙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站起身，走到杨依依面前。
　　“行了，不管怎么样，先回家再说。依依，咱们都是一家人，什么事都能商量着解决。大伯也承认昨晚确实是有点太过了，一些话我说得比较过分，一些事我做得也比较冲动，在这里大伯向你道歉，咱们先回家吧。”
　　杨依依沉默了一会儿，看了大伯和小姨妈一眼，又看了秦毅和林瑾一眼，最后看了一眼身边的堂哥。
　　——他始终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少女突然涌上一种深深的孤独感和挫败感，她深吸了一口气，隐隐带着哭腔：“好。”
　　。。。。。。
　　“秦毅喵。”
　　伴随着防盗门重重地关上，也彻底阻绝了门内人张望的视线。
　　“刚刚你为什么不帮着依依说话呢？”小猫娘关上门，好奇地询问葛优瘫式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秦毅：“你昨晚可是说得头头是道，怎么不拿出你那时的势头来劝劝杨伯伯啊！”
　　“我为什么要帮她说话？”秦毅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我又不赞成他们兄妹在一起。”
　　“咦？”小猫娘愣了：“为什么？你昨晚不好说得好好的……”
　　“言语和态度是两码事。”秦毅坐起身，冲着小猫娘张开怀抱，示意她到自己怀里来。
　　小猫娘撇撇嘴，但还是“乖乖”地一屁股坐了上去。
　　秦毅顿时闷哼一声，不知是被撞疼了还是别的什么……
　　“昨晚我只是怕她轻生，想减轻一些她的心理压力，但并不代表我支持她和自己哥哥谈恋爱。”秦毅说着，捏了一下猫娘的小鼻子：“这都看不出来，真是一只小笨猫。”
　　“喂！你这人！”小猫娘不满地轻轻锤了他一下：“就知道欺负我。”
　　“丫头，你太天真了啊。要是渣男一口一个‘一生只爱你一人’，你也信吗？”
　　小猫娘思考了一会儿，没有正面回应，而是低声反问道：“那你一生会只爱我一人吗？”
　　“会。”秦毅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我信喽。”少女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哦？你是在暗示我是渣男吗？”
　　“难道你不……哎呀！你干嘛！怎么又来……唔……唔唔……”



第十六章即将来临的自主招生

　　南岭市第一中学初中部。
　　电动伸缩门外拉着警戒墩，外面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绿化极好的道路两边，来接学生的家长们三三两两的在树荫下休息。
　　伴随着一声铃响，初中生们从教学楼倾泻而下，倦鸟归巢一般找到人群中自己的家长。
　　“妈。”
　　“妈？”
　　“妈！”
　　“妈！妈！”小少女跳了起来，小手不停地在母亲眼前挥来挥去，像是一只叽叽喳喳的小喜鹊。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秦岚被女儿的喊声惊醒，不动声色地问道：“怎么了？”
　　“妈你刚刚在想什么呀？这么入神，我都叫了你好几遍了你才听见。”少女一边放下自己的书包，一边四处张望着，遇见熟识的同学不时打声招呼。
　　秦岚接过女儿的书包，在车篮里放好。
　　由于学校门口附近来接学生的家长太多，人行道满是喧嚣的人群，电动车是不能骑的。
　　秦岚和往常一样，一边推着车，一边和小女儿聊天：“没什么，一些生意上的事。”
　　“哦。”一听是生意事，翟宁立即懂事地不再问了。
　　不过十三岁的少女正处于活泼好动的年纪，脑海里天马行空，一刻也闲不下来，再加上今天下午刚好放假，小翟宁更是显得格外兴奋。
　　——不消片刻，她的嘴就把不住门了。
　　跟在后面的翟宁扯了扯秦岚的衣袖：“妈，今年我哥是不是就高中毕业了？”
　　“嗯。”
　　“那暑假他会回来吗？”
　　“应该会，不过要晚一些。”
　　“为什么呀？”因听到哥哥要回来的消息而变得神采飞扬的水润眼眸顿时又无精打采起来。
　　目睹自家女儿神情变化的秦岚无奈地摇了摇头。
　　到底还是小孩子，一点都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开心和难过都写在脸上，一览无余。
　　三个孩子里面最不让她省心的就是这个丫头片子了。
　　“你哥他……应该是要陪一个你的新姐姐。”
　　“新姐姐？”
　　翟宁困惑地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要有个新姐姐了。”
　　“唔……新姐姐嘛……咱懂，咱懂……”小丫头露出一个了然的可爱表情，将手背在身后，沉吟一会儿问道：“那咱的新姐姐漂亮不漂亮呀？”
　　“漂亮。”
　　“太好了！那她有谭振家的姐姐漂亮吗？”一听到母亲肯定的回答，翟宁语气突然兴奋了起来。
　　“嗯……差不多吧。不过她年纪还小，等她长大了应该还要比谭瑜更漂亮一点。”秦岚回忆了一下林瑾的长相，和谭瑜做了个对比后，不确定地回答道。
　　“哇塞！这世上居然真的有女生比谭振家的姐姐还漂亮！好激动撒！咱都迫不及待地想见她了！”
　　翟宁说着，两眼放光，宛如第一次吃到肉的小狼羔一样：“今年暑假哥哥回家的时候会带新姐姐吗？”
　　“问那么多干什么？”不知不觉间，母女两人已经走出了人群密集处：“你哥回来不回来是他的事，你还是把心思放在你的学业上吧。今天的考试怎么样？数学有把握上一百吗？”
　　秦岚质问的话卜一出口，翟宁属性面板上的活力值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到了零。
　　“不……不知道，大概可以吧。”
　　“大概？”秦岚挑了挑眉：“你姐姐可是牺牲了那么多休息时间给你补习。”
　　“我又没让她给我补……是你让她给我补的……”翟宁跟在车后面，超小声地嘟囔着。
　　“你说什么？”
　　秦岚突然停下了脚步，使得一直亦步亦趋的翟宁被骤停的电动车堵了一下。
　　尽管小姑娘没伤到，但她还是被吓了好一跳。
　　“报告！我说姐姐辛苦了！妈妈您真是用心良苦！对不起！女儿会努力的！”
　　翟宁站得笔直地敬礼，仿佛一棵迎风而立的小白杨，与之前抱怨的娇气少女简直判若两人，令人啼笑皆非。
　　“这还差不多。”
　　秦岚满意地点了点头：“上车吧，咱们回家。”
　　这丫头，真不知道随谁的性子，这么跳脱，小毅和婕妤随便挑一个都比她沉稳百倍。
　　“唔……我姐又要留校补习嘛？”
　　“嗯。”
　　“好吧……”少女闷闷不乐地坐上了电动车的后座：“不是说好了一起逛漫展嘛……又去补习……”
　　“你姐那叫主动进步，不像你，得过且过的寒号鸟，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
　　“林姐。”
　　“林姐？”
　　“林姐！”
　　“啊，呃……不好意思……”被男人喊了三声才回过神来的林含章向对方歉意一笑：“麻烦你了，义刀。”
　　“没事。”刘义刀将卸下来的药箱在储藏室放好后，摆了摆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吗？要是没有的话我就去里间看书去了。”
　　“你去看书吧，剩下的我一个人就好。”
　　林含章说着，打开药箱分拣起来。
　　“好，那我就先去看书了，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行。”
　　“嗯。”林含章点了点头，余光瞥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帘后，才停下了分拣的动作。
　　她望了一眼里间伏案苦学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低声喃喃道：“起诉么……”
　　。。。。。。
　　“秦毅……你可以不要走嘛……”
　　小猫娘吸了吸鼻子，抱着爱人的腰不撒手。
　　“乖，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可我一个人在家里有点害怕……”小猫娘一边申诉着，一边用小脑袋委屈地蹭着他的胸膛：“要不……你带咱一起去吧。”
　　“你又不参加自招，去干什么？”
　　“咱可以给你当后勤呀！”
　　听闻秦毅语气有了松动，小猫娘立刻干劲满满地拍胸脯保证道：“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咱都可以的！咱不会给你拖后腿！”
　　秦毅笑了。
　　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合着我随身携带一个田猫姑娘……
　　“我就在帝都住两天，第三天就回来。”
　　“我知道我的要求是无理取闹……对不起……可三天实在是太长了嘛……我会想你的……”
　　“求求你了……”
　　“带我去嘛……”
　　“好不好……”
　　小猫娘声音软软地撒着娇。
　　——水眸潋滟间暗隐贪嗔痴怨，波光流转中可见万种风情。
　　典雅，含羞，清丽，婉约……那似乎只存在于古诗词里的古代仕女的曼妙，竟于现实中一掠而过，妙处自难以言说。
　　世间难得一见的尤物在人前作如此情态，即便是道行极深的“高僧”秦毅，面对这般诱惑也难免有了给她“开光”的冲动。
　　“好吧，不过你要乖，不能乱跑，我去考试的时候不要随便和陌生人交流，知道吗？”
　　“嗯嗯嗯。”绝色少女立时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唉……”
　　秦毅长叹一口气。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拿小猫娘同学没办法了。
　　凡是有所求他时，她总是作出这样一副软软糯糯、低声下气、楚楚动人的小可怜样儿，活像一个小受气包，偏偏又让人疼惜得很。
　　他不仅生不出半点气来，甚至有一种恨不得往死里疼爱她的冲动。
　　有时候他也在想，要是自家猫娘生在古代，怕不又是一捧倾颓王朝的红颜祸水。



第十七章小猫娘的第二个窝

　　“我都说了你不要跟着来，你非要来。”秦毅低头瞥了一眼少女紧紧挽着自己胳膊的手，叹了一口气。
　　小猫娘不说话，显然仍处于高度紧张态。
　　其实这倒也不怪她，毕竟她这次的表现比起上一次已经强很多了。
　　初坐上北上的火车时，她的表现就不错，毕竟上次去什户时坐过，还算是熟悉；等到下了火车，坐公交时也还算勉强压得住阵；但是到了最后，下了公交，走上过街天桥，面对帝都繁华美丽的夜景，她就有些茫然了。
　　夜色中的大城市，表现出一种和白天完全不同的特征。
　　在白天，你看到无数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时，只会感慨于现代钢筋混凝土建筑恢弘壮阔的气势，而当夜幕降临，面对万家灯火和如流虹般的车水马龙时，你才会顿觉这只钢铁巨兽其实是一座属于陌生的人和陌生的生活的城市。
　　小猫娘站在天桥上，虽然怕高怕得要死，但还是忍不住贴近护栏，去欣赏苍莽夜色下的都市。
　　她的这种错位感，一直持续到秦毅拉着她拐进小巷子的时候，才算是减轻了不少。
　　——因为这个小巷子实在是太土了。
　　说得好听点，就是太有市井气息了。
　　熟悉的窄窄小胡同，熟悉的半硬化水泥路，熟悉的昏暗光线，简直和青城县的大街小巷别无二致。
　　“你这是……去哪里呀？”
　　小猫娘有点糊涂了，她原以为这次秦毅也会带她去宾馆之类的地方，没想到他是带她来一个七拐八弯的、黑咕隆咚的小胡同里。
　　“找地方住。”秦毅的回答依旧和坟墓一样简洁。
　　“我们是……住别人家里嘛？”小猫娘又有点好奇又有点害怕地地询问道。
　　小胡同里貌似都是寻常的小区，可压根不像是有宾馆的样子。
　　“不，住自己家。”
　　“诶？”小猫娘一愣：“这…这里可是帝都的二环呀！我们在这里有家？”
　　“一间老宅子而已。”秦毅随口说道：“当年太姥姥留给奶奶的嫁妆。”
　　“啊？”小猫娘惊了：“你奶奶那边……也很有钱吗？”
　　“不。”秦毅否定了一句，拉着小媳妇的手，拐进了一条黑暗的小道：“我太姥姥和我太姥爷出身普通的知识分子家庭，祖上没留下什么财产，当时他们结婚的时候家里凑钱给他们置办了这间四合院，后来我爷爷奶奶结婚，太姥姥和太姥爷搬去了他们在单位的房，这院子就留给我爷爷奶奶作婚房了。”
　　秦毅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手机的灯光，照亮脚下老旧的青石板路。
　　“再后来，奶奶在离世前，把这间四合院过到了我名下。”
　　“唔……”小猫娘揪着额前的小刘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到最后讪讪道：“你奶奶……可真是个好人。”
　　秦毅哑然失笑，像是陷入某种温馨的回忆一般，平淡的神情瞬间变得温和了许多：“是啊，我奶奶确实是个好人。”
　　小猫娘跟着他的步伐：“那……你爷爷不是军人吗，你奶奶怎么认识他的呀？”
　　“我奶奶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我爷爷那边的机关做秘书校对工作，在那里和我爷爷认识的。”秦毅说完，突然停下了脚步，后面的小猫娘一个躲闪不及，撞上去他的背：“到了，做好心理准备吧。”
　　“嗯？什么心理准备。”小猫娘捂着撞疼的额头，噙着泪花问道。
　　“这老宅子都十多年没人住了，估计我们到了得好好打扫一下。”
　　“十……十多年？”
　　……
　　“果然是十多年啊……”小猫娘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小鼻子在哭：“太多灰尘了……阿嚏！”
　　受不了屋里尘味的小猫娘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飞快地溜进了庭院里，猛地打了一个响鼻，清空了鼻腔里的异物：“可是……从门面上看上去明明挺新的呀！”
　　“这一片是帝都老貌体验景区。”扑面而来的尘土气息和腐烂发霉的味道让秦毅脸色也有点难看：“景区有这里大门的钥匙，门、墙和庭院里的道路都是景区管理部门派人打扫的，不过里面倒是一直没人打扫。”
　　秦毅关上门，重新拿起了背包：“我原以为能住人，现在看来估计是不行了。走吧，今晚我们去外面开房住好了。”
　　语毕，秦毅给木门上了锁，拉着小猫娘的手打算离开，小猫娘却一反常态地躲开了他的手。
　　“有水吗？”
　　“嗯？”小猫娘突然这么一句无头无脑的问话让秦毅顿了一下：“有啊……如果你是指自来水的话。”
　　“有电吗？”
　　“有。”
　　“那就开始打扫吧！”
　　“嗯？”秦毅停下了转身离去的动作：“现在？”
　　“嗯。”小猫娘点了点头，小脸上写满了认真：“现在。”
　　“为什么？”
　　“咱不是说了要照顾好你起居的，打扫房子就是第一步！”
　　“哈哈，你不用这么较真，那时候我就是说说而已……”
　　“但我不是说说而已！”小猫娘径自打断了他的话：“连自己男人的生活都照顾不好的女人不算一个好女人！”
　　秦毅沉默了。
　　他扶了扶额，顺便也伸出手摸了摸小猫娘的脑门。
　　很好，没发烧，也很乖，一切正常……正常个屁。
　　这丫头什么时候都有这样的“思想觉悟”了？
　　“这话……谁教你的？”
　　“以前的我教我的！”
　　“以前的你？”
　　“嗯。”小猫娘坚定地点头：“咱原先一直不知道女孩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但现在咱觉得，咱就是要成为咱原先最理想的那类女孩子！”
　　“那你理想的女孩子……是什么样子？”秦毅忍着笑，学着她的严肃模样问道。
　　自家媳妇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好想捏捏她的小脸蛋……
　　“温婉贤淑。”
　　“知书达理。”
　　“节俭持家。”
　　“体贴懂事。”
　　……
　　小猫娘掰着小手指头，颇为郑重地一个一个数着。
　　“虽然你有做一个贤惠女人的自觉性。”秦毅打断了她，他怕自己再听下去会忍不住笑场：“可你现在明明连女人都不是。”
　　“诶？”小猫娘一愣：“我现在不是女人吗？”
　　“当然不是，至少还不算是。”
　　小猫娘委屈地瘪了瘪嘴：“你是不是嫌弃我有耳朵和尾巴，不像人类的正常女人……”
　　“不是！”秦毅连忙打断了她的话：“我的意思是说，你现在还没有经历成为一个女孩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女人必经的过程；所以，你暂时还不算是女人，只能算是女孩。”



第十八章收拾新窝

　　“嘿咻！嘿咻！好重呀！你买这么重的东西干嘛？”
　　小猫娘吃力地抱着一个几乎有她腰高的落地式便携小空调，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歇一歇。从四合院门口到里屋，不过短短十多步的脚程，她愣是走了一分多钟。
　　他们两人今晚算是花了一大笔钱，不仅把这几天的蔬菜、瓜果和主食购置完毕，还买了许多生活必需品，甚至秦毅还去附近的电器商城买来一台小空调。
　　在她自告奋勇地搬小空调的同时，秦毅已经来来回回三趟把其他买回来的所有物品全部搬进院子里了。
　　秦毅搬完东西后，和门口帮忙卸车的快递小哥道了个谢，结算完费用，点了签收，便让后者离开了。
　　快递员临行前不忘艳羡地望了一眼院子里抱着小空调吃力蜗牛爬的少女，心道这个男人真有福气。
　　这种女孩在这个社会上绝对是重度稀缺资源，一旦踏入社会就会迅速成为周边人的热捧对象、无数男人梦寐以求的甜美“果实”，同时也会迅速变得“成熟”和“高贵”许多，到那时候普通男人再想摘去这个“成熟而高贵”的果子就很难了。
　　所以像这种女孩，务必要趁她还是青涩果子时就下手采摘，再不济也要种下种子。
　　快递员收回目光，叹了一口气。
　　算了，不瞎想了，还是继续干活攒钱，老老实实准备买房的首付吧。
　　再说了，人家男的在寸土寸金的帝都二环都有一间四合院，怎么可能还会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无论是青涩果实还是成熟果实人家都是想摘就摘好吧。
　　“哈，终于搞定了，这院子也太麻烦了，进来居然还要过两个门。”
　　小猫娘在预定位置放下小空调，擦了擦额头的汗，叉着小腰直喘气。
　　“你怎么样……”小猫娘转身欲关心一下秦毅，然而对方好整以暇地靠在门边欣赏她劳累情形的模样顿时让她气不打一处来，剩下的一句“要不要帮忙”气冲冲地咽了回去。
　　“喂！你干看着干嘛！怎么不去搬东西！”
　　“搬什么东西？”秦毅挑了挑眉。
　　“今晚买的东西呀！那么一大车……诶？全搬好了？”小猫娘这才注意到院子里突然多了的一大堆生活用品：“你这么快的吗？”
　　“我快不快。”秦毅微微一笑，笑中却暗含着不易察觉的危险：“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什么叫‘以后会知道’？”小猫娘愣在原地品味了好一会儿，才品出他话里的涩情含义。
　　她羞恼万分，顿时上了头，攥紧小拳头，一个纵身，向着秦毅冲了过来。
　　——某只猫娘似乎忘记了上次偷袭自家男人险些被摔得脱臼的经历，这也难怪，毕竟每只猫娘基本上都有记吃不记打的尿性。
　　不过好在这次秦毅有所准备，他轻松地接住她打过来的拳头，为了避免她受伤还特意侧身缓冲了一下，这个动作恰好把少女拉进了怀里，从远处看倒像是小猫娘在投怀送抱一般。
　　“你放开我……”小猫娘忿忿不平，扬起另一只手就要去拧秦毅的腰肉，不过“猫娘国军”行军到半路，就被“秦毅国”另一支精兵奇袭，再次沦为了阶下囚。
　　小猫娘不爽地抬头，却因他幽深的眸色恍了神：“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又…又欲求不满啦？”
　　“不。”秦毅摇摇头：“我只是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小猫娘蹙起秀眉。
　　“你体力这么差，以后在床……”秦毅说着低下头，含住她的白嫩耳垂，顺便把剩下的话说给她听。
　　“我……”经历高考后这么多天的适应，小猫娘也算是对他的没脸没皮有了一定的抗性。
　　因此她虽然还是羞赧，但稍一思索就给出了回答。
　　“反…反正那个方式有很多种的，体力不行的话我不用女生累的那一种不就行了。而…而且……”小猫娘越说声音越细小，到最后旁人不仔细听都快听不见了：“这种事一般不都是男生主动的嘛，女生应该只要躺平享受就行了喵……”
　　。。。。。。
　　一切准备停当后，两人把物品先放在天井里，然后趁着夜色好时光，开始了……大扫除。
　　这间四合院虽然因为十余年没人住有些破旧，但看得出来原先的主人对它很是爱惜，屋子和庭院都收拾的干净利落，一砖一瓦间依稀可见当年的烟火气。
　　不过即便如此，十多年积累的灰尘和杂物也够小猫娘喝一壶的了。
　　眼看时间已经快指向了零点，小猫娘有点后悔当初许下的豪言壮志了。
　　这么大的一间四合院，一进院落，二进院落，三进院落，这一间间打扫下来得多久啊……
　　她这才整理出一个正房就快累死了。
　　“蜘蛛网！太多了！可恶！”
　　戴着防尘口罩和防尘镜的小猫娘挥舞着扫帚，气势汹汹地向着内院里两间闺房奔去，却与迎面而来的秦毅装了个满怀。
　　“啊……我不干了……”
　　经此一撞，小猫娘彻底泄气了，索性蹲在地上不起来了。
　　“好累啊喵，又脏又累喵，出了好多汗喵，好难受啊喵。”
　　时为夏至，帝都温度已经升到了31度，静止不动即有些小热，更不用提进行这么重的体力活了。
　　小猫娘香汗淋漓，已然融化成了一摊猫。
　　秦毅伸出食指，擦去了她额头的汗水：“今天就先到这里，收拾出一间正房已经够我们住的。”
　　“好吧……”
　　小猫娘摘下口罩和眼睛，随手抹了一把汗。
　　她的手脏兮兮的，连带着把她白净的小脸也弄脏了，但她早就累坏了，所以也没心思去在意这些小事情。
　　倒是秦毅注意到她脸脏得像个小花猫，特意用纸帮她擦了擦，小猫娘则乖巧地蹲在地上，安心享受着他的服侍。
　　“算了，擦不干净，去洗澡吧。”
　　“嗯？这里有浴室吗？”小猫娘立刻来了精神。
　　她一向爱洁，手只要是粘上一点灰就必须洗干净，更不用提现在她浑身都脏兮兮的；闷热、脏和出汗的状态，对于猫娘来说简直来说简直是一种酷刑。
　　“浴室没有，洗澡的东西倒是有。”秦毅点点头，将她拉了起来。
　　“洗澡的……东西？”
　　“对。”秦毅突然邪魅一笑：“你一定会爱上这种洗澡的东西的。”
　　“什…什么东西？”小猫娘心里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一会你就知道了。”



第十九章我来给你“舔毛”

　　“哈？这……好大的盆啊……”
　　小猫娘呆呆地望着对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一个光可鉴人的不锈钢大铁盆。
　　“你说……要我用这个洗澡？”
　　“对。”
　　“什么嘛……我还以为你说的什么东西呢，把我紧张的。”小猫娘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是用洗澡盆洗啊。”
　　小猫娘细细观察了一番盆子的大小，感觉差不多刚刚好她蜷着身子可以整个缩进去。
　　“澡盆子嘛，谁没洗过。咱小时候妈妈都是早上就晒一大盆水，然后中午再给咱洗澡的。”
　　两人交谈间，秦毅已经把洗浴需要的东西准备完毕，此刻正在调和盆中水的温度。
　　“我知道你小时候用澡盆洗过，但那时是你妈妈帮你洗的，现在。”秦毅甩了甩手上的水，笑容格外绅士可亲：“我来帮你洗。”
　　“诶？”小猫娘愣了一下，瞬间慌了起来：“不…不用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一个人洗就好。”
　　“听话，我来帮你洗，这世上哪有丈夫没给妻子洗过澡的？”秦毅像是一头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循循善诱道：“实验研究表明，互相洗澡可以促进夫妻感情的。”
　　“真…真的吗？”
　　“你想想看，猫咪之间表达喜欢的方式是不是互相舔毛？类比成人类是不是帮对方洗澡？”
　　“呃……舔毛是表达喜欢没错，但是我们猫咪的舔毛只是单纯表达对……跟班的喜欢。”
　　“那就更对了。”秦毅微笑着：“原先你小时候你妈妈在照顾你，所以你是不是算你妈妈的‘跟班’？”
　　“大概是吧……”小猫娘略一思考道。
　　“现在是我在照顾你，所以你是不是也算是我的‘跟班’？”
　　“应该……也是吧……”小猫娘不确定地说。
　　“那我给我的‘跟班’舔毛是不是很正常？”
　　“是…是的。”
　　“这不就对了嘛。”秦毅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孺子可教也。快，脱衣服吧，我要给自己的‘跟班’‘舔毛’了。”
　　“这……好吧……”小猫娘犹豫了一下，她总觉得刚刚的辩论有些不对头，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有问题。
　　“快脱啊，再不脱水就凉了。”
　　一旁的秦毅已经“不耐烦”地催促了起来，被连续的劳动弄得人困马乏的小猫娘实在提不起精神头去思考方才的话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她心想反正自己已经和秦毅亲密接触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只是脱光光让他帮忙洗洗而已，只要她随便分心想想别的事情，应该很快就过去了……
　　才怪！
　　……
　　等她悉悉索索地脱完衣服，如赤躶羔羊一般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她才发觉秦毅说辞中不对劲的地方。
　　她和母亲是‘同类’，所以互相‘舔毛’没什么危险，但她和秦毅是‘同类’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小猫娘终于察觉到了近在咫尺的危机，但为时已晚。
　　现在的她除了尽力用手臂遮住少女的重点部位，顶着秦毅如狼似虎般的野性目光，一步步挪进对方烧好水的大锅里，成为后者美味的“食物”外，别无选择。
　　请君入瓮，不外如是。
　　“喂，你别老盯着看……呜喵~”
　　“尾巴！尾巴我自己洗就行！你别碰呀！哎呀！呜喵~”
　　“前面不用打香皂！我自己来就好！呜喵喵~”
　　小猫娘惊慌失措的声音不断从天井中央传来，就连静谧安详的夜晚似乎都被少女的娇嗔染上了暧昧的樱红。
　　半小时后……
　　新鲜出浴的小猫娘裹着一条蓝白浴巾，非常不爽地叉腰坐在秦毅腿上，一边享受着秦毅的擦头服务，一边碎碎念叨着：“真可恶！又骗我！看我好欺负，整天就知道欺负我……亏我还那么信任你……”
　　说着，她还伸出手，发泄般地捏了捏秦毅的脸。
　　“你太可恶了！”
　　秦毅倒没什么反应，反正他已经占够便宜了，如果连自家丫头发泄都不让发泄就太过分了。
　　——只有发泄出来，下次才能继续啊。
　　“好了。”秦毅停下动作，将毛巾搭在一边的绳上：“你先进屋去睡吧。”
　　“哼！”
　　小猫娘颇有高冷女神范地、不屑地对着自家男人冷哼一声，接着依言乖乖地起身进了里屋。
　　秦毅目送她窈窕的背影消失于里屋的门后，无声地笑了笑。
　　他之所以催她回屋，是因为这傻丫头系着的浴巾都松了还不自知。
　　少女不经意间仰脖露出的丰腴胸口，只有刚刚为她打过皂荚的他才会知道，那里的手感如婴儿般吹弹可破，滑嫩而柔韧。每次他涂抹到这里时都爱不释手，总会来来回回打好几遍皂荚。
　　秦毅在给小猫娘洗身子的时候自制力就已经濒临极限了，如今更是一点点火星都可能起燎原之势。
　　迫不得已，他只能先行支开她，打算冲个冷水澡冷静冷静。
　　由于秦毅的体魄远比小猫娘强健，他压根不在意水温，直接打开水龙头，拿起软皮水管就开始冲凉。
　　尽管如此，透心凉的水还是让秦毅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喟叹。
　　不是因为冷。
　　而是因为这份冰凉来得太及时了。
　　现在的他委实过热了，不论是在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有时他也感觉自己挺奇怪的，明明知道就算帮她洗澡，暂时也不会和她发生生物繁殖意义上的联系，到头来他还是一身邪火没处发泄，纯粹是自己找罪受，但他就是克制不住想吃她豆腐这股冲动。
　　真要说个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对女性身体的垂涎，是早早就刻在男性DNA里的吧……
　　用铺头盖脸的凉水地把全身冲了个遍之后，秦毅脱掉湿衣服，打算给自己打一下皂荚，然而他伸向皂荚盒的手却扑了个空。
　　下一刻，一双涂满了皂液的小手从他背后溜出，迅速攻占了“秦毅国战略要冲”。
　　“嘻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喵！”
　　偷袭成功的小猫娘窃喜得声音都变调了，变得妖媚起来。她还故意用上了点力气来给对方“战略要冲”涂皂液：“怎么样，秦毅喵，被人玩弄于 股 掌之间的感觉不好受吧？”
　　“让你刚刚作弄我！”一想秦毅刚刚帮她“舔毛”时的种种顽劣行径，她就气上心头：“我又不是个娃娃！你怎么能想摸哪儿就摸哪儿？！”
　　彼时她回到里屋，躺在自己收拾好的木床上，铺好新凉席，吹着小空调的加湿风，玩着秦毅买给她的新手机，吃着沙瓤甜西瓜，心里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一脚踩空。



第二十章C型包围圈

　　“你真是个小妖精……”
　　“哼~”小猫娘轻哼一声：“咱就是猫妖怎么了？你不喜欢也没办法，咱这辈子赖定你了。”
　　少女说完，不再理他，擦了擦手上的水，跑去里屋玩手机去了。
　　秦毅在高考后就买了两部新手机，6+128G的黑白情侣款，黑色的一款留着自己用，白色的一款则送给了小猫娘。
　　顺带一提，他们两个的号是所谓的“父子号”（或许称之为父女号更贴切），也就是话费共用、互相拨打不要钱的那种。
　　新手机让小猫娘爱不释手，指纹解锁、智慧语音之类的新技术极大地满足了猫咪的好奇心和探索欲，更不要提还有因这手机而突然联通的、久闻盛名的、广阔的网络世界。
　　秦毅洗完澡后，爬上了小猫娘的床。
　　“别靠那么近，热！”
　　小猫娘推了一把秦毅试图揽她腰的手。
　　尽管她身上什么都没穿，只在肚肚上覆盖一层薄薄的毯子，但还是觉得热。
　　秦毅依言没有再动，躺在了凉席的另一边，关了手机的手电筒，屋子里顿时一片黑暗。
　　过了一会儿，身上的热意下去了，入睡前的小猫娘突然觉得自己方才的拒绝貌似有点生硬了。毕竟是自家男朋友，这般不近人情地拒绝他的亲近，总感觉自己跟那些无理取闹的女孩子越来越像了……
　　而且，这会不会让他以为自己还在生气？
　　其实她早就不生气了，对于自己冲着秦毅发的小脾气，她一向坚持不到3分钟就会早早泄了。
　　于是小猫娘想着要主动亲他一下，和他“握手言和”，不过思想还未付诸行动，困意便先袭了上来，她倒头便睡熟了。
　　即便如此，在清凉的午夜里，感到冷意的她还是自觉地向着秦毅依偎了过来，这也就导致了当第二天清晨秦毅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的整个视线都被散发着奶香的柔软覆盖了。
　　一大早就被两团邪恶蒙蔽了双眼，秦毅同志实在摁捺不住，一头埋进了C型包围圈。
　　沉迷吸猫，难以自拔，jpg。
　　。。。。。。
　　秦毅心满意足之后，才终于放过自家这只已经被吸得快要醒来的猫咪，揽着她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自招是在下午三点，由于事先已经摸清楚去大学的路线，因此两人倒也不怕起来晚。
　　两人最终清醒过来的时间是第二天早上十点，一早起来小猫娘的肚子就饿得咕咕叫，她最近在减肥，晚上基本不吃，但昨晚干了那么多的体力活，又仅以一块面包果腹，所以她一觉醒来饥饿难忍。
　　她爬起来做饭的时候，秦毅早已整装完毕，坐在餐桌边等着开饭。
　　“好奇怪，今天早上起来胸口怎么黏糊糊的。”小猫娘一边翻炒着锅里的青菜，一边低声嘟囔着：“难道昨晚睡觉又压到腮帮子了嘛……”
　　秦毅如老僧入定，眼观鼻鼻观心，在座位上默不作声。
　　想当初他还嘲笑过林方颍川是个“球迷”，没想到转眼间他就成了自己当初嘲讽过的人。
　　秦毅不说，小猫娘自然是不知道胸前的水迹是他留下的“杰作”，一顿饭算是在和平中吃完了。
　　不得不说，小猫娘的手艺是越来越好，都和特级厨师有的一拼了；再加上她饭量也拿捏的很准，逐渐就把秦毅的胃口惯得叼了起来，一般饭店的饭菜压根入不了他的法眼，平日里秦毅是能不出去吃就不出去吃。
　　如果说抓住男人的心就必须先抓住他的胃的话，那么仅就后者而言，小猫娘同志完美做到了。
　　吃过饭，两人歇息片刻，便一起乘公交去了自招考试笔试地点。
　　原本秦毅是不赞成她陪自己一起去的，毕竟就算她去了，也得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里等他笔试结束，但最后他还是拗不过她。
　　公交站台上，等车的两人的高颜值和优秀身材，均吸引了不少异性们悄然的打量。
　　面对似有若无的陌生人的目光，小猫娘一直羞涩地低着头，直到公交车驶来。
　　前往大学城的路线人流量很大，上车的时候挺挤，再加上小猫娘反应比较迟钝，等到好不容易挤上车的时候，不耐烦的司机刚刚好按下了关门键。
　　正在前面护着她的秦毅回头一瞥，发现自家猫娘的猫尾巴似乎从裙底漏出来那么一梢，而且恰好就在自动门关闭的路径上。
　　“等……”
　　司机的动作很快，秦毅的话还没说完，从摄像头里见到来人都已经上车的司机已经果断地按下了关门键。
　　自动门的反应速度很快，在轴承的推动下，与以往无数次一样，迅速地进行着关闭的动作。
　　但与以往不同的，这次它遇上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
　　帝都二环。
　　夜。
　　享受完美味的晚饭后，秦毅一边慵懒地躺在老摇椅上，一边欣赏着正在收拾碗筷的婀娜多姿的少女。
　　“别生气了。”等到小猫娘做完家务，气鼓鼓地坐到秦毅身边时，后者伸出右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这不是没事嘛。”
　　小猫娘罕见地没有因对方把她当小孩子的举动而生气，转而心疼地抱着自家男人的左手，轻柔地吹了吹：“有没有影响你今天的发挥？”
　　“我又不是左撇子……”
　　“疼不疼？”
　　“不疼。”
　　“你骗我！”小猫娘蹙起秀眉：“手指都被压瘪了，怎么可能不疼？”
　　“好吧。”秦毅扶了扶额：“疼。”
　　“你为什么不哭。”
　　“为什么要哭？”
　　“因…因为……”小猫娘突然话不成声，小鼻子一抽抽，自己先哭了起来——泪眼朦胧的她还是在用自己柔软的胸口轻轻拥着爱人的手，大概是因为她觉得这样能让秦毅受创的左手更舒服一点。
　　秦毅的左手第一次被少女主动进行了C型包围，眼中却没有太多旖念，更多的只是温柔。
　　今天下午的公交车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猫娘那么凶，也是第一次见到她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发这么大的脾气。就连那个司机估计也被这个看似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所爆发出的“彪悍”吓到了，操着京片子连连道歉。
　　当时他是真的颇感意外，没想到在他印象里一向温温软软、柔弱可欺的她，也有凶悍如母老虎的时候。
　　“真的。”眼看小猫娘泪水似乎止不住地往下掉，秦毅无奈地笑了笑，想抽回自己的手：“也就当时有一点疼，现在已经好多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小猫娘哭得更凶了，揪住他的手腕死活不让他的左手离开她的胸口。
　　“真没事的。”秦毅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轻轻描摹她的眉眼，似乎是想把她蹙起的秀眉抚平：“我力气毕竟还是有的，自动门的冲击被我的力道缓冲了不少，不是很疼。”



第二十一章截然相反的命运（一）

　　“同学，你的表现很好。”
　　考官们翻看了一下受试者的资料，互相交流一番后，为首的考官对着受试者点了点头：“介意留下来再交流一下吗？”
　　“介意。”
　　对方的回答显然出乎考官的预料，他显得颇有些意外：“可否告知原因呢？”
　　说完，他又立刻补了一句：“希望不是因为某些二流学校的缘故。”
　　秦毅的回答直截了当：“我女朋友在家等我吃晚饭。”
　　“这样啊……”招考组的组长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他还以为是隔壁学校来抢人了……
　　“秦毅同学，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们招生组的联系方式，有什么关于报考菁华的问题的话，尽管来找我们咨询。”
　　秦毅点了点头，接过名片，与教授们道别后便径自收拾好书包走了。
　　今天是自主招生的面试环节，由于担心会像昨天笔试的路上那样出一些未知的岔子，所以这次他没有让小猫娘跟来。
　　面试的教授态度还算温和，问的问题也不是很难，数理化方面的难题也因为他有着奥赛基础而大体能轻松应对；至于理想信念什么的，秦毅的思想觉悟虽然不高，但应付大学教授足够了。
　　秦毅搭乘公交车，原路返回了二环东的四合院。
　　拐过安平街的转角，站在大开着的铜门前的时候，他突然直觉有些不对劲。
　　自家小猫娘对安全感的重视程度他可是一清二楚，不可能一个人在家还不锁门；更重要的是，当他进去外门后，发现二进门居然也是开着的，院子和屋子里都是空空如也。
　　秦毅在翻找了四合院的各个角落后，终于在里间的临时厨房里找到了一锅还散着热气的米粥，显然它的制作者刚刚才离开不久。
　　他扣上锅盖，缓缓踱步到了院子里。
　　切好的菜既然还放在案板上，就说明瑾很可能是被附近突然发生的事吸引了注意力，而热气腾腾的粥则表明她是刚离开没多久。
　　结合以上两点，她至少还在附近。
　　“林瑾？”
　　秦毅对着院子大吼了一声。
　　“秦毅喵！！！快来救我！！！”
　　他的话音刚落，院墙的另一侧就响起了小猫娘惊慌中带着哭音的求救声。
　　秦毅脸色一变，立刻想冲出门去隔壁，但脚步刚动又停下了。
　　他转头看了一下院墙的高度，选了一处较矮的地方，稍稍后退，一个猛冲加高弹跳，按着墙头就翻了过去。
　　他刚一落地，一个灰头土脸的小东西就连滚带爬地滚到了他的脚边。
　　秦毅低下头看了她一眼。
　　还好。
　　虽然模样有点狼狈，衣着完好，身上也没淤青，应该还没来得及遭到暴力的对待。
　　“我说刚才她喊的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是你。”
　　在卜一进入这个院子的那刻，秦毅就察觉到了院中男人的身份，因此才会放心先查看小猫娘的情况。
　　——如果应激对象是他的话，小猫娘应该只是被吓到了。
　　秦毅安抚般地摸了摸缩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的猫娘的小脑袋，语气不咸不淡，像是见到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是我。”
　　“好久不见。”那人咧开嘴笑。
　　“好久不见。”秦毅平淡回应。
　　“下次记得好好管教你的小宠物，别让她到处乱跑；毕竟这么稀缺，想养的人应该不少。”
　　宠物？稀缺？
　　秦毅皱了皱眉，瞥了一眼身后的猫娘。
　　果然，事起仓促，她压根忘了戴帽子，下半身则穿着平日里在家才会穿的普通改装短裤，毛绒绒的猫尾巴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不过还是说不通，面对自家猫娘这幅模样，正常人的思路不应该是情趣装扮之类的么？而且看样子他还没有对林瑾施行什么检查，那他为什么能一语道破小猫娘的身份？
　　除非……
　　秦毅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你见过？”
　　名为“谭振”的男人礼貌地一笑：“我养过。”
　　说着，男人看似漫不经心地瞥了躲在秦毅身后的小猫娘一眼，后者则害怕地往秦毅背后又缩了缩。
　　“你的宠物，自己管好；下次她再乱进别人的宅子，可不一定能遇到我这样的好心人。”
　　语毕，男人整理了一下衣服，顺手掏出一根烟点上：“秦毅，这里不是叙旧的好地方，下次有空再聊。”
　　秦毅知道这是对方下的礼貌的逐客令。
　　他冲对方微微颔首，抱起自家猫娘，向着大门走去。
　　“可是里面还有……”
　　临出门前，依偎在爱人怀里的小猫娘还欲说些什么，但秦毅制止的眼神过于坚定，最终也只好作罢。
　　两人就这样回到了自己家里。
　　。。。。。。
　　“以后这种事情少管，懂吗？”
　　秦毅狠狠地在少女光洁的额头上敲了一个爆粟。
　　“可是她是我的同类呀……而且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和我状况一样的人……”
　　少女委屈地捂着额头，却出于理亏不敢喊疼。
　　“你原先见过她？”秦毅敏锐察觉到她话里蕴含的信息。
　　见她泪眼汪汪的模样着实可怜，他一时心软，还是帮她揉了揉被敲疼的额头。
　　“见过。”
　　“什么时候？”秦毅皱起的眉头逐渐加深。
　　“去年十一月下雪的时候。”
　　“怎么不告诉我？”
　　“我……”小猫娘语气一噎，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我当时以为……她是个神经病来着……”
　　秦毅扶额。
　　“也就是说：你是今天下午听到隔壁有猫的叫声，以为有人虐猫，所以等你听到隔壁有人离开的脚步声，就关了火去查看，然后在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里发现了那个女孩，打算救她，结果被突然回来的人堵了个正着，最后人没救成功，自己差点被抓住？”
　　小猫娘老老实实地点头。
　　“这是与你无关的事情，为什么要去？”
　　“因为……她都叫成那样了……如果我不去的话，会良心不安的呀……”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不要多管闲事，尤其是你本身就是容易被侵害的弱势群体的时候。”
　　秦毅抬起少女的下颌，注视着她清澈见底的眼眸，温和中带着认真。
　　“在没有足够自保的实力之前，别想着当别人的救世主，知道吗？”
　　小猫娘怯怯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隔壁的某间屋子。
　　一片黑暗中，他精准地抬起她的下颌。
　　“无谓的幻想只会给人带来痛苦和失望，只有学会坦然接受现实才能从中解脱。”
　　面对那双湛蓝色眼睛中透出的愤怒和无奈，他的语气始终保持着冷静和理性。
　　“我的错误，最多只会犯一次。”
　　“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应该清楚这一点。”



第二十二章截然相反的命运（二）

　　干净清朗的街道上，秦毅和小猫娘一前一后地走着。
　　人行道上翩然而过一个火爆身材的熟女，包臀裙下的身材玲珑有致，秦毅下意识地侧头多看了一眼，旋即感到腰间一阵疼痛。
　　“看什么看！咱的身材又不比她差！”
　　秦毅回过头，映入眼帘的便是小猫娘不满的目光；他自知理亏，什么也没说。
　　“对了，听昨天你的意思，你认识那个男人？”
　　大约是觉得自己有点小肚鸡肠了，走了一段路后，小猫娘补偿式地挽住了自家男人的胳膊，主动将后者置于她的臂弯和柔软之间，享受着少女的“高级按摩”。
　　“认识。”
　　秦毅之所以决定推迟一天离都，主要就是想弄清楚“老朋友”谭振身上发生的事情。对于弄清另一只猫娘的来历这件事，小猫娘也是乐见其成，满口答应陪他再多留一天。
　　两人沿着人行道又行了百二十步，视野突然开阔起来，路北侧向外凸出，形成一个独立于街道之外的小广场。
　　“到了。”
　　秦毅停下了脚步。
　　“嗯？”听了秦毅的话，一直闷头走路的小猫娘这才抬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被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威武石狮吓了一跳：“这是……”
　　“最…最高……”
　　“嘘。”
　　秦毅竖起食指，示意她噤声：“不要大声喧哗。”
　　“嗯嗯。”小猫娘捂着嘴儿，拼命点着头。
　　猫猫彻底被石狮旁边的竖匾上字的含义震惊到了，这种全国独一无二的地方都有朋友，再一次刷新了她对秦毅父系人脉的认知。
　　与猫猫祟祟往前挪的小猫娘不同，秦毅的步伐很沉稳。
　　他轻车熟路地绕过路障，然后被站岗的哨兵抬手拦了下来：“请留步，同志。司法重地，闲人免进，请出示您的证件。”
　　“抱歉，我只是来找人的，请问周正寒是在这里工作的吗？如果是的话可否帮忙传达一下？”
　　“请稍等。”哨兵抬手，示意另一名哨兵查阅电子档案，而他仍站在原地阻止秦毅进入。
　　片刻后，负责查阅的哨兵似乎找到了相关信息，两人又低声攀谈了一会儿，接着一人进去通报，另一人则继续拦着这两位不速之客。
　　“已经通报，请耐心等候。”
　　秦毅倒也识趣，没有为难对方，而是转过身来给年轻的战士撒了一波狗粮——当着对方的面帮小猫娘整理起衣服来。
　　当然，说是整理衣服，其实就是趁机占自家媳妇便宜而已。
　　过了约五分钟，哨兵引着一位高高的、身着正装的男人一同从院内走出。
　　秦毅眼尖地发现他们的身影，率先冲对方挥了挥手，对方则是冲他微微颔首，两人都默契地保持了缄默，没有大声喊话。
　　一直到三人出了路障，秦毅才和周正寒握了握手。
　　“正寒哥，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周正寒紧紧握了一下他的手，视线转移到一旁亭亭玉立的少女身上：“这位是……”
　　“我老婆。”
　　“哦？”周正寒上下打量了一番小猫娘，称赞道：“挺好的，这么俊一姑娘，算你小子有眼光，以后是有大福气喽。”
　　对于陌生人的打量，小猫娘的反应比之什户市的时候温和了许多，只含羞侧首，浅浅一笑。
　　秦毅没在客套事情上浪费时间，单刀直入今日来找对方要谈的话题：“正寒哥，谭振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啊……最近是闹腾出不少事，怎么，你不知道？”
　　“不知道。这几年我在老家，没在帝都。”
　　“哦，是这样……”周正寒了然地点了点头：“他和谭老爷子闹掰了，好像是打算娶他姐，简直是乱来。”
　　对方话里的含义委实太过劲爆，连秦毅这样冷静的人都呆了一呆。
　　“他……和他姐……也就是说，谭振想娶谭瑜？”
　　周正寒郑重地点了点头，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这不是无法无天吗？”
　　“无法无天倒不至于。”身着司法制服的周正寒耸了耸肩：“你知道，谭老爷子就他一个宝贝孙子，再加上这小子爸妈去世得早，咱们小时候打架那会儿老爷子就护犊子护得不行，这小子才养成了一幅乖戾的脾气。”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谭瑜和谭振并不是亲姐弟，谭瑜是谭老爷子后来才收养的——你那时候还小，应该不记事——所以，他喜欢他名义上的姐姐倒也不算是无法无天。”
　　“这样啊……倒还好，那后来呢？”
　　“好像是和他姐搬出来住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主要是自从这件事情传开了，谭老爷子天天脸色都不好看，大院里的小辈也就没人敢去问。”
　　。。。。。。
　　和周正寒道过别后，秦毅慢慢地在返程路上散步。
　　他和谭振算是不打不相识，大抵是同为院里唯二的遗孤的缘故，两人虽然打过架，关系倒也不是很差。谭振这人他有所了解，尽管人脾气差了点，但一向孝顺，很难让他相信对方竟会公然顶撞自己唯一的亲人。
　　“难道说……另外一只布偶猫娘真的是谭瑜姐？”秦毅喃喃道：“不应该啊，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跟着爷爷住的时候就应该能发现端倪才对……”
　　等等，仔细想来，在部队大院居住时他貌似还真没细致观察过谭瑜的模样，对方出现在他面前的次数寥寥无几，而且每次都是把自己裹得很严。
　　——当时他尚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如今想来简直唐突得过分。
　　“诶，秦毅。”
　　“秦毅？”
　　“秦毅！！！”
　　“嗯？什么事？”秦毅大梦初醒般脱离了自己的思绪，看向了身边的小猫娘。
　　“你……是不是认识她？”小猫娘试探性地询问。
　　“谁？谭振？”
　　“不，那……那只猫娘。”小猫娘似是有些纠结。
　　“认识。”秦毅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她和你关系很好吗？”小猫娘的语气中突然带上了一丝紧张。
　　少女不经意间透露出的淡淡醋意出乎秦毅的预料，他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媳妇这般小口抿醋的模样。
　　秦毅停下了脚步，刻意沉默了一会儿，才在后者越发不安的目光中无声笑了笑：“你觉得呢？”



第二十三章截然相反的命运（三）（1/3）

　　“我觉得……”秦毅的笑使小猫娘的语气突然变得低落了起来，她嗫嚅了好一会儿，才落寞地说道：“应该很好吧……毕竟她那么漂亮……胸又那么大……是个男孩子都会喜欢的……”
　　“胸大？”
　　正欣赏媳妇委屈模样的秦毅霎时一愣：“你怎么知道她胸大？”
　　小猫娘立时更委屈了，你连她胸大都知道，肯定小时候没少爱慕人家。
　　她强忍住想哭的冲动，勉力让声调不那么颤抖：“我见她的时候……她都没怎么穿衣服的……”
　　没怎么……穿衣服？
　　秦毅终于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
　　谭振这家伙，占有欲可是比他还强，按自家猫娘描述当时的情形，这厮怕不是真要把他姐当绒布球养。
　　这样的话，他就绝不能置之不理了。
　　于情，谭振是他的朋友，谭瑜也算是他的熟人；于理，这已经涉及到违法犯罪；所以，身为一名正直的公民，无论如何他都必须阻止对方滑向深渊。
　　——当然，换做是一年前的秦毅，面对这种事情，多半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
　　黑暗的角落。
　　蒙着眼睛的少女。
　　精致小巧的银色脚镣。
　　“姐，你这又是何必？”
　　“姐？”少女自嘲地扬起嘴角：“都这般形势了，就别那么虚伪了。”
　　谭振默然，点上了一根烟。
　　“谭振，现在停手的话，还来得及。”少女面向对方，虽然她目不能视，但敏锐的听觉还是让她定位到了对方的位置。
　　“不。”谭振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已经来不及了，姐。”
　　“如果你只是想要漂亮女人的话，外面要多少有多少，以你的身份应该搞上手应该也不难，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帮你找。”
　　“漂亮女人确实有很多，但是姐你只有一个。”
　　眼看对方油盐不进，少女懒得多费口舌了，她顿了顿，随即毫不客气地说道：“人类，虽然我很感激你的收养，但我对你的容忍度是有限的，别太过分！”
　　“感激我？”对方不再留情面，谭振索性也摘下了客套的面具，饶有兴致地磕了磕烟灰：“既然感激我，为什么还要逃？”
　　“我是感激你，但表达感激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为什么一定要以身相许？”
　　“《聊斋》里的妖精不都是这样做的？”
　　“我不是妖精！”
　　“对，你不是。”谭振悠然地欣赏着少女美好的躯体：“你只是我养的宠物而已。”
　　“我不是宠物！更不是你的宠物！”像是被戳中了痛点，少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反驳。
　　谭振轻轻碾灭烟头，欺身贴近她；淡淡的烟草气息打在少女的锁骨上，让她有些慌乱，但她仍强自镇定，高昂着下颌，灼灼的目光仿佛隔着黑布也能感受得到。
　　“你只是我养的一只布偶猫而已，就算身体变成了人类，也一样是我的宠物。”
　　谭振说着，摘掉了蒙着少女眼睛的黑布：“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像是深邃的大海一样。”
　　少女蔚蓝的眼睛确实漂亮，只可惜底下有着浅浅的黑眼圈，透露着主人严重睡眠不足的现状。
　　谭振伸出手，轻轻划着她眼睛下面的肌肤：“怎么黑眼圈这么重？”
　　“没钱，打工。”少女环抱着膝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出去没带钱？”谭振皱起眉头。
　　“我自己攒的钱早就花光了，不然你以为我会傻到用你给的卡？”
　　“是吗。”谭振不置可否。
　　“喂！人类，既然你都把眼罩去了，那把这个锁也拿掉吧！”
　　谭振轻轻摇了摇头。
　　她还是这样奇葩的性格，总是能理直气壮地在他面前提出明知道不可能实现的要求。
　　“你万一再跑了怎么办？”
　　“我又不傻。”少女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我没钱离家出走干嘛，当圆角少女吗？那还不如直接找你呢，起码给的钱多一点。”
　　“你去哪里打的工？”谭振从打开旁边的小抽屉，似是从中翻找着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少女冷哼一声。
　　“据我所知，这次你离家出走共计84小时，其中坐火车11小时，一款多人竞技游戏在线17小时，一款团队竞技游戏在线23小时，两款卡牌和养成游戏在线27小时，累计在线充值大概有3000多元。”谭振说着，翻出了一把新的指甲剪：“你说你在打工，那么你可以给我解释解释，你这三天半来都是怎么打工的吗？”
　　“我……这又不怪我……谁让你们人类设计这么好玩的游戏，我完全忍不住嘛。”被揭老短的少女脸蛋一红，顿时底气不足起来。
　　“所以你就把你的零花钱全氪进去了？”谭振反问道。
　　少女心虚地点了点头。
　　谭振没再说话，拿起指甲剪走向了她。
　　她一直都是这样，尽管他已经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花费了大力气来培养她的三观，但布偶猫的贪玩习性似乎已经根植于她的骨子，只要离开他的管教时间一长，她就能自己把自己玩成一只疯猫。
　　贪吃、贪玩、自我管理能力极差，偏偏又极度讨厌约束和管教，真是一只令人头疼的小宠物……
　　蹲在地上的少女已然注意到了他手中的指甲剪，顿时惊地原地跳起，扯动锁链哗哗作响。
　　与此同时，她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威胁声：“呜呜……愚蠢的人类，你要再敢剪我指甲我就杀了你。”
　　“随意。”谭振躲过她袭来的小爪子，从兜里翻出来一小瓶植物干叶：“我可以给你杀我的机会，但如果你没有杀掉我，别忘了承受相应的代价。”
　　“你要做什么？”少女机警地躲到一边，戒备地盯着他手中的东西：“不准过来！”
　　谭振对她的威胁充耳不闻，径自倒出一点干叶在自己掌心。
　　“乖，小布偶，过来，让主人帮你剪剪指甲。”
　　“你……可恶……居然又用这一招……卑鄙的人类……我是不会屈服的……绝对不会……啊……好香……忍不住了……魂淡……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找你算账……”
　　少女断断续续的说着，意识慢慢地昏昏然起来，猫薄荷的味道促使她止不住地接近他，最终把头埋进对方手里猛吸起来。
　　此时的布偶猫娘精神恍惚，对外界全然没有了防备，简直是任他人施为。
　　趁此机会，谭振抬起她软软的手腕，迅速而精确地一个挨一个卸下了她的“武装”。



第二十四章截然相反的命运（四）

　　大抵是沉迷于猫薄荷的关系，离开谭振手的支撑后，布偶猫娘无力地伏在地上，挺拔的臀部曲线肆意展露着。
　　男人的目光深沉了些，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等她把自己手心的猫薄荷舔干净后，走到一边的水池冲了冲手。失去猫薄荷的压制后，布偶猫终于回复可些许力气，她软软地蜷缩在地上，恶狠狠地呲着牙。
　　“魂淡…屑主人…下次一定把你那个咬断！”
　　可恶……太丢人了……又在他面前丑态百出……每次都对这种东西都毫无抵抗力……
　　面对对方看似“凶悍”的威胁，谭振丝毫不为所动，他径自关上水龙头，从抽纸盒中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
　　“看起来你精神头很足，希望一会儿你还有力气这样活蹦乱跳。”
　　“你…难道想……”看见他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擦拭水迹的认真模样，布偶猫娘立刻联想起他曾经对自己做过的事，顿时瑟缩着后退了一步，雪白的猫耳朵不主地向后收缩着：“不行！很痛的，我不要！”
　　谭振轻松地耸了耸肩：“但是你喵情期近了，确定你一个人熬得过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解决！”
　　“自己解决？”谭振挑了挑眉。
　　“我可以自己拍屁股！也可以自己揉尾巴！不用你帮忙！色主人去死！”
　　“哦？是嘛。”谭振丢掉纸巾，饶有兴致地望着她：“然后像上次一样，拉稀拉到半夜？嗯？我的厕所小公主殿下？”
　　“不要再说了！”被人揭老底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对方还是自己一贯看不顺眼的垃圾主人，少女的脸蛋瞬间红透了，她羞恼地冲上来想捂住他的嘴，却忘记了腿上还锁着铁链，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哎呀，脚好痛！”
　　猫咪的动作太快，站在旁边的主人只来得及扶着她的一只手，因此布偶猫虽然躲过了摔倒在地上的命运，但还是崴到了纤细的脚踝。
　　“嘶……好疼啊……”
　　布偶猫强忍着泪水，甩开了对方的手，她不想在这个可恶的男人眼前流露出自己的软弱。
　　猫咪也是有着自己的尊严的。
　　谭振没有因她忤逆的举动而生气，转而起身去抽屉里翻出跌打药，耐心地给她扭伤的部位上药。
　　少女卷起的裤管下的皮肤虽然很光滑，但美中不足的是其上有不少新旧淤青痕迹。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冒失？”
　　谭振一边涂药水，一边叹了一口气。
　　“你现在已经不是猫了，你是人类的身体，很多地方你不能去，很多事情你也不能做……”
　　“我知道我知道，不要不穿衣服到处跑，不要看到小动物就两眼放光，不要天天在地上滚来滚去，不要老是钻箱子，不要天天爬高上低……”少女絮絮叨叨地说完，小声嘟囔着补了一句：“老是来这一套，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说，是因为你不听；你不听，所以我才说。”
　　为了方便涂药，他不得不先把猫咪的脚镣给卸掉，不过念在她已经受伤的情况下，应该是暂时跑不掉。
　　那么，等涂完药之后，就该干正事了。
　　——解决母猫的生理问题。
　　谭家老宅门外。
　　秦毅诧异地看了一眼拉着自己手的自家猫娘，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一反常态地阻止他。
　　“怎么了？”
　　“你还是先别敲门了……”跟在秦毅身后的小猫娘脸突然红了，似是斟酌了一番措辞：“我们吃过晚饭再找他们谈谈也不迟。”
　　“为什么。”
　　“因为……”小猫娘有些欲言又止。
　　秦毅并没有逼问她，而是等着她自己开口。
　　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达到了浑然一体的程度，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小猫娘决然不会瞒着他。
　　“因为……因为她在叫……”
　　“叫？”
　　“对呀，就和…和咱来那个的时候一样。”
　　“那个？”
　　“就每个月……咱都会让你帮忙拍屁屁的那个……”小猫娘越说脸蛋越红。
　　其实她还有些事情没说出来，比如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只布偶猫娘酥酥的叫声和屋里的喘息声应该不只是喵情期的缘故……
　　秦毅若有所思，收回了欲敲门的手。
　　“这样进去确实有些鲁莽了，毕竟我们还不能确定那只猫娘的身份。”沉思片刻后，秦毅问道：“丫头，里面有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吗？”
　　小猫娘皱眉思索了下。
　　截至目前她从未听到自己发出过类似的声音，所以这很有可能是为爱鼓掌的声音，但她觉得为爱鼓掌应该也不算什么危险的事情。
　　这般想着，小猫娘点了点头：“嗯……暂时没有吧。”
　　秦毅对那只猫娘表现得太过热切了。
　　难道真的家花不如野花香吗？可是他明明还没有真正闻过家花……
　　一贯对他人漠不关心的秦毅今天突然对别人上心起来，而且对方同样也是一只猫娘，这让林瑾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似乎她要被什么东西取代了。
　　不过尽管她内心酸涩，但她早已不是当初那只笨手笨脚的小猫娘了，她很好地隐藏自己的情绪，没有让秦毅发觉。
　　秦毅似乎真的浑然不觉自家猫娘的小情绪，一如既往地牵起她的小手：“那我们就先回去吃饭，回头我再联系一下谭爷爷，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
　　“她的坐姿好怪……”
　　自尾随着自家男人进了谭家老宅后，小猫娘就一直乖乖巧巧地坐在秦毅旁边的凳子上，不时观察一下四周，凑近他的耳边说一些悄悄话。
　　谭家老宅和自家四合院比较类似，不过节奏更紧凑些，而且家电设备齐全，还铺了陶瓷地板，门板和窗户也很新，看样子是重新装修过，完全没有了自家院子的那种扑面而来的年代感。
　　刚一进门，她适应了一下环境后，就立刻被老屋里的另一只猫娘吸引了视线，旋即同为猫类的天性立刻让她发觉了对方身上的异样。
　　对方脸上的潮红很不自然，与她在喵情期被秦毅拍屁屁时的红晕很像，但并不完全一样，似乎……多了一抹媚色。
　　仿佛是巫山云雨之后慵懒的天气一样，有一种纯净的妩媚。
　　看来……他们是真的迈过了那一步吗？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孩子，会不会有生殖隔离，不过这样的话貌似不太好问出口……
　　不知道为什么，在得知对方似乎已经和那个名叫“谭振”的男人为爱鼓掌过了之后，小猫娘在好奇的同时也悄然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自信论美貌绝不会输给对方，但是架不住对方漂亮的同时还兼具巨r特性；上次见面时仅仅是往领口里惊鸿一瞥，她都被对方罕见的规模震惊了。
　　与对方的F杯相比，她的C杯简直是平胸。
　　在小猫娘看来，这份差异里潜藏着巨大风险——虽然秦毅现在还不是，但万一以后他成为林方颍川那样不折不扣的篮球迷怎么办？她的小乒乓球会不会被嫌弃？
　　To be bigger or not to be bigger，it’s a problem for the cat.



第二十五章截然相反的命运（五）

　　当时在门口时秦毅没有继续追问，小猫娘自然也没有告知他自己的这份猜想，如今猜想陡然被证实，她反而找不到人分享自己的发现了。
　　于是她只好旁敲侧击地在秦毅耳边提醒他。
　　秦毅没有理会她的耳语，而是端正地坐在茶桌边，一边喝着朋友的茶，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女。
　　端庄，温和，平静。
　　还有这熟悉的漂亮脸蛋。
　　确定是谭瑜姐没错。
　　尽管方才谭老爷子的电话里已经大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但秦毅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这不科学。
　　人类变成猫娘已经够惊世骇俗的了，没想到还有猫咪变成猫娘的。
　　两件旷古奇闻都让他撞上了，甚至其中一件旷古奇闻的女主角已经被他收入囊中。
　　这世上还会有比这更低概率的事件？
　　除非这世界上变成猫娘存在一个固定且不低的概率，不然他实在无法相信这置信区间之外的小概率事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灵异事件也是要讲科学的。
　　“姐，你和她先去里面，我和秦毅有话要说。”谭振抿了一口茶，淡淡道。
　　谭瑜点了点头，温婉的模样分外养眼，与之前和主人单独相处时的小野猫样截然不同。
　　小猫娘紧张地看了秦毅一眼，在后者对她微微颔首之后才放心地跟着同类离去。
　　二女离去后，谭振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明显比在布偶猫娘面前轻松了许多：“真想不到，你居然也养了一只，看来猫娘这种生物可能真有种群存在……她是什么品种的？”
　　秦毅皱起了眉：“品种？”
　　“对，我的这只是布偶猫。”
　　“哦，那我的应该算是狸花。”
　　“狸花？”谭振若有所思地抚摸着下巴：“不应该啊，狸花猫是非常活泼的猫种，怎么你的这只这么乖。”
　　“布偶是非常文静的猫类。”秦毅意有所指。
　　“你怎么知道？”谭振有些意外，他自然是听出了对方的话外之音。
　　“你的脖子左侧有抓痕，而且谭瑜姐的坐姿明显不对，我猜你和布偶猫娘的关系并不太好，至少在你或者你们面前，那只布偶猫娘不太乖。”
　　“你知道布偶猫的身份了。”谭振用的是肯定句，接着他又问道：“怎么知道的？”
　　“从正寒哥那里了解一部分，从谭爷爷那里了解一部分，加上连蒙带猜，估摸了一个大概。”
　　谭振无声地笑了笑：“真厉害，不愧是你，洞察力依旧那么敏锐，不过……”
　　紧接着，男人脸色瞬间冷漠起来，与之前老朋友似的温和判若两人。
　　“既然这样，那我就往明了说，如果你是来劝我放弃她的，那就免谈。她是我母亲送我的生日礼物，是属于我的宠物，从生到死，她的所有权都在我手里，无论是猫还是猫娘都一样。”
　　秦毅没有即刻做出回答，而是先沉默着喝了一口茶。
　　在沉默中，房间里的气氛慢慢变得僵硬了起来，两个90后都有着自己独特的强硬气场。
　　从某种意义上，他们很像，但并不完全一样。
　　就像是一个人的东西得而复失，另一个人的东西失而复得，那他们对于这件东西的态度，注定是不一样的。
　　失去的人索取的方式会变得无比急切，宛如侵略的野火般势成燎原；得到的人索取的方式则会变得十分耐心，宛如穿石的滴水般点点浸润。
　　一个不惜动用掠夺和强迫的方式来抓捕猎物，而另一个却早已懂得如何利用人心的弱点而让猎物乖乖臣服。
　　虽然本质上他们都是劫掠者，决不会放弃盯上的目标，但后者占有的方式显然更为彻底，也更为潇洒。
　　在外厅两个男人的谈话陷入僵局的时候，里屋的谈话正热火朝天。
　　“……我目光短浅的同类啊，猫的自由是不容束缚的，你居然就这么轻易地屈服于人类，还心甘情愿地当人类的绒布球？”谭瑜一改在谭振面前的憋屈样，变得意气风发起来：“你身为喵类的尊严呢？简直是丢我们喵类的脸！哼！喵界耻辱！不孝喵孙！”
　　“我只是答应做他的女朋友而已……”如此劈头盖脸地一大堆帽子扣下来，小猫娘不免有些尴尬，只得兀自讪讪道。
　　她总感觉对方像是个中二期的少女——自己说的明明是女朋友，怎么到对方那里就成了绒布球了。
　　“女朋友是不是要服侍人类的起居？”
　　“呃……是要照顾他的起居的，不过有时候他也要照顾我……”
　　“女朋友是不是要听人类的话？”
　　“这……一般是我听他的……”
　　“你戴过项圈没有？”
　　“啊……这个是有戴过，但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一时兴起，自己想戴……”
　　“哈？”布偶猫娘困惑地摸了摸小猫娘的脑门：“完了，你这娃真被人类洗脑成绒布球了。”
　　“嗯？？？”小猫娘愣了一下，结结巴巴道：“要这么说的话……你好像……也一样诶……”
　　“我才不一样！”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布偶猫娘跳脚道：“我屈从那个男人只是生计所迫，不得不暂时仰人鼻息！我早晚要让他跪下来在本喵面前唱征服！”
　　“那你为什么不现在就让他唱……”
　　“现在……敌我实力悬殊……要暂避锋芒，这叫人类的兵法懂不懂？”
　　“哦。”小猫娘低低哦了一声，语气直白的敷衍。
　　没办法，反差太大了。
　　对方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的那番话还让她以为这只猫娘是多么地高冷聪慧，没想到到头来也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而已。
　　而且比她当年还幼稚，也就身体看上去像个成年人而已（秦毅：她幼稚是真的，比你当年还幼稚倒是未必）。
　　“那……既然你不喜欢他，为什么不逃离他或者另找一个人呢？”
　　“逃离？”谭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没试过啊？我的人类身份是他的姐姐，离了这个身份我就寸步难行，要么被当成黑户，要么被遣送回来，甚至还有一次差点被一个衣冠禽兽的人类当成绒布球捉住，幸好当时我机灵，发觉那家伙眼神不对就用爪子糊了他一脸……总之，还是这个人类好点，虽然偶尔也会逼我做那种事情，但起码知道服侍我，长相也蛮符合我审美的。”
　　“我逼她做那种事情？！What the fuck！老朋友你搞清楚，每一次先被推倒的都是我行吗！？”
　　秦毅嘴角抽了一下，递给他一杯水：“别激动，慢慢说。”



第二十六章截然相反的命运（六）

　　对于谭振而言，和布偶猫娘做那种事情，一开始比较介意的反倒是他，毕竟他曾经是对方的铲屎官，尽管一起睡过一个被窝，但那时对方还只是一只纯粹的猫咪。
　　大冬天的，他经常把布偶扔进被窝暖脚……尤其是等他出去玩到半夜，钻进被窝，将冰凉的脚丫子踩在对方毛绒绒的、温暖柔软的小肚肚上的时候，爽得简直不能再爽。
　　直到有一天，他一如既往地把脚踩到它肚皮上的时候，突然发觉了异样。
　　太光滑了。
　　脚底传来的触感细腻而有弹性，不再是以往那样软和和的一团。
　　等他惊慌失措地掀开被子，看到的就是一只不着寸缕的猫咪精灵，而他冰凉的脚丫子，正踩在对方的小腹上。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闹了许多笑话，不过最终他在对方的言行举止中确定了她确实是自己养的布偶猫的身份，又在爷爷的帮助下把布偶猫的户口以他姐姐的身份挂在了他们家里。
　　在这期间，他虽然对猫娘的胴体有所心动，但毕竟他那时才十岁，心动很难转化为行动，况且他是一直把对方当做自己的宠物对待的，再加上彼时騲猫娘文化还没崛起，所以他还真的是把对方当自己的新妹妹（+宠物）看待的。
　　至于为什么上户口上成姐姐……主要是因为初见时对方的模样差不多是人类十四五岁少女的模样。
　　“也就是说……谭瑜姐现在大概是二十三岁？”
　　“是，我带她测过骨龄。”
　　“可她看起来至多不过十八岁出头……”
　　“你家猫娘看起来不也才十五岁左右吗？”谭振反问道：“哦，还有一件事，猫娘虽然长相普遍幼齿，但发育好像都很快，你的呢？”
　　秦毅想了想那两只尺寸隐隐有脱缰趋势的乳鸽，神情莫名地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会下垂，猫娘的胸部迥异于人类，形状和手感会一直保持完美。”谭振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不过我和她的第一次，也恰好是因为这个……”
　　。。。。。。
　　“我和他的第一次？我只是想试一试做那种事情是什么感觉，谁知道他越来越上瘾……”
　　“等等……”小猫娘打断了她，好奇地询问道：“你是说……你和他的第一次是你主动的？”
　　“是。那又怎样？哼！”布偶猫娘可爱地一仰脖：“本女王想怎么临幸自己的臣民就怎么临幸。”
　　“那……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布偶猫娘疑惑地看了小猫娘一眼。
　　“就……做的时候啊……”小猫娘有些难以启齿，不过猫咪的好奇心终究还是占据了上风。
　　她和秦毅还没有越过那个界限，所以她想询问一下过来人，好有个心理准备。
　　“怎么样……唔……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巨痛……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昏过去了……然后……”
　　“然后怎样？”小猫娘期待地睁大了眼睛。
　　“然后……”布偶猫娘先是压低了声音，然后沉吟了一会儿，支支吾吾到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
　　“然后我就被她的活力震惊了，她真的是那种……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完全不能自拔的，这种事情你不主动限制她一下，她能把自己做到精疲力竭。”谭振叹了口气，起身去厨房关了煮饭的火：“后来我才知道，对于猫娘的身体而言，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明明知道自己的体力根本支撑不起长时间的高负荷运动，但出于追求身体愉悦感的本能，她还是能把自己做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那次过后她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还是我背着她去部队医院打的点滴，最后还差点被老爷子发现我们的事。”	           
　　“那种情况下……你居然没事？”
　　“她说非要征服我，说征服了我就是迈出了征服人类的第一步。”谭振开锅起饭，热腾腾的蒸汽一下子在屋子里弥散开来，他的肩膀轻轻颤动，像是在憋笑：“所以第一次的整个过程基本上都是她占据主动地位。”
　　。。。。。。
　　“人类，注定是比我们更低等的生物！征服人类，就是我们成为地球霸主要迈出的第一步！”
　　“好…好中二……”小猫娘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感觉自己和对方的脑回路压根不在一个频段上。
　　而且征服人类这种东西……就靠她们两只怎么征服？让猫娘成为人类子宫么？
　　如果达到满世界都是自己后代这样的目标才算征服的话，那她们两个就算是拼了命地生也生不了七十亿只猫娘啊……
　　“人类，终将会成为我们喵类的奴隶！”
　　“可你现在……是被人类当奴隶关着……”
　　“那是因为我有骨气！不像你，居然为了苟活公然向劣等生命奴颜婢膝！”
　　“我……”对方闭环逻辑之强大，小猫娘哑口无言。
　　“咦！饭做好了！”闻到外厅飘来的香味，正慷慨陈词的布偶猫娘突然眼神一亮，小鼻子止不住地顺着香气飘来的方向，宛如汤姆一般闭着眼睛嗅着香气溜了出去。
　　目睹对方翩然离去的背影，小猫娘叹了一口气，反正谈话也进行不下去了，她索性也只能跟着出去了。
　　外厅的对话已然步入尾声。
　　“现在的她虽然已经具备了人类的大体形态，但仍残留着浓重的布偶猫的习性，所以每一次和她做那种事情，我都有一种被自己养的猫强上的错觉……总之……很古怪的错位感。”
　　“古怪的错位感？”
　　“对，是一种……‘人不能，至少不应该’的感觉。不过食髓知味，和她有了第一次之后，后来我就坦然了许多——反正只要她的身子足够漂亮，灵魂是不是人类就无所谓了。”
　　“咳……”秦毅尴尬地握拳，假咳了一下：“确实如此。”
　　遥想当年，他最初的心动也只是因为馋自家小猫娘的身子——毕竟初见时她是一个那么美丽的小精灵，不仅不着寸缕地趴在他身上，还无比地信任和依赖他，这就足以让他难以自持，更别提后来她逐渐显露出来的、非常合他胃口的傻白甜+弱受+人妻属性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先照顾她到能基本适应人类社会吧。这些年她是个家里蹲的宅女，除了逛漫展打游戏和看书，其他方面基本上没怎么接触过社会，与现实严重脱节。”
　　“你没教她识字？”
　　“教了，不止教她识字，我还教了她所有高中基础知识，但是结果……一言难尽。”
　　“她学不会？”
　　“不是，她很聪明，但是注意力很难集中，一点小小的响动都能让她跑神儿，简直和小孩子一样——当然，打游戏、吃饭和做那种事情时除外。”



第二十七章截然相反的命运（七）

　　餐桌上，布偶猫娘抱着桌子，将一大盘烧鸡全扒拉到自己面前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
　　谭振试着想夹个鸡腿，布偶猫娘迅速把盘子扒进自己怀里，双手遮住，一边吃一边警惕地盯着对方，嘴里发出威胁性的呜呜低吼声。
　　小猫娘和秦毅已经吃过饭了，自然是坐在一边看戏，观摩一下这对儿的相处方式。
　　谭振不说话，放下筷子，冷冷地盯着她。
　　布偶不甘示弱地回瞪着，湛蓝的大眼睛宛如澄澈的湖泊。
　　“哎呀！”
　　头顶上突如其来的一个巴掌差点把布偶打懵，她捂着脑袋，用充满愤怒和委屈的声音质问道：“你干嘛打我！”
　　谭振揉了揉手腕：“为什么不让别人吃？”
　　“我先占领的就是我的饭，凭什么给你吃！哎呀！”
　　布偶话音未落，又一记巴掌拍到了她的脑壳。
　　“你……屑主人爬！我不吃了！”少女将筷子一摔，气冲冲地回里屋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一旁的小猫娘看得目瞪口呆，原来女生还可以这么任性的……自己在女生里面好像真的是个异类诶，和这只布偶比起来她都觉得自己乖巧得简直像只假猫。
　　“她护食。”面对夫妻俩探寻的目光，谭振耸了耸肩：“现在已经算好了不少，原先不让她单独吃她就直接掀桌子的。
　　“唉。”说着，谭振叹了口气：“不打不行，我都不知道教训了她多少次她还是没彻底改掉这个坏毛病。”
　　“你这……算家暴吧……”小猫娘小声嘀咕着。
　　谭振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家暴是夫妻间不合理的争吵，而我只是在合理的管教自己的宠物。”
　　秦毅沉默了一会儿，随手把玩着手机：“你不去看看她？”
　　“等一会儿，等她自己饿得受不了，自然会出来讨吃的。”
　　“你这样做，不怕她逃走？”
　　“哼，别看她身上小毛病一堆，但其实内心鬼精鬼精的。她当然想跑，但她也知道外面的社会充满了恶意，唯一真心庇护她的家只在这里，所以她每次离家出走都不会超过一个星期，偷家里的钱花光了就回来了。”
　　小猫娘有些无语，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一对好了。
　　说情侣不像情侣，说主仆又不纯粹，但明明又有着奇特的共生关系。
　　“那我……我去看看她好了。”小猫娘说完，起身打算去里屋。
　　“等一下，你把这个带上，不然以她现在的情绪，一言不合就可能会和你掐起来。”
　　小猫娘默默地收下了对方递过来的鸡腿，然后才转身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谭振悠悠地咬了一大口馒头：“你家这只可真懂事，你是怎么把她调教得这么乖巧的？”
　　秦毅打开手机，用小软件漫不经心地刷着六级单词：“很简单，你把她当做一只猫对待，她就会像一只猫那样行事；你把她当做一个伴侣对待，她就会像一个伴侣那样行事。”
　　“这是你的建议？”
　　“不，这是我的经验，但不一定适合你。”秦毅瞥了一眼那盘被布偶扯得七零八落的烧鸡：“你家这只太顽劣，我觉得能管教成这样就已经很不错了。”
　　谭振咧嘴一笑，给秦毅递了一根山药。
　　秦毅没有接，而是皱了皱眉：“我吃过晚饭了，不饿。”
　　“拿着吧，山药，滋肾益精的。”
　　秦毅眼角抽了一下，继续刷着自己单词：“我不需要。”
　　见他执意不要，谭振也不勉强，拿起一根山药悠哉悠哉地剥起了皮：“曾经，我也这么想的，我那么年轻，那么坚挺，我不需要这个。”
　　“但是，”谭振说着，咬了一口剥了皮的山药：“好钢架不住久磨，现在你还没让她尝到甜头，以后你就知道了。”
　　说着，他又咬了一大口鸡腿。
　　秦毅黑掉了手机屏幕，沉思片刻，终究还是拿起了一根山药。
　　“对了，刚刚你说猫娘的胸……真的会一直保持完美？”
　　“我家那只是我一手带大的，你说呢？”
　　。。。。。。
　　里屋的房梁上，两只猫咪正在对峙着。
　　虽然她们气质和容貌截然不同，但也各有千秋。
　　布偶猫娘长相虽然清冽纯净，眼睛却媚意十足。
　　狸花猫娘长相虽然媚意十足，眼睛却清冽纯净。
　　“你来干嘛？！”布偶戒备地盯着狸花。
　　“唔。”狸花衔着鸡腿，沿缘柱跃上房梁，然后顺着横梁往前爬了几步，伸出前爪将鸡腿递给了布偶。
　　“我不饿！”布偶明白了同类的来意，但为了表示自己和“屑人类”割席而坐的决心，她依旧坚定地拒绝了：“君喵不食嗟来之食。”
　　狸花好奇地歪了歪脑袋：“可我都听到你的肚子在叫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举着鸡腿凑近对方灵敏的小鼻子。
　　“你真的不吃吗？不吃我就下去了哦。”小猫娘语毕，意欲转身。
　　“嗷呜！”
　　在小猫娘做出后退动作的时候，布偶突然闪电般地蹿了过来，一把夺过对方手里香嫩的鸡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她一边吃着，一边发出舒适的“嗷呜嗷呜”声；狸花则安静地蹲坐在一边，耐心地等她吃完。
　　在布偶将鸡骨头缝里的肉丝都吃干舔净之后，她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还有吗？”
　　面对她巴巴的眼神，小猫娘无奈地摊了摊手：“咱就拿了一个，你要真想吃就出去呗。”
　　“唉……”布偶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角的油：“还是算了，屑主人眼不见心不烦。狸花，你对我真好，我跟你走吧，你带着我远走高飞，我就再也不用受那个家伙的气了。”
　　“……”小猫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好半天才想起来小时候妈妈给她讲的一个故事，用于此刻的劝告恰如其分：“布偶，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听人类故事了！”布偶的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像个痴迷追星的小女孩一样。
　　“从前有个小女孩，因为打碎了家里的碗而被妈妈训斥了一顿，她很委屈，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她越走越远，也越来越饿，最后终于在路边看到一个卖混沌的老婆婆，于是她问老婆婆能不能给她一碗混沌，老婆婆很慈祥地给了她一碗，然后……”
　　“然后她就和老婆婆一起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小猫娘沉默ing：“不是……”
　　“诶？童话故事不都是这样嘛？”
　　“这不是童话故事……”
　　“那……这个老婆婆是个人贩子，把她拐卖到偏远山村生了几十窝娃？”
　　“这不是法制频道……”小猫娘连忙制止了她的胡乱猜想，径自往下说道：“小女孩边吃边哭，老婆婆问她为什么哭，她说很感谢老婆婆免费给她的混沌，又倾诉说自己妈妈怎么因为一个碗就狠狠地训斥她，老婆婆听了，说，”
　　“我只不过煮一碗馄饨给你吃，你就这么感激我，那你自己的妈妈煮了十多年的饭给你吃，你怎么不去感激她呢？你怎么还要跟她吵架呢？”



第二十八章截然相反的命运（八）

　　“你是在教我做事吗？”布偶眯起眼睛，语气带上了些许傲娇和蔑视意味：“一只甘心被人类圈养的猫娘，有什么资格去教导一只渴望自由的猫娘？”
　　“我只是觉得，他照顾你那么久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小猫娘抓了抓刘海，讪讪道。
　　对方脑子里根深蒂固的二元论令她颇为头疼。在布偶眼里，好像猫娘除了成为人类的奴隶或者彻底自由就没有第三种选择似的，而且她似乎……一直对人类怀有很深的敌意。
　　“那他也囚禁我那么久，折磨我那么狠，你怎么不说？”布偶一边说着，一边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又不是每一只猫娘都像你一样喜欢人类，劝人大度天打雷劈知道么？”
　　小猫娘叹了一口气。
　　对话越来越吃力了，看来不长篇大论一番是很难说服对方的。
　　于是她索性吹了吹横梁上的灰，一屁股坐了下去：“你真的……非常讨厌他？”
　　“当然！”布偶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猥琐下流卑鄙无耻龌龊肮脏的屑主人，怎么可能不讨厌？”
　　忿忿不平地把她所有能想起来的从他那里学到的形容词都一口气冠到他头上后，布偶越想越气，气得饱满的胸脯登时峰峦如聚、波涛如怒。
　　“这厮太可恶了，冬天让我给他暖被窝我就不说什么了；每天在外面疯玩回来不泡脚直接就把瓦凉瓦凉的臭脚丫子往我肚子上放我忍了；大白天的天天吵醒我睡觉，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蹂躏我也忍了；更可恶的是他每次趁我打哈欠的时候还总是把手指**我嘴巴里，好几次都差点咬到他！现在想想，我当初就该直接给他咬断！”
　　“他还把我抱起来去抓墙角的苍蝇，我，是一只高贵的布偶猫，是行走的RMB，是漂亮迷人的森林精灵，不是杂货摊上买的苍蝇拍！而且这家伙每隔一个周就逼我洗澡，还用超级可恶无敌难听的吹风机吹我！搞得我一周有三天都在耳鸣。”
　　“还有一次，我实在气不过他欺负我，就半夜偷偷尿他枕头上了，谁知道第二天他居然敢直接反过来尿我窝里！靠，咱也就只是湿了他的枕头而已，为了报复我他竟然把我家都淹了！哼，要是下次还有机会，我就应该直接尿他脸上！看他还敢不敢反击？！”
　　布偶这一番竹筒倒豆子般的宣泄下来了，一旁的小猫娘都听傻了。
　　她原先只是以为布偶和谭振之间存在着什么误会，现在看来，双方恐怕是是已经积攒了长达十多年的恩怨了。
　　难怪一开始她还觉得布偶猫咪作为谭振曾经的宠物，即便是变成了布偶猫娘，应该也会残留些对主人的眷恋才对，至少也不应该这么排斥她的主人。
　　但从如今布偶的语气来看，怕不是眷恋没留下几分，梁子倒结下不少。
　　慷慨激昂的爆发之后，布偶沉寂了好一会儿，就在小猫娘以为对方不打算继续交流的时候，布偶酥酥的声音又低低响了起来。
　　“其实，我讨厌他是真的，非常讨厌倒谈不上，和其他人类比起来他还算不错。唔……你知道的，矮个子里面拔将军的话，他也勉强算是我讨厌程度最浅的人类吧。”
　　话音刚落，布偶表情一变，话锋顿时一转。
　　“但是，这也不能遮挡他的本质！咱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他对咱的好咱心里清楚，但他对咱犯下的罪过也是罄竹难书的！一码归一码！我布偶为猫处世一贯恩怨分明！”
　　“那……他有没有做过什么让你感动的事呢？”小猫娘试着插了一句。
　　“感动的事？”布偶不以为然地翻了一个白眼：“感得我三天下不来床的算不算？”
　　小猫娘：“……”
　　“不过……真要说被他感动的时刻，好像也是有过的……”
　　布偶双手托腮，像是陷入了什么久远的回忆一般：“我是在猫舍长大的，在妈妈身边一个月不到就被分开了，因为我不是纯种的布偶猫长相，所以每一次都是被挑剩下的那个，直到有一天，我被算作添单的，和一只英短以及一只纯种布偶一起被一家人买下来，我以为自己终于有个家了，但是我没想到……”
　　仿佛是触及了心灵深处一些可怕的记忆碎片，布偶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身体也随之瑟瑟发抖：“那家里的小孩们都有虐猫癖，在他们手里英短都没有活过第三天……我当时还小，和另一只布偶躲在沙发底下不敢出来，他们就用棍子在里面乱捣，那只布偶受不了跑了出去，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我就趁机从阳台跳了下去。”
　　说着，布偶轻轻卷起左手一截袖管，露出白净的左臂，在前臂中下三分之一的地方，有一圈瘀红的肌肤。
　　“我就是那时候摔断的前爪，好在猫舍距离这户人家不远，我凭着残留的味道总算是逃回了猫舍，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出乎我的意料。”
　　“店员们没有一个人帮我包扎伤口，也没有一个人给我口饭吃，由于害怕那户人家找上门来，他们甚至尝试着赶我走。我那时才知道，”布偶抹了抹眼角的泪珠，语气沉静中带着难以平复的悲哀：“在他们眼里，我只是拿来换钱的工具，这里不是我的家。”
　　“你知道吗，这种认知对当时的我而言，是一件多么绝望的事情。我生于斯长于斯，我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都是在这里生活，然后再跟着不同的人类离开，从此形如陌路，彼此之间几乎再无见面的机会。对于我们猫咪而言，这里就是生命的起点，也是彼此在对方的生命里存在痕迹的终点。但它却终究不是我的家。”
　　“所以，”布偶冲着狸花露出一个凄然的笑容：“当我被赶出猫舍的时候，我不知道我该去哪里好了，好像哪里都不属于我，我只是世界上一坨多余的垃圾，只等着饿死在街头，然后被环卫工人装进垃圾箱里，混着各种各样的垃圾，一起被丢进焚烧炉里焚为灰烬。”
　　语毕，布偶轻轻吸了吸鼻子：“狸花，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小猫娘默然，抚慰般的轻轻拍着她的肩：“记得，你那时候说不是每只猫咪都像我一样好运。”
　　“是啊……我能看得出来，你第一次选择就遇上了一位好主人，他帮你挡住了这世上绝大多数的危险和恶意，以至于你没怎么经历过世界的残酷；所以我很羡慕你，作为被人类精心呵护的花朵，你可以坦然地向人类付出自己的爱，而我却永远不能了。”
　　“我已经彻底丧失了坦然爱上一个人类的能力。”



第二十九章截然相反的命运（九）

　　“其实，他最让我感动的时候，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布偶学着狸花，坐姿非常不雅地坐在了横梁上：“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下着大雨，虽然是下午，天色却黑得要命，我躲在猫舍门口的角落里，孤单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类顾客。”
　　“那时的我啊，既害怕着人类，也向往着人类。”
　　“我从小就是被他们喂养着长大的，本能地想要亲近他们，但当经历残酷的现实后，再次面对他们的示好，无论我心底多么渴望温暖，终究还会存有一丝惊疑，这或许就是惊弓之鸟吧。”
　　“因为我不知道哪个人是伪装的善良，哪个人是真正的善良，所以为了避免再一次把自己置于险境，我只好想出了个笨法子，既然无法确定哪个人类的善意是真的，索性就干脆躲着所有人类好了。”
　　“后来我才发现，命运施加给你的恶意，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布偶说着，低低叹了一口气：“那户人家发觉我逃走后，立刻就找到了猫舍，我还来不及离开就被他们堵在了里面。”
　　叙述者的语气很平静，聆听者却从中感知到了她仓惶的情绪。
　　狸花她揽住布偶肩膀的小手悄然用力，将之整个的护在了自己怀里。
　　能够轻易察觉到他人言语和表情中暗藏的情绪，这大概是猫娘们特有的共情能力吧。
　　“当时我的左前腿受伤了，行动不便，但我清楚如果被他们抓回去，我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所以尽管很痛，我还是拼命逃跑，好在最后痛到麻木，失去了知觉，也就没事了。”
　　。。。。。。
　　“那天我生日，老妈带着我去了一家宠物店，打算给我挑一只宠物，作为我九岁的生日礼物。”谭振吃完了主食，拿起汤勺在碗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搅着，好让米粥快些凉下来。
　　在等待的间歇里，他继续和秦毅聊起了天：“说来也巧，我到的时候，正好是她把整个猫舍闹得天翻地覆的时候。虽然那时候她看上去又脏又笨又小，前腿儿还瘸了一只，跑起来一簸一簸的，反应倒是无比机敏，上蹿下跳的很是灵活，一众抓她的人被她戏弄地上蹿下跳，丑态百出，一个个都简直气得发疯。”
　　“不过我这人一贯喜欢漂亮干净的东西，对脏兮兮的流浪猫自然是不感冒，也就没怎么理会她和那群人的事，而是和我妈妈一起去了宠物区挑选自己心仪的宠物，一直到……她被那群人抓住。”谭振说着，低头顺着碗沿喝了一口粥，目光渐渐出神起来：“我还从没听到过如此凄厉的惨叫声。”
　　“她被那个抓着她的男人举起来发狠地摔到地上，第一次摔的时候气息就瞬间微弱了下去，但后腿还在抽搐，第二次摔的时候已经没了动静，就是这时候。”
　　“我看到了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那双濒死的眼睛……”谭振喃喃着，像是沉浸在了回忆里：“该怎么形容呢……它们太蓝了，蓝得过分，仿佛是绽放在死亡边缘的蓝色花朵；那种深邃到极致的湛蓝，就像是一个深海的大漩涡，里面混杂着各种情绪，恐惧、悲伤、无力、痛苦、绝望、哀求；我好像一瞬间就读懂了她的眼睛。”
　　“所以当她第三次被摔的时候，我让老妈拦了下来，费了一番功夫，最终用双倍纯种布偶的价格买下了她。”
　　“一只濒死的小布偶。”
　　。。。。。。
　　“我被他带回家的时候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他专门去找了部队的兽医给我治疗，那个大叔的医术很厉害，我总算是暂时保住了一条小命；后来我差不多咯了有半个月的血，吃了一个多月各种各样的药，超苦的那种，然后期间还动了一次前腿的小手术，前前后后花费了将近三个月的功夫才算是慢慢好起来。即便是这样，那时我的身体还是很虚弱，拉肚子和厌食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一直等到一年以后，我身上这些小病才消失，我也算是彻底康复了。”
　　“这一年里他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我，算是我对他最感动的时候了，然后！”布偶说着，语气一转，陡然间握紧了小爪子：“他就对我展开了长达十年的惨无人道的虐待！”
　　“虐…虐待？”小猫娘懵了：“不至于吧……他那么用心地养你……为什么还要虐待你？”
　　“哼！这你就不懂了吧？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他这么用心地养我，就是为了以后好欺负我，以此来获得生理上和心理上的愉悦！”
　　“呃……只是欺负的话，应该算不上虐待吧……”小猫娘弱弱地反驳。
　　“就算还不构成虐待，但性质都是一样的！”
　　“呃……好吧。”
　　在谈论起被谭振“虐待”的往事时，布偶一扫之前述说身世的低落，蓝色眼睛里也不复晦暗，重新熠熠生辉起来。
　　目睹这一幕的小猫娘，心下已然有了计较：“这是你和他的‘怨’，那你和他的‘恩’呢？”
　　“恩？”布偶一怔。
　　“你不是一向恩怨分明吗？他对你的救命之恩和养育之恩呢？你怎么回报的？”
　　“报恩的话……”布偶喃喃自语着，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才突然灵光乍现：“交配！交配算不算？我都已经让他交配了那么多次了！而且到目前为止，无论是猫咪还是人类，他还是我唯一交配过的雄性呢！”
　　“呃……”小猫娘罕见地陷入了沉思。
　　对方冷淡的回应让一时头脑发热的布偶也冷静了下来，后者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果然还是不算吗？”
　　想来也是，虽然除了第一次外其余基本上都是被他强迫的，但是过了最初的痛苦后，乐在其中、难以自拔、缠着他不放的反而往往是她。
　　“也不是不算。”小猫娘摸了摸下巴，显然在认真思考对方的问题——如果此时有熟悉秦毅和她的旁人在场，一定会察觉到她此刻沉思的神态简直和秦毅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实话实说，我觉得救命之恩的话……光是交配还是不够的……”
　　“哈？”布偶顿时为难了：“那还能怎么办嘛，我只是一只可怜的无家可归的猫娘，还能有什么拿来报恩的啊？”
　　“如果是我的话……”小猫娘蹙起了秀眉，看得出她在很努力地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我会……一直照顾他的生活，直到他不再需要我了。”
　　“你可拉倒吧，我才不伺候他！”布偶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他想都不要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去侍奉他！顶多给他生一窝就是了，他救我一命，我送他很多条命，他超划算的好吧，咱这才是真正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小猫娘：“……”



第三十章猫猫坐飞机

　　串门结束，猫娘和她的主人一起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说是小路，其实也就几步的脚程，毕竟两家是隔壁。
　　“秦毅喵～”
　　“嗯？”
　　“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了吧……”
　　“为什么？”
　　“我觉得他们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回想起布偶谈论起谭振时那咬牙切齿却又神采飞扬的模样，小猫娘突然觉得，或许他们两个这样的相处方式也还不错。
　　“好。”秦毅没有询问她具体的原因，只简明扼要地回了一句，就推开了四合院的木门。
　　“秦毅喵！”小猫娘一溜烟跑到了秦毅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
　　秦毅停下脚步靠着门框，将钥匙环扣在食指上随手甩了几圈：“怎么了？”
　　“你……你喜欢我用‘秦毅喵’称呼你嘛？”
　　“你觉得呢？”秦毅漫不经心地说。
　　又是这样的回答……
　　小猫娘顿时泄气了。
　　每次当她非常期待他正面的回答时，他都是这样不温不火地抛出来一句反问，把皮球又踢回来。
　　她失望地移开了眼，不满地小声嘟囔道：“我怎么知道你喜不喜欢……”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喜欢。”秦毅发觉小猫娘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落下来，索性也不就再逗她，颇为认真地回应道：“不过我有个疑问，以前你不都是在家里才这么叫的吗，怎么今天突然心血来潮？你是打算在以后任何场合都这么叫我？”
　　“唔……”终于得到满意的答复后，小猫娘心满意足地把脑袋贴在他肩膀上撒着娇：“那当然了！我决定了，秦毅喵，咱以后就这么叫你了！你就不要管那么多啦！”
　　秦毅默然，应了一声，提起谭振送的一袋枸杞走进了门，小猫娘跟在后面，也乐呵呵地走了进去。
　　自招已经结束，两人没有了继续留在帝都的理由；在继续呆了两天、依次去过一些著名景点后，二人便坐上了南下的飞机。
　　期间小猫娘一直秦毅喵秦毅喵的叫，仿佛已经丝毫不介意在人前暴露出自己的喵字口癖了。
　　其实秦毅原本想趁着这次来帝都的机会就让小猫娘接触一下他在帝都的人脉圈，不过半路横插出谭振和布偶这档子事，秦毅略一思考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主要是他的人脉圈里面涉及的人太多太杂，一时间见这么多生人对小猫娘而言是个不小的挑战，再加上从谭振那里了解到大院里的同辈人大都天南海北地分布世界上各个角落——有出国留学的，有进入科研体系的，有进入军警体系的，有进入公检法体系的，当然，还有像他和谭振这样的（准）高校大学生——秦毅最终还是取消了打算。
　　反正不急于一时，等到大学期间再慢慢了解也一样。
　　不过他没料到的是谭振和布偶居然也是大学生。
　　谭振能考帝都大学他自然是不奇怪，奇怪的是布偶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居然也能考上一所帝都的大学，而且还顺利毕业了。
　　（没错，布偶猫娘同志居然还是一名国际经济学学士……）
　　“哇，风景好棒！我还是第一次坐飞机呢……”小猫娘把脸贴在机窗上，痴痴地俯视着地上的景色。
　　“……下面就是我们青城诶，到了到了……诶？飞机怎么不停？怎么还飞？飞过了呀！”小猫娘惊慌失措地转过头：“秦毅喵！大事不好了！飞机飞过了呀！怎么办？！”
　　“没有飞过。”秦毅挖了挖耳朵：“你再仔细看看机票。”
　　“机票？”小猫娘一愣，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机票：“帝都至……南岭？？？”
　　“啊！！！”小猫娘惨叫一声：“怎么会是南岭市？！咱们是不是买错票了？”
　　“没有买错。”秦毅继续挖了挖耳朵：“就是要去南岭。”
　　“诶？！咱们去南岭干什么？”猫猫困惑中。
　　“*你。”
　　“喵喵？”小猫娘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秦毅的语气太过平静，她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你刚刚说……干…干什么？”
　　“不，没事。”秦毅移开视线，看向机窗外的天空，淡淡道：“去南岭市是想带你见见我爷爷那边的亲戚。”
　　“唔……”小猫娘迷惑地眨了眨眼睛，难道她刚刚真的是幻听么……
　　“可是你爷爷和秦岚阿姨我都见过了呀。”
　　“不止他们，还有我姑父和两个堂妹。”秦毅说着，从书包里翻出了眼罩：“然后带你去特区的海边玩，你不是一直想学游泳么？”
　　锦绣河山小区北门通往青城一高南门的路上，在高考前一个月开了一家新的游泳馆，从此每天放学路上，小猫娘都会不自觉地瞄一眼，不过限于自身条件，她一直没能去体验一下——一是没有时间，二是没有合适的泳衣，三是公共场合下水的话她的猫娘特征将难以遮掩。
　　她对游泳的好奇表现得那么直白，秦毅自然是记在心里。
　　“游泳！”小猫娘闻言眸光一亮，旋即又暗淡下去：“可我不会啊……”
　　“我教你。”秦毅戴上眼罩，侧身倚在了她的小肩膀上：“在这之前，让我眯一会儿。”
　　游泳啊……还挺期待她穿泳衣的样子，就是不知道到时候是给她买连体泳装好还是三点式好，虽说以她的条件配什么泳装应该都好看。
　　秦毅一边琢磨着她的泳装扮相该有多么惊艳，一边枕着对他心思毫无所觉的少女的肩。少女身上的温热气息和淡淡奶香萦绕着秦毅，不知不觉间他便慢慢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少女的怀里，而后者正在偷偷用手描摹着他的眉眼。
　　她的眸光温柔而缱绻，犹如一汪埋藏着时光的深泉。
　　秦毅捉住她调皮的纤细手指：“怎么，又对着我发喵情？”
　　“谁对你发喵情了……自作多情！”少女迅速抽回手指，将视线了瞥向一边。
　　她的脸蛋鲜红欲滴，眼睛水润晶亮；在机窗里透来的夕阳余晖映衬下，她的脸颊愈加晶莹剔透，眸子也仿佛流光溢彩，整个人有一种不真实的美丽。
　　美景佳人，可以入画。
　　“哦？是吗？”秦毅慵懒地坐起身，伸了个舒服的懒腰：“都花痴到上手了，还敢说没发喵情？小猫咪真不诚实。”
　　语毕，秦毅伸出手，揽住少女的腰，贴近她耳边低语道：“不诚实的话，要挨*的噢。”
　　小猫娘浑身一个激灵，再次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原来她刚刚没有听错：“你……”
　　几乎是与此同时，飞机降落在了南岭市彩云机场。



第三十一章“不怀好意”的小姑子们

　　小猫娘站在机场接驳区的入口处，心底突然萌生了一丝怯意。
　　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衣着光鲜的人群，她觉得自己普通的白色板鞋和栗色长裙有点格格不入。
　　可这里是秦毅曾经生活过的城市。
　　以前的她曾无比好奇秦毅在假期里的去向，但现在她却突然开始害怕去了解那片空白了——她不敢踏入他的另一个世界，因为她怕会出现更深的隔阂和更远的距离。
　　“走了。”所幸的是，秦毅没有留给她太多悲春伤秋的时间。
　　对于这个不自信的小姑娘来说，行为永远比语言更有说服力。
　　他拉着她的手，坚定地拽着她往前走。
　　小猫娘没法，尽管心里很慌乱，却也不得不跟着他走。
　　直到看见了远处等待接机的秦岚一行人。
　　在她注意到对方的时候，对方显然也发现了她；秦岚遥遥向两人挥了挥手，秦毅和林瑾也回以手势。就在这时，站在秦岚身边的一个小女孩突然冲着秦毅撒欢似的奔了过来，乍起的甜甜童音还吓了小猫娘一跳。
　　“哥哥～”
　　奔跑的小姑娘看上去不过十岁出头，容貌和身材都没长开，小脸蛋还有着婴儿肥，肉肉的颇为讨喜，一双大眼睛闪着古灵精怪的光，点缀得整个人格外灵动。
　　小姑娘一开始是向秦毅冲来的，冲到半路才发觉跟在秦毅身后的小猫娘；她短暂停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改变方向，冲着小猫娘飞奔了过去。
　　“哥哥……姐姐好～”
　　“咳。”女孩虽然身形娇小，冲击的力道还是有的，小猫娘被撞得一个踉跄，靠着秦毅的帮忙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你…你好。”林瑾小心翼翼地和她打了声招呼。
　　“姐姐你好漂亮呀！”小姑娘正如小猴子一般攀附着她，痴迷般端详着她的脸，继而将脑袋埋进她的怀里蹭来蹭去。
　　“你…你也很漂亮……”第一次见面就这般亲密的肢体接触，让小猫娘有些无所适从，好在秦毅迅速帮忙解了围，架着小姑娘的胳膊把她从自家媳妇身上取了下来。
　　“宁子！都多大了还这么淘气？又想挨板子了？”秦岚三步做两步，追上来揪了一下小少女的耳朵：“向姐姐道歉，看把人家衣服盘腾的。”
　　“姐姐，对不起。”翟宁笑嘻嘻地道歉，俨然一副皮糙肉厚的老油条样。
　　“没事的。”小猫娘连连摆手，显得局促不安，她可不想一来就和未来的小姑子产生芥蒂：“秦岚阿姨，好久不见。”
　　“还叫阿姨？”秦岚挑了挑眉，伸出食指点了点小猫娘的脑门。
　　“诶？那…那……”小猫娘慌了阵脚，求救般地看向秦毅。
　　“姑姑，好久不见。”秦毅轻描淡写地提醒了一句。
　　“姑…姑姑，好久不见。”小猫娘有样学样。
　　“这就对了嘛……”秦岚的冰山脸上扬起一抹难得的笑容：“婕妤，看好你妹妹。”
　　秦岚拎小鸡似的把翟宁拎到另一个少女的面前，小猫娘的目光也随之发现了这个方才一直没注意到的少女。
　　个子很高挑，年纪似乎不大，冰块脸和秦毅当年的面瘫脸有的一拼，着实太高冷了——唔，这样形容人家好像不太好——不过好在颜值高，看上去赏心悦目，以后长大了应该是冰山御姐系的。
　　秦家的基因貌似都还不错……
　　小猫娘默默想着。
　　秦爷爷就不用说了，尽管年纪很大了，但仍然剑眉星目、不怒自威，年轻时必定是长得很帅的军官；秦毅这厮虽然看得多了有些审美疲劳，但遥想当年被颜控的自己选为发小，想必颜值在普通人眼里肯定也是在线的；秦岚阿姨……姑姑也是很有气质的女强人，就连那个被称为“宁子”的小姑娘都那么精致，长成之后肯定也是一个小美女。
　　“嗯。”翟婕妤应了一声，牵着妹妹的小手将她拢到身边，一双平淡如水的眼睛扫过林瑾，最终停留在秦毅身上：“哥，好久不见。”
　　秦毅只轻轻颔首。
　　他平淡的反应使得翟婕妤微不可闻地蹙了蹙眉，这次见面，哥哥似乎和她们姐妹二人生疏了很多。
　　一通寒暄过后，秦岚领着几人回到了自己的SUV上，发动车子带着孩子们回家。
　　一路上三个坐在后座的女孩子之间气氛颇为僵硬，如果不是开心果翟宁一直自来熟地唠唠叨叨，恐怕林瑾此时已经尬出天际了。
　　反倒是原先沉默寡言的秦毅，一直和自家姑姑在闲散地聊天。
　　秦岚心里感到很奇怪，不过半年没见，自家小侄子居然变得这么开朗，以往可都是她问一句他才答一句。
　　在暗自嗟叹的同时，她对未来侄媳妇的评价又提升了一个等级。
　　在利用导航穿过南岭市错综复杂的立交车道后，车子最终开进了一个磅礴大气的喷泉花园里，然后历经七拐八弯，进了地下车库。
　　车停好后，几人收拾了一番，姑侄俩当先下了车，提着东西走在前面。
　　“果然，哥哥一回来妈妈就只围着他转了。妈妈肯定更喜欢哥哥！妈妈真偏心，重男轻女！”望着哥哥和妈妈的和谐背影，翟宁嘟了嘟嘴，不满地小声嘟囔道。
　　“你要是和哥一样优秀，妈妈一样会喜欢你。”翟婕妤瞥了她一眼，快步追了上去。
　　翟婕妤走后，落在后面的就只剩下小猫娘和翟宁了。
　　翟宁了然这是姐姐特意给自己留的和这位“新姐姐”的独处机会，毕竟她们姐妹两个都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把优秀的哥哥交出去。
　　于是她刻意咳嗽了一声，以此吸引小猫娘的注意。
　　“咳，大姐姐，我告诉你一个我们家的秘密吧！”
　　小猫娘好奇地弯下腰听她低声耳语。
　　“我姐姐她是个兄控，你可要小心一点。”语毕，在对方讶异的目光里，翟宁嫣然一笑：“顺便说一句，我也是兄控哦！”
　　“宁子你走快点！别忘了你还有两套数学题没做。”
　　远处传来翟婕妤的催促声，小猫娘抬头一看才发现她们和大部队拉开了不小的距离，而秦毅三人发觉她们没跟上，就站在远处等着她们。
　　“知道啦~”
　　翟宁软糯地应着，小步快跑起来。
　　小猫娘叹了一口气，也跟着跑了起来。
　　看来，这两个小丫头似乎不像秦岚姑姑那么友善……



第三十二章一起去爬山吗

　　秦岚家的房子是一套复式住宅，上下两层外加一个天台小花园，共计六室三厅一厨三卫。
　　除去一间作书房外，一间主卧是秦岚夫妇的，秦毅、翟婕妤、翟宁各一间卧室，还有一间空出来的卧室，不过秦岚并没有安排小猫娘去这间空房，而是让翟婕妤和翟宁兄妹两个挤一挤，腾出翟婕妤的房间给侄媳妇住。
　　尽管小猫娘一再表示自己和秦毅住一个房间就够了，但秦岚态度却异常坚决，加之秦毅似乎也不站在她这边，她最后也只好同意这般安排。
　　所幸两个小姑子没有什么异议——至少表面上没有。
　　一切准备妥当后，秦岚准备带小猫娘买几身衣服，不过临行前突然有电话通知她参加一个紧急会议，不得已她只好安排几个小孩子自己去。
　　三女一男一行人步行到了附近的华夏广场。
　　秦岚转给了秦毅不少零钱，所以翟宁一路上眼馋的慌，几次央求秦毅施舍她点，但都被秦毅坚定拒绝了。
　　“可恶！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妹妹，男人果然都是这样！”望着正在帮小猫娘挑选衣服的哥哥，翟宁委屈地扣着大厅的墙壁：“以前每次找他要零花钱他多少都会给点的说……”
　　翟婕妤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衣架上的各款女式夏装：“女朋友可以和你哥结婚，妹妹可以和你哥结婚吗？”
　　“我……”翟宁被噎了一下，登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另一边的秦毅已经帮小猫娘挑好了衣服，后者进了试衣间试穿。
　　不消片刻，无聊地四处张望的翟宁突然发现自家老哥正在朝自己挥手，以为哥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打算补偿给她零花钱的少女兴奋地一路小跑奔了过来。
　　期待地搓手手jpg.
　　秦毅顺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宁子，你嫂子换装的时候好像遇到了一点麻烦，要你进去帮帮忙。”
　　“什么嘛……”小姑娘顿时泄气了，一边慢慢向女士换装区走去，一边不情不愿地嘟囔着：“一开始不还说是女朋友嘛，怎么现在就成嫂子了……”
　　按照哥哥所指的方向，她很快找到了林瑾的试衣间，敲了敲门。
　　里面安静片刻后，门侧开了一些，一只皓白的手臂伸出来，把小姑娘一把拽了进去。
　　“啊！诶？你不是……”
　　翟宁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她还没来得及询问对方为什么与她想象中的窘迫不同、如此着装整齐的站在换衣间里，就被眼前突然出现一沓小票吸引了目光。
　　“给。”
　　“咦？给我的？”
　　“嗯。”小猫娘对她点了点头：“你拿去花吧。”
　　“不，我不能要。”翟宁努力克制住内心的蛊惑，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你又不是我哥，师出无名的钱，我不能收。”
　　“你就拿着吧，我代你哥给你。”
　　“好……好吧。”小姑娘纠结了半天，还是接过了钱，然后郑重地对她鞠了一躬：“谢谢……嫂子。”
　　“啊……”小猫娘被她突然转变的称呼弄得一愣，脸上悄然泛起一丝红晕：“你…你先出去吧，我一会儿再出去，记得别告诉你哥哦！”
　　“噢~”翟宁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可爱地眨了眨了眼睛：“我懂我懂，私房钱是吧。”
　　……
　　“所以，她的一点小恩小惠就让你叛国了？铁骨铮铮翟宁同志？”
　　“才不是。”翟宁不以为然：“你家妹妹又不是傻子，别人是不是真心待她，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翟婕妤坐在妹妹乱七八糟的床上，随手翻开一本扔在枕头上的漫画书：“然后？”
　　翟宁绕到另一边，从床头捡个大个的猫咪抱枕抱在了怀里：“她家境应该不怎么富裕的……”
　　“她的鞋很旧，裙子都洗得发白了。”小姑娘揽着抱枕坐进了印有猫咪图案的泡泡椅里：“你知道的，以哥哥的脾气，他就算是自己吃苦也不会在物质上委屈自己心爱的女生，所以肯定是她自己拒绝了哥哥的钱，这说明她平时没怎么花哥哥的钱，也就是说她应该不是图财的拜金女。”
　　“你再看看这些纸币。”翟宁说着，从猫咪兜帽衫的大口袋里拿出一小沓票子：“这些纸币的边边角角都磨损了，叠的却很整齐，应该是她攒了好久的零钱，这说明她自己也不怎么花钱，也就是说她应该有节省的习惯。”
　　“综上所述，我觉得她是一个挺贤惠的女生，至少对哥哥应该没有恶意。”
　　翟宁一通话说下来，翟婕妤沉默了片刻，兀自低语道：“只是没有恶意的话……还不够。”
　　说完，翟婕妤起身，打算出门。
　　“诶！姐姐！你干什么去啊？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今晚带我吃鸡！”
　　“以后再说吧。”翟婕妤推开门，摆了摆手：“我去拿衣服，洗个澡。”
　　“啊~~~又是这样……”翟宁只好泄气地躺进泡泡椅里，碎碎怨念着姐姐的言而无信。
　　然而她只低落了不到一分钟，就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重要事情一样从泡泡椅上跃了下来，连掉在地上的猫咪抱枕都来不及去捡，就匆匆推开卧室门跑了出去。
　　糟糕！姐姐的房间现在住的可是未来嫂子！姐姐不会趁此机会给未来嫂子一个下马威吧？
　　翟婕妤的房间里，小猫娘正呆坐在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床上，还没从刚刚的到访中回过神来。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位对她明显疏离的小姑子突然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约她一起爬山是什么意思。
　　不过还没等她想明白，另一只小姑子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嫂子你……”翟宁打开门，没有看到预想的情景，顿时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人美声甜的林瑾微微一笑。
　　“没…没什么。”翟宁挤出一个笑容：“我姐姐刚刚是不是来了？”
　　林瑾点了点头，心道今晚来的可不止你姐。
　　“如果她…她说了什么不礼貌的话，请你一定不要往心里去，我姐她一直把哥哥当成偶像——其实我也是，但我知道就我这天分，乘骡子架马都赶不上我哥；可我姐不一样，她很有天赋，也很勤奋，一直在努力向哥哥看齐；虽然她一直嘲笑我仰慕纸片人什么的，但我知道其实她也仰慕着哥哥。”
　　“呃……当然，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仰慕哦。我的意思就是在她心里，哥哥是她为人处世的典范，她的一言一行都是以哥哥为样板，所以……看到你突然出现在哥哥身边，她会有点生气……”
　　“嗯……总之，只要你能表现出比她强的一面，她应该就会觉得你和哥哥很般配了。很抱歉今晚啰嗦了这么多……晚安啦大姐姐！”
　　小姑娘连珠炮似的说完，带上门就走了。
　　小猫娘在床边又坐了一会儿，才缓缓站起身，推开门环顾一下，然后反锁上了门。
　　“出来吧，你的妹妹们应该不会再来了。”



第三十三章危险的梦

　　小猫娘话音落下许久，还是没见人出来，她纳闷地弯腰看向床底下，只见秦毅支着下巴，望着床底的一个黑色塑料袋若有所思。
　　“怎么了？”小猫娘疑惑地问道。
　　“我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秦毅一骨碌从床底下钻了出来，顺便带出了那个塑料袋。
　　“这是啥？”小猫娘好奇地瞅了瞅秦毅手机提溜着的塑料袋：“你拿着个塑料袋干嘛？”
　　“我刚刚在床底下的时候，被这玩意儿硌了一下头。”秦毅面色凝重中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怪异：“我随手拿来，但是感觉形状不太对……”
　　“形状不对？”
　　“你捏一捏。”秦毅将塑料袋递了过来，顺手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
　　小猫娘搁着塑料袋，细细感受了一下内里物什的轮廓后，顿时大惊失色。
　　这手感也太熟悉了。
　　“啊！？这…这难道是……”小猫娘惊呆了，话都不连贯起来：“你…你妹妹她…她不会……”
　　秦毅默然，等着她说出自己内心的猜测。
　　“她不会是……把人家那个割下来了吧？”小猫娘怯怯地猜测道。
　　嗯？？？
　　秦毅一愣，原本疑虑的心情被她这么一逗，顿时放松了下来。
　　他怎么忘了，林瑾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在这些方面的知识储备都不是很足。
　　也难怪，毕竟她连第一次荣登极乐都还是初成猫娘时，出于好奇对身体的进行不当探索，从而无意间导致的……
　　“这是假的。”
　　“假的？”小猫娘又受惊了：“这还能有假的？”
　　难道说她之所以变成猫娘，就是因为她原先的那个是假的吗？
　　那现在这里居然出现一个假的，是不是说明还有一个人失去了她的假……细思恐极。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秦毅默默地把塑料袋放回了原位，然后轻轻咳嗽一声，打断了小猫娘的思绪：“咳，先不说这个，刚刚你为什么答应她？我不是说这些事我来处理就好？”
　　“不行。”小猫娘的注意力立刻转移了：“你是你，我是我，你说服她们和我说服她们不一样的。”
　　“所以，你就给了宁子五百块，然后还接受婕妤的爬山邀请？”
　　“你怎么知道？”小猫娘颇有些意外，她一直以为自己贿赂小姑子的小动作很隐秘，秦毅应该不会发现的，没想到还是被他察觉了。
　　“我是你男人。”秦毅耸了耸肩：“你的深浅我能不知道？为什么要瞒着我？”
　　“好吧……”小猫娘泄气地转过身，趴在了床上：“那你今晚就是来教训我的吗？”
　　少女背对着秦毅，毫不设防地暴露出自己弧度优美的臀线。
　　雌性胴体不经意间展露的美好，是最能激起雄**望的东西。
　　秦毅同学突然有一种想狠狠撕开她裙子的冲动。
　　一种野兽般的，
　　野蛮而原始的，
　　冲，动。
　　面对小猫娘的质问，秦毅浑然不觉，定定盯着猫娘屁屁看。
　　换作任何一个普通女孩子，被秦毅这般盯着看，早就羞涩难当地冲上去给一巴掌了——不过考虑到秦毅同学的颜值，这一巴掌大概率会比较轻柔。
　　乃至没有。
　　不过我们的小猫娘同学终究不是那些凡妇俗女，当她意识到对方的侵略如火之后，不仅没有羞涩难当，反而扭过头来大大咧咧地回应道：“看什么看，反正你也不敢上。”
　　“不是不敢。”秦毅极为克制地摇了摇头：“是暂时不能。”
　　在小猫娘丝毫未能察觉的、秦毅心底最隐秘的角落里，白热化的激烈战斗已经模拟了成千上万次，为了加快推动实战化，他甚至特意加速了假期旅行的进程，只为在最后的猫娘大餐上能大快朵颐。
　　而这一切，小猫娘都还不知道，这个傻孩子还天真地以为秦毅暂时不要她是因为向母亲许下的承诺。
　　而她的这波误判，在几天后，会让她付出惨痛的、血淋淋的代价。
　　“切，什么暂时不能，还不是不行嘛。”小猫娘自以为对秦毅心态拿捏得很准，自信满满地挑衅道。
　　秦毅目光顿时意味深长起来：“你真觉得我不行？”
　　他语气里威胁的意味太过明显，小猫娘忍不住有了退缩的念头，不过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被她强行打消了。
　　不行，在他面前受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迎来这么好的反攻机会，决不能白白浪费掉！
　　于是她夹紧了腿，顺势扭了扭腰身，带动丰腴的臀部在空气中划出赏心悦目的弧线：“你要真行就来呀，我等你，谁怕谁。”
　　“你说的。”秦毅眯起了眼睛，锐利而阴暗，像是有什么埋藏在深渊之下的东西正在复苏：“别后悔。”
　　“嗯哼，不后悔！”小猫娘得意地一仰脖，然后就看到了令她震惊的一幕。
　　秦毅这厮居然径直冲了过来！
　　事出突然，她压根没来得及反应，侧着的上半身就被他按了回去，整个人也不堪重负地被压趴在柔软的大床上。
　　小猫娘被压了个七荤八素，刚反应过来的时候猫屁屁就已经全然暴露在空气中，阻隔们已经化作片片碎布翩翩飞了。
　　小猫娘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因为覆在自己身上的人实在是太重了，再加上她是趴卧的姿势，胸前的柔软也在同时挤压着她的声带。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憋出了一句话：“我要叫了啊……”
　　“我劝你省一点力气，一会儿有你叫的。”秦毅贴近她的鬓边，与她的猫耳朵厮磨着。
　　完了完了，这下要玩火自焚了，秦毅现在明显不理智，邪火上头，居然要在他妹妹的房间要了她，现在被他拉走的话会被弄成猫干的。
　　这般想着，她开始拼命挣扎起来，但她挣扎的那点力气对他而言微不足道，对方始终狙着她。
　　一番反抗下来，小猫娘气喘吁吁却收效甚微，不得已只好伏低做小，低声下气地乞怜道：“秦毅喵…求你了……至少不要在你妹妹的房间吧……”
　　面对着她的苦苦哀求，秦毅嘴角上扬出一个邪恶的弧度。
　　“晚了。”
　　“啊，疼疼疼啊……”
　　“疼！”
　　小猫娘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好半天才从“噩梦”中回过神来。
　　她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
　　还好，只是一个梦。



第三十四章被小姑子嫌弃的猫猫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翟宁抱着印有二次元角色的小被子四仰八叉地睡着，乍然响起的关门声让她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看到了正在自言自语的翟婕妤。
　　小家伙睡意正浓，随口咕哝了一句：“姐姐你在说什么呢，什么该不会造鞋啊……”
　　翟婕妤做贼似的偷偷掩上门，若无其事道：“没什么，你继续睡吧。”
　　没等她话说完，翟宁已经沉沉睡着了。
　　翟婕妤松了一口气，扒开虚掩的房门，继续向外面打量着。
　　她似乎窥探到了哥哥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这种类似于粉丝突然发现爱豆的惊天秘密时的好奇心理促使她一瞬不落地观察完了那个女人的活动。
　　——那个笨蛋女人，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注视之下还不自知，一点反侦察意识都没有，这种白**人怎么可能配得上哥哥。
　　不过更令翟婕妤震惊的是另一件事，一件关乎秦家后代的大事。
　　那个女人抱着被单从自己房间去了哥哥房间，应该是想找哥哥求欢，但是居然不到十分钟时间就出来了，难道说哥哥他……
　　思及此，翟婕妤悚然一惊。
　　。。。。。。
　　“怎么办，我把你妹妹的床单弄湿了！”小猫娘抱着一团有着明显水渍的蓝色床单，慌慌张张地站在秦毅床边询问道。
　　“湿就湿了，还会干的。”秦毅翻了个身，闷闷的声音从枕头上传来。
　　“可是……会有痕迹的。”
　　“痕迹？”秦毅转过身来，眯着一只眼睛看她：“不是把水弄洒了吗？水干了怎么会有痕迹？”
　　“水……”小猫娘噎了一下，好半天才羞赧地跺了跺脚：“那个……主要成分是水没错。”
　　“主要成分？”秦毅顿时来了精神，眯着的眼睛睁大了些：“你尿床了？”
　　“我才没有！”小猫娘立刻反驳道。
　　“那你泡茶了？”
　　“没有。”
　　“那就奇了怪了，又不是尿，又不是茶，你为什么要说主要成分是水？”
　　“我…我…我……”小猫娘吞吞吐吐了片刻，终于像是下定了必死之心，闭上眼一字一顿道：“我，做，春，梦，了。”
　　鼓足勇气说出难以启齿的秘密后，小猫娘兀自闭上眼睛，不敢去看秦毅的反应。
　　不过奇怪的是，好半天屋子里都静悄悄的。
　　难道他又睡着了？
　　小猫娘悄悄睁开一只眼，却看到秦毅无声而宠溺的笑容，顿时明白过来他是在捉弄自己。
　　她又羞又气地扑上去展开报复，秦毅也不甘示弱，双方在床上进行了激烈的战斗，最终以小猫娘再次被秦毅压在身下告终。
　　“放开我！”小猫娘气喘吁吁地低吼道。
　　秦毅好整以暇地将她的两个手臂反锁在背后，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
　　“注意你和主人说话的语气，我的小猫咪。”
　　小猫娘忿忿地咬唇：“又是这样，你又仗着体力上的优势欺负我，可恶。”
　　说着她恢复了些许力气，又开始挣扎起来。
　　“我才不会向你屈服……猫娘永不为奴……”
　　她的动作促使秦毅紧紧压着她的身体起了一些微妙的生物反应。
　　“你还想作死？”秦毅威胁道：“忘记昨晚的事了？”
　　秦毅话音一落，小猫娘挣扎幅度立刻减弱了许多。
　　昨晚……真的成了她的梦魇……
　　至于为什么说是她的梦魇，是因为秦毅同学把“只蹭蹭”的渣男精神发挥到了极致，整个晚上都在唇唇欲动。
　　小猫娘简直都快被这种将刑未刑的状态逼疯了，以至于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连做梦都梦到这个场景。
　　虽然最后只差临门一炮的时候他放过了她，但那种面对蛮横掠夺时的无力招架感已经深深烙入了她的心灵。
　　所以，今晚她才会做这种可怕的梦，也才会有那一团湿漉漉的床单。
　　感觉身下人儿安分了不少之后，秦毅才松开压制她的手，顺手扒掉了她的睡衣，将她一把揽进了被窝。
　　“你……”
　　“嘘，让我抱着你睡会儿。”
　　“哦。”小猫娘乖巧地应了一声，但是刚刚那番剧烈的接触让她毫无睡意，又想起了床单的事：“秦毅喵，床单到底要怎么办啊？”
　　“扔洗衣机里洗就行了。”
　　“洗衣机在哪里？”
　　“一楼。”
　　问题问完了，小猫娘沉默了一会儿，可她实在是睡不着，于是终于回想起了这一切问题的根源：“你为什么不同意让我住你房间？”
　　秦毅懒洋洋地将下巴放在少女的头顶：“因为我爷爷思想比较传统，如果让他发现我们两个没结婚就住一起的话，到时候我会挨一顿臭骂的，搞不好还会连累姑姑。”
　　“这样啊……”小猫娘沉思片刻：“那为什么不让我住你们家那间空房间呢？”
　　如果能住空房间，她也不至于大清早的为怎么清洗妹妹的床单而费心费力了。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秦毅的身体稍稍僵了一下。
　　“那……是我爷爷的房间。”
　　“啊？！”小猫娘愣了一下，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那间空房是你爷爷的房间？”
　　秦毅点了点头。
　　“那他怎么不住这里？”
　　“他的身体情况太差，不允许居家休养。”
　　“这样啊……”小猫娘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细思恐极。
　　还好她没有睡爷爷的房间，不然她要是在那里做春梦还弄湿床单的话，不知道老爷子会不会被她气死。
　　小猫娘越想越后怕，也没什么心思睡觉了，推开秦毅放在她身上的手就下了床。
　　“你起来干什么？”失去了怀中的Q弹乳鸽，秦毅的左手同志非常不满。
　　“洗床单。”
　　小猫娘说完，整理了一下被秦毅扯乱的衣服，拿起床单。推开门下了楼。
　　然而，一门心思放在洗床单上的她并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的门缝里，有一双窥探着的眼睛。
　　“被单果然湿了……呵，女人，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就是一只仗着身体和美貌勾引我哥哥的狐狸精！可恶，自带装备爬我哥的床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拿我的床单当你的装备，粘上你味道的床单我还怎么睡啊！恶心心！”



第三十五章一个男人和三个女人的旅行（上）

　　“哈～姐姐你怎么一起来就晾床单啊？”穿着松松垮垮的猫咪睡衣的翟宁同学揉着惺忪的睡眼，倚在阳台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我……”小猫娘刚想回应，就被一位不速之客抢答了。
　　“因为她一起来就做了弄脏床单的事。”翟婕妤一边说着，一边一步一顿地从楼梯走了下来。
　　“弄脏床单的事？”翟宁好奇地歪了歪脑袋，难道嫂子穿着鞋在床上跳宅舞了？
　　她怎么猜那么准？
　　小猫娘晾床单的手不由得抖了抖。
　　只是凭借一大早清洗床单这个行为就能联想到她是做春梦，只能说果然不愧是15岁就在床底下私藏成人玩具的早熟少女么。
　　敏锐地发现对方颤抖的手后，翟婕妤自信地眯起眼睛，像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哼，这女人果然心虚了，看来她早上确实是去偷偷找我哥亲热了。
　　嘁，真是不知廉耻，这还没过门呢就这么迫不及待了，以后还不得榨干我哥啊？
　　而且……
　　看今天早晨的样子哥哥似乎还不怎么能满足她……
　　根据高中政治里讲的市场经济学原理，供不应求的经济关系是不稳定的，市场会自动寻找供给侧的替代品。
　　哥哥的替代品的话……她会找什么呢？
　　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还是送哥哥一顶环保帽？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身边一定少不了追求者，看来大概率是后一个选择。
　　可恶的女人！决不能让哥哥变色！
　　我这个妹妹可是肩负着守护哥哥色彩的重大责任！
　　在翟婕妤愈发凌厉的目光下，小猫娘有些无所适从起来，她还以为是对方嫌弃自己弄脏了她的床单，于是怯生生地道歉：“对不起，婕妤，我把你床单弄脏了，一会儿我出去再给你买一条新的好吗？”
　　“买新的什么？”
　　突兀响起来的男声吓了众女一跳，她们循声望去，只见秦家大少正扶着二层楼道间的栏杆，悠闲地望着下面的三人。
　　三个女人一台戏，戏上正酣，却戛然而止。
　　翟婕妤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知道哥哥是在帮这个女人解围；她不想让秦毅夹在她和这个女人之间左右为难；于是她只看了秦毅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去了卫生间洗漱。
　　小猫娘自觉“尿”别人床单上还被对方抓个先行是一件脸上无光的事，自然也不想过多张扬，匆匆晾好床单就提起裙子上了楼，只是在走到了二楼楼楼道间的时候，不易察觉地伸出脚丫子轻轻踩了一下秦毅的脚。
　　“踩我干嘛？”秦毅意外地看她。
　　“还不是你，要不然我会弄脏床单嘛！？”小猫娘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径自回屋关上了门。
　　秦毅耸了耸肩，也跟着回屋关上了门——当然，他关的是小猫娘那屋的门。
　　翟宁愣愣地看着瞬间人去楼空的客厅，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连睡衣的肩带滑落了都不自知。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刚刚发生了什么？怎么大家都走了？
　　原地发呆好半天之后，小丫头才眨巴眨巴眼睛，慢吞吞地提拉着拖鞋洗漱去了。
　　早饭时秦岚回来了，顺手带了六人份的早餐。
　　“合记包子铺！”刚刚洗漱完的翟宁立刻两眼放光地凑了上来，等到其他三人下楼的时候，她已经抱着一个猪肉大葱包吃得津津有味了。
　　吃过饭后，孩子们和秦岚报备了一下今天的爬山计划，在征得她的同意后，众人收拾了一番行装，坐着她的车出发了。
　　因为秦岚任职的南岭投资集团最近有一些在谈的重要项目，所以身为本年度执行董事的她暂时脱不开身。在将四个孩子送到景区，又叮嘱了一番安全注意事项后，她就匆匆离去。
　　彩云山景区门口，一男三女的靓女靓仔组合格外引人瞩目。
　　有意思的是翟宁这次特意戴了一顶样式可爱的猫耳帽，乍看之下反倒和同样戴着土版猫耳帽的小猫娘像是一对姐妹花。
　　景区是南岭市的地标之一，所以门票不是很贵，仅仅十元一张。在秦毅替其他三人买票之时，翟宁已经迫不及待地从闸口窜了进去。
　　“姐姐！我们一起比赛爬山吧！”站在入口小广场上的小姑娘天真烂漫地回眸一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提议道。
　　“好。”翟宁话音刚落，小猫娘和翟婕妤就立刻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现场有两个“姐姐”，小姑娘又没说清楚，两个姐姐自然都以为是叫她们的。
　　所幸翟宁是个小机灵鬼儿，立刻察觉到了自己的口误，她笑嘻嘻地环视了一下两个姐姐，语气滴水不漏地补救道：“姐姐们年龄都比我大，直接比赛的话我太吃亏了！不行！你们得让我先跑一分钟！”
　　小猫娘温和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旁默不作声的秦毅突然插了进来：“有我的位置吗？”
　　“噫～”翟宁嫌弃地摇了摇头：“哥哥你就不要来了，女孩子的比赛！你来等于作弊！”
　　小猫娘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她是亲身体验过秦毅这厮的体力有多变态的。
　　“不过嘛……”正说着，翟宁突然话锋一转，冲着秦毅挤眉弄眼道：“你要真想来也可以，女装就行。”
　　闻言，翟婕妤迅速扭过头，目光闪烁地望着秦毅，竟是莫名有些期待。
　　小猫娘偷偷捂着嘴笑，笑不露齿，一副教养极好的乖乖女样。
　　秦毅心平气和地谈判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宁子你就背上你的包吧，也算是负重越野了。”
　　说着，秦毅从身上挂着的四个包里取下一个，作势要递给妹妹。
　　翟宁没有接，一溜烟跑到小猫娘身后，吐了吐舌头：“哥哥，你急了你急了。”
　　秦毅伸出去的手僵了一下：“翟宁，你都多大了还要我给你拿包？”
　　“你在教我做事？”翟宁扒着小嫂子的肩膀，语气傲气得很。
　　秦毅危险地眯起眼睛：“no zuo no die.you xiang try?”
　　“不会吧不会吧？”翟宁佯装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己哥哥：“我宇宙无敌第一宠妹的哥哥不会真想让妹妹帮他背包吧？”
　　“你说完了吗？”秦毅敲了敲指节，语气重新恢复了平淡。
　　看到自家老哥这标志性的动作，翟宁顿时一个激灵，拉起小猫娘就跑，连刚刚想好的“就这”也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第三十六章三女一男（中+下，炎帝纪念版）

　　兄妹三人幼时经常跟随身体尚可的秦老爷子来登山，彼时比赛谁登得更快是兄妹三人小时候经常进行的游戏，按照常理来说，一年未见秦毅的翟宁应该是乐于接受秦毅的加入才对。
　　然而这次她却半真半假地拒绝了——只为给小嫂子创造一个机会，一个身体力行地说服自己姐姐的机会。
　　对于妹妹的小心思，和她厮混多年的翟婕妤自然是心知肚明。
　　小猫娘对翟宁心思的了解虽不如翟婕妤那般清楚，但神奇的雌性本能还是让她下意识的紧张起来。
　　说来也奇怪，换作是以前还是男生时的她，断然不会领会到对方话语背后隐藏的含义，但是现在却无师自通了。
　　“秦毅喵，你就不要来了。”事关铲屎官的归属权，小猫娘不得不认真起来。
　　看来这场和妹妹们的比赛，自己是决不能输的。
　　秦毅意外地挑了挑眉，凝视着她的眼睛。
　　晨曦打在她的眼睛里，透出淡青色光泽。
　　里面既有着面对陌生环境的惶惑、无措和恐惧，也有着一些坚定的东西。
　　她似乎变了。
　　不再是以前那只只会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的小猫娘了。
　　不过……这样也好……说明她终于具备做母亲的资质了。
　　片刻后，秦毅移开目光，耸了耸肩。
　　“请便。”
　　语毕，他背着四个包，悠闲地迈上了新的台阶：“我一个人慢慢走吧，正好看看风景。”
　　目送着秦毅头也不回的背影，小猫娘心中有点酸涩，但她知道现在可不是失落的时候。
　　今天的她必须勇敢地脱离他的庇护，在这陌生的异乡战场上，单枪匹马地和他的妹妹们一决雌雄。
　　“秦毅喵？”翟宁好奇地回头看了小猫娘一眼：“这是姐姐你给哥哥起的外号吗？”
　　小猫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只点了点头。
　　翟宁倒也没怎么在意她的小小口癖，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接着便说道：“那么，姐姐们，比赛开始喽！”
　　说完，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般当先顺着台阶噔噔噔地窜了上去。
　　翟宁的速度很快，几下就超过了散步的秦毅，向着更高处远去。
　　在超越对方的时候，她还对他做了一个鬼脸。
　　翟宁和秦毅都离开后，原地就只剩下小猫娘和翟婕妤两人独处。
　　小猫娘沉默了一会儿，鼓足勇气道：“那个……用不用……我让你？毕竟你也比我小……”
　　小？
　　翟婕妤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方胸前的轮廓，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冷声道：“不用，倒是你，比我大，和我一起起步，要是最后还被我超越了就有意思了。”
　　她语气里挑衅几乎是**裸地怼到了小猫娘脸上。
　　所幸小猫娘是个好（shou）脾（qi）气（bao），除非触及到她的底线，原则上她是不会主动和对方发生冲突的。
　　一分钟很快就过了。
　　手机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两个年轻的身体都向上攀登起来。
　　不得不说，翟婕妤不愧是“小秦毅”，体力比之同龄女生优越得多，但小猫娘胜在是猫科动物，身轻体柔，步伐轻盈而灵活，一时间两人的比赛形成了焦灼态势。
　　因此，当爬了一百多步、累得坐石凳上和秦毅要水喝的翟宁看到两人你追我赶、互不相让的这一幕的时候，差点没把嘴里的汽水喷出来。
　　不对劲啊，姐姐的体力她是最清楚的，平时两人打闹的时候她都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一位，更不要说姐姐还曾经拿过校运会长跑的冠军了。
　　这小嫂子居然能和她不分伯仲，啧啧，果然不愧是哥哥看上的女人么？
　　不过想来也是，以哥哥那变态的体力，小嫂子要是没两把刷子，估计以后得累死在床上。
　　至于秦毅，在初看到两人争锋的情状时也有些意外。
　　他对自家媳妇的印象还停留在昨天晚上被他压在身下捏PP肉的软萌猫娘上，没想到转眼间这丫头能这么彪悍。
　　但他很快就想通了，毕竟是参考系不同。
　　昨天她在床上的对手是自己，表现乏善可陈有情可原。
　　彩云山的登山栈道一共有1314个阶梯，取谐音“一生一世”的彩头，祝福一起登山的情侣们百年好合。
　　不过凡事都有变化，比如当小姑子和小嫂子一起登山的时候，1314就变成了“你生你死”。
　　虽说在秦毅频繁的“虐待”下，小猫娘在不断反抗中取得了体质和发育上的长足进步，但是难捱自身底子薄，长路程的竞赛总归是熬不下去。
　　好在1314个台阶不算是长路程，也恰好在小猫娘的极限范围内，所以在登完前1300个阶梯之后，小猫娘终于取得了4个阶梯的微弱优势。
　　眼看对手就要领先自己冲线，心急的翟婕妤三步做两步，大踏步向上冲，企图超越小猫娘。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从旁边的草丛里突然斜蹿出一只拖着绳子的萨摩耶。
　　翟婕妤心下一惊，脚步歪了一下，原本应该踩上第三个台阶的脚踩在第二三台阶的交界处。
　　求胜心切而打乱自己长跑节奏的她忘了给自己留下调整步幅的余地，因此这一跤看上去避无可避了。
　　翟婕妤身子斜着倒了下来，就在即将落地之际，一双素手挽住了她的肩膀。
　　。。。。。。
　　翟婕妤坐在山顶观景台的长排木凳上，望着远处的悬崖蹦极发呆，直到一只小手把冰镇饮料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她回过神来，看了看夏衫轻湿的少女，不说话。
　　小姑子不语，小猫娘又比较内向，自然也跟着保持沉默。
　　现在秦毅和翟宁还没有上来，这是属于她们的独处时间。
　　山顶的风拂过，带来一阵沁人心脾的清凉。
　　“你赢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翟婕妤淡淡道。
　　“我……”小猫娘欲言又止，观察了一下她的脸色，犹豫片刻道：“也不算赢吧……其实你很厉害的。我只是体重比较轻，所以爬山比较占便宜，如果是平地的话我肯定比不过你的；而且你耐力很强，只要路再长一点，我肯定输；再加上我比你大三岁，你还小……”
　　“好了！”翟婕妤突然出声打断了她，语气从平淡恢复成了冷漠：“我知道你比我大，但你不需要一直强调这一点，更不用一直强调我小！”
　　这可恶的女人，居然一直在若有似无地炫耀自己的胸……这次居然连体重都拿出来显摆……
　　“好…好吧，我不知道你这么在意年龄，对不起哦。”小猫娘诚挚地道歉，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分外无辜。
　　真，白莲花。
　　在她看来，小姑子大概率是因为被她当做小孩子看所以才生气。
　　“你……算了。”
　　翟婕妤还想说些什么，但想了想最终还是忍住了吐槽的欲望。
　　她错了，这个女人不是故意在她面前秀身材的，她就是单纯的蠢，情商低。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哥哥平日里是怎么和这个胸大无脑的蠢女人相处的。
　　“愿赌服输，算你赢了，但是！”
　　休息的差不多的翟婕妤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盯着远处传来阵阵回声的山谷。
　　“还有一场！”
　　NO.2。
　　蹦极。
　　蹦极很贵，一人三百。
　　秦毅不想出这个钱，倒不是嫌六百太贵。
　　他是清楚自家猫娘恐高的特性的，连篮球框那么高的距离都能把她吓得睁不开眼，跟不要说落差将近十层楼高度的高空蹦极了。
　　但他最终还是没拗过恋人和妹妹的联和围攻。
　　“小心点。”在送小猫娘上跳台之前，秦毅低声嘱咐道。
　　“嗯。”
　　小猫娘点了点头，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做好了蹦极前准备。
　　顺带一提，现在的小猫娘已经很少戴母亲给她做的旧式猫耳帽了，更多时候的是戴她凭借从林含章那里继承的祖传手艺、给自己制作的新式猫耳帽——一个轻薄的喵耳状发卡。
　　它恰好能将小猫娘的两只猫耳朵包进去，视觉效果就像是戴了一个嵌有猫耳样式的发卡一样。
　　站在高台边缘，只悄悄向下看了一眼，小猫娘就感到头晕目眩，脚步像是生了根，再也迈不出去。
　　一旁的工作人员体贴地问她要不要再准备准备，但此时的她已经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了。
　　她的耳边只有风声。
　　立于万丈深渊之上，人的专注度达到了极限。
　　小猫娘深吸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她已经骑虎难下了，今日不成功便成仁，再无其他退路。
　　终于，她跃了下去。
　　灵魂之跃。
　　。。。。。。
　　当小猫娘的双脚再次接触到地面时，她的失魂落魄状态才算是结束。
　　她拒绝了秦毅的搀扶，兀自双手支着膝盖，身体轻轻颤抖着，对着小姑子语重心长道：“婕妤，你还是不要跳了。”
　　翟婕妤瞥了她一眼，头也不回地上了高台。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
　　小猫娘叹了一口气，趁着工作人员给小姑子做安全准备的间隙，小步快跑去了趟厕所。
　　十分钟后。
　　翟婕妤脸色苍白地走下高台，颤颤巍巍地踉跄了几步，一头跌进了迎接她的小猫娘怀里。
　　香香软软的两只泡芙构成了着舰阻拦索，牢牢地将“婕妤号”固定在了航母甲板上。
　　“你还好吧？”小猫娘抱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翟婕妤抬头看了她一眼，一声不吭，将脑袋埋进了她的棉花团里。
　　感知到胸前传来的湿意，小猫娘不免叹了一口气，这个小姑子再怎么傲娇，终究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而已啊。
　　一旁等着蹦极的下一位大叔目睹翟婕妤这般情状，轻笑着摇了摇头：“小姑娘还是不要来挑战这些大人的游戏了，回家玩你的芭比娃娃去吧。”
　　说完，他自信满满地上了高台。
　　片刻后。
　　彩云山有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
　　回去的路上，即便是上了公交车，翟婕妤还是缩在小猫娘身边，像是一个偎贴着母亲的孩童。
　　坐在后座的看客小翟宁摇了摇头，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不愧是哥哥，看人的目光不会出错的，这个小嫂子太厉害了。
　　BO3直接2:0，光速送姐姐回家了。
　　。。。。。。
　　主浴室里。
　　累了一天的小猫娘给长方形的大浴池放好水，刚脱去内衣浸入水中，光着屁股的翟宁就推开门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扑通一下跃进了水里，溅了小猫娘一脸水花。
　　小猫娘目瞪口呆。
　　秦家的女人都这么虎的吗？
　　跃进浴池的翟宁，一个蛙泳蹬腿，像只小泥鳅一样滑溜到浴池的另一边。
　　就在此时，被翟宁打开的门突然又被关上了。
　　又来一个？
　　小猫娘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看向玻璃门，裹着浴巾的翟宁向着浴池施施然走了过来。
　　“……”
　　不同于公车上的小鸟依人，翟婕妤同志重新变得高冷起来：“楼上的淋浴间被我哥用着，明天我还有课，必须早睡。”
　　扔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解释，翟婕妤就兀自踏进浴室，在浴池一角安顿下来。
　　好在复式住宅装修的浴池足够大，3x5的面积足以容下三个女孩，并不会显得拥挤。
　　小猫娘有些无语，看向身边的小少女：你姐姐有课，难不成你明天也有课？
　　翟宁笑嘻嘻的：“我和我姐一个房间，必须跟她作息保持一致的。”
　　小猫娘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她虽然不喜在秦毅以外的其他人面前暴露自己，但也只能就此作罢。
　　她现在已经不是男生了，有什么理由来拒绝和女孩子们的共浴呢？
　　想通了这一点，她不再庸人自扰，而是裹上浴巾舒展开了身子，享受起温水的抚摸。
　　翟宁在另一头玩了一会儿水，突然眼前一亮，向着小猫娘游了过来：“好漂亮的猫耳朵呀……”
　　小猫娘摸了一下脑袋，暗叫不好，她居然忘了自己还有猫耳朵这码事。
　　幸好猫尾巴已经裹在了浴巾里面，不然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嫂子，你的猫耳发卡可以让我摸摸嘛。”
　　小猫娘坚定地摇了摇头：“绝对不行。”
　　开什么玩笑，猫耳朵可是她仅次于尾巴的敏感部位，她可不想当众出丑。
　　翟宁虽然皮，但也知分寸，眼看嫂子态度坚决，便没有过多纠缠，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件物什上。
　　“哇，好白好大啊……”
　　听到妹妹的感慨，翟婕妤往肩上撩水的动作登时一顿。
　　与此同时，翟宁已经痴迷想要伸手去抓那两个完美的半圆物什：“这么完美的欧派，真的只有动漫里才会有啊，比DVA还好看。”
　　小猫娘有些为难地环住了胸，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小姑子痴♀行为。
　　好在翟宁还没来得及实施犯罪，就被自己姐姐抓住小辫子，一把逮了回去。
　　小猫娘算是松了一口气，向翟婕妤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谁料对方却丝毫不领情。
　　“洗澡还带着发卡，你是在cosplay猫娘吗？幼稚。”
　　小猫娘尴尬地咳嗽一声，低低解释道：“不是这样的……”
　　“就算是cosplay也要选自己适合的角色吧？猫娘不会有这么大的，你应该去cosplay不知火舞，琴女也行。”
　　小猫娘又是尴尬地咳嗽几声，小姑子这般猜测正好倒可以让她将错就错：“不知火舞和琴女穿的都太暴露了……而且她们都有F的……我才C+……”
　　在小猫娘身边的女性里，前有妈妈的D+水平，中有杨依依的C+水平，后有布偶的F水平，甚至就连叶子依那样的高中小女生都有B+水平。
　　所以她是真不觉得自己有多大。
　　所谓幸存者偏差，大抵是如此了。
　　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猫娘的一番话落在翟婕妤耳里就不一样了。
　　但她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默默放开了钳制着妹妹的手。
　　翟宁立刻像一只脱缰的二哈一般朝小猫娘冲了过去，吓得后者花容失色。
　　“嫂子你身材真好呀~快让我感受一下~”
　　整个浴室顿时乱成了一锅粥，粥里莺声燕语、春光乍泄。
　　闹腾了足足有半刻钟之后，女孩们才算是安静下来。
　　三女之中，小猫娘境况最为凄惨，浴巾都被扒拉到掉了，在浴池尽头的水面上一浮一沉的飘着。
　　究其原因，是这场战斗一开始只是小猫娘单方面反抗小妹入侵的战役，但是劝架的大妹一来就变味了。
　　翟婕妤名为劝架，实为公报私仇，只为一泄胸平怨气。
　　失去了浴巾的遮挡，小猫娘只好紧紧靠着浴池角落，将猫尾巴藏在身后，不然一旦猫尾巴被小姑子们发现了，那就不是cosplay能解释的通的了。
　　所幸小姑子们也没有过多难为她，嬉笑打闹之后就各自洗各自的了。
　　翟宁出了浴池，一边往身上打着皂荚，一边好奇地询问缩成一团的小猫娘：“嫂子，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你现在和我哥哥……那个了吗？”
　　“那个？”小猫娘一愣：“那个是啥？”
　　正在擦身子的翟婕妤悄悄竖起了耳朵。
　　“就是……就是……”翟宁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最后干脆一跺脚，跑进了浴池里，拔掉池边的一个活塞，又重新塞了上去：“这个……你懂么？”
　　翟宁的示范很准确，小猫娘豁然开朗。
　　“没有。”她摇了摇头。
　　“咦！？”翟宁惊奇地望着她：“嫂子你这么漂亮，我哥哥怎么忍得住的？”
　　“他答应了我妈妈，要在婚后再要我。”
　　“婚后？我哥现在还不到18，等到你俩能领结婚证起码得22吧？”说着，翟宁竖起了大拇指：“尤物在旁，还能坐等四年，不愧是我哥，真男人！”
　　“喜欢一个人是放肆，而爱一个人是克制。”一直沉默不语的翟婕妤突然出声道：“嫂子，我哥他应该真的爱上你了。”
　　语毕，她穿上睡衣，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去。
　　翟宁开心地看着姐姐的背影，没想到这么快姐姐就改口了，看来姐姐是真的接纳这位小嫂子了。
　　与兴高采烈的小姑子不同，小猫娘只无声地弯起唇角。
　　喜欢一个人是依赖，而爱上一个人是为他而勇敢。
　　她又何尝不是真的爱上了秦毅呢？



第三十七章喵~（不知不觉咕咕好几天了，先补一更，剩下的再说吧）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小猫娘瘫软在床上，满脸羞涩的晕红，不时发出一声似嗔还怨的呜喵声，令人想入非非。
　　“呜喵~轻一点……别捏那里喵……好痒啊喵……哈哈……”
　　在小猫娘的房间里，秦毅同学正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轻轻**着她的小腿肚：“不累吗？”
　　“什么累不累？”少女好奇地歪了歪脑袋。
　　“比赛。”
　　“你说这个啊……”小猫娘恍然大悟：“累，超级累的喵。”
　　“为什么？”
　　“哈？”小猫娘又是一呆：“什么为什么？比赛肯定累啊……你不要老是话说一半嘛，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喵……”
　　“我说，你为什么要答应婕妤的比赛。”秦毅好脾气地重复给她听。
　　今天的小猫娘给他耳目一新的感觉——这样的变化固然新奇，但也给了他一种事情似乎要脱离他掌控的错觉。
　　他想要弄清楚她这般变化的原因。
　　“哦~你说这个呀，那当然是因为……”小猫娘一边说着，一边可爱地眯起眼睛笑：“我喜欢的人太厉害了，所以我也得慢慢变得很厉害才行喵。”
　　小猫娘清楚地知道，征服秦毅的小姑子们只是第一步，要想稳稳地呆在秦毅身边，哪怕只是坐好正宫位置，未来都会面临很多的更多风险和挑战。
　　就像漂亮温柔的女性身边少不了献殷勤的男性一样，像秦毅这般家世优渥，兼之卖相不错，加上品性极好，又是能力出众的优秀男性，驯服他往往要花费更大力气。
　　尤其是她还是被动的一方的情况下。
　　——秦毅就像一条桀骜不驯的巨龙，侠客小猫娘必须屠龙有术才行。
　　自从秦毅给她买了新手机之后，林瑾就沉迷于网上冲浪，仿佛一个新的世界缓缓在她的面前揭开了面纱。
　　一个偶然的机会，她在逛某乎时看到了男女情感方面的问题，那些动不动就是天价彩礼、动不动就是互相绿帽、动不动就是渣男渣女、动不动就是恐婚恐男恐孕的成人生活，搞得她都有点不相信爱情了。
　　不过有道是吹尽黄沙始到金，她还在某乎上翻出了不少理想爱情范本，多少也重振了一些她能和秦毅走到最后的信心。
　　即便如此，对于涉世未深的她来说，男性视角的爱情观都不怎么成熟，女性视角的爱情观更是一张白纸，所以网络言论对她的爱情观念有着不小的影响。
　　在网上的世界里，仿佛婚姻就是“家暴”“劈腿”“婆媳矛盾”“劳累”的代名词，好像爱情是一种极其稀缺的情感。
　　对于男性而言，大概就是追女生要讲手段，男孩子不能是直男，要学会讨好女孩子，不足一米八就是残废云云。
　　对于女性而言，大概就是谈恋爱要有心计，女孩子不能是傻白甜，要懂得经营自己，让自己变得更精致，学会如何掌控另一半云云。
　　猫娘同志没想到恋爱的世界那么复杂，这样想来，过去她只是凭借本能在这里横冲直撞，居然没有死无全尸，说明已经是上天开眼了。
　　说不定……秦毅表面上对她百般宠溺，实际上在背后早就对自己这幅傻样子厌恶透顶了……
　　“笨。”秦毅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他怎么可能对自己媳妇厌烦透顶？
　　他只是……亟不可待罢了。
　　“可是……”小猫娘委屈地捂着脑门：“我觉得她们说的挺有道理的呀……男人喜欢女人，总归是图她的身子喵……”
　　“你觉得我像这样的人吗？”
　　“啊咧？”小猫娘一愣，难得认真地看了看他的面相：这厮一脸正气，看上去着实不怎么像渣男……
　　“唔，不像是不像……但是人都是会变的，万一哪一天你变心了怎么办喵？”
　　在对恋爱关系的思考中，小猫娘下意识地将自己代入了网上那些叫苦连天的女性中，也就是所谓的“苦主”角色，却不知道她和她们之间其实有着天差地别。
　　首先就是颜值。
　　保守地说，她的颜值已经足以秒杀99.9%的适龄女性。
　　其次是身材。
　　在那剩余的0.1%女性里，她的身材又足以砍掉九成的竞争者。
　　最后是性格。
　　在这一点上，她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她的心灵和男性的心灵总归是有更多共同语言的——退一万步说，假设她以后的丈夫不是秦毅，她也足以和对方产生同性的共鸣。
　　除此之外，小猫娘的误解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由于网络的发达和PS技术的崛起，虚拟世界给人一种错觉，仿佛俊男靓女到处都是。
　　其实不然，漂亮这种物什，在任何年代都是一种稀缺物。
　　撇开上述三点不谈，光是猫娘的肌肤之细腻白嫩，就足以让任何PS出的美肤都汗颜。
　　不夸张的说，如果没有猫尾猫耳的话，她几乎是现代女性美的典范。
　　所以，无论秦毅的行为会不会按照网上那些情感大师预言的那样，以小猫娘的条件，都足以和秦毅成就一段郎才女貌的佳话。
　　从肉体上讲，她足够吸引秦毅；从情感上讲，她和秦毅也是青梅竹马。
　　而理想的爱情，正是双方的情投意合——从生理上到心理上。
　　“我变心？”秦毅帮媳妇放松完小腿后，趁其不备，一把将她扑倒在了床上：“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带你来南岭？”
　　“不是要…要*我嘛……”他的目光有些炽热，小猫娘不敢直视，但由于被他制住双手无法回避，只好将头侧向一边。
　　“是，但也不只是。”秦毅抵正她的额头，低声道：“这次来，我主要是想带你见见我的家长。我们家里比较传统，不能轻易把女孩子往家里带，一旦把女孩子领回家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什么？”
　　“意味着定下了未来的秦家媳妇。”
　　“秦…秦家媳妇？”小猫娘呆呆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他，小嘴微张，一副茫然失措的模样。
　　“是的，如果到时候我敢对你始乱终弃，爷爷会把我腿给打折，你信不信？”
　　“是…是吗？”少女的话结结巴巴的，好半天才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道：“我…我发现你眼睛里好像有我诶……”
　　“当然，一直有你。”
　　秦毅忍不住笑了。
　　这么生硬地转移话题，真是经典的“林氏转移话题法”。
　　从男生时代活到女生时代，这丫头的性格还是这么害羞，一点也经不起撩，以她这种性格，如果还是男生的话，估计是注孤生的命了。
　　记得曾经有过初中女同桌找她问问题，这丫头也是这般害羞，只不过那时候的害羞表现为冷着脸。当时她还羡慕自己女生缘好，也不瞅瞅是谁天天在班里冷着个脸，三句话说不到就结束交谈？
　　这样子的她，女生又怎么可能去主动亲近？
　　不过回头想想，女生不亲近，倒也正好便宜了他。



第三十八章订婚戒指（咕咕咕的补更二）

　　“爬山倒无所谓，只是蹦极……你不是怕高吗？没吓着吧？”
　　“当然没吓到！咱可是很勇的！”少女努力地把胸脯抬得高高的，然后拍了拍，后者像果冻一样充满了弹性地跳了跳。不过她的自豪只绷了不到五秒钟就自我瓦解了：“嘻嘻，还是不骗你了，我是怕高，但骑虎难下嘛，总不好拒绝她的邀请，不过……”
　　小猫娘说着，贴近秦毅的耳边，轻轻咬了一下他的耳朵：“你真以为我是毫无准备吗？”
　　“你有准备？”秦毅侧过头看她，饶有兴致。
　　“那当然，她可是你的小粉丝，肯定很厉害，不做好准备我怎么可能比得过她。这就叫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你做了什么准备？”
　　“你猜？”
　　“你是不是垫了卫生巾？”
　　“卧槽！你怎么知道？”小猫娘震撼地瞪大了眼睛：“你不会是偷看我换衣服了吧？”
　　“我想看就看了，还用偷看？”秦毅轻笑：“不过，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本来我看你一下蹦极就去了厕所，还夹着腿，只是以为你只是尿急，但是看到那个后……”
　　秦毅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小猫娘丢在椅子上的包包。
　　“里面的老式猫耳帽被翻了出来，我才估计你是直接将卫生巾垫了进去。”
　　“唔……你是福尔摩斯转世吗？不去当死神小学生真可惜了。”小秘密被揭穿，小猫娘悻悻地嘟囔着。
　　她是在鞋底垫了卫生巾不假，不过也不只是鞋底垫的有。
　　“丫头，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吓尿了？”
　　“我……我才没有！”小猫娘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跳脚道。
　　“真的？”
　　“比珍宝岛还真！”
　　“好吧。”
　　……
　　另一边，妹妹们的房间里。
　　“姐姐，我觉得嫂子挺好的……你现在是不是也这么觉得吖？”洗完澡香喷喷的小宁子一头拱进了被窝，扭呀扭的扭到了姐姐身边。
　　翟婕妤静静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翻过一页书。
　　“唔……”翟宁冰雪聪明，立刻领悟到了姐姐失落的根源，笑嘻嘻道：“没事的，就算哥哥喜欢她，但咱最爱的还是姐姐你哦！”
　　“你最爱的不是我。”翟婕妤合上书，冷冷道：“是纸片人。”
　　“诶嘿嘿。”翟宁裹紧小被子，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小舌头：“那第二爱的人是你嘛！”
　　“不，你第二爱的人也不是我，是老爸。”
　　“啊这……好吧。”翟宁尴尬地抓了抓刘海，讪讪道：“那第三爱的……”
　　。。。。。。
　　第二天一早，翟婕妤吃过饭后就去了奥数补习班，翟宁则是被她的小姐妹约出去玩，至于秦岚，去小区门口的包子铺给孩子们买来早餐后就匆匆离去了。
　　于是，偌大的家里，只剩下小猫娘和秦毅两人看家。
　　当秦毅同学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小猫娘同学正沉迷吃鸡难以自拔，直到秦毅捏了捏她的屁股肉，她才回过神来。
　　“你干嘛！”
　　小猫娘忿忿地拍掉他作怪的手：“不要捏我屁股！”
　　秦毅这厮有问题，最近行为越来越放肆了，简直不把她当良家妇喵看。
　　秦毅识趣地收回手，悠然道：“别离那么近，小心近视，会遗传后代的。”
　　他的话音刚落，捡散点捡得肥肥的小猫娘就被角落里蹲着的人突突打死了。
　　“哇！”看着对手舔自己包的开心模样，小猫娘愤怒地将手机摔在了枕头上：“可恶！又是这样！每次都是我好不容易给自己配好最优武器就死了！”
　　“有点意思。”秦毅挑了挑眉：“你捡500发子弹干吗？三级包是用来批发弹药的吗？”
　　“我怕不够用。”小猫娘随口解释着，拿起手机就卸载了游戏：“唉，太难受了，不吃了，我以后再也不吃鸡了。”
　　“那正好，走吧，我带你出去逛街。”
　　“逛街？”
　　“对。”
　　“我才不要，宅在家里打打游戏看看动漫多好，不去不去不去！”
　　……
　　“好高级的餐厅啊！”
　　星巴克的一角，小猫娘兀自感叹着。
　　“来一杯猫屎咖啡，谢谢。”
　　秦毅礼貌地和服务员小姐姐交谈着。
　　待到秦毅点餐完毕，映入眼帘的就是小猫娘惊奇的目光和欲言又止的神情：“猫屎咖啡……”
　　“别误会。”秦毅摸了摸鼻子：“猫屎咖啡只是一种咖啡的名称而已。”
　　“那它为什么叫猫屎咖啡？”
　　“这……说来话长。”对于这个话题，秦毅同学似乎想避而不谈。
　　“那就慢慢说呗。”小猫娘的眼睛像狡黠的小狐狸一般眯了起来：“咱们有的是时间喵。”
　　“好吧。”秦毅无奈，索性一五一十地给她科普起来：“有一种猫类叫麝香猫，喜欢吃咖啡树上的咖啡果，粪便中经常残留未经消化的咖啡种子，猫屎咖啡就是用这些种子制成的。由于麝香猫专挑熟透咖啡果来吃，所以这些咖啡豆的品质优良，再加上在麝香猫体内经过咖啡原豆与唾液或胃液混合发酵，具有独特的香味，所以叫猫屎咖啡。”
　　“哇哦……涨知识了。”小猫娘惊叹着，表情却有些古怪：“只是没想到你居然喜欢喝这种东西，其实我也可以……”
　　“打住打住！”服务员小姐姐端上来的咖啡秦毅刚喝到一半，险些呛住：“我正喝咖啡呢。”
　　“切，我这不是想给家里省点开销嘛。”小猫娘撇了撇嘴，轻轻嗅了嗅咖啡的香气，秀眉顿时蹙了起来：“味比我的还冲，你怎么喝得下去的？”
　　秦毅同学满头黑线。
　　离开星巴克，两人又兜兜转转好几圈，参观了坨佛寺，去了一趟动漫城以及一些其他的小地方，买了不少有意思的小玩意儿。
　　见小猫娘也逛的差不多了，秦毅决定该进入正题了——他今天带她逛街，其实不是他自己的意思，而是上面的意思。
　　没办法，兜里这张不属于他的银行卡实在太炙手了，必须尽管按照上峰的指令花出去才行。
　　那就是……
　　“诶，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小猫娘望着突然拉着她拐进一家珠宝店的秦毅，一脸黑人问号。
　　“买戒指。”
　　“买戒指干嘛？”
　　“给你戴。”
　　“啊？我又不是女…一般女孩子，给我买这些干嘛？有这些闲钱你还不如省着点呢，万一咱们以后有个大灾大难就能派上用场了。”
　　“这是我姑姑的意思，我也只是奉命行事。”秦毅耸了耸肩：“看看吧，相中哪一款告诉我。”
　　“姑姑的意思……”小猫娘皱起了眉，不情不愿道：“那我以后必须在手指上戴一个这玩意儿吗？这也太难受了叭，万一压到了岂不是很疼，丢了又很心疼……你能不能跟你姑姑说说，让她不要花这个冤枉钱了。”



第三十九章两只小香猪

　　在秦毅的坚持下，小猫娘没法，只得选了一个最便宜的戒指——一只铂金戒指，其上镌刻的图案是“kiss me”和两个被串在一起的爱心，显得颇为孩子气。
　　不过她没料到的是，在她挑完后，秦毅竟然又给她挑了一个——一只镶嵌着三颗蓝色小宝石的银色戒指，漂亮得仿佛是来自精灵的礼物。
　　小猫娘再三推拒未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毅进行“败家行为”。
　　尽管秦毅付款时没告诉她具体数额，但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会低于四位数。
　　事实上她猜得挺准，两个戒指加在一起共9999元，确实是四位数不假。
　　真正的女生或许会喜欢这种东西，但她对这些亮晶晶的小玩意儿是真不怎么感冒，与之相反，秦毅若是送她一些游戏限定皮肤、奥特曼玩具或者坦克、航空模型之类的，她兴许会乐得找不着北。
　　这或许是她灵魂深处始终住着一个小男孩的缘故。
　　店员把两款戒指包好时已近中午，天气炎热，已经逛得太远的两人索性不回家吃饭了，而是就近找了一家螺蛳粉。
　　秦毅原本想着小猫娘幼时就喜欢吃螺蛳，现在大概率也会爱吃螺蛳粉，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自己这是想当然了。
　　小猫娘同志差点没被臭休克，还被辣得眼眶都红了、斯哈个不停，最后是捏着鼻子吃完的。
　　见此情状，秦毅连忙要了两瓶冰镇纯牛奶，给自家媳妇镇镇辣。
　　毕竟媳妇出糗的模样虽然可爱，但一味的欣赏可就有落井下石的嫌疑了。
　　经次一辣，小猫娘因午休习惯而带来的睡意算是全没了，二人又回到了珠宝店坐了一下午。
　　开黑。
　　至于为什么是珠宝店而不是网吧……
　　因为它是秦岚名下的产业……
　　早些年家庭电脑还没普及的时候，店里就联网装了几台台式电脑，每年寒暑假的时候，秦家三小只都会背着秦岚来这里蹭空调。
　　顺便玩一下游戏。
　　秦毅同学高超的游戏技术大多都是这么来的。
　　两人双排了一个下午，小猫娘成功定级到白银五——她的历史最高段位。
　　一下午的游戏结束，天色渐晚。
　　由于没有午睡，等到了傍晚回家的时候，小猫娘居然累得在公交车上睡着了，到站了才发现自己浑身酥软，起不来了。
　　今天她太兴奋了，活动强度有点大，体力自然会跟不上；原先她没休息不觉得，现在她一顿觉睡下，醒来后四肢乏力，竟是连支起身的力气都拿不出来。
　　好在秦毅很快发觉了她的异常，在公车上的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噔噔噔下了车。
　　211路公交车司机是个很有意思的大叔，为了他们俩特意在站点多停了一会儿，还在启动离开前促狭地鸣了鸣笛。
　　在公交车上和站台上无数双眼睛的好奇注视下，少女羞得脖子都红了，低低喵了一声后就将小脑袋埋进秦毅怀里，说什么也不肯再出来了。
　　到家的时候刚刚下午6点，秦岚和妹妹们都还没有回来，小猫娘休息片刻后，就撸起袖子开始做饭。
　　还是男生时妈妈就经常教育她，在别人家里做客一定要手脚勤快，不然会被人家嘲笑不懂事，如今来到男友家里，她得更勤劳才行。
　　一只勤快的小猫咪get。
　　秦毅本想来帮忙，但无奈他对厨艺懂得实在不多，最后只能拾缀拾缀砸蒜之类的打杂活计。
　　——事实上，连切菜这种小事林瑾都不想让他干，原因无他，只是他的刀功太菜，切出来的土豆像狗啃的一样，大小不一、厚薄不均、标准差极大，炒起来相当麻烦。
　　秦毅同学也有自知之名，平素大都不会主动去帮忙做饭，只会做些刷刷碗筷和收拾桌子之类的简单活；不过今天情况特殊，小猫娘同志累了一天了，残余的体力实在有限，秦毅就算再门外汉，也得来给媳妇搭把手。
　　有道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虽然小猫娘嘴上仍然嫌弃着他的笨手笨脚，但饭菜的进度在秦毅的帮助下确实加快了不少。
　　很快，在时针指向六点三刻的时候，小猫娘手下的四荤一素搭配着养生八宝粥，新鲜出炉。
　　“好香啊~”翟宁一打开门就满屋的饭香包围，她一边放书包一边迫不及待地往餐厅跑去：“老妈，你这是去哪一家买的菜，太香了啊！”
　　——于是，等小猫娘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端着两碗八宝粥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餐桌上摆着的五道残菜，和一头已经吃嗨的小猪。
　　——不过片刻的功夫，在翟宁的一番狼吞虎咽之下，桌面上变得一片狼藉，冒着热气的饭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着。
　　小猫娘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秦家的小孩子……饭量都这么大吗？
　　那万一以后有了孩子，两只奶会不会够喂啊……
　　难道还要额外买奶粉么？但专家好像说母乳喂养更好……
　　就在她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秦毅已经从厨房里端着另外两个碗过来了，与此同时，大门再一次被推开，翟婕妤和秦岚一起走了进来。
　　“这是……小瑾做的？”秦岚有些讶异地看了看小猫娘，又看了看已经正吃得不亦乐乎的小女儿。
　　“嗯。”小猫娘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就随手做做，我手艺挺一般的，您别嫌弃。”
　　“怎么会呢。”秦岚温和一笑，在玄关收拾一番，换上拖鞋走进了餐厅，然后脸色迅速黑了下来：“翟宁！你又没换鞋？！”
　　“哎呀！”翟宁惊觉妈妈的到来，迅速把踩在地板上的脚收到了椅子的脚蹬上：“我忘了……”
　　“都忘了几次了？”秦岚瞪了女儿一眼：“吃完赶紧给我换了！地都被你踩脏了，下次拖一楼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对不起嘛……”翟宁弱弱地道歉，嘴上却不闲着，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着：“嫂…嫂子做…做的菜实在是太…太香了，我…我下次一定改……啊呜！”
　　她这一口咬下去，满腮帮子的油。
　　看着妹妹那副不争气的样子，翟婕妤心下颇有些不以为然。
　　妹妹到底还是小，没吃过多少好吃的东西，一点点小菜就能收买她的胃。
　　她就不信，这个女人的手艺还能比风味餐厅的好吃。
　　于是，她也跟着坐在了餐桌旁，带着三分不爽七分怀疑随手夹了一筷子……
　　然后又夹了一筷子……
　　接着再夹了一筷子……
　　……
　　这一筷子一筷子下去，翟婕妤在不知不觉间竟已忘了自己品尝此菜的初心，与胡吃海喝吃相的妹妹不同，她虽然神情专注地大口吃着，但动作迅捷中不失优雅，俨然是继翟宁之后第二只只知道吃吃吃的小猪。



第四十章花径不曾缘客扫

　　秦岚曾经在锦绣河山和林家母女一起住过，早就品鉴过林含章的极好厨艺，只是没想到她家这丫头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小丫头的几道小菜荤素合理，色香味俱全，烹饪水平俨然是第二个林含章。
　　就连一贯挑剔的翟婕妤，在吃完饭后都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歇了一会儿，一副餍足的模样。
　　有道是“要想抓住小姑子的心，得先抓住小姑子的胃”，自此，小猫娘算是彻底从心灵上和肉体上征服了这个“桀骜不驯”的小姑子。
　　晚饭吃完，秦岚自己收拾碗筷，而把小猫娘支到一边玩去了。
　　小猫娘本来还想坚持一下，奈何对方态度坚决，只好作罢，任由翟宁开开心心地拉着她上了楼。
　　等到三女谈笑打闹的声音远去之后，秦毅才移开目光，对着厨房里刷锅洗碗的秦岚说道：“姑姑，明天我打算去特区一趟，带她见见爷爷。”
　　“好。”秦岚头也不抬地回答道：“记得早点回来，你姑父最近有休假，应该也会回来。”
　　“嗯。”
　　“戒指买了吗？”
　　“买了。”
　　“她戴了吗？”
　　“她收下了，但是怕弄丢，没带。”
　　“小毅。”秦岚关上水龙头，甩了甩手上的水，转过身盯着秦毅的眼睛，语气郑重：“那丫头是个可怜人，从小跟着她妈妈吃了不少苦，现在境况好不容易轻松了点，你莫要负了她。”
　　“您放心。”秦毅语气平静而坚定。
　　“那就好。”秦岚擦干手，解下围裙挂在一旁的挂钩上：“还有钱吗，要不要我再给你张卡？”
　　……
　　特区退役军人疗养院。
　　一个造型古朴的四角亭里，三个老头正聚在一个圆形石桌前下棋。
　　老头们棋兴正高，秦毅和小猫娘识趣地没有去贸然搅扰，而是悠然地在院子里散起了步。
　　疗养院的小院子绿化极好，到处是小河流水、花鸟虫鱼，只不过面积着实局促了些，走几步就能看到一个老爷爷。
　　在遍地白发老爷爷的院子里，小猫娘和秦毅的黑发简直是独树一帜，格外醒目。
　　两人逛了没一会儿，院子里的老头们就几乎都注意到了他们。
　　所幸秦毅来过这里不少次，老人们有不少认识他的，因此善意而好奇的打量不过持续片刻就消失了。
　　倒是小猫娘，一贯害羞的她这次竟然没怎么在意老人们的目光，而是好奇地围绕着亭子转了一圈。
　　“怎么了？”
　　秦毅跟着她询问道。
　　“这上面有诗……还是古体字……”
　　小猫娘绞尽不多的脑汁，努力分辨着廊柱上镌刻的字迹。
　　“两军对敌立双营。”
　　“坐运神机决死生。”
　　“千时封疆驰铁马。”
　　“一川波浪动金兵。”
　　“虎……虎……”
　　绕柱一半，诗也读了一半，剩下的篆体字小猫娘却认不出了。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亭子里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虞姬歌舞悲垓下，汉将笙歌过楚城。 兴尽计穷征战罢，松阴花影满残枰。”
　　一位老人接着小猫娘的诗句吟罢，“啪”地一下落子，向对面坐着的老头笑眯眯道：“将~军！哈哈，老谭，你又输了，这包烟就归我喽。”
　　“嗳嗳，让我悔一步悔一步……”
　　“那可不行！你今天都悔了好几次了，不行不行！”
　　“嘿，你个秦夫子，当然你刚入伍的时候，还是老子手把手教你放枪，赢个象棋看把你嘚瑟的，成了精了还。”
　　秦国中脸上笑呵呵，手上动作却不慢，一把抢走了桌上的烟：“别找借口，老谭，之前可是你亲口说的，愿赌服输，愿赌服输啊！老聂你也听见了吧？你可得给作证，不能让这老小子又耍无赖。”
　　被唤作老聂的老爷爷看上去并不像一名退役军人，他一身朴素的老军装，晒得黝黑的皮肤，搭配着千层底，更像是一个刚地里干活回来的八十年代老农民。
　　老聂笑眯眯的，观棋不语真君子。
　　眼看两个老头气不过，又要拉开阵势大杀一场，他这才出声劝止道：“老秦，你家秦毅带个小姑娘来看你了，你不出去看看？”
　　秦国中一愣，目光向后一转，这才看到等在亭外的两个孩子，小女娃还特意给他悄悄挥手致意。
　　“那行，今天就到这吧，我得先去看我孙子。”
　　“嘿，你小子想占了便宜就……”老谭话音未落，老聂就拉住了他：“行了行了，你都输一上午了，亏的也不止一包烟了，人家孙女好不容易来看他一次，你还较什么劲呢？”
　　“孙女？”正在气头上的老谭一愣：“老聂你就扯淡吧，他就一个孙子。”
　　“一个？那那个女娃娃是谁？”
　　“女娃娃？”老谭丈有点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着聂向群的视线转眼一看：“嘿哟，这老家伙，什么时候也有个这么俊的孙女了……”
　　老谭正想着怎么损老伙计时，突然注意到了少女的猫耳装饰，转而联想到前些天秦毅打给他的那通电话，顿时脸色一黑。
　　难道说……这个女孩和小瑜一样……
　　秦毅简单地和爷爷打了声招呼，三人只在亭外说了一小会儿话，两个年轻人放下一些小礼物就离开了。
　　等到秦老爷子提着两盒茶叶走进亭子的时候，迎接他的是两位老战友意味深长的目光。
　　“啧啧，这孙媳妇还没过门呢，就知道来孝敬长辈啦？真懂事啊。”老谭故意扭着声音道。
　　“是啊，是挺懂事的。”出乎老谭意料的是，秦国中十分坦然地承认了少女和孙子的关系：“人漂亮，性格好，成绩也不错，她能看上我孙子是那臭小子的福气。”
　　“秦毅这小子……”老聂笑着拍了拍秦老爷子的肩膀：“动作挺快啊，这才刚高考完就上手了，连戒指都给人家带上了，什么时候请我们这些老战友喝喜酒啊？”
　　“还有满月酒！你赢老子那么多烟，看老子不喝穷你。”老谭立时跟着补了一句。
　　秦国中只摩挲着茶盒笑，不说话。
　　。。。。。。
　　特区地铁滨海湾站，C出站口。
　　被阳光晒得晕晕乎乎的小猫娘还没在地铁的冷气中恢复过来，就被秦毅扶着站上了自动扶梯。
　　“干嘛这么急着回去……”在被南方的阳光暴晒后，小猫娘显得恹恹的：“咱们和爷爷都没说几句话呢……”
　　“谁告诉你我急着回去了？”秦毅体贴地打开了遮阳伞，顺手将小猫娘揽到伞下。
　　自从昨天逛完街，小猫娘就晒伤了——猫娘那娇嫩的皮肤根本经不住海边的艳阳——好在钢铁直男秦毅终于get到了帮媳妇打伞的技能，两个小姑子也贴心地送了她一些防晒霜，她的灼伤这才缓解些。
　　“咦？不回去你这么急着去火车站干嘛？”
　　“谁告诉你我们要去火车站？”秦毅扶着她走出地铁出口，指了指醒目的地铁站牌：“丫头，我们要去上面第二行写的地方。”
　　“滨海湾，南沙礁别墅群。”小猫娘伸手遮住骄阳，眯起眼睛一字一顿读完路牌上的字，然后转过头，一脸困惑地望着秦毅：“我们去那里干嘛？”
　　“你说呢？”
　　秦毅看着她，像是过年时看着猪圈里养肥了的小猪的农民一样，咧嘴笑。



第四十一章蓬门今始为君开

　　“我们为什么要去那里呀。”
　　“因为我们家在那里。”
　　“家？”
　　小猫娘有些困惑。
　　他们不是已经在扬子镇、青城、帝都和南岭都各有一个家了吗？怎么在特区又冒出来一个家？
　　秦毅到底还有几个家？
　　狡兔三窟么？
　　“你去了就知道了。”
　　“哦。”
　　……
　　“好漂亮的别墅啊……”在优美的别墅区七拐八弯后，小猫娘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此时的她正呆呆地望着眼前大气的别墅，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这种仿佛只在影视作品中才会出现的精美建筑，此刻正默默伫矗立在她的面前，在阳光和树影的掩映下美轮美奂，让她有种仿佛走进画里的错觉。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似乎就是在高考完之后，她开始被秦毅的世界降维打击了。
　　无论是古朴的帝都四合院，还是精致的花都南岭复式住宅，抑或是如今大气的特区别墅，都给她的三观造成了巨大的震撼，更不用说秦毅的两位朋友——“蓄养”着她同类的谭振和在国家最高司法机关工作的周正寒了。
　　秦毅的另一个世界，距离她好像太远太远了。
　　远到如果不是他亲手将她拉入他的世界的话，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这个世界，哪怕只是边缘。
　　远到她几乎快忘记了，一年前她还和妈妈住在乡下的小诊所里，忍受着蚊虫的叮咬和酷暑，在老旧电风扇的嗡嗡声里沉沉睡去，醒来时汗水已湿透衣衫。
　　不过一年的时间，她却仿佛过了半辈子一样。
　　就在猫娘同志沉浸于悲春伤秋的思绪时，秦毅正静静地看着她——少女陷入沉思的可爱模样，使他忍不住偷了一口香。
　　脸蛋上突如其来的湿润感终于打断了少女的思绪，她回过神来，捂住左脸嗔怒地瞪了对方一样：“你干嘛呀！”
　　“哈哈，没什么，你脸蛋太嫩了，总忍不住亲亲。”看着少女微张的湿润唇瓣，秦毅克制住得寸进尺的冲动，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牵起少女的手推开了别墅的大门：“你看，刚进门是花园，左边这条路尽头是亭子和池塘，右边这条路尽头是车库，中间这条路尽头就是别墅的玄厅了。”
　　秦毅一边引着她往中间那条路走，一边拿出钥匙打开了别墅的正门。
　　迎面而来的是崭新的别墅内设，木质的地板上几乎是纤尘不染。
　　“别墅有三层，一层是客厅、餐厅和室内游泳池、室内花园，二楼有六间卧室加一个小客厅，三楼是观景天台和书房、杂物间。”
　　小猫娘喃喃道：“这里好新啊，我们是不是进错地方了……”
　　——在她的潜意识里，还是难以接受自己会是这里的主人这个既定事实。
　　“当然新了，我昨天提前打电话让家政公司的人来收拾了，游泳池的水也是刚添了氯，等到明天大概就可以下水了；你先在这里学会游泳，过几天我们再一起去海边玩。”
　　“秦毅喵。”走着走着，小猫娘突然停下脚步，拉了拉少年的衣角，惴惴不安地望着他：“这里这么豪华……你们家……不会…不会……”
　　“不会什么？”
　　“不会贪污了吧……”
　　“你为什么这么想？”秦毅奇怪地问道，也不知道自家丫头的脑袋瓜里成天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突然就问出这种问题。
　　“我觉得……这房子挺贵的吧……普通人应该买不起的……”
　　小猫娘猜的倒没错，这房子不仅是普通人买不起，普通的富裕家庭也买不起。
　　南沙礁别墅群坐落于特区旅游中心和贸易中心的滨海湾，南与特别行政区隔海相望，北临新经济湾区，地铁和公交均通达于此，单所别墅的成交最低价都已经高达6400万。
　　“我们家这房子不是买的。”秦毅耸了耸肩，坐在了木质沙发上，顺手将美少女揽进了怀里——住着豪宅，抱着美女、喝着美酒、干着美事。
　　只可惜此时他手里拿的是一瓶千岁山矿泉水，如果来一杯82年的拉菲，那可真就是妥妥的堕落官二代标配了。
　　“当年特区刚建设的时候人手不足，我爷爷所在部队是奉命调来援建的几支部队之一。后来援建5年，一些军人军转干留了下来，特区政府就给分了房子，不愿意留下来的则是发了高额工资，然后调走了；那时候爷爷是部队首长，政府划给他三套房和几万块钱的工资，不过你是知道我爷爷性格的，他既没要房也没要钱，但是按照当时的援建规定，每位参于建设的军人都必须获得国家奖励，到最后特区政府实在没办法，只好在当时还是荒地的泥湾给我爷爷留了块小滩涂地，算是应付了这项规定；我爷爷那时没在意，以为只是一小块荒地，再三推辞未果就同意了。”
　　“只是没想到后来特区越发展越快，这边居然也纳入了市辖区，要拆迁用作建高档住宅；土地平整了之后，地产商一查才发现这片荒地上竟然还有一小块地是有主的，不过当时已经破土动工，想重新选址也没办法了，开发商迫于无奈，最后索性就送了一套建成的精装别墅作为补偿。”
　　“这样啊……”听完这一连串的渊源，小猫娘这才恍然大悟：“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你说。”秦毅轻佻地挑起她的下巴，眼神里满是宠溺，却被少女羞恼地握住了手指。
　　“特区建设是八十年代的事，你那时还没出生，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啊？”
　　秦毅微微一笑：“我妈妈告诉我的。”
　　“你妈妈？”小猫娘惊了：“可她不是已经……难道说是托梦？”
　　“我母亲是在我五岁的时候才去世的，之前她有照顾过我一段时间，不过她工作忙，到我记事、大概两岁多的时候，就把我交给是奶奶带了。”
　　“可是你奶奶不是也……”小猫娘欲言又止。
　　“是啊。”提及过世的老人，秦毅语气渐渐低沉下去：“她是我六岁的时候过世的，然后我才去的姥姥那里。”
　　“对不起。”看到秦毅平素从未显露过的低落模样，小猫娘顿时心疼地反抱住他，轻轻顺着他扎手的短发：“呼噜呼噜毛，秦毅喵是男子汉，不伤心哦。”
　　“伤心？”，埋胸片刻后，秦毅邪魅一笑，抱起她的腰，一把将之扑倒在茶几上：“今天有带在这里，我觉得我开心还来不及。”
　　“你……”小猫娘从大腿上的触感了然他的目的，因而有些手足无措：“真的…要在这里吗？”
　　“怎么，这里不好吗？”秦毅贴近少女，耳鬓厮磨着。
　　“不是不好……只是感觉…有点陌生……”比起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被夺去第一次，她更喜欢在熟悉的地方——例如扬子镇家属院或者锦绣河山，最不济也可以是住过两夜的四合院，但是这种一次都没来过的地方——着实很难让猫咪放下警惕性。
　　放不下警惕性，就意味着放不开。
　　放不开，就意味他可能*不爽。
　　秦毅同学很快就想通了这一点，然而就在他刚刚想通的时候，别墅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菁华大学招生组来堵人了。



第四十二章黑夜

　　*************************菁华大学招生组走后，猫娘和她的主人做了SF不允许的事情，具体经过已经被SF娘吃掉了。



第四十三章黎明

　　晨曦的第一缕微光，打在熟睡的少女天仙般美丽的容颜上，使得她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激烈过后，沉寂许久的大厅里终于响起了一丝响声。
　　一片狼藉的沙发上，少女艰难地支起身子。
　　她轻轻甩了甩酸软的手臂，系上胸罩肩带的动作颤颤巍巍的，几次尝试才对上搭扣。
　　穿好内衣，裹上浴袍，少女尝试着下地。
　　当她光着的脚丫踩到冰凉的地板的一刻，疲劳过度的大腿一时间竟难以支撑她的体重，以至于整只猫娘软软地倒伏在地上。
　　最搞笑的是，她三次试着用双手撑起身子，居然都没成功，最后花费了好大力气才扶着墙角站起来。
　　所谓：少年强，则少女扶墙。
　　然而她刚颤颤地站起身子，一只手臂就自她柔美的腰际揽过。
　　秦毅单手抱着她，像拎一只猫崽一样，轻轻松松就将她抱回了大沙发上。
　　小猫娘挣了挣，发现挣不开，也就随他了。
　　没办法，昨天的运动量实在太大了，她到现在腿还是软的。
　　“你……放开我喵……”小猫娘不满地嘟囔着。
　　“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起来那么早干什么？”秦毅重新获得了抱枕，自然是心满意足地搂着继续睡回笼觉。
　　“给猪做饭。”小猫娘没好气道。
　　秦毅昨天的粗鲁行为，让她联想起了小时候见过的拱地瓜的野猪。
　　“猪今天不饿，猪今天只想吃小**。”
　　“你……”小猫娘无语。
　　这家伙真的是，强行一换一，一点都不让让她，身为男人的绅士风度哪去了？
　　“那我去洗澡总行了喵？”
　　“昨天已经不是洗过了？”秦毅说着，一双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
　　“昨天是洗过了，可是之后你又要了一次……别摸那里！”感受到他的动作，小猫娘立马一把拍开：“魂淡，昨天还没摸够喵？”
　　“不够。”秦毅笑了起来，得意地像只阴谋得逞的老狐狸：“一辈子都摸不够。”
　　小猫娘为之气结。
　　这厮真的是，不知道还以为他是新生儿呢，**反射和握持反射居然那么强烈，昨晚睡觉的时候她才刚翻个身，他的两只手就像有GPS导航一样准确无误地降落在山峰上。
　　“怎么，这样你很不舒服？”秦毅嘴上说着，手上动作却不停，绝佳的触感令他无比满意。
　　“废话……手拿开喵！被袭胸的又不是你，要不你来试试一直被掐着那里喵？！”
　　“可是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昨晚要是知道你会这么过分，我连给都不会给你！”小猫娘威胁性地呲牙：“我现在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死了，快放开我喵！不然就咬你啦！呜哇！”
　　眼看小猫娘虚火旺盛，真要动口咬人，秦毅无奈，只得顺水推舟地松开手，放她自由。
　　“哼！”小猫娘傲娇地冷哼一声，吭哧吭哧地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一瘸一拐地跑去了一楼的游泳池——游泳池是旁边就是盥洗室，方便游泳的人更衣和淋浴。
　　小猫娘好不容易放好了水，调试好水温，还么来得及脱去浴袍，就被一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猪”给捷足先登了。
　　“你……”小猫娘摸了一把脸上被溅到的水花，咬牙切齿：“又想干嘛？”
　　原谅她实在是对他的行为有了心理阴影。
　　昨天把她从卧室拖去厨房不说，还拖到客厅、拖到室内花园，甚至拖到三楼的书房，最可恶的是小动作还一路不停，仅仅是因为她最初脱口而出的一个顾虑——这里太陌生了。
　　“没事，很快，这里就会到处都充满你的味道，你就再也不会觉得陌生了。”秦毅当时如是回答道。
　　他的这句话，就是一切“罪恶”的开始。
　　果不其然，她话才刚出口，秦毅就一把将她拉进了浴池了。
　　浴缸太滑，她站立不稳，直接倒在了秦毅身上。
　　秦毅再次享受到了洗面奶的待遇。
　　“大白天的，秦毅喵你别没羞没臊！”抱着他的脑袋，小猫娘好不容易在水里稳住身形后，伸出手狠狠捏了一下他的腰间肉：“乖乖洗澡！别胡闹喵！”
　　“大白天？”秦毅微笑，按住了她的脊背，想把她搂紧点：“大白天才能看到好风景啊。”
　　“嘶……好疼喵！”在他按住她背部的同时，小猫娘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喵叫。
　　“怎么了？”秦毅立刻松了手，皱起眉头查看她的背部情况：“丫头，你背上怎么青了一块？”
　　“你说呢？”小猫娘烦躁地呲了呲牙：“还不是昨晚你非要我躺在茶几上，玻璃板那么硬，你劲又那么大，没有淤青才怪！”
　　媳妇的控诉说完，秦毅顿时不好意思地笑了。
　　“对不起啊丫头，以后我一定注意，不再那么乱来了，昨天是第一次嘛……”
　　“以后没了！我永远不会再给你了。”小猫娘愤怒中夹着点点委屈地说完，一口咬在了秦毅肩膀上：“也不知道心疼我！这是猫的报复喵！”
　　秦毅面色不变，任她咬着。
　　毕竟他昨天是有“一点”过分。
　　待小猫娘发泄完毕郁结之气，重新缩回秦毅怀里的时候，后者才一边往她肩上撩水，一边低声询问：“丫头，你以后，真不给我了？”
　　“真的！”
　　小猫娘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那秦家可要在我这一代绝后了。”秦毅语气失落道（装的）。
　　“你秦家绝不绝后关我什么事？”小猫娘忿忿不平地说完，过了片刻，大概是她自觉话有点绝情，又小声补充道：“说不定……这次就会中奖呢。”
　　说完，小猫娘迅速躲掩似的侧过头，若无其事地洗起了身子。
　　“你不吃药？”秦毅皱了皱眉。
　　“吃药有什么用？拜托，药只对72小时内的单次同房有效好吧，你昨天……”小猫娘话说一半，又关上了话匣。
　　——你昨天就是一头种猪，还是勤耕不辍鞠躬尽瘁的那种。
　　“那万一没有中奖呢？我们以后不要孩子了？天天精神恋爱？”秦毅试图以理服喵。
　　“精神恋爱不好吗？那是多么纯洁的爱情？而且还不用考虑养育后代的一大堆问题喵。”小猫娘理直气壮地反驳完毕，接着可爱地皱皱小鼻子，似乎是在思索些什么，片刻后说道：“到时候真没中奖的话……再说吧。”
　　当然，中奖只是她的托词，主要是她实在是对昨晚那样疯狂的秦毅有些心理阴影，不过若是秦毅真要想要她，她虽然嘴上还是不允许，到最后终究不会拒绝的。
　　至于孩子……谁知道呢？
　　有他在，就算真中奖了她也不怕，大不了先休学就是了。
　　与此同时，秦毅默默叹了一口气。
　　谭兄你这情报不准确啊，我们家猫不仅不喜欢这种事，甚至还想以后永远都不做这种事。
　　同样是猫娘，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难道是他的饲养方法不对？
　　还是品种问题？
　　难不成狸花天生是x冷淡？
　　不是吧……



第四十四章“和谐”的夫妻生活

　　两人之间安谧和谐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在小猫娘的惊呼中打破了：“不是吧，盥洗室你也要来？”
　　“不仅是盥洗室，游泳池也有份。”大魔王秦毅正在爱不释手地享受着小猫娘肌肤润滑的美妙触感：“到处都得留下你的味道才行，消除陌生嘛。”
　　“你不换水的嘛？”小猫娘咬牙切齿道。
　　这家伙，拿着鸡毛当令箭，没完没了了还。
　　“只要你喜欢，可以永远不换。”
　　“你……”小猫娘被他的厚颜无耻气到了。
　　小猫娘一向对心上人的耐受度很高，这性格说好听点是母亲心理，对恋人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几近溺爱、无限度包容，说难听点就是有点逆来顺受。
　　从猫娘的角度来看，她就是一只听话的乖巧猫咪，而从女性的角度来看，她就是一位温柔顺从的妻子。
　　如果不是把她逼急了，她还真不会这么跳脚。
　　能把一只乖巧猫咪和温柔妻子逼得跳脚，由此可见昨晚秦毅的行为到底有多过分。
　　。。。。。。
　　三天后。
　　别墅一层的餐厅里，一个围着围裙的漂亮少女正在做饭。
　　从厨房灶台前方望去，除去女孩的脸蛋有点红以外，其他一切如常，但是如果把视线转向厨房后面，就会发现她的腿弯在轻轻颤抖，而且双腿有些合不拢的趋势。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从少女身上的衣着就能看出一二。
　　她的身上似乎只披了一件简单的浴袍，两条嫩白的大长腿肆意地露出到腿根，香肩半露的同时，两侧锁骨和脖颈处还有着点点红痕，看上去像是过敏或者被什么蚊虫狠狠叮咬过一样，与周围白皙的肌肤对比极为明显，格外刺眼。
　　在小巧的少女身后，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悄悄逼近她，而她却浑然不知，依旧在自顾自地准备着食材。
　　直到黑影突然抱住她。
　　“你又干嘛！？”
　　在他压上来的一瞬间，小猫娘腿弯打了个颤，险些倒了下去，幸好秦毅察觉到她跌倒的趋势，及时改变怀抱的施力方向，这才帮媳妇稳住身子。
　　谁知小猫娘丝毫不领情，反而一口狠狠咬在了他的小臂上。
　　“嗷呜！”
　　“你怎么又咬我？！”感知到胳膊上微微的刺痛，秦毅有些意外。
　　“是你先咬我的，你看我脖子上这一圈！”小猫娘咬完，呸呸两声，旋即委屈地仰脖看他：“还有胸口，那两个地方都被你咬肿了！你刚刚居然还抱这里！很疼啊魂淡！”
　　秦毅讪讪地移开了圈住她胸部的胳膊：“没办法，我们有身高差，本来是想圈你的腰的，可你太矮了……”
　　“我矮？”小猫娘被他荒诞的理由气笑了：“我都一米六五了还矮？”
　　“不是说不足一米七都是三级残废吗？”秦毅自知理亏，小声叨叨道。
　　“你还敢还嘴！”小猫娘的胸脯被气得起伏不定，连珠炮似的反驳道：“那是男生的标准！女生只要不低于一米五、不高于一米八就是正常身高！我可是一米六五，是处于最优区间的中位数懂不懂？退一步讲，一米六五四舍五入咱也是一米七，你去大街上看看有几个女生是一米七的？就这还嫌我低？”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些天她的脾气就像个火药桶，简直是一点就炸。
　　要说为什么的话……
　　如果你一整天都被圈养在别墅里，从早到晚除了吃喝拉撒就是为爱鼓掌，甚至有些时候吃喝拉撒的同时都要被迫为爱鼓掌，相信你的心情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一向自律和克制的秦毅，在这件事情上，竟然表现出了惊人的热忱和耐力。
　　有一说一，尽管秦毅同学痴迷为爱鼓掌难以自拔，但这三天的作息倒还是很有规律。
　　每天早上起来，抱着迷迷糊糊的小媳妇去卫生巾洗漱——由于后者眼都困得睁不开，在接过他递来的挤好牙膏的牙刷后，往往会不自觉地刷到小脸上——这时候他就要耐心地帮她调整角度，把牙刷送到她的小嘴里。
　　等到小猫娘终于洗漱完毕，秦毅的火也积攒得差不多了。
　　——任哪个人，无论是男是女，一大早的见到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人间尤物，穿着松松垮垮的兔子睡衣，睡衣下全真空还笨手笨脚的，老是不经意间露出美好风景，大概率都会忍不住。
　　更何况秦毅根本不需要忍。
　　一顿持续40-60min的晨运之后，好不容易养好精神的小猫娘又被“运”得心身俱疲。
　　然后是洗澡、做饭、刷锅、洗碗、学游泳、“午运”。
　　接着重复上述过程，直到晚上睡觉为止。
　　一日三次，次次不落，简直比特么的一日三餐还规律。
　　所以说，平时就自我约束的人，一旦放下了约束，所表现出的欲朢和精力是恐怖的。
　　反倒是那些平时就不怎么约束自己的人，就算给他机会让他放飞自我，他估计也飞不到哪儿去，甚至可能都飞不起来了。
　　这般经常性地被迫进行高频率、高时长和高强度的运动，脾气再好的人也遭不住，小猫娘能保持温和的态度才见鬼了。
　　“我姑姑就一米七多，婕妤也是实打实的一米七……”秦毅老老实实地反驳着，说完不待小猫娘炸毛，就连忙补充一句：“而且这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顺手一捞就捞到你胸了。”
　　闻言，小猫娘狐疑地蹙起秀眉，在他怀里转过身来，仰头看他。
　　好像……仰视的角度确实增大了些……
　　小猫娘伸出皓白的手臂，举过头顶，丈量秦毅的身高。
　　“唔……居然能碰到我的手掌了……你又长高了喵？”
　　秦毅看着怀中小巧女孩，淡淡地笑：“长高不好么？”
　　“不好。”小猫娘坚定地摇了摇头：“以后家暴我就打不过你了。”
　　秦毅：“……”
　　或许是因为自知占了媳妇太多便宜，秦毅这些天对自家小媳妇是极尽宠溺，不仅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而且让他往西、绝不往东，让他闭嘴、绝不吭声——除了为爱鼓掌，他对她一切都言听计从。
　　所以，从今以后，猫娘国和秦毅国的攻守之势易形了——除了在床上（或许还有某些时段的地上？沙发上？泳池里？……）。
　　“唉。”小猫娘放下手臂，兀自叹了一口气——只是举这一会儿功夫，她的胳膊就酸软起来：“秦毅喵，咱们节制一点好不好，我是无所谓，可是你还未成年，不要那么透支自己好吗？”



第四十五章此间乐，不思蜀

　　“你不也一样未成年？为什么还要答应给我？”
　　“我不一样，你农历11月生日，我农历6月生日，我马上就要成年了，而且男孩子普遍发育的比女孩子晚的，我偷偷给你已经是很对不起方奶奶和田爷爷了，不能再看着你这么一错再错下去。”
　　“是嘛。”秦毅不置可否地一笑：“我倒觉得，他们如果知道了可能会更开心。”
　　他们甚至盼着有重外孙抱……
　　“好吧。”小猫娘泄了气，不和他辩论了，拉开冰箱门把剩下的半截白萝卜放进去：“哎！你干嘛？好重，别压我喵！”
　　“走啊，去游泳。”秦毅轻轻拨开她昨晚剧烈运动后来不及整理的纷乱发丝，埋首在她脖颈，鼻息炽热，一如心境。
　　“不去，我的上一件泳衣已经被你扯烂了，现在没有泳衣。”
　　“烂了也能穿的。”秦毅笑眯眯的，像是一只诱拐小白兔的大灰狼。
　　“你都把它扯成碎布了我怎么穿喵？”小猫娘撇撇嘴。
　　“那你可以不穿嘛，反正自己家里的游泳池，也没有外人，为什么还要泳衣这种累赘的东西？裸泳不舒服么？”似乎是想象到了那时的美艳场景，秦毅的目光愈发深沉而炽热。
　　“舒服的是你吧？”小猫娘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去去去，玩电脑去，别打扰我做饭。”
　　“不，裸泳你舒服，我也舒服，咱俩都舒服，共同舒服。”
　　“舒服你妹！”小猫娘一个暴粟敲在秦毅脑壳上：“一天三次，已经是我容忍的极限了，别再想着多要喵！”
　　“那……我今们中午这次在泳池里好不好？我这要求不过分吧？”
　　“喵？”
　　。。。。。。
　　别墅有佳人，此间乐，毅乐不思蜀。
　　这就是秦毅的“别墅初体验”。
　　但是对于小猫娘而言，“别墅初体验”就一言难尽了。
　　她每天都累极了，一天的清醒时间几乎都被那种事情占去——要么是在做那种事情，要么是在做那种事情的善后工作。
　　好在妈妈的一通电话救了她。
　　当电话里传来母亲那熟悉而久违的声音时，小猫娘激动得都快哭了。
　　还是妈妈是她永远的依靠，秦毅虽然也能依靠，但这种依靠是要她付出不小的代价的。
　　俗话说得好，一*傻三天，一孕傻三年。
　　按照秦毅现在的频率，她估计要傻一辈子了。
　　一通电话说完，虽然小猫娘还不知道妈妈说的让她回去有事具体指的是什么事，但能脱离当下的苦海已经让她喜上眉梢了。
　　然而，喜出望外的她却忘记了，换个地方，就能不被*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甚至，可能还会被*得更惨……
　　她没想明白的是，只要秦毅还在她身边，她就永远无法逃脱这份宿命——这份从那天慌里慌张地寻求他的帮助、自投罗网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的宿命。
　　被*成傻子的宿命。
　　无知者，在劫难逃。
　　顺带一提，除去两人的第一次外，秦毅都特意做了防护，例如蓝精灵和空间隔绝。
　　虽然林瑾不介意怀孕休学，但他还不太想让她这么早就有小孩子——毕竟她也才勉强18岁，过早妊娠对身体不好，学业上也会有麻烦。
　　总而言之，第四天的清晨，小猫娘终于不是被*醒的了。
　　二人花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收拾了一番别墅，清理了一些不雅的痕迹，这才施施然离去。
　　原本秦毅是打算直接打电话让清洁公司来的，但是小猫娘天性害羞，生怕别人看到那些隐秘的欢愛痕迹，执意不允。
　　经过这几天的剧烈运动，小猫娘的体力损耗很严重，虽然休息了一个晚上，但一番家务做下来还是有些体力不支。
　　于是出门的时候，她赖在了地上，非要秦毅背她。
　　少女的身体那么柔软，还有着淡淡奶香，秦毅自然是求之不得。
　　更何况人女孩子都让他欺负那么长时间了，于情于理他都得满足她这个小小的愿望。
　　秦毅很淡定地背起背着两个背包的媳妇，后者则打了一把黑色的遮阳伞——从远处看去，他就像是一只背着重重的壳的大蜗牛，背上背着的，就是他的家。
　　滨海别墅区的占地面积极大，秦毅背着自家猫娘在绿化区走了将近五分钟才来到最近的一个出口。
　　几乎是与他们同时，一辆黑色的奥迪A8同时来到了入口处。
　　在滨海别墅区出入的豪车里，这辆轿车实在是太不起眼了，甚至都属于最低档的那种；它的牌照也很普通，蓝色，6不多，8没有，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数字杂乱无章地排列着。
　　但是，里面坐着的两个女孩子却极漂亮。
　　驾驶位上的女孩长发+简单的麻布长裙，坐在后座的女孩单马尾+白T恤牛仔裤，两人的形体和容貌都很相似，像是一对姐妹花，只不过后座的女孩子身材较单薄些，面容也有些稚嫩，看样子还没发育开。
　　轿车原本已经驶过了出入口，然而刚加速就把车停下了。
　　她缓缓按下车窗，等到背着少女的秦毅经过的时候，低声打了一句招呼。
　　“您好，请问您要去哪里？需要我载您一程吗？”
　　“你好，你是……”秦毅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视线触及后座女孩靠着的男人之后，原本温和的目光瞬间有了寒意。
　　“不必了。”秦毅淡淡道，背着不明所以的小猫娘继续走。
　　“秦毅先生，顺路的话我们真的可以载您一程的。”女孩说完，脸上浮现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她刚想启动车辆追上来，就被后座传来的声音制止了。
　　“算了，随他去吧。”
　　女孩紧咬着下唇，缓缓摇上车窗，然后突兀地，脱力般伏在方向盘上直喘气。
　　“求您，轻一点。”她哀求道。
　　“聂向群，秦国中，徐有光，谭复礼，周平，李贺伟，翟志峰，何长宁……”对于前座女孩的哀求，男人似乎充耳不闻，只一边随手把玩着怀中乖巧依偎着自己的少女的发丝，一边若有所思地喃喃着。
　　女孩，秦毅，秦国中。
　　是个路子。
　　一连串的名字说完，沉默片刻，他才低声命令道：“开车吧。”
　　前座的女孩宛如一位被上了发条的魔女，对方的话就是精巧的开关，使得她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
　　她如蒙大赦，发动了轿车。



第四十六章懂的都懂

　　反向的人行道上，小猫娘正趴在秦毅背上纳闷。
　　突然有漂亮的富婆小姐姐搭讪自家老公，还没等她发应过来捍卫领土，对方就又突然消失了。
　　她被双方的操作搞得云里雾里的。
　　“喂，秦毅，刚刚那个女生你认识吗？”小猫娘试探着询问。
　　“不认识。”秦毅的回答干脆利落。
　　很好，看秦毅这厮的反应，应该没有撒谎，小猫娘在心里想。
　　可惜她白激动了，还以为有天降青梅来和她对狙呢。
　　“那她为什么要邀请你坐车呀？”
　　“不知道。”
　　“诶？可她好像认识你呀……”
　　“应该是后座的人告诉她的。”
　　“后座的人？”
　　小猫娘有些迷糊了。
　　刚刚她在秦毅背上，视角有点高，没怎么注意到车后座的人。
　　“后座的人你认识？”
　　“认识，但不熟。”
　　“不熟？那他为什么还要请你坐车呢？”
　　“因为他想让我和他同路。”秦毅抛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啊？啥子意思？”猫猫困惑ing
　　“没什么意思。”秦毅避重就轻道：“只是不想理他。”
　　“哦。”小猫娘应了一声，继续趴在秦毅背上思考了一会儿，猜想道：“那……是因为他是坏人吗？”
　　“不是。”秦毅答完，叹了一口气：“丫头，你怎么那么喜欢刨根问底呢？”
　　“略~”小猫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咱是属猫的嘛，好奇心重。”
　　“好吧。”对于媳妇的调皮，秦毅无奈：“我就先告诉你一些吧，反正以后你也要慢慢了解的。”
　　“了解什么？”小猫娘好奇地问。
　　“记住，以后如果有陌生人突然向你示好，无论是给钱还是给东西，无论他打着什么名义，都不要接受。”
　　“啊？”小猫娘被他突然的警示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陌生人突然向我示好……我当然不会接受了！咱又不是小孩子，一两根棒棒糖拐不走的……”
　　“那如果是一百万呢？”秦毅淡淡的声音响起，小猫娘的话戛然而止。
　　“一……一百万？”小猫娘有些结巴了：“把我卖了也不值这些钱吧……”
　　“那如果一百万，毫无理由毫无条件地给你，你会要吗？”
　　“什么……意思？”
　　“就是别人要白送你一百万，你要吗？”
　　“我…我才不要呢！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小猫娘好生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选择了拒绝：“钱这种东西，还是自己挣的花得舒坦。”
　　秦毅古怪地望了她一眼。
　　小猫娘被他看得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忿忿给了他一拳：“喂！我花你的钱也算自己挣的，我可是都让你……让你那个了。”
　　“钱换色，那咱这算是嫖？”秦毅玩味道。
　　“那照你这么说，结婚还真就长期嫖呢。”小猫娘回想起某博上学到的言论，顿时理直气壮了不少：“所谓男票不就是长期饭票么。”
　　秦毅眼角微不可觉地抽了下。
　　“哎呀！你掐我PP干吗？”
　　小猫娘委屈地捂着PP。
　　可恶！这些天来承受的撞击已经够疼的了，他居然还动手掐！
　　“总之，除了家里人，其他任何人给你大笔金额的钱或者请你去高消费场所，都不要去，记住了吗？”
　　“哼！”小猫娘先是不屑地高声冷哼一声，顿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我知道了。”
　　两人一路再无话，直到地铁入口处，秦毅把少女从背上放了下来。
　　“那个车里坐着的。”秦毅拿过小猫娘背着的两个包，背到了自己身上：“我爷爷不太喜欢他们那边的人，所以与他们往来不多。”
　　“你爷爷？”小猫娘一愣，回味了一下秦毅话里的意思，站在自动扶梯高一阶的位置，贴着秦毅的耳朵小小声道：“难道是……所谓的派系之争么？”
　　秦毅顿时无奈地扶了扶额。
　　“派系？你又是从哪个沙雕小说里面看的词？”
　　“嘻嘻，你怎么知道？那些小说里面写的权谋之争特别精彩呢！”
　　“那好吧，你说说你理解的派系是什么？”
　　“唔……派系就是……利益集团？”
　　“人民的名蟻看多了？”秦毅瞥了她一眼。
　　“哈哈。”小猫娘实在忍不住笑了：“你是咱肚子里的蛔虫嘛，怎么咱说啥你都猜到。”
　　“你手机的浏览记录，从来不知道删。”秦毅揉了揉她的小脸蛋：“连浏览器界面都不知道关，笨蛋。”
　　“你才笨蛋！”小猫娘把他的手扒拉到一边，然后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话说回来，那个给他开车的姐姐不会是……被他胁迫了吧？”
　　“胁迫倒不至于，大概率是被抓住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把柄吧。”
　　“诶，这样说的话，那个后座的人是不是犯法了？”
　　“他没有犯法，他只是善于利用人性的弱点。”秦毅耸耸肩：“还有，爷爷之所以和他们不合，主要是因为一些理念上的事，并不是什么派系之争，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
　　“道不同不相为谋？什么意思？”小猫娘再度困惑了，秦毅话又超出了她小脑袋的理解范围。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秦毅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搪塞了一句，就拉着她的手跑下了扶梯：“车刚好到了，快点。”
　　。。。。。。
　　“不是说去一天就回来吗？”秦岚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个小家伙：“你们姑姑我可是在南岭整整等了你们三天。”
　　锦绣河山小区，秦毅和小猫娘的小窝里。
　　方琦君，田德明，林含章，秦岚。
　　四人齐聚，外加一个跟屁虫翟宁，组成了审讯大队。
　　可怜的小猫娘手足无措。
　　这些天没有长辈们在身边约束，她都快忘记了被家长们斥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我们……”林瑾欲言又止。
　　“她学游泳学得慢，我教了她三天她才算是勉强学会。”
　　不等小猫娘抗不住压力和盘托出，秦毅已经当先做出了解释。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大部分人都相信了，吗？
　　这件事还要从头说起。
　　就在秦毅和小猫娘还在别墅里过着昏天黑地的生活时，林含章正在整理女儿的房间，临结束时不小心在她床底下发现了一本漫画。
　　漫画是彩色的，画面生动形象、栩栩如生，故事曲折动人、结局完美，它的名字也很有寓意，叫《猫娘和她的主人》。
　　——更重要的是，自林含章发现后，这本漫画还在四位大人手里得到了“广泛传阅”。
　　因此，面对秦毅看似合理的解释和小猫娘欲言又止的神情，他们只笑笑，不说话，也不质疑，也不拆穿。
　　内幕太多，水很深，只能说懂的都懂，不懂的说了也不明白。
　　至于说这本漫画为什么是在小猫娘的房间里。
　　这就要说到秦毅的祖传手艺——危机转移了……



第四十七章林妈对猫娘的智商碾压

　　在大人们心照不宣的默契里，这次盘问总算是告一段落，小猫娘偷偷松了一口气。
　　然而秦岚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心情重新紧张起来。
　　“今天凌晨零点高考成绩已经出来了，你们查分了吗？”
　　“还…还没有。”
　　今天凌晨零点的话，她应该是在京广线的列车高级软卧里，缩在秦毅的怀里睡得正香，半夜还好不容易扒开秦毅紧紧贴在她胸前的手上了趟厕所。
　　至于查分的事……可以说她在南岭市秦岚家的时候心里还挂念着出分的日期，但是在滨海湾别墅里昏天黑地的三个昼夜彻底把她整迷糊了，每天似乎只有看不到尽头的重复运动和单调动作，如果不是妈妈一通电话打过来，她估计都忘了自己还有查分择校这回事了。
　　随着电脑的开机，招生办网站页面的打开，终于到了高考最后的开奖环节。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赢了会所嫩模，输了下海干活。
　　上号！
　　上谁的号？
　　小猫娘紧张地推了推秦毅。
　　你先试试水呗。
　　秦毅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在众目睽睽之下输入了自己的ID和密码。
　　在跳出来的框里，选择分数位次选项。
　　页面停滞了将近秒，然后才缓缓跳转。
　　姓名：秦毅
　　语文：131
　　数学：143
　　英语：145
　　理综：295
　　总分：714
　　全省理科考生排名：1
　　小猫娘傻了，盯着眼前一连串的数字一动不动，满脑袋都是那个简洁而意味深长的阿拉伯数字……
　　卧槽，她听了那么多年的状元传说，今天终于成了状元……的女朋友。
　　这就是所谓的我是要成为省状元的女人么？
　　一省之状元，青城之骄傲。
　　自高考恢复以来，青城县考出的第一位省状元，注定会被青城的学子们铭记；如果他以后再做出一些不小的成就的话，甚至可能会在青城县志里占据一席之地。
　　秦毅这个名字，也将在青城一高永久流传下去，成为历代学弟学妹们耳熟能详的词汇；他的事迹，也将成为历届师生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从此以后，在青城一高，秦毅就和nb划上了等号。
　　对于青城一高的校领导来说，这特么简直就是单抽抽到了金色传说啊。
　　等等，仔细想想，前几天她可是把传说睡了……
　　思及此，小猫娘突然产生一种诚惶诚恐的错觉，仿佛自己睡了秦毅是一件多么奢侈而不可饶恕的事情。
　　她对不起她的学弟学妹们，她睡了她们的传说，睡了她们心心念念的学神。
　　她有罪。
　　阿门。
　　与自己给自己加戏的戏精小猫娘不同，秦毅的表现出人意料，他不是秦岚那般压抑不住的喜悦，不是翟宁那般开心的大叫，不是姥姥姥爷那种由衷的欣慰，也不是林含章那般克制的欣赏。
　　而是一种平静，一种仿佛早就预知结果的平静。
　　“欸，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开心呀。”
　　五味陈杂过后，小猫娘敏感地发觉秦毅的异常，不免有些担心地拉了拉他的袖子。
　　“没事，到你了。”秦毅老神在在地起身，给小猫娘让出了位子。
　　菁华大学招生组在找他的时候已经告诉了他成绩，因此此刻的他当然不会多么激动。
　　激动的时候已经过了——在别墅里，小猫娘身上。
　　“啊？哦。”
　　小猫娘颤颤巍巍地伸出爪子，一个键一个键地扣着，慢吞吞地输入密码和ID。
　　围在电脑旁的大人们，再次期待地望向了电脑屏幕。
　　伴随着验证码的提交，电脑页面再一次跳转。
　　姓名：林锦
　　语文：120
　　数学：113
　　英语：136
　　理综：241
　　总分：610
　　全省理科考生排名：5644。
　　不像秦毅那般耀眼，但也是中规中矩的优良成绩，起码走个本省的双一流没问题。
　　看到最终成绩的一瞬间，林含章长出了一口气，目光温柔而自豪地望了一眼女儿——后者在看到自己最终成绩的那一刻，做出的反应几乎与母亲一模一样。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陈酿了十多年的母女情深尽在不言中。
　　林含章的目光中有骄傲，但更多的是欣慰。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女儿不是什么天才式的人物，取得这样的成绩着实难能可贵。
　　林瑾的目光里更多是开心和喜悦，以及一种难以明说的酸涩感，好像母亲这么多年的苦总算是有个落处，她终究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
　　这个成绩和名次，几乎是她过去三年来发挥出的最佳水平。
　　小猫娘在看完成绩之后，直接跑到了妈妈身边，腻在对方怀里喵喵直叫。
　　旁边的人们都知道这对母女一路走来的不易，自然是没有去打扰她们的世界，而是纷纷走出书房，去客厅商量填报志愿的事去了。
　　等到秦毅带上门离开，屋子里就只剩下林瑾和林含章。
　　小小的书房，相拥着的母女。
　　母慈女孝，一副安谧而温馨的画面。
　　画面大概维持了一分钟。
　　一分钟后。
　　林含章一边轻轻顺着女儿的长发，一边随口和女儿唠起了家常。
　　“高三学习累不累啊？”
　　“有点。”
　　“考试紧张吗？”
　　“一开始紧张，后面慢慢的就不那么紧张了……”
　　“去南岭玩得还开心吗？”
　　“开心……”
　　“有没有想报考的院校？”
　　“不知道……”
　　“主动在上面累不累啊？”
　　“累……”
　　嗯？
　　小猫娘突然反应了过来。
　　妈妈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曾经主动在上面过……
　　不对，除非秦毅告诉妈妈，不然妈妈不可能知道！
　　难道妈妈是在诈我？
　　就在小猫娘惊慌失措的时候，林含章却没有步步紧逼，而是摆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女皇模样，继续不疾不徐地顺着女儿撸毛。
　　哼，果然，这丫头看过那本漫画。
　　林含章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不过撸毛的动作依旧极尽温柔。
　　妈妈这幅运筹帷幄之中的模样对于小猫娘而言极具欺骗性，果不其然，小猫娘原本怀疑她诈自己的心思立刻烟消云散。
　　可恶！
　　果然是秦毅这个猪队友吗？
　　魂淡，居然提起裤子不认人，转眼间就把她卖了……
　　亏她几小时前还忍受了他在列车上的非分要求……
　　呵，男人！
　　她不过是强硬地要求上位一次，违逆了他的意愿，至于这么记仇么？不惜两败俱伤也要拖她下水？
　　——想来想去，她能想到的秦毅向母亲“出卖”她的间隙也就只有这个了。
　　彼时在南沙礁别墅里的她已经被秦毅压在身下欺负两天了，一直任人玩弄的感觉使得她心里有些难受；于是，趁着对方换弹的当儿，她翻身其上，成为了一名光荣的“龙骑兵”。
　　一开始，习惯攻势的秦毅还有些不习惯躺平，因此颇为抵触，不过很快他就懂了其中妙处，开始悠然享受起来，倒是小猫娘自己先没了气力，灰溜溜地下来了。



第四十八章波澜（一）

　　出了成绩之后，就是报考问题了。
　　秦毅自不必说，以他的成绩，压根不需要所谓的“冲一冲，稳一稳，保一保”，选就完事了。
　　麻烦的是他的小媳妇。
　　小猫娘的成绩，可以操作的空间还是很大的。
　　不过距离开放志愿填报平台还有一段时间，倒也不急。
　　查完成绩后，几个长辈心情愉悦，林含章更是打算亲自下厨犒劳犒劳女儿，小猫娘则乖巧地给母亲打下手。
　　至于跟屁虫翟宁，她被秦岚安排打酱油去了。
　　“好嘛，又让我出去跑腿，明明只有我对这边一点都不熟……”
　　翟宁哀怨地碎碎念完，还是推开门跑了出去。
　　等到唯一的小孩子走后，大人们宽松祥和的气氛突然有些凝重起来。
　　林含章和秦岚对视一眼，后者轻轻点了点头，拍了拍秦毅的肩膀，拉着他和两位老人一起去了里屋。
　　对于那件事，两个孩子还是分开告诉比较好。
　　待到众人走后，林含章移过视线，看向了自家女儿。
　　“小锦呐，妈妈和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呀？”小猫娘背过双手，一边灵巧地系着围裙，一边好奇地回道。
　　在她不解的目光下，林含章语气温和地问道：“你还记得之前小毅在三石村救你那次吗？”
　　小猫娘一愣，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点了点头：“记得呀，怎么了？”
　　虽然不知道妈妈为什么突然提起那件事，但认真听妈妈的话总是没错的。
　　——大概率是又要唠叨她没有防备心什么的了。
　　“最近，妈又想了想那件事，还是觉得这件事的结局有些不妥。”
　　“诶？”母亲的话语出乎小猫娘的意料，她呆了一下才说道：“可是……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那件案子已经结案了吧。”
　　“我不是说他们告小毅的事，是咱们家和他们的事。”
　　“咱们家？”
　　“对。”林含章拉着女儿的手，一起坐在了沙发上：“那群畜生差点糟蹋了我孩子，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含章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女儿的脸色。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想先试探一下女儿的反应。
　　在她看来，这种险些失身的经历对于每一个女孩来说都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
　　如果不是担心对方提出上诉会给秦毅家里那边带来麻烦，她也不想让女儿重新面对那生命中早已揭过的暗淡一页。
　　“还好吧。”小猫娘讪讪道。
　　原谅她实在是不想再和那群人有来往了。
　　这倒不是女孩子息事宁人的心思啥的，只是她纯粹地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的生活已经很不错了——除了某些时间段有种快要爽死了的感觉外——没必要再因为这些事情打乱当下闲适的生活。
　　“这样真的好吗？”林含章握住女儿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明明小毅也是受害者，到头来却被坏人告上法庭。”
　　“唔，话是这么说，可那件案子不是已经按正当防卫结案了么……”小猫娘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说道。
　　在她看来，母亲应该是因为她险些失身而心存愤怒，所以才打算再次和刘家打官司。
　　可是打官司太累了，当时秦毅的案子，妈妈、秦岚阿姨和方奶奶她们的奔波她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她不想让长辈们再为她费心。
　　而且涉及秦毅案子已经结了，这厮不用承担什么法律责任，已经可以算是皆大欢喜了。
　　至于自己险些被欺辱的委屈，它和当下宁静的生活比起来，早就不那么重要了。
　　林含章见女儿吞吞吐吐，似乎是不大愿意的模样，不由得皱了皱眉。
　　听秦姐说对方的上诉已经告到了市中院，只是暂时还没有被受理，她必须赶在法院受理之前，通过这次自己女儿的诉讼将把对方强*和胁迫强*的罪名彻底坐实。
　　这样，留给罗律师纵横捭阖的空间就大了很多。
　　“小瑾，你是不是不支持妈妈的这个决定？”
　　“不是……我只是……”小猫娘顿了顿，叹了一口气：“不想再让你们这么麻烦地为案子跑来跑去了。”
　　闻言，林含章立时了然就女儿的心思。
　　——林瑾的性格，注定是一个为了保护身边的亲人能心甘情愿地做任何事的女孩。
　　明白了这一点，接下来就好办了。
　　既然连烦劳长辈们她都心有不安，那就更不用说这件事连累到她亲如兄长的秦毅了。
　　直接摊开来讲就行。
　　“小瑾，妈告诉你个事。”林含章语气极为严肃：“那家人不服一审判决，打算上诉。”
　　“喵？”小猫娘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如果我们能通过这次诉讼定下来对方的罪行的话，对于他们的上诉律师就有很大的把握使法庭维持原判，不然有可能……”
　　“有可能什么？”小猫娘语气顿时急促了起来。
　　事关秦毅，她一下子就慌了阵脚。
　　——虽然一天前小猫娘同学还被秦毅欺负地呜喵直叫，但是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到了关键时刻，小猫娘还是心心念念着她的夫君的。
　　“有可能……会推翻原判，小毅大概率……会坐牢。”为了说服女儿，林含章话的分量很重，像铁锤一样，一字一句地砸在小猫娘心上。
　　她很快就什么也听不见了，满脑子只有“会坐牢”这三个字。
　　会坐牢，秦毅会坐牢……
　　铲屎官要坐牢了……
　　那他的下半辈子不是毁了吗……
　　留案底的人哪里都不会收吧……
　　猫咪也要成流浪猫了……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不，决不能让秦毅坐牢，无论要她付出多大代价。
　　小猫娘下定决心，失神的眼睛渐渐重新聚焦起来，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坚定色彩。
　　那份坚定，让林含章都有些心折。
　　她的孩子，终究是长大了啊
　　然而她的感动还没延续多久，就在女儿铿锵有力的话语中打散了。
　　“告，必须告。”小猫娘咬牙切齿道：“告死那群王八蛋！”
　　林含章哑然。
　　她从没想过，一向软软的女儿居然也有这般强硬的时候……
　　她的这个兴奋剂是不是打多了？
　　还是说……小瑾其实一直都不是她以为的那样怯懦？
　　其实，林含章还是对人心存在着误解。
　　内心柔软的人，就一定没有力量吗？
　　不然。
　　古人有云，美人情钟所至，七尺男儿心亦可化作三寸绕指柔。
　　柔软之力，可见一斑。



九月、十月更新安排

　　最近由于某些不可抗力——
　　开学实在太忙了，抽不出大块时间写，碎片时间写作则会影响构思和质量。
　　所以，本书暂时停止更新一段时间（原来三四天一更其实也差不多算是停更了_§:з)))」∠)_）。
　　停更期间的章节尽量在十一假期补回。
　　如果……还有十一假期的话。
　　最后，非常感谢喜爱小猫娘的故事的大家(｡･ω･｡)ﾉ♡，真的非常抱歉(´-ω-`)……
　　以下为预计更新安排。
　　9.1-9.21，停更。
　　9.22-9.30，一天一更。
　　10.1-10.7，一天1+N更。
　　10.7-，未知ing……
　　（还有六级考试、期中和期末……所以到时候估计也要继续这样停更+补更模式……所以提前通知大家一声）



第四十九章波澜（二）

　　等秦毅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小猫娘和母亲的对话正好结束。
　　听到身后的声响，她扭过头来看向来人。
　　两人对视一眼，显然都读懂了对方的情绪，不过倒是默契地什么也没说。
　　吃过饭后，一家人下楼散步，顺便送一下事务繁忙的秦岚。
　　翟宁原本还想留下蹭小嫂子的饭吃，但是秦岚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揪走了。
　　出单元门的时候，小猫娘和秦毅落在了后面。
　　“谢谢。”沉默着和少女并行一会儿后，秦毅低声道。
　　“诶？”小猫娘一呆，虽然她知道秦毅刻意走这么慢应该是和她有话说，但万万没想到他会说这两个字。
　　谢谢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总让她心里感觉很别扭。
　　因为她有一个小习惯。
　　一旦认可并全身心地依赖一个人，她就可以为对方做任何事而不需要他的感谢，他若是道谢了，反而让她心里不好受。
　　就好像他们不亲近了一样。
　　“谢啥呀。”小猫娘小声咕哝了一句：“文绉绉的。”
　　秦毅似是没听到她的抱怨，一本正经地接着说了下去：“为了我的表达谢意，我决定即日起，从每天三次减到每天两次。”
　　“哈？”
　　“怎么，不好吗？”秦毅微笑：“我可是给你整整减轻了三分之一的运动量。”
　　“可去你的吧~”小猫娘这才领悟过来他说的每天三次的含义，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他这是在正经感谢吗？纯粹就是找借口搞人心态好吗？
　　还给她减了三分之一的运动量，也不看看是谁让她负担那么大的运动量的。
　　“每周最多一次！”
　　“不行，至少每天一次。”
　　“三天一次，是我容忍的极限了。”
　　“两天一次，是我的底线。”
　　“好吧。”小猫娘撇撇嘴：“成交。”
　　她觉得自己脑子瓦特了，明明被感谢的是她，主动权应该在她这里才对，为什么她要像是买菜的大妈一样和对方讨价还价……
　　而且明明是这么私密的话题，他们俩居然在小区楼底这么光明正大地讨论……
　　不过，好在总算是降了频，再不降频估计她这个主板都要被秦毅输出的数据链整烧了。
　　每天三次，夜夜笙歌，现在回想起那三天简直跟噩梦一样。
　　当时她可还是第一次啊，秦毅这家伙一点也不知道体谅她。
　　不过这具身体确实过于敏感了点，除了第一次是疼痛为主之外，其余更多的则是不可名状的感觉——有点难受，有点疲惫，有点涨，还有点舒服。
　　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生都和她一样。
　　暗自松了一口气的小猫娘，却没有注意到新达成的协议里存在的一个最严重的漏洞。
　　而她，将为这个疏忽付出代价。
　　秦岚系好安全带，刚打算摇上车窗，目光扫过一旁乖巧挥手的侄媳妇，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招手示意林含章到近前，叮嘱了几番话。
　　由于两人距离很近，说话声音又很低，旁人听不见他们的交谈，不过从她们的表情来看似乎是起了些争执。
　　林含章几番推拒，但终究没有从小在部队长大的秦岚力气大，被后者强硬地往衣服口袋塞了一张卡片。
　　等到秦岚的车消失在小区门口后，林含章摸着兜里的银行卡，叹了一口气。
　　虽然知道秦姐是好意，但她心里就是不怎么好受。
　　两家的经济实力差距实在太大了，仅仅这张银行卡上的数目，她一辈子估计都挣不来，更不要说对方家里在政界、军界的人脉和影响力了。
　　一向对爱情持理想主义的她，现在都有点担心女儿的这段爱情了。
　　一个是将门出身的天之骄子，一个是单亲家庭的农村女孩。
　　王子与灰姑娘？
　　现实中的爱情会有这个剧本吗？
　　——答案是当然不会。
　　但问题是，他们之间真的只是王子与灰姑娘的剧本吗？
　　不见得。
　　男生们从小建立起来的友情，比单纯男女之间的爱情深厚得多。
　　扛着秦毅曾经的“发小”和“好兄弟”头衔的小猫娘同学，注定不会是平凡的灰姑娘。
　　更何况秦毅压根也没有所谓“天之骄子”的自觉，他记事起就跟着生活简朴的奶奶住，后来又到外公外婆膝下成长，家里虽然没缺过钱，但照顾他的长辈们却从不娇惯他，给他的每一份零花钱都师出有名，要么是考试成绩的小奖励，要么是帮忙做家务的小报酬。
　　所以，如果抛去他父系的背景，秦毅也就和一个普通的农村孩子没什么区别。
　　所以，硬要说的话，应该是灰小子和灰姑娘的剧情。
　　只不过灰小子a是王子装的，灰姑娘是灰小子b变的。
　　暗黑童话系列jpg。
　　。。。。。。
　　送走秦岚母女后，由于要忙志愿，再加上还有两件事要处理，所以林含章特意多呆了一晚，田德明和方琦君自然也随着留了下来。
　　天色一黑，小猫娘就麻溜地把妈妈拉进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已经和秦毅约法三章，但谁知道他会不会言而无信——在别墅的时候他出尔反尔的次数可太多了，每次都说马上结束，然后她醒了昏昏了醒，到头一看这厮居然还生龙活虎，每每到她累得快哭了才会给片刻喘息的机会——总之得防着点，以免第二天早上又在激烈的运动中醒来，那种半梦半醒之中被折腾地要死要活的滋味可太难受了。
　　“哎呀，妈，你关灯干嘛？”
　　小猫娘刚踢掉拖鞋上床，正因为今晚能睡个好觉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靠在床头的林含章突然关掉了大灯，把她吓了一大跳。
　　“好久没见我的小瑾了。”林含章对女儿露出一个和蔼而温柔的笑，然后一把将少女扑倒在了床上：“今晚我们得好好增进一下母女感情。”
　　“哎呀！妈妈你别乱来！”
　　……
　　好一顿闹腾之后，母女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这场“战争”。
　　林含章如愿以偿地检查了女儿的身体状况。
　　小猫娘缩在角落里，整理着凌乱的衣服，哭笑不得。
　　不知道什么时候，妈妈也变得像个好奇的小女孩了，总感觉自从她变成女孩子后，妈妈似乎轻松了许多。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林锦还是林瑾的时候，很多事情林含章并不方便向她倾诉；除此之外林含章还得考虑她以后结婚的彩礼、买房之类的问题——作为一个经济不富裕的单亲妈妈，她实际上压力很大。
　　她可不想让孩子以后谈恋爱的时候因为贫穷而被女孩子瞧不起。
　　而这一切忧虑，都随着小猫娘的横空出世而彻底瓦解。
　　毕竟，女孩子最让父母挂念的便是今后能否觅得良人了，而秦毅的主动上垒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没了后顾之忧，林含章自然活得轻松了不少。



第五十章波澜（三）

　　“唔，好呀，我也很想有个奶奶呢！”
　　林含章话音刚落，小猫娘就开心地一口答应了，这让她颇感意外。
　　她本以为女儿会纠结一番，没想到居然答应得这么干脆。
　　——如果是过去的小猫娘，面对这个问题确实会纠结。
　　她从小没见过父亲，外公外婆又去世地早，从小没见过自家的长辈，唯一接触过的长辈就是方琦君和田德明两人，不过毕竟二人是秦毅的长辈，不是她自己的长辈，总归不那么亲近，所以她一直很羡慕那些拥有圆满家庭的同学。
　　好在还有一个同病相怜的秦毅在陪着她，两个残缺家庭的孩子也算是报团取暖了。
　　但现在不同了。
　　她和秦毅在一起，就已经获得了充足的养分。
　　只有没得到过爱的孩子才会患得患失，而她现在沐浴在爱的阳光里，自然可以自信地做出选择，而不需要太多顾虑。
　　在她看来，多一个干奶奶，也挺好的。
　　小猫娘的回答太过直接，林含章准备好的措辞没派上用场，因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小猫娘正因有了一个慈祥的长辈而感到开心，因此暂时也没吭声。
　　黑暗的房间里重新陷入了沉默。
　　缓了片刻后，林含章这才想起自己今晚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女儿。
　　一件更麻烦的事。
　　韩江河。
　　。。。。。。
　　“谁呀？”
　　第二天一早，小猫娘揉着惺忪的睡眼，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起身去客厅开门。
　　现在是早上七点，妈妈在厨房做饭，方奶奶和田爷爷出去晨练了，秦毅……秦毅居然还没起来？
　　小猫娘突然意识到这个事实，握向门把手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一直觉得自己那些天很累，却没想到秦毅应该也会累。
　　秦毅也不是铁打的，一直这么高强度的运动，她一个大多数情况下的被动者都那么累，更不要说身为主动者的他了。
　　或许，秦毅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成熟而懂得克制……
　　在别墅的时候，她应该主动克制一下的……
　　唔，回头给他做点东西补补身子吧……
　　小猫娘下意识地想着，顺手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位陌生的大叔。
　　“您是……”小猫娘疑惑地仰头看他。
　　“我是秦毅的叔叔。”李贺伟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
　　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至少看上去比档案上的照片还要好看得多，就是不知道性格和品行
　　怎么样。
　　“你就是小瑾吧？我听秦毅提起过你，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呃。”小猫娘愣愣地握住对方礼貌伸过来的手，呆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回应才好。
　　她这是头一次被陌生人直言夸赞漂亮，有点不太适应。
　　所幸林母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走出来帮忙招待客人，这才算是给她解了围。
　　小猫娘一溜烟跑进了自己的屋子。
　　“嗳，别忘了去叫一下小毅！”看着溜得比兔子还快的女儿，林含章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丫头本来就怕生人，变成女孩后好像更严重了。
　　这性格，别人不主动贴近她，她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去主动走出自己的小世界。
　　还好已经被秦毅这小子拿下了，不然还真叫人发愁嫁不出去。
　　原本已经推开了自己房门的小猫娘，听到妈妈的话后，纤细柔韧的腰身迅速发力，瞬间扭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全地形拖鞋一蹬门框，来了一个完美的空中180度转体，动作之流畅优美，简直像一头漂亮的小豹子。
　　目睹这一幕的林含章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丫头，叮嘱了她多少次别那么皮，举止要淑女一点，结果还是被当耳旁风。
　　倒是刚刚在沙发上坐下的李贺伟，像是看出林的窘迫似的微微一笑：“这孩子，有当体操运动员的天赋。”
　　小猫娘气势汹汹地推门进来的时候，秦毅还在沉沉地睡着觉；睡意之浓郁，连小猫娘仿佛都被感染了，不自觉地放轻了手脚。
　　好不容易逮到这厮睡得这么死，当然要抓住这个好机会搞事啦！
　　小猫娘兴奋地踏着猫猫小碎步，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床边，伸出自己的罪恶之爪捏住了秦毅的……鼻子。
　　一，二，三……小猫娘的四还没默念出来，腰上就突然传来一股大力，直接把她摁倒在床上。
　　等她回过神来，意识到按在自己腰间的是一只手的时候，这只手的主人已经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清澈而冷静，丝毫没有刚醒之人的困倦。
　　“你早就醒了？”小猫娘恍然大悟。
　　“嗯。”秦毅简单应了一声，然后继续保持沉默，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小猫娘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任谁被人这样一直盯着，哪怕知晓对方没有恶意，恐怕都不会好受到哪儿去。
　　“你……放开我呀。”少女试着挣了挣，却悲催地发现自己竟然被自家男人用一只手就压制得动弹不得。
　　可恶，男女在力量上的生理差异也太大了。
　　小猫娘挣扎了好一番，毫无效果，最后索性也懒得动了。
　　无所谓了，他想干啥干啥吧，反正他叔就在外面客厅里，她就不信在这种时候他还会对她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来。
　　小猫娘的预测是对的。
　　秦毅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只盯着她看了好一会，然后将她从自己身上扶了起来。
　　小猫娘乖巧地任他施为，像个在家长照顾下坐正的小孩子。
　　“下次再穿宽领T恤，记得弯腰的时候按一下胸口。”秦毅冷冷地下了逐客令：“你先出去吧，我要换衣服。”
　　小猫娘被他冷淡的语气伤到了，委屈地瘪了瘪嘴角，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了。
　　好嘛，不想让她穿这个衣服就直说呗，干嘛非要这样，搞得好像是她惹他生气了一样。
　　明明她也没什么错，只是穿了件曾经男生时的T恤而已。
　　至于这样教训她么……
　　等到小猫娘关上门，秦毅才掀开薄被。
　　他之所以打发少女离开，倒并不是生气于她的衣着。
　　而是因为这些天的经历使他清楚地知道，在软盘变硬盘的情况下，面对漂亮的USB接口，他恐怕控制不住自己多余数据的传输。
　　然而他刚刚换下睡衣，房门就又被推开了。
　　站在门口的小猫娘呆呆地望着他，眼神从委屈渐渐过渡到震惊，再到一丝尴尬，再到满脸羞涩。
　　“好……好壮啊……”小猫娘站在原地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句自觉比较文雅的形容词。
　　秦毅：“……”



第五十一章波澜（四）

　　“喂，你干嘛还要换鞋啊。”小猫娘坐在床边，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晃动着小腿，一边止不住地往自己男人身上瞟。
　　虽然之前已经和秦毅有过深度数据传输，但刚刚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对方负责大数据传输所用的插件——以往虽然也有机会见到，但每每受制于当时的状态，她能维持住清醒的意识就已经很不错了，自然是提不起心思去观察数据链的接口。
　　当然，她现在主要的心思并不在插件的具体轮廓上:她只是有点奇怪，明明只是家里有客人来了而已，换个衣服出去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换鞋子呢？
　　“我叔来找我一定有事。”秦毅一边和她说着话，一边利索地穿好衣服。
　　“是有话要和你说嘛？”小猫娘可爱地歪了歪脑袋，猫耳朵也蓬松地布灵了一下。
　　窗台透入的晨曦映衬在少女的眼底，配上她此刻天真烂漫的表情，仿佛是一只猫咪幻化而成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猫妖。
　　他看她的眼神愈加温柔了起来，不自觉地轻轻抚摸起对方柔软的猫耳朵。
　　敏感的神经末梢带给小猫娘酥酥痒痒的感觉，但她没有躲开对方的手，而是悄悄调整了一下角度，让少年摸得更方便些。
　　两只猫耳朵毛绒绒的，不时挠挠秦毅的手心。
　　就在小猫娘被摸得满脸春色，几乎快软成一摊水的时候，他适时收回了手。
　　“是。”
　　……
　　“感觉怎么样？”李贺伟难得从繁重的工作中解放片刻，在楼底的花园里陪着自己的小侄子散步。
　　昨天一到出成绩的时刻，他就打电话来催问；在秦岚发给他秦毅的成绩后，彼时正在隔壁市调研的他立刻挤出时间来了趟青城县。
　　他之所以这样对秦毅上心，不仅仅是出于监护人的责任，还有着一份长辈对优秀晚辈的期许。
　　“还行。”秦毅平时和李贺伟接触不多，比起亲近而言，他对叔叔更多是敬重，因此语气比往常正式了许多。
　　“有什么想去的院校吗？”李贺伟继续问道。
　　“没有。”秦毅诚实地摇了摇头。
　　他整个高中都在学习和撸猫，实在挤不出心思去想未来上什么学校的事。
　　“那专业呢？”
　　“不太清楚，不过……我比较喜欢新能源和航空航天，国防科工也行。”
　　“不考虑政法吗？”李贺伟扬了扬眉。
　　“嗯……我不太了解这个专业，所以暂时不作首选。”
　　“这样啊……”李贺伟微微颔首，表示理解：“不过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还是可以稍微了解一下政法专业，你正寒哥就是政法大学毕业的，现在在政法口工作，有兴趣可以问问他。”
　　“嗯。”秦毅点了点头。
　　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
　　白色的奥迪A6L静静地停在路边，上面坐着正等着接领导回去的司机，后者礼貌地摇下车窗向迎面走来的两人挥了挥手。
　　李贺伟看了看表，转身说道：“今天就先这样吧，以后有空再多聊聊。”
　　“嗯，叔叔再见。”秦毅礼貌地告别。
　　李贺伟拉开车门，坐进车里；伴随着发动机启动的轰鸣，后视镜里的男孩慢慢变小，模糊的身影却越来越像那个曾经的身影。
　　目睹此幕的李贺伟心里不免有些感慨。
　　到底是秦志刚的儿子，继承了他的优秀和坚毅。
　　白色轿车在秦毅的目光中渐渐远去，直至再也看不见，他才转过身回家。
　　然而他刚走没几步，就被从旮旯里窜出来的小猫娘撞了个满怀。
　　“哎呀，好疼！”
　　陡遭撞击的小猫娘仓促后退几步，面色痛苦地捂着胸口蹲了下来。
　　“你没事吧？”意料之外的情况使得秦毅皱起了眉，也跟着蹲下身来，查看她的状况。
　　“没事才怪！”
　　好不容易从胸部疼痛中缓过劲来，小猫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可疼死我了。”
　　“疼我知道，但你为什么捂那里？刚刚主要的撞击点不应该是头么？”秦毅自动开启较真的直男模式。
　　“你是猪吗！”小猫娘气得牙痒痒：“上次那里被你弄破皮还没好呢！”
　　闻言，秦毅挠了挠头：“是吗？那我下次注意点，不用牙了。”
　　“去死！”秦毅的口无遮拦使得小猫娘又羞又气，登时也顾不得胸口的针刺样疼痛了，一手捏住了秦毅腰间的肉。
　　“卧槽，你轻点！”秦毅疼得直呲牙。
　　这妮子下狠手了，居然用指甲拧。
　　不过他理亏在先，总不好反抗，只能任她发泄心里的憋屈。
　　“你知道错了吗？”一通好拧下来，小猫娘手都酸了，这才停下歇会儿。
　　能把一向心疼自家男人的小猫娘气到下手如此“凶残”，可见秦毅在别墅里把她欺负到了什么程度。
　　那可真称得上是随时随地随性，逮着她就没轻没重地欺负。
　　“知道了。”秦毅呲着牙点头。
　　“哼！”小猫娘甩了甩手，余气未消地冷哼了一声：“下次还敢吗？”
　　“下次一定……”秦毅话没说完，小猫娘就瞪大了眼睛。
　　“不这样了。”
　　“这还差不多。”小猫娘叉起腰，得意地昂起小脑袋，颇有野蛮女友的范儿。
　　“嘶呼～”秦毅自行揉了揉腰，一边揉一边轻嘶，貌似很痛的样子，但小猫娘只看了一眼，然后就不理这厮了。
　　他铁定又是在装。
　　男人就是骗人的鬼。
　　可怜的秦毅，由于惹媳妇生气，他连获得对方小手轻抚的机会都失去了。
　　秦毅见装可怜得不到具体的好处，秉承务实主义的他索性也不装了，站直身子问道：“丫头，你急急慌慌跑来干嘛？”
　　“哎呀！”小猫娘一拍脑壳：“光顾着拧你，都忘了正事了！都怪你！撞我干嘛？！”
　　“好好好，都怪我。”秦毅无奈地举手作投降状：“你先说什么事吧。”
　　“你叔呢？”小猫娘踮起脚尖，好奇地瞅了瞅他的身后。
　　刚刚她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秦毅和李贺伟已经下去有一段时间了，林含章正好做好了早饭，趁机嘱咐她下楼喊两人吃饭。
　　“走了。”
　　“走了？！”小猫娘困惑ing：“他不留下来吃饭的吗？”
　　“他负责省里的工作，平时挺忙的。”秦毅简要解释了一下，拉起少女的手，一并往家的方向走去。
　　小猫娘傲娇地挣了挣，见挣不开，索性也就由他了。
　　两人很快走到了电梯口，前面进去的路人善意地帮小情侣们按了一下开门键。
　　小猫娘拉起男友的手就跑了进去，完了还甜甜地对电梯里和善的路人大叔一笑，以示谢意。
　　对方也回以一笑，目光在两人脸上游移片刻，意味深长。
　　小猫娘这才发觉秦毅的不对劲。
　　他正定定地看着路人大叔，目光灼灼。
　　路人大叔也定定地看着他，目光同样灼灼。
　　“臭小子，想当兵吗？”在电梯启动的那一刻，路人大叔终于开口了。



第五十二章学以致用

　　秦毅的卧室里。
　　少女坐在床边，斜靠着床头，上半身只松松垮垮地套了件男友的T恤，两条大白腿随意交叠在一起，睡衣则皱巴巴地丢在一边。
　　她的额头上发丝凌乱着，湿漉漉的黏成一绺一绺，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正百无聊赖地拿手机背着四级单词。。
　　按照常理来说，一贯贪玩的她是绝不可能在假期拿起课本的，除非林含章拿着鸡毛掸子在背后盯着她。
　　能在没有母亲的监督下还能主动学习，这对于小懒猫来说算是破天荒的事了。
　　至于为什么突然热爱学习了，倒也不是因为她“良心”发现什么的，只是一种“从众效应”。
　　由于填完志愿长辈们就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这些天她基本上一直在跟秦毅过二人世界，所以很快，锦绣河山那不足130平的小窝里就到处充满了春天的气味。
　　科学研究表明，少数人，尤其是四个及以下的人相处时间过久的时候，气味会促使行为会出现趋同效应。
　　小猫娘同学就和秦毅先生产生了趋同效应。
　　她原本不爱学习的，可是等她剧烈运动过后，香汗淋漓地伏在秦毅胸膛上休息的时候，腻在对方怀里的她却发现对方居然在背单词。
　　可恶啊，怪不得天天拉着我做这种事，原来是想让我沉迷于此，好趁机在学习上超越我！
　　小猫娘愤愤地想，随即一屁股从秦毅身上坐了起来，抄起手机背单词去了。
　　从他身上做起来的时候，为了泄愤，她还刻意重重坐了一下对方的小腹。
　　面对媳妇孩子气的举动，秦毅有点哭笑不得。
　　他只是怕自己克制不住再来一次的冲动，才随便看看单词转移一下注意力，这一时没理她，她怎么就自己生起闷气来了。
　　没办法，他是从没见过像自家小猫娘这般，各项指标都恰到好处地长在他审美上的女孩。
　　无论是完美的身材比例，还是清纯漂亮的相貌，以及那可爱迷人的小性子，无一不直直戳在他的萌点上。
　　广大的直男们表达喜爱的方式一般都比较直接，如果是戳他们萌点的是一只可爱的猫咪的话，就会狠狠rua一顿；但如果是一只猫娘的话……
　　看着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坐在床边“努力”背起了单词的猫娘，秦毅顿时心下一宽。
　　看来她没有真的生气。
　　如果她是真生气的话，大概率会找个没人的角落独自生闷气，既然她还愿意留在这里，那就说明应该没咋生气。
　　那看来一次50分钟她还能接受，下次可以继续延长一下时间，提到一小时试试。
　　秦毅摸着下巴，暗自思忖着。
　　既然是她站着主动提出的要求，他就能让她再躺着被动收回去。
　　小猫娘只背了两个单词，第三个实在背不下去了，反反复复划了一会儿手机屏幕，最终还是忍不住打开了罪恶的app。
　　看猫娘动漫的话，算是了解自身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应该也算是考古学习的一部分，读史使猫娘明智嘛。
　　小猫娘下意识地想。
　　就这样，她再一次对自己的“堕落行为”进行了心理豁免。
　　看了一会儿动漫，她才想起来身边还有个男人的事儿，但当她扭过头看时，人却已经消失了。
　　床的另一边空荡荡的，只有尚未平复的床单皱褶显示这里曾经有人呆过。
　　秦毅去哪儿了？
　　小猫娘心里陡然升起些慌乱，他不会是因为她耍小脾气所以生她的气了吧？
　　就在她按耐不住想出声喊对方的名字的时候，主卧的小淋浴间里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少女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他是去洗澡了。
　　她又拿起手机看起了动漫，心思却已经不在眼前的动漫猫娘身上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洗完。
　　视力所及没有他，小猫娘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连少女本身都没有察觉到的是，经过这些天真正的亲密接触，她内心对于秦毅的依赖已经慢慢开始转变了——不再是亦兄亦恋的关系，而是一种更深更真挚的情感，而这种感情的本质，直到未来的某一天，她才会明白。
　　等到水声停下，房门却没有如小猫娘料想的那般被推开，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然后消失在了客厅。
　　竖起耳朵的小猫娘凝听了好久，还是没有期待的脚步声传来，登时有些耐不住气了，光着脚丫就咣咣地跑了出来。
　　客厅里，秦毅刚刚摆好俯卧撑的架势——没办法，洗了个冷水澡，还是消不下去，他只好试着做些重体力运动，把多余的体力耗尽。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才做了三个，就被窜上来的小母猫打断了。
　　——小母猫的耐心，只够她的男人做完三个俯卧撑。
　　“你又做俯卧撑呀！”秦毅的姿势使得小猫娘眼前一亮，玩心大起，连自己出门的目的都忘了，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趴在了他的背上：“来来来，咱给你加点负重喵。”
　　小猫娘说着，将整个身体贴住了秦毅的背，接着双手双脚并用，八爪鱼似的从背后牢牢吸附在秦毅的身上。
　　有趣的是，她一上去，秦毅就不动了。
　　“你干嘛停下呀？快做呀，我又不重喵！”小猫娘一边扣紧双手双脚，一边催着自家男人。
　　在她愈发急切的催促和不断加力的动作中，秦毅的身体僵了。
　　根据结构力学，弹性形变=弹性力÷弹性系数。
　　①已知小猫娘体重约为50kg（现实际为47kg。顺带一提，小猫娘高考刚结束的时候是51kg，不知道为什么，在高考过后短短的一个月里，这只猫娘在好吃好喝的情况下竟然还瘦了4kg，奇哉怪也），重力系数为10N/kg，猫娘加力约100N，共计600N。
　　②假定猫娘其他部位不受力，某两个完美半球形物体弹性系数为45（非标准单位），可视作理想弹性物体，故可求得半球的弹性形变约为6.7cm。（5分）
　　③已知完美半球体底面半径为8cm，假定压扁后底面积不变，仍旧为200cm^2，由①知猫娘秦毅的总受力为600N，故可求得秦毅目前直接从两个半球上承担的压强为：15kpa（5分）
　　韧达6.7cm的弹性形变，重达15kpa的温热压强，是青春期少年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
　　尤其是这份重量，只隔着一件薄薄的夏衫的时候。
　　答案仅供参考，计算错误的同学们请仔细检查第②、③步，记得乘二，不要少算一个球
　　——猫娘百科出题委员会。



第五十三章狼狗之分

　　秦毅在冲完澡后，为了方便做俯卧撑特意光着脊梁，而小猫娘身上又只套了件T恤衫。
　　于是乎，当小猫娘跑到他背上的时候，秦毅下意识地起了反应，僵在了原地，偏偏某只毫无罪魁祸首自觉的猫娘还在咿咿呀呀地催着他。
　　“快做呀！做呀……”
　　眼看秦毅还是一动不动，小猫娘有点急了，一小口咬在了秦毅的耳朵上，然后轻轻用力，在对方耳朵上留下了一排整整齐齐的小小牙印。
　　“快点做嘛……求你了……”少女撒娇似的恳求着。
　　妙龄少女的呵气如兰足以让男人酥到骨子里，更何况她还兼具着秦毅女友的身份；但秦毅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想要推倒她的冲动，缓缓下压弯胳膊，从小幅度到大幅度，俯卧撑的姿势逐渐标准化！
　　就在他的动作好不容易步入正规的时候——
　　“终于动了喵！”小猫娘欣喜地叫了出来，小脑袋不停地蹭秦毅的脖子，像只依恋主人的小猫；她从小特别喜欢这种被动的起起伏伏的感觉，像是在游乐园里坐木马一样。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秦毅索性直接一个翻身将小猫娘压在身下。
　　“哎呀，好疼！”小猫娘骤然被掀翻在地，磕到了脑袋，顿时泪眼汪汪的，原本就水润的大眼睛更是盈满了水光。
　　她捂着后脑勺，委屈巴巴地质问：“你干嘛呀？”
　　秦毅不说话，静静凝视了她一会儿，吻了上去；喋喋不休的小嘴被封印，世界终于清净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秦毅将开始了侵略——小猫娘的眼睛瞬间睁大，小手握住他的手腕，试图阻止他的动作，同时发出支吾不清的声音。
　　秦毅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就是两天一次，今天已经的已经结束了。
　　但没关系，她一直阿巴阿巴的，反正我也听不懂，干就完事了
　　面对远比自己强势的力量入侵，小猫娘无力反抗，眼看就要阵地失守，秦毅却适时收回了手。
　　宛如一位古代侠客，翩然而过，点到为止，封刀入鞘。
　　“嗯……嗯？”小猫娘眨巴着朦朦胧胧的泪眼，惨遭蹂躏的唇瓣仍不自觉地微张着。
　　他……怎么突然停了？
　　这不像他的作风呀……
　　以往每一次，就算她有所抵触，他也会强硬地索取到底，除非她实在受不住哀求他停下。
　　小猫娘不知所措地躺在地上，还有些摸不清楚状况，直到秦毅整理好衣服，弯下腰将她抱了起来，她才呆呆地问道：“你这次……不要了喵？”
　　秦毅看了她一眼：“你想我现在要你？”
　　她T恤的下摆委实有点低，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总往不该看的地方瞄。
　　“不想。”小猫娘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
　　她还没从上次的体力运动中恢复过来，小腿肚都还是软的；况且为了补充丢失的水分，她刚刚才喝了一大杯水，现在肚子里估计全是水；如果这时候再来一次的话，她怕不是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在人类床笫上猝死的猫娘。
　　“既然你不想，那我只好克制一下喽。”秦毅耸了耸肩，径自将她抱到了浴室里。
　　由于秦毅一开始给小猫娘留下的需索无度的形象，如今他陡然变得像个正人君子的时候，小猫娘反而有些不适应起来。
　　稀奇，秦毅居然忍住了。
　　等等，难道说他只是喜新厌旧，红玫瑰成了蚊子血，白玫瑰成了饭粒子，得到的不如得不到的？
　　秦毅居然这么快就厌倦她了吗？
　　还是说他背着她找了白月光和朱砂痣了？
　　靠肉体维系的情感果然很脆弱吗？
　　小猫娘自动脑补了一出感情大戏，越想越害怕，越想越伤心，最后抹了一把辛酸泪，拉了拉自家男人的衣角，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低声下气道：“你……还是要吧。”
　　“你说什么？”秦毅没有听清她的话，他正在调试浴缸的水温，哗哗的水声盖过了小猫娘的呓语。
　　“我说，”小猫娘鼓起勇气，大声说道：“我想你现在要我。”
　　“为什么？”这次秦毅算是听清了，他关上了水阀，疑惑地看着双手抱膝蹲在水里的她。
　　少女的眸子湿漉漉的，像只无家可归的小狗。
　　“不……不为什么！就是我想要了！”小猫娘提高了音量，以掩饰自己的心虚。
　　“想要也不行，下次再说吧。”秦毅将花洒放到一边，捏了捏她的小嫩脸：“乖，自己洗，我先出去了。”
　　小猫娘心里更慌了。
　　他居然都不馋我身子了。
　　眼看秦毅就要走出浴室，小猫娘急了，爬起来就跑出浴缸，一把自后面抱住了他。
　　秦毅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喂。”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小猫娘偷偷从侧面探出头来，小声嘀咕道：“你是不是不行啊。”
　　秦毅报以和蔼的微笑。
　　下一秒。
　　“哎呀，你怎么又扑到我！”悲催的小猫娘再次被按倒在了地上，而且摔得比上次还惨，上次起码还隔着一层T恤，这次直接裸背撞在了地板上。
　　“不是你说要的吗？”秦毅无辜地看着她。
　　“我是说要……可你就不能温柔点喵……”小猫娘哭唧唧的：“为什么别人家的都是甜软小奶狗，你却像条饿狼一样。”
　　面对她的血泪控诉，秦毅微微一笑：“丫头，狼日的和狗R的，哪个更好听？”
　　“喵？”小猫娘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似乎是在骂她。
　　“去你的吧！什么狼日的狗R的，真难听。”小猫娘脸红红的，推搡了一下他的胸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不开玩笑了。”秦毅突然收起笑容，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瑾，你是真的想要么？”
　　他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是想看穿少女内心深处的想法。
　　林瑾试图移开视线逃避他的追问，却因被秦毅的手捉住了下颌而动弹不得。
　　“瑾，我明白你的担心，但我们现在已经是什么关系了？”秦毅认真地盯着她，一字一句极为郑重：“我们从小就在一起长大，现在又是已经有了亲密关系的恋人，并且已经得到了双方家庭的承认；你觉得我会对你始乱终弃吗？”
　　“你……”小猫娘的脸上顿时有点发烧；“应该不会的。”
　　“应该？”秦毅挑了挑眉，语气有些危险起来。
　　“你一定不会的！”小猫娘顿时一个激灵。
　　“那你还在患得患失些什么呢？”
　　“我…我才没有患得患失喵！咱只是想要了喵！女生也有需求的喵！”小猫娘一口气说完，使出吃奶的劲推了一下秦毅：“现在本女王没有兴致了喵，你快起开喵，地上好凉喵，我要去洗澡喵！”



第五十四章美少妇？

　　氤氲着雾气的浴室里，弥漫着沐浴乳的清香。
　　“喂，你叔叔和你姑父都和你说了啥呀。”小猫娘缩在秦毅怀里，一边和他说着悄悄话，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往身上撩着水。
　　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少女娇嫩的肌肤下滑，使得缩成小小一团的她看上去宛如一个沾着晨露的水蜜桃，将熟未熟，分外可口。
　　“他问我要不要考虑上军校。”
　　“军校？”闻言，小猫娘立刻紧张起来：“你不去帝都了吗？”
　　她第一志愿可是特意报的帝都的高校，就是为了能和他去同一个城市——毕竟她实在难以想象假如身边没有秦毅的话，她孤身一人该怎样面对陌生的城市和陌生的人群。
　　只是想想，小猫娘的猫耳朵就害怕地缩了起来。
　　“待定。”秦毅将下巴搁在少女白皙圆润的肩头，一边用两只手轻轻搓洗着少女乖巧的猫尾巴，一边低声道：“怎么，舍不得我？”
　　“谁舍不得你了！你爱去哪……”小猫娘像是被踩到尾巴似的猛地回头，却因为秦毅过于贴近的缘故，直接撞上了他的嘴。
　　于是乎，她的这番动作，看上去就像是在索吻一样；秦毅则“如她所愿”地加深了这个吻。
　　寂静良久，浴室里才又响起水声。
　　“总之，我去哪儿你也要去哪儿！”小猫娘仰头看他，无理取闹的语气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恳求，仿佛一个伪装成的大人的、稚气未脱的孩子。
　　秦毅自背后抱着自家猫娘，少女温润的后背完美契合在他的怀里，猫耳朵挠得他的脖颈痒痒的。
　　“当然。”
　　得到少年肯定的答复后，小猫娘不再言语，浴室里再一次陷入了沉寂，只有时不时响起的水花声打破单调的安静。
　　温香软玉在怀，秦毅颇为享受这难得的安静；不过……小猫娘似乎不这么想。
　　“喂，你……是不是……又想要了？”小猫娘戳了戳他的腰。
　　“我不想要。”秦毅的回答干脆利落。
　　“你真的不想要吗？”
　　“真的不想要。”
　　“那你干嘛一直顶着我？”
　　“……”
　　“咱只是粗线条，又不是傻。”小猫娘脸蛋上既有着雾气蒸出的天然红润，也有着少女羞涩的晕红，看上去白里透红，粉粉嫩嫩得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咱原来看到漂亮女孩的时候也有这反应，你肯定是想要了！”
　　“是想要了。”秦毅不再避讳，径自点了点头。
　　“想要就来啊！大男人的婆婆妈妈的算什么！”小猫娘气结。
　　她感觉自己已经尽可能把意思表达得委婉易懂了，可对方偏偏跟个傻子一样，非逼她吼出来。
　　其实，秦毅早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默认了今天他可以再要她一次——但他就是坏心思地想逗逗她。
　　“你不是说只能两天一次吗？”秦毅继续一本正经。
　　“啊！！你烦死了！那我想要了好吧！”小猫娘说完，一个转身，扑倒了自家男人。
　　被少女压在身下的秦毅笑了。
　　丫头，你自己打开的魔盒，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
　　时间过了两个多周，录取结果陆续公布，到了领通知书的日子的时候，小猫娘正躺在床上装睡。
　　——原因无他，只因今天是本月的双数天，按照惯例，单休双干，所以今天是个苦日子；每逢苦日子，为了逃避繁重的“体力活”，她只能装睡拖延时间。
　　往常她这般装睡，多半会被失去耐心的秦毅直接按在床上摩擦，不过今天秦毅的反应却极为奇怪，他不仅没有戳穿她的小把戏，而且也没有直接动刀动枪。
　　“小懒猫，起来了。”
　　秦毅洗漱完毕，到床边拍了拍了自家媳妇的翘臀，后者弹性绝佳，手感令他颇为满意。
　　“唔，好困，再让我睡会儿。”小猫娘佯装困顿地翻了个身。
　　“你怎么还趴着睡，口水都留一枕头了。”
　　“有吗？”小猫娘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摸了摸枕头，发现压根没有预想中的湿润感，不免有些不爽地回道：“你胡说！我根本没有流口水！”
　　“现在还困吗？”秦毅打开衣柜，悠闲地挑着衣服。
　　“哎呀！”小猫娘这才醒悟过来，赶忙继续躺下装傻：“我好困，要继续睡了。”
　　秦毅这厮太可恶了，居然又用这法子狗她，上次是骗她说她妈来了，再上次是诓她家里起火了。
　　最可恶的是，虽然她已经提高了警惕性，但无奈秦毅的手段实在太狗了。
　　骗她说她妈妈来了的时候，他特意在隔壁屋给她妈打了个电话，然后开免提让她听得清清楚楚。
　　诓她家里起火了的时候，他竟然把客厅的烟灰缸拿了过来，还在她鼻子边上点了一张草稿纸。
　　——如果是普通人大概对此不会有什么察觉，可偏偏她的听觉和嗅觉十分出众，这也就导致了她次次都中计，然后被秦毅捉住一顿蹂躏。
　　换做普通的女孩子，被这样捉弄大多都已经气哭了，不过好在小猫娘脾气超好，再加上她自觉装睡逃避约定就已经很理亏了，所以也就容忍了秦毅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
　　“还睡？”秦毅转过身，将挑好的衣服放在了小猫娘枕边：“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
　　“唔……嗯……”小猫娘继续装睡中。
　　“你通知书不拿了？”
　　通知书？
　　“哎呀！我忘了！”闻言，小猫娘立刻清醒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到了床下：“今天要领录取通知书！啊啊啊！我的衣服呢？衣服衣服衣服~”
　　“在这在这在这。”秦毅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给你放床头了，发卡和美瞳在床头柜一层；先去刷牙吧，牙膏已经挤好了。”
　　“呜喵~”
　　这种被心上人宠溺着的感觉使得小猫娘心里满满的都是开心，简直都快溢出来了；她踮起脚尖，给了秦毅一个大大的吻，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去了盥洗室。
　　要是以后天天都这样就好了。
　　。。。。。。
　　青城一高北楼。
　　小猫娘的录取通知书来自帝都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系，而秦毅则在权衡利弊之后，最终选择了国科大的材料科学与工程系。
　　时隔月余，故地重游，望着学校里熟悉的边边角角，小猫娘心中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谁能想到，她离开学校的时候还是个少女，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一位少妇了呢？
　　录取通知书在学校北教学楼一楼，因为小猫娘起太晚的缘故，两人来到地方的时候已是半上午，领通知书的同学们早早就排起了长龙。
　　好不容易找到队伍的尾巴，小猫娘连忙拉着秦毅跟了上去——青城一高可是她的地盘，自然不会有什么拘束。
　　不过很快小猫娘就意识到了不对，因为四周总是若有似无地有目光投来。
　　是她忘了戴发卡了么？小猫娘下意识地摸了摸耳朵：戴着呢，应该没问题呀。
　　难道是她的尾巴不小心露出来了？小猫娘弯下腰，偷偷瞄了一眼裙裾：也不对呀，尾巴乖乖地在裙子底下藏着呢。
　　“hi！小锦！你在看什么呢？”
　　就在小猫娘努力寻找自己身上引人注目的因素的时候，一个元气满满的少女音突然闯了进来。
　　“子依！你怎么也在这里？”小猫娘惊喜地叫道。
　　“拿通知书啊！”刚刚从人群中挤出来的叶子依摇了摇手中的录取通知书，笑意盈盈：“好久不见啦！最近去哪儿玩了？怎么都没在小区里见你，上一次去你家串门也没人。”
　　“啊，这个……”小猫娘抓了抓额前蓬松的刘海，略有些尴尬，毕竟这些天的经历不太好解释：“我去旅游了。”
　　“旅游？”叶子依一愣，看了一眼小猫娘，又看了一眼秦毅：“和你表哥一起啊？”
　　小猫娘点了点头，自觉回应并无不妥；然而，真正的女孩子的心思是极为细腻的，即便小猫娘什么也没说，叶子依也发觉了同桌身上那与昔日不同的气质。
　　她直觉秦毅和同桌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但碍于知识所限并不能猜出那究竟是什么。
　　叶子依若有所思，却一无所获，一直到多年以后，面对镜子里的自己，叶子依才会真正懂得那种气质的含义。
　　那种含羞带怯的、含苞欲放的、名为“美少妇”的气质。
　　叶子依和小猫娘攀谈了一会儿后，告别离去。
　　“欸。”望着叶子依的背影——那白色T恤和紧身牛仔裤下隐隐透出的青涩曲线，小猫娘有些感慨：“真的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感觉子依最近似乎长开了，漂亮了好多。”
　　秦毅沉默。
　　自家媳妇珠玉在前，导致他对其他的女生一点兴趣都没有；更何况小猫娘自少女褪变为少妇之后，举手投足间释放出的魅力是惊人的；尤其是各种不经意间的撩拨，每每都会勾起他心底的野兽；更麻烦的是她自己还不知道，总是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而这种极致的魅惑和极致的单纯的结合，是让他难以自制的。
　　假使小猫娘只是路人女还好说，他完全可以凭借道德自觉约束住自己，可问题是她已经是他的小女友，双方家庭都默许的“准媳妇”了。
　　既然是自家媳妇，那就无需克制。



第五十五章温泉隔壁的声音

　　小猫娘和秦毅又在青城呆了一段时间后，一起动身去了各地旅游。
　　从奇绝的五岳到静谧的园林，再到蔚蓝的南海和惊险的巫峡……两个孩子的足迹遍布祖国的大好河山。
　　因见识到了更为广阔的世界，少女的性格逐渐变得开朗而自信，至少已经不那么怕生了。
　　顺带一提，去沙滩玩耍时，小猫娘被海浪拍到沙滩上吃沙子的可爱模样还被秦毅抓拍到了。小猫娘急得直上来抢，却因为身高不够而被秦毅逗了好久，最后又羞又气都濒临爆发边缘了，对方这才依她所言，把她出糗的照片删掉。
　　每到一处，二人就尝遍当地小吃；在味蕾的蛊惑下，小猫娘有限的饭量被填得满满的，每每不到饭点就吃撑了。
　　这般辛勤投喂之下，小猫娘的体重也只是涨了一公斤左右，堪堪到49公斤，大抵是旅途奔波消耗了过多食物热量的缘故。
　　即便如此，小猫娘在吃饱喝足之后偶尔也会拍拍自己滚圆的小肚肚发愁。
　　“秦毅喵，你说我以后长太胖了怎么办？”
　　“你太瘦了，胖一点挺好。”
　　“那我要是胖成了一个球呢？”
　　“那我就天天给你打气。”
　　“打气？那你岂不就是个细细的球针？”
　　“嗯？”秦毅在少女背上涂抹精油的手突然转向，捏了一下她的丰腴，惹得少女一阵娇呼。
　　“你干嘛呀！我又没说错什么。”小猫娘被捏疼了，委屈地咬了一下他的手背：“给球打气的不就是球针么？”
　　小猫娘的眼睛很清澈，很纯洁，看得出她很认真，完全看不出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秦毅不想和她争论了——她刚刚似乎只是无心之言，这样贸贸然和她斗嘴，总让他有种欺负她的感觉。
　　在秦毅的视线之外，背对着他的小猫娘，嘴角正悄悄上扬。
　　在脱离高中的特定阶段之后，小猫娘活得更加张扬而洒脱——有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现在的她也开始有事没事搞怪欺负秦毅了。
　　两人所在的地方是全国著名的温泉城市，秦毅和林锦此刻正在当地的一所温泉洗浴中心享受着舒适的精油spa服务。
　　秦毅的专属VIPspa按摩师——林锦。
　　林锦的专属VIPspa按摩师——秦毅。
　　冲洗完满身的精油之后，小猫娘扑通一声，率先跳进了小池子里。
　　——除去男女混浴的大温泉外，其他的小温泉是用隔板隔出的一个个的小隔间，小隔间内有一间屋子、一片空地和一片小温泉池，给有需要的顾客使用，价格也会相应的昂贵一点，秦毅和小猫娘此刻就在其中的一个小隔间里。
　　小猫娘刚入水还不觉得，跑了几步才发现温泉极热，她被烫得尖叫了一声，接着像被踩到尾巴一样，攀着池中的岩石就窜到了池心的装饰树上面。
　　于是乎，等到秦毅沐浴完毕，就看到了一副名场面。
　　一树狸花压海棠，抱着树梢不撒手。
　　面对小猫娘可怜兮兮的哀求，秦毅却不慌不忙地拿起了手机，定格下来了少女这狼狈中带着可爱、清纯中透着性感的一幕，然后才悠哉悠哉地下水，驮着自家小女友“过河”。
　　期间小猫娘还几次被池水溅到，烫得喵喵直叫，为了不被水滴溅到，她只好抱紧怀里的头，顺带蜷起了两条腿，整个人都缩在了秦毅的脑袋上。
　　——秦毅被她的体温憋得有点闷，想着把她举起来会不会好点，但鼻翼时不时传来的奶香再加上四周温润滑腻的肌肤触感还是让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等到上了岸，惊魂未定的小猫娘再也提不起心思去享受什么温泉浴了，只怏怏地坐在了一边的石凳上。
　　盛夏晚风，时已近秋。
　　这所单间的上方为露空设计，和小猫娘胸前的泳衣一样，是以即便旁边有热气腾腾的温泉，身上残留着水珠的小猫娘还是感到了一丝凉意。
　　她索性直接擦干了身子，披上了秦毅的一件方格衬衫，在温泉边上的石柱跳起了石头。
　　“一，二，三……”小猫娘沿着错落有致的石柱一下一下地蹦着，连带着两只小白兔也跟着跳来跳去的。猫娘的身体赋予了她绝佳的平衡力，以至于她单脚站立在小小的石柱表面也毫无压力。
　　沿着石柱跳了两个来回后，小猫娘一抬头，才发现秦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看什么看，你又不是没看过”小猫娘伸出纤纤玉指，撩起了池边一点浅水，洒到了他脸上。
　　“没穿衣服的看过，穿衣服的没看过。”秦毅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也不生气。
　　“哼。”习惯秦毅调戏的小猫娘对这种级别的挑逗早已无动于衷，她扯了扯泳衣胸前的心形镂空，不爽地说道：“我讨厌粉色，干嘛不让我选那个黑色泳衣，而且我们是来泡温泉的，干嘛让我穿得这么暴漏。”
　　她好不容易才克服心理压力选了一件看起来比较舒服的黑色连体碎花裙泳衣，结果还是被秦毅一票否决了，最后以沙滩照相要挟，逼她穿了这件布料少得可怜的粉色比基尼。、
　　还好没去混浴的大池，不然她心理防线就炸了。
　　“黑色太显成熟，不适合你。”秦毅随口回了一句。
　　主要是他事先就订的是单间——他才不想自家媳妇的泳装模样被别人看到，更何况猫娘的尾巴和耳朵在穿泳装时很难隐藏——在场的只有他和她的话，自然是怎么漂亮怎么来。
　　“咱不成熟吗？”小猫娘叉起了腰。
　　她都十八岁了还不成熟？明明熟透了好嘛？
　　“成熟。”秦毅说着，瞥了一眼自日益丰满的白兔们：“只是我更喜欢你不成熟的样子而已。”
　　“切，死恋童。”小猫娘撇了撇嘴。
　　“我不恋童。”秦毅正儿八经地回应道：“我并不认为喜欢一个拥有我一只手都快握不住的胸部的女生是恋童的一种；当然，如果你坚持这么认为，那我无话可说；不争论，好吧。”
　　“你是在嘲讽我胸大吗？哼，你今晚的晚安运动没了。”小猫娘轻哼一声，披上浴衣就去了里间。
　　秦毅笑了笑，继续泡着温泉，没理会少女的小脾气。
　　反正他手里又有了一张她的出糗照，不愁得不到少女的“晚安”。
　　不过奇怪的是，小猫娘只在小房间里安静了片刻，就火烧屁股般地跑了出来；秦毅看着脸色通红的少女，有些不明所以。
　　“你…你起来！出来！跟我来！”小猫娘火急火燎地在池边蹲下，吃力地拉着秦毅的肩膀。
　　“怎么了？”秦毅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站了起来。
　　“屋子里有…有奇怪的声音。”小猫娘说着，拉着秦毅快跑进了屋子。
　　步入隔间的屋子里后，在媳妇轻声的催促下，秦毅驻足倾听了片刻。
　　果不其然，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和塑料装饰，隔壁隐隐传来一些不和谐的呻吟声。
　　竟然有人敢在这种场合搞那种事。
　　秦毅回头看了小猫娘一眼，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第五十六章两个爸爸

　　小小的一室内，两人沉默以对，只有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以及越发明显的……呻吟声。
　　随着隔壁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些肆无忌惮的趋势，任小猫娘再怎么妾心似铁也坚持不下去了。
　　少女脸色通红，求助地看向秦毅，却惊骇地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贴了上来：“你…你要干嘛？”
　　秦毅不说话，像只蓄势待发的猛兽般，慢慢接近她。
　　在“勾人心魄”的背景音乐里，秦毅一进再进，小猫娘一退再退，直到她抵住了木板，退无可退。
　　此时，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小猫娘耳中的声音更清晰了，她甚至能轻微地听到一些更细腻的声音。
　　“你…你难道想在这里……”
　　秦毅不说话，继续保持着令喵窒息的沉默。
　　近了，更近了，再近就要贴上来了。
　　小猫娘掩耳盗铃般地闭上了眼睛，算了，他想要就要吧，只要她尽量克制住不发出声音，应该不会被其他人发现……吧？
　　闭上眼睛的她只感觉额头微微一凉，然后就是热源的离去，和悉悉索索的声音。
　　等了好久也不见对方动作的她好奇地睁开眼睛，只见秦毅已经换装完毕，一身正装地站在她面前。
　　“你…你不是要……”小猫娘困惑地望着他。
　　“我可没有在公共场合表演的怪癖。”秦毅耸了耸肩，从储衣柜里拿出小猫娘的换洗衣物，递给了她：“我媳妇的可爱只能我一个人见到，声音也一样。”
　　“切，自作多情，谁是你媳妇喵。”小猫娘不屑地撇撇嘴，还是接过了他递来的衣服。
　　。。。。。。
　　沐浴完毕，两人一起去温泉边的自助餐厅吃晚饭。
　　自助餐厅装修得极为精致，星星点点的蓝色辉光和深色的夜空遥相辉映，使得乍入其中的小猫娘有种步入星空的错觉。
　　然而小猫娘来不及细细欣赏，就被秦毅一把拉到了取餐区。
　　文艺少女的感动终究敌不过理工直男的胃。
　　食物们琳琅满目，小猫娘却懒得挑——她来之前已经吃了太多路边摊的各类本地小食，现在还不是很饿。
　　以往这种情况她都是让秦毅多点一些饭，她捡着他碗里的随便吃点就好，反正无论她吃多少都有家里养的“猪”兜底。
　　随便夹了几个虾仁后，小猫娘放下了筷子，百无聊赖地靠着椅背，挂上耳机准备听段轻音乐。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了后面桌子上响起的对话。
　　“韩老师，我的论文……到底该怎么办？” 
　　“别急，等吃完这顿饭，我们再好好谈谈。”
　　这一男一女的声音……和刚刚隔壁传来的一模一样……
　　发卡下的猫耳立时竖立起来，小猫娘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玩着手机，一边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
　　“韩老师，我吃饱了，可以去谈谈了吗？”
　　“别急，再等等。”
　　“可是我晚上还有课，会点名的……”
　　“没关系。”男人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宽心，又顺手挖了一勺海鲜杂烩：“回头我给你系主任打个电话的就行了，来，吃一口。”
　　“我…我真的吃不下了。”
　　“再吃一点嘛，你看你那么瘦。”
　　“我不喜欢吃太油腻的。”
　　“少吃一点，很好吃的，来。”
　　女孩不情不愿地张开口，努力吃下了那口海鲜。
　　……
　　小猫娘正聚精会神地偷听时，小脑袋瓜上突然挨了一下。
　　“哎呀！你干嘛？！”
　　“走了，你还想听到什么时候？”秦毅收回手，端起餐盘向回收区走去。
　　小猫娘鼓了鼓面颊，还是听话地站起来跟着走了，只留下那一男一女，仍在后面的桌子上吃着饭。
　　。。。。。。
　　泉城，是这场旅行的终途。
　　而这场旅行的最初目的，只是为了让小猫娘出来散散心。
　　而小猫娘之所以要出来散散心，原因就在这终途的泉城里，有一位她想见又不敢见的人。
　　“你到底想不想去见他？”
　　“不知道。”林锦托腮望向公交车窗外飞速后撤的景物，心中茫然一片。
　　这座城市对她而言很陌生，和那个从未见过的父亲一样陌生。
　　那天晚上母亲告知她关于父亲的事情后，她心如乱麻，并没有给母亲一个明确的回复；好在林含章也体贴地没有多问，而是给了女儿充足的时间去消化这件事。
　　毕竟对于林锦这样一个在单亲家庭的环境中生活了18年的孩子来说，突然有了一个生理学意义上的父亲不啻于晴天霹雳。
　　那几天她过得混混沌沌的，即便是远比往常优异的高考成绩也无法再度激起她的喜悦；她定不下心，也不敢去面对父亲的讯息，所以选择一直逃避。
　　但她不可能一直逃避下去，总要给母亲一个答复，在这六神无主之际，她下意识地去寻求秦毅的意见。
　　虽然这是她自己的事，没必要把秦毅也牵扯进来，但在不知道如何处理问题的时候，她唯一能想到的途径就是向他求助了。
　　秦毅的反应和小猫娘预料中的大不相同，他似乎显得一点也不吃惊，在小猫娘的再三追问下，他才道出当初在杨子镇一中见到韩江河的实情。
　　听说父亲似乎和母亲关系不太好的情况后，小猫娘的心情更复杂了。
　　她直觉母亲不喜欢的男人肯定不会是一个好父亲，更何况他整整十八年没有来看过她和母亲；但从未见过父亲的她，偏偏又极为期待见面。
　　“没事，如果实在不行，你也没必要认他，毕竟你有我这一个好爸爸就好了。”秦毅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你咋这么嘴欠，好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小猫娘剜了他一眼，捏着新剥的奶糖塞进了他嘴里。
　　说来也奇怪，不知道秦毅这厮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床笫之间让她喊他哥哥就算了，还要她喊他爸爸。
　　那她下一次是不是也要让他喊她一下妈妈呢？毕竟不能一直总在辈分上吃亏呀……
　　“体育西路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从后门下车，带好您随身携带的物品；下一站，中心花园。”
　　“到了。”秦毅起身，向她伸出手。
　　小猫娘跟着站起身，将小手放在他的掌心，二人一起随着人流一起下了车。



第五十七章何不食肉糜

　　今天的少女换了身高挑的黑色长裙，更衬得她肤色莹白如玉。
　　黑色长裙的女性多凸显高冷气质，偏偏她又戴了一个可爱的猫耳状发卡，这种美艳和邻家气质的结合，往往令路人不由自主地回头。
　　泉城安平区体育西路天馨园A17。
　　小猫娘看着母亲发来的地址，内心五味陈杂。
　　“怎么，真不敢去？”秦毅看着突然扯着自己的衣角停在原地的不动的小猫娘，半开玩笑道：“有我这个爸爸在呢，怕什么。”
　　“去你的。”小猫娘瞪了他一眼：“开玩笑也不分个时候，我都这个心情了你还管不住嘴！”
　　“嘿嘿。”秦毅倒是光棍地很：“我这不是看你纠结吗？放松一下。”
　　“哼。”小猫娘没好气地轻哼一声，不再理他。
　　不过经过这厮的一顿插科打诨，她紧张的心情也确实放松了些。
　　然而，她的轻松并没有持续很久。
　　“请问……你是叫林锦吗？”
　　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使得小猫娘身体僵住了。
　　“你妈妈说你要来……”隔着一张公交站牌，一身休闲装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
　　在青城一高，他已经远远见到过很多次这个女儿了，这个声音和体型自然再熟悉不过。
　　小猫娘背对着他，迟迟不愿转过身，只攥紧了拳头，连秦毅都能感觉到他握着的小手在轻轻颤抖。
　　他安慰般地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韩江河愧疚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他注意到这个男孩子很多次了，在学校就和女儿拉拉扯扯的，要不是碍于自己向含章做出的承诺，他早就逮着这小子去教务处了。
　　更令他心烦意乱的是明明校园广播都有通报批评早恋，但这一对却似乎是透明人似的，有几次他甚至都看到这个男孩公然在校园里和女儿手牵手，那个光头教导主任却愣是对眼前的少男少女装作视而不见。
　　——估计也就看这个家伙学习好，所以给了些优待。不过他小小年纪就知道占小姑娘便宜，只怕再聪明以后也会是个人渣。
　　“大庭广众之下，最好注意点……”韩江河话音刚落，原想着这个小伙子会收敛一点，没想到女儿居然直接缩在了对方的怀里，对方的手还顺势扶上了女儿的腰，可算是把他气到了。
　　“你是谁？”面对对方的训诫，秦毅只随口回了一句。
　　他压根没有在意韩，而是一门心思放在安慰少女的情绪上。
　　“我是……”闻言，韩江河的怒意突然消失了，一种油然而生的挫败感填满了他的胸膛。
　　是啊，他究竟算是她什么人呢？
　　一个18年没有尽到抚养义务的父亲还有资格被称为父亲么？
　　韩江河心里茫茫然。
　　最初是因为家里的反对，他不得不终止那段无果的爱情；后来他自大学辞职，经商多年之后摆脱了一些家里的掣肘，这才重新鼓起勇气寻找当年那个倔强的少女。
　　彼时韩江河辗转几番找到林含章，发现她有女儿时还以为对方已嫁作他人妇，一番调查下来发现她压根没有结婚，推算一下小孩子的年龄才发现林怀孕的时候差不多和他们的热恋期重叠；后经多方打探、再三询问，才算是确认这个女孩就是自己的女儿。
　　在发现林锦的存在的时候他就极为后悔，假如当时知道林含章怀有身孕，他自忖绝对不会对她们娘俩撒手不管。
　　“我是她……爸爸。”踌躇片刻，韩江河还是艰难地吐出了这句话。
　　“你才不是我爸爸！”将眼泪在他的T恤上擦干净后，小猫娘这才离开了秦毅的怀抱：“咱没有爸爸，只有妈妈。”
　　那天晚上得知父亲的消息，她就问过母亲当年与父亲的事；知晓了两人交往的大致经过后，她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就无太多好感。
　　如果他不能确定能给母亲幸福，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
　　焦仲卿和刘兰芝至少还有一曲《孔雀东南飞》，抛下孤儿寡母尽享荣华富贵，他这样做算什么？和人渣有什么区别？
　　她不要求这个所谓的父亲能做到有始有终，但至少不应该始乱终弃。
　　如果早就知道最后不能和母亲在一起，那一开始就和母亲保持距离不好吗？
　　林锦是个小财迷不假，但她更是个感情丰富的人。
　　母亲这么多年吃过的苦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份怨念也促成了她最终的决定——她想亲眼看看这个男人，看看他还有什么脸面来恬不知耻地认她。
　　林锦从不认什么血浓于水。
　　在她心里，养育之恩远大于生育之恩，何况母亲既生育了她也养育了她，而韩江河除了提供一份生理学意义上的DNA外什么都没有做。
　　对她而言，一个从未联系过的父亲和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韩江河默然。
　　面对眼眶通红的少女，他无话可说。
　　不过韩江河心里还是有些庆幸的，至少女儿还愿意来见他——这说明林含章应该没把那晚的事告诉她；假如林含章把那一晚上的事告诉这个孩子的话，他都不敢确定女儿还会不会认他这个父亲。现在女儿虽然哭了，但至少还有情绪，这就说明她心里还是在意他的——当女儿对他毫无反应的时候，那才是真的形同陌路。
　　“唉~”
　　良久，韩江河才长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对不起。”
　　短短三个字，却犹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少女不堪重负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现在说对不起有用吗！我妈被村里人欺负的时候你在哪儿！？我上不了户口我妈四处求人的时候你在哪儿！？我妈胃穿孔大出血住院的时候你在哪儿！？还跟我说对不起，跟我说对不起有意思吗！？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你也不配做我爸爸！你的道歉去说给该听的人听！咳……”
　　小猫娘带着哭音吼完，声音嘶哑，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秦毅一边安抚着炸毛的小猫娘，一边递给她些水喝。
　　女儿的一连串指控使得韩江河呆在了原地。
　　他是有想过林含章会吃很多苦，但在出身“贵胄”家庭的他看来，所谓的苦，无非就是养孩子钱不够花、未婚先孕丢丢面子之类；他从未深入而具体地想过，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如何在九十年代传统而封建的农村，单独抚养另一个孩子长大。
　　在那个年代，光是承受左邻右舍的非议，就足以让任何一个知廉耻的女孩绝望，如若不是当时林的父母护着林，林含章都不一定能撑到林锦诞生。
　　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何不食肉糜吧。



第五十八章你只要有我一个爸爸就好了（上）

　　女儿一番责问之后，韩江河唯唯诺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好。
　　就在气氛陷入僵局的时候，一辆白色宾利停在了天馨苑门口，坐在驾驶位的男人缓缓将车窗摇下，玩味地看了一眼在场的三人。
　　“这位漂亮的小姑娘是……”
　　闻言，秦毅不由得挑了挑眉，这个声音，貌似有点耳熟啊……
　　小猫娘的表情则是一僵，她一下就听出了这个声音——分明就是昨天晚上、那位和自己的女学生玩温泉play、关系暧昧不清的“老师”。
　　韩江河则是讶异地看了一眼对方：“良医？”
　　韩良医微微一笑：“哥，她是你手底下的新研究生？”
　　韩江河握拳轻咳一声，有些无措：“不是……”
　　他虽然已经自泉州医科大辞职，但研究生导师的职位仍旧保留着，每年也会带几个药学院的研究生。
　　韩良医却像是没听到似的，一边笑一边向林锦询问道：“泉州医科大的？研几了？没想到研究生里还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女生。”
　　林锦没吭声，在经历昨晚的事后，她总觉得这个人的笑容有些刺眼。
　　“小姑娘挺内向啊。”见女生不理自己，韩良医也不觉得尴尬，而是继续自来熟地打招呼：“别太拘束了，我和你导师都是很好相处的人；来来来，别在外面站着，先进屋喝口茶嘛。”
　　男人很亲切，但这份亲切似乎只针对林锦一人，话里话外丝毫不在意她身边的秦毅，尽管后者与林锦的关系看起来非同一般。
　　——毕竟他经手的女生里，也不乏有男朋友的女大学生。
　　林锦没理他。
　　她现在连自己生父都不想理，更不要说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油腻中年男了。
　　如果不是心里还怀有对父亲的一丝希冀，她都不想站在对方面前——这个人的目光太肆无忌惮了，上来就是从头到脚的一番扫视，让她很不舒服。
　　见小女生明显流露出的厌恶之意，韩良医也不再自讨没趣 ，只笑眯眯地和兄长打个招呼，便发动汽车先行进了小区。
　　待到讨人厌的家伙离开之后，父女之间又陷入了沉默，韩江河踌躇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你妈妈……她还好吗？”
　　“你觉得呢？”林锦立刻反问。
　　“对不起……”韩江河的声音很弱。
　　“如果你只是来说对不起的，那今天的见面就可以结束了。”小猫娘语气生硬、很不客气地说道。
　　——没人察觉，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那份被她藏在心底的小小渴望。
　　被骂了那么多年“野种”的她，哪怕主观上再怎么否定这份血缘，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能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父亲，以及……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现在的她，还没有了解清楚父亲与母亲之间的恩怨，所以还对两人的复合抱有一丝幻想。秦毅倒是了解来龙去脉，但他暂时还不想告诉她——毕竟他的小猫娘情绪太敏感了，有些事，要慢慢来。
　　韩江河支吾了半天，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像个孩子一样搓起了手。
　　“那个……咱们先回家吧……”
　　回家？
　　小猫娘鼻子霎时一酸，别过脸去。
　　这里有她的家么？
　　。。。。。。
　　韩家自民国时便是显贵，到了现代门庭依旧昌盛。
　　韩父曾担任泉城大学校长，现为泉城书协会长，是泉城教育界的元老级人物；韩母则是知名的泉城作协会长；二人育有二子一女，长子是韩江河，次子是韩良医，小女韩时雨。
　　韩家是一个大家庭，步入现代后依旧延续着几世同堂的习惯，在这样传统的家庭里，子女与父母的地位悬殊，等级也更加分明。
　　所以，当林锦和秦毅踏入门内时，迎面而来的并不是温和的问候。
　　“她就是那个林含章的女儿？”
　　韩母只冷淡地扫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就把视线放在了秦毅身上，继而问道：“他是谁？”
　　——这个女人的气场很强，林锦心里又产生了几分面对陌生人时的怯懦：“他…他是我朋友……”
　　“江河，你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思虑要慎重些。”韩母像是完全没听到她的话似的，径自对着儿子说道：“别随随便便领人进来，让你爸知道了又要教训你。”
　　“我知道。”韩江河似乎有些赧然：“他是小锦的朋友。”
　　“朋友？”韩母不以为然地一笑：“是嘛？”
　　她可不认为，连认自己父亲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拉着一起，只会是简单的朋友关系。
　　仿佛被对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刺激到，林锦的勇气陡然间又回来了。
　　“是的。”少女说着，勇敢地站出来，拉起少年的手：“他，不仅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男朋友！”
　　几乎在与此同时，一楼通往二楼的中式走廊处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
　　“谁来了？家里怎么这么吵？”
　　这个声音……
　　熟悉的声音使得韩江河的身体一僵，顿时感觉脑袋轰地一下炸掉了。
　　父亲怎么还在家？！
　　。。。。。。
　　韩父是一位传统儒家意义上的家长，对子女抱有很高的期待，对子女的要求也因此更加严厉而面面俱到。
　　这样的教导方式，导致了韩家子女们对父亲的顺从几乎写进了骨子里，即便是极受韩母宠爱的韩良医也不敢在父亲面前造次，所以韩江河才会特意找了一个父亲不在家的机会见女儿。
　　没想到父亲居然还在家里——韩江河站在书房一角，不无懊悔地想着——早知道就先不把女儿带回家了。
　　隔着窄窄一截书案，老人正襟危坐，一本古书翻开在前，声音低沉：“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何？”
　　书房中沉默片刻，有声音答道：“色。”
　　“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何？”
　　沉默片刻——“斗。”
　　“及其老也，血气渐衰，戒之在何？”
　　沉默片刻——“得。”
　　“戒色，戒斗，戒贪，此乃君子三戒。”自问自答三番之后，韩父放下书，苍老的面容下，眼神锐利：“贪恋女色，贻误事业，犯色；忤逆长辈，一意孤行，犯斗；从商弃学，伤其根本，犯得；江河，你可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韩江河低着头，恭敬地站立案前：“知道。”



第五十九章你只要有我这一个爸爸就好了（中）

　　“我再问你，大学之道在何？”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韩江河像小孩子被抽检一样，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原来你知道啊……”韩父意味深长地拉长了尾音，语气突然严厉道：“跪下！”
　　韩江河顺从地跪了下来。
　　“知道为什么跪吗？”
　　“知道。”
　　“该跪吗？”
　　“该。”
　　“罚你面壁思过一天，公司的事就先交给良医打理。”
　　“嗯。”韩江河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一通教训说完，儿子顺从的态度让韩父颇为满意，脸色自然缓和了些。
　　“江河，你是家中长子，本该肩扛大梁，但看看现在你这副样子，为学冶政做得甚至还不如良医。”韩父抿了一口茶，语重心长：“你太优柔寡断了，做事瞻前顾后、拖泥带水，君子处世，应当断则断。”
　　韩江河只敢点头，不敢吭声。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几乎都是靠着家族的荫蔽和资源；当一个人自身能力不足而过多地依赖家族的扶持时，必然也会因此受到宗族血亲更多的牵制；所谓牵制，说得好听点是符合长辈的期望，说得难听点，就是所作所为必须满足长辈的要求。
　　这种事，至少在新世纪以前，是屡见不鲜的。
　　“那孩子到底怎么回事？”韩父放下茶，对着门外努了努下巴：“是你和当年那个女大学生的孩子？”
　　韩江河轻轻点头。
　　“都十多年了，和那个女的还没断干净？要不是你妈告诉我，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江河啊江河，你都不惑之年了，怎么还那么糊涂？门不当户不对志不合，你和她怎么走在一起？”
　　韩父说着，仿佛回忆起了往事，语气恨铁不成钢：“当年我托关系多方运作，好不容易才保下你这个职位，这几年又费心费力让你当上了副校长，结果你转手就……唉，不提也罢，也罢！这个女人是典型的红颜祸水！君子远之。”
　　“我辞职跟她没关系的……是学校里……”韩江河欲言又止，试图纠正父亲的说法。
　　“我知道。”韩父径自打断了他的话：“不就是被批评了吗？心态要放端正，谁还没被批评过？你自己也是！哪有这么做事的？”
　　“大学的运作既然已经有了规则，那你就要按原来的规则的办。规则很重要，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破坏规则的人，就必然受到规则的严惩！他既然对你不满，那一定是你身上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你小时候我怎么教你的？君臣有道、父子有道、上下有道，你一个单位二把手和一把手不合，还在多个场合公然质疑他的决定，你这不仅在给他添堵，也给你自己添堵，更是给我添堵！”
　　“我也不瞒你，当初你和骆校长闹僵的时候，他来过我这，说你只要退步，还是可以继续共事的，结果你呢，一声不吭就直接把工作辞了，你让别人怎么看？你让骆校长脸往哪儿搁？你让我们韩家脸往哪儿搁？”
　　“我知道你看不惯他定的规矩，但你看不惯可以慢慢改嘛，温和地改、商量着改，哪有一上来就直接推翻的？君子先直在心，后直在行；你这样贸贸然地做事，就是子路归卫，暴虎冯河，有勇无谋——那不叫君子，叫莽夫。”
　　韩江河的头更低了。
　　很多时候，父亲给他的教诲是自相矛盾的，一方面要求他正直，一方面又要求他圆滑，这经常让他无所适从。
　　“你自己合计一下，给她和她妈妈一笔抚养费，今后别再有任何瓜葛，当年那事儿已经够让祖上蒙羞的了，别再给老祖宗丢人了，这事还是尽快结束。钱给够，说明白，省得她们继续纠缠不清，懂吗？”
　　“懂。”
　　“你现在和姜家的女孩不谈着的吗？感觉怎么样？”
　　“还行……”
　　“还行就快点定下来，老大不小了，早该成家了，要不是良医已经给我抱了孙子，我也不会容忍你到现在。孟圣人怎么说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我有个女儿……”韩江河低声辩解道。
　　“女儿？呵呵。”韩父冷笑一声：“女儿有什么用？能继承你的事业吗？”
　　“她……很乖的。”
　　“什么意思？”韩父眯起了眼睛：“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太熟悉这个大儿子了，只要听训时稍有异议就必定有大事瞒着他。
　　“我想……”韩江河嗫嚅了一下，毫无底气：“能不能认她……”
　　“免谈！”不等韩江河话还没说完，韩父就暴躁地拍桌而起：“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混账东西！认一个还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韩家种的私生女？！你还想让韩家因为你再丢一次脸吗？！”
　　“我告诉你！你姜叔是我的好朋友，姜家家境也不比我们家差，人家姜乐水更是大家闺秀，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姑娘看上你个四十多的已经够给韩家面子的了，你再别给我整幺蛾子，趁早把婚结了，收收心好好干你的事业！”
　　许是自觉话说得太重，一通脾气发完，韩父叹了口气，从书桌后坐起身，走到韩江河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孩子，去年我允许你从医科大辞职已经是最大让步了，别再让爸爸失望了！”
　　韩江河默然，良久，点了点头。
　　目送大儿子推门离去，韩父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大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懦弱，也太优柔寡断了，完全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只能寄希望于良医能成一番大事了。
　　这般想着，他躺回了摇椅上，拿起了一本《中庸》，慢悠悠地看了起来。
　　韩江河失魂落魄地返回客厅，却发现客厅里早已没了女儿和那个男孩的踪迹。
　　“妈，小锦呢？”
　　“走了。”坐在客厅主椅上的韩母漫不经心地织着毛衣。
　　“什么时候走的？”韩江河急切起来，连忙追问。
　　“我说你啊，人家不想认你这个父亲不挺好？正好你爸也不可能同意你认她。”韩母比了比毛衣的尺寸，剪掉线头，抬眼看他：“做好决定了？”
　　韩江河一愣，明白了母亲话里意思，心情瞬间沉重下来，只微微颔首。
　　“她刚走没多久，现在去说清楚应该还来得及；记住啊，咱家不缺钱，但也别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太多。”



第六十章你只要有我这一个爸爸就好了（下）

　　“韩先生，请留步。”秦毅礼貌而客气地说道。
　　“哎，小锦，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爸爸当时没办法，你爷爷脾气就那样……”韩江河急了，想要扒开挡住自己路的人。
　　然而，在天馨苑的玄关处，秦毅横亘在他和林锦之间，构成一道牢不可破的屏障。
　　“你不是我爸爸。”林锦没有看向他，只看着花园里的松柏，摇曳出一地的斑驳：“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以后请不要再来打扰我和我妈妈的生活了。”
　　“小锦……求你体谅一下我……”韩江河的声音几近哀求。
　　林锦有些心酸，但还是没去看他。
　　这样懦弱的父亲，她不想去认，也不想让他夹在家族和家庭中左右为难。
　　现在的她对他谈不上喜欢，恨也淡了，更多的只是怜悯，以及一点遗憾。
　　在这一点上，母女的心情出奇地一致。
　　“走了，秦毅喵。”
　　秦毅挑了挑眉，应了一声，松开拦住韩江河的手，跟着少女离开了，只剩下一个失魂落魄的男人，孤零零地站在空荡荡的玄关里。
　　。。。。。。
　　秦毅摸了摸鼻子，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看了一眼身边兀自坐在长椅上闷闷不乐的林锦。
　　自从他们从韩江河家里出来，林锦就漫无目的地走进了这个地方，眼看天都要黑了，她似乎还是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秦毅很少见她能安静这么久——自从林锦变成猫娘之后就一直很活泼，极少有超过一小时不讲话的情况。
　　看来她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才能从这场相遇中恢复过来。
　　“走吗？”一直等到天色彻底黑了下来，秦毅这才起身。
　　公园的一隅，行人如织，热闹喧腾。
　　泉城的天气很好，盆地的湿润气候使得即便是入夜，空气中也有着温暖的水汽；在扑面而来的暖风里，林锦却感到很冷，一种从心底到脚底的冷。
　　秦毅起身，站在她面前；她缩在长椅一角，一动不动。
　　“走吗？”秦毅又问了一次。
　　“秦毅喵。”林锦的身体颤了一下。
　　“嗯？”
　　“我有点冷……抱抱我。”
　　秦毅依言重新坐了回去，少女立刻依偎过来，埋进了他的怀里。
　　感受到胸前传来的渐渐润湿感，秦毅暗自喟叹了一声。
　　即便再心硬，她心里总归也是有期待的吧，一个期盼了18年的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为什么？”小猫娘双手抱膝，脑袋一直埋在腿弯里：“为什么总要让我妈妈遇上这样的人？这里的人是这样喵，村里的人也是这样喵。”
　　少女说完，抬起头，仰脸看他。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盈满了光，仿若浸在海洋里的星河。
　　一种突如其来的心疼扰动了秦毅的心境，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大概……人性本来就是正态分布吧，有些人善良，而有些人则是另一个极端。”
　　秦毅的回答太过于不合时宜，林锦一个没忍住，破涕为笑。
　　“真不愧是大学霸，正态分布都说得出来。”
　　停了一会儿，林锦稳定了一下情绪，幽幽道：“你知道吗？其实我妈妈曾经也是家里的掌上明珠，我姥姥姥爷还在世的时候非常宠爱她，如果我外公外婆还在，一点不会让我妈妈吃那么多苦。”
　　秦毅不做声，默默地做个忠实的听众。
　　“可在我出生那年，他们就去世了，总感觉像是我克死的……我觉得挺对不起妈妈的……我这个人，似乎生来就是来给妈妈添麻烦的。”
　　“如果没有我，妈妈完全不用那么累，也可以早早地再找一个人共度余生，根本不用像现在这样，带着一个拖油瓶，一个人无依无靠十多年……”
　　“如果没有你，你妈妈也不一定能撑到现在。”秦毅插了一句：“有时候，孩子也是父母活下去的支柱。”
　　小猫娘不做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将小脑袋斜靠在他的肩膀上，低低道：“秦毅喵，以后，咱就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了。”
　　“那倒未必。”秦毅耸了耸肩，半开玩笑道：“别忘了你还有我这个爸爸，今后你只要有我一个爸爸就行了。”
　　小猫娘没说话，只定定地看他半晌，才低声道。
　　“好。”
　　她的回答过于出乎意料，秦毅不免一愣，低头看向她：“你是认真的？”
　　回应他的是一个轻如羽毛的吻，小猫娘灵巧地从他怀里跳了出去。
　　“当然不是！呸，谁要当你女儿，变态！略略略~”
　　小猫娘冲他吐了吐小舌头，声音软软糯糯的，又恢复了往日的元气。
　　秦毅松了一口气，追上去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那我可不管，反正你答应做我女儿了。来，爸爸今天就带我可爱的小女儿去吃烧烤去。”
　　“哼，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了。”小猫娘嘴上说着，还是顺从地将小手放在他的大手里：“走吧。”
　　——韩江河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女儿是怎么听到他和父亲在书房里的谈话的，但任凭他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女儿佩戴的那一副外观可爱的猫耳发卡上的猫耳，竟然是一双真猫耳。
　　事实上，小猫娘不仅听到了书房的对话，同时也听到了韩家其他人对她和秦毅的评头论足，尤其是韩母对女儿说的那句“女儿随母，一丘之貉”，才是压垮小猫娘心态的最后一根稻草。
　　。。。。。。
　　再漫长的路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再漫长的假期也有结束的时候。
　　高考后的大长假终于接近了尾声。
　　小猫娘渐渐习惯了秦毅的作息，也慢慢适应了他的节奏——对于这一点，只能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自从那次见面过后，小猫娘再也不提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取而代之的，是某位“身体”上和情感上的“小父亲”。
　　林含章知晓女儿的心意之后，自然选择尊重她的决定；韩江河送来的钱和东西她一件没收，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自此，母女两人和韩家的纠葛算是暂时划上了休止符。
　　开学在即，由于两人的大学都位于帝都，所以他们必须提前几天动身。林含章和方琦君花了好一番功夫给女儿/外孙媳妇、女婿/外孙收拾行李和生活必需品，尽管林锦一再表示不需要，她一个人就能料理好她和秦毅的东西，但终究还是拗不过老人们，最后也只好随她们去了。
　　就这样，收拾停当后，一大家子五口人，一同坐上了北上的普铁。
　　大学，终于要来了。



第一章旧友偶遇。

　　由于这次不是小猫娘和秦毅单独在一起的旅行，所以在行程上是听从长辈们的安排。
　　老人们没怎么坐过高铁，又心疼外孙子和外孙媳妇，自然是选了他们看来最高档的火车座位——软卧。
　　不过麻烦的是，软卧不能自主选择座位，而且天公不作美，五个人的包厢都没在一起。好在秦毅和小猫娘在一个车厢，暂且算是省去了换位置的麻烦。
　　协助小猫娘把行李安顿好之后，秦毅就去了隔壁收拾自己的东西。
　　小猫娘百无聊赖地躺在自己的上铺玩起了手机。
　　她最近迷上了修仙的种马小说，尤其是里面描写的各路小妖精和男主邂逅的情节，让她看得津津有味。
　　说来也怪，她看这种后宫爽文总能获得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看男主收遍各路妹子她很开心，看各路妹子为男主争风吃醋、互相倾轧她也很开心，就仿佛是她同时具备了从男频爽文和女频爽文里汲取快乐的能力。
　　这勉强也算是变猫娘的好处之一吧。
　　由于沉迷于跌宕起伏的剧情，小猫娘并没有注意到门口的来人。
　　于是，等到孙清华拉开包厢的门，就惊奇地发现一双精致的可爱小脚丫正垂在眼前，当他的视线转向脚丫的主人的时候，这份惊奇就变成了惊喜。
　　好漂亮的女生。
　　他匆忙将行李箱塞到自己的下铺底下，站在铺位旁边兴奋地搓了搓手，打算和这个漂亮的女孩搭一下话。
　　“同学，你也是要去报道的新生？”
　　兴许是他的声音太小了，兴许是小猫娘看得太入迷了；总之，小猫娘没有回应他的搭讪，甚至连头都没抬。
　　气氛陷入了沉默，孙清华一时间有点尴尬，只好先在自己铺位上悻悻坐下。
　　看来这朵花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容易采摘。
　　又过了三分钟，秦毅发来了消息，惊醒了小猫娘的思绪。
　　他已经收拾好自己的事物，正发来消息问小猫娘还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小猫娘体贴地让他不用来，表示自己能料理好一切——至少现在，经历这么多天外出游历的猫娘小朋友，对自己得到大幅提升的社交能力还是自信满满的。
　　孙清华坐了一会儿，脑海中不断回想起少女娇美的面容，终于没能忍住，偷偷向对侧上铺望去。
　　两只粉粉嫩嫩的小脚丫引入他的眼帘。
　　它们丝毫没有成年人脚丫的粗糙和厚重，显得格外小巧精致，仿佛从未承载过主人的重量似的，连足底的纹路看起来都很可爱，还不时蜷缩一下——那一下一下弯的粉色脚趾，仿佛勾在他心尖尖上。
　　逐渐坐卧不安起来的他再次鼓起了勇气
　　“请问，你是帝都师范大学的新生吗？”
　　戴着耳机的小猫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说了声对不起，然后立刻把脚缩了回去——由于没听清对方的话，她还以为这个梳着大背头、装束有点港风的高个男生是嫌弃她肆意伸脚挤占了公共空间。
　　得到美人答复的孙清华禁不住“心潮澎湃”。
　　对方的声线介于孩童和少女之间，稚嫩中蕴含着一丝妩媚，宛如含苞欲放的蔷薇。
　　孙清华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趁着少女专注看手机的当儿，细致地观察起了她。
　　正值花季的肌肤洁白无暇，面色唇色均明艳动人，窈窕的身材即便是宽松的长裙也遮挡不住，然而拥有这般艳色的她眼眸却是天真懵懂的，这种浑然天成的、绝艳与清纯的融合气质，给人以强烈的视觉与心灵冲击。
　　人美体美声也美，极品美女啊。
　　看她的长相和随身携带的行李，应该是今年刚入学的大一新生，孙清华若有所思，再度开口道：“那个……我是帝都师范大学15级的学长，也是搭这趟车去帝都上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找我哦。”
　　“你啰里啰唆的很烦啊，没看到人家根本不想理你吗？”
　　正期待和女神对话的孙清华被门口传来的声音吓得险些心肌梗塞，回头一看，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孩正提着行李箱站在门口。
　　脸蛋中等偏上，就是胸前……太雄伟了，目测保守都得有D。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年轻女孩冷冷看了他一眼，语气颇为不客气。
　　孙清华脸上发烧，正欲反驳，但一看对方的气势就不是好惹的主儿，只好讪讪地坐了回去。
　　他刚做下去，头顶就传来惊喜的少女声音。
　　“依依！！你怎么也在这儿？！”
　　小猫娘听到耳边隐隐传来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果不其然，高挑的杨依依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啧，小猫娘，干嘛这么惊讶？我们以后可是校友哦。”
　　——“小猫娘”是杨依依给林锦取的外号，因为她每次见到这个少女时对方总是戴着一对猫耳，看起来就像是动漫里的可爱猫娘一样。
　　不过两月余没见，杨依依出落地越发水灵，一双美眸愈发灵动，海纳百川的胸襟也更加有容乃大了。
　　“你……”小猫娘摘掉耳机，从上铺跳了下来：“最近怎么样？”
　　“你是指哪一方面？”杨依依将挎着的小包放在小猫娘的床铺上，招呼身后的男人帮忙把行李搬进来。
　　“你和你哥现在……诶？他…你哥来送你了？”小猫娘正准备询问一下她和杨一帆的情感问题，却没想到正主就在她背后，一时有些尴尬。
　　杨一帆向她微微颔首致意，棒球帽下的面容平静，气色比原先精神了许多。
　　这个长假里，他的生活全被妹妹监督，就连作息时间都被她强行由晚睡晚起改成了早睡早起，他都快从一个不良少年改成乖乖仔了。
　　用妹妹的话说，就是她原先只是忙于学业无暇他顾，现在高考结束，终于能腾出手来收拾他了。
　　杨依依侧身，接过杨一帆手里的行李箱，放在了空着的下铺底下。
　　他们穿的居然是情侣衫？
　　一色的棒球帽，一色的兔头衬衫，一色的浅白长裤。
　　小猫娘惊了。
　　这一对兄妹……哦不，堂兄妹，关系似乎有点奇怪啊……而且记得上次从家里走的时候两人脸色都很沉重的，怎么今天好像……很轻松的样子。
　　难道他们家里……
　　“想啥呢？傻猫娘？”杨依依轻轻拍了一下少女肩膀，顺便揉了揉她的脑袋：“快下来啊。我帮你搬一下行李。”
　　“咦？啥意思？搬行李干嘛？”
　　“你没看QQ吗？我和秦毅一个包厢，你和一凡一个包厢，正好我们可以换一下。”
　　“哦？哦！”小猫娘反应了过来，连忙从上铺溜了下去。



第二章渣女养成计划

　　协助送走小猫娘后，杨依依在她躺过的地方躺了下来。
　　佳人已走，薄衾尚温。
　　残留的热量，使杨依依下意识地回味起了刚刚抚摸少女猫耳的手感。
　　那一双猫耳，温热，柔软，毛绒绒的，好像真的一样，而且……似乎会动，在似有若无地逃避她的触碰。
　　唔，也可能只是她的错觉吧……
　　还有那不经意间瞥见的猫尾……可能是裙子里的装饰品吧……但为什么会在裙子里面……嗨，算了，或许是不小心折进去了也说不定。
　　——如果猫耳是真的的话，那林锦就是一只货真价实的猫娘。
　　相处多年的同班同学是一只猫娘的事过于惊世骇俗，所以杨依依下意识地拒绝了这方面的想法。
　　此时，另一边的包厢里，秦毅摸了摸下巴，放下手机，又看了看小猫娘，若有所思。
　　就在刚刚，他接收到一条消息。
　　你女朋友又差点被别人拐走，你家这傻猫又犯了和上一次一样的毛病，可长点心吧。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沾东西啦？”
　　小猫娘一边吃着名为“猫耳朵”的零食，一边好奇地看向秦毅。
　　她咂嘴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停止了。
　　“欸……你也想吃猫耳朵吗？哈哈。”小猫娘干笑了一声。
　　秦毅不说话，只静静看着她。
　　小猫娘脑海中顿时警铃大作。
　　和他处对象这么久了，再加上两人本就一起长大的，所以对于秦毅微妙的情绪变化，即便他再怎么面瘫，她总也能察觉一些的。
　　他应该是生气了，而且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东西。
　　小猫娘紧张了起来，仔细想了想自己最近有没有做错事。
　　唔……似乎是昨天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把他手机蹭到地上，屏给摔碎了，他刚刚就在看手机，会不会是因为这生气？
　　也不对啊，秦毅喵绝对不是这样小气吧啦的喵，而且那时他只是皱了皱眉，应该也没当回事呀喵。
　　那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呢？
　　对了！
　　肯定是因为杨一帆喵！
　　秦毅会不会误会是……可当时杨依依也在现场，怎么可能会发生什么喵？
　　——就算不在也不可能会发生些什么喵，毕竟她是谁家的猫这个自觉性还是有的。
　　唔，那就有些伤脑筋了。
　　莫非是前些天玩捉毛线球游戏的时候……
　　小猫娘还没来得及思考完，秦毅骤然贴近的动作就吓住了她。
　　少女拼命克制住自己原地跳起的本能冲动，深吸一口气，迅速撤到了卧铺的角落里。
　　“你……你要干嘛？别突然靠近呀，很吓人的。”
　　秦毅不说话，默默靠近。
　　小猫娘心里打起了鼓。她从所剩无几的零食袋里抠抠索索半天，找出一个完整的猫耳朵，献宝似地递给他，试图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然而，秦毅接过去了，但看都不看一眼，就喂给了她。
　　小猫娘支支吾吾地嚼着，感觉自己的心情也随着嘎吱脆的零食一起，化成了一团淀粉糊。
　　幸运的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包厢里的其他旅客来了，打破了僵持的气氛，也暂时缓解了小猫娘的危机。
　　有外人在，秦毅没再做什么，只麻利地翻回自己的铺位，拿起手机敲起了文字。
　　秦：杨依依说那边车厢有人找你搭讪。
　　林：没有吧……/呲牙笑。
　　秦：……/微笑
　　看到这条信息，小猫娘停了约一分钟，撑着下巴，盯着车厢顶发呆。
　　或许…可能…大概是……那个让她把脚挪开的男生？
　　思来想去，自上火车以来，除去秦毅外和她说过话的男生也就只有那个人了。
　　林：嗯……好像是有个人叫我把脚拿开拿开来着……
　　秦毅眯起了眼睛，把杨依依发来的讯息打包转发给了她。
　　小猫娘越看越心虚，小巧的手指迅速灵活地打了一行字，为自己辩护。
　　林：我当时戴着耳机，不知道他是来搭讪的/戳指尖委屈。
　　秦：没事，下次注意点。
　　坦率地讲，秦毅并没有很生气，只是意识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过去一些日子里，他的小猫娘就在他的手心里，被他宠得死死的也护得严严实实的，但以后就不一样了；她和他不在同一所大学，即便他已经准备了一些保护她的措施，也难保万全，更何况这个“措施”本身就不怎么靠谱。
　　这次陌生人的搭讪，让这个问题更加凸显了；与此同时，秦毅也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小猫娘除了是他的小媳妇和青梅竹马外，也是一个吸引力十足的超级美少女（美少妇？）。
　　娇艳的花朵，从来都不缺簇拥她的绿叶。
　　——秦毅对这些未来可能出现的绿叶们很不爽。
　　他突然有些不希望小猫娘一直这么天真纯善下去了，虽然这种性格很对他胃口，但他也知道这种性格同时对绝大多数男生的胃口，这太危险了。
　　看来，是时候教她一些东西了——这世上什么样的女孩子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是绿茶吗？
　　不，是渣女。
　　因为渣，所以无所畏惧，堪称恋爱界的妖孽。
　　秦毅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叮咚一声。
　　林：emm……你还在生气？
　　秦：我没有生气。
　　林：……
　　林：那啥，其实我也听到了一点他说的话啦，只是不想理他所以装没听见，我看某乎上女神对待不喜欢的男生都是这样的。嘿嘿，我想活学活用一下。
　　秦：……
　　秦：你那是瞎几把用。
　　林：……
　　林：额……你好粗鲁，过去你不是这样的/哭唧唧。
　　秦：我一直都是这样。
　　秦：**也是。
　　虽然意识到用词不对后秦毅立刻点了撤回，但一直守在手机面前的小猫娘早就眼尖地看到了。
　　少女瞬间红透了脸蛋，不敢再看秦毅，抱着被子一头埋了进去。
　　秦毅这头猪！怎么敢在公共场合发给她这么露骨的言论？
　　一旁的秦毅扶了扶额，叹了口气。
　　是他的失误，口嗨了。
　　和小猫娘在一起这么久，总感觉有被她同化的趋势，总感觉自制力下降了很多。
　　或许，再亲近的人，偶尔还是要给对方一些自由空间吧。
　　总之，在“床上”这两个字说出来后，他在媳妇面前的高冷形象算是彻底毁了。
　　不过，反正本来形象也所剩无几了，毁了就毁了吧。
　　这样，以后在她面前，就不需要再为了那所谓的伟光正形象而“克己复礼”了。
　　他也就只是馋美少女身子、享受着美少女全身心的依赖和信任以及爱情的一个男人而已。
　　至少在她面前。
　　是这样。
　　可怜的缩在被子里的小猫娘，还不知道自家男人正在酝酿着那“邪恶”的渣女养成计划，正兀自捂着脸蛋装地鼠。



第三章关于头发的猫猫怨念

　　翌日清晨，列车平稳地抵达京郊。
　　与上次畏首畏尾的小猫不同，今日的这只小猫昂首阔步，抬头挺胸，连隐藏在纷扰裙裾下的猫尾巴都偷偷上翘着，俨然一副轻车熟路的小油条样儿，就差在脸上写着“这儿我熟”四个大字了。
　　林含章跟在女儿后面，唇角微微弯起。
　　这丫头，估计是因为自己经常教训她缺乏社交能力，所以才一有机会就想证明给她看吧。
　　或许是欣慰于上大学的女儿，或许是解决了韩家的事情，亦或许是旅行的欣喜，总之，林母今天心情格外愉悦，眼睛异常明亮，步伐轻盈，宛如少女。
　　母女连心，母亲的好心情使得小猫娘的情绪也异常高涨，毕竟这世上没有什么比两个最爱的人都在自己身边更美好的事情了。
　　当然，林锦这种在亲近之人面前逞能的、孩子气的不成熟举动，最终也只会让妈妈觉得她还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下火车，乘地铁，在小巷子里七拐八弯一大圈之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那幢四合院门前。
　　古老的铜环门、金色的槐树、布满青苔的石阶，连同一地的金色落叶，使得处身此间之人能明显感到扑面而来的古朴清幽之感，尤其是静谧而破旧的巷道，与几百米外高大光鲜的现代化建筑截然不同，在自幼于村庄和城镇中成长的林含章心里都唤起了一丝熟悉的亲切感。
　　小猫娘一马当先，待秦毅一打开门，就迫不及待地溜了进去。
　　这一地区位于帝都的核心地带，所以公共交通十分便利，再加上距离学校通勤只需堪堪三站路，所以这对小夫妻没必要住校，一栋小四合院足矣。
　　院子里和正房的一间屋子在上一次秦毅和林锦北上时已经被打扫过，再收拾一下改成适合两人长期居住的地方很轻松。
　　尽管如此，收拾起来四合院的其他部分还是相当费事。
　　秦毅和林锦本来都想帮忙，但是还没来得及动手，被两个老人打发走，跟着林含章购物去了。
　　总想着再为离家的孩子做点什么，这大概是长辈们的习惯。
　　一开始小猫娘还装得很正经地、热忱地给母亲带着去超市的路，但是进了超市玩具区后就原形毕露。
　　她盯着各种机械感十足的玩具，两眼放光。
　　毕竟男生的灵魂——至死都是小孩子。
　　“哇！阿尔法号和白塔号的合体机！最后几集才出现的那个超酷的新式战机呀喵！”小猫娘蹲在琳琅满目的货架面前，感觉都快看不过来了：“海豚202！亚特兰蒂斯号！哇~居然还有U-1潜艇喵！秦毅喵，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家里有一个高达模型喵——不过后来好像没怎么见你玩过了喵，是不是丢了呀喵？”
　　她的询问状似无意，心底却无比紧张，因为那个玩具里，隐藏着一个她孩提时代的巨大秘密。
　　一个在成年人看来或许可笑，但在孩子眼中却极其沉重的秘密。
　　她把秦毅的高达玩坏了。
　　而且这个事实是建立在她在对方刚拿到手没多久的时候就心痒难耐、软磨硬泡、撒泼打滚了好一番功夫才借过来玩的前提下。
　　——弄坏好朋友的新玩具，在彼时单纯懵懂的小林锦心里，不啻于一个虔诚的基督徒在上帝面前犯下亵渎圣女的罪行。
　　太罪恶了。
　　简直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小猫娘话音出口后，心里就一直敲着鼓。
　　她在害怕着秦毅的回答的同时，又报以一丝期待——或许，当年他压根没有注意到那个小瑕疵，只是不小心把那件文件弄丢了，亦或只是……单纯地不再喜欢那件玩具了而已。
　　小猫娘一如既往地开启了“天马行空”式的自行脑补
　　（既无论事情的真相多么显而易见，小猫娘总是能不自觉地将它强行扭曲成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的能力，属狸花系猫娘特有幻想思维）。
　　秦毅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轻轻敲了一下她光洁的前额。
　　“忘了。”
　　“哦。”闻言，正揉着额头的小猫娘松了一口气，算是解开了童年的一个心结。
　　“走了，锦。妈还在前面站着等我们。”说着，为了转移话题，秦毅顺手揉了揉少女的头发和一对挺翘的尖尖猫耳，小猫娘还没来得及反应，在火车上码了一早上才整整齐齐的齐肩发就被这恶劣至极的厮捯饬成了鸡窝状。
　　——要知道，身为女性日常生活初体验的新人，她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头到尾、从无到有地学会了各种女性必需的技能，怎么伺候女孩子的头发也是这堆令人头疼的麻烦事之一。
　　自初初变成猫娘时被妈妈带着剪过一次头之后，小猫娘一直没有再剪头发，随着时间推移，头发变得越来越长，麻烦也随之越来越多。
　　首先，她睡觉素来不老实，喜欢到处翻滚，所以无论前一夜她入睡姿势多么乖巧，第二天起床时发型还是会变成“飞天花洒式”，她得费好大劲才能让它们重归柔顺；这还不算，长发及腰的日子里，她几乎天天都会不小心压扯着它，让她极为心烦意乱，为此有一段时间她都恨不得把讨人厌的长发剪成还是男生时的短发样式。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要这洗起来超级麻烦、养护起来费时间又费工夫、不小心还会被压着狠狠痛自己一下、在房间里到处散落增加家务负担的东西有什么用——除了让秦毅揪着玩儿之外。
　　总之，以上种种，使得她实在是对所谓的“仙女式”的飘逸长发喜欢不起来。
　　如果不是听某叶姓女子说女生留长头发需要好多年，而且男生貌似都很喜欢仙女类型的女孩的话，她早就改成短发了。
　　饶是如此，开学前小猫娘还是退而求其次，把及腰样式剪成了及肩样式，洗头总算是轻松了些，再也不用每次都像搓麻条一样搓头发了。
　　当然，换发型带来的另一个后果，就是秦毅天天把她脑袋当丸子搓。
　　少女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地整理散乱头发的炸毛样儿着实是一道可爱的风景线，不仅仅是秦毅移不开眼，连一位坐在母亲推着的手推车里的小男孩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第四章开学前的准备

　　“哦……哦？”
　　小猫娘还没得及为秦毅的恶劣举动儿生气，就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瞬间睁大了眼睛，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秦毅：“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走了，妈还在前面等着我们。”秦毅耐心地重复了一遍，然后牵起了她的手。
　　“你说的妈……不会是我妈吧？”小猫娘不确定地询问，顺从地把手放进他的手心。
　　“不然呢？”
　　“嗯……”小猫娘蒙了，秦毅对她妈妈突然改变的称呼方式让她有些转不过弯来。
　　“有问题？”秦毅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她。
　　“额……没…没有……”小猫娘弱弱地回答。
　　没问题是没问题，只不过她自己心里感觉有些别扭罢了，秦毅这样叫她妈妈，让她内心陡然产生一股异样感。
　　讶异，茫然，无错，以及从心底泛起的欢喜，千头万绪交织在她柔软的心里。
　　她的妈妈也是他的妈妈——这意味着不仅在生物意义上，在社会意义上，两人也融为了一体，自此，他和她命运的轮齿严丝合缝地咬合在了一起。
　　小猫娘甩甩头，暂时压下去内心那份莫名的悸动，追上秦毅的脚步，一起向日用品区走去。
　　秦毅握着她的手，感受着那小巧细腻的温润，心中每一处角落都充满着安然。
　　他怎么可能会忘记那些美好的童稚时光？
　　——彼时高达的机械羽翼被弄断后，小林锦慌得不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小伙伴的心爱玩具是好，最后憋了整整三天，才想出一个不甚高明的办法——用502偷偷粘回去。
　　就这样，在她的手指第N次被粘在一起之后，总算是把断掉的机械羽翼沾了上去。
　　尽管在她看来已经是天衣无缝，但奈何小秦毅观察力十分敏锐，拿到手的第一时间就敏锐地发现了翼边的痕迹。
　　拙劣却用心的粘合，再加上对方看似随意实则一直注意自己反应的样子，小秦毅脑瓜微微一转，顿时心如明镜。
　　为了不让她感到窘迫，他什么也没说，收拾起来随手放进了柜子，自此之后就再也没玩过这个高达。
　　倒也不是嫌弃它被弄坏了，只是不想让她每次去他家时见到摆在卧室里摆着的这个玩具就担惊受怕而已——
　　凡此种种。
　　一起长大的过往，一起磨练的心智，一起经历的趣事，甚至于最羞于启齿的细枝末节，如今都沉淀成了两人之间最坚固的心灵桥梁。
　　即使历经风雨，依然弥好如初。
　　秦毅微微侧头看她。
　　兴奋的少女正浏览着货架，叽叽喳喳，雀跃不已，猫耳朵不时甩动一下，大眼睛亮晶晶的，可爱得直冒泡泡。
　　这么漂亮的小狸花母猫……
　　人可以，至少必须试试，秦毅严肃地想。
　　不过，“忘了”这种说辞，但凡是个智商正常的女孩都能听出他话里的敷衍意味，也就只有笨笨的、把他的话全当金玉良言的她，才会这样傻乎乎地相信。
　　她对他实在是太信任了，信任到了近乎把自己的全部都托付给他的地步，不仅对他完全不设防，而且在他面前智商直接欠费停机，连思考都懒得思考；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就算他当场把她打包卖了，她也不会反抗，只会好奇地看他打算干嘛。
　　当然，虽然蠢是蠢了点，但到底是自家猫娘，说什么也不卖的。
　　一切购置停当，三人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
　　进门的一瞬，小猫娘眼尖地发现隔壁院门口的一个熟悉身影。
　　“秦喵！是她是她！”少女兴奋地拽了拽少年的衣角。
　　闻言，秦毅转过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男一女正站在门口争吵。
　　男的是谭震，女的么……就不用说了。
　　“咱们去打声招呼吧喵~”
　　“不用。”
　　“为什么？”猫娘困惑地望着他：“她可是我们的邻居呀喵~”
　　“放心，以后有的是机会。”秦毅淡淡道。
　　小猫娘以为他是指以后她和那只布偶猫就是邻居了，所以才“有的是机会”，也就没往深处想。
　　事实上，秦毅话里的“有的是机会”，可不仅仅指的是邻居。
　　回家时两个老人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也恰好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为了纪念两个考上一流大学的乖孩子，林含章精心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小猫娘老远就闻见了饭菜的香气，所以早早蹲在灶台边上巴望着开饭。
　　眼看着一道道新鲜的菜肴出锅，小猫娘实在是忍不住，背着妈妈偷偷伸出了小爪子……
　　“啪！”
　　空气中响起了肌肤相亲的声音，清脆而好听。
　　林母没有回头看，仅凭多年来的经验就精准地敲掉了那只试图偷吃的小手。 
　　“洗手！叫你姥姥和姥爷来吃饭。”
　　“呜喵~”小猫娘低低惨叫了一声，灰溜溜地跑出了厨房。
　　可恶，刚刚在商场里才被秦毅敲头，现在又被妈妈打手，为什么谁都可以揍她？她的家庭地位也太卑微了喵……
　　想着想着，小猫娘渐渐泪眼婆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处于食物链最低层的卑微生物，毫无尊严和权力。
　　身为一只猫娘，她过得也太难了，家里谁都可以欺负她，难道猫娘在人类社会里注定是被捕食者吗？而且妈妈打得好疼，丝毫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子就放轻一点力道。
　　林锦肉疼地吹了吹原本白如瓷如今却红肿一片的手背——她就这样一路吹着手，进了东厢房。
　　东厢房的光很暗，好在猫科动物的夜视能力很出众，她轻易地看清了屋子里的情形。
　　在看清的那一瞬间，她的呼吸为之一滞，纷乱的思绪转眼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苍颜白发的老人，在昏黄的灯光下，抱着女儿的照片，坐在床角昏昏欲睡。
　　人生三苦：幼年丧亲，中年丧偶，老年丧子，摊上任何一个，都是一个足以让人今生难愈的伤痛。
　　那份沉重的思念和压抑的哀痛，让天性敏感而富有共情力的小猫娘难受到不行。
　　看来这个四合院还是勾起了方奶奶的悲伤回忆啊。
　　也对，毕竟这里是秦喵的妈妈和爸爸结婚的地方，睹物思人，也是常情。
　　她没再发出任何声音，只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这种时刻，她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



第五章年轻人不讲床德（上）

　　一墙之隔，两位年逾古稀的老者悠闲地坐在院里晒太阳。
　　“难得这小子去上大学，你不去亲自送送？”谭复礼晃了晃玻璃杯，喝了一大口烧酒。
　　秦国中摇了摇头：“他能照顾好自己。”
　　“也就你们家的小子让人放心。”谭复礼感慨着：“我们家那个崽子隔三岔五给我惹事。”
　　老人默然，抿了一口茶。
　　“对了，志刚那时候你是不是也没去送？我记得当时去的是小岚来着。”
　　秦国中缓缓摩挲着拐杖的手柄，点了点头。
　　他一贯喜欢培养子女的独立作风，如果不是因为觉得愧对这个孩子，想多照看一下，他今天也不会特意来京。
　　“唉，老秦你话还是这么少。”谭复礼说着，剥开一颗花生米：“怎么，这次来京不打算见见老朋友？再不见见以后恐怕都没机会了。”
　　“不用。”
　　“真不用吗？”
　　“你什么意思？”秦国中皱起了眉头。
　　他太熟悉这个老伙计了，心直口快，一旦啰哩啰嗦肯定是有话要说。
　　“江源那边的事儿，没听说？”
　　“没有。”
　　“也对，毕竟以你和他的关系，为了避嫌，他应该也不好把这件事直接告诉你。”谭复礼若有所思。
　　“什么事？”
　　“江源省的最高负责人被撤职查办，你知道吗？”
　　“新闻有看到，怎么了？”
　　“你做过政法口工作，应该也知道，这种地方性的高官落马往往关系错综复杂，牵扯利益众多，规模不会小，波及范围也很广……”
　　“老谭，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贺伟那孩子不还在江源任职吗？我是担心……”
　　“他已经不在江源了。”秦国中打断了他。
　　“不在？”谭复礼懵了：“什么时候调走的？”
　　“一个月前。”
　　“害，你怎么不早说？老子白担心一场。那小子调哪儿去了？”
　　“回京，平调。”
　　“哈哈，那我就放心啦，这几天可把我愁的。”
　　“怎么？”秦国中挑了挑眉——如果秦毅也在这儿的话，旁人能发现他们爷俩的神态和容貌近乎一模一样：“这次调动，小玲那丫头没和你说？”
　　。。。。。。
　　上午收拾完房间，三位长辈就先行返程了，既然孩子不需要住校，他们也就不用去学校帮忙整理宿舍了。
　　随着长辈们的离开，好不容易热闹的老四合院又沉寂下来了……吗？
　　“哈！”小猫娘鸡冻地握了握爪：“以后，咱就要开始帝都的美好大学生活啦！”
　　“帝都物价很贵，你确定你的生活很美好？”秦毅坐在老式藤椅上，眼也不抬地说道。
　　闻言，小猫娘立刻狗腿地凑上前，跨坐在他腿上，裙裾纷纷扬扬地盖在秦毅身上的同时，两只纤细白皙的小爪轻柔地、来回地推着他的胸膛：“哥哥哥哥~给妹妹一点钱嘛~妹妹想要出去玩~”
　　“不行。”秦毅干净利落地拒绝了她。
　　倘若她说买吃的买文具什么的还好，唯有出去玩一事，如果没有他或者其他可信赖的人的陪护的话，免谈。
　　“求你了~好哥哥~亲哥哥~”为了那点可怜的生活费，小猫娘卖力地蹭着秦毅的脖子，那卖萌兼讨好的神情简直是活脱脱的一只小舔猫，就差真上口舔了。
　　不过她也是没办法，谁让妈妈信不过她，所以临行前把她的所有生活费全交给秦毅保管了呢？
　　她现在身无分文，穷得都快要当裙子了。
　　有句话说得好，如果不是生计所迫，谁又甘心做一只舔猫。
　　正兀自坐在自家男人身上挪来挪去的撒娇的少女，丝毫没有察觉到那渐渐迫近自己的危险——18岁出头的年纪，正血气方刚，又初尝云雨，再加上迫于家长们的监视不得不禁了一段时间，如今家长已去，再无人妨碍，秦毅能忍到小猫娘把话说完实属不易，不然现在少女能说出口的估计就只有零零碎碎的咿咿呀呀了。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某只憨憨猫娘还是浑然不知自己的危险处境，毫无女性该有的自觉，该说她是天然呆呢还是太迟钝呢？
　　总之，一番撩拨之下，秦毅彻底被这只小母猫“舔”得燥热起来。
　　“陌生吗？”
　　“啥？”小猫娘被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弄得一呆：“啥陌生？”
　　秦毅这厮……好像压根跟自己不在一个频道上，她在苦口婆心地讨要零花钱，他却突然问她什么陌生不陌生的问题，这哪跟哪儿啊。
　　“我说，你觉得这里陌生吗？”
　　“你突然问这干嘛？”小猫娘停下动作，抓了抓刘海。
　　“你要是觉得陌生的话，我可以帮你熟悉熟悉。”
　　“呃，我感觉还行……”
　　“还行就是不打算要我帮你熟悉了？”秦毅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可惜了，我原本还打算熟悉这里后带你出去逛逛点好吃的呢。”
　　——秦毅这话极具诱导性，使得小猫娘真以为他是打算带她熟悉熟悉帝都，再加上她抱着顺便赚他点找零当零花钱的念头，所以她点了点头，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呃，那好吧，我们一起出去逛逛。”
　　可怜的小猫娘，忽略了对方话语中的陷阱——他说的是“帮她熟悉”，可不是“带她熟悉”。
　　提问：帮一只猫娘熟悉一个陌生地方的最好方式是什么？
　　答：让那里留下她的气味。
　　所以，两小时后……
　　“呜哇！”
　　“秦毅你个魂淡！”
　　“骗人……还说什么带我去吃好吃的！可恶！快累死了喵！”
　　“哎呦！啊……好疼！你这魂淡，也不知道轻点，刚刚我的腰都快被你给压断了喵！”
　　光着膀子的秦毅同学悠闲地把玩着少女湿成一缕缕的墨发，好脾气地任她宣泄情绪，待到对方一连串脾气发完，才慢悠悠道：“我骗你什么了？”
　　“你……”林锦同学咬牙切齿：“你这魂淡不讲床德！你不是说要带我熟悉熟悉这里然后出去吃好吃的吗！？怎么突然就来搞这种事情！我根本毫无准备啊！你又搞那么狠——是不是上辈子没见过女人啊？！”
　　“不，我只是上辈子没见过你。”秦毅惬意地眯起眼睛。
　　“你！！！”
　　看到秦毅这种油盐不进的赖皮样儿，累到半瘫的少女简直要抓狂了。
　　在林锦濒临炸毛的前一秒，秦毅适时安抚了一下啊她的情绪。
　　“锦，按理说这事也不能光赖我一个人身上，事先我可是有征求过你的意见啊。”
　　“哈？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是说希望我帮你熟悉熟悉这里吗？你看，现在这里到处都是你的味道，是不是感觉很熟悉了呢？”
　　“熟悉你个猪头啊！”小猫娘气得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第六章年轻人不讲床德（中）

　　“嗨！你知道我这人性子，他们小两口的事儿，我闺女不吭声，我也不好问，这不得来问问你，看你家小子说没说嘛。”
　　“还是这么死要面子？”秦国中剥了一个瓜子，放进嘴里缓缓嚼着。
　　“没办法，闺女嘛，我不好说话，又不是个小子。”谭复礼抓了抓花白的头发：“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商量。”
　　“说。”
　　“贺伟这事，你跟人家说了吗？”
　　“跟谁说？说什么？”秦国中的回应简单明了。
　　“就……你那些老朋友，你不打个电话问一下？”
　　“不问。”
　　“我说你……”秦国中的态度使谭复礼皱起了眉头：“我这是跟那边的人不熟，所以才不好贸然去问，你不一样，你原先和他是同事，还曾经算是上司，比我有面子得多，而且贺伟可是你家孩子，你个当爹的还没我这个老丈人上心？”
　　“老谭，你我都已经退休那么多年了，没必要操这份闲心。”
　　“嘿，你个死脑筋。我瞎操心？那要是真出了事怎么办？”
　　“出事？”秦国中神情平静，伸出食指关节，叩了叩石桌：“如果他经受住了考验，就不会出事，我也没必要去帮他；如果他没有经受住，堕落腐化了，那我就更不可能去帮他。”
　　“你是真心大。”谭复礼苦笑，猛灌一口酒，接着轻轻拍了一下秦国中的肩膀：“老秦，官场可没你想得那么干净；你是老革命，心稳船坚，自然不会觉得暗流下有石头，贺伟他们可不一样。”
　　“这次的风浪很大啊。”
　　“树荫下的树苗是长不成材的。”秦国中沉默片刻，望了一眼远方的天，淡淡道：“复礼，后辈有后辈们的信念和理想，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够了。”
　　“时代总是在进步的，一代更比一代强。他们站在更高的起点上，有比我们那代人更广阔的视野和更深刻的想法，对于时代发展前景的掌握，他们要比我们优秀得多。没必要事事都要挂念，我们要做的只是给他们指明前行的大方向，划定最基本的路标，至于具体该怎么走，最终能走多远，完全取决于他们自己。”
　　“只要没有走上邪路，歪路就未必不是好路。”
　　“真不愧是政校第一名毕业的高材生，说起话来理论真一套一套的。”谭复礼感慨地摇了摇头：“算了算了，反正说不过你，我也不和你争了，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很对，他们总要学会自己走路，我这把老骨头就不操这个闲心了——不过谭振和谭瑜我还是得管，这俩小孩简直是胡闹！”
　　听闻谭复礼谈及谭家的这两个小辈，秦国中不苟言笑的脸上也罕见地露出一丝笑意。
　　“怎么？他们还在跟家里闹别扭？”
　　“是啊，哎呦~把我个老头气的。”
　　“你就成全了这桩婚事又怎样？”话题转到家常琐事，秦国中语气悠闲了下来，随手剥起了花生：“反正这两个孩子又没有血缘关系。”
　　“成全？”谭复礼立马瞪起了眼睛：“你告诉我怎么成全？一个大学毕业了就只知道打游戏，还三天两头就离家出走！一个天天跟在他姐屁股后面当个跟屁虫！两人一起胡闹就算了，旷课翘课早退更是家常便饭，师大的导师和帝大的系主任都给我打过好几次电话了！这俩人在一起我能放心？！”
　　“小瑜不是都考上研了么？”
　　“呵呵。”谭复礼嘴角扯了一下：“要不是去年我找安平给她补课，就凭那丫头吊儿郎当的性子，她能考上研究生？”
　　“那也至少证明她有那个实力嘛。”
　　“哼。”谭复礼冷哼一声，顿了片刻，接着叹了一口气：“唉，其实我倒也不是反对他们，这俩孩子在一起挺好的，彼此知根知底，又都是我一手带大的；但是看他们俩这副样子，我是真的不放心，夫妻俩一个正形的都没有怎么行？以后这日子怎么过？但凡他们俩有一个和你们秦毅一样，我也不会这么挂念！”
　　“难说，你要是不挂念的话，兴许现在已经抱上重孙了。”秦国中半开玩笑道。
　　“他们敢？腿都给他们打断！”一想到这种可能性，谭复礼立马火上了。
　　“你舍得？那丫头可是刚生完孩子。”火起邻家，秦国中显得颇为淡定。
　　——反正他觉得自己家小子不会搞出这种事情来，自然是高枕无忧。
　　“那小子的直接打断，那丫头的等身体恢复了再打断。”
　　“狠话说得这么早，到时真有了，你指不定乐成什么样子。”
　　说着，秦国中摇了摇头，他太清楚这个老朋友的脾气了，也就嘴上狠点，两个离家出走的孩子他还不是动用了一些个人关系一路照顾？
　　不过到底是别家事，他也不好说什么。
　　还是自己家小孩好，不用担心会做出什么让他头疼的出格事来，找的未来孙媳妇儿也是个乖巧孩子，让他省了不少心。
　　“算了算了，不说我们家这破事了。”谭复礼摆摆手，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对了，你唯一的孙子上学，你个当爷爷真不去送送？不是说隔辈亲嘛，对这小家伙可没必要和他爸一样严格。”
　　“唉。”老人叹了一口气，目光停留在杯中打转的茶叶上，似是出神：“让他姥姥那边的人去送吧，我去不太合适。”
　　“你们两家还膈应着当年的事呢？”谭复礼抓了抓白发：“唉，也是，毕竟当年你们闹得那么僵。”
　　“不过也正好可以趁此机会缓和一下关系啊，难得小的来上学，两家都来送，总不能让关系一直这么僵下去。而且我看那女孩的娘家好像也和他们很熟，你总不能连孙媳妇那边的关系都不顾吧？”
　　秦国中默然。
　　“就让小岚去送吧，我一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不想再管这些事情了。”
　　“嗳，我说。”谭复礼站起身，笑着揽住对方的肩膀：“你是不是拉不下脸啊老同志？要不要我替你去开开路？”
　　“不是。”
　　“那你为啥不去？”
　　“唉。”老人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了——似乎人一老就会习惯叹气：“我和她的理念不同，去了也只会吵起来。”



第七章年轻人不讲床德（下）

　　“哦，原来如此。”谭复礼恍然大悟，幸灾乐祸道：“哈哈，我就说嘛，你那一套死板的东西肯定不止我一个人看不惯的。就像你自己说的，时代在变，人的思想也在变，你也别固守你那老一套了，什么无私奉献不求回报建设国家，现在的年轻人都讲孔方兄，不讲这个了；要我说，做了多少贡献，就该拿多少回报，只要不偷不抢走正路，小辈们爱干啥干啥。”
　　“话说你不是最喜欢说教了嘛，怎么没说过你亲家？”
　　这老头哪壶不开提哪壶，秦国中不想理他。
　　“唉，我要是有你那么能说教，我家那小子也不至于搞成现在这样，放着好好的军职不干，非跑去当什么电影导演，荒唐！哪像你们家志刚……”
　　谭复礼的话戛然而止。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无心之言已经触及了老朋友的伤心事，不由得咂咂嘴，转移了话题：“秦毅那孩子你还这样管？亲家没和你吵起来？”
　　“那孩子基本上是在他外婆那长大，有他自己的生活和选择，在非原则性问题上，我不会干涉他。”秦国中淡淡道。
　　“啧，感觉卸任以后……老秦你开明了不少啊。”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确实，太累了不好。你说我们老老实实地当个退休老头不好嘛，非要为后人想这想那的，咸吃萝卜淡操心。”
　　一对老战友，就这样一口茶一口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度过了小半个上午，盛花生豆的小盆已然见底。
　　日头偏西，秦国中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谭复礼拉了一下秦国中：“还有一件事，我差点忘了说了。”
　　“什么事？”
　　“你们家小子处的那个小对象……是不是有点特殊啊？”
　　“特殊？你是指哪一方面？”
　　“身体方面。”谭复礼直言不讳。
　　“身体方面？”秦国中眉头紧锁，平静的目光陡然间锐利起来：“你什么意思？”
　　。。。。。。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哼，你认错我也不会原谅你喵。”小猫娘松开小口，满意地看着他肩膀上的两排小小牙印。
　　“你不原谅我的话……那我就只能继续犯错了。”秦毅说着，罪恶之手蠢蠢欲动。
　　“你！”小猫娘被他的无耻气到了，拧了一下他的腰，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要是再敢随便搞我，小心我把你弟弟打断哦！”
　　“你舍得么？”秦毅有恃无恐。
　　他可不认为林锦没享受这个过程——根据她的“临床”表现来看，没准比他还舒服；就是被压着的姿势可能会比较难受些，不过后来他也让她在上面缓缓了，应该没什么事。
　　“怎么可能舍不得？我巴不得它早点断掉，看你还会不会那么嚣张，还天天逼我喊爸爸，不要脸。起来！我要去洗个澡，黏糊糊的脏死了喵！”
　　“好的，去洗澡吧。”秦毅点了点头，手上的力道却是一点也没放松。
　　……
　　“我的腰和胸都被你搂着，怎么去洗澡喵？！”
　　“一起。”
　　“不要！”林锦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自从他们在别墅有过第一次后，和他一起洗澡就没有一次是正经的，每次他都是借口给她涂沐浴乳，然后涂着涂着手就不知道歪哪里去了，到最后还得再洗一遍。
　　“放心，我不会动你的。”察觉到小猫娘对他强烈的怀疑，秦毅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不会动我？呵呵。”小猫娘嘲讽地笑，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秦毅同学，请不要一边把手放别人胸上一边说这么道貌岸然的话，要点脸行吗？还有。”
　　少女说着，用白皙小巧的左肩顶了一下他的胸膛：“起开！你坐到我尾巴了啊，魂淡！”
　　“啊，对不起，我马上起开。”秦毅依言，乖乖地换了个位置。
　　“可恶，真的好想一口咬死你。”小猫娘说着，瞪了一眼对方，坐起身，披上衣服去了洗浴间。
　　在她身后，秦毅慵懒地坐起身，也跟着走了进去。
　　……
　　“出去！”
　　“不出去。”
　　“再不出去我就咬你了！”
　　“咬我也不出去。”
　　“嗷呜！”
　　“嘶。”秦毅倒吸一口冷气。
　　这丫头也不知道换个肩膀咬，这次直接咬上了上次咬的地方，两个创口重合，着实有点痛。
　　“呜呜呜（出去不出去？）”
　　秦毅坚定地摇头。
　　开玩笑，咬都被咬了，现在出去岂不是亏大了？起码得让一咬产生相应的“精神效益”和“身体效益”了再走。
　　“算了。”这家伙脸皮委实太厚，小猫娘顿时泄了气：“那你就给我乖乖待在这里，别乱动，等我洗完！知道了吗？”
　　秦毅不说话，也不点头。
　　他一向言出必行，所以此刻一言不发，这样一会儿才能毫无心理压力地做/爱做的事情。
　　“你听到了没有？！”小猫娘生气地揪了揪他的耳朵。
　　“听到了。”我只是说我听到了，又没说我要做到；秦毅默默地想。
　　“哼，这还差不多。”
　　小猫娘说完，拉上了浴帘。
　　一阵悉悉索索的脱衣声过后，就是稀里哗啦的水声。
　　由于隔帘是长辈们买的，所以遮得很严实，连人的轮廓都看不到，只在最下端有一道浅隙，白白嫩嫩的小脚丫不时出现在那里，在地板的积水上踩出小小的水花。
　　少年的心上人踩的每一朵水花，都踩在了少年的心上。
　　秦毅一边在心里默数着数，一边端详着她的脚。
　　怎么说呢。
　　摸她脚时，他觉得她脚丫极漂亮，总是爱不释手地把玩；摸她手时，觉得她小手极漂亮，总是爱不释手地把玩；当然，还有其他一些少女不便述说的地方也是如此，他每次摸着摸着，就爱不释手了……
　　总之，他家媳妇全身上下无一不漂亮得过分，几乎能满足男性所有关于“控”的幻想——当然，贫乳控除外。
　　至于秦毅同学，他不是贫乳控，也不是巨/乳控，他只是单纯的林锦控而已。
　　“……五，四，三，二，一。”
　　时间到了。
　　她应该差不多清理完了。
　　秦毅捏住浴帘一角，嘴角上扬。
　　我亲爱的锦，你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不过比起这个，你气喘吁吁的样子，更可爱。
　　下一刻，“哗”地一下，帘子被掀开了。



第八章人体艺术家

　　小猫娘从未想过，秦毅之前所说的她和布偶“有的是机会见面”，竟然会是这个意思。
　　小猫娘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那个莽撞、孩子气、桀骜的同类会和端庄、大气和优雅这些词汇联系在一起。
　　谭小瑜，女，1996年生，帝都师大2017级日语系研究生。
　　布偶猫娘居然是她的学姐！还是研究生学姐！
　　得知这个消息后，猫猫震惊到现在。
　　……
　　“这里是明园，女生宿舍楼，你的校园卡如果弄丢了，补办地点就在明园二号楼一层104，第二饭堂也在哪里。”
　　“隔着这条路，对面是景园，男生宿舍楼，有一饭；西边过去是逸园，研究生和教职工宿舍楼；过了这条马路是佳航国际，里面有一体化的餐饮购物中心；这就是生活区的全貌了。”
　　“过了这条河是教学区，那边那个古怪的建筑就是学校的图书馆，记得进去一定要带校园卡，不然登记很麻烦；那边那个红色小不点是校史博物馆；这个大帽子的建筑是体育馆，然后……”
　　布偶猫娘边说边走，领着小猫娘一路走过了石拱桥，在一排规整大气的红色仿古楼前停下了脚步。
　　“这里就是教学楼了，从北向南一共六栋，分别编号ABCDEF，上课的时候认清教室，可别走错了。”
　　小猫娘乖巧点头。
　　“过些天有社团部招新，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过去看看。当然，鉴于你的特殊身份，我不建议你加入这些社团，会惹来很多麻烦的。哦，对了，我记得今天晚上好像还有一个新生破冰活动，到时候你可以和你们班的人交流一下。你是汉语言系06班？”
　　“呃……好像是吧。”小猫娘不确定地说。
　　拜秦毅所赐，她昨晚根本没有力气去拿起手机看学校通知——事实上，到现在她的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浑身酸软得不行。
　　要说为什么的话……
　　昨晚在浴室里，她对秦毅不老实的偷袭早有准备，在他掀帘的一瞬间，利用花洒巧妙地锁死了他的所有进攻路线。
　　按照江湖规矩，当小猫娘的花洒指在秦毅面前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该放弃了，况且夫妻过招讲究个点到为止，所以她当时暂且放下了戒心。
　　但她忘了，这个男人不讲床德，他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推倒她的机会。
　　这厮笃定她不会开花洒，利用她对他的心疼和包容，从容不迫地夺下了她的武器。
　　——对于秦毅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林锦还是太容易心软了。
　　发小和妻子的双重纽带，使得她对他脾气好到极点，就算被惹生气了也可以被其低成本、很快地哄好；这种类似母亲般的溺爱，是她面对秦毅“欺负”时最致命的软肋，也是对方制服她抵抗的最大杀手锏。
　　一如此刻。
　　被秦毅锁在怀里的她，宛如一只砧板上的小鲤鱼，只能任人宰割……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四只小小猫娘诞生为止，才算是有了一些改观。
　　……
　　两个漂亮的少妇，宛如两朵娇艳的花儿，走到哪里都是引人瞩目的焦点。
　　“华仔，这一届学妹质量真高。”
　　F栋教学楼的顶层天台。
　　一个高个子男生依着栏杆，挑着楼底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的新生们一个个品鉴，颇有种指点花丛的花花公子味道。
　　——但凡是对奢侈品稍微有所了解的人，都能发觉他的浑身上下洋溢着的“爷有钱”气息。
　　百达翡丽的表，古驰的夹克、T恤和长裤，全球绝版的、签有著名NBA球星名字的球鞋，以及象征着英伦绅士风度的克莱夫基斯汀香水，甚至就连正畸用的牙套都是德国进口的二氧化锆类，还是隐形款。
　　当然，要说他身上唯一的不足，大概就是那枚胸牌了。
　　一枚孩子气的、刻着TBXDD五个英文字母的手绘胸牌，它的廉价别针毫不客气地刺穿了价值3万多的天鹅绒夹克。虽然看得出来主人很爱惜它，但岁月还是在上面留下了痕迹，边缘明显有些泛黄，字迹也基本褪光了。
　　“是嘛？”孙清华漫不经心地附和了一句，死鱼眼在看到两个少妇的瞬间亮了起来。
　　与此同时，高个儿男孩也注意到了楼底两位猫娘。
　　无他，二人的容貌着实太显眼了。
　　尽管为了避免引人瞩目，小猫娘和布偶都特意戴了帽子来遮住猫耳，但架不住两人颜值实在高，更何况两个美少妇站在一起还起到了高颜值的协同作用。
　　“那边雕像底下的两个女生，看上去还不错。”
　　与孙清华不同，高个儿男生的家世导致了他从小就对各种年轻貌美的女性司空见惯，自然不会像孙清华初见小猫娘那样失态，是以只给出了“还不错”的评价。
　　“是她……”孙清华看着林锦喃喃道。
　　“你认识？”高个子男孩意外地看向同伴：“我们高中的学妹吗？”
　　“不，只是返校的路上偶遇的，没想到真是我们学校的新生。”
　　“哪个？”
　　“就……脸蛋看起来很嫩，身材却爆好的那个。”
　　“脸蛋很嫩？身材爆好？”高个男生拿出手机，开启了相机的30倍变焦：“啊咧？两个都是啊。”
　　“这个……我看看。”孙清华抓了抓蓬乱的头发，凑了过来：“卧槽，阿庚你新换的手机偷窥功能真好。”
　　在沐子庚的手机屏幕上，远处两个女孩的一颦一笑能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说话呢艹，什么叫偷窥功能？这是正经的灵感取材仪器。”
　　“是是是，91沐先生，期待你的下一部作品。”
　　“喂喂，别把我的作品和那种网站上的垃圾相提并论，我的作品可都是伟大的艺术品。”
　　“切。”孙清华嗤之以鼻：“别把ghs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沐子庚耸了耸肩，不和他争论，反正这种争论每次都是毫无结果。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
　　孙清华又看了一眼林锦，再想想这个发小往日的作风，不免有些担忧：“话说阿庚，我感觉这姑娘挺清纯的……你也要上手吗？”
　　“啧，你这语气，什么叫‘你也要上手’？”沐子庚收起手机，拍了拍孙的肩膀：“能经我的手难道不是她们的荣幸么？”
　　“况且，她清不清纯又不关我的事，我只是一个喜欢摄影的人体艺术家而已。”
　　“人体艺术家……”孙清华嘴角扯了扯：“专好拍摄年轻漂亮女性的裸照也叫艺术家？”
　　分明就是lsp好吧。



第九章品茶大师

　　“嗳，华仔你这话就不对了，艺术分很多种类，摄影怎么就不是艺术了？况且表现女性美的艺术难道不都是人类历史的巅峰艺术吗？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安格尔的《泉》，莫迪利安尼的《斜躺的躶女》，德加的《浴女》，布格罗的《山林之神与仙女》，连抽象派的代表人物毕加索最出名的作品都是《哭泣的女人》。”
　　“女人是男人的缪斯，是灵感的源泉，古今中外都是如此。”
　　“你想一想，如果我不去拍摄她们，没有留下这些姑娘在最美的年华里最美的风景，让她们的美好在岁月的蹉跎中白白流逝掉，那岂不是太遗憾了？”
　　孙清华嘴角扯了扯，该死，他居然觉得这家伙鬼扯得有些道理。
　　——与沐子庚相比，孙清华虽然也喜欢漂亮妹子，但他更多的只是普通人远观的那种心仪，而不是同伴这种艺术家式的狂热。
　　譬如在火车上偶遇林锦时，即便杨依依不主动过来将林锦换走，他也没什么胆子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甚至即便是搭讪这样的小事，他也要筹备很久的勇气。
　　通俗点讲，孙清华就是典型的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侏儒。
　　无奈之下，孙只得转移自己攻击的点。
　　“你和那些模特们除了摄影之外应该还有别的吧？千万别告诉我你给她们拍艺术照的时候没有一点想法。”
　　“怎么可能会没想法，面对妙龄少女的身体，是个正常男人都会有反应。”
　　“那万一你没忍住搞了人家，不就直接进局子了？”到底是一路升上大学的同桌，这种情况让孙清华有些担心。
　　“进什么局子？”沐子庚摇了摇头：“我这又没犯法。”
　　“我不强求她们，那些女孩都是自愿给我做的模特——我只负责给钱和加钱，愿不愿意是她们的事，愿意拍摄就给一份钱，滚床单的话就再加一份。”
　　“这不就是嫖吗？”孙清华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年轻人得遵纪守法啊。”
　　“嫖的话对方得是妓才行，我的艺术对象可都是正儿八经的良家闺女，我和她们情投意合，她们甘愿为我的艺术献身，我也乐愿援助她们学业，这两厢情愿，法律管个球。”
　　“就算滚床单不算，那你拍了她们的L照和视频还不算？”
　　“清华，你这法律知识不行啊。”沐子庚双手揣兜，沿着天台边漫步了起来：“不传播不犯罪你不知道吗？国家还能管小情侣拍私家视频？”
　　“呃，倒也是，但这样你可就没收入了……”
　　孙清华话说一半停下了，他突然想扇自己一耳光。
　　他居然忘了这小子家是有钱人了，以沐子庚家的家业，怎么可能会在乎这点钱。
　　可能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有钱的玩法吧——不追求盈利，只追求人体艺术的巅峰jpg.。
　　果不其然，听完孙清华的话，沐子庚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清华，你怕不是读书读傻了？我们都混了那么多年，你觉得我需要拍那种小电影赚钱？”
　　孙清华诚实地摇了摇头。
　　“况且。”沐子庚停下脚步，语气平淡却很认真地解释道：“在我眼里，那些照片和视频都是珍稀的艺术品，拿它们赚钱，是对艺术的玷污。”
　　孙清华尴尬地挠了挠头，觉得自己的一连串质疑似乎是有些过分了，这家伙好像还真是抱着‘艺术就是L体！’这种心态去拍摄那些妹子的。
　　“呃……你拍一次给她们多少钱啊。”
　　“十万。”
　　“十……十万？”孙清华震惊地结巴了下，不过好在他知道这小子出手阔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以很快缓了过来：“那如果加上那个的话……”
　　“三十万左右吧，当然，根据具体情况会有所浮动的。”
　　“淦，你这样花钱，你们家的家底居然还没被你败光啊？”
　　“败光？你以为我天天拍啊？”沐子庚翻了个白眼：“我一个月零花钱才不到十万，得攒两个月才够拍一次的，要想滚床单的话还得从压岁钱里额外支出一部分补上才行。”
　　“额……”孙清华嘴角抽搐了下：才不到十万？这小子说话还是这么嘴欠。
　　“如果你固定一个……艺术对象拍的话，会不会便宜一点？”
　　“别，我不喜欢喝剩茶。”闻言，沐子庚连忙摆了摆手：“旧茶叶就算送上门来我都不喝的，我只喜欢喝新茶叶——古人有云，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嘛。”
　　这货的曲解诗意让孙清华有些无语，不过他还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孙还是不希望这么令他心动的姑娘成为挚友相册里的收藏的——虽然以他的性格和身份，大概率是得不到对方的青睐了。
　　“那你没得喽，她有男朋友的。”
　　“有男朋友？”沐子庚昂扬的情绪顿时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那还是算了吧。”
　　茶他一般只品鉴第一口，剩下的就留给别人了，而且他这人极为讨厌喝别人喝过的茶，就算特别好喝的也一样。
　　这种心态，通俗地讲，就是有严重的处女情节；换个学术点的表达方式，就是极端的大男子沙文主义，是要向女权谢罪的。
　　富二代看了一眼楼底的两人，心里乏味得像肝硬化失代偿期的黄疸患者，感觉自己内心那一丝好不容易激起的艺术火花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他郁闷地随口问了同伴一句：“我说，你不是一向对我的艺术很抵触的吗？怎么今天突然感兴趣了。”
　　“呃……”孙清华一愣，尴尬地挠了挠头：“也没啥，就是突然有点好奇。”
　　“哦？”沐子庚语气明显不信，思索片刻后，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眼前一亮，接着重重咳嗽一声：“咳，华仔，你在返校时遇见那个女孩时，她有流露出什么爱好吗？”
　　“爱好？”孙清华心里一咯噔，心道这货不会还贼心不死吧？不是刚刚还信誓旦旦‘不喝旧茶’吗？这么快就啪啪打脸？
　　“对，就比如她有没有穿jk、汉服之类的，或者有没有喜欢玩的游戏。”
　　“呃，她当时好像戴了个猫耳发卡来着，不知道这算不……”
　　“这就好办了！”沐子庚猛地一声吼，把孙清华吓得一个激灵。
　　“好…好办啥啊？”



第十章恶趣味的布偶

　　“cosplayer啊！”
　　沐子庚笑眯眯的：“猫耳这种东西是cosplay圈的典型服饰，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穿着圈内服饰，看来那个女孩子应该是一个cosplay的重度爱好者，这就好办了。”
　　“好办啥？”孙清华晕乎乎的，不太清楚同伴兴奋个啥。
　　“你不知道cosplay？”
　　“知道啊，不就是化装成动漫人物吗？”
　　“不止。”沐子庚坏笑道：“总之，你只需要知道这种圈里的一般很容易上手就是了。”
　　“那个女孩cosplay的应该是猫娘，这种角色一般是软萌幼型的，倒也挺符合她的外貌特征，就是不知道性格是不是也这样。对了，你看到她的尾巴了吗？是挂着的还是插着的？”
　　“哈？”
　　“挂着的，就是套在裙子外面的；插着的，就是……”沐子庚比了一个手势，欲言又止：“那种，懂吗？”
　　孙清华懵逼了一会儿，脸渐渐僵硬起来。
　　他大概、好像、也许明白了这货的意思。
　　“这个，她穿的是长裙，我没看见……”
　　“那就是后者了。”沐子庚一拍手：“我就说嘛，这么漂亮的女生，怎么可能还像你说的那么清纯，肯定是有主人的任务的！”
　　“主…主人的任务？”
　　“不是吧，你怎么什么都不懂？”沐子庚疑惑地看了看这个高中同桌：“你小子高中只知道学习就算了，大学怎么还不了解这些东西？”
　　“我为什么一定要了解这些东西啊……”孙清华讪讪道。
　　“算了算了，不和你说了，我去物色艺术对象喽。”
　　“别！你…你不会真想找她拍你的艺术照吧？”
　　“为什么我不能去找她拍我的艺术照？”沐子庚反问道。
　　“你不是说……不喜欢喝别人喝过的茶吗？”
　　“可她看上去实在是太好喝了，没办法，唉。”沐子庚佯装无奈地耸了耸肩。
　　“你刚刚才说过剩茶再好喝也不喝的……”
　　“呃……但她只是有男朋友，又未必一定被喝过啊。”
　　“不是吧……”孙清华为难了。
　　他有心劝挚友不要再行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却苦于师出无名。
　　“啧啧啧……”看着对方的反应，沐子庚直摇头。
　　华仔，你在感情方面还是太嫩了啊，随便一诈你就关心则乱了。
　　“给哥说实话，你小子是不是喜欢那女孩啊？”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那就好，如果你喜欢她的话我就不好下手了，朋友妻不可欺我还是懂的。”
　　“我不喜欢她你也不能这样啊。”
　　“嗯？这又为什么？”
　　“因…因为……虽然我是对她有一点点好感，但这不是主要原因！我只是觉得…觉得……”孙清华挺精神一小伙被问得吞吞吐吐，脸红得跟像个猴屁股。
　　“我说呢。”逼着同伴‘吐露真言’目的达到了，沐子庚也就不再逗他，耸了耸肩道：“你小子怎么突然对我的艺术这么感兴趣，原来是春天来了啊。那行吧，我不动她了，走，我带你一起去要个微信，我去找那个女孩的同伴搭讪，你去搭讪她。”
　　“不去不去。”孙清华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总得说句话吧，不然以你的性子，接触她的机会以后不会再有了。”
　　“不去。”
　　“走嘛走嘛。”
　　“我不去！别拉我！”
　　“不去就没机会了。”
　　“没机会就没机会！我错过的女孩子还少啊！”
　　“行吧。那你不去我去了。”
　　“阿庚！”孙清华气了。
　　这家伙怎么就那么喜欢这种丧天良的‘艺术’啊？
　　“放心，我不会碰你喜欢的那个，我去试试她的那个同伴。”
　　“不行！同伴你也不能碰！”孙清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堕落到这种地步。”
　　“呵呵，华仔，你觉得你拦得住我？”沐子庚冷笑一声：“就算你拦住我了，你以为她们就不会被其他人盯上？帝都师大可是帝都赫赫有名的天上人间，我不下手，可不代表别人不会下手。”
　　“不管怎么说，你不去就好了。”孙清华的态度还是很坚定。
　　“理由？”
　　“我觉得你这样很危险。”
　　沐子庚笑了：“危险什么？”
　　“多行不义必自毙！”
　　“呵呵。”沐公子皮笑肉不笑：“然后？”
　　“我觉得……你可以换个对象拍的。”
　　“换谁？换你？别搞笑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阻挠，即便对方是老同桌，沐子庚也是有点火了：“不懂艺术就别乱BB行吗？”
　　毕竟江浙公子哥，脾气还是有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阿庚你别生气，我是说你可以拍一些花花草草啥的。”眼看同桌语气冷了，知道他生气的孙清华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女人拍完能还解决我生理需求，花花草草能吗？”沐子庚说完，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我……”留在天台上的人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咬咬牙，跟了上去。
　　。。。。。。
　　两个少妇结束会谈之后，信步到教学楼群之间、一个僻静小花园的长凳上休息。
　　“学…学姐，为什么不建议我参加社团活动呢？”小猫娘整理了一下思绪问道。
　　明明她来之前还很期待传说中多姿多彩的大学社团生活呢。
　　“因为那里有很多苍蝇。”
　　“苍蝇？”小猫娘一怔，疑惑地歪了歪脑袋，bulingling的猫耳朵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可爱的弧线——这里位置比较偏僻，她恰好可以把帽子摘下来透透气。
　　“是环境很脏吗？”
　　“脏，很脏，非常脏。”布偶压低了声音，慢慢靠近着浑然不觉危险的小狸花：“那里到处都是觊觎你的人类，无时无刻不想着扒光你，他们恨不得眼珠子能瞪出来，透过你的衣服幻想着你裸着的样子。在他们的目光下，就像是有一个手，一个肮脏的、下贱的、卑劣的、恶心的手，在抚摸你的身体……”
　　说着，她轻轻抬起小猫娘的下颌，纤细的食指顺着优美的脖颈滑到精致的锁骨。
　　——不得不说，布偶的演技还是挺在线的，小猫娘被她阴森森的语气和神情吓着了，僵在原地，浑身直打颤。



第十一章祖安布偶

　　“呵，我的小狸花，可真敏感呢……你在那个男人身下的时候，也是这么敏感吗？”
　　布偶唯恐天下不乱地凑近少女的耳后，呵气如兰的同时，轻轻咬了一下小猫娘的耳垂，停留在锁骨上的食指也有继续往下探的趋势。
　　“回答姐姐的问题。”布偶睫毛下垂，声音虽低，却威胁意味十足。
　　“啊！”林锦仿如大梦初醒，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接着一把推开了谭小瑜，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收紧了领口：“男……女女授受不亲！你别靠那么近，会被别人误会的！”
　　“啊咧……这就算靠得近么？我还打算给你梳梳头发呢，帮对方梳理毛不是咱们猫咪表达友好的方式么。”
　　被同伴莽撞推开的布偶猫娘毫不生气，笑容依旧温暖动人，宛如一朵含苞欲放的雍容牡丹，仿佛刚刚那个侵略味十足的带刺蔷薇与她无关。
　　梳毛？我丢，她不会是喵格分裂吧？秦毅这给她找的什么不靠谱的前辈啊！
　　小猫娘欲哭无泪。
　　看着惊魂未定的同类，布偶正欲说些什么，突然间耳朵却动了动。
　　她安静片刻，露出一个玩味的笑，眼神却很冷。
　　“说苍蝇，苍蝇就到了呢。”
　　。。。。。。
　　站在教学楼过道里的孙清华紧张不安地踱来踱去，几次想上前去又都止住了步子，最后只能看着远处的三人叹气。
　　所幸的是，预想中聊得热火朝天、少女们被逗得咯咯直笑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三人只进行了短暂的接触，两个女生便径自离去，留在原地的只剩下沐家少爷，孙清华这才敢上前询问。
　　“怎么样？”
　　沐子庚摸了摸鼻子，握拳假咳一声：“咳，还好。”
　　只是碰了整整一鼻子灰而已。
　　“她们……答应了？”
　　“她们说需要点时间考虑考虑。”沐子庚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
　　“这样啊。”孙清华这才放心了些，她们考虑的时间正好可以给他来劝说这个不走正路的家伙。
　　“阿庚啊，你这样四处欠风流债，不怕有女人赖上你吗？”
　　又来？
　　沐子庚眼角抽了抽。
　　合着今天这货又唐僧附体？当年自己跟第一任女友分手的时候也是这样被他叨叨半天，跟个老妈子一样跟个啰啰嗦嗦的。你生气吧，他是为你好；你不生气吧，听着他絮叨真的烦。
　　他妈都没这样管过他。
　　——沐家夫妻俩老来得子，沐子庚自幼就极为受宠。
　　“我为什么要找那些会赖上我的女人？”沐子庚没好气地回击道：“你以为富二代玩女人不看人品？都是人傻钱多的废物？搁这儿搞笑呢？”
　　“我是看……网上有很多这样的新闻……”沐子庚气势一起来，孙清华的语气就弱了下去。
　　“劈腿？艳照？多人运动？”
　　孙清华默默点了点头。
　　“那都是傻*，连个女人都处理不好，不是傻*是什么？”沐子庚语气中带着一丝明显的轻蔑：“一群爆发户的后代而已，没有一点底蕴，只知道j虫上脑，和种猪没什么区别，别把我和这些垃圾相提并论。”
　　倘若以事实来论的话，即便是在种类繁多的富二代里，沐子庚也确算一个异类了。
　　高中即开始接触新媒体并尝试微小创业，至今仍在此方面有一定收入，期间还能保持成绩一直处于上游，大学获得两届国家奖学金，本科期间就参与了省级科研项目，在国家级电子科技类竞赛也有所斩获。
　　而这一连串成绩，都是建立在其父母的极度溺爱之下，显得尤为难能可贵。
　　就连其曾经的“人民富豪”式的心高气傲，在孙清华这个低调同桌的多年影响下，也慢慢变成了“打工人”式的气质——真要说起来，喜欢人体艺术算是他目前唯一符合前者身份的‘坏毛病’了。
　　“喂，从三年级开始，小升初升高，咱俩满打满算快10年同桌了，在你眼里，我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
　　“像。”
　　“艹。”
　　“我只是开个玩笑。”孙清华叹了一口气：“宁缺毋滥，你的把妹原则嘛，小学四年级就有了；不过我还是劝你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小心惹祸上身。”
　　“知道知道。”沐子庚说着，冲同伴扬了扬眉：“其实听你说她有男朋友之后，我就没想真找她们，只是看你个闷葫芦终于开窍了，就想逗逗你，没想到你小子还跟我较真。”
　　“你不用担心，我这人拍照讲究天作之合，灵感这种东西可是很难找的，况且这里是帝都，扔一块板砖都能砸到一片官的地方，厅局遍地走，处科不如狗，我一外地小蛇哪敢在人家地头强龙面前横？如果不是非常对胃口的茶叶，我不会主动去泡她，万一背后有金主挺麻烦的。”
　　“麻烦？”
　　“对啊，在帝都，盯上漂亮女生的可不止我们，所以要尽量好聚好散才行，哪怕人家现在再弱势也要结下善缘，毕竟你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被有权有势的金主‘助学’啥的，说不定就多一条门路呢。”
　　“什么叫‘我们’？把‘们’去掉好吗？只有你在盯。”孙清华不爽道。
　　“哈哈，好好好，去掉去掉，盯上漂亮女生的只有我，好吧。”打工人型富二代大笑着，揽起了同桌的肩膀：“走走，打篮球去，不谈她们了，女人只会影响我们投篮的精度。”
　　“唉~”孙清华一边走一边长叹了一声：“我还是感觉你这样不好——这种事情还是要留在婚后吧，不然让人家女孩子以后怎么结婚啊？”
　　“哥们你活在上世纪呢？都7102年了，哪还流行贞洁烈女这一套啊？你也太封建啦，有婚前性行为的女生现在多如牛毛。你找，你找遍这个国家看看有几对结婚时夫妻双方都是处的？”
　　“总…总还是有的。”
　　“有是有，但我估摸着会越来越少。没办法，社会大环境是这样，肉体关系会越来越开放的。”
　　听完沐子庚的话，孙清华陷入了沉默，两人又并排往篮球场走了一段路，他才继续说道：“那个……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没头没尾的一句问话让沐子庚满脑子问号。
　　“就……她怎么样，性格、脾气什么的。”
　　“哦？”如此逗弄朋友的好机会，沐子庚顿时来劲了：“你不是说只有我在盯漂亮女生吗？怎么，现在承认是‘我们在盯’了？”
　　“不想说算了。”这家伙得意的嘴脸太过分，孙清华本就薄弱的心态有些爆炸。
　　“欸！我说，我说。刚逗你的，你小子怎么这么不识逗呢？”沐子庚锤了同桌一拳，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在楼顶时离太远，看起来她们两个很像，但是只要你一走近就会发现她们两个的气质明显不同，一个是成熟知性的御姐，一个是可爱呆萌的元气少女，至于你说的那个……”
　　沐子庚故意拖长了音调，吊足了胃口才慢悠悠道：“是后者，又纯又欲，给我一种绿茶婊的感觉。”
　　“婊？”孙清华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是啊，她表现得也太幼稚了，虽然看上去挺自然的，但想想也知道，这个时代怎么可能还有这么笨蛋的女生，八成是个扮嫩的绿茶啊。”
　　“呃……这样贸贸然地给一个人下定论不太好吧……那‘又纯又欲’是什么意思？”
　　“哦，纯是指她的穿着打扮，清纯系；欲是说她的身材，小波霸；不过考虑到她才大一，如果她男朋友勤快点，多给她做做按摩的话，说不定还能再……”
　　。。。。。。
　　浑然不知自己被骂笨蛋和绿茶的小猫娘，正傻乎乎地跟在学姐屁股后面做一位忠诚的小跟班。
　　她一边踏着碎碎猫步，一边想着心事。
　　林锦一直觉得这个同类对她的主人爱答不理的态度已经很恶劣了，没想到这还算好的，她对其他人更狠，三言两语就把来搭讪她的学长怼得哑口无言、无地自容。
　　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她站在那个男生的位置，恐怕早就开始生而为人我很抱歉了。
　　——唔，学姐完全没有布偶的温顺，总感觉她的品种更像是桀骜的狸花一点，可明明咱才是狸花呀……——
　　“扑通！”
　　流经帝师大的东川河上游有一座小桥，地处偏僻，人迹罕至，此时盛夏刚过，树叶微微泛黄。
　　布偶停下脚步，捡起一颗石子，蹲下身子随手打了一个水漂；小猫娘则跟着停下脚步，趴在桥栏上，捧腮看着那颗石子溅起的水花。
　　二猫相对无言。
　　片刻后，布偶起身，也趴在桥栏上，顺便把F杯的胸也放了上去，淡淡道：“在想刚刚的事？”
　　“嗯。”
　　小猫娘有样学样地把胸放在桥栏上，发现这样确实省力好多——平时不怎么显，现在看来女生的胸真的好重，而且是她的错觉么，她怎么感觉胸好像比高考前变大了不少。
　　“以后这种苍蝇很多，你要慢慢学会习惯。”
　　“习惯？”
　　“是啊，习惯就算恨不得冲上去把他眼珠扣下来赛他屁*里也要学会忍耐！”
　　“呃……”
　　这话太刚了，小猫娘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弱弱地转移话题：“那个，刚刚你说目光下流、肮脏什么的，他也是吗？”
　　“他？你说谁？”



第十二章本土猫适配本地人

　　“就……你的主人呀。”
　　果然，一涉及谭震，布偶猫娘冷漠理性的御姐外壳就被敲得粉碎。
　　——布偶猫娘谭小瑜虽然有一双妩媚的蓝色眼睛，但这双眼睛几乎没有向谁显露过柔情，总是清清冷冷的，一看就是冰山系美人。
　　只可惜，这座冰山一旦关系到某个男人就会变成一座随时爆发的活火山。
　　“主人？开什么玩笑，一个伺候本喵的人类奴隶而已！连舔本喵的脚都不配！”
　　可就是这个人类奴隶把你搞得进了部队医院。
　　对方这种对待人类趾高气扬的态度，使得曾经身为人类、下意识地站在人类立场的小猫娘心里直犯嘀咕。
　　比起布偶，她狸花好歹也表现得强一点，至少没被秦毅搞进医院啊。
　　哼哼，果然还是本土猫的体力强一点，外地来的猫八～行～
　　“那他也是苍蝇吗？”
　　“他？”布偶说着，对路过的小黄猫呲了呲牙，吓得后者飞速溜进了河边的草丛：“他不是苍蝇，他是一条狗。”
　　狗？
　　小猫娘突然想起当布偶猫娘还只是一只布偶猫时，和她的主人斗争、互相往对方窝里撒尿的趣事，一个没忍住，扑哧笑了。
　　“你知道的，猫狗水火不容。”
　　“有吗？”她倒觉得还好诶，她对狗狗谈不上喜欢，但也算不上最讨厌。
　　“有！”布偶凶巴巴的：“我平生最讨厌狗了！”
　　“比苍蝇还讨厌？”
　　“嗯……”布偶沉吟了会儿：“大概、也许、可能比苍蝇好那么一点点吧。”
　　小猫娘：“……”
　　。。。。。。
　　晚上，是汉语言系06班的破冰晚会，地点定于B栋203，一个大约能容纳50人的中等规模教室里。
　　时针指向7点，两只猫娘在帝师大第一饭堂吃了师大生活中第一顿食堂饭，一顿称不上难吃但也绝对不好吃的饭，接着便一起去了B203参加晚会。
　　谭小瑜懒得参加这种活动，她把林锦送到门口，和后者约好等活动结束后再通知自己，便溜去图书馆看（打）书（游）了（戏）。
　　林锦鼓足勇气，推开了门，几乎是那一瞬间，整个房间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好了就是这位了，最后来的同学。”台上负责主持的学长笑眯眯的：“你叫什么名字。”
　　完全超出计划外的情况，小猫娘紧张地尾巴都炸毛了。
　　“我…我叫林锦。”
　　少女的声线婉转动听，带着一丝童稚和温软，宛如一只生活在密林深处、刚刚断哺的小百灵鸟。
　　“林锦同学，你好，我是负责主持你们破冰活动的学长申通，申是申请的申，通是通过的通。恭喜你成为六班第一位向大家自我介绍的同学。现在请你在台上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好吗？”
　　小猫娘松了一口气，还好，在考试大纲范围内。
　　昨天晚上她可是缩在被窝里背了好久的自我介绍，还被身后的秦毅嘲笑社恐晚期，气得差点没上去咬他。
　　“大家好，我是林锦，林是双木林，锦是锦上添花的锦，今年18岁，来自江源省九安市，喜欢看小说，打游戏，听音乐。”小猫娘双手交叉相握置于身前，身子站得板板正正的，一副乖巧淑女样儿。
　　“好的。林同学，根据破冰活动的规则，你可以随机挑选一位同学，根据你的自我介绍提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觉得为难可以选择不回答，但相应的。”主持人说着举了举桌上的纸盒：“你要从这个盒子里盲抽一个纸条，根据纸条上写的内容做一件事。”
　　“嗯……”
　　小猫娘脸上装出来的笑容险些挂不住。
　　这又是搞什么飞机啊！按照正常剧情不应该是她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优雅的下台么？
　　“没关系的，林同学。”
　　美人面有难色，是人都会有恻隐之心，学长伸出手试图拍拍对方的肩膀安慰她，却被少女轻易躲开去，只好顺势装作挥手的动作：“纸条上的东西都很简单。”
　　“好吧。”小猫娘不情不愿道。
　　“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要挑选问问题的同学了。”
　　“嗯。”
　　“那么，你要选哪位同学问问题呢？”
　　面对台下如此多么多陌生面孔的注视，小猫娘又高度紧张起来了。这一双双眼睛看过来，再加上教室里打得极亮的大灯，她有点眼花和眩晕。
　　“我来！”
　　就在小猫娘感觉开始天旋地转，即将稳不住身子的时候，突然响起的熟悉声音让她精神一振，脚下的地面顿时坚实起来。
　　依依！
　　小猫娘眼前一亮，她怎么忘了，依依也是汉语言系06班的呀。
　　“就她啦！”
　　“呃……好的，这位……杨依依同学。”迎新学长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花名册：“那就由你向这位可爱的林锦同学提一个问题吧，不过可不要明目张胆地放水哦。”
　　“好的。”杨依依狡黠一笑：“那么，小猫娘同学，现在我要郑重地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好……好的。”小猫娘结巴了一下。
　　不对劲喵，依依这口气……完全不像是来给她解围的喵！
　　“我的问题是……你和你男朋友第一次kiss是什么时候？”
　　“呃？！”
　　小猫娘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脸蛋就直接红成了托马斯蒸汽小火车，她感觉内心里有一万头草泥猫奔腾而过，内心的猫咪小灵魂在疯狂地乱抓空气。
　　可恶啊，依依怎么可以在这种场合搞她啊！！！
　　她昨天根本没有背到这种剧情好嘛？
　　在小猫娘风中凌乱的时候，迎新学长适时插了一句：“没关系的，林锦同学，要是这个问题让你很为难的话，就抽纸条吧。”
　　小猫娘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稳住，不能自乱阵脚。
　　她和秦毅究竟什么时候第一次接吻来着？
　　她好像……忘了诶。
　　被亲太多次了，完全记不清了……
　　而且不知道小时候不小心亲过的那一次算不算？
　　“我还是……抽纸条吧。”
　　这种回答，基本上默认了是有男朋友了。
　　班级里立即响起了男生们小声的唏嘘。
　　可惜了这么漂亮妹子，原来早就名花有主了，还以为能向阳枯木早逢春呢。



第十三章秦毅的朋友们（一）

　　末班车的最后一站，车厢里几乎没有几个人。
　　……
　　“行吧，那聚餐定在什么时候？”
　　“这周六中午？”
　　“行。”
　　“去哪里？”
　　“就在我家吧，我媳妇她厨艺不错的。”
　　“好，我去通知正寒和安平姐他们，到时候见吧……呃等一下，你刚刚说谁厨艺不错来着？”
　　“我媳妇啊。”
　　“媳…媳妇，毅子，我没听错吧？”
　　“没有。”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才突然来了一句：“操！”
　　“做饭的话……她不会住你家吧？”
　　“是我家。”秦毅坦然：“也是她家。”
　　“有点意思，让我缓缓劲。你小子这进度也太快了！前几天正寒哥和他家那位才刚刚确定关系，你这居然都同居了？老爷子知道吗？”
　　“知道。”
　　“我……不应该啊，秦老爷子怎么还没把你屁股打烂？你这还没结婚呢，就敢和人家女孩住一块？我说你好歹也是根正苗红的那啥三代吧，注意点影响啊。她哪里人……呃？！”听筒里陡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铃声，对方声音急促了起来：“毅子，我这边有些急事，下次再聊！”
　　“好……”
　　不待秦毅说完，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秦毅揉了揉太阳穴。
　　那个铃声，真是他的噩梦。
　　部队的紧急集合号，晚上八点到凌晨六点随机响起，不是10公里拉练就是应急作战训练啥的。
　　当初他在部队营区里住的时候，没少被这玩意儿折腾。
　　好在没有在姑父的忽悠下报军校，不然估计他连见林锦一面都很难，更别提像现在这样天天陪着她了。
　　周六的话……
　　一次性见那么多陌生人，也不知道那丫头顶不顶得住。
　　不过这些人都是他当年在部队大院里比较亲近的朋友们，又恰好在帝都工作和生活，总归是要带她见他们一面的。
　　起码是混个眼熟，以后万一遇到什么事了，即便他不在她身边，也能有人照应她。
　　随着地铁刹车，秦毅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前倾感打断了。
　　总算到站了。
　　这般想着，秦毅心里逐渐热了起来——终于要回家了，这一天过得真煎熬。
　　学校的午饭太难吃了，比起那丫头做的饭，难吃得简直像吃翔，他都快要吐了；味蕾遭受的迫害让他难受了整整一下午，再加上从辅导员到系主任再到副校长的轮番谈话，使得他到了晚饭点却压根没有什么食欲，一直等到入学诸多杂事处理完毕，秦毅才顿觉饥肠辘辘，迫切地需要一只小猫娘（做的饭）来填饱肚子。
　　饭与林锦，两道美味。
　　穿过七拐八弯的狭长弄巷，秦毅抄近路跑步回了家，然而他才刚准备推门，门就自己从里面打开了。
　　目睹这一幕的秦毅脸上毫无波澜，他早已习惯了自家媳妇的听脚步声辨人的能力。
　　无论是在青城还是南岭，基本上他还没走到家门口，小猫娘就能听出是他回来了，兴冲冲地跑出来迎接。
　　不过这次似乎有点不一样，他能感觉到怀中娇小的躯体在微微颤抖，抱住他的力度比以往大得多。
　　“怎么了？”秦毅拍了拍她纤薄的背。
　　小猫娘不吭声，又在他胸膛埋了一会儿，才默默钻出来，站在了一边。
　　“没什么。”昏暗的过道灯下，少女的猫耳朵动了动：“就是有点想你了。”
　　“我也是。”秦毅的眸光温柔了下来，顺势牵住了她的小手：“吃过饭了吗？”
　　“嗯，你呢？”小猫娘反手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顺带着调皮地勾了勾他的手心。
　　秦毅微微一怔，下意识地看向了她。
　　少女的脸上有着可爱的红晕。
　　“还没。”
　　“我去给你做吧。”
　　“好。”
　　秦毅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头顶是晴朗深邃的夜空，厨房里是她忙碌的背影。
　　一天奔波积攒下来的疲惫，仿佛都在此刻消失地无影无踪。
　　就在他几乎要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手机上的QQ突然动了动，一条备注“监视器2号”的人发来了短讯：“姓秦的，你家小猫娘的歌喉还不错嘛/坏笑脸。”
　　歌喉？
　　秦毅皱眉，敲字。
　　“怎么回事？她今天唱歌了？”
　　“你自己问她吧，反正今晚整个6班都乐开花了。”
　　少年收起手机，眯起了眼睛。
　　好嘛，他还从没听过她唱歌，别人倒先听上了，这不公平。
　　不过……她偶尔哼的小调倒是挺好听的。
　　“喂，丫头，你会唱歌么？”
　　正在煮饭的背影一僵。
　　“不会！”
　　“能唱给我听吗？”
　　“不能。”
　　……五分钟后。
　　“不准笑，不准笑！不准笑啊！”小猫娘骑在秦毅身上，拼命捂住他的嘴。
　　“可恶！秦毅喵！明明说好了不准笑的！早知道我就不唱了！”
　　“没没，我只是，想起了高兴的事情。”由于被小手堵住了嘴，秦毅的话有些口齿不清。
　　他曾经以为声音好听就等于唱歌好听，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不过，一首歌下来，他家丫头能全不在调上也是很强了。
　　“魂淡，又骗我！再笑就把你嘴撕烂喵！”
　　她承受一晚上依依的嘲笑还不够，晚上回来还要被他嘲笑！是可忍孰不可忍！
　　羞怒的猫猫嗷呜一口就咬了上去。
　　两人一个咬一个防，闹腾了好一阵儿。
　　“乖，别闹了。”感觉小猫娘发泄地差不多了，秦毅拍了拍她的猫尾巴：“下来吧，有正经事要说。”
　　“哼。”
　　小猫娘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但还是乖乖下来了：“什么正经事？快说快说！说完我还要去给猪做饭呢！”
　　秦毅无语。
　　居然敢在床上以外的场合喊他猪，看来是吃定他不会还嘴了？这丫头，真的越来越不乖了。
　　他伸出手来，捏捏少女的小嫩脸出气，却被后者巧妙地躲开了。
　　秦毅有些失落的同时，也有些小小的亢奋——毕竟，男人更喜欢征服有挑战性的猎物。
　　锦，我希望一会儿吃过饭进被窝后，你也能像现在一样这么勇。
　　“周六有一个聚餐，到时候我们要准备一下。”
　　“聚餐？”小猫娘狐疑地看了看他：“和谁啊？”
　　“一些朋友。”
　　“朋友？”
　　就在此时，秦毅兜里，悠扬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第十四章秦毅的朋友们（二）

　　“好了好了，林锦同学，感谢你给我们带来这么动听的歌声，你可以先找个位置坐下了。”迎新学长面上看似平静，笑意却止不住地从眼角溢出来：“你加班级群了吗？下去之后顺便扫码加一下班群哈。来，请刚刚提问的同学上来做自我介绍。”
　　公开处刑结束。
　　心如死灰的小猫娘松了一口气，死寂的眸中重新燃起一点星火。
　　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的同时，少女昂首阔步地走下讲台，像一位凯旋而归的猛士。
　　哼，她才不是什么社恐，她很正常的，一点也不怕生。
　　一，点，也，不！
　　好嘛，我的好依依，一会儿等到咱问问题的时候，咱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小猫娘这般忿忿不平地想着，找了杨依依旁边的位置坐了下去。
　　但很快，她的幻想就破灭了。选人规则规定，不能选取已经自我介绍过的同学，所以小猫娘心心念念的反击算是流产了。
　　杨依依则很快结束了自己的自我介绍，轮到她指定一位同学询问自己了。
　　被点到的是一位腼腆的男生，提问的问题也中规中矩，杨依依大大方方地回答了，倒是对方涨红了脸。
　　——尽管在杨依依看来，她只是随意点了一个人而已，可在腼腆男生眼里，意义就远非如此了。
　　这些孩子们都是刚刚结束苦行僧式的高中生活，进入家长和老师们口中所谓的“上了大学就轻松了”的阶段，绝大多数的单身新生都对大学期间邂逅一段甜甜的恋爱抱有美好的憧憬。
　　少年被少女青睐时总是会抱有幻想，尤其是青睐来源于这样一个浑身上下充满了女性形体美的女生的时候。
　　与身材比例堪称完美、衣着却极度保守的小猫娘不同，杨依依毫不避讳自己的魔鬼身材，总是骄傲地把它显露出来——天蓝色泛白紧身牛仔裤，加上一件印有机器猫图案的白色纯棉宽领T恤，胸前两座巍峨的主峰前正好是机器猫的两个眼睛，宽领使得这身装束恰巧能露出少许颈前少女的娇嫩肌肤，又不至于过分暴露，但两个完美半圆球体的弧度显露无遗。
　　对于年轻不谙世事的男同学来说，这种明明很清纯却因为对方的良发育而显得诱惑到极致的打扮，加上对方那不低的颜值，着实是不小的刺激。
　　至于林锦，除了一部分是自己思想比较保守、出于原先的生活经历所以本能地对性感的女性服饰不怎么感冒之外，另一部分则完完全全是秦毅的原因。
　　在主卧的橡木衣柜里，秦毅一口气给她塞了五六套除了颜色外款式一模一样的蓬松连衣裙，由于没有束腰，她穿上这种裙子，站立时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圆锥，几乎没有一点曲线感。
　　其他类型的衣服倒也有，包括秦毅给她买的比基尼泳衣以及各种款式的内衣等，但这些只能满足于床笫之欢的密物根本不可能穿出去——例如开叉开到腰部的旗袍，短得堪堪遮住大腿根的JK超短裙，只用几根细绳吊着的粉红色兔头小肚兜，以及兔女郎+黑色丝袜的套装等——所以小猫娘日常着装的选择范围其实也很有限。不是她想穿这么清纯，而是她可以穿出去的衣服只有清纯型的。
　　要问为什么的话……只能说秦某就好这口儿。
　　他想独占林锦在儿女情事时的婉转和娇柔，以及那份与平日里的清纯懵懂截然不同的妩媚。
　　提问活动结束后，接下来就是签名收集活动，最快收集完所有同学签名的前三名可以获得精美小礼品，其他人则会分到一些糖果。
　　可以看出小猫娘完全没有参与比赛的意思，对于她这样的社交咸鱼，吃个保底啃俩奶糖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这种活动设定的初衷，就是借助索取签名来使所有人都熟络起来，即便她不去找别人要签名，也总有人来找她要。
　　随着学长三二一的倒计时说完，陌生的人群开始涌动起来，有活跃份子立刻向周围人要起了签名。
　　错杂的交谈，错杂的味道，错杂的脚步，在小猫娘脑海中蔓延成一片纷乱的黑暗森林。
　　小猫娘缩在杨依依里面的座位，低着头，下意识地隔着帽子捂住耳朵，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装小透明可不行哦，小猫娘同学。”拥有傲人身材的少女双臂交叠，把下巴放在上面，歪着头看她。
　　“来，先给我签一个吧。”
　　她的声音放得很软，像是在和什么小萌物对话似的；小猫娘惊慌的情绪很快被抚平了，拿起对方递过来的笔和纸，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的字体是秦毅手把手教的，大大方方的行楷体，透着一股勃勃的英气，只无奈她手小字也小，笔挺的横折弯钩中又带着一点可爱的圆润，所以显得秀气了些。
　　“你写你哥的名字干嘛？”杨依依递给小猫娘纸笔的同时，也拿过了后者的纸来写自己的签名，这会儿她已经写完了，正安静地等着对方也写完。
　　“啊……”小猫娘看了一眼自己写的签名，低低叫了一声，连忙划掉重新写了一个。
　　好尴尬。
　　如果不是刻意去写的话，她总是会忘记林锦这个名字，甚至曾经在月考中写错过，距离初变猫娘时都过去一年多了还是这样。
　　重写完毕，二人交换了纸，在杨依依的陪伴下，林锦鼓起勇气，和前者一起加入了活动。
　　出人意料的，第一个就直接上来找她们要签名的不多，大多数都是先把其他人的签名要了，最后才来找她们。
　　在与陌生同学们的一次次交流中，小猫娘不安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从一开始的一言不发到慢慢能说几句固定的客套话，言谈举止愈发显得自然起来。
　　假如忽略内心活动，仅从此刻的表现来看的话，她只是一位正在给同学签名的少女，与其他人无异，而且兼具美貌与气质、温柔又恬静，妥妥的系花女神级，几乎没有人还能看出她本质上是一个重度家里蹲。



第十五章秦毅的朋友们（三）

　　活动很快结束了，小猫娘和杨依依的组合不出所料地拿到了保底的俩糖。
　　杨依依叹了口气，一开始她还想拿个前三来着，准备主动出击索要签名，但很快就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因为某只猫队友只想吃保底，毫无干劲，咸鱼一条。
　　就她这点出息，也只配啃奶糖了。
　　虽然同伴还在闷闷不乐，但小猫娘却已经没心没肺地像只小仓鼠一样抱着俩糖啃着乐了。
　　破冰结束，到了离开的时候，小猫娘按照约定call了在图书馆玩得正嗨的布偶，对方嗯了一声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一个小时过去了。
　　直到图书馆闭馆后10分钟，某只猫娘才姗姗来迟。
　　“这位是……”
　　“我高中同学，杨依依。”小猫娘向谭小瑜介绍着：“依依，这是我们研究生学姐谭小瑜。”
　　“你好。”
　　“你好。”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互相道过问候，然后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对方的胸上。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直女小猫娘对此毫无所觉，和陪着自己的杨依依道别后就跟着谭小瑜离开了。
　　……
　　“她也是猫娘吗？”回家的小路上，布偶突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诶？”小猫娘呆了一下，感觉布偶问得有点莫名其妙的，不过她还是认真地想了很久，然后给出了自己的判断：“我觉得应该不是，依依很少带帽子，肯定没有猫耳朵，而且下面穿牛仔裤的话，怎么想也藏不下猫尾巴吧？”
　　“哦。”布偶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她也只是随口一问，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副紧致的装束不可能藏得下一只猫娘的特征器官。
　　真正她比较在意的，只是对方的胸而已。
　　——由于某位屑主人的刻意误导，她一直以为大胸是猫娘的特征性遗传病，在受到刺激时会出现局部红肿热痛反应，所以对这一对尺寸飞涨得甚至有些影响她平衡性的完美半球抱着虽然不爽却也无可奈何的心态，丝毫没有意识到对方天天给她安排的“饮食治疗”以及每天晚上睡前在被窝里打着“活血化瘀、清热消肿”名号的胸部按摩背后的深意。
　　当然，这般毫无戒心主要是因为她在猫类时生过大病，差点没熬过来，而那段时期悉心照料她的谭振，在健康问题上自然让她极为信赖。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猫科动物的某个器官，除了哺乳期外，雌性和雄性一般无异，所以此时的布偶压根不知道，人类是哺乳动物中唯一一种雌性在非哺乳期也会有胸前特征性弹性隆起的奇妙生物。
　　“你觉得她也是猫娘？”
　　“她应该不是。”布偶思索片刻，低声问道：“狸花，你睡觉前，你家那位……会帮你按摩胸口吗？”
　　“诶？”这般露骨的问题，小猫娘被打得措手不及：“偶…偶尔会，怎么了？”
　　“哦～”
　　原来她也有遗传病，也要活血化瘀，布偶心中的怀疑顿时去了几分：“果然你也得那种病了吗？”
　　“哈？”小猫娘有点摸不着头脑：“得病？得啥病？”
　　“就胸部的那两个肿块啊，不小心撞到还很疼，据说这是猫娘的先天性遗传缺陷病，没办法改变的，只不过没想到人类居然也会得这种病。”
　　布偶说着摇了摇头。
　　那个叫杨依依的人类也太可怜了，居然得了猫娘才会得的遗传病。
　　在布偶不算丰富的人类社会阅历中，见到的人类女性的“肿块”跟她的“肿块”比起来，大都小得可怜，故而她一直认为自己身体有着先天性疾病，再加上某人别有用心的暗示，她就以为是自己身为猫娘才导致的这种先天性疾病。
　　于是，当她遇到拥有同样规模的“肿块”的杨依依时，下意识地觉得她也是一只被疾病困扰的猫娘，所以才有刚刚的那句问询。
　　“啊这……是…是病吗？”看布偶说得那么严肃，有板有眼的，小猫娘突然有点不自信了。
　　难不成自己才是错的？她胸部大就是因为患有遗传病？
　　“不是吗？”
　　“应该……不是吧。”
　　小猫娘刚说完，布偶停下了脚步。
　　路边灯光昏黄不定，衬得她的小白脸阴森森的，宛如一只妖艳的鬼猫娘。
　　“你…你怎么了？”小猫娘不经意间瞄了一眼，顿时被她的表情吓一跳。
　　“就……像这样掐的话……”
　　谭小瑜说着，突然狠狠掐了一下小猫娘某个脆弱的部位。
　　“哎呀！”小猫娘惨叫一声，迅速跳开到一边，声音已然带了些哭腔：“你…你干嘛突然掐我那里？”
　　嘶，好疼啊，连秦毅都没这么用力掐过她。
　　小猫娘疼得都快哭了。
　　“看吧，很痛的，这里的痛觉敏感度与我们其他部位比起来简直高得离谱。”布偶一边不紧不慢地解释着，一边调整手型，试图再拿小猫娘的胸部当一次示教品：“如果再像这样的话……”
　　“废话呀，你掐这里是个女的都会疼。这里可是女孩子身上最柔软的部位！”
　　小猫娘吃一堑长一智，对方刚有起手的苗头，她就闪电般地逃开了。
　　“咦？”这次轮到布偶惊讶了：“是个女的都会疼？什么意思？人类女性也都患有这种遗传病吗？”
　　“什么遗传病。”
　　小猫娘痛觉的余韵尚未散去，尾巴尖还在发着颤颤。
　　——猫娘的感知觉本就比人类敏感，更何况被掐的还是女性身上最敏感的部位之一，要不是还有胸衣护着，估计这会儿她已经疼得在地上打滚了。
　　“这是女性发育之后都会有的东西啊笨蛋！”
　　“都会有？真的？”布偶有些狐疑。
　　“你不是已经研究生了吗？难道没学过高中生物吗？第二性征就是在女性青春期里发育……”
　　“我是文科。”
　　“……”
　　……
　　“也就是说。”布偶咬牙切齿，眼中直冒火光：“那个卑鄙无耻下流龌龊肮脏的屑一直在骗我！”
　　“嗯……”趁着四下没人，小猫娘理了理尾巴上的毛：“我不知道他怎么跟你解释的，反正这只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人类中和你一样胸大的不在少数，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咳，只不过形状应该没你的好看。”
　　想当初，她偷溜进布偶家时，可是亲眼看到过对方的两个无圣光的大馒头。
　　还让她自卑了好一阵儿的说。



第十六章吃醋的猫娘

　　“呜～”知晓了“肿块”的真像之后，布偶气得直呜呜，小猫娘连忙过来帮她顺顺毛。
　　布偶呜着呜着，突然没声了。
　　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抓住小猫娘的肩膀，目光极为认真。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不是疾病的话，为什么你家那个人类晚上还会给你按摩呢？”
　　“我……”小猫娘被问住了。
　　是啊，她没病，为什么还要让秦毅给她按摩呢？
　　不对不对，这压根不是有病没病的问题啊！
　　按摩跟她有没有遗传病根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啊！
　　纯粹是因为秦毅就是一个大色狼啊！
　　他但凡做个人，就算再怎么好色，面对曾经是他发小的自己，不也应该温柔些、克制些么？
　　哪像现在，动不动就扑倒她，一点情面也不留。
　　她男孩子的尊严都快损失殆尽了。
　　当初她之所以敢那样毫无保留地依赖秦毅，就是因为她潜意识里还是把秦毅当做那个沉默寡言却安稳可靠的发小，觉得就算她再怎么挑逗，他也不会对她做太过份的事。
　　毕竟她可是他发小，而且不久前两人还是勾肩搭背的好兄弟。
　　后来她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发小的男女情感方面太陌生了，以至于到最后情况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
　　当然，会有这样天真的想法归根结底还是小猫娘心里没有B数。
　　假如她真的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的话，就不会有这种幼稚可笑的念头了。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小猫娘愿意去风月场所的话，月入百万都轻轻松松。
　　只可惜，她是一只遵纪守法的良家妇喵。
　　况且初变成女生时，小猫娘也曾幻想过自己以后是不是也要以一个女性的身份结婚生子，给一个陌生男人生儿育女，但只要一想到她在新婚之夜被陌生男人压在身下的画面，就本能地一阵恶心反胃。
　　奇妙的是，如果把脑海中浮现的男人换成秦毅，她那源自本能的抗拒就减轻了许多。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讲，她这也算是求锤（睡）得锤（睡）了。
　　至于秦毅的反应……
　　试想一下，当一个一个从穿开裆裤开始就和你一起长大的好朋友，突然变成了一只前凸后翘、长相极美的猫娘，软软糯糯的，又特别依赖你，你忍得住吗？
　　2.
　　事实证明，秦毅压根没想忍。
　　都说好基友一辈子，但只有小猫娘才知道，当两个好兄弟的其中一方变成女孩子的时候，这份友谊会“变质”得有多快。
　　“你什么？”布偶好奇地盯着她：“咦，你的脸怎么突然变成粉红色了？是‘肿块’急性发作了吗？”
　　“呃……不是的。”小猫娘赶忙伸出小手，快速给自己扇风降温。
　　“不是的？这种症状和我‘肿块’发作的时候很相似哦。”
　　“那真的不是疾病。”小猫娘有些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解释：“他给我按摩只是……只是情侣之间的‘小游戏’而已。”
　　“情侣？”布偶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皱了皱眉：“是交配对象的意思吗？”
　　“哈？勉强……算是吧，话说你可是文科生，居然连情侣的意思都不知道么？”
　　“不知道，谁去了解那些？浪费时间。”谭小瑜撇撇嘴，不以为然：“不过既然你家那个人类和你玩交配对象之间的游戏，也就是说他是你的交配对象喽？”
　　“呃……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叭。”小猫娘赧然。
　　“哦。”布偶若有所思：“我是因为欠那个屑人类的恩情才不得暂时做他的交配对象，你呢？你为什么做人类的交配对象？”
　　“我…我……”
　　“你不会是……”见狸花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布偶狐狸般眯起眼睛，露出一丝隐隐的轻蔑：“自愿做人类的交配对象吧？”
　　“当…当然不是。”小猫娘有点心虚地反驳道：“咱也是欠了人家的恩情。”
　　“哦，原来如此。”布偶点了点头，不疑有他，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照你这么说，那个男人果然还是在骗我！可恶，屑铲屎的，回头得好好找他算账！”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临别前，布偶礼貌地拍了拍狸花的肩膀，语气平静：“我说，同类，以后你履行人类交配对象的责任的时候，叫的声音麻烦小一点，我在隔壁都听得见。”
　　叫的声音？
　　听得见？
　　小猫娘品味了一会儿，脸蛋立刻红成了小桃子。
　　布偶她这话也太太太……太直了吧。
　　啊啊啊！完了完了好丢人！都怪秦毅！要不是他那么过分！她昨晚怎么会忍不住叫……
　　“别担心，你的声音假如以人类的听力标准来看其实也不算很大，只是我听力比较好而已。”见对方的反应如此激烈，布偶便随口安慰了一句。
　　她不说还好，一说小猫娘更囧了。
　　忽然间，林锦想起了上次与布偶见面时的场景。她拍了拍发烧的脸，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其实……”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小声一点，不要影响我打游戏。”
　　“其实我……”
　　“虽然平时这种程度的声音不会打扰到我，但昨天是我的喵情期，所以有点受不了。”
　　“其实我也……”
　　“你也什么？”布偶停下话匣，挑了挑眉。
　　“其实我也听得见的，你和那人交配时的声音，我也听得见，上次我去你家就是因为这个。”
　　小猫娘一口气说完，脸涨得更红了。
　　“啊？”布偶面不改色心不跳：“听见就听见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没人发现她耳根也有一丝浅浅的红晕。
　　。。。。。。
　　子时末，残月当空。
　　正屋的东侧房，窗纸缝里微微透出一丝亮光。
　　少年叹了一口气，翻了翻眼皮，勉强打起精神，继续写起了稿子。
　　两墙之隔，少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又一次翻身之后，她在床边坐起，拿起床头柜上的电子表看了一眼。
　　00.49
　　他还没睡……
　　是因为那个女人吗？
　　思及此，少女的心底没由来的一阵酸涩。
　　她披上衣服，抱起枕头，悄悄走出了西卧。
　　“有事吗？”少女刚揭开帘子，坐着的人就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似的问道。
　　沉默片刻，林锦侧过头，碎发下的猫瞳发出幽幽的碧色光泽：“那个女人是谁？”
　　“女人？”秦毅停下了笔：“哪个？”
　　“跟你通电话的那个。”小猫娘面无表情，却抱紧了枕头。



第十七章秦毅的小礼物

　　“我怎么从没听过她的声音。”小猫娘一边说，一边危险地逼近秦毅。
　　然而她还没走几步，就被少年径自搂进了怀里。
　　“她叫林安平，算是你本家的，当年部队大院里的大姐，周六你就会见到她了。”
　　秦毅安抚着懵懵的小猫娘，顺便咬了一口她粉嫩的猫耳：“来，丫头，帮我看看这个。”
　　林安平？
　　我本家的？
　　部队大院的大姐？
　　小猫娘消化了一会儿他话里丰富的信息，才呆呆回应道：“看啥呀？”
　　“稿子。”秦毅点了点桌子上的草稿纸，上面已经齐齐整整地写满了一面。
　　“啥稿子？”小猫娘随手拿起了草稿纸：“尊敬的各位领导……咦，你写的是演讲稿吗？”
　　“嗯，他们安排我作为新生代表，这是我的发言稿。”
　　“你自己写就行了叭。”
　　“我没有媳妇你这么丰富的文艺细胞，你不是天天看小说嘛。”
　　“天天看小说又不一定非得有丰富的文艺细胞。”小猫娘翻了个白眼：“你天天吃我做的饭也没见你做饭好到哪儿去。”
　　“那倒也是。”秦毅耸了耸肩，正欲收回稿纸，少女却先他一步，将纸藏进了怀里，调皮道：“算了，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恳求了，你锦姐我就大慈大悲地帮帮你吧。”
　　秦毅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见状，小猫娘知道他暂时是不打算要回稿子了，便放心地拿出犹带着自己体温的纸张，细细品读起来。
　　“唔，我觉得可以把这个‘谢谢’改掉，用在这里有点多余……”
　　夜色渐深，不知何时，房中的低语终于停了下来。
　　“差不多就这样了。”看完最后一行，小猫娘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往秦毅怀里又窝了窝：“太晚了，去睡觉吧。”
　　无人回应。
　　一个重物陡然落在她轻巧的肩上。
　　小猫娘一个激灵，险些控制不住跳起来；惊魂未定的她抚了抚胸口，疑惑抬头，只见秦毅已经搂着她睡着了。
　　他睡着的样子全然没了白天那种沉稳持重的感觉，更像是一个睡熟的小孩子。
　　小猫娘好奇地端详了他好一会儿，直到她忍不住在清凉的夜色下打了个小喷嚏为止。
　　“嗯？”
　　秦毅微微应了一声，鼻音显得他格外困顿。
　　“醒啦？要睡觉去床上睡。”
　　“不想动。”
　　“那你至少先起来吧，你压得我肩膀都麻了。”
　　男人的呼吸打在少女耳际，明明是温热的气息却有一股炽热的感觉。
　　“困，别闹。”
　　感知到怀中人儿的不安分，秦毅加大了力道，后者挣扎得却愈发激烈起来。
　　“我才没闹，闹的是你。”小猫娘被他熟练的甩锅气到了。
　　怎么体贴她没长进，倒打一耙练得挺熟练的。
　　就像大前天下午，她只是趴在床上找一本书而已，就被他从背后猛地像饿狼一般扑倒，回头来面对自己的责问，他居然还狡辩说推倒她是因为她的姿势太诱惑了。
　　自己色胚子还怪她长得漂亮咯。
　　受害者有罪论，这头猪也不怕被女同胞们爆破啊。
　　“快起来呀，在这里睡觉会感冒的，猪……哎呀，别舔我耳朵！你干嘛老是舔我？脏不脏啊？”
　　“不脏，我媳妇身上白白净净的，又有奶香，想吃。”
　　“吃你个头，去睡觉！”小猫娘虎着脸。
　　真是的，每次亲昵过后都弄得她浑身湿漉漉的全是口水，说他是猪没冤枉他。
　　“月亮不睡我不睡，陪着我的小宝贝。”
　　“陪你个头，去睡觉啊！”小猫娘使劲扒拉着他的脑袋：“就算你不睡我还要睡呢，明天有课。”
　　“有课？”秦毅眯了眯眼睛，从兜里拿出一个小方盒：“正好，我给你买了这个，明天带在身上吧。”
　　“嗯？”
　　闻言，小猫娘立刻精神了起来。
　　这个大猪蹄子居然还知道送她礼物？话说她和他之间都没有像别的情侣那样互相送过小礼物，唯一一次礼物赠送还是他生日时她送的发绳。
　　还以为盒子里装着什么小礼物似的小猫娘欢天喜地地接了过来，打开包装却有些失望。
　　这是啥？
　　一个朴实无华的黑色塑料棒棒？还带着个圆圆的小头？
　　见她一脸困惑的模样，秦毅慢悠悠地解释道：“这个小玩意儿你随身带着，以免我不在你身边的话，万一遇到什么危险的情况，可以用它来解决。”
　　“用它？”小猫娘好奇地举过头顶看，还动手捏了捏。
　　唔，手感很硬，质感光滑冰凉，像是金属制成，但又太轻了。
　　“用它干嘛？”
　　“防身。”
　　“诶？防身？怎么防？”
　　这又不是刀……等等，难道说……是枪？
　　不会吧，虽然知道他爷爷是将军，也不至于连他都能持枪吧？
　　小猫娘愈猜测，愈发震惊。
　　“这是电击枪。”
　　秦毅不紧不慢地解释：“您看，这里是保险锁，打开，转子分三档，一档麻痹，二档晕厥，三档休克。”
　　原来是电击枪啊，小猫娘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应该也是管制器具吧，普通人不能购买的，他是怎么买到的？
　　“如果以后遇见对你图谋不轨的人，不要心软，电就是了。记住，对恶人的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也是对罪行的纵容。”
　　难得自家男人又恢复了久违的正经严肃，猫猫乖巧地点了点小脑袋。
　　“当然，除去电击本身，它本身也是特殊高分子材料做的，高强度高硬度，轻质便携，砸核桃开酒瓶完全没问题。”秦毅语气轻松了些。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详细？”小猫娘小心翼翼地将电击枪放进贴身小兜里，疑惑道。
　　秦毅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的专业确实是材料学，但其全称是—帝国科学院大学与部队联合培养，八年制直博，军事工程材料学。
　　——自两个部门合作办学11年来，循惯例，都是按照四-五年制招生，培养的特殊人才毕业后须经过政治审核和部队考核方能进入军工部门。
　　秦毅不仅是其联合培养的第一位八年制直博生，更是破格得到了部队定向分配的待遇。



第十八章母猫对骑母猫不感兴趣

　　能得到军方如此青睐，他优秀的成绩固然很重要，但如果仅仅凭借成绩，还远不足以让一向要求严苛的部队开出如此优厚的条件。
　　事实上，这与他的政治背景是分不开的，尤其是他那位牺牲在一线的父亲。
　　当然，秦国中的孙子的身份或许也是影响因素之一。
　　。。。。。。
　　已经凌晨两点多了，睡眠点一向固定的小猫娘困得要死，几乎是沾床就睡。
　　然后某人还是不老实，刚钻进被窝，手就抚上了她的腰，还沿着腰身的曲线往上探。
　　小猫娘懒得理他，实在是太困了，她今天一天都在持续被新事物刺激，精神颇为疲惫。
　　即便如此，当秦毅的手碰到两个棉花糖的时候，她还是被突然的刺激惊了一下。
　　“别碰……疼。”
　　少女睡意朦胧，只低声哼哼了几句，娇柔的呢侬软语像是含在人嘴里、化开了的糖，直让人甜到心底去。
　　“疼？”秦毅的手一顿，为了怕吵醒她，他用力可是很轻柔：“今天摔到了？”
　　“没有。”小猫娘翻了个身，面向秦毅，像八爪鱼一样搂着他，却刻意把胸部留开了距离。
　　“是……你朋友家那只布偶，她欺负我……”
　　小猫娘迷迷糊糊中，断断续续地把自己被袭胸的前因后果说了。
　　秦毅哭笑不得。
　　他是没想到原来谭小瑜这么好忽悠，怪不得被谭振吃得死死的。
　　“你怎么不捏回来？”
　　“唔，她不是你朋友的姐姐嘛……”小猫娘钻进了被窝，把脑袋在秦毅胸前蹭了蹭，猫耳朵挠得后者下巴痒痒的。
　　“我朋友的姐姐又怎么了？除了我之外，谁都不能欺负我老婆，明天见面记得反击回去。”
　　“不要，我才没那么小气喵。”小猫娘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来。
　　少女话音刚落，秦毅就用带着她奶香的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阔：“笨！女生不能随随便便就吃亏。”
　　“哎呀你干嘛怎么又敲我脑袋？本来就不聪明，你再敲敲就更傻了喵。”小猫娘缩了缩脑袋，委屈巴巴。
　　“傻人有傻福的。”
　　“被你欺负也算福气喵？”
　　“那当然了，多少女孩子想被我欺负还欺负不了呢。”
　　“切，瞧把你美的，多少男人想欺负我还没机会呢。”
　　“你敢让别的男人欺负？”秦毅危险地眯起眼睛。
　　“你敢欺负别的女孩子？”小猫娘不服地‘呜’了一声，威胁意味同样十足。
　　“好吧，以后我只欺负你一个人。”秦毅服软了。
　　“哼，那我以后也只允许你一个人欺负我。”
　　“既然只有我能欺负你，那谭小瑜欺负你能忍吗？”
　　“不能！诶？”小猫娘一愣，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但没等她多想，秦毅的大手就揉上了她的小脑袋：“乖，这才对嘛，明天记得找她报仇，我的猫不能被别的猫白白踩奶。”
　　“呜喵～”
　　小猫娘从被子里探出头，揽住他的脖子，闭着眼睛，在他唇角留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乖啦乖啦，咱已经把你的嘴封印了，不准再说话了，晚安了喵。”
　　原谅她实在是太困了，眼都睁不开，什么报仇不报仇的，哪有睡觉重要。
　　秦毅叹了一口气，也闭上了眼睛。
　　他家猫娘真的太好脾气了，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头和谭振说一下就行了。
　　——与小猫娘不同，布偶是个从来不记仇的喵，她的仇从来都是当场就报了。
　　小狸花则经常记小本本，但她老是忘，像每次秦毅欺负她之后，都扬言要报复，结果没几天自己就忘了。
　　按照她的这种性格，秦毅知道，就算今晚她答应了要“报仇”，明天大概率也会推诿说忘了。
　　。。。。。。
　　“放心，我是母猫，母猫对骑母猫不感兴趣。”谭小瑜不屑地啃了一口阿克苏苹果：“让那小子放宽心好了。”
　　谭振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他是知道眼前这只猫的恶趣味的，就算嘴上说着不感兴趣，到头来估计还是会捉弄那只狸花，并以此取乐。
　　“对了，今晚记得早点上床，活血化瘀要每天坚持。”
　　又活血化瘀？
　　布偶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但她没有打断对方，而是任由他继续往下说。
　　“你的遗传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再像原先那样一天按摩一次，治疗效果不大，以后改成有一天两到三次吧，早上一次，午饭一次，晚上一次，记得按时找我接受治疗，我其他的时间很忙，不一定脱得开身。”
　　“哦，还有，你喵情期大出血刚结束，别忘了把我准备的营养餐吃完。”
　　“我不会吃的。”布偶突然抬起头，冷冷道：“我根本不需要治疗。”
　　出乎她预料的是，本以为对方面对诘问会左支右绌的局面并没有发生，谭振面容平静，对她的异常抗拒显得一点也不意外，似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不，你需要。”他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不，我不需要。”布偶倔强盯着他，对方一米九的身高着实太有压迫力，她不得不高昂着头，像一只被迫伸颈的白天鹅。
　　“我说你需要，你就需要。”
　　“你！呜……”布偶气得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她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咬死他。
　　面对女人的威胁，男人无动于衷。
　　她的眼神清冷，他的眼神却更冷，气氛在二人的对视中逐渐凝固。
　　四目相对，相处多年的主宠二人都能轻易看透对方的心思。
　　你在骗我——骗你又如何？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或许是一分钟，或许是十分钟，布偶小腿微微颤了下，后退半步，‘喵’的一声哭了出来。
　　和谭振的对波，谭小瑜从来没赢过，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究其原因，是因为谭振是她在陌生的人类世界中唯一的认可，也是唯一能够完全信任的人类。
　　在她眼中，这个世界上到处充满着不确定性，她置身其中，宛如踩着一条晃晃悠悠的钢索，而谭振的存在则是这里唯一的确定性，也是她赖以抓住保持身体平衡的东西。



第十九章屑主人与猫咪的斗智斗勇

　　由于还是猫咪时遭受的残酷虐待，使得她对人类有着根深蒂固的恐惧和厌恶，即便是待她如亲孙女的谭复礼老将军，也不能得到她全然的信任。
　　由此可见，谭振几乎可以说是她与人类世界唯一的纽带，也是她在人类世界活下去最重要的倚仗，毕竟从小到大，每次闯祸，小到弄坏邻居家的花盆，大到偷别人东西被抓包，都是谭振帮她擦的屁股。
　　是他带着她去道歉，又买了一个新的花盆赔给对方，也是他通过爷爷的关系，找人去派出所把她拎了出来，又预支了他一个月的零花钱赔给了那户被偷的人家。
　　因此，就算她嘴上再怎么嫌弃对方，言必称屑，以主子自居，骨子里对他还是有着宠物对主人的顺从，以及毫无保留的依赖。
　　从某种意义上讲，她就像是一只傲娇腹黑版的小猫娘，只不过不是D罩杯款，是F罩杯款而已。
　　。。。。。。
　　都说女人的泪水是最能打动男人的东西，但在谭振面前显然不是，至少此刻谭小瑜的，泪水，不行。
　　男人高大的身材杵在那里，像是一尊巨大的禁魔石像，而谭小瑜就是那只可怜的小魔法师，被石像压制得连一丝火焰都召唤不出来了。
　　“哭解决不了问题。”谭振冷静地看着她：“不愿意的话，按摩可以按原来安排，但营养餐必须吃。”
　　见他语气有所松动，布偶立刻来了精神，她擦干眼泪，怒气冲冲地反驳道：“我就不吃，也不要按摩！”
　　“是嘛？”谭振似笑非笑，没有去揭穿她的色厉内荏。
　　虽然他知道他态度一旦真的硬了，她立刻就会软下去，但他并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以这只蠢猫娘的逻辑能力，他只需要‘摆事实讲道理’就足以让她服软。
　　“是的！”布偶昂首挺胸，F杯傲然矗立。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但。”谭振说着，话锋一转：“信别人还是信我，你自己看着办，别到时候痛到不行，又哭着来求我。”
　　“我才不会哭着……”
　　布偶下意识地说了一半后，突然噤声。
　　她虽然很气，但并没有气到丧失理智的地步，狸花和主人谁（是）更（衣）靠（食）得（父）住（母），她还是分得清的。
　　不过为了维持自己平日里的高贵喵形象，她可不能就这么轻易认输，她才不要让这屑主人称心如意。
　　不过……难道狸花真的是在骗她吗？胸部肿块实际上就是一种遗传病？
　　“你…你胡说，林锦明明说这是人类女性的正常现象。”布偶继续反驳着，语气却没有原先那么笃定了。
　　“人类女性确实会有，正常现象未必。”谭振淡淡道：“这确实是人类女性独有的，但这并不能否认它是一种疾病。”
　　“什么意思？”
　　“法洛氏四联症，人类女性的先天性畸形疾病，具体表现为周期性胸部高敏感伴刺痛感、下体流血、坠胀腹痛和烦躁易怒，如果不加以治疗，症状会进一步加重，然后因剧烈腹痛而死。”
　　一听到‘剧烈腹痛’四个字，布偶就本能地浑身一哆嗦。
　　想想上次没有听这个男人的话贪食冷饮的后果，她突然很慌。
　　那种几乎要撕碎灵魂的剧痛，她绝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那只猫娘的话确实是对的，人类也有，但人类也需要治疗。不信的话，下次你可以问问她，每天晚上会不会接受按摩治疗。”
　　“有……但她说那是情侣间的小游戏。”
　　“那是她男人骗她的，如果你还有疑问，可以试着问她有没有这四个症状，每个月会不会也喝药。当然，或许她的男人根本没有告诉她她喝的是药。”
　　“这样啊……”布偶半信半疑：“那她家男人为什么要骗她？”
　　“谁知道，或许是怕她有什么心理上的压力吧。”谭振耸了耸肩。
　　“哦……”布偶若有所思，片刻后，突然抬起头来质问：“那你为什么不骗我？不怕我也有心理压力吗？”
　　闻言，谭振嘴角微微上扬。
　　能问出这样的话来，说明她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
　　那接下来就好办（骗）了。
　　“我和那个人不同，骗弱智猫娘玩情侣游戏这种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你才是弱智！愚蠢的人类。”布偶气得跳将起来，狠狠踩了一下对方的AJ球鞋。
　　“确实，和弱智争论是我弱智了。”
　　“我一点也不弱智，你才是那个弱智！你们全家都是大群智！”
　　“哦。”谭振微笑着：“那我交配对象也是大弱智吗？”
　　“当然。”布偶想也不想地回答。
　　沉默……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可恶！屑人类！又诓我！”被自己蠢到无地自容的布偶猫娘一口咬了上去。
　　谭振闪到一边，从容躲开了她的扑击：“你自己承认的，关我什么事？”
　　“烦死了！我要咬死你！”布偶怒吼一声，又扑了上来。
　　咬死我？
　　男人眼神微冷，悄然压低了身形，在她冲近前的时候猛地一个横扫，后者收势不及，直接跌了下去。
　　都收拾她多少次了，就是不知道忌口，张口闭口的“死死死”，该说她畜牲习性真难改么？
　　所幸家里铺的有地毯，布偶只是摔了个猫啃泥，还不至于鼻青脸肿。
　　即便如此，她还是疼得哇哇大哭。
　　谭振好整以暇地蹲下身，揪了揪她的猫耳朵：“还敢咬我吗？”
　　‘啪叽’！
　　伴随着响亮的声音，一个灰灰的爪印留在了男人脸上。
　　谭小瑜一招得手，不待他反应，立刻逃到院子外面去了。
　　猫娘白皙的脸蛋上还带着泪珠，湛蓝的大眼睛里却满是狡黠。
　　嘿嘿嘿，愚蠢的屑主人又被她骗了。
　　以她的身手，即使敏捷因为不适应弱鸡人类的身体而有所下滑，但怎么可能会躲不开那一脚呢？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创造接近对方的机会罢了。
　　屋子里，谭振蹲在原地很久，才慢慢站起身来。
　　他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叹了一口气。
　　终究还是大意了。
　　这只猫的谎言和泪水几乎张口就来、眨眼即流，他永远不应该对她心软。
　　至少，今晚的床上是这样。



第二十章人生自是有情痴

　　新生入学，第一件集体参与的大事就是开学典礼，帝都师大的开学典礼定于新生报道后的第二天上午九点，地点是校体育馆，一个学士帽造型的巨型建筑。
　　八点一刻，众多的人群开始有序地进入体育馆。
　　小猫娘和杨依依肩并肩，走在06班的队伍里，随着长长的人群移动着。
　　“嗨呀，终于被我捉到了。”杨依依笑眯眯地捏了捏林锦柔软的手心。
　　她刚刚尝试着牵这个笨猫娘的手，但后者总是抗拒，二人斗智斗勇好一会儿后，她才算是成功捉住了少女白皙纤细的手。
　　小猫娘脸红了，不自在别过脸去。
　　叶子依是这样，杨依依也是这样，不是喜欢拉她的手，就是喜欢逮着她一起上厕所，以及抱着她的腰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之类的，甚至偶尔还会做一些更加亲密无间的事。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女生们是怎么毫无心理负担地做这些情侣间才会做的事的。
　　——在小猫娘看来，牵手亲亲什么的应该是恋人们的专属行为，和女生们发生这种行为总让她有种自己在背着老公搞婚外恋的错觉。
　　不过，她其实也知道，这只是对方表达友好和亲昵的一种方式而已。
　　林锦挣了挣手，发现挣不来，无奈只得任凭对方牵着她走。
　　“呐，依依。”
　　“嗯？”
　　“你和你哥怎么样了？”
　　杨依依脚步一顿，接着继续往前走。
　　“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林锦尴尬捋了捋空气刘海：“我看他来送你上学的时候，气色还算不错，就有点好奇……”
　　“好奇什么？”
　　“没…没啥。”天性心思敏感的小猫娘立刻发觉了对方话里的不悦，讪讪止了口。
　　小猫娘尴尬的模样委实可爱的紧，杨依依忍不住笑了一下：“其实吧，也没什么，在一起了而已。”
　　“在一起？你们可是堂兄妹诶！”
　　“堂兄妹就堂兄妹呗，怎么了？林黛玉和贾宝玉就是表兄妹，日本还允许表、堂兄妹结婚呢。”
　　“呃，但我国不允许吧？”
　　“她允不允许是她的事，我们结不结婚是我们的事。”
　　“可是法律不会承认你们的婚姻的。”
　　“我和一凡结婚，用不着它承认。怎么，两个人的爱情还需要第三者承认吗？”
　　“可…可是……”林锦还是觉着不妥，毕竟‘堂兄妹结婚’这种想法在帝国境内也太惊世骇俗了。
　　更何况，她和她哥哥只是名义上的“堂兄妹”，血缘上可是“亲兄妹”啊。
　　“这样吧，我问你，假如秦毅是你堂哥，你会怎么办？”
　　“诶？”
　　“是选择承受世俗的非议和他在一起，还是选择逃避？”
　　“那个，如果他需要我，我就和他在一起，不需要的话，我…我能呆在他身边就行。”
　　“那如果他结婚了呢？你一个亲妹妹名不正言不顺，怎么呆在他身边？你的嫂子会容你？还是说你宁愿成为他暗地里的小情妇也要待在他身边？”
　　“我……”
　　“嗯？”
　　“我……”小猫娘丰富的幻想能力彻底将自己代入了一个恋慕兄长的妹妹角色，在道德谴责感和爱情间摇摆不定。
　　留下的话，她会因为插足别人的婚姻而良心不安，但不留的话，没有秦毅的日子，她不敢想象一个人怎么过下去。
　　“只是呆在他身边、不当他的情妇、什么都不做也不行吗？”
　　“笨蛋，哪个女孩子会容忍自家男人身边有你这么一朵漂亮的野花？退一万步说，就算对方允许了，如果哪一天秦毅突然想要你呢？你会反抗吗？”
　　“我…我会跟他讲道理，他这样做是不对的。”
　　“那如果他不讲道理，非要和你上床呢？”
　　“我……”小猫娘默默低下了头。
　　“你会把身子给他，对吧？”杨依依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傻姑娘，不过也没办法，你的性格就是这样，但如果是我的话，喜欢，我就去追求，成功了就在一起，失败了就一刀两断，至于世俗的眼光，随他。”
　　“可是你哥不也是有女朋友……”
　　“那是别人的女朋友，他只是玩玩而已。”
　　“哈？”小猫娘一愣，好半天才回过味来。
　　玩别…别人的女朋友，那岂不是说杨一凡是个破坏别人爱情的渣男？
　　真真是……人不可貌相，明明之前看他谈吐还是蛮正气的……
　　“顺带一提，他也曾经打过你的主意噢。”
　　“啊？！”小猫娘吓了一跳：“真的假的？”
　　“真的，不过你家小男友太厉害，再加上你是我同学，所以最后他就没下手。”杨依依平淡地叙述着。
　　当然，她是绝对不会说那天晚上回去她把自家男人掐得鬼哭狼嚎到隔壁邻居都来敲门的。
　　小猫娘消化了好一会儿这个震撼性的信息，才慢慢回过神来。
　　难怪啊，一想到当时秦毅反常的生气态度，她就头皮直发麻，好在她那时及时服了软，还穿了带着项圈的那啥认错……
　　唔，虽然当时确实很羞耻，不过现在想来还是蛮正确的嘛，起码秦毅这个大色狼就吃这一套。
　　“那你现在成功了吗？”
　　“一半一半吧。”杨依依笑了笑：“再努力努力就差不多了。”
　　“咦，照这么说，你们进展得好快，我记得上次你们长辈的态度似乎都还是不太同意的样子。”
　　“他们一开始确实是不同意的。”
　　“那后来呢？”
　　“后来同意了。”
　　“……”明明对方回答的是自己提出的问题，却偏偏没有一丝有用的信息，一时间小猫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哈哈，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割了一次腕而已。”杨依依轻描淡写地说道。
　　小猫娘登时毛骨悚然。
　　她没想到依依为了和她哥哥在一起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成功了就在一起，失败了就一刀两断”——杨依依方才的话，她如今想来心中不免泛起寒意。
　　以对方的性格，失败了一刀两断，恐怕不止是心理意义上的吧？
　　“值得吗？”
　　“值得。”少女粲然一笑。
　　“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怕疼？怕死？”杨依依反问了一句，然后喃喃自语道：“这些不重要，不能和他在一起的话，这些都不重要了。”



第二十一章此恨无关风与月

　　小猫娘默然，拉着她的手随人群移动。
　　她们贴得很近，周围人群又极为喧闹，不必担心隔空有耳。
　　进入体育馆，落座之后，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在现代社会中，割腕这种剧情，几乎只存在于芒果台的影视剧里，而背后代表的这种稀缺的情感，却近乎绝迹了。
　　她和秦毅也是从小到大，关系也没到这种要死要活的地步。依依骨子里还是太执着了，对兄长的眷恋已然成了她的执念。
　　——林锦不知道的是，与杨依依相比，她只是尚未遇到这般的境遇而已。等到将来面对那种抉择的时候，她所表现出的对秦毅的执念，远比杨依依对杨一凡还要深得多。
　　“不过……你真的不在意吗？”
　　“不在意什么？”
　　“他和别的女人的……”小猫娘欲言又止。
　　“说不在意是假的。”杨依依双手捧腮，体育馆的灯暗了下来，只有大荧幕的光映衬在她的眼睛里，发出幽幽的光。
　　“曾经我没有身份，就算管也是以得到哥哥宠爱的妹妹身份去蛮横搅局，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不一样了……什么意思？”
　　“现在我是他女朋友，可以名正言顺地管他了。”
　　“女朋友啊……”小猫娘又叹了一口气：“他到底做过什么呢，你这么死心塌地地喜欢他？”
　　“你又为什么死心塌地地喜欢秦毅呢？”
　　“因为……”
　　一想到为什么喜欢秦毅，林锦的脑海中瞬间就浮现了无数种情景，有和他一起打小霸王的欢乐，有和他一起逃课的刺激，有成为猫娘后面对他时的悸动，也有床笫之间隐秘的欢愉，还有那朝着他跌跌撞撞的奔跑……
　　两人从小到大，一起经历了太多太多，多到她不知该从何说起。
　　“说不出来了吧。”杨依依看着高台上陆续落座的领导们，一边鼓着掌一边说道：“现在你该明白了，为一个人死心塌地的原因实在太多了，就算给你时间说也说不完，只能说现在的我就是喜欢他，和他在一起就会很开心。”
　　“但他真的喜欢你吗？”林锦有点担心这是好友的一厢情愿。
　　“喜欢。”
　　“这么肯定？”
　　“当然，那时候可是他先吻的我。”
　　“那时候？什么时候？”
　　“九岁吧。”
　　“九岁？这么早？”小猫娘睁大了眼睛。
　　身材姣好的女大学生笑而不语，如果她说他们当时还出于好奇探索了彼此的身体，只怕这个单纯的女孩会当场石化吧。
　　“最早的时候，他还不像现在这么胆小，我们之间做的暧昧事情可不少呢。”
　　“啊，这……”
　　原谅她人生前17年是独子，后半生又都是独女，父亲家的堂兄弟姐妹们从未见过自不必说，母亲家的表兄弟姐妹满打满算也没见过几次面，就算见面了，因为双方长辈们不合的缘故，也玩不到一起去。
　　真要说起来，她最早感受到兄长般的疼爱还是秦毅给她的。
　　早先是疼爱，现在嘛，又疼又爱。
　　所以，堂表兄妹之间的暧昧情结，她是从没感受过，也不怎么理解，所以这种违背伦理的事，她传统的内心还是无法接受。
　　——说来也挺有意思，林锦算是林含章教出来的，成为猫娘后一言一行基本上也是以母亲为模板，甚至母女俩在两性问题上的思想都差不多。
　　譬如，林含章虽然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女性，也认为女性要独立于男性，不能做男性的附庸；但具体到婚姻关系里，她却是一个思想极为传统的女性。
　　当初在锦绣河山小区时，她对女儿未来的妻子角色指导方面也多以“男主外女主内、女性应当主动养育子女和操持家务之类”的传统思想为主。
　　一开始小猫娘还不理解一贯开明的妈妈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封建，直到林含章戳着她的脑门说道：“你个傻丫头，秦毅那小子虽然看上去心思很深，但唯独对你是真心的，真心换真心，你只要掏心掏肺对他好，还愁他不会掏心掏肺地疼你吗？在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面前，一定要学会先吃亏，你越是挖出心来对他好，他就越是心疼你，以后就会越宠你护你，你真以为一个好男人能安心享受你的付出而无动于衷吗？”
　　彼时的小猫娘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女人啊，一生能遇到一个值得为他吃亏的男人太难了，遇见秦毅这样的孩子真是你的福气。”
　　顿了顿，林含章又揉了揉林锦的小脑袋，继续感慨道：“当然，现在的世道也变了，你看咱们农村那些女孩儿，彩礼简直要扒人父母三层皮；城里的也差不多，整天吵吵闹闹的，不肯吃一点亏，也受不了一点委屈。”
　　“能遇到我女儿这样满心满意把他放心上、还不要彩礼就把自己白送出去的傻闺女，也是那小子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小猫娘：“……”妈妈这是在夸她吗？
　　——
　　“你哥哥以前那样，你就不怕你哥哥像抛弃其他女人一样抛弃你吗？”
　　“扑哧。”像是听到什么幼稚的问题一样，杨依依忍不住笑出了声：“小锦，你根本不知道我哥哥和我的关系是什么样的。在别人眼里，他是个骗人感情的渣男，但在我眼里，他永远是我最亲爱的哥哥。”
　　——有一说一，杨一凡虽是个烂人，桃花运泛滥，仗着家世不错，御（骗）女（妇）无数，但对自己唯一的妹妹却是捧在心尖尖上疼的，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次分手都是因为过于宠妹妹使得女友吃醋，最早的一次甚至能追溯到他初中、她小学的时候。
　　这种男的，俗称“妹控”。
　　“你听到了没？”一个负责现场拍摄工作的学生会成员拍了拍同伴的肩膀，低声道。不过他的同伴显然不像他那样心不在焉，正忙着寻找摄像机合适安置点。
　　好不容易固定后相机后，孙清华抹了一把汗问道：“你刚刚说听到啥？”
　　“你看后面。”沐子庚悄悄用大拇指向后面指了指。



第二十二章猫娘们的冲突

　　“后面怎么了？”孙清华疑惑地回头，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
　　“西边蓝白色裙子的那个女生，你看。”
　　闻言，孙清华装作正在调整相机角度，趁机看了一下同伴所说的方向。
　　“看到了吧。”沐子庚笑眯眯地搭上了他的肩膀：“真有意思，和这个女孩在一起的都是长相漂亮、身材也火爆的妹子，简直像是在山谷里聚集成簇的野百合，该说是美色都是会扎堆的吗？”
　　孙清华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扎堆就扎堆呗，关我什么事？”
　　说完，他就去继续鼓捣摄影机去了，只留沐子庚还在偶尔瞟两眼杨依依，也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事情。
　　开学典礼结束，回家的路上，因着杨依依的事，小猫娘心事重重，冷不丁地被窜出来的布偶吓了一跳。
　　“哎呀，你怎么突然蹦下来，有事吗？”
　　布偶不急不忙地敛了敛因从墙头跳下而散开的裙裾：“狸花，我问你个事儿。”
　　“啥事？”
　　“你每个月是不是都会喝药？”
　　“喝药？喝什么药？”小猫娘一脸懵。
　　“就那种甜不拉几的红色热汤。”
　　“呃，你是说那个啊，喝过，不过那不是药，那是红糖水。”
　　“哦。”布偶点了点头，心下却是了然，这哪里是什么红糖水，肯定是治遗传病的药物，狸花这是又被她家男人忽悠了：“那你还会吃些什么东西吗？”
　　“嗯……也没吃什么，就是太凉太辣的要忌口，红糖水里还会掺着些桂圆、生姜、枸杞、莲子啥的。”
　　果然是这样，这些药物的名称和谭振给她配的补血益气药差不多。
　　布偶心下一松，已然是彻底信了屑人类的说辞。
　　她转而想到，这样一个一心一意为她着想的主人，昨天不仅被她咬了一口那里，而且还被她锁在卧室外面，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不免心中有些愧疚。
　　布偶不喜欢这种身为猫咪时从未有过的感觉，她摇了摇头，试图把它驱逐出脑海。
　　“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小猫娘见她脸色先是一松，接着一垮，然后摇起头来，还以为对方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没什么，我先走了，拜拜。”布偶连珠炮似的说完，转身就要走。
　　小猫娘纳闷了一会儿，想不明白这没头没脑的一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对方已经离开她不好再问，只好继续朝着自己家走去。
　　然而她刚走没两步，就被折返回来的布偶拦住了。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小猫娘困惑地问。
　　“嗯……还有一个小问题。”
　　小猫娘好奇地望着她，等待着她的问题，但她等了又等，对方还是没吭声。
　　她疑惑地看向布偶，后者眉毛皱成一团，看上去正在纠结一些东西。
　　“呐，狸花，你知道怎么……让人类开心吗？”
　　布偶猫娘原本是想说“怎样讨好人类的”，但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口，猫咪的尊严不允许她向人类这种“低种姓”生物低头。
　　“让人类开心？”小猫娘一愣，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确信对方还是那只厌恶人类的布偶之后，不确定地开口道：“你确定要问这个？”
　　似乎是被小猫娘的怀疑刺激到了，谭小瑜恢复了以往的女王样，不屑地瞥了一眼对方。
　　“哼，你可别乱想，我只是好奇你这个软骨头在人类面前究竟卑贱到了何种地步而已。”
　　软骨头？
　　卑贱？
　　林锦虽然好脾气，但可不是圣母。
　　被对方轻率肆意的话语冒犯到的她暂且按下心中不愉，只侧过脸，淡淡道：“我一个软骨头，怎么会知道该如何让人类开心呢？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诶，等一下！”眼看对方真要走了，自知失言的谭小瑜连忙拉住了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说了我不知道。”林锦蹙眉。
　　“你肯定知道，你家人类待你这么好，你一定很会讨好他。”
　　“讨好？”林锦微微一笑，带着一丝怜悯：“我不会讨好人类，只是你从来都没有真心对待过人类，才会觉得我是在讨好他们。”
　　坦率地说，小猫娘觉得布偶这样的心态有问题，拿这样的心态去和自己的恋人相处，注定是会爆发矛盾的。
　　“我和我家的人类从来都不是所谓的主仆关系，我不是他的仆人，他也不是我的仆人，我们地位平等，是恋人，也是好朋友。”
　　布偶被她说得一愣，显然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反驳自己。
　　“你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和他平等的高度看问题，所以才总是和他发生矛盾，你对待那个人类越是高傲，就说明你的内心就越自卑。”
　　小猫娘实在是太了解自卑这种心态了。
　　当初刚变成猫娘的时候，如果攻略对象不是秦毅，而换成一个陌生人的话，恐怕她的自尊也会因为对自己猫娘的身份过于敏感而显得高傲。
　　事实上，即使面对的是秦毅，她的自尊也是极为脆弱的，最早的时候甚至卑微到了骨子里，只不过后来随着二人的关系慢慢稳定，这种畸形的自我认知也逐渐消弭不见。
　　当然，如果是现在的话，以她男人宠溺她的程度，别说小猫娘是尊严碎了一地，就算小猫娘是小儿痴呆，他也不会抛下她不管。
　　“自卑？我才没有！猫咪生来就是比人类高贵！我的品种猫也比你高贵得多，你个杂牌猫！”布偶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般，怒气冲冲的，大喊大叫。
　　小猫娘静静地看着大发脾气的同类，眼中的怜悯愈发明显起来。
　　虽然她和对方的经历不同，但出于猫娘天生的共情力，她大致也能理解对方这种情绪的缘由。
　　生来就是一只不被喜欢的、丑丑的布偶猫，被当做添的零头卖给陌生人类，后来还遭受到对方残酷的凌虐，险些被活活摔死。
　　经历这般坎坷的命运后，布偶极为介意自己的“品种”，亦很难放下对人类的成见，但偏偏又是人类从人类手中救了她的命，这便是她对人类又爱又恨的情感的来源。
　　而对谭振的情感，就是建立在这种情感基础上的更为复杂的情感。



第二十三章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当她还是一只病弱的小猫时，他就对她百般照料；等到她拥有人类的身体后，他还特地教会她如何按照人类的社会习惯活下去，算是她真正的“人生”启蒙导师。
　　这是她对谭振爱与恋慕的开端。
　　另一方面，由于谭振在她还是猫咪时经常逗弄她，在她变成人形时经常训斥她，导致她在他面前总是习惯性地想做出叛逆的举动，面对他的管教也丝毫没有宠物对主人的听话和驯顺。
　　——至少表面上没有。
　　对于这样一个纵穿她“喵生”和“人生”的男人，她的情感早就超越了所谓的主宠之情。
　　至于谭振，无论谭小瑜是那只叫“谭小瑜”的猫还是那个叫“谭小瑜”的女孩，他都有着极强的占有欲和保护欲。
　　占有欲具体表现为谭小瑜还是猫时就天天撸她，谭小瑜变成猫娘后则天天*她。
　　保护欲则是每次布偶闯了祸的时候，他嘴上虽然说着要关她揍她不管她，但每次都还是会赶来救她。
　　这样的极度的占有欲和保护欲，显然也不是简简单单的主宠之情能概括的。
　　两个当事人互相心有暗属，只不过都还困在过去的相处模式之中而已。
　　这种僵局之下，就需要一个破局者。
　　小猫娘当仁不让地做起了这个破局者。
　　“谭小瑜，你如果真的不自卑的话，就不需要通过贬低人类来抬高自己的自尊。”
　　“你胡说！我根本没有自卑！”
　　“有没有自卑，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与小布偶的激动不同，小狸花只平静地叙述着：“你根本没有失去坦然爱上一个人类的能力，只是你自己不敢去承认这段情感。”
　　“你要是说你厌恶谭振，但虐待你的只是一两个人类中的败类，又不是所有人类，凭什么要把对他们的厌恶转移到所有人类身上？就算因此厌恶其他人类，可谭振他明明对你这么好，不仅救了你的命，还给了你一个遮风挡雨的家，这样的人你还要厌恶吗？还是说，你只是自卑，觉得自己只是一只没人要的丑猫，所以配不上那样优秀……”
　　“闭嘴！”
　　布偶突然暴怒，跳起来一把将小猫娘扑倒在地：“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我说教？”
　　“我不知道？”小猫娘淡淡一笑：“你怎么知道我知不知道？你以为我之前不是这样的吗？”
　　“你之前……也是这样？”
　　因着小猫娘话里丰富的信息，布偶一时间有些恍神。
　　小猫娘趁机一把掀翻谭小瑜，翻身骑在了对方身上，两只猫娘瞬间攻守异形了。
　　“布偶，我过去不是猫咪。”
　　“不是猫咪？”天蓝色的眼睛瞬间瞪大，满是难以置信：“怎么会？”
　　“我曾经也是人类，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我是在以人类的身份活了17年后，才突然变成了这样人不**不兽的样子。所以比起你来，我那时的自卑要严重得多。”
　　“那……”谭小瑜侧过脸去，低声道：“你现在为什么不自卑了呀。”
　　“因为咱爱上那个人了呀。”小猫娘幸福地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他一直对咱不离不弃，还耐心地照顾咱、包容咱的小脾气，是一个值得咱托付终身的人，所以咱最终才能接受变成猫娘的自己。”
　　“秦毅可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真的？”突兀地，一个男声从她背后传来。
　　“当然是真的。”小猫娘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突然意识到前面那句话不是身下的人说的。
　　她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
　　只见一个站在家门口的男人正看着她和布偶，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不是秦毅又是谁。
　　……
　　“你先进去，进去！”
　　小猫娘脸蛋红得像是要滴血，她不敢去看秦毅的脸，只死命地把他往家里推。
　　好羞耻啊喵，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羞耻的话，还好死不死地被正主逮个正着。
　　她快要当场羞死了。
　　见少女窘迫至斯，秦毅便没怎么抗拒，顺着小手上传来的力道就进了门。
　　小猫娘“咣当”一声把大门关上，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这才消散了些。
　　她看了一眼布偶，后者还躺在地上，双目无神，不知心思飞到了哪儿去。
　　默默叹了一口气，小猫娘没去打扰布偶的思绪，她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需要当事人自己去慢慢体悟。
　　不过……F杯的大馒头压起来真的好软，她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秦毅总是喜欢把头埋进她那里蹭来蹭去了。
　　“狸花，你觉得，我可以信任谭振吗？”
　　“那要问你自己。”小猫娘走到她边上，蹲了下来：“你在他怀里能安心入睡吗？有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会不会和他分享？受了委屈的时候第一时间想找来为自己撑腰的人是他吗？”
　　“我……”布偶只张了张口，没了下文。
　　“不要自卑。如果答案都是肯定的，就勇敢地去面对这份感情吧。”
　　“我……我才不要！”布偶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丝毫不在意裙子飞起导致的走光：“哼，除非他先爱上我，不然我才不会爱上他！”
　　说着，她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迈着大大的猫步离去。
　　还是这么傲娇呢……小猫娘无奈地摇了摇头。
　　布偶刚走出去没几步，又突然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问道：“喂，狸花，刚刚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嗯？”小猫娘一愣：“哪个问题？”
　　“……不回答算了。”说完，布偶的脚步再次迈开。
　　“问题……”小猫娘喃喃自语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哎呀，你是说‘怎么讨好人类’那个问题吗？”
　　“不是‘讨好人类’，是‘让人类开心’。”布偶再次停下脚步，倔强地纠正同类的说法。
　　“嗯嗯嗯，是‘讨好人类’，不是‘让人类开心’。”小猫娘的笑容逐渐加深，大眼睛眯成了月牙。
　　“你……”布偶气结，片刻后，叹了一口气道：“算了，快说……嗳你突然靠那么近干嘛？！”
　　小猫娘鬼鬼祟祟地接近布偶，做贼似的贴近后者的耳朵。
　　“呐，我教你。首先，你要非常非常诚恳地向他道歉。如果他不接受的话，就围上围裙，给他做顿饭。记住，围裙里面不要穿任何衣服。”
　　“啊？”布偶一呆，不明白同类让她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不穿衣服？内衣也不让穿嘛？”
　　“不穿，什么都不穿，嘻嘻。”小猫娘贼兮兮地笑：“这样效果才好。”
　　“可……他好像不喜欢我不穿内衣。”布偶有些迟疑：“每次出门他都要检查我有没有把内衣穿好的。”
　　“他只是不喜欢你不穿内衣出去，不代表他不喜欢你不穿内衣给他做饭。”
　　“为什么？”人类的弯弯绕绕太复杂，使得在这方面实践丰富、理论为零的布偶有点发蒙。
　　“你别管为什么。哦，还有，不管他对你做什么，你都不准反抗，专心做你的饭。”
　　“呃……”闻言，布偶稍稍犹豫了下。
　　狸花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因为她围裙里没穿衣服，谭振就会冲上来揍她吗？
　　只是没穿内衣而已，顶多也就骂她一顿，揍还不至于吧……
　　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人类嗜好？
　　“嗳，狸花，你怎么知道有用？你这样做过吗？”布偶戳了戳小猫娘。
　　“诶？我？”正坏笑着的小猫娘一愣，小脸又有红起来的趋势，连忙佯装无事地咳嗽一声：“咳，你不用管我做没做过，只要知道这样很有用就行了。”
　　“哦。”
　　“切记！无论他做什么你都一定不要抗拒，再有感觉也要专心做你的饭。”
　　小猫娘说完，脸蛋又变得红扑扑的。
　　“有感觉？”布偶迷茫地看向她，清澈的眼睛婴儿般水润润的：“什…什么感觉？”
　　“嗨呀，这你就不要管啦，反正照我说的做就行了，我保证你家男人立刻被你讨好得不要不要的。”
　　“可我不会做饭呀。”
　　“没关系，我教你，今天下午来我家。”
　　“好…好吧。”布偶懵懵地点了下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那个……我该回去了，离家出走太久他会更加生气的。”
　　“哦，那你慢走。”
　　目送谭小瑜离开，小猫娘笑得像只阴谋得逞的小狸猫。
　　哎呀呀，肿么办，她现在有种教坏小孩子的负罪感惹。这样逗弄布偶，她可真是个坏女人呢，可是当坏女人的感觉真好呢。
　　不过话说……狸花真的是杂牌猫吗？
　　小猫娘摸了摸下巴，她没买过猫，还真不知道狸花算不算杂牌。
　　算了，不想了，她还要去给猪做饭呢。
　　——
　　古谚有云，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用此形容猫娘们恰如其分。
　　这群天生可爱迷人的女孩对待恋人的情感都是真挚、炽热而忠贞不渝的，无论她的性格是傲娇还是单纯，表达感情的方式是隐晦还是直白。
　　通俗的讲，就是一旦猫娘与某个人类建立牢固的情感，就再无破裂的可能。除非恋人抛弃她们，不然她们终其一生都不会认二主，哪怕对方对她们做出再过分的事亦是如此。
　　而相恋的人类去世之后，郁郁寡欢的猫娘大多也会随之离去，这也是后来大多数猫娘离世的原因。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至于猫娘们的聪慧和敏感易伤，则源于她们的自我认知。
　　猫娘的特殊身份注定了她们在人类社会是异类，这是她们生来就背负的枷锁，自卑、敏感和蜗牛出壳般的小心翼翼，几乎是她们的通病。



第二十四章秦毅的朋友们（四）

　　在这种情况下，普通人想要得到猫娘的认可和恋慕，所需付出的努力远比追一个普通人类女孩多得多。但只要追到了，他就可以享受和一只美丽温柔的猫娘一辈子长相厮守的幸福。
　　当然，只要方法得当，长相厮守的甚至可以不止一只。
　　。。。。。。
　　开学典礼结束后，就是为期两周的军训。
　　由于小猫娘的身体和相关背景比较特殊，所以得到了师大领导的特殊关照，不仅给她免除了新生体检，也免除了军训，并按照“身体残疾新生”的标准办理了相应的入学手续。
　　不需要军训的小猫娘整日赋闲在家，早中晚都要给秦毅做饭吃，到了晚上还要帮他洗换下来的军训服。
　　不过即便如此，小猫娘也还是闲了下来，大把大把的时光不知道干什么。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家里少了一头天天和她腻在一起的猪，以往猪在她身上挥洒汗水的时间，现在都改成了在军训场上挥洒汗水了。
　　每天军训结束，回来的秦毅看上去都挺累的，洗了澡后，也就满足一下口手之欲，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这就弄得小猫娘同学很难受。
　　——你如果今晚不想要我，就一开始不要挑逗我啊。
　　这头四处煽风点火又不负责浇水降温的猪，真是可恶。——
　　是以这段时间，小猫娘看向自家男人的目光每每都是含羞带怨，春水盈盈，这般模样的少女委实动人得紧。
　　每天中午她都会去秦毅学校给他送饭送水果，像个小望夫石似的站在操场门口等着军训结束。
　　每当这时，一席蓬蓬裙、水眸含情的她瞬间就会成为全场关注的焦点，不止队列里的新生们对秦毅各种羡慕嫉妒恨，就连教官们都打趣道，自从来了她，秦毅不像是来军训的，倒像是来享福的。
　　甚至一些男生在得知她是来自帝都师大的新生之后，都暗暗起了去师大寻找自己真命天女的心思。
　　如果这些人知道他们已经订婚、同居，每天晚上回家后她还会给老公洗衣服、缝扣子，腻歪在他怀里撒娇，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当然，唯一的麻烦，大概就是教官现在特别喜欢拎出来秦毅做动作示范，巴望着这厮能犯点错好惩罚惩罚他。
　　这么美丽贤惠的女孩，也特么让人太酸了啊。
　　。。。。。。
　　第一个周的军训结束后，周六，平静的四合院开始喧嚣起来。
　　小猫娘是被院子外面的人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下意识地想往身边依偎，却靠了个空。
　　“喵～”
　　她软软糯糯地叫了一声。
　　没人回她。
　　“呜喵～”
　　她的声音更奶了。
　　还是没人回她。
　　门外隐隐传来声音，两只猫耳朵本能地竖了起来。
　　“……弟妹呢？怎么没见她？”
　　“她还在睡，昨晚我们睡太晚了，我就没叫她。”
　　“哦～懂了懂了，那等会儿再见她吧。走，我们哥几个先唠唠嗑，你这几年……”
　　弟妹……
　　弟妹？
　　弟妹！
　　小猫娘猛地惊醒了。
　　糟糕，她居然忘了今天秦毅的朋友们要来！
　　少女慌慌张张地坐起身，跑去浴室简单清洗了一下身上的痕迹，又整理了一番凌乱的发丝，前前后后折腾了快半个小时才算是整饬完毕。
　　站在卧室门口，小猫娘有点紧张，两腿发软。
　　深呼吸一口，平复一下心情，她缓缓推开了门。
　　上午的阳光灿烂，一时间她有些头晕眼花，待到她眼前视线重新清晰起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形。
　　八个人，六男二女，正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交谈。
　　男的除了秦毅和谭振以外，剩下四个都不认识，女的有一个是布偶，另一个也不认识。
　　随着门轴吱呀呀的声音响起，众人都循声望去。
　　顶着诸多探寻的目光，小猫娘立即羞红了脸，毕竟半个小时前她云雨的痕迹还留在身上呢。
　　秦毅看她湿漉漉的长发柔顺地披散着，腮边还残存着些许潮红，带着一种小女儿家特有的娇态，联想到她昨晚无力承欢却又不得不承欢的时候，也是这般浑身湿漉漉的娇弱模样，眼神不免暗了几分。
　　当然，最要命的还是少女白皙的脖颈间那刺眼的红色吻痕。
　　这丫头也不知道穿个高领点的衣服，真是……
　　——秦毅这心思倒是冤枉小猫娘了，她也想过要不要穿个高领的衣服，可衣柜里全是清一色的圆领裙，她也没办法，总不能穿个高开叉的带领旗袍出去吧？
　　更何况，留下这个吻痕、给小猫娘买了一柜子同样式的圆领裙的罪魁祸首又是谁呢？
　　“大…大家好。”
　　少女怯生生地向众人问好，目光躲闪着，宛如一头胆怯的小牝鹿。
　　“这是我未婚妻，林锦，现在是师大的新生。”秦毅直接上前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他这样做倒不单是为了遮挡那个痕印，最近天气转秋，昨夜又突然降温，九点的帝都虽有阳光，但暖意不够，仅仅凭借单薄的裙装还不足以御寒。
　　况且他也知道自家媳妇没有在裙装里穿打底袜的习惯，此刻她裙子里的双腿肯定是光着的。
　　“来，锦，认识一下这些朋友吧。”
　　秦毅替她披好衣服，引着她依次和其他七个人见过面。
　　“弟妹你好，我叫陆自年，陆军的陆，自强的自，年龄的年，目前在帝国水利工程部工作。”第一个男人率先说道。
　　他的个子不高，笑容亲切，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自年哥好～”小猫娘甜甜地喊。
　　“弟妹好，我是宋志远，陆军一参的。”第二个男人紧跟着发言，他着装整齐，目光炯炯有神，身材格外魁梧，有着职业军人特有的气质。
　　“志远哥好～”
　　“你好，聂良玉，特殊部门。”第三个发言的男人不苟言笑，鹰一般锐利的眼睛令人望而生畏。
　　“良…良玉哥好～”小猫娘握着秦毅的手有些轻微发颤。
　　察觉到少女的不适，对方自觉地移开眼去。
　　“周正寒，我们见过面，你应该还有印象吧。”高个子男人微微一笑，温文尔雅，却有一种自然而然的凌厉气势：“帝国最高法院经济犯罪科第二侦查处副处长，这位是我的同事，一处的科员鹿小南。”



第二十五章秦毅的朋友们（五）

　　“你好，小锦。”陌生的清秀女人向小猫娘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正寒哥好～小南姐好～”小猫娘也回以一个大大的笑容。
　　陌生的四男一女分别自我介绍过后，留下的一对男女就是老熟人谭振和他的布偶猫娘了。
　　“我们就不用自我介绍了，老熟人了。”
　　“老熟人？”周正寒瞥了他一眼。
　　“她帮我逮过猫，还帮我把猫驯服了不少。”谭振淡淡道，意有所指，在场的只有三人听出了他话里的含义。
　　布偶面色平静如水，只有耳根处有不易察觉的红晕。
　　逮猫的话，应该是指她第103次离家出走后被他抓回来狠狠教训的那件事，还被偷溜进来的狸花看光光了，不过她不怎么在意这些就是了，因为猫咪的廉耻心并不是很强，不论是同性之间还是异性之间。
　　驯服猫，指的应该是前几天她凭借从狸花那里学来的半吊子烹饪技术，努力做饭等他回家那次。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只有她和他知道了。
　　当然，这只是布偶自以为的，事实上“顺风耳”小猫娘多少也听到了些。
　　总而言之，等到谭小瑜好不容易摆脱来自身后的压迫、从厨房的案板上起身的时候，她双腿酸软得难以站立，险些倒在地上，好在一双手及时圈住了她的腰。
　　在这次厨裙事件之前，布偶从来不知道取悦人类男性的手段是这样的。她一直以为这种雌雄交配是她在占便宜，毕竟每次喵情期按耐不住去找他帮忙解决的是她，最后承受不住哀求他停下的也是她，而谭振在这方面却从未表现出很热衷的模样。
　　以往都是占据主动位的她还是第一次被对方用这样的强迫位占有，这种交配方式甚至让她有了一种自己是一只被公猫咬着后颈皮骑在身下的母猫错觉。
　　当她还是一只小猫猫的时候，见过的成年公猫就会这样压制着母猫交配，公猫必须死死咬住母猫的脖颈，不然结束时的剧痛就会使母猫剧烈挣扎，甚至会反咬公猫。
　　不过奇怪的是，人类两性之间的交配好像不是这样，他们也会殊死搏斗，但这种“殊死搏斗”……怎么说呢，总感觉比起猫咪们还差点儿火候。
　　与母猫对公猫的激烈反抗相比，布偶总感觉人类女性对男性的抵抗太微弱了，甚至有种欲拒还迎的味道。
　　布偶觉得，或许是因为人类雌性与雄性普通个体之间的力量差距太大了，不像猫类那样基本势均力敌，所以交配时的抵抗才会显得这样软弱无力，就像她也曾经尝试着反咬过谭振，但他只要轻轻一动，她就浑身软软的，没有了气力。虽然勉为其难还是可以咬一下的，但她并不觉得这样会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最主要的是，她并没有感觉到特别疼痛，除了第一次外。
　　所以……可以反咬，但没必要。
　　秦毅了然谭振话里丰富的含义。
　　这几天布偶没少来家里找小猫娘讨教厨艺，虽然两人一直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厨房里鼓捣什么东西，但他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小猫娘笑眯眯地冲布偶挥了挥手，有种看到徒弟终于出师的欣慰。（非厨艺出师，讨好人类男性出师）
　　“你还养猫？”周正寒有些意外：“我记得小瑜不是挺讨厌猫的吗？”
　　他记得原先在军区大院的时候，他家养的一只大橘窜进了谭家，可把谭小瑜气坏了，追出来打，他赔了好久的不是对方才消火。
　　“上次是因为家里有两只母猫她才发火的。”谭振随口解释了句。
　　……两只母猫和发火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周正寒看了他一眼，念到只是一件小事，便没有多问。
　　“那……我先去给你们倒点茶，你们边喝边聊，我去准备一下午饭。”小猫娘一口气说完，扯了扯秦毅的衣角。
　　人有三急，她快憋不住了。
　　“去吧。”
　　能在这么多陌生人面前坚持这么久，媳妇儿今天的表现已经完全超出秦毅的预期了。
　　“去吧去吧。”一众朋友附和道。
　　“我也去帮忙吧。”鹿小南贴近周正寒，低声询问，后者点了点头。
　　“咱也去喽。”谭小瑜瞅了一眼身边的主人，得到后者的首肯后欢快地跑向了厨房。
　　她太喜欢在锅碗瓢盆里创造艺术的感觉了。
　　女人们走后，男人们闲聊片刻，本性纷纷暴露出来。
　　毕竟这群人都是一个大院长大的，彼此之间很是相熟、不必拘束，所以一个个的比之前开朗了许多，就连刚刚还一脸高冷的聂良玉都暴露了逗比属性。
　　“毅子你可以啊。”聂良玉揽着秦毅的肩膀，坏笑道：“你小子，昨晚到底干什么事了？害得人家姑娘累到睡这么晚才起来。”
　　“没干什么。”秦毅淡淡道。
　　“还没干什么？那红印子，啧啧。说，是不是你太凶猛了，人小姑娘受不住？”
　　“正常水平而已。”秦毅不太想和别人讨论这些私事，不过他也知道聂良玉的问话纯粹是在打趣他。
　　“正常水平人家小姑娘会睡到9点多？”
　　“她一向贪睡，跟我没关系。”
　　他确实是正常发挥，只是她的体力太弱了。
　　——这话让小猫娘听见铁定会狠狠咬他一口。
　　她确实是工作日时被撩得难受，所以周五晚上主动挑起了战争，但她却没想到，战争的发动权在她手里，结束权却不在。
　　秦毅不仅分分钟粉碎了她的进攻，还反攻进小猫娘的国土，两支先锋部队摧城拔寨、攻城掠地、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到最后，旷日持久的战争几乎把她的体力耗尽、意志打垮、意识溃散，她求饶求得哥哥、爸爸都叫上了还是无济于事。
　　最后还是秦毅餍足了，才算是放过她。
　　再晚一点结束的话，小猫娘下半辈子恐怕就只会阿巴阿巴了。
　　这场战争……打个比方，小猫娘的本意只是要喝一口水，秦毅却灌了她满满一桶。
　　“那倒也是，现在的小年轻都挺贪睡的，居然都是6点后才起床，想当年咱们在部队体验的时候……”
　　两人又絮絮叨叨好一会儿，待聂良玉抿了一口茶后，他拍了拍秦毅的肩：“来，进屋，哥们和你说个事。”
　　弟妹的身份工作，是父亲亲自交代他的事情，还是得尽快办好。
　　秦毅点了点头，带着他进了一间偏房，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两凳一桌，二人随即就坐。
　　“什么事？”
　　“弟妹的身份，应该和小瑜一样，不是普通人吧？”
　　“的确不是。”秦毅颇感意外地挑了挑眉：“你从哪里知道的？”
　　“你爷爷说的，他嘱咐我爸照顾一下她，我爸就安排了我负责她的工作。”
　　“工作？”秦毅摸了摸鼻子：“什么工作？我可以知道么？”
　　“当然可以，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去我们那里做个登记而已。”
　　“我可以一起去么？”
　　“这个……”聂良玉沉吟了会儿：“估计有点难，不过你这也算是家属身份，回头我向上级申请一下试试看。”
　　“行，谢了。”
　　“小事儿而已，不用谢。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
　　“周末都有。”
　　“好，我回去立刻帮你申请陪护，这种事情还是宜早不宜迟。”
　　“除了登记，没有其他事了？”
　　“有。”聂良玉微微一笑：“但现在不方便告知你，等你和弟妹到了地方自会知道。”
　　闻言，秦毅眉头顿时起来：“良玉，你这……”
　　“哈哈，放宽心，放宽心。”聂良玉翘起二郎腿，爽朗地笑了起来：“别说我和你是好兄弟，就算撇开这层关系，我们想对你媳妇儿动什么歪脑筋，也过不了秦老爷子这一关啊。前军方最高层的孙媳妇儿，以帝国目前的政治生态，谁敢不明不白地动她？乌纱帽不想要了？”
　　“况且她一没违法犯罪，二没危害帝国安全，我们打她的主意干嘛？”
　　秦毅点了点头，没再言语，他确实是对此有所担心，这些年帝国社会虽然光明了不少，但表象之下依旧有着黑暗，距离理想中的社会还是有着一段很远的距离。
　　毕竟人心总有肮脏的一面，严刑峻法可以震慑却很难禁绝。
　　因此，尽管秦毅觉得聂良玉的话信得过，但他晚上还是再找爷爷确认一下为好。
　　男人们的闲谈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转眼间就上午11点多了，厨房里飘来了饭菜的香气。
　　小猫娘看着满满一桌的佳肴，叉起腰来，颇为满意。
　　一开始她还担心自己一个人能不能料理这么多人的饭，现在有了鹿小南姐姐帮忙，效率高得吓人。
　　至于布偶，这个做饭吃一半玩一半的家伙，小猫娘压根没打算让她碰案板，准备打发她去烧火，但是后者的做饭态度异常坚决。
　　无奈，林锦只得警告她自己搞泥出来的自己解决，又分配给她一个锅和一些做饭材料，便和鹿小南搭档做饭去了，只剩下谭小瑜抱着一口锅往里面添加各种材料，玩得不亦乐乎。



第二十六章秦毅的朋友们（六）

　　饭菜上桌，众人落座，忙活了一上午的三个女孩也都坐在了各自男人的身边。
　　布偶兴冲冲地把一锅大杂烩端到了谭振面前，“咣”的一声格外响亮，两个大馒头也随着锅里汤水一起晃着。
　　“喏，番茄海带鸡蛋枸杞山药龙眼紫菜菠菜红薯土豆汤，尝尝咱的手艺呗。”
　　一长串的名词使得谭振眼角抽搐了下，他刚想口头拒绝，这边布偶已经狗腿地递上了勺子。
　　看着她饱含期待的亮晶晶的眼睛，谭振拒绝的话忽然说不出口了。
　　他拿起勺子，喝了一口，脸色不变，咽了下去。
　　“怎么样，好不好喝？”
　　“一般，盐放多了。”谭振给出了评价。
　　“是嘛？我尝一下。”布偶毫不介意地拿过了他刚刚用的勺子，也喝一口。
　　“唔！”味蕾上冲击险些让她没忍住喷出来，好在她及时捂住了嘴，推开椅子就狂奔去了洗手间。
　　众人纷纷侧目，只见谭振悠然喝了一口清茶，面色如常。
　　不一会儿，谭小瑜从洗手间走了出来，漂亮的小脸皱巴巴的。
　　“好苦，你骗我。”
　　“我没骗你，你做了一份很有名的汤，叫‘酸甜苦辣咸汤’。”
　　“酸甜苦辣咸汤？”谭小瑜疑惑地看着他，连舌根的苦味都忘记了：“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喝了之后，不同的人就会喝到酸甜苦辣咸不同的味道，你和我不一样，所以你才会尝到苦味。”
　　“真的吗？”谭小瑜天真地睁大了眼睛，她这是一不小心做出了天下名汤么？
　　果然，她就说自己在烹饪方面很有天赋的，小狸花还不信，哼哼。
　　“真的。”谭振点了点头。
　　“太好了，那以后我天天给你做好不好？”谭小瑜开心地拍了拍手。
　　谭振扶了扶额：“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不是说这是名汤吗？”
　　“名汤也不能天天喝吧。”
　　“为什么名汤不能天天喝？”
　　“因为名汤喝多了不好。”
　　“为什么名汤喝多了不好？”
　　“因为名汤天天喝对身体有害。”
　　“为什么名汤天天喝对身体……”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为什么我这么多废话？”
　　“因为……艹！”谭振颓唐地靠在椅背上：“得得得，你想做就做吧。”
　　“太好了！那你赶快把它吃完，我再做一盆给你！”
　　“别，姑奶奶，放了我吧。”
　　谭振拿对方无可奈何的样子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这些大院出来的人都知道谭振的姐姐很聪明，但在生活经验方面几乎是一个白痴，所以总是闹出笑话来。
　　众多笑声中，只有一个人的笑点与众不同。
　　捂着嘴笑的小猫娘清楚地知道，布偶总算是不枉她的一番教导，终于开了窍，知道该怎么以平等的身份与这个名义上“弟弟”、曾经的“主人”和现在的“恋人”相处了。
　　众人气氛融洽之际，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
　　“应该是大姐来了，我去开门。”周正寒起身，将来人迎了进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来人柔声道歉，她是一位女性，大约三十左右的年纪，一身简单的帆布长裙，相貌端庄，气质恬淡，笑容亲切而温柔。
　　她与林含章的气质很相似，不同的是多了一分书卷气，少了一分烟火气，小猫娘有一瞬间还以为她是自己的妈妈，一时间有点失神。
　　假如妈妈当年继续学业的话，应该也是这般模样吧。
　　“哎呦，大姐终于来了。”在坐诸人纷纷起身向来者打招呼，周正寒略显激动地拉着对方的手向小猫娘介绍：“弟妹，给你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大姐林安平，帝国军事医学科学院最年轻的正教授和博士生导师，同时也是“帝国杰出青年科学家”、“千人计划”入选成员……”
　　“行了行了，前面那一句就够了，说后面那一大堆干嘛。”林安平浅笑着制止了他，看向小猫娘：“你就是小毅的未婚妻，林锦吗？”
　　小猫娘陡然间紧张起来，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这个姐姐面前有一种不明不白的忐忑。
　　“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儿，难怪小毅那么喜欢你。”林安平揉了揉小猫娘的脑袋，在揉过后者两只伪装成发卡装饰品的猫耳时微微停顿一下，又似无异样地揉了一会儿。
　　林安平落座，大家终于开始动了筷子，席间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小猫娘一直偷偷打量着林安平，她觉得这个姐姐和秦毅之间……有点奇怪。
　　怎么说呢，他们之间的互动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但又不像是暧昧。
　　反倒有点像……
　　正在小猫娘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际，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这菜做得真好吃！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谁做的？”
　　“当然是我们可爱的小锦。”鹿小南笑着说。
　　“哎呀，秦毅这小子真有福气，找的女朋友不仅长得标致，厨艺也是一流。”宋志远感慨着。
　　“嗳，别乱说话，这不叫女朋友，叫弟妹。”陆自年说着，锤了前者一拳。
　　“嗯？这么快就定下来了？我还以为只是女朋友。既然这样，那我以后就要多来蹭蹭饭了。”
　　“好啊，有空多聚聚。”秦毅对宋志远点点头，给小猫娘夹了一筷子她够不到的生菜，顺便帮她把红烧肉片不喜欢吃的肥肉吃掉。
　　两人亲密的互动羡煞了几个单身狗，就连鹿小南都有些羡慕地望着他们，她和正寒谈了那么久的恋爱，最多也就拉拉手，从未做出过如此亲密的举动。
　　“嘿嘿，我也就是口头一说，你们一对小情侣恩恩**的，我一大老粗来干嘛，当电灯泡啊？”宋志远嘿嘿直笑。
　　为了当初和某个小女孩的约定，宋志远28岁了也没谈过一场恋爱，目前一直保持单身状态。
　　他在耐心等对方长大，虽然等她长大后估计也已经把当年的约定忘了，但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无论她会不会忘记，他都会遵守约定，直到结束的那天。
　　“而且以后我就算想来也难喽，老齐去年援边去了，我过几天也要调走了，帝国西南边陲最近不是很风平浪静，需要从第一兵团抽调人手。”
　　宋志远话音落下，聚会的气氛一时间低落了些。
　　见众人情绪有异，林安平站起身，倒下一小杯白酒，声音温柔而不失坚定地说道：“志远，大树下好乘凉却不好成长，去大西南也是一种历练，好男儿志在四方，姐这一杯敬你，祝你早日成为国家栋梁之才。”
　　说完，不待对方阻止，便一饮而尽。
　　酒入香腮一抹红。
　　清冽辛辣的酒意刺激得女人干咳几声，再加上她脸上的不自然的晕红，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美。
　　周正寒也跟着向宋志远敬了一杯酒，目光极快地瞄了林安平一眼，眼底有着不为人知的炽热。
　　酒不醉人情醉人，醉至深处枉断魂。
　　随着众人纷纷上前敬酒，宋志远很快喝了不少白酒，连连摆手让大家别再倒了。
　　“咳，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调个职而已，还升官了，我现在是少校呢。”
　　“那边是高原，环境不比帝都，很恶劣，你要小心身体。”林安平一边劝止了还想上前倒酒的谭振和聂良玉，一边说道：“你父亲有没有和驻守西南的第五兵团打声招呼？”
　　“打个屁的招……哎呀不好意思，安平姐还有各位女同志，我这人说粗话习惯了。”宋志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觉得还是不要打招呼了，当年在军校的时候我爹给人家打了声招呼，结果后来我就差点让人给整成傻子。”
　　“谁做的？”林安平蹙起秀眉。
　　“没，没啥大事。”男人憨憨一笑：“是负责教导我们的老师，知道我爹写信给校领导之后很生气，当众不点名批评了我一顿，日常训练中也老是抓我当反面典型。不过……他虽然对我们要求很严格，但人挺好的，我也就是发发牢骚。”
　　一顿饭吃得宾客尽欢，分手之际，林安平独自站在院子一隅，轻轻把玩着一张泛黄的绿叶，望着人群中间的某人怔怔出神。
　　他和那个人越来越像了，但他终究不是那个人。
　　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林安平低垂眼眉，碾碎了手中的绿叶。
　　“姐姐。”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甜美的声音，林安平讶异回望，娇俏可人的少女递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袋：“这是给您的小礼物。”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众人，见他们手中都有各式各样的小礼物，便将礼物接了过来。
　　“谢谢。”
　　“没事没事。”小猫娘连连摆手，颇有些局促不安。
　　面对这个大姐姐时，她总有一种面对年轻时妈妈的错觉。
　　少女的美貌虽属绝艳、侵略性十足，但她的眼神和举止都很孩子气，宛如一只天然小萌物，自然而然地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林安平心下一松，揉了揉她小脑袋。
　　“小丫头，要照顾好秦毅哦。”
　　“嗯嗯。”



第二十七章周末二三事（上）

　　宴终人散，杯盘狼藉。
　　小猫娘围上围裙，悉悉索索地收拾起来。
　　“呐，秦毅喵。”
　　“嗯？”
　　“安平姐她……结婚了吗？”
　　“没有，怎么了？”
　　“嗯……我觉得安平姐那么优秀，又那么漂亮，应该有很多喜欢她的男生吧。”
　　“丫头，你是不是觉得她对我有意思？”秦毅说着，从身后抱住了她。
　　每次看到她穿厨裙的样子，总忍不住想逗逗她。
　　无他，就是媳妇儿做饭的小认真样儿太迷人了，他忍不住想看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在小猫娘面前，秦毅越来越像个坏小孩了。
　　“诶？”小猫娘一愣，随即委屈巴巴地说道：“不是呀，我只是觉得她好像是一个挺孤单的人，就好奇她结婚没有。”
　　她才不是那么小气善妒的猫娘呢，秦毅这么说也太过分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猜错了。不过媳妇儿人这么好，肯定会原谅我的。”秦毅像头大熊猫一样，懒洋洋地将下巴放在她的头发上。
　　“哼。”小猫娘不屑地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地收拾起了盘子：“少给我戴高帽，我不会吃你这套的。”
　　“唉，这样啊。本来我还想告诉你安平姐和我关系这么密切的原因呢，既然你不想知道，那就……”
　　“嗷呜！”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转身的小猫娘扑住，她两腿夹在秦毅腰上，两只小手揪着他的衣领，作势就要咬他的肩膀，一副凶神恶煞的可爱模样，像是一只刚刚长大的小母老虎，正向自家男人露出她稚嫩而“狰狞”的獠牙。
　　“别别，别下嘴，我说我说。”秦毅连忙用双手托住少女的娇臀，生怕她抓不稳摔了下去。
　　“说！”
　　“安平姐对我那么在意并不是因为喜欢我，只是透过我看到了我父亲的影子。”
　　“你父亲？”小猫娘呆了一下。
　　印象里，她好像很少听秦毅谈起过他的双亲。
　　相反，他倒是对她的原生家庭了解得透透的，她的底裤都快被他扒光了。
　　。。。。。。
　　秦、林（安平）两家的当家主妇互为表姐妹，两家人在帝都时互有来往。
　　林安平生于上世纪80年代中期，是林家次子的次女。
　　秦志刚生于上世纪70年代中期，是秦家独子。
　　由于秦国中与方思雨晚婚晚育，所以尽管林安平与秦志刚差了一辈，但实际上二人年龄差距也就在10岁左右。
　　彼时恰逢经济发展的巨大机遇期，林家人大都投身商海，生意越做越大，却无暇顾及子女的教育。
　　在放任自流状态下成长起来的林家四个子女，都有不同程度上的性格缺陷，具体到**林安平，就是严重缺爱导致的孤僻和抑郁症。
　　这种性格使得孩童时期的林安平极度不合群，几乎没有任何朋友，每天无所事事，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望着教室窗户外面的天空发呆。
　　由于她的学习成绩很不理想，林家人特意去拜托当时成绩非常优秀的秦志刚辅导她的学业。
　　这便是两人交集的开始。
　　在这样一个优秀而阳光的大男孩的影响下，林安平日益变得开朗起来，成绩也有所起色，林家长辈对这个效果很满意。后来林家南下的时候，林安平死活不想离开大院，最后林父无奈，只得把她一个人先留在了这边的老房子里。
　　说是一个人留在老房子，但其实差不多是相当于寄宿在秦家。除了晚上回去住在老宅子外，吃饭、学习什么的都是在秦家。
　　不过之后没过多久，秦志刚去上大学，就遇到了田小可，也就是秦毅的母亲，二人。
　　……
　　“后来呢？”
　　“后来什么？”
　　“后来她和你爸爸恋爱了吗？”
　　“你觉得呢？”秦毅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恋爱了的话，后来我爸还会和我妈结婚？”
　　“咳咳，我以为……会展开一段，那种‘等我长大后就嫁给你这样吗’的美好爱情呢。”
　　“不会，我父亲应该始终没那个意思，不过安平姐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
　　“那就是……妾有情郎无意？”
　　“请注意你的言辞，林锦同志，什么妾、郎的，别搞封建残余。”
　　“好嘛，到头来她还是没跟你爸爸发生什么呗。”
　　“怎么，听你这语气，还想让他们发生点什么？”
　　“哪有。”小猫娘吐了吐小舌头：“想也知道，你爸爸不会像你一样渣。”
　　“啧啧，屁屁又痒痒了？”秦毅的巴掌高高抬起。
　　“哎呀！不要～求求你，秦先森，千万千万不要打偶屁屁，好疼好疼的。”小猫娘不跟他犟嘴，放下碗筷就窝进他怀里，装出言情剧的调调哀求道：“伦家只是想多了解了解你的父母嘛。”
　　她的拙劣表演却很有节目效果，秦毅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行了行了，丫头，我不打你了，好好说话，别捏着嗓子。”
　　“可是伦家真的真的好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父母的事呢，求求你了，秦先森，再告诉我一点点好不好？好不好嘛。”
　　少女一边说着，一边用两只小手摇着他的胳膊。
　　秦毅无奈，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后面也没什么了，我父亲结婚后，她有回避过我父母一段时间，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妈妈居然和安平姐成了好朋友。记得妈妈去世的时候她还哭得很厉害，整个人憔悴了好多，那次是我第一次见安平姐那么伤心。”
　　“当年安平姐的高考志愿之所以填医学系，里面或许就有一部分我妈妈的原因。”
　　“那安平姐到底喜不喜欢你爸爸？”
　　“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于她而言，我父亲更像是一位人生导师，她对我父亲的感情更像是晚辈对长辈的倾慕，就像婕妤那丫头一样。不过当年我父亲照顾她，她后来又来照顾我，也算是命运的安排吧。”
　　“可是安平姐那么漂亮，就没有别的男生追她吗？”
　　“当然有。别的不说，大院里追过她的都有好几个。”
　　“追她的人里面……有正寒哥吧？”
　　“你怎么知道？”秦毅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第二十八章周末二三事（中）

　　“嗯哼～”小猫娘得意地翘起尾巴：“咱跟你说过咱会读心术的。”
　　猫娘心性天生敏感细腻，能从细微之处洞察人心，周正寒的异常表现或许能瞒过普通人类，但在小猫娘的“火眼金睛”下却是无所遁形。
　　秦毅轻笑，不理会少女的卖萌耍宝，继续说道：“也不止是他。当时安平姐是我们一众小孩子心目中的女神，大家都偷偷喜欢过她。”
　　“你也是嘛？”小猫娘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安平姐虽然人好，性格也很温柔，但在恋爱方面没一点心思，追求她的人无一例外被拒绝了。”对于林锦的质问，秦毅充耳不闻：“她工作很勤奋，生活很规律，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
　　“那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小猫娘不依不饶地询问。
　　秦毅摇了摇头：“没有。”
　　“真的？”小猫娘脸上写了十二万个不相信。
　　“丫头，你想一想。”秦毅抱着小猫娘坐到了椅子上，后者因为姿势的变化，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他的腿上：“如果喜欢过，那个早上遇见你的时候，我就不会那么笃定此后余生都归你了。”
　　因着他突如其来的情话，小猫娘微微睁大了眼睛，心底刚刚酿起一丝感动的波澜，然后就被屁屁上突然传来的异样给搞没了。
　　“你是猪吗？怎么随时随地都可以……可以那个。”小猫娘立刻终止了话题，羞怒地从对方身上跳了下来。
　　秦毅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啊，包括曾经的自己在内，她可从来没见过任何男生像他这样天天对女生起反应的。
　　况且距离昨晚那次才过多久啊……
　　他怎么又起来了……
　　秦毅神态自若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丫头，你别忘了，按照惯例，这一周你还欠我至少两次。”
　　“哈？”小猫娘顿时不干了。
　　昨晚那一次都快要了她的老命，再来两次她可受不了。她只是想履行作为一个妻子的责任，可不想英年早嗝屁，还是嗝屁在老公的床上。
　　有史以来第一只死在和人类的床事上的猫娘，她可不想顶着这个头衔躺在坟墓里。
　　太羞耻了，死也死不安生好吧。
　　于是她腻上去，耍起了无赖：“不算，错过了就错过了，周一到周五的不算，只有周末的这一次。咱不管，反正咱已经给了你一次了，哼。”
　　小猫娘委实太信赖秦毅了，她以为她装乖卖惨，秦毅就会放过她，所以才放心大胆贴近上来。
　　但是这只小笨猫老是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她是秦毅的小娇妻不假，但她更是一个女人，一个魅力十足的漂亮女人。
　　一个魅力十足的漂亮女人，主动贴近一个正恋慕着的并且也恋慕着她的男人，这叫什么？
　　这叫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
　　。。。。。。
　　“咱真的不行了，好累啊。你也动一动啊，别老是懒在那里，像个地主老财一样，白白享受咱的劳动。”
　　香汗淋漓的小猫娘抹了一把汗，使劲推了推秦毅的肩膀，后者老神在在，只抬了抬眼皮：“我可以帮你，但是之前的协议就作废掉了。”
　　“哼！就知道欺负我！”小猫娘恨恨地咬牙，自顾自地干了起来：“喂，我说，你刚刚说的你爸爸照顾安平姐，安平姐又照顾你，是什么意思？”
　　她还是认为秦毅说不喜欢安平姐是在撒谎。
　　“先把你活儿干完再问我。”
　　秦毅坐在椅子上，一边悠然自得地刷着手机，一边欣赏着美人“劳作”的背影。
　　为了避免这个周末过度劳累，小猫娘被迫和秦毅签订了极不平等条约，即，这两次可以暂时免去一次，但今天收拾家务的工作只能由她一个人干，而且下一周、下下周还要各还给他一次。
　　也就是说，本周3-1=2次，下周3+1=4次，下下周3+1=4次。
　　这种堪比高利贷的条约，小猫娘咬咬牙，还是签了。
　　她想的是，等到时候身体还是承受不住的话，大不了赖账。
　　事实上，她真的能赖账吗？
　　比起床笫之间只凭借本能、感到疲累和困倦就想休息的她来说，经过多次实践且中间从未像她一样晕过去的秦毅更清楚她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在哪儿。
　　所谓“路遥知人心，日久见马力”，“知妻莫若夫”，就是这个道理。
　　其实，在床事上体力不足，几乎是所有猫娘的通病。上苍是公平的，猫娘们在获得了灵活的身体、出众的美貌、过人的视听能力的同时，也牺牲掉了人类普通女性的体力和韧性，而且感知觉存在着过度敏感，使得她们对疼痛的耐受度极低。反映到那种事上，就是她们初次与人类交配时体验极差。
　　当然，也有个不知道算不算优点的优点——在初体验之后，她们比普通人类女性更容易被满足。
　　有趣的是，鉴于猫娘们身体的特殊情况，后来的帝国决策者还特意在“全国运动会-女子项目赛事”中分门开设了一个猫娘门类，以便帝国的猫娘们也能同台竞技、强身健体，充分享受帝国政府赋予她们的基本公民权，以及……为帝国诞下更健康茁壮的后代。
　　毕竟帝国亟待提升的生育率，相当一部分都是靠这些被个别同性蔑称为“婚驴”的猫娘们贡献的。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哼！”见他不理会自己，小猫娘怒哼一声，继续做起家务，气呼呼地刷起了碗，还故意把这些瓷器弄得丁里咣啷响。
　　不愧是我媳妇儿，赌气的样子也那么可爱。
　　秦毅惬意地眯起眼睛，悠哉悠哉地解释：“原先我小时候，妈妈忙不过来，是她和奶奶一起照顾我。后来奶奶去世，我在大院里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爷爷工作很多，没时间照顾我，姑姑有时候生意挺忙，还要抽时间照看婕妤和小宁，所以她放学后经常过来爷爷这边照顾我，顺便指导我的学习。”
　　“哦。”小猫娘敷衍地应了一声。
　　她还在生气呢，决不给他好脸色看。



第二十九章周末二三事（下）

　　秦毅对少女的小脾气心知肚明，也没有点破，只悄悄坐起身，突然从背后袭击了她。小猫娘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一只手已经搂上了她的纤腰，而一只手正在往她领口里面探。
　　她愣了一下，直到娇嫩的胸口传来异样的肌肤相触感才反应过来，抄起小手就想揪出那只四处乱拱的大手，但她又突然想起自己手上油兮兮的还有洗洁精，不想弄脏衣服，只好先歪了一下脖颈，试图夹住秦毅的猪蹄，阻止它沿着胸衣与肌肤之间的缝隙继续往下游走。
　　“你干嘛？不是说好了等今天晚上吗？”小猫娘皱起眉头：“咱又不是不给你，急什么？我人在家里，还能跑了？”
　　“丫头，今天来了那么多陌生人，有没有感觉到很陌生啊，我……”
　　“又来？”小猫娘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经典‘很陌生’，下一步是不是又要帮咱熟悉熟悉了？咱警告你，不准再有歪心思，就算有也得等到晚上！”
　　“真是，都不知道换一套说辞，每次都是拿同一个套话骗我，再一再二还想再三么？真把我当傻子啊？”
　　“怎么会。”秦毅矢口否认：“我媳妇儿聪明着呢。只是这个借口用得多，所以我随口就用了。既然你已经看穿了，那我下次就换一个。”
　　……当着她的面就大言不惭地说下次怎么骗她上床，这厮真是不要脸到一定境界了。
　　“唉，你说你不给我就算了，连摸摸也不让吗？”说着，秦毅还试图动了动，打算继续捕捉少女的乳鸽。
　　“不让！”
　　“就摸一下，我保证进去就不动了。”
　　“一下……也不给！”
　　虽然小猫娘已经努力用肩膀和脖颈夹住对方的手臂，奈何力道不够，对方还是缓缓撑开了她的胸衣。
　　敌强我弱，敌不要脸我要脸，小猫娘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臂逐渐伸进自己领口。
　　先是探进去一根中指……
　　接着是食指和无名指……
　　然后是拇指和小拇指……
　　秦毅马上就要抢占小猫娘的右主峰了……
　　眼看阻止不了敌军的攻势，情急之下，小猫娘突然心生一计。
　　她趁对方不备，猛地下蹲，借助一瞬间的速度，把来不及反应的猪蹄甩在了裙领外面。
　　卜一离开秦毅的掌控范围，小猫娘就灵巧地跳开去。
　　她跑到厨房里洗了洗手，然后收紧领口，瞪着身处客厅的秦毅，一脸我很凶别来惹我的模样。
　　“不摸，看看行吗？”秦毅懒洋洋地讨价还价。
　　“不行！”
　　“切，看一下又不会少肉。”
　　“就不让你看！”
　　“是吗？”秦毅沉沉笑了起来：“那随你吧，反正到了晚上，我不仅要看，也要摸，还要吃。”
　　“笨蛋秦毅！”少女握起小拳头，咬着牙，奶凶奶凶地吼道：“我不管你是想看也好，想摸也好，想吃…吃也好，总之，必须给咱等到今天晚上！”
　　“好。”
　　“啊咧？”
　　秦毅竟然如此轻易地放弃了自己的诉求，小猫娘心里顿时犯起了嘀咕。
　　这可不像他的风格啊，以往他要是想体验猫奶的手感可是软硬兼施、连蒙带骗都要达成目的的。
　　“我可以等到今天晚上，但是。”秦毅有意无意地停顿了一下，小猫娘心下登时一阵突突。
　　“但是什么？”
　　“但是今天晚上的比赛，你的三次中场休息没了。”
　　“啥？”小猫娘大脑宕机了一秒，然后突然爆发了：“淦你啊！至少也要留一次吧！魂淡，连着两个小时不休息你想让我被你做到死吗？”
　　“如果你现在让我看看，今天晚上就给你多两次中场休息的机会。怎么样，这个交易很划算吧？”与气急败坏的小猫娘不同，秦毅心情气和地提议道。
　　“你……”
　　小猫娘气结，沉默片刻，只能妥协了：“那好吧，只准看，不准摸。”
　　这家伙，居然学会用阳谋了，利用她体力孱弱、身体敏感的弱点，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好。”秦毅微微一笑，露出森森的牙齿，像一头善良可亲的狼，正在一步步走向他可爱的小羊羔。
　　“诶？你扒我衣服干嘛？”刚刚放下戒心的小猫娘被他的动作搞蒙了。
　　她的连衣裙是后腰拉链样式的，秦毅从背后轻轻一拉就落在了脚底。
　　“穿着衣服怎么看？”
　　“这可还是大白天，适可而止，别太过分了！”所幸小猫娘裙子里面穿的还有小秋衣、小秋裤，不至于一下就光溜溜的。
　　即便如此，秦毅似乎还想继续往下脱。
　　小猫娘连忙转身，企图逃跑，但她忘了脚下还有脱下来的裙子，一个不察被绊了一跤，身体猛地向后跌去。
　　与预想中的一样，没有与坚硬地面碰撞的疼痛，她稳稳地落在秦毅怀里。
　　当然，秦毅的手也顺势进了她怀里。
　　少女只好乖乖巧巧地窝进他怀里，缩成小小的一团，脸蛋微红，像一朵娇艳的花儿，任君采撷。
　　10分钟后。
　　小猫娘好不容易从又一次颤栗的意识中断里恢复过来，她急促地喘着气，浑身瘫软着，用令人心碎的喵音哀求道：“求你喵，秦…秦毅喵，差…差不多了喵……可以…可以停下来了喵。”
　　现在的秋裤和底裤都已经不得不拿去洗了，如果再这样任他施为下去，她今天就要脱水而死了。
　　“好。”
　　秦毅停下了塑山运动。
　　“呼～”小猫娘长出一口气。
　　那种感觉太强烈了，有那么一瞬间，她都以为自己会永远无法清醒过来，变成一个白痴。
　　她努力站稳身子，平复了一下呼吸，打算一会儿去洗个澡，之后再去料理家务。
　　然而她的深呼吸调整刚一开始，就发觉了不对劲（女性深呼吸以胸式呼吸为主，男性深呼吸以腹式呼吸为主）。
　　这个一只罩在她右边棉花团上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儿？
　　“你怎么还不拿出去！”
　　“你只说让我停下，又没说让我拿出去。”
　　“你……你的脸皮是猪脸吗？怎么能那么厚？”
　　面对少女的羞恼质问，秦毅只笑了笑，继续欺压着可怜的乳鸽。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闷声发（摸）大（大）财（nai）
　　这些个道理他还是略懂的。



第三十章surprise

　　“我……”看他这副油盐不进、铁了心要把手放在里面的样子，小猫娘彻底没辙了。
　　“得得得，你摸吧摸吧，爱摸多久摸多久，我不管你了。”小猫娘起身，走向浴室，秦毅跟着，也走了进去。
　　哪怕是在洗澡的时候，秦毅这厮也丝毫不松开大棉花团片刻，为了方便给她拿澡巾，他甚至还换了只手握。
　　小猫娘被他“贪婪”的模样气笑了：“既然你那么喜欢，割给你好不好？。”
　　“不。”秦毅摇了摇头：“只有长在媳妇儿身上的，摸起来才舒服。”
　　林锦虽然胃口很小，但摄入的营养显然都分配在了该长的地方，该大的够大，该小的够小，秦毅表示很满意。
　　“媳妇儿，今天晚上点外卖吧。”
　　“为啥？”
　　“今天有五次中场休息，时间拉得太长，我怕一晚上的时间不够，咱们可以现在开始。”
　　小猫娘：“……”
　　。。。。。。
　　秦毅同学虽然很想搞事情，但他还没失去理智，不至于到那种不知道疼惜自家老婆的地步。
　　小猫娘百般哀求之下，他最后还是选择放过了她。
　　主要现在两个人都还小，才18岁，刚刚成年，不太适合持续做高强度的摔跤运动。
　　毕竟谁也说不准，万一超薄破了呢？
　　大学期间未婚先孕可是一件麻烦事，他暂时还没有让小猫娘成为母亲的打算，尽管她自己表示对此无所谓。
　　“阿毅，这不过是两坨肉而已，摸来摸去不也就那样子嘛，你怎么就那么喜欢它们呢？”
　　厨房里，小猫娘靠在门边，幽幽道。
　　看他明明放飞自我的样子，到最后却忍住了，她有点心疼。
　　秦毅结束完最后一双筷子的清洗，甩了甩水：“玩球永远是男人的浪漫，你不懂。”
　　“去你的，整天就没点正形。”小猫娘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肩膀：“喂，这周剩下的份……你真的不要了？”
　　他突然这么良善，她都有点内疚了。
　　背对着小猫娘的秦毅嘴角微微上扬。
　　成天担心大灰狼因为没有肉吃而饿死，他家的锦可真是一只天真善良的小羔羊啊。
　　既然如此，看来直接放弃诉求不行了，得让这丫头感受一下老公的险恶。
　　“当然要，刚刚只是逗你的。”
　　“你……”小猫娘心里陡然紧张起来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一天天就知道逗我，不怕我被你搞得神经衰弱吗？”
　　“神经衰弱了我养你啊，怕什么？”
　　“哼，就怕你养不起，咱可是很金贵的！”
　　“金贵？”秦毅无声地笑了笑。
　　这只笨蛋猫娘几乎都要倒贴了，还金贵？她要是真把自己当金贵的东西就好了。
　　就是因为她不把自己看得那么金贵，面对他或合理或不合理的索取都加以包容，能满足的就满足，不能满足的即便把自己累得精疲力竭也要满足，他才总是担心会不会攫取得太过分，进而伤到了她。
　　理智想让他纠正媳妇儿这种行为，但肉体却让他说不出拒绝，这样一边担心着、一边享受着，对他而言着实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你笑什么？”小猫娘感觉自己似乎被他嘲讽了，羞恼道：“咱难道不金贵吗？”
　　“在我眼里，你金贵的紧，但在另一个人眼里，你却一点也不金贵。”
　　“谁？”小猫娘觉得这厮好像话中有话。
　　“一只笨猫。”
　　“一只笨猫？”小猫娘蹙起柳叶眉：“你是说谭小瑜吗？”
　　轻视自己，又是笨蛋的家伙，想来想去，熟人里只有布偶一个了。
　　秦毅扶额。
　　话已至此，他不想明说都不行了。
　　这丫头就没点自觉，他口中的笨猫，除了她还能有谁？真以为她自己很聪明？是一只聪明猫？
　　不过话说回来，貌似她也没说错。
　　谭小瑜……也挺笨的。
　　“锦，我以前就和你说过一次，这次我再重复一遍。”秦毅扶正她柔美的肩，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你很金贵，不要总是很随意就把自己给出去，就算对象是我也一样，不开心了就要学会拒绝，不舒服了就要学会反抗……”
　　“我拒绝了，也反抗了。”小猫娘突然发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幽幽的，带着些哀怨：“但在某人面前完全没有用呢。”
　　秦毅：“……”
　　“咳咳，不说这些了。总之，下次一定会有一点用的。哦，对了，我最近给你买了一套衣服，你快换上看看吧。”
　　“诶？给我买了衣服？不会又是那些奇奇怪怪的衣服吧？”
　　“放心，这次很正规。”
　　……
　　“这……”好像确实挺正常的。
　　一件普普通通的卫衣，没有任何装饰，颜色不出意料依旧是秦毅的恶趣味，粉嫩到令人发指。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买裙子以外的正经衣服了？”
　　“总归要换个风格的。”秦毅微微一笑，纯良无害：“快换上吧。”
　　小猫娘拧了拧眉，总觉得对方态度有点奇怪，但又找不到哪里不对，衣服看起来也没什么问题，也不是以往那种根本穿不出去的过分装束。
　　“试试合不合身，不合适的话我再去换。”
　　闻言，少女立刻打消了疑虑。
　　这应该真的只是他的一片心意吧，她要是再犹犹豫豫可能会伤了他的心。
　　于是林锦利索地披散湿漉漉的头发，解开浴袍，换上了卫衣。
　　唔，卫衣里面是绒毛设计，暖和和的很舒服，就是胸口两侧有点漏风。
　　等等，胸口两侧漏风？
　　玛德，不会吧？
　　小猫娘急忙低头，小手往漏风的地方探了一下，心说秦毅这家伙该不会被网购骗了买个次品吧。
　　谁料想，她的两只小手居然直接钻进去了……
　　感受到手掌与肌肤的相贴的美妙触觉，小猫娘甚至还不可思议地捏了捏那两座被秦毅命名为“猫娘山”和“林锦山”的巍峨山峰。
　　这感觉，确认是她的身体没错，她里面没穿内衣，也不可能是卫衣的内饰……
　　就在她愣神之际，秦毅顺着她双手撑开的缝隙，两只手也光明正大地钻了进去：“怎么样？我特意给你挑的加绒br装，腋下隐蔽开口设计，这样以后就不用从领口进去，方便多了。是不是很surprise？”
　　“撒你个头！撒币！滚蛋！老娘不穿！”



第三十一章“井”小组

　　“你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啊？这怎么可能穿得出去！”
　　“我也没打算让你穿出去啊，这是为了我能在家里能随时随地伸进去才给你穿的。”
　　“去死，我不可能穿的。”说着，小猫娘就打算脱下来，但卜一撩起衣服才想起里面是真空，脱了的话又要便宜这家伙一次，顿时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
　　小猫娘正犹豫着，秦毅已经干完最后的家务，洗了洗手：“丫头，我出去买菜了，有什么要我捎的吗？。”
　　“没有！”小猫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有也不用你买，看看你上次买的什么鬼东西？乱七八糟的。”
　　秦毅耸了耸肩，不置可否，拿起手机出了门。
　　“诶等一下。”小猫娘突然叫住了他。
　　秦毅停下脚步，笑眯眯地回头，一副就知道你会这样子的表情。
　　看着那张欠欠的笑脸，林锦真想一爪子糊上去。
　　少女没好气地说道：“一会儿我给你手机上发个单子，你就按照单子上的买，别又买一大堆杂七杂八的菜，再买的话你就自己做自己吃。”
　　“ok。”秦毅给她比了一个手势，从谏如流。
　　“去吧去吧。哦还有，前几天家里的大扫把坏了，我就把它拆了编成几个小的，你再去买一个新的吧。”
　　小猫娘在家实在是太闲了，总得自己给自己找点事做。
　　“没问题。”秦毅点了点头，临出门前，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那个，衣服还用退吗？”
　　“退……算了，买都买了。”小猫娘叹了口气：“网购的东西，退起货来挺麻烦的，缝起来也不是不能穿。”
　　“看样子你好像也蛮喜欢穿的嘛，挺好，我走了。”
　　假装没有听到身后传来的少女口吐芬芳的“喜欢个屁”，秦毅双手插兜，心情愉悦地出门了，甚至还隔着墙头对林锦吹了几声口哨。
　　等到秦毅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小猫娘重新抖落了一下衣服，看着两侧的开口，陷入了沉思。
　　到底要不要把它缝上呢？
　　如果缝上的话，他肯定又会想办法从其他地方进去，到时候还是会撑坏她的其他衣服。
　　算了，就这样吧，权当睡衣穿了，反正也只是在家里穿穿，除了这头猪以外也没人知道是开了口的。
　　而且……难为自家男人忍得那么辛苦，总不能这点小要求都不满足他吧。
　　虽然他的出发点是歪的，效果姑且也算是有些实用呢。
　　另一边，走出家门没几步的秦毅，兜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下，他浏览了一下信息，然后面色不变地放了回去。
　　没想到良玉的速度这么快，今天下午就要去登记么。
　　。。。。。。
　　京郊，某处废弃的地下核掩体设施。
　　负7层，一间普通教室大小的档案室。
　　最新的一张照片被贴在了墙壁的相片收集区，上面是一位巧笑倩兮的少女，眉目含情，风韵迷人，两只尖尖的猫耳格外显眼。
　　假如把目光放远一点，纵览整个相片区，来者会发现照片中的女孩们神情各异，或羞涩，或彷徨，或怔忡，或无神……但无一例外，都有着一双尖尖的猫耳、妖异的眼睛和毛绒绒的尾巴，其中一个湛蓝色眼睛的女孩左边的猫耳还缺了一个角，还有一个琥珀色眼睛的女孩缺了一截尾巴。
　　而在最新的那张照片下，是四个汉字和一长串的小小阿拉伯数字。
　　林锦（林瑾）-041-41280219990601****。
　　“这已经是第41个了。”张贴照片的人固定好相片，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编号041个体的特殊身份，总算是引起上头重视了么？”
　　自从第一位基因突变者被发现以来，这已经是全国范围内的第41例。
　　往年他所在的机构虽然也有帝国建国以来一些异常自然现象的调查和存档，但比起那些零星的、可信度不高的、研究价值不大的超自然现象来说，最近十年的这几十例可信度极高、研究价值极大的超自然现象出现的频率简直高的惊人。
　　但即使如此，几十个特殊女孩相比于帝国的十多亿人口也只是沧海一粟，很难引起高层的重视，毕竟十亿级人口的吃喝拉撒已经足够让政府高层头疼的了。
　　因此，这个规模极小的群体的生活上和工作上的事，大都归他所任职的“井”小组管理——这个名字源于帝国最早被发现的那位猫耳、猫尾、猫瞳的女孩的姓氏。
　　在负责手底下三十多位猫娘的日常事宜的时候，他深切地感受到了个人在面对整个社会时的无奈。
　　这些可怜的女孩们试图逃避他人异样的目光，试图回避自己身体的异常，试图让生活回到正轨，但这些努力到最后证明都是徒劳的。
　　因为自她们身体发生变化开始，一切就都回不去了。
　　人类自然科学史和进化史上最大的黑天鹅事件，史称“上帝掷下的骰子”的“人类基因组突变合并性别染色体重排现象”，就此拉开了序幕。
　　……
　　在被“井”小组发现并归档负责之前，由于没有户口和身体的特殊变化，这些女孩们大都难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不敢就医，不敢体检，不敢与人过度接触；有一些生存在偏远基层的，还遭受到了严重的歧视、故意伤害以及语言上和身体上的侮辱，只有极个别才能过上稳定的生活。
　　幸运的是，在“井”的帮助下，绝大多数女孩都逐渐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过上了平静的生活；然而，即使有“井”的帮助，还是有一位患有抑郁症的特殊女孩接受不了自己的“兽人”的现状而选择了跳河自杀。
　　那位名叫“井卉”的女孩的遗体，目前被安放于帝国军事医学科学院，供分子生物学、基因遗传学、基础解剖学等诸多领域的科学家们研究。
　　在拥有稳定有力的政府领导下的帝国获得正式身份和社会认可尚且如此艰难，更不要说那些在弱政府乃至无政府国家出现的超自然现象受害者了。
　　根据他们与国外同职能机构交流得到的情报来看，国内这四十个还存活的女孩的生活比之境外有记载的那二十三个的生活，已经算是天堂了。



第三十二章忘记换衣服的迷糊蛋

　　截止目前为止，国内记录生活水平最差的特殊女孩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拾荒女，后经核查，其记忆为猫为主，所以才表现出那么特异的行为，进而引起了“井”的关注，最终进行了归档管理。
　　有趣的是，这个只有猫类记忆和习惯的女孩之所以没有被饿死或者遭遇恶性犯罪，竟然是因为有人自发投喂。
　　这个蠢乎乎的猫女孩，她拾荒的地方，好巧不巧的，恰好是帝国南部某知名漫展中心，
　　由于她的“本色出演”过于真实，连续多年蝉联了“最还原cosplay”大奖，她可爱的形象和呆萌的行为也赢得了无数参加漫展的人（老）们（宅）的喜爱，尤其是那张总是带着委屈的脏兮兮小脸，获得了许多忠实粉丝，甚至还荣获了“漫展最美猫娘”、“漫展扫地僧”的称号。
　　在“井”的工作人员要把她带走时，那些大都带着眼镜、看上斯斯文文的粉丝，一个个上前凶狠地质问他们的目的，即便他们亮明证件，对方还是找来当地公安部门再次确认他们的身份，好一顿折腾之后才放他们带着她离开。
　　有几个人还哭得稀里哗啦的，嘴里嘟囔着什么“可怜的小猫，没想到这么快就被SCP收容教养了，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啊呜呜呜”。
　　——由此可见，绝大多数帝国人民对于这些特殊女孩们的可爱形象和迷糊性格还是极为喜爱的。
　　然而，并不是每一个特殊女孩都能这么没心没肺地活着，在41个例子中，相比于以猫的意识为主体的Ⅱ型基因突变者而言，以人的意识为主体的Ⅰ型基因突变者的人数更多，且基本都伴有性别转换。
　　对于这些人而言，性别认知障碍和身份认知障碍构成了两堵厚厚的屏障，阻碍着她们融入新的生活，并使她们心里始终笼罩着一团阴影。
　　有几个女孩甚至为此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总而言之，这个叫林锦的女孩，真的是其中最幸运的一位了。
　　身为Ⅰ型基因突变者，不仅在没有“井”介入的情况下，毫无心理异化地度过了突变初期的“人/兽意识冲突”，还安然接受了当下的性别，甚至已经订下了婚约。
　　而如此自然而然的心理变化，与秦家那个孩子可谓是息息相关。
　　想到秦家，他又叹了一口气。
　　幸好有秦家对当局施加了影响，不然恐怕高层根本不会重视帝国这一小撮特异的人群。
　　原先虽然也有一个叫谭小瑜的Ⅱ型基因突变者背景不浅，但级别还不够，没到能影响帝国最高执政层决策的地步。
　　秦家就不同了。
　　秦家三代人，秦学武，秦国中，秦志刚都对帝国和帝国人民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尤其是秦学武将军，在帝国的身份几乎等同于古代的开国勋略，若是帝国有凌烟阁的话，二十四幅画像中必有之。
　　秦学武的妻子叶家涵，也一位杰出的战士、革命家、外交家。身为叶家长女，出身名门的她本可以安安稳稳地做一位温柔娴雅的大家闺秀，但适逢国难，她自大学毕业后就投身救国运动，在革命的烈火中锻炼得意志如刚。
　　夫妻二人情深笃沐，又是一段佳话。
　　……
　　这样的背景庇护之下，这个叫林锦的女孩注定和其他特殊女孩不一样。
　　她被深爱着她的人们保护得太好了。
　　是以即使“井”小组早就发现了她的存在，也没有贸然出面干预，而是静待事件发展。
　　与其他们去找她和她背后的人，倒不如等她背后的人主动来找他们。
　　“叮铃铃。”
　　门铃声突兀响起，惊醒了室内人的思绪，他将档案放回原处，起身走了出去。
　　关门声过后，档案室重新恢复了安静，墙壁的照片上，少女笑容温柔，宛如一束被封存的光。
　　。。。。。。
　　“怎么会这么快？”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往常都要至少要审核一周的，这次我刚提交申请就直接通过了。我估计是由于你祖父和曾祖父的特殊身份，上头给了特批。”
　　秦毅默然。
　　“上车后，记得把这个给她带上。”聂良玉递给秦毅一个一次性眼罩和四个耳塞：“她和你不一样，没有经过思想政治审核，出入军事禁区必须封闭视野。还有这个耳塞，猫耳的听力太厉害了，上次我们送一个猫耳女孩进去登记，后来她居然自己又摸了回去，差点被值班的哨兵当成间谍枪毙。”
　　“我记得我好像从来没有经过什么审核。”秦毅皱了皱眉，没有接过来。
　　“不，你早就已经经过了。”聂良玉笑了笑。
　　你的陪护要求能这么快通过审核，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
　　“你再拿一套。”秦毅接过眼罩和耳塞：“我也戴上。”
　　“你……”聂良玉挑了挑眉，刚打算说些什么，余光突然瞄到刚刚从院子里走出来，正小心翼翼地瞅着他的少女，顿时猜到了对方的心思。
　　大概秦毅这家伙是照顾到这个女孩的自尊心吧，不想让她觉得自身被当做异类对待。
　　“好吧。”他点了点头，又拿出一副眼罩给他：“本来想弄一辆那种封窗车来接你们的，这样就不用带这玩意儿了，不过事起仓促，我们那边的封窗车全出去执行任务了。没办法，只好委屈你们了。”
　　“没事。”
　　等到小猫娘走近前，秦毅拉着她的手一起上了车。
　　车上的空调有点低，对于失去听觉和视觉的小猫娘来说，就仿佛是身处一个黑暗和寂静的冰块里。
　　她下意识地想缩成一团，却被秦毅捉住了手，紧接着，一个温暖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不用。”小猫娘将衣服向着来的方向递了回去：“我还好，怪冷的，你自己穿吧。”
　　她记得今天早上秦毅里面穿的还是T恤呢。
　　外套被拿走了，小猫娘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然后突然腰部一热，下一刻就腾空而起。
　　她还没得及惊叫，就被稳稳当当地放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闻着熟悉的味道，小猫娘因为视听被封带来的不安消散了不少。
　　他的身体总是那么热热的诶……明显比她的体温要高，夏天像个大火球，抱得自己贼热，冬天又像个人形暖宝宝，窝着睡贼爽，就是有点硬，靠着不太舒适。
　　唉，真好啊，似乎就这样一直和他依偎到天荒地老也不错。
　　小猫娘暗自喟叹了一声。
　　就是胸口两侧好像还是有点冷呢……等等，她可是有穿内衣的，胸部怎么还会冷？



第三十三章硬座票

　　有内衣保护的两个大棉花团确实不应该会冷，毕竟有内衣和外衣的双重保护，但是如果外衣开了两个洞，那就不一样了。
　　小猫娘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漏风的地方，这才发觉自己只顾穿内衣，忘记换下这件卫衣了。
　　完蛋了。
　　万一不小心被别人发现……
　　好在记得穿上内衣了，别人要是看到内衣的话，也就顶多认为她是一个不正经的女孩，要是看到那个……就很难说了。
　　秦毅感觉有一只小手戳了戳他。
　　黑暗中，人的知觉变得极其敏锐，他清晰地感觉到这只小手沿着自己的胸膛往上，掠过脖颈，抵达后脑勺，然后微微用力下压。
　　秦毅立即明白她是想让他低些头。
　　她想和他说悄悄话？
　　是太冷了吗？
　　秦毅将裹着两人的外套又紧了紧，这件外套是小猫娘给他选的一款特大号风衣的，试穿时小猫娘特意钻了进去，这件外套大到能装下秦毅的同时，还能整个把小猫娘裹进去。
　　只不过由于身高原因，她和秦毅一起在里面的时候露不出来头，有点闷。
　　小猫娘可爱的小鼻翼抽动了几下，像只小松鼠一样，顺着秦毅的下颌嗅到耳际。
　　在确定这是秦毅的耳朵之后，她清了清嗓子，用极其细小的声音说道：“呐，秦毅，我好像忘了换下那件衣服了。”
　　气氛沉默了片刻。
　　小猫娘有些不安，因为她能明显感觉到秦毅的呼吸粗重了些。
　　他不会想在这里伸进去吧？！
　　小猫娘脑海里刚浮现这个念头，下一秒，两只大手居然真的悉悉索索地摸了上来。
　　她顿时慌了手脚，想反抗，却又害怕弄出太大动静会惊动坐在前面的聂良玉和另一名工作人员。
　　无法，她只得先咬了咬秦毅的耳朵，作为一次小小的警告。
　　秦毅停下了动作，但并不是因为她的警告，他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件衣服的情况而已。
　　当时他看媳妇儿这么放心地穿上卫衣，还以为她已经把两边缝上了，所以才放心地让她穿了出来，谁知道这个小迷糊居然缝都不缝，直接穿了出来。
　　真是，迷糊她妈给迷糊开门，迷糊到家了。
　　“外套给你穿。”秦毅将双手从袖套中抽了出来，以方便小猫娘套上风衣。
　　“好冷的，一会儿出去再穿吧。”小猫娘夹了夹双臂，试图最大限度减少从那里逃逸的热量。
　　秦毅默不作声，直接拉开了风衣的拉链，将小猫娘整个套了进来。
　　这样的动静有点大，立刻引起了前座两人的注意。
　　“你……”目睹这一幕，工作人员刚想说什么，就被聂良玉撞了撞胳膊，后者用眼神示意他噤声。
　　他相信秦毅的人品，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对人家小姑娘做出格的事，再说两人的眼罩和耳塞都还带着，就算他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也不算违反保密规定。
　　顶多是……违背良俗。
　　况且，根据今天上午在秦家的情形，他和那个小姑娘大概已经发生了关系，所以应该还不至于饥渴到在公开场合就堂而皇之地欺负人家。
　　果不其然，二人裹进一个外套后，便安安静静地不动了。
　　工作人员有些惊讶。
　　出于工作原因，他有幸见过这种女孩动人的身体，她们曼妙的身材和绝美的容颜，以及猫耳、猫尾、猫瞳带来的野性美和悖德感，远比那些热门的影视剧明星美丽得多。
　　前者无论是高颜值还是好身材抑或是吹弹可破的柔美肌肤，都碾压后者一个档次。
　　更何况她们每一只都各具特色，有着不同的绝对风华，绝对称得上是人间尤物。
　　是以就算他曾接受过严格训练，但见到这种人间尤物时也难免有一起绮念。有时候他也曾幻想过，倘若他能拥有一只，那该是多么美妙的滋味。
　　更何况这一只看上去与以往的任何一只都不相同，未经世事摧残的她看上去纯净而美好，有一种撩人心弦的美。
　　就像是一张清清楚楚的白纸，让人总忍不住往上面涂点东西，让她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也难为这个人能忍住。
　　秦毅忍没忍住，坐在他身上的小猫娘最有发言权，而根据她深埋在外套里的脸蛋红润程度来判断，她这次应该是买了硬座票。
　　车辆在帝都兜兜转转三个小时之后，才施施然开向目的地。
　　一路上通过三个哨兵关卡，最终停在了一处地下车库。
　　小猫娘披着秦毅的外套，和秦毅一起下了车，新鲜的气味刺激得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四个耳塞打掉了仨。
　　看她这副可爱的模样，聂良玉忍俊不禁，他强忍着笑意，分别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示意他们可以恢复视听了。
　　将眼罩和耳塞去掉后，小猫娘不断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四周，时不时东瞅瞅西看看。当然，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她的小手从来没有离开秦毅的大手，两人握着的手仿佛是一份异界的主仆契约，又像是植物的根和泥土。
　　聂良玉领着两人往一处通道走去，落在后面的工作人员敏锐地发觉了少女走路的古怪。
　　她步伐和常人无异，但双臂摆动幅度却很小，像是双臂下紧紧夹着什么东西似的。
　　他以为只是小姑娘太紧张了，便没有多想，但任凭他想破脑袋，只要不亲眼见到，也看不出这貌似普通的卫衣下暗藏的“玄机”。
　　四人进了电梯，一路直降，从V层到K层。
　　事实上，小猫娘看不太懂这楼层标记的意思，从上到下的按钮分别是SHV1J7KL，毫无规律可言，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游戏的登录验证码。
　　电梯稳稳停在K层，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空旷的大厅，厅中灯光明亮，摆放着各式各样……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
　　一个个苍白诡谲的生物尸体，吓得小猫娘尾巴上的毛都炸了，窜进秦毅怀里不敢露头。
　　“别担心，这些都是一些生物的标本，不是人类的。”聂良玉一边引路，一边解释：“我们组织除了负责异常自然现象的调查之外，还负责对危险物种入侵的调查和消灭，以及处理存在重大生物安全威胁的事件，类似生化恐袭之类的。”



第三十四章好身材的缺点

　　“来，这边。”
　　随着聂良玉推开一扇机械门，三人的视野顿时狭小起来，这是一间档案室，约莫一个小学教室那么大，办公桌和档案柜几乎挤占了所有空间，留给过道的空间小得可怜，即便是以小猫娘的苗条身材，也要挺胸收腹提臀才能通过，更不要说秦毅和聂良玉两个大老爷们了。
　　当然，这也许是小猫娘身材太好的缘故。
　　她的身材虽然苗条，但苗条的部位主要是腰和小脸，臀和胸可不在此列，而相对于小猫娘的身高，形成窄过道的桌子则刚好卡到她的屁屁，其余两人只卡到大腿，再加上她那条不安分的猫尾巴，这就使得她通过这些过道时必须小心翼翼，不然就会蹭掉上面的文件。
　　“欢迎欢迎。”
　　小猫娘好不容易把自己挪移到一个档案柜旁边时，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从档案柜那头传来，把她吓了一大跳，险些忍不住蹦起来，好在秦毅一直抓着她的手安抚她。
　　“领导，你怎么又在档案室睡着了？”聂良玉按住办公桌，一个纵身越了过去，稳稳当当地落在档案柜的阵列之中。
　　小猫娘一呆，她没想到聂良玉的身手这么好。
　　平心而论，她觉得就算是现在的自己，在不触及那些杂乱无章的文件的前提下，越过一张办公桌也很困难，更不要说过去那个运动天赋几乎为零的自己了。
　　“没办法，最近人手都被其他小组抽调走了，我这个光杆司令不得加班加点的干么。”
　　“抽调走了？为什么？”
　　聂良玉有点意外，他可是记得“井”小组满打满算才4个人，除去他和组长还有2人，如今这2人居然都被抽调走了。
　　“又一口气抽走我们一半人手，这也太过分了吧。组长，他们借咱们的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上头都不管管？”
　　“特殊时期，大家都缺人手，上头也没办法。近些年国家安全体系作出调整，我们从部队划出去单列，隶属帝国安全委员会，所以任务量一下子添了很多，每个小组都忙不过来。”
　　“那也不能天天从我们这儿调人啊。”聂良玉埋怨了一句。
　　“不从我们这儿调人从哪儿调？国家安全部队里也就数我们组任务清闲些，上头甚至觉得负责这些事儿一个人就行了。”
　　“怎么可能，四十个人的吃喝拉撒睡，一个人哪管得过来。”
　　“管不过来也得管呐。唉，要是她们每个都像这个一样这么乖就好了。”
　　组长看了眼林锦，叹了口气。
　　乖？是在说她么？
　　她有做些什么吗？
　　怎么好像莫名其妙就被夸了？
　　小猫娘脑海中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从秦毅怀里偷偷冒头，露出一双贼亮贼亮的眼睛，警惕而略带新奇地盯着正在交谈的两人。
　　坦率的讲，她没想到长着一张人畜勿近的脸的聂良玉居然是这么健谈的人。
　　能和秦毅混在一起的人，果然都是表面高冷的性格。
　　不过他们就这样当着任务对象的面，毫无顾忌地交谈机构内务真的好么？
　　注意到少妇偷觑的目光，“井”小组组长冲她温和地笑了笑。
　　“你好，想必这位就是林锦小姐了吧。”对方友好地伸出手。
　　小猫娘一动不动，继续缩在秦毅怀里，只用胳膊肘杵了杵自家男人。
　　开玩笑，她要是和他握手的话，内衣的白色蕾丝会从撑开的哺乳口露出来的吧？
　　秦毅自然是理解小猫娘的顾虑，他伸出手来，象征性地一握：“你好，我是她先生秦毅。”
　　先…先生……
　　虽然根据侦查的情报，二人高概率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但这么直白地宣示占有权的男人，还真不多见。
　　在他们负责照顾的其他三十九位特殊女孩（除外小猫娘，他们只负责收集小猫娘的信息与概况，不负责照顾），爱情之途都十分坎坷，那些表面上对她们嘘寒问暖的男人大多以“玩玩”心态的居多，真到了谈婚论嫁，一个个都顾虑重重，担心娶这样的女孩子会影响后代的智力和发育，万一诞下异常的后代还会面临歧视，甚至还担心这些女孩是不孕体质。
　　偏偏这些女孩们又傻又长情，导致有不少被渣男骗身还骗心的。
　　好在由于“井”小组的监察工作比较到位，这些被欺骗的女孩不至于深陷泥潭，不过为了让痴情的女孩们下定决心脱离这些错误的感情，“井”小组的成员们使出了浑身解数，苦口婆心地劝，也是累得够呛，就差用强了。
　　最麻烦的是，还有三个女孩都喜欢上了某个组员，先前那只偷偷潜回来的女孩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她们喜欢的是男组员就算了，偏偏这个倍受她们青睐的是个女组员。
　　如果这个女组员单身还好，偏偏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如果她男朋友不在身边也还行，至少不会爆发感情纠纷，可偏偏她男朋友也在本组内。
　　这就很叫人头疼了。
　　那三个女孩痴情到提出了让当时在场的“井”小组成员惊掉了下巴的建议——她们表示实在不行的话，甚至可以接受“五人行”。
　　还好三女都是Ⅱ型基因突变者，以猫的意识为主体，没有系统性的逻（都）辑（很）思（好）维（骗），简单一番言辞就安抚了她们，这才没出什么乱子。
　　想到这儿，“井”小组组长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理解其他小组借人的需求，但他们自己组也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畜用的啊。
　　又不是每一个任务目标都像这个叫林锦的女孩一样，不依靠他们“井”小组的安排就可以活得很好。
　　上户口、办身份证之类，以及协助解决生活上、心理上、家庭上的问题等，他们都得操心。
　　“您好，秦先生。”
　　组长换上了尊称：“感谢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配合我们的工作，今天要做的事情很多，我们话不多说，尽快开始吧。”
　　秦毅低头看了一眼小猫娘，后者轻轻对他点了点头。
　　“好。”



第三十五章猫娘们在历史上的轨迹

　　“感谢您的配合，上次您夫人在交大附一已经做过体检了，不过数据不是很全面，这次还有一些检查要补充。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事情……”
　　组长正说着，内线电话突然响起，他接起墙上的电话，给了聂良玉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地接过话题：“毅子，这次来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事，就是给弟妹接种疫苗。”
　　“疫苗？”
　　闻言，小猫娘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顶着秦毅的下颌。
　　“为什么要接种疫苗？”秦毅皱眉。
　　“嗯……说来话长，我一时间也解释不清楚，你可以理解为她变成这样子相当于换了一具身体，很多抗体和后天获得性免疫能力她都没有，所以实际上她处于一个很危险的境地，近似于裸/奔在病原体的包围圈里。平时她不生病还好，一旦得了病就会很麻烦，小病会迁延不愈，大病可能直接暴毙。”
　　“接种疫苗有什么排异反应吗？”
　　“目前还没有，不过接种最久的已经过去7年了，就算有问题也早该出现了。”聂良玉耸了耸肩：“所以我觉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好。”秦毅终于点头同意：“那该怎么接种？”
　　“一会儿等她做完检查，我陪你们一起去医务处，那儿有医生给她接种。一共接种三个批次，第一批次是四种比较严重的传染病，卡介苗、乙肝疫苗、麻疹疫苗、乙脑疫苗，之后还有两个批次的其他疫苗，具体接种时间安排有个Excel表格，回头我发你一份。”
　　聂良玉说完，瞥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小猫娘，心道你这样包办她的一切真的好么？也不问下她的意见的？
　　“这么麻烦？”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的身体几乎是全新的，和新生的婴儿一样，一点适应性抗体都没有，我们得一个个地让她产生才行。”
　　“行。”秦毅叹了一口气，松开手，将小猫娘轻轻推出去一步：“那你们快点吧。”
　　小猫娘猝不及防，被推得一个踉跄。
　　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先生，一脸茫然。
　　这只可怜的猫娘，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怎样悲催的命运。
　　……
　　“好疼喵～秦毅我好疼喵～呜喵哇喵～”
　　凄惨的女声令人心碎，再配上少妇泪光盈盈的美眸，一副我见犹怜的惑人模样儿。
　　只可惜，她哀求的对象对她的诉求无动于衷，倒是给她负责打针的女医生，被这动听的声音撩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愈发温柔了。
　　然后。
　　小猫娘疼得就更久了。
　　好不容易捱到四针疫苗全部打完，少女泪水已然蓄满了眼眶。
　　“自己按着吧。”女医生将一次性注射器扔进了锐器盒，其他垃圾扔进了黄色垃圾桶，语气温柔道：“留观30分钟，没什么事的话就可以回去了，记得3个月后、6个月后、12个月后分别再来接种一次。”
　　还要挨针？
　　初闻噩耗，小猫娘泫然欲泣，她扯了扯秦毅那已经被自己揪成一团麻花的衣领，可怜兮兮地哀求：“哥哥，咱以后能不能不打了喵？”
　　“不能。”秦毅干净利落地拒绝。
　　他可不能让自家媳妇儿在危机四伏的环境里“裸奔”。
　　“为什么呀？”小猫娘一只手压着自己的针眼，另一只手也不能动弹，只能讨好地用猫耳蹭他的胸膛，“猫娘山”和“林锦山”也跟着悄咪/咪地贴了上去。
　　郎心硬，蹭呀蹭。
　　“没有为什么。”秦毅淡淡道，帮她披好外套，护着她往外面走去。
　　目睹此景的女医生幽幽叹了一口气，老大不小的她居然连打个针都被一对小屁孩塞了一嘴狗粮。
　　等到小屁孩们走出接种室，她才细细琢磨起了刚刚在少女挽起袖子时的惊鸿一瞥。
　　那个颜色……应该是胸衣吧？
　　穿这种衣服，她是有了孩子么？
　　可看她的身材，应该还是怀孕初期，也没到哺乳的时候啊？难不成已经生了？
　　女医生越想眉头越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井”的信息也太滞后了，这些疫苗中可是有孕妇和哺乳期的妇女禁用的门类。
　　。。。。。。
　　回去的路上，负责送行的只有聂良玉，所以车子卜一进入市区，他便告知二人可以摘下眼罩和耳塞了。
　　恢复视觉和听觉的小猫娘乖乖巧巧地依偎在秦毅怀里，像一个漂亮的瓷娃娃，只是眼角还挂着两滴泪珠，惹人怜爱。
　　“良玉，我想问你个事。”秦毅酝酿了一会儿，酌情发问。
　　“说。”聂良玉很是爽朗。
　　“这丫头的身体变化现象，你知道到底是什么机制么？”
　　“我要是知道的话，早就得诺奖当院士了。”聂良玉打趣了一句，接着恢复了正经：“其实关于她这种情况，学界并没有研究透彻，也没有一个统一的定论，一切还处于探索之中，目前学界主流的有四种假说。”
　　“第一种主要是基因层面的假说，第二种则是量子耦变学说，第三种是高等文明改造论，第四种是秘密人体实验。”
　　“改造和人体实验……阴谋论么？”
　　阴谋论居然能占据半壁江山，这他是没想到的。
　　“也可以这么说。”聂良玉伸出食指，点了点方向盘：“毕竟这种事件本身就是阴谋论的土壤，很容易让人往这方面联想，类似某个国家或组织人体实验的产物之类的猜想层出不穷，各国有不少高层都倾向于这一观点。”
　　“各国高层？”
　　“是啊。你不会以为出现这种事情，各个国家之间没有交流吧？世界主要国家的高层之间早就展开了交流，讨论此类超自然现象的出现与处理。”
　　聂良玉点起一根烟，降下车窗，悠哉地抽了一口。
　　“我们交流之后才发现，最早的例子可溯源到1367年的髪国洛林地区，一个法兰西农家女，后来被当做宗教异端烧死。自那时起，历史上便零星有记载，只是极其罕见，近些年才开始急剧增加。我国是以“井氏女孩”被发现为开端，十年间陆陆续续出现了41起。”



第三十六章橘胖儿

　　“虽然在我国主导下各国已经开展了信息互通互联调查，但是由于各国情报部门之间的互相顾虑，采集数据的可信度成疑，所以尚且不知道这种基因突变到底有无规律可循。我国政府担心民众恐慌，再加上出于保护她们的打算，所以没有将她们的存在公之于众。”
　　“况且，你也知道那些西方国家的尿性。这种事件上我国以世界五分之一的人口占了三分之一的发生率，他们一些人以此怀疑是种族基因问题，虽然这很扯淡，不过。”聂良玉说着，耸了耸肩：“确实也有这个可能就是了。”
　　“你说基因突变，是已经肯定第一个假说了？”
　　“目前我国研究结果比较倾向于这个，毕竟量子这玩意儿不太靠谱，而后面两个纯粹就是瞎扯淡。”
　　秦毅思索片刻，继续问道：“那有没有出现过她们醉酒后就会恢复猫的形态的现象？”
　　“恢复猫的形态？”聂良玉敲打方向盘的食指停住了：“不可能。这种变化是永久且不可逆的，别说醉酒，就是强效麻醉也不可能会出现变成猫的现象。”
　　小猫娘睁大了眼睛。
　　秦毅则眯起了眼睛。
　　见到夫妻俩的反应，聂良玉心下有了数。
　　她果然是特殊的——就算是在41个特殊女孩中，她也是最特殊的那一个，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命运。
　　……
　　“她怀孕了？”
　　“你小点声儿，我只是推测有这个可能。”
　　“这不可能，你不会是在扯淡吧？她才18岁。”
　　“可不可能，要问问你的朋友，有没有和那女孩做过。”
　　“这……做可能是做过，但他们应该有做好保护措施的。”
　　“哼，谁信你们的鬼话，你们男人都是这样，说是一套做是一套。”
　　女医生顿了一下文件夹，递给了坐在办公桌对面的男人：“拿着，那女孩的全面体检报告。”
　　聂良玉接过报告，利落地起身离开。
　　“等等。”女医生突然喊住了他。
　　“怎么了？”聂良玉挑了挑眉。
　　“你……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时间……”男人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好像没有，一会儿还有另一个任务对象的事情需要我去处理。”
　　“为什么不是陈组长去？”女医生很不爽。
　　“组长他在整理这个新来女孩的信息录入，暂时脱不开身。”
　　“哦。”女医生低低应了一声，随即小声快速地嘀咕了一句：“成天就知道管那些对你爱搭不理的，眼前的倒没见你怎么上心。”
　　“你说什么？”
　　“没什么。”女医生从办公桌的柜子里拿出一个不锈钢餐盒：“我带了饭，你要吃吗？”
　　“我都吃你的饭那么多次了，不太好吧……”
　　“没事，我最近减肥，吃不完这么多东西，留着也是浪费。”
　　“嗳，你减肥就别做那么多啊，家里买米买菜也要钱的啊，每次还要我吃你的剩饭，我又不是垃圾桶。”
　　女医生嘴角抽搐了下。
　　他哪只眼看见是剩饭啊，她都没动过筷子的好吧。
　　她强忍着抓花他那张欠揍的脸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呵呵，那可真是麻烦您吃我的剩饭了。”
　　“可不是嘛，做的比食堂还难吃，每次我得就着好多柠檬茶才吃得下去。”
　　女医生：“……”
　　有句话说得好。
　　谎（渣）言（男）不会伤人，真（直）相（男）才是快刀。
　　聂良玉接过医生递来的盒饭，拉开椅子就在办公桌对侧吃了起来。
　　他一边扒着饭一边询问道：“对了，霍组长什么时候把你还回来？这都借好几天了吧。”
　　“不知道，”女医生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从抽屉里拿了一盒柠檬茶放在桌子上。
　　“吃那么快，小心噎死。”
　　她话音刚落，聂良玉就噎了一下：“咳咳。”
　　女医生慌了神，连忙帮他把饮料的吸管插上，后者猛吸一大口才缓过气来。
　　“赵汐夕，你这乌鸦嘴可真灵啊。”
　　“这不关我的事，是你自己吃得太急了。”女医生像个发脾气的小女孩，不满地撅了撅嘴唇。
　　匆匆吃完盒饭后，聂良玉拿起不锈钢饭盒，准备去隔壁检验室水池的水龙头下清洗。
　　“你不用洗的，我带回去洗就行。”
　　“不行，我已经白嫖了你的饭，如果连餐盒还不洗的话就太过分了。”
　　“随你。”女医生说完，沉默了一会儿，佯装无意道：“喂，你今晚回不回家睡啊？”
　　“回去啊，怎么了？”
　　“哦，没什么。”
　　“哈哈，是不是一个人在家怕黑啊？”聂良玉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才没有！只是平时我睡觉的时候都有反锁门窗，所以担心你回来时进不了家而已！”
　　“哦，这样啊，那今晚你就先睡吧，不必锁门，我到家了会帮你锁上的。”
　　“切，知道了。”赵汐夕撇了撇嘴。
　　如果今晚他会回来的话，她不仅不会睡觉，也不会锁门，连关门都不会，毕竟……
　　一只人在家可太孤单了。
　　“哦，对了，那三个小家伙怎么样了？”聂良玉随口问了一句。
　　“还能怎么样，天天在技能中心培训呗。”
　　“你不去看看她们？”
　　“去看啥，回头看了她们又吵吵着要跟我住在一起，你真能接受家里养四只人吗？”
　　“别，一只橘胖儿都快把我吃破产了，再来三只可受不住。”
　　“我吃得才不多！而且我都开始节食了！再说了，不准再叫我橘胖儿，我一点儿都不胖，我只是比较丰满而已！”赵汐夕瞪了一眼对方，琥珀色的眸子因为生气而熠熠发亮，宽松的白大衣也难以遮掩她的峰峦起伏。
　　“好的，橘胖儿，我以后一定不再叫你橘胖儿了。”
　　“你……哼，懒得理你。”
　　看她忿忿的样子，聂良玉忍不住想笑。
　　这只胖橘猫总是不识逗，太容易生气了。
　　“你有空去看看那三个小家伙吧，她们也挺可怜的，生下来就没有父母关爱，对成年同类有依恋很正常。”男人洗完饭盒，甩了甩水，轻轻放在办公桌一角：“实在不行，接过来一起住也可以。”
　　“不行！”赵汐夕的瞳孔像是被刺激到的野兽一般，猛地缩小：“绝对不行！”



第三十七章开学第一课（上）

　　“好吧，不行，一切都听你的。”聂良玉对于女人的心思一向没什么深究的意愿：“我只是给个建议，另外，今天的剩饭挺好吃的。”
　　赵汐夕医生一怔，发丝间橘色的猫耳悄然竖了起来。
　　他终于夸她了……
　　好开心……
　　夕阳下，丰满的熟女，橘猫猫娘赵汐夕，那小圆脸红润得有些不真实，她拍了拍发烫的脸蛋，对心仪的人类男性低声解释着：“我当然知道好吃了，那可是我试了好多次才做出来的……”
　　“不过，也可能只是我太饿了吧。”聂良玉压根没听她小声的诉说，站起身就离开，只是在即将踏出房门的一刻，随口补了一句。
　　赵汐夕：“……”
　　。。。。。。
　　“初秋的天，冰冷的夜，回忆慢慢袭来。”
　　“真心的爱，就像落叶，为何却要分开。”
　　军训结束后的第一天，大教室里，杨依依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瞄了同伴一眼：“小猫娘同学，咱能换一首嘛？”
　　“为什么。”林锦侧了侧脑袋，拿起橡皮擦去刚刚写下的错别字：“我觉得这首歌蛮好听的呀。”
　　“唉，算了，你觉得好听就好听吧。”杨依依将自己戴的那只耳机还给了林锦，操起自己的手机，重新玩起了女儿养成游戏。
　　林锦怎么会尽喜欢听这种土嗨的情歌啊？看她那一脸惬意的小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欣赏的啥大师级音乐呢。
　　“哎呦喂，我的腰啊，军训可把老娘累惨了。”杨依依双臂大展，摊在桌子上，然后立刻触电般坐了起来：“哎呀，又压到了，好疼！这两坨混账东西，让老娘趴着都不安生。”
　　小猫娘正认认真真地、一笔一划地勾画着上课的重点：“这可是第一堂课，依依，你不好好预习嘛？”
　　“预习个啥啊，大学就是用来放松的。”杨依依颇为不爽地捏了捏自己的两个大棉花团：“真够烦的，难道大胸就被剥夺了趴睡的权力了吗？林锦，你平时在家里怎么睡的？”
　　“我？”林锦记笔记的动作一顿，思索了一会儿：“我从不趴着睡的，那样胸口太闷了。”
　　“我就知道，你也是这样。唉，胸大好麻烦啊。”
　　“有吗？”小猫娘蹙起秀眉。
　　秦毅好像不喜欢太小的，而且他说过她现在的规模刚刚好，一只手勉强能握住，所以她觉得现在的规模就蛮不错的。
　　“有啊！”杨依依调整了一下棉花团的位置，让它们垂在桌下而不是压在桌上：“太影响平衡性了，跳舞的时候很麻烦，而且军训只要稍微站久了就会腰酸背痛。”
　　“跳舞？”小猫娘朝向同伴的左耳悄悄竖了起来：“你会跳舞吗？”
　　她从小就梦想娶一个唱歌和跳舞的漂亮女孩，如今虽然不能娶不上了，但并不影响她对能唱会跳的女孩的向往。
　　“才艺演出你没看嘛？哦，我忘了，你没有参加军训，真可惜。”杨依依说着，捏了捏她的小嫩脸：“小猫娘，你不知道，姐姐那天的舞姿迷倒了多少人。”
　　事实上，军训期间的个人才艺展示，杨依依的街舞确实很迷人，即便是限于作训服装不能完美展示少女的形体美，但在一些高难度的舞蹈动作中，宽松的衣物下不时外泄的春光，足以令定力不足的人难以自持。
　　“依依你都会跳什么舞呀？”
　　“什么舞都会跳。怎么了，你想学？”
　　“嗯……我想学一下，那种看上去特别柔美的舞蹈……”
　　“特别柔美？”杨依依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冲小猫娘坏坏一笑：“原来如此，小猫娘，给姐姐说实话，是不是你在家里柔韧度不够，不能让你家男人尽兴啊？”
　　“依依你语气好怪。”小猫娘有些不满，小声嘀咕道：“我又不是他的什么用品，什么叫不能让他尽兴？”
　　“哦哦，抱歉，是我口嗨了，不过实际意思也大差不差吧，你……”杨依依拉着对方的脖子到近前，刻意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满足不了他？”
　　“没…没有，我只是偶…偶尔不能满足他而已，大部分情况下他都很满足很满足的。”
　　“得了吧，这个年纪的小男生欲望有多强你以为我不知道？就你这小身板和敏感体质，要是能满足他就见鬼了。我觉得你确实得好好练练，你不知道。”杨依依用胳膊肘杵了杵柔软的“猫娘山”：“男人在家里得不到满足，很容易出去寻求满足的，万一……”
　　“不可能。”不等她说完，小猫娘就斩钉截铁地否决了她的想法：“秦毅绝对不是那种人。”
　　“别太自信哦，多少对情侣就是对对方太自信了才给了小三可乘之机。人心是会变的，你想想，不说五年，三年前你有想过会和秦毅在一起嘛？”
　　根据林锦高三入学时编造出来的个人史，她转学是在一年前，喜欢上秦毅则是在两年前、和双胞胎哥哥林瑾一起回妈妈家里的时候。
　　小猫娘一时间被问住了。
　　确实，三年前的话，她可从没想过余生竟然会和秦毅在一起，更没想到会成为他的女朋友和未婚妻。
　　如果那时有人说她会心甘情愿地给秦毅当老婆，她铁定会狠狠地揍对方一顿。
　　但谁又能想到，世事无常，三年前还是处男的她，现在已是人妇了，过不了多久说不定还会为人母。
　　这么想来，世事无常，人心确实善变。
　　况且，秦毅的情感史还是有很多疑点的。
　　比如他当初为什么那么笃定就是她，似乎连一点过渡都没有就接受了她，正常男生接受一个曾经是男生的女生不说肉体上，起码心理上得有点隔应吧，可他却丝毫没有嫌弃她，反而尽心尽力地照顾她。
　　虽然她知道秦毅绝对不是导致她变化的罪魁祸首，也很感动于他对她的真挚友情，但和她的慌乱、难受和不知所措相比，他那时的表现实在是太冷静了，甚至让她都产生一种错觉，他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
　　甚至……蓄谋已久。
　　她总感觉只是好朋友的话，不能很好地解释他的种种行为，除非……他之前就想将她搞到手。
　　不过……这怎么可能。
　　林锦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蠢笑了。



第三十八章开学第一课（中）

　　又比如，当初秦毅对谭小瑜奇怪的态度，让她疑惑，他到底是喜欢她这个人，还只是单纯地喜欢猫娘。
　　比如他对安平姐，真的没有其他感情吗？她可是记得即便是好不容易认可她的婕妤，对秦毅都还是念念不忘呢。
　　要是以往的小猫娘，情感方面粗枝大叶的她绝然不会在意这些细节，但因着一直呆在女性群体里，受她们影响，她不再仅仅是在雌性激素和女性躯体本能的作用下趋近女生，而在思维上也渐渐接近了普通女生。
　　当然，也有些习惯，是再怎么改变也难以磨灭的。
　　就像她对奥特曼的喜爱。
　　“早啊，街舞小公主。”小猫娘正愣神间，一个男生突然冲她打了一声招呼，她回过神来，发现对方的目光虽然在她身上停留很久，但问候的对象显然不是她，是她身边的杨依依。
　　“早。”杨依依向对方挥了挥小手，然后继续玩她那无聊的换装游戏。
　　“那是你朋友吗？”等到男生在教室后面落座，小猫娘悄咪/咪地向杨依依询问。
　　“算是吧，军训期间认识的。”杨依依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啊，那……你…你不喜欢你哥哥了吗？”
　　“喜欢啊。”
　　“那你还……”小猫娘欲言又止。
　　“喜欢一个男生，就不能和其他男生成朋友了吗？”杨依依神色古怪地望着她。
　　“呃……能啊。”
　　“所以我交个新朋友不很正常么？”
　　“可是……”小猫娘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就她自己而言，除了秦毅之外，她可没有任何一个经常往来的男性朋友。
　　“拜托。”杨依依翻了一个白眼：“不是谁都跟你一样，上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捡到一个就当成宝。”
　　“我……”小猫娘一时有些语塞。
　　依依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无法反驳。
　　少女发呆的模样很可爱，再配上她尖尖的猫耳和粉色泡泡裙，简直是童话里走出来的小公主。
　　杨依依刚好给自己的角色搭配了一身粉色公主裙，她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个可爱到几乎不可能在现实中出现的妙人儿，又看了看身边这个比妙人儿还要可爱的同伴，有种现实与游戏错位的感觉。
　　她感慨地摸了摸小少妇的脑袋：“林锦你真可爱，要是我女儿就好了。”
　　“嗯？”小猫娘皱起眉头：“为什么？”
　　她明明是把依依当成好朋友的，为什么她却想当她妈妈？
　　她看起来有那么幼齿么？
　　“因为你太可爱了呀！”杨依依说着，像个小色狼一样扑了上来：“瞅瞅这粉嫩的小猫耳，粉嫩的小裙子，粉嫩的小脸蛋，哎呀呀，简直跟个芭比娃娃一样。”
　　“依依，你别这样……”小猫娘努力抗拒着对方的侵略。
　　“唔姆，你耳朵摸起来好舒服啊，毛绒绒的，简直跟真的一样。”
　　哎呀！完了！会被发现的！
　　耳朵上的触觉使小猫娘心下一惊，连忙歪头，两只手同时努力扒开对方的右手手腕，企图逃开罪恶之手。
　　杨依依自然不会让小猫娘轻易如愿，右手被制，她索性抛弃了它，转用左手就向后者脑瓜子上摸去。
　　小猫娘大惊失色，想继续后退，可后面是椅子的手柄，卡住她的腰动弹不得，她只得分出一只手，试图再控制住杨依依的左手，但是猫娘的力气天生羸弱，再加上杨依依又是运动健将，敌强我弱之下，分兵乃是兵家大忌，这一步小猫娘走得大错特错。
　　她不仅没能如愿控制住对方的左手，就连对方原本已经被她控制住的右手也突破了她的封锁，两军合为一处，向着可爱的猫耳们袭来。
　　猫耳们的主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凭借胜于她的力气，一点点将她的手压低，直到可怜的猫耳沦为敌人的阶下囚和玩物。
　　“哇！”
　　如愿以偿的杨依依发出一声惊叹。
　　小猫娘心里一个突突，难道她发现我的猫耳是……
　　“林锦你皮肤真好啊！这么白，这么嫩，几乎看不到毛孔，像个小婴儿的皮肤一样。”
　　如此近距离的靠近林锦后，杨依依的注意力立刻从猫耳转移到了她细腻白皙的肌肤：“你平时都用的是什么护肤品啊？”
　　“诶？我吗？”
　　“对呀！”杨依依说着，将二人纠缠在一起的手送到小猫娘眼前：“你看，对比好明显啊，我肌肤的颜色明显比你深……咦，你怎么连毛孔都看不到？！是激光脱毛了吗？”
　　杨依依的声音有点大，再加上时间已近上课，老师刚刚步入教室，四周比较安静，所以她的那句“激光脱毛”——特别醒耳。
　　“脱毛？那…那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小猫娘敏锐地发觉了那些集中在两人身上的目光，赶忙推了一下杨依依，低声道：“依依你快起来呀，该上课了。”
　　“好吧。”杨依依也发觉了两人这种姿势的不妥，有被误解为拉拉的可能，不过她脸皮厚倒是无所谓，倒是林锦小朋友脸皮蛮薄的，她得照顾照顾这个小朋友的心情。
　　于是她只松开手，起身放了小猫娘自由。
　　重获自由的小猫娘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欲哭无泪。
　　依依力气好大啊，感觉比秦毅还大。
　　她原先在床上和秦毅打架的时候，虽然也不是他的对手，但起码有来有回，不至于被压制到毫无还手之力。
　　——暗自比较的小猫娘却忘了一件很重要的前提，她在床笫间为了避免被搞到晕厥而拼死挣扎的力气和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朋友的戏耍欲拒还迎的力气，可不是一回事。
　　最重要的是，那时的秦毅压根没打算制服她，他只是把力气控制到永远比她高上一线、又不会到碾压她的程度，这样他便可以时时刻刻监测她的体力状况，以判断她剩余的体力条还能允许自己驰骋疆场多久，以及防止用力过猛伤到她。
　　少女们刚刚恢复常态之后，刺耳的上课铃就响了起来。
　　“叮铃铃～”
　　小猫娘的大学第一堂课，正式开始了。
　　她听得精神抖擞，她听得奋笔疾书，她听得如痴如醉，她听得……打起了瞌睡。



第三十九章开学第一课（下）

　　一节课听完，小猫娘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下课铃刚一响，她的小脑袋瓜就立刻栽倒了。
　　尽管因为今天有课，她昨晚睡得很早，但实在架不住老师的声音催眠。
　　而且……感觉比高中还要引人发困的说。
　　高中老师好歹还讲得有声有色，这大学老师纯粹是在念PPT嘛。
　　照本宣科。
　　“下课了么？”杨依依枕着胳膊，揉揉眼睛，半梦半醒间问道。
　　她只听了一个开头就倒头睡了，所以现在还不太清楚状况。
　　“嗯。”小猫娘简单应了一声，继续着自己的小憩。
　　“唔，林锦。”杨依依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少女的小脸：“我有点内急，能不能让我出去一下？”
　　她们两个坐在一个大排的边缘，小猫娘坐在外面，如果杨依依要从大排的另一头出去的话，就必须连续经过十多个同学，所以她只能叫醒小猫娘借道。
　　小猫娘晃晃悠悠地坐起身，努力收起腿，眼睛似闭非闭的，整个人都蜷在椅子上，让出了一个窄窄过道。
　　杨依依赶快溜了出去。
　　等到她解决完毕回来的时候，发现小猫娘居然还是以这个姿势蹲坐在椅子上。
　　等到靠近，她才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
　　少女仰面朝天，睡姿不雅，睡相甜美。
　　杨依依瞥了一眼她的猫耳，心里突然产生一个古怪的念头。
　　林锦还真有点像猫，什么姿势下都能睡着。
　　不过……她怎么又穿了一条带猫尾巴装饰的裙子？
　　等到第二节课的小课间，一口气连睡了两节课杨依依总算是恢复了精神，她拿指尖戳了戳小猫娘的肚肚：“喂，你就那么喜欢猫嘛？连买裙子都买带猫尾巴装饰的？”
　　与一直划水的杨依依不同，林锦两节课都有努力地睁眼听，所以这时还很困倦，但她又怕痒，只好先捉住对方作怪的手，迷迷糊糊道：“那不是裙子上的装饰啦。”
　　“不是装饰？”杨依依一愣。
　　猫尾巴这种东西，如果不是装饰的话，还能是什么？正常人身上怎么想也不会有一条尾巴吧？
　　难道说……是那种东西？！
　　应该也不会吧，林锦那么清纯，怎么会主动戴那种下流的东西？除非是有人逼她这么做。
　　谁又能逼她这么做呢？
　　谁能逼她在火车上、在教室里、在大庭广众之下都敢佩戴这种私密物什？
　　答案呼之欲出。
　　“秦毅这也太过分了！平时在家里寻求一下刺激、让你带这玩意儿也就算了，怎么连上课都敢让你带着？他这是有什么怪癖啊，姐妹你可不能这么惯着他！”
　　为了避免让旁人听见，杨依依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却放得很凶。
　　小猫娘揉了揉眼睛，声音因为主人的困顿而显得分外软糯：“你在说什么呀～依依，我好困，有什么事放学再说吧。”
　　杨依依叹了一口气。
　　确实，后面还有两节课要上，这里也确实不是谈论那种话题的地方。
　　于是她打消了规劝好友的想法，暗自打定主意，回去一定得在QQ上好好问问秦毅，怎么能这样做贱一个死心塌地对他好的女孩儿。
　　杨依依正想着，小猫娘突然翻了个身，将脸朝向她这一侧。
　　少女熟睡的模样可爱极了，粉雕玉琢的小鼻子呼出温热的气体，一下一下，宛如春天的柳絮一般，轻柔柔地打在杨依依的手上，点燃了后者的怒火。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心一意地喜欢着你，这是多少人八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
　　秦毅你倒好，居然敢如此轻浮，仗着人家好脾气就毫无下限地逼迫她做这种侮辱人格的事情！
　　不用回去再问了！
　　就现在，立刻！马上！问！
　　杨依依怒火丛生，抄起手机，找到和秦毅的聊天框，咬牙切齿地敲起了字。
　　用力之大，连屏幕都被她的手指敲得咚咚响。
　　。。。。。。
　　“秦，怎么样？要不要去那里玩儿？我可以给你带路。”
　　国科大材料中心实验楼。
　　三楼示教室。
　　一个高个子金毛外国人靠在椅背上，一边无聊地转着笔，一边操着不流利的汉语问道。
　　他的面部表情很丰富，有着东欧人种特有的高鼻梁、深眼窝，以及金色头发和蓝色眼睛。
　　“不去。”
　　“真的不去？”
　　“真的不去。”
　　“可惜了。”外国人的语气中充满遗憾：“我看那里有很多你们国家的官员和富人，以你的身份，搞个A的应该不难，说不定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找个S的。”
　　秦毅眼皮儿都懒得抬，继续翻看手里的书籍。
　　“嘿，你不会是嫌弃那些女孩吧？她们可不是妓♀，她们都是家世清白的女孩子，你看上的，说不定以后就是你妻子。你想想，一个漂亮得像琉璃娃娃的女孩，又温柔、体贴、身材好、气质佳，多难找……”
　　“阿扎列夫谢维奇同志，我有家室了。”
　　这个大高个废话太多，秦毅索性一句话把天聊死。
　　“不是吧，达瓦里氏，你明明还这么年轻！”阿扎列夫谢维奇痛心疾首：“怎么就想不开步入坟墓啊？你为了区区一棵树，居然放弃了整片森林，简直是抓小放放！”
　　“你的汉语熟练度还欠火候。”秦毅耸了耸肩：“另外，我并不觉得我步入了坟墓。”
　　他应该是身处乐园才对。
　　尤其是……她乖巧温顺地伏在他身下的时候，那种从心理上到生理上的巨大满足感，总让他忍不住升起一种欺负到她哭的念头。
　　“太年轻了，秦，你才18岁，这样草率的婚姻是走不远的。以你的身份，未来肯定很忙，女人是耐不住寂寞的，小心她成为约伯的妻子。”
　　“约伯的妻子？”
　　秦毅皱了皱眉，刚打算说什么，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
　　他点亮屏幕，瞄了一眼。
　　监视器2号发来的信息？那丫头又出什么状况了？
　　由于锁屏页面信息显示不全，所以只能看到一段文字——“你真是个渣男！”
　　秦毅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他怎么突然就成渣男了？是小母猫在背地里卖他的坏么？



第四十章打工人阿扎列夫谢维奇

　　秦毅划开手机锁屏，信息终于显示全了。
　　豁，好家伙，全文骂得更狠。
　　“你真是个渣男！亏我还答应你帮忙照看她！呸！你这个猥琐、下流、卑劣的人渣！”
　　莫名其妙挨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任谁心情恐怕都好不到哪里去，更何况秦毅向来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有事说”—面对小猫娘以外的女的，他可没有多余的耐心，连标点符号都懒得加上。
　　你造的孽还敢这么横？
　　手机那头的杨依依更气了。
　　看林锦那毫无异样的样子，分明是已经习惯了戴着那东西上课了。
　　想到这，杨依依心底顿时泛起一阵心疼，林锦估计已经习惯了被逼着做这样的事情了吧。
　　可恶的秦毅！亏她还以为他是林锦的良人！连自己女朋友都不尊重的家伙，算狗屁的良人！
　　“混蛋，林锦性格那么好！人又那么漂亮！多少人抢着宠她！你居然还敢这样做贱她！”
　　“我做贱她什么了”
　　秦毅的信息还没来得及编辑完，对方的信息已经发过来了。
　　“你居然敢逼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就佩戴那种东西！但凡是个人，但凡有一点同理心，也不会对自己女朋友做出这样的事！禽兽！禽兽不如！”
　　那种东西？
　　秦毅挑了挑眉，删掉打完的字，重新编辑一条新消息：“哪种东西？”
　　“你还装蒜？不是你让林锦带上的吗？”
　　“猫耳的话，是她自己喜欢才戴的。”
　　“不是猫耳。”
　　秦毅皱起眉头，不是猫耳朵……难道是猫尾巴？
　　果不其然，屏幕那头停顿片刻，发来下一句消息—“是猫！尾！巴！”—每个字后都带着叹号，仿佛打字之人的愤怒要跃出屏幕。
　　“猫尾巴”三个字一出，秦毅立刻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得嘞，自家丫头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迷糊蛋，出门前都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别人看到尾巴，还是被逮到了。
　　。。。。。。
　　林锦：“对不起嘛QAQ。”
　　秦毅：“要不你和她解释一下？”
　　林锦：“我该怎么解释呀？”
　　秦毅：“你可以说是你裙子上的装饰。”
　　林锦（停了一会儿）：“依依一开始就以为是装饰，是我否认了，她才……”
　　秦毅：“→_→”
　　林锦：“(>﹏<)”
　　林锦：“秦毅哥哥，要不我告诉她是我自己想带猫尾巴的，行吗？”
　　秦毅：“她不会相信的。算了，一个局外人而已，她爱怎么想怎么想，你做你的事就好了。”
　　林锦：“QAQ，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秦毅：“我没生气。”
　　林锦：“好耶！晚上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秦毅：“记得把你自己洗干净盛上来就行。”
　　林锦：“Σ(っ °Д °;)っ”
　　秦毅熄掉手机屏幕，揉了揉眉心。
　　为了避免丫头的身份泄露出去，他也只能应下这个误会了。媳妇儿这回可是又甩给他好大一口锅，渣男+变态癖好者的身份算是坐实了。
　　希望杨依依不是一个大嘴巴吧。
　　由于八年制采取的是小班制教学，秦毅玩手机的小动作很快被发现了，严格负责的指导教授虽然没有批评他，但目光已然瞥来数次。
　　于是他消去杂念，专心听课。
　　然而，当一个人想静静的时候，静静却不一定想他。
　　“是你妻子的消息吗，秦？”阿扎列夫谢维奇贴过来，低声问道。
　　他像熊一般高壮的个子，配上他弯腰低头说悄悄话的样子，看起来相当搞笑。
　　“这里是教室。”秦毅冷冷回了一句。
　　潜台词：闭上你的嘴。
　　“看你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唉。”谢维奇感慨着，摇了摇头：“就你们国家女孩18岁时那小身板，我敢打包票，你就算随便从PICK里面挑一个女孩，也绝对比你那小妻子身材好到不知道哪里去。”
　　比我家丫头身材好？
　　“呵呵。”秦毅不咸不淡地笑了一声：“大放厥词。”
　　虽然他对这位外国友人的说法嗤之以鼻，但他并不打算和对方争论这些，小猫娘是他放在心底的珍宝，他可舍不得把她拿出来跟别人比较。
　　媳妇儿的完美三围，他被窝里边享受边偷着乐就行了，没必要拿出来炫耀。
　　“大放厥词？”阿扎列夫谢维奇做出一个左眼大右眼小的表情，以示疑惑：“什么意思？”
　　“文雅点的解释就是扯淡，粗俗一点的就是放屁。”
　　扯蛋？放屁？
　　谢维奇嘴角抽了一下，他知道契丹人很会骂人，能连着一百句脏话不重样，但是总是言语攻击生殖器官不太好吧。
　　虽然他自己国家的脏话也不咋地就是了。
　　“说真的，秦，‘PICK’里面的女孩一个个都是极品！”
　　“你就这么热心于把我拉过去？难道你是给‘PICK’拉生意的？”秦毅食指弯曲，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目光锋利如刀。
　　他知道谢维奇身份特殊，拥有帝国外交部的特别关照，这样一个身份不低的人，如此积极地拉着他去嫖，这背后必然有所图谋。
　　“咳，我不是拉生意的，我只是单纯的分享心得而已……”被误解为拉皮条的谢维奇回想起了自己的身份，颇有些尴尬地辩解道。
　　“那你是‘PICK’的常客？”秦毅径自打断了他。
　　“也不是。”大高个挠着脑袋，讪讪道。
　　“对‘PICK’那么熟，却又不是主人，也不是客人，那你究竟是‘PICK’里的什么人？”
　　“用你们的话说，打工人。”谢维奇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是那儿的服务生，每个月都要去打卡上班的。”
　　秦毅：“……”
　　经过好一番科普，谢维奇总算是搞明白了这个新朋友对他话语理解上的误区。
　　“秦，那真的不是嫖！我们‘PICK’是很正式的社交场合好吧！”
　　秦毅挖了挖耳朵：“你小声点，霍教授已经看过来好几次了。”
　　“咳，我们只负责提供一个双方认识的渠道，具体他们怎么做、要做什么，我们不知道，也不会去问。”谢维奇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他压低后的声音除了沙哑了些，响度似乎和之前没什么区别：“我们也不收取任何费用，只是需要严格审查‘被PICK者’的性格、家世、背景、相貌和身体之类的，确保不会给‘PICK者’和‘PICK’本身惹上麻烦。”



第四十一章怀疑的种子

　　“这种活动，不违法？”
　　“嘿，还真不违法。‘PICK’里的任何活动都符合你们国家的一切法律，不然你以为每月一届的‘PICK’怎么会在纪律森严的帝都延续至今的？”
　　“合法者未必合理吧。”
　　“不，这很合理。”阿扎列夫谢维奇是一个很喜欢辩论的人，他觉得这个闷家伙越来越对他的胃口了：“现代人不都是追求自由嘛。人性解放，每个人都拥有处置自己的自由。‘被PICK者’想获得更多的金钱、过上更好的生活，‘PICK者’想获得新鲜的肉体和情感的慰藉，二者在不违法法律的前提下互相满足需求，大皆欢喜！Очень хорошо（很好）！”
　　“我们这边的网络上有一句很有意思的话，我把它送给你。”秦毅看了一眼谢维奇，淡淡道：“如果自由不加限制，就必然会导致强者对弱者的剥削。”
　　“Это закон истори（这是历史的规律）.”
　　“秦，你的俄语学得很快，你真有语言上的天赋！”谢维奇竖起大拇指，称赞了对方一句，接着说道：“Но я предпочитаю называть это сделкой, чем эксплуатацией（不过，比起剥削，我更喜欢称呼它为交易）.”
　　“这是强者与弱者的利益交换，就算硬要说它是剥削，也是‘合法’的剥削。渴望不劳而获，是人的、本能。”
　　闻言，秦毅思索片刻。
　　当他正打算发表自己的观点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下，署名“我家媳妇儿”的人发来一则QQ短消息。
　　“秦毅哥哥～晚上吃我的时候记得轻一点，妹妹怕疼。喵呜～”
　　完了。
　　男人倚在靠背上，长出一口气。
　　这下他算是彻底没心情听课了。
　　看来，今晚他也要“剥削”她了呢。
　　。。。。。。
　　师大教学楼的放学铃终于响起，学生们收拾书包，三三两两地步出教室。
　　小猫娘站在女厕门口，等着同伴解决完生理需求。
　　“不好意思，让你等了我这么久。”杨依依擦完手，一边向小猫娘道歉，一边顺手将纸扔进了垃圾桶：“啧，不愧是帝都，财大气粗。公共厕所不仅有洗手液和卫生纸，连擦手纸也有，这要是搁我们那儿不得被人薅个干净……咦，你脸蛋怎么那么红？是发烧了吗？”
　　“啊……”侧对着杨依依的小猫娘连忙将手机熄屏：“没事没事。”
　　“哦，是吗？”杨依依拉长尾音，不知可否。
　　“是的是的！”小猫娘忙不迭地点头。
　　她知道这个正义感十足的同伴还在气头上，如果这个时候让对方看到她刚刚发给秦毅的那则消息的话……
　　“该不会是那个臭男人给你发消息了吧？”
　　“不是不是。”小猫娘连连摆手：“绝对不是！”
　　“哼，他居然还有脸来联系你，真是个厚脸皮的老渣男。”
　　只需看小猫娘的反应，杨依依就能猜到前者话语的真假，不过即便猜出了秦毅有消息发来，她的语气也没有之前那么愤怒，反而是缓和了些。
　　毕竟这是别人的家务事，林锦不生气的话，她个外人再怎么愤怒也没用。
　　就像她和哥哥一样，想怎么做终究是人家小情侣俩的自由，况且看林锦的样子，似乎也习惯了带着一个这东西生活的样子。
　　可林锦带着这东西，到底是怎么上的厕所呢？
　　杨依依好奇地看了看小猫娘的臀部，那里被宽松的裙装遮挡着，毫无痕迹。
　　唔，小仙猫儿应该也要……拉屎的吧？
　　到了下午，换了新的老师，讲的课总算是有趣了些，起码等到课间一个男生突然上台敲黑板的时候，杨依依依然还是醒着的。
　　“同学们，我们是师大学生会社团部的工作人员，新学期伊始……（巴拉巴拉一大堆）……我们即将于本周六周日，上午9.00-11.00，下午14.00-15.00，在学生活动中心生举办“百团大战志愿者”招募活动，欢迎大家踊跃报名。”
　　一气呵成的将简介说完，这位社团部工作人员又放了一个自制宣传片，最后感觉自我良好地添了一句：“另外，参加本次活动的志愿者，会获得丰厚的奖励，有40小时的志愿者公益时，评优评先学生会一级的审核会优先考虑，选择留部的话同等条件下社团部也会优先录用。”
　　小猫娘对此毫无兴趣，倒是杨依依眼前一亮，顿时不困了。
　　课间时间不多，学生会成员们还要忙着去下一个教室，他们宣传讲完就匆匆离开了，只留下一室窃窃私语的大一新生们。
　　这些刚刚从苦逼的高中生活中解脱出来的娃儿们，大都对丰富多彩的社团生活早有耳闻，并且充满了不切实际的期待。
　　他们期待能享受有趣的社团生活，以及……传说中的恋爱。毕竟学长们可是经常说，社团里有好多漂亮妹子。
　　至于小猫娘，她对这种组织倒不是很感冒。
　　主要是因为相当多的人去参加社团活动是奔着脱单去的，但她已经不单了。况且她不仅享受了恋爱，甚至还享受到了另一种更深层次的爱。
　　至于有趣的社团生活……
　　这对一个社恐小猫的吸引力貌似不大。
　　放学回去的路上，杨依依对社团生活还是念念不忘，不时兴奋地跟小猫娘提两句，换来的却是后者兴致缺缺的回应。
　　“没想到第一个来宣传招新的居然是学生会社团部，诶，林锦，听说学生会的都是品学兼优的大佬呢。”
　　“嗯嗯。”
　　“不知道有没有很多帅气养眼的小哥哥看。”
　　“嗯嗯。”
　　“你想去报名吗？”
　　“嗯嗯，诶？”小猫娘突然回过神来，连忙改口道：“不不，我不去。”
　　“林锦。”杨依依突然停下了脚步，语气认真：“你不会是一个嗯嗯怪吧？”
　　“哈？”小猫娘人傻了。
　　嗯嗯怪是什么东西？
　　“唉，算了。”杨依依叹了一口气。这个好朋友，单纯是真单纯，无趣也是真无趣，聊天时很多梗都接不上。
　　化妆知识一塌糊涂，对陌生男人的窥伺毫无戒心，不敢和除了那个欺负她的家伙之外的任何人亲近。
　　就连她碰她，她也会反抗，只有秦毅才能让她毫无防备地依偎在怀里。



第四十二章被窝闲谈（上）

　　她有时候甚至感觉对方完全不像女孩子，倒像是男孩子和一只可爱小动物的混合体，只是不知怎么的，碰巧拥有了一个女性的躯体罢了。
　　不过，一个单纯、脾气好、怕生、却任亲近的人欺负的小笨蛋，也怪不得那个闷葫芦、老渣男、心机男、占有欲强的面瘫会这么喜欢她。
　　但最可恨的还是，林锦明明是个化妆和养护白痴，皮肤和气色却那么好，也不知道是怎么保养的。
　　难道秦毅表面上是个老渣男，背地里是个调养女性身体的老中医？
　　还有那个古怪的猫尾巴……莫非是帮林锦调养身体用的？
　　怎么可能？
　　杨依依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无声地笑了笑，她估计是最近老中医书籍太多了，现在看谁都像老中医。
　　不过也没办法，谁让哥哥需要呢，唉。
　　能对其他女人起得来，唯独对她起不来，真的是……萎男。
　　。。。。。。
　　生命在于运动。
　　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可以反过来理解——运动也可以诞生生命。
　　或许此刻，某些运动过后的人，已经开始孕育生命了。
　　不过，这个人，肯定不是我们可爱的小猫娘就是了。
　　要等到她当妈妈，还得个好几年呢。
　　此刻的她正伏在秦毅身上，享受着巅峰过后的余韵。
　　“呐，秦毅喵，你听的什么曲子呀，好好听。”
　　小猫娘贴近自家男人没有带耳机的那只耳朵，悄悄问道。
　　尽管家里没有人，但她就是喜欢这样说悄悄话的私密感觉。
　　这给她一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就好像秦毅的怀抱是独属于她的小小天地一样。
　　说来也有意思，自从林锦变成猫娘后，她就特别钟情于一些狭小的空间，包括但不限于墙角、小柜子和小箱子，她只要看到就本能地想往里面钻，在这种地方呆着的时候她总会感到格外的幸福和安全。
　　所以卧室+被窝+秦毅的三重BUFF，每每使得小猫娘赖在秦毅怀里舍不得起来。
　　当然，秦毅也舍不得她起来，只不过原因和她不太一样而已。
　　“《三大纪律》。”
　　秦毅说完，将手放到了她光滑的脊背上——这只猫咪甜美可口，宛如一块巧克力，男人的手依次掠过她的脖颈、蝴蝶骨直到腰际。
　　一撸到底，纵享丝滑。
　　小猫娘发出了满足的呼噜声，拿小脸蛋直蹭他的胸口，语气酥酥软软的：“你怎么听这么老的曲子呀？”
　　秦毅在很多方面的表现看上去都只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很特殊，唯独音乐方面与众不同。
　　他几乎不听流行音乐，她喜欢的动漫、古风和纯音乐他也基本不碰，他只听这种革命类型的军歌，很符合他的长辈们赋予他的身份和背景。
　　“小时候爷爷经常听，我跟着他听习惯了。”秦毅淡淡道，顺便拍了一下她的屁屁：“下来吧，男生身体可比床硬得多，估计你睡得不会舒服的。”
　　“不要！”小猫娘孩子气地耍赖：“刚刚你压我那么久，我都哭了你也不起身，现在该换我压到你哭了！”
　　“那你怕不是要压到地老天荒。”
　　“那就压到地老天荒，哼。”
　　“乖，下来。”
　　“不～要，就不要，偏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你确定？”秦毅被她小乱拳的动作撩拨，刚刚得到浇灭的火又烧了起来。
　　“我当然确……”小猫娘不假思索地开口，说到一半却停下了——她的小肚肚敏锐地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
　　于是她麻溜地从秦毅身上滚了下来，顺带卷走了所有铺盖，把自己裹成一个小粽子，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看她戒备森严的模样，秦毅不禁哑然失笑。
　　每一次都这样，好像她这样做就能抵抗得了他的入侵似的。不过，每次被她这样明确地拒绝之后，他也没有再进一步就是了。
　　他不喜欢逼迫别人，尤其是自己喜欢的女孩。
　　小猫娘警惕了一会儿，见他如往常一样，没有强迫她的意思，也就放下心，像一条毛毛虫一样拱了过来。
　　“呐，秦毅，问你个事儿呗。”
　　“说。”秦毅言简意赅。
　　趁着小猫娘放下戒备，他迅速扯过被子，将她从里面抖搂出来，又重新把自己和她裹在一起。
　　“哎呀，你弄疼我了。”被他动作扯到胳膊的小猫娘揉了揉自己的右肩，有些幽怨：“我又不是不让你进被窝，你干嘛那么粗暴啊？明明知道我力气比你小得多，还使那么大劲儿……”
　　“对不起。”秦毅自知理亏，也心疼媳妇儿，只好一边道歉，一边安抚她道：“等下我帮你拿些擦伤的药水。”
　　“我是肩膀扭伤，不是胸部擦伤，你安抚哪儿呢？”小猫娘幽幽道：“连我受伤了还要欺负我，你也太过分了。”
　　“呃……”秦毅收回手，尴尬地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该说些啥。
　　他这次还真没有抱着吃豆腐的念头，他是真以为她疼的部位是那里，因为那里实在是太敏感了，她十次疼到哭出声，至少九次是它们出问题。
　　甚至只要他上手的时间稍微长一点，就会擦伤破皮，把它们的主人疼得哇哇大哭。
　　“我只是没搞清楚你伤哪里了……”秦毅轻咳一声，讪讪道。
　　“你连我受伤的部位都没清楚就乱揉。”小猫娘红了眼眶：“好过分！”
　　“呃……对不起。要不一会儿去峡谷，我陪你上分？”
　　“不行。”小猫娘吸了吸鼻子，然后将多余的鼻涕全擦在了秦毅睡衣上：“只上分不行！”
　　看她不依不饶的样子，秦毅有些哭笑不得。
　　“那你说怎么办？”
　　“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三个问题。”
　　问题？
　　好家伙，这丫头有备而来？
　　秦毅心下一愣，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好。”
　　“还有，在我提问之前，咱们得先说好两件事！”
　　“依你。”秦毅颔首。
　　“第一，不论咱提出什么问题，你不准生气！”
　　不生气？秦毅点了点头，这还不简单，反正满打满算他也没对她生过几次气，生气的那几次也只是因为她把自已置身陷境而不自知罢了。
　　“第二，不论我提出的问题是什么，你都要如实回答！”
　　还有第二？秦毅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这丫头是真的早有打算，或许连受伤都是她提前设计好的，就等他上钩。
　　没想到这个曾经的小笨猫越来越精明了。
　　或许不该再叫她小笨猫，应该是小贼猫才对。



第四十三章被窝闲谈（中）

　　“也依你。”秦毅痛快地答应了。
　　“那……第一个问题。”小猫娘深吸口气，攥紧了被子的角：“你对安平姐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有，不多。”秦毅的回答很爽快。
　　“是什么感觉？”小猫娘顿时紧张起来。
　　“这算是第二个问题吗？”
　　“不是。”
　　“那我选择不回答。”没有利好的事儿，秦毅果断拒绝。
　　他行为看似冷酷无情，实则一直在观察少女的神情。
　　果不其然，他话刚说完，少女像泄了气的皮球，小脸垮了下去。
　　——可恶，就知道他会这样说，这家伙可是一向只占便宜不吃亏的。
　　“其实，你想多问的话也可以，但每多一个问题……”
　　“不会又是多要一次吧？”小猫娘没好气地反问一句。
　　他能不能别老想着这些东西，搞得她像个工具似的，当初就不该那样轻易地给他。
　　“不，这次不会多要。”秦毅耸了耸肩：“你多主动一次就行。”
　　……有区别么？小猫娘暗自腹诽了一句，不情不愿地回道：“成交。”
　　“好。在回答我是什么感觉之前，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总想知道我对安平姐有没有感觉？”
　　“因为……早喜欢你呀。”小猫娘别过脸，低声道：“所以想多了解你。”
　　“我们一起长大，连泡澡都在一起，了解的还不够多么？”
　　“去你的。”小猫娘锤了一下他：“整天没个正经，我们是经常在一起，可是那时候的寒暑假可不是。”
　　秦毅微笑：“寒暑假我也没了解你啊。”
　　“这不一样！”小猫娘气恼地回了一句：“我寒暑假天天疯玩，你寒暑假难道也天天疯玩？”
　　“这倒不会，我……”
　　“哎呀，不准再说这个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小猫娘突然意识到这货怕不是又在悄悄引开话题。
　　“我对她的感觉就是……没有感觉。”
　　“你……”小猫娘气结。
　　合着说了半天，他是在逗她玩儿呢？
　　林锦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笨猫，正被一个恶劣的男人拿着逗猫棒逗得满地跑。
　　“不想回答就算了，下一个问题，是不是只要是胸大的猫娘，你都会喜欢？”
　　啧啧啧。
　　秦毅暗自摇头。
　　这丫头也太笨了，你这样问目标岂不是昭然若揭，谁会上你的套呢？
　　“乖。”秦毅顺顺猫耳朵：“安平姐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不是？那你喜欢的类型是什么样？”小猫娘睁大了眼睛，眼中有着小小的期待。
　　“我喜欢的类型就是你这样的。”
　　“这种回答也太搪塞了吧。”何况就算真的是她，他起码也得说出个一二三来吧。
　　“你是不是喜欢胸大的？”
　　秦毅低头看了一眼少女胸口不设遮拦的春光，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喜欢猫耳娘扮相？”
　　秦毅摸了摸手上的猫尾巴，感受了一下那毛绒绒的物什尽头，细腻而弹性十足的手感。
　　“是。”
　　“那……你是不是对谭小瑜也有感觉？”
　　小猫娘说完，忐忑不安地抬头看他：“她也是猫耳，而且她的比我还大。”
　　自主招生时他对谭小瑜莫名的关心，以及对她心情的忽视，总让小猫娘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丝芥蒂埋在她心里好久了。
　　然而，当她抬起头时，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从秦毅眼里看到了关爱智障的眼神。
　　“你……干嘛那样看着我？”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到底哪来的？”
　　“直觉。”小猫娘想了想，吐出了俩自己都不相信的字。
　　“直觉？”秦毅险些忍不住笑出声。
　　他不以为然的笑容，刺激到了一门心思想了解他过往情事的小猫娘。
　　“你笑什么！回答我的问题！”
　　少女的语气凶巴巴的，日后河东母狮的天赋初现，可以想见以后四只小小猫娘们在这般“雷霆怒吼”下瑟瑟发抖地互相抱成一团的可怜模样儿。
　　“我对胸大的有感觉，是因为胸大的是你，我对猫娘有感觉，也是因为猫娘是你。”
　　“是你决定了我喜欢的类型，而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决定了你。”
　　小猫娘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低下头，似是在酝酿些什么。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脸颊滚烫，身体也变得柔软起来。
　　“最后一个，咱……曾经是男孩子，你真的不介意嘛？”
　　“介意。”
　　“啊？”
　　秦毅竖起大拇指，呲牙笑道：“你可能不知道，亲眼见证好兄弟变成猫娘是什么体验。我一般只会用两个字形容：牛B。我经常说一句话：当年，柳下惠都能坐怀不乱，霍去病都能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我秦毅不动如钟不是问题。”
　　“不理她一手，这个忙不能帮。这个忙不用帮，我不可能喜欢上她。”
　　“反手一个过肩摔，她心里肯定凉透了。”
　　“她居然还这么依赖我？不过不用怕，她的小手段魅惑不了我。”
　　“努力学习，成就一番事业，先定个小目标。”
　　“如果她不是我的发小，我将轻松绝杀，可惜她是。”
　　“单走一个打屁股，哦豁，好像起点作用了。”
　　“走一张强吻顶她，林锦你快点烦我啊。”
　　“林锦这你都不烦我吗？林锦你快点烦我啊别磨磨蹭蹭的。”
　　“给林锦倒杯茶好吧，给林锦倒一杯茶。”
　　“林锦给你倒一杯卡布奇诺。”
　　“不就是发小变成温柔可爱的小猫娘了么，不就是猫娘前凸后翘又漂亮么，如果这样就能把一个钢铁老直男秒了，我，当场，就把她娶回家！”
　　“你干嘛啊。”小猫娘锤了他一拳，咯咯笑了起来：“阴阳怪气的，说相声呢？”
　　“喂，你问题都问完了吧？”秦毅表演完毕，静静地看着她，像是看着过年时碗里的肉馅饺子。
　　言下之意，你该履行约定了。
　　小猫娘一愣，刚想抵赖，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到。”
　　“你。”
　　“履。”
　　“行。”
　　“约。”
　　“定。”
　　“了。”
　　秦毅的语言精准而优雅，只可惜，彼时问问题的人，已经没有力气去听了。
　　春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事实上，秦毅也很意外，两人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她居然还在在意这种问题。
　　媳妇儿这患得患失的心魔太难缠了，他得多用这柄神剑给她斩妖除魔才行。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神棍秦毅get。
　　。。。。。。
　　“我觉得，安平姐她应该还是喜欢着你父亲吧，不然怎么会拒绝那么多追求者呢？”小猫娘慵懒地盘成一团，“吃饱喝足”之后，她开始操心起林安平的八卦起来。
　　——这个和自己母亲很相似的女子，总让她颇为在意。
　　“怎么说呢。”秦毅将湿得透透的床单丢到洗衣机里，顺手给小猫娘倒了一杯白开水：“虽然以前我也不信，但或许有些人真的是这样，一辈子只会喜欢一个人，一旦这段感情无果，心扉就会永远关闭，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你是说安平姐吗？”小猫娘接过水杯，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哈～好爽。”
　　“嗯。”
　　“那你呢？”少女喝完水，重新缩进被窝里，小手在他大手心上划着圈圈：“如果有一天我出意外死了，你会喜欢上别人吗？”
　　“别瞎说。”
　　“我就说如果嘛。”
　　“没有如果。”
　　“呐，说真的，没有我，你到底……会不会喜欢上别人喵？”
　　“这取决于你是什么时候没有的。如果你是一开始就是男孩子，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你。我或许……会找一个观感不错的女人度过余生。”
　　“那如果是现在的我没有了呢？”小猫娘执着地追问。
　　气氛沉默了，只有她的纤细手指在他手心里划过的声音。
　　“我不知道。”
　　秦毅终于做出了回答：“你知道的，我并不是一个情感很丰富的人，我的情感……应该只够爱一个人的。”
　　“没事。”得到预料中的回答，小猫娘心满意足地笑了：“如果我真的死了，你还是再找一个吧，没有人照顾你的话，我也不放心，而且你还那么喜欢做那种事，没有女人你会憋坏的喵。”
　　“笨蛋。”秦毅狠狠捏了捏她的尾巴根，惹来少女一顿不依的娇嗔：“你还欠我一堆小小猫娘没生呢，在没有生完之前，你不会死。”
　　“那生完了就得死了是嘛。”小猫娘有点幽怨地碎碎念。
　　“生完了你还得给我养娃，也不能死。”
　　“喂……难道我就只是给你生娃养娃的工具么？”
　　“不止，你还得喂奶。”
　　“哇，你也太过分了！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头能生养的奶牛吗？”
　　“奶牛算不上。”秦毅掂量了一下，手心沉甸甸的：“这大小，顶多是只奶猫。”
　　不过……说实话，他的这个判断……貌似有点违心了。
　　大奶牛算不上，小奶牛还是够得着的。
　　“噫，嫌小你别摸呀。别光嘴上说着小，手上动作还不停。”小猫娘嫌弃地扒拉了一下秦毅的手：“就这还嫌她们小，规模再大点你一只手都不够用了喵。”



第四十四章被窝闲谈（下）

　　“我一只手不够用没关系，孩子们够吃就行。”
　　“死大猪蹄子……”小猫娘被他的口无遮拦闹了个大红脸：“还孩子们，你还想要两个呀？”
　　“我们俩都是独生子女，现在也开放二胎了，为什么不能要两个？”
　　“……可是听网上说女人生孩子都很遭罪的……你忍心我受这份罪么？”
　　“如果你不喜欢，也可以只生一个。”秦毅抱着她的小腰，将少女的美好玉体熨帖在自己身体上，眼神温柔如海。
　　“算了，生两个就生两个吧，以后如果我们不在家，她们俩也好有个伴。”
　　“猫娘山”被秦毅捂得太热了，小猫娘有些不适，不停地扒拉着，试图将她的山峰从人体自热熨敷器下解救出来。
　　两人较劲了好一会儿，最后在秦毅的“配合”下，小猫娘好歹是成功了。
　　“猫娘山”重新接触到了清冷的空气，小猫娘的心绪也跟着清冷下来：“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说了。”
　　“嗯？”
　　“你以后动静小点，隔壁也有猫娘，她听得见的。”
　　“比起让我动静小点，不是更应该你小声点吗。”秦毅说着，闻了闻手心。
　　啊，这股奶香，心旷神怡。
　　“我……”小猫娘哑然，好一会儿，才不爽地捏了一把他的腰肉：“你动静小点，我不就小声点了嘛。”
　　“有道理，但我动静大的时候也不见得你声音就大啊。”
　　就她那细弱蚊呐的呻吟，不费点力折腾她，他想听都听不清。
　　“哈？你动静大的时候，咱都晕过去了，声音还能大就见鬼了。”小猫娘不爽地撇撇嘴：“而且，咱的声音什么时候大过？”
　　“不大。”秦毅微笑：“但很好听，所以我不想让别人听见。”
　　“切，好听你也不会心疼，有什么用？”
　　“不会心疼，但会——肉疼啊。”
　　“我淦你……三句话不说荤段子你会死啊？死大猪蹄子！”
　　“三句话不说荤段子我不会死，但三天不吃‘猫肉’会。”
　　“得得得，整天就知道和咱贫嘴。咱现在已经是你老婆了，也不知道让咱一下！”
　　“让……”秦毅话还没说，小猫娘已经气呼呼地钻进了被窝。
　　“不理你了，睡觉。”
　　秦毅无奈地摇了摇头，替她掖了掖被角，拿起床头的书慢慢翻看起来。
　　这丫头这么喜欢钻被窝里睡，也不嫌闷的慌。
　　“喂，还有一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小猫娘突然将被子掀开一角，黑暗中露出一双贼亮贼亮的猫瞳。
　　“说。”秦毅翻过一页书。
　　“依依邀请我一起去参加学生会社团部的面试，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去呀？”
　　“你想去吗？”
　　“嗯……不知道。”小猫娘诚实地摇摇头。
　　她有些想去，但是社恐的性格又限制着她，是以颇为纠结。
　　“如果只是因为杨依依想让你陪她你才要去的话，那我建议你不去。”
　　“唔……也不只是因为她啦……咱也想多挑战一下自我来着……”
　　“那就去。”秦毅合上书，将手伸进被窝张开的小口里，轻轻把玩着少女的下颌和粉唇：“小母猫迟早也要独当一面的。”
　　“哼，我早就能独当一面了。”
　　“嗯，你早就能独当一面了。”秦毅笑笑，也不予否认。
　　“哼，你就知道像敷衍小孩子一样敷衍我！”小猫娘忿忿不平地说完，“啪”一下，合上了被窝的开口：“我要睡了，不准再和我说话。”
　　秦毅皱了皱眉：“丫头，出来睡好一点。”
　　小猫娘趴在里面不吭声，被窝里那么暖和，她才不要出去。
　　秦毅叹了口气，折了一下书角，将书放在了床头柜上，关上灯，也跟着钻了进去。
　　“哎呀，你怎么也进来了！不准进来！别乱摸呀你！……”
　　——少女的婉转娇吟，构成了这个夜晚最美妙的音乐。
　　。。。。。。
　　“别紧张。”
　　身材丰满高挑的少女牵着蓬蓬裙猫耳少女的手，安慰了她一句。
　　在学生活动中心大厅排着的长队里，这一对美女组合格外亮眼，吸引了不少前来参加社团部面试的大一新生的目光，特别是前者还穿有印着奶牛图案的古灵精怪的套衫，以及后者则一身粉粉嫩嫩的宛如迪士尼小公主的装束。
　　“第421、422、423、424、425号同学，请进二号面试厅。”
　　随着不断的叫号，一个个新生们精神饱满地走进面试厅，然后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我艹，这面试也太难了。大家高中不都在学习吗？谁知道怎么做PPT？还组织大型活动，我们高中负责组织大型活动的也考不上这大学啊。”同学A埋怨道。
　　“正常。人家不都说了么，每年应试的新生都有一千多人，到最后被录用的只有几十人，最后能在学生会留下的更少，人家需要的是精英中的精英，各种技能都要样样精通的，咱们这种农村出来的，玩不起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同学B劝慰道。
　　二人相互抱怨着走远了。
　　小猫娘不安地揪了揪裙角。
　　她好像……也是农村户口的学生吧。
　　PPT是什么？她从没听说过诶……
　　组织大型活动？她也就上小学的时候和秦毅一起组织过元旦晚会，那时她还是班长，他是学习委员，也不知道这算不算？
　　“第426、427、428、429、430号，请进一号面试厅。”一个女生从一号面试厅里走了出来，重新叫了5个人的号。
　　小猫娘心里悚然一惊，心跳瞬间不受控制地加速起来。
　　少女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正常些。
　　她身边的杨依依似乎也相当紧张，两人对视一眼，一起走了进去。
　　面试厅布局很规整，墙面采用黑白冷色调，地板则是木制的；内里陈设也简单，一张玻璃方桌，八张椅子，里面坐着三位负责选拔的学生会社团部人员，外面则坐着五位面试者。
　　“你们好，我们是负责面试你们的学长学姐，我是你们的学长赵一飞，这位是你们的学姐云安澜，这位是你们的学姐李丰宁。”
　　两个被介绍到的学姐分别向五个新生颔首致意。



第四十五章社团部（一）

　　小猫娘飞快地扫了一眼三人。
　　赵一飞学长……虽然衣冠楚楚的，可她总觉得他有些猥琐……
　　云安澜学姐很温柔，有一份不带侵略性的美，她的笑容让小猫娘如沐春风。
　　至于李丰宁学姐……小猫娘不太喜欢她，但也提不起敌意，她总觉得对方的目光很锋利，一看就是那种不好惹的女生。
　　这便是小猫娘对面试官们的第一印象。
　　——不得不说，狸花小猫娘林锦是一个相人很准的人。
　　接下来她遇到的种种麻烦，即是因这三人而起。
　　“那么接下来，说说我们的面试环节安排。”赵一飞目光逡巡一周，在杨依依胸前停留片刻，最后落在了林锦身上：“第一部分，是每人1分钟的自我介绍；第二部分，我们会给出一个任务，你们临时组成一个小组，按照任务要求讨论出解决方案；第三部分，我们根据你们的自我介绍和任务表现分别对你们进行提问。”
　　“时间紧，我们现在就开始，由右向左，这位粉色衣服的同学……”赵一飞说着，低头看了一眼名单：“林锦，你先开始吧。”
　　……
　　自我介绍的环节，由于有破冰运动做铺垫，小猫娘准备的还算充分，表现中规中矩；到了小组讨论时，内向的她只分到一个没多大表现空间的记录员工作，不过她倒也乐得清闲，跟着杨依依后面摸鱼，也算是混过去了。
　　然而到了提问环节，就麻烦了。
　　“首先，林锦同学，关于你的表现，恕我直言，没有丝毫亮点。”第三环节伊始，眼神锋利的李丰宁毫不客气地痛批小猫娘，话语更是锋利如刀：“自我介绍，是让你介绍自己的经历，以便面试官能对你有个大体的了解，你说了什么呢？说自己的兴趣爱好？学习经历？你在逗我们吗？这是社团部的面试！不是你和哪个男人的相亲！”
　　“嗳。”
　　眼看被批评的女生眼圈越来越红，云安澜连忙在桌子底下扯了扯李丰宁的衣角，示意她给新生留点情面，后者却丝毫不予理睬。
　　“小组讨论，我甚至不知道你全程都在干什么？你老是抱着个笔记本干嘛？发呆吗？记录者就不用参与讨论了吗？你们是一个小组，一个团队，大家都在为解决问题努力的时候，就你一个人呆在那里毫无作用，不害臊吗？”
　　“对不起……”小猫娘抽了抽鼻子，努力忍住泪水，带着哭音道歉。
　　“对不起跟我说有用吗？你真正对不起的是你的队友，她们方案如果出了瑕疵，你至少负一半责任！”
　　杨依依皱了皱眉，刚想说些什么，李丰宁的炮口就转了过来。
　　“还有你们。”
　　“你们四个和她难道不是一个小组的吗？为什么不提醒她？还是说你们觉得你们四个就足以把任务完成得很好了？”
　　“你们进来的时候是竞争对手不假，但是这个任务交给你们之后，你们就是一个团队的成员，所有人都必须为了更好地完成任务而努力，而不是存着七七八八的小心思！”
　　闻言，小组中的另外二男一女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们之所以纵容这个漂亮女生不参与讨论的行为，确实是因为存了一份私心。
　　她的表现越差，来自她的竞争就越弱，他们被录用的可能性就大一些。
　　最重要的是，他们只想着自己要表现得足够优秀，至于这个漂亮花瓶的表现如何，他们压根没怎么上心。
　　杨依依正忙着安慰险些当场哭出来的小猫娘，倒没怎么在意学姐对自己的指责。
　　她是有考虑过让林锦也加入到讨论中来，但每次她一看过去，就碰上对方慌慌张张的哀求眼神，也就熄了把她拉进来的心思。
　　林锦的内向程度，她可是一清二楚，能坚持在这种压力山大的氛围里呆下去已经是表现不错了。
　　紧接着，李丰宁又依次批评了其余四人。
　　在这四人中，只有在讨论中发挥着总结作用的杨依依得了她几分赞扬，其他人都是被批得灰头土脸的。
　　由此可知，这个学姐着实不是一个好相与之人，小猫娘看人的第一直觉不虚。
　　面试很快就结束了，一行人灰头土脸地走了出来，五人中除了杨依依外，没有一个表情轻松的，另外三人中的女生还忿忿地瞪了小猫娘一眼。
　　小猫娘感到如芒在背。
　　然而她来不及顾及这些，只一溜烟跑去了厕所。
　　没办法，她一紧张就想尿尿，刚刚都快憋坏了。
　　等出了学生活动中心，杨林二人一起去了食堂吃晚饭。
　　由于晚自习小猫娘还有公选课，所以不能回去给秦毅做饭，只能发了个信息让后者也在学校吃了。
　　“依依，我怕是凉了，估计不能陪你一起去当志愿者了。”无精打采的少女随意用筷子扒了扒菜，面对丰盛的菜肴却毫无胃口。
　　“你已经发挥得很棒了。”杨依依喝了一口木瓜汁，冲同伴眨了眨眼：“比起原来进步很大，只要坚持这个节奏，过不了多久，秦毅那小子就没办法强迫你了。”
　　“诶？”小猫娘一愣：“什么意思？”
　　“不，没什么。”杨依依面不改色，慢条斯理地吃起了饭：“总之，这也算是给你增添了一份阅历。”
　　她说着，目光不易察觉地扫过小猫娘的粉色蓬蓬裙。
　　——今天林锦又被那个混蛋打扮成这番幼齿到令人发指的装束，可恶的秦姓渣男！
　　杨依依曾经私底下好奇地询问过，林锦为什么只穿这种小孩子般的装束。
　　得出的回答是——秦毅只给她买了这种衣服，至于她为什么不自己买，是因为她的生活费全被捏在了秦毅手里。
　　听到这里，杨依依气不打一出来，她没想到这渣男居然还挺会伪装的，连林锦的妈妈都被他人畜无害的表象骗过去了，把女儿在人生地不熟的帝都唯一能赖以生存的金钱都交到这个恶棍手里。
　　也不知道如果她知道自己如此放心的女婿是个逼迫她的女儿在公共场合穿着如同玩物般的装束的变态的话，她会怎么想。



第四十六章社团部（二）

　　不过……
　　杨依依看了一眼眼角犹自带着泪痕、仍没心没肺地抱着手机发消息的小猫娘，心知肚明她又是找那个秦姓渣男聊天去了。
　　唉，这傻闺女没救了。
　　闺女都这样傻了，还能指望她的妈妈精明到哪儿去？八成年轻时也是一个容易被男人欺骗的傻姑娘吧？
　　。。。。。。
　　“我觉得，可以考虑录用她。”
　　“我不觉得。”李丰宁停下整理应试者档案的工作，冷冷瞥了一眼赵一飞：“她那身装扮，你认为她是真心来应试的？”
　　“什么时候一贯看能力的李丰宁同学也开始在意这些着装问题了？”赵一飞一边不阴不阳地说着，一边把玩着自己的劳力士：“别人怎么穿衣是她们的自由，只要有能力不就行了？”
　　“有能力？”李丰宁冷笑一声：“呵呵，长得漂亮确实也是一种能力，这不就把某人的魂儿给勾走了？”
　　“你什么意思？”赵一飞被她直白地戳中心事，恼羞成怒道。
　　“你理解的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李丰宁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不理会对方的跳脚。
　　“好啦好啦，丰宁，这只是初试，还有复试呢，先给她一个名额也没什么吧。”云安澜温柔地笑着，试图弥合两个同伴之间的分歧，不过显然李丰宁不太买账。
　　“给她一个名额是没什么，但凭什么那些比她表现还优秀的人不能获得这个名额？就凭她长一张好脸吗？”
　　李丰宁语气冰冷，握住纸张的手骨节用力到泛白：“靠着一张漂亮的脸就能不劳而获的事，在我面前不可能发生第二次！”
　　对方话里有话，对此心知肚明的云安澜美丽面容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然后默默坐回了椅子上。
　　赵一飞倒是显得满不在乎：“这个社会漂亮的脸就是能当饭吃，你还别不忿儿，你要是看不惯，复试时你和B组的闫盼盼换一下不就行……”
　　他话没说完，“咚”的一声，厚厚的文件被拍在了桌子上，李丰宁径自离去。
　　看着兀自晃动的房门，云安澜心底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阿宁。
　　。。。。。。
　　三天后。
　　教学楼的小亭子里。
　　“我居然被录用了！依依！太好了！咱们能一起去当志愿者啦！”
　　一整天都在忐忑不安地等待信息的小猫娘，在看到手机上发来的已录用的消息时，开心地抱着杨依依的手臂撒起了欢。
　　“幸好没有见到初试时那位学姐！这次复试主问的学长人比较和蔼可亲，我就觉得有可能过的！”
　　杨依依颇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兴奋的少女。
　　她是没想到这个同伴也会被录用的，毕竟林锦无论是初试还是复试的表现都乏善可陈，而且根据自己对林锦的了解，这个淳朴的女孩估计很难胜任社团部杂七杂八的工作。
　　短时间内和一群陌生人共事，然后又一口气做一大堆不熟悉的事务，也不知道对她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心打算帮林锦增加阅历的杨依依此时竟然有些犹豫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了。
　　她在担心小猫娘这一步会不会迈太大，扯着*了。
　　不过，有自己和她在一个小组，应该多少能照顾点儿吧。
　　可是……还是有些奇怪。
　　她总觉得林锦被录用这件事不太对劲儿。
　　林锦一没有各种技能压身，二又没有组织协调活动的经验，社团部实在没必要放着一堆条件优越的新生不要，去选用林锦这样一个明显内向羞涩、单纯如纸的女孩子。
　　这又不是招迎宾小姐，重在脸蛋和身材。
　　不过，录已经录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了，而且看林锦这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她也不忍心泼对方冷水。
　　。。。。。。
　　社团部“百团大战”志愿者，主要负责组织一场军训过后的新生最盛大活动——社团招新。
　　简单来讲，学生会社团部就是学生会中负责平时管理、安排和规范社团的部门，但是无奈每年的社团招新活动规模太大了，凭借常驻人手难以组织，只能招募一批不要钱的短期临时工——志愿者。
　　每一批志愿者中，只有大约一半的人能留部成为社团部的正式成员，其他人则是获得40个公益时。
　　经过千挑万选的40名志愿者被分成4个小组，策划组、物资组、现场组、舞台组，每个小组分别负责不同的工作。
　　小猫娘和杨依依被分到了策划组，主要工作是活动的整体策划，包括总体人员安排，总体工作布局，总体时间表等等，虽然不用在一线和各个社团、部门以及新生们协调，但任务依然相当繁重。
　　好巧不巧的是，策划组的社团部顾问，正是之前初试时狠狠训斥小猫娘一番的李丰宁。
　　小组分配完毕后，策划组的11名成员一起来到学生活动中心的天台，开展了组内第一场头脑风暴。
　　在这次会议里，小猫娘努力发言，在杨依依不着痕迹的配合下，总算是没在一众大佬中沦为装饰用的花瓶。
　　即便如此，小猫娘还是有些赧然。
　　与这些各有所长的同学相比，她除了学习成绩外，实在没什么拿的出手的。
　　唉，如果是秦毅的话，一定能轻松hold住吧。
　　头脑风暴一共持续了三个小时，大体工作在会上定了一个雏形后，众人便散会了。
　　此时已近零点，北方的秋意正浓、寒风萧瑟，小猫娘冻得忍不住打了个颤儿。
　　与住家里的小猫娘不同，杨依依是住宿舍，不过因为担心小猫娘的安全，杨依依还是打算先陪她一起回家。
　　小猫娘婉拒了对方的好意，毕竟杨依依再强悍也只是一个女孩子，现在确实太晚了，总不能只图自己方便，让好朋友一个人坐车回校。
　　不过忧心忡忡的杨依依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小猫娘打开手机。
　　是一位备注为“大猪蹄子”的人打来的，通话记录显示这已经是他第十三次打过来了………
　　哎呀，完蛋了！
　　小猫娘这才想起来，刚刚为了方便会议，她可是把手机调成了静音的。
　　这么晚回家，还不接电话，秦毅一定会骂死她的！



第四十七章社团部（三）

　　“喂？”小猫娘小心翼翼地接通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喜怒：“我在你们学校东门。”
　　“你怎么来了？”小猫娘声音愈发弱气起来，像是一位被丈夫抓奸在床的小妻子：“我不是说你先睡，我一会儿坐公交回家嘛。”
　　“我问你在哪儿？”对方不理会她的解释，固执追问，语气夹杂着一丝明显的冷意。
　　“呃……你等着，我去找你。”小猫娘匆匆挂断手机，一路小跑去了学校东门。
　　……
　　翌日。
　　学生活动中心，策划组的临时办公室。
　　“昨天回去他骂你了？”
　　“没有。”小猫娘吐了吐小舌头：“他才舍不得骂我哩。不过他买了一辆电动车，说要每天晚上会来接我。”
　　“哦？是吗？”杨依依敲键盘的动作一顿：“你家住哪里？”
　　没想到这个渣男居然还知道来接林锦回家？
　　唔……或许秦毅不只是单纯渣男，而是一个懂得疼女朋友的渣男？
　　“好像是三井区……东明胡同？”
　　“咱们学校好像就在三井区，你家离学校很近吧？”
　　“嗯……不近，但也不远，地铁2号线三站路。”小猫娘羡慕地瞅了瞅杨依依崭新的笔记本电脑：“呐，依依，一会儿你的工作完成后，能不能借我用一下你的电脑呀？”
　　“嗯？”杨依依一愣，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你没有电脑吗？”
　　“我……”
　　“林锦同学，你在那里干什么？没事做吗？”
　　小猫娘正跟杨依依说着悄悄话，是以李丰宁进门时来不及躲闪，被后者抓了个正着。
　　“对不起，我…我没电脑，做表格有点麻烦。”小猫娘怯怯地道歉：“所以想借一下依依同学的电脑……”
　　“你没有电脑？”李丰宁的脸色缓和了些。
　　“嗯。”小猫娘忙不迭地点头。
　　李丰宁心下一动。
　　这个女生点头的模样分外乖巧，像是一只等待主人投喂的小猫猫，让一贯严肃的她都有点被萌化了。
　　而且，连电脑都买不起，想必这个女生也只是出于个人爱好才做那种打扮的。
　　应该……和那人的境遇不同。
　　“值班室里有一台，你就先用那个吧。”
　　“谢谢学姐！”小猫娘十分激动，来了一个90度鞠躬致谢。看她那殷勤样儿，就差以头抢地了。
　　要知道，自从她来到策划组，这个顾问学姐可从没给过她好脸色，这次居然破天荒地对她那么好，小猫娘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谢什么。”李丰宁摆了摆手：“快点去做你该做的事吧，别一个人拖累整个团队的进度。还有，以后没事别去打扰其他组员的工作，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小猫娘一直毕恭毕敬地等到对方把话说完，才一溜烟跑去了值班室。
　　她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办公室里，有丰宁学姐的地方实在是太可怕了。
　　小猫娘之所以这么害怕李丰宁，是因为后者不仅经常怼人，而且怼的那叫一个丝毫不留情面。
　　除了策划组，其他三个组的志愿者都她被怼过，甚至其他组的社团部顾问也都被她狠狠怼过。
　　这种看不惯就怼的性格，简直是做事一贯粗枝大叶+脸皮薄的小猫娘的天敌。
　　以下是小猫娘被怼日常，本文篇幅有限，现只摘录一小部分。
　　“你怎么老是问别人问题？别人的时间不是时间吗？大家都有自己的任务，有什么问题不会自己搜度娘吗？”
　　“你的安全处理部分怎么还没做完？”
　　“又是你最慢，一堆人都等你一个！”
　　“你的排版怎么弄成这样？”
　　“格式错了！”
　　“格式又错了！”
　　“格式还能错？”
　　“我倒要看看你格式还能错几次？”
　　……
　　“依依。”结伴去厕所回来的路上，小猫娘耷拉着耳朵，攥着好友的衣角，像个拖油瓶一样跟在杨依依后面：“我被怼得好惨，再这样下去我要精神衰弱了。”
　　杨依依有些无奈，但她也是爱莫能助。
　　她知道林锦被学姐那样当众数落心里肯定难受得紧，虽然自己有心帮林锦说话，可人家李丰宁的训斥都有理有据，林锦的工作也确实做得漏洞百出。
　　即便自己有心说情，也不好开口。
　　于是她只好拍了拍小猫娘的肩膀，安慰道；“再坚持一下吧，等熟练了就好了，反正横竖不过10天嘛，一咬牙就过去了。”
　　10天，一咬牙真的能过去么？
　　未必。
　　对于度日如年的小猫娘来说，这10天，就是妥妥的10年。
　　社团部给每个小组设置的都有顾问，这些顾问与其说是顾问，倒不去说是审核员，他们的主要职责就是把每个组里不合格的工作打回去重做。
　　小猫娘的工作已经被打回去重做N遍了，她几乎每天改文件都要熬到凌晨0点多，甚至有一天被卡到凌晨4.30才给过，最麻烦的是那天还有早上八点的早课，可把小猫娘折腾得够呛。
　　如果不是有秦毅一直照顾她，她估计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即便是初次方案就比较成熟的杨依依，也被小组顾问反复锤炼了多次，每天也是零点之后才能回到宿舍。
　　“秦毅喵，你会做PPT吗？”
　　小猫娘有气无力地躺在木制古式浴盆里，像个皇贵妃一样，安然享受着自家男人的“服侍”。
　　——之所以小猫娘这么晚了还要洗澡，是因为她有点小小的洁癖。
　　每天在人挤人的大教室上过课、和一群陌生人共处一室几个小时之后，如果不清洗掉身上残留的味道，她就会有生理性的本能恶心。
　　顺带一提，只有秦毅和林含章在小猫娘身上留下的体液和味道不会让她有难受的感觉。
　　至于说秦毅为什么像个小太监一样伺候小猫娘洗澡……
　　——主要是小猫娘太累了，以至于有一次半夜泡澡时她泡着泡着在水里睡着了，要不是秦毅及时发现她，这只小迷糊怕不是要在凉水里睡到第二天。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发生，秦毅便承担起了督促小猫娘洗澡的重任。
　　“好了好了，沐浴露洗干净了，快起来，要擦身子了。”
　　“呜喵～”半梦半醒间，小猫娘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然后继续自己的春秋大梦。



第四十八章社团部（四）

　　说来也好笑，自从秦毅开始监督她洗澡以后，每次回来都身心俱疲的小猫娘索性把所有洗澡的内容都交给了秦毅，自己只负责把脑电波调整到δ波。
　　可谓是“入浴如入梦，一觉到天明”。
　　秦毅的地位则直线下降，一路从监督小丫鬟洗澡的总管跌到了为主子洗澡的小厮。
　　不过，由于洗澡时小猫娘睡得很熟，即便触碰一些平时她比较抗拒的部位，她也不会做出什么反抗，秦毅倒是好好游览了一番那些平素被主人保护得很好的、难以一见的隐秘风景。
　　擦完少女凹凸有致的身子后，秦毅压下心头绮念，用公主抱的姿势把后者放在了床上后，自己也一头栽倒在旁边。
　　事实上，秦毅也几乎是沾床即睡。
　　他每天的作息被小猫娘打乱了，好在国科大的上课地点距离四合院极近，这样他每天中午还能回来小休片刻，所以才不至于像小猫娘那样狼狈不堪。
　　今天晚上的小猫娘似乎有事要说，即便瞌睡虫都爬到中枢神经了，她还是努力地发出了细弱蚊呐的询问。
　　“你……到底会不会做PPT呀～”
　　“会一点，怎么了？”黑暗中，秦毅突然发现她的嘴角亮晶晶的，他疑惑地用手指摸过去，才发现那是少女压到腮帮子而流出的口水。
　　他有些无奈地用手指将那溢出唇瓣的口水擦净，然后打开了台灯，拿出一截卫生纸擦了擦黏糊糊的手。
　　这丫头还真是水做的，到处都能流出一摊水来。
　　“你教教我呗。”因着秦毅的动作，被窝被掀开一条缝隙，小猫娘感到了一丝寒意，往秦毅这边缩了缩。
　　——这只猫娘畏寒又怕热，当真是娇气得很。
　　“行。”秦毅欣然应允。
　　难得媳妇儿对一件事这么上心。
　　每天她一提到志愿者工作，眼睛里就写满了开心，虽然黑眼圈日益加重，但每天起床却依旧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
　　就随她吧。
　　“还有一件事……”
　　“嗯？”
　　“你……能不能帮我买一台……笔记本电脑，钱从我生活费里拿，不够的话……你可以多拿几个月的……”
　　秦毅哑然失笑。
　　这个小笨蛋，她人都是他的了，还试图在钱上面和他分清。
　　她也不想想，自古以来，在肉体上分不清的男女，金钱上什么时候分得清过？
　　况且，就她那点生活费，买一台配置稍好的笔记本就可以半年不用吃饭了，他难道还能让她饿着么？
　　“你想要什么牌子的？”
　　秦毅一边问着小猫娘，一边估摸着自己手头的钱。
　　他和林锦目前的主要开销是姥姥姥爷给的生活费，大概是一个月1500左右，另外，妈一个月也会给他900多，合计是2400。
　　叔叔和爷爷现在一个月都给他打3000，但他基本上都一直存着；至于爸妈的那笔钱，暂时不予考虑。
　　开学的时候姑姑一口气给他转了三十万，加上高考奖学金两万五，除去置办四合院的费用，他手头还剩下三十一万左右。
　　这笔钱，买个电脑够用了。
　　秦毅这边算完，身边的人儿还迟迟没有回应，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这个小懒猫已经呼呼大睡了。
　　最近她忙社团工作那么辛苦，回来还要用台式机工作，没有便携的电脑确实挺麻烦的。
　　既然如此，就买个轻薄本吧。
　　……
　　“这个电脑……”杨依依看着开心地抱着新电脑不撒手的林锦，欲言又止。
　　“怎么啦？”尽管新电脑已经到手半天了，小猫娘还是宝贝得不行，时不时这瞅瞅那看看，还闭上眼睛像痴♀一样闻它的气味儿。
　　“是你自己买的吗？”
　　“不是，是秦毅帮我挑的。不过是咱自己出的钱。”小猫娘说着，语气里还有一丝小自豪。
　　虽然以后几个月她的生活可能得紧着点过，不过这次可是证明了她不是一株只有靠着秦毅这棵小树才能生长的菟丝子。
　　“嘶，没想到林锦你居然还是个小富婆啊。”
　　“诶？”小猫娘闻言一愣：“什么意思？我不富啊。”
　　“都买这种电脑了还说自己不富？”杨依依感慨着：“这应该是你爸爸给的钱吧？”
　　她知道林锦的妈妈只是一个普通乡下医生，这样看来这笔钱应该是林锦的爸爸出的。
　　不过想也知道，以她妈妈的长相和身材，能追到她的男人定然不会穷到哪儿去。
　　一万价位的轻薄本……都快和她的暗夜精灵plus差不多贵了。
　　“这个电脑……很贵么？”小猫娘摸着电脑磨砂的外壳，心里突然有点发慌。
　　“当然很贵了，这个牌子的轻薄本至少都是5000起步，你这个型号某东标价可是11999呢。”
　　一……一万一千九百九十九？
　　小猫娘人顿时傻了，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满打满算也才900出头吧。
　　11999的话……
　　她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至少等于她13个月的生活费，而且还是不吃不喝才能攒下来。
　　完了，她只是让秦毅可以多扣她几个月的生活费，没想到他居然一口气给她扣到明年了。
　　这一年里秦毅应该会管她饭吧？
　　哭了喵……
　　……
　　“我会管你饭，但饭也算论顿算钱。”
　　“那……一顿饭多少钱呀？”
　　“一顿捌拾。”
　　“捌拾？太过分了！你不能趁火打劫喵！”小猫娘委屈吧啦的：“而且你干嘛给咱买这么贵的啊！能用就行了喵。”
　　“市面上的笔记本电脑至少3000起步，就算不买这样的，你也一样还不起。”秦毅耸了耸肩，眼神玩味：“不过，关于怎么偿还这11999，我有一个提议。”
　　“什么提议？”
　　“一次可以抵900。”
　　“一次？”小猫娘愣了一下，心中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你不会是指……”
　　“这样的话，你只需要13次就可以还清了呢。”秦毅微微一笑，纯良无害。
　　林锦：“……”
　　她怎么总觉得……13这个数字有些熟悉呢……
　　……
　　秦毅虽然嘴上逗了媳妇儿一番，但是到最后也没怎么欺负小猫娘，而是身体力行地“教训”了她一顿，让后者清晰地认识到，真正亲密的夫妻之间应该是一体的。
　　他的小媳妇儿花他的钱，天经地义。



第四十九章社团部（五）

　　有趣的是，接受了这一概念的小猫娘的怨念比之前更深了。
　　原先她觉得秦毅的钱不是自己的钱，每次用它消费时总是不太好意思，现在则是觉得，这花出去的钱都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她靠小荷包从他这里拿来的2000到现在才花了90%不到，秦毅倒好，一万多眨也不眨就全花出去了。
　　这个乱花钱的败家子儿！
　　——由于小猫娘实在是太爱攒钱了，以至于后来发觉她貔貅性格的秦毅索性把钱都交给了她保管。
　　一方面是让她见见世面，免得一见到有钱人就心里发怵；另一方面，也是提前锻炼一下她的理财能力。
　　毕竟以后她可是秦家的当家主妇，不会掌财可不行。
　　然而，秦毅显然还是低估了小猫娘的财迷属性，这一误判直接导致了他日后沦为了一个连买100元以上的物什都要向媳妇儿报备的穷光蛋。
　　不过，面对这份甜蜜的约束，他倒也甘之若饴。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最后一个熬夜工作的夜晚。
　　学生活动中心的办公室里，各个小组的成员重新聚集在一起，进行活动开始前的组间对接。
　　一开始紧张兮兮的小猫娘，在听到顾问们宣布全体计划书合格的时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难为她熬了这么多的夜，谁能想到像她这样嗜睡如命的人，也有自愿007的一天呢？
　　一切事务全部核对完毕之后，总负责人难得提前放志愿者们回去了。
　　明天就是社团招新日，是整个活动的结束，也是最重要的部分。
　　为了确保明天志愿者们有足够的精力使得活动顺利进行，他们今晚必须养精蓄锐，可以说他们前面夜以继日天天爆肝的枯燥九天，就只是为了这一天的精彩而已。
　　准确的说，是一个晚上的精彩。
　　一个对于志愿者们而言，注定要奔波忙碌、却也注定要永生难忘的夜晚。
　　“百团大战”，帝都师大社团招新活动，正式开始了。
　　……
　　小猫娘当天下午的工作是帮助物资组清点和搬运活动用的帐篷、椅子和桌子等物品，累出一身汗的少女来不及休息，匆匆扒了几口饭后，就马不停蹄地投入了晚上的工作，以至于她裙子上到现在都还有些汗湿的痕迹。
　　不得不说，虽然这些做准备的日子又苦又累，但当写有“‘百团大战’志愿者”的卡通证件拿到手的一刻，小猫娘还是颇为自豪的。
　　此刻，我们的小猫娘正昂首挺胸地执行巡逻任务，蓝色的绶带沿着脖颈向下，合成一缕，继而被拔地而起的高峰托起，然后再直直垂下，随着佩戴者的动作而不断晃动着，一如她的心情一般。
　　小猫娘的工作是安保，主要负责检查各个社团有没有乱接排插或者违规摆摊，以及人员拥堵时的疏通安保问题等，不过看她那单薄的小身板，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她兜不兜得住。
　　好在全程没什么险情出现，小猫娘得以安安稳稳地度过了一个忙碌的夜晚。
　　顺带一提，由于她的美艳外貌过于惹眼，当晚找她搭讪的男生络绎不绝，其中还有不少老生。
　　甚至于到了最后，很多来逛社团招新活动的人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都是听说了这里有个cosplay猫娘的超高颜值小姐姐，跑来一览风华而已。
　　当然，这些要联系方式的人都被小猫娘一一婉拒了
　　经过这些天的志愿者磨砺，林锦在人际交往中的表现愈发自信而成熟，整个人都散发出和原先截然不同的光芒。
　　没想到她成长这么多。
　　站在树木阴影中的男人默默想着心事。
　　“那就是你女朋友？”
　　男人旁边的身影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远处那位巧笑倩兮的少女，感慨了一句：“可真是个大美人儿！怪不得你对我的提议一点都不上心，就算是在PICK里，这种档次的女孩也绝对称得上S级的顶流，花再多钱也找不到的那种，只能看缘分。”
　　“你的话，只有前两句能听。”秦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懂人话就少说。”
　　“啊，抱歉抱歉。”阿扎列夫谢维奇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话哪里犯了对方的忌讳，但道歉总是没错的。
　　不过道完歉后，这个憨憨又嘴欠地加了一句。
　　“恕我直言，你真的要娶她吗？据我所知，你们契丹有句古话，叫‘自古红颜多祸水’。娶这样的女孩子，你不怕以后很多麻烦会让她招来么？”
　　他虽然也和各个国家的美丽女孩有过露水情缘，但真到了结婚他可断然不会选择她们。
　　“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个。”
　　“什么意思？”
　　“对于唯物主义者而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个合格的唯物主义者，他的思维方式应该是以实践检验真理，再将真理运用于实践。”
　　“啊？”谢维奇摸了摸脑袋，不明所以，像头笨笨的北极熊。
　　“红颜祸水这句话，经不起实践检验。它不是真理，它只是一个唯心主义的经验。经验是不能直接指导实践的，它存在着巨大的谬误可能。”
　　“听不懂。”谢维奇一套摊手耸肩加摇头，无辜三连：“但我觉得你们的古话有道理，我的国家也有类似的谚语，漂亮的女人容易招致祸端。”
　　“你把因果关系搞反了。”察觉到有人接近，秦毅敏锐地看向来人，把两个试图上前组团搭讪的师大女生吓了一跳：“漂亮不是灾祸，灾祸是贪婪的人性本身。”
　　与面瘫高冷的秦毅不同，阿扎列夫谢维奇笑眯眯地和两个女孩聊起天来，末了还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
　　“你们国度的女孩，对外国人都很热情。”谢维奇将写有两个女孩微信号的纸条揉成一团，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他来到这里留学之后，经常有一些不认识的女生主动来接近他，不过相比于他在国内拥有的那些情人来说，这些异国女孩的身材基本上是豆芽菜，他都不咋看得上。
　　然而这一次，谢维奇倒是想错了。



第五十章社团部（六）

　　这两个女生起初只是奔着秦毅来的，但是被后者冰冷的眼神吓着了，为了避免尴尬，这才临时起意要了这个还算帅气的黄毛外国人的联系方式。
　　顺带一提，回到宿舍的她们，也顺手把纸条扔进了垃圾桶。
　　“哥们，有空来明斯克玩，我给你介绍几个东欧风情的大波妹。”大高个撞了一下同伴的肩膀：“放心，明斯克离帝都那么远，你老婆不会知道的。”
　　秦毅懒得理会他，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少女。
　　“喂，你到底去不去？我保证，你只要尝过她们的滋味就永远不会忘记的。”
　　“我不喜欢大波妹。”秦毅淡淡道。
　　潜台词：你罗里吧嗦的很烦，耽误我看媳妇儿了。
　　“怎么可能？！你老婆……”谢维奇话说一半，突然想起这位朋友貌似不怎么喜欢把他的女人拉出来和别的女人比较，只好生生刹住了车，在心里默念道：还说不喜欢大波妹呢，你老婆可就是顶级大波妹。
　　虽然小猫娘穿着不显身材的连身蓬蓬裙，但阅女无数的谢维奇眼光何其毒辣，一眼就看出了她隐藏在宽松布料下的完美三围。
　　……
　　活动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九点多，喧嚣的人群才渐渐散去，各个社团也开始收拾展览的道具，或欣喜或失落地拿着登记的新生名单打道回府。
　　等到社团人员都走光了，志愿者们也陆续开始了整理物品、打扫卫生等各项工作。
　　小猫娘吭哧吭哧地搬起两把椅子，小手被细椅背勒的通红，走几步就要歇两歇。
　　“我来帮你吧。”一见美人受累，赵一飞就立刻跑上前来献殷勤。
　　目睹此景，树下之人欲迈出的步子收了回来，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似有寒芒掠过。
　　高个子外国人幸灾乐祸道：“哈哈，你看你看，我说的吧，红颜祸水，你还不信。”
　　前者一个凌厉眼刀，后者立刻乖乖闭了嘴。
　　唉，没办法，强蛇不压地头龙，他谢维奇虽然在国内可以跋扈一下，但在人家地盘上还是收敛一下为好。
　　“你自己的事情做好了？”和云安澜一起抬着长桌的李丰宁恰巧路过两人身边，不咸不淡地嘲讽了句：“物资组还在等着某人回去主持工作，某人就算再急着把妹至少也得先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吧？”
　　怼完人后，李丰宁抛给小猫娘一副手套，就径自搬起桌子离开了。
　　小猫娘戴上手套，歉意地看了赵一飞一眼，也拿起椅子跟着离开了。
　　转眼间，原地只剩下一个脸色阴沉不定的男人。
　　……
　　一切搞定之后，志愿者们去附近的饭店里大吃了一顿，以庆祝活动的圆满结束。
　　“林锦同学，你喝什么饮料？”云安澜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小猫娘的胳膊。
　　——大概是同为美女的缘故，她对林锦有一种自然而然的好感。
　　看到前者手中的雪碧，小猫娘眼前一亮，刚想让学姐给她到点喝，又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贼兮兮地逡巡了一下四周，才凑近云安澜的耳边悄声说道：“呐，学姐，你在桌子底下给我倒一杯雪碧吧。”
　　看她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云安澜有些奇怪，她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索性不再多想，按照对方的要求，在桌子底下给她倒了一大杯雪碧。
　　小猫娘如获至宝地捧着一大杯雪碧，开心地直冒泡泡。
　　嘻嘻，这一大杯全是她的。
　　今晚秦毅不在她身边，管不到她，她终于可以大喝特喝了。
　　PS：平时秦毅对小猫娘饮食管理挺严格的，不仅禁止她吃垃圾食品，也不让她喝这些碳酸饮料，主要是因为她胃口小，简单吃点东西就能填饱肚子，如果放任她乱吃的话，到了饭点她就不会饿，正常的饮食节律就被打乱了。
　　——摘自《秦氏猫娘饲养手册》
　　“依依，你在干什么呢？”小猫娘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着清澈透亮的液体，满眼都是快乐的小星星。
　　“写小说。”
　　“咦？你会写小说？”
　　“会写一点。”杨依依伸个懒腰，揉了揉眼睛：“赚些零花钱。”
　　“你写的什么小说呀？”
　　“耽/美，成人向的。”杨依依迟疑了下：“应该不太适合你看。”
　　“耽美……是什么意思？”小猫娘好奇地探询。
　　“嗯……”杨依依沉吟片刻，看向小猫娘：“你知道言情小说吧？”
　　“知道。”小猫娘点点头。
　　言情小说嘛，她军训期间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本。
　　“如果一本小说，讲的是秦毅这个渣男怎么把你拐走的故事，那就是言情；如果一本小说，讲的是秦毅怎么把你哥拐走的故事，那就是耽美。”
　　“我哥？”小猫娘一呆。
　　她什么时候有哥哥了？
　　“你和林瑾不是双胞胎么？”杨依依有些无语，哪有妹妹连亲哥哥都不记得的，林锦这也太迷糊了。
　　“啊，这样啊，哈哈哈。”小猫娘恍然大悟，连忙打了个哈哈，企图蒙混过关。
　　然而，杨依依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话说回来，怎么没见你哥，他考哪儿去了？”
　　“他…他……他出国了！”小猫娘灵机一动。
　　“哦……”杨依依若有所思：“那你爸爸对你哥哥还挺好……对了，原先你不是一直跟着你爸爸住在大城市吗，怎么高三突然跑来青城了？是家里出了什么常变故吗？”
　　“这个……”小猫娘霎时懵逼了。
　　她的现编能力有限，能脑补出一个出国已经是她的极限，杨依依这样问分明是为难她小猫娘。
　　见她面有难色，杨依依以为小猫娘有什么难言之隐，心知豪门是非多的她也就体贴地没再往下追问。
　　“林锦，这样你知道什么是耽美了吧？”
　　“呃，差不多懂了，哈哈。”小猫娘松了一口气，好险，差点就露馅了，幸好依依没再追问下去。
　　依依的第六感……真是准的惊人，她总觉得这个好朋友不去当侦探可惜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小猫娘突发奇想，作死地又问了一句：“那如果……我和我哥哥都嫁给了秦毅，这叫什么呢？”
　　“嗯？”这次换杨依依懵逼了，即便是对博览群书的她来说，这个问题也是超纲的。
　　“这个算…算兄妹齐飞？等一下，你刚刚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杨依依狐疑地看了一眼对方。
　　她总觉得……林锦似乎不是随便问问的……
　　“诶？不是不是，我在开玩笑，开玩笑啦！”
　　“哦？”
　　“呃……”小猫娘被好友拉长的尾音弄得坐立难安，连雪碧都无法平复她慌张的心情了。
　　好在有人救了场。
　　“依依同学，你平时还要上课，这样兼职写小说会不会太累了？”坐在两人旁边的云安澜温柔地插了一句。
　　“她再累，至少挣的也是清清白白的钱。”坐在云安澜旁边的李丰宁冷冷道。
　　救场的人也陷了进去，这一桌的气氛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尴尬之中。



第五十一章小猫娘被掳掠记（上）

　　“哈哈，其实也不会很累啦，闲着没事写一点就行。”见气氛有些僵硬，杨依依连忙打起了圆场。
　　有人劝和，李丰宁也就没再吭声，兀自喝着啤酒。
　　云安澜则紧抿着唇，什么也没说。
　　与此同时，饭店二楼，某个正在胡吃海喝的黄毛老外：“亲爱的秦，你们中国菜真好吃！我简直是死一样爱上了这个味道！你怎么不吃啊？”
　　他的同伴一言不发，视线一刻也未从楼下的人儿身上离开。
　　这所饭店是二楼是中空设计，坐在二楼天井边缘的顾客能轻易地观察到底下的情形。
　　“你也太在意那个小姑娘了，朋友。”谢维奇用蒲扇一样的手掌拍了拍朋友的肩膀：“放轻松，吃点饭，咱俩可是连晚饭还没吃就跑过来看她了。”
　　秦毅端起一杯清茶，稍稍抿了一口。
　　他从没想过，自信从容的林锦会那么美。
　　那是一种与她在床上的娇软截然不同的美，散发着阳光和朝气，混合着野性，又完美地融合入她纯洁懵懂的气质里。
　　百般风情，难以言尽。
　　要是她在家里也……
　　秦毅正思索着，冷不丁被喉咙里意料外的辛辣刺激了一下，险些将“茶水”呛了出来。
　　“咳咳，这特么……是酒？”
　　刚刚自己倒的是茶，如今突然变成酒，必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谁动的？
　　——这一桌就两个人，傻子也知道是谁动的。
　　注意到同伴寒意阵阵的目光扫来之时，谢维奇摸着脑袋，得意地咧开嘴笑：“秦，那不是酒，是伏特加，你好像拿错杯子了。”
　　秦毅冷冷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杯子，又看了一眼对方手中的杯子。
　　“你给我换成伏特加了。”——肯定句。
　　“我没有换，是你拿错了。”谢维奇死不认账。
　　秦毅转了转杯子，神清意味不明。
　　“是吗？”
　　“嘿嘿，肯定是的。”谢维奇挂着招牌的憨憨笑容，一口闷完了满瓶伏特加：“我说老兄，她旁边不是有好几个女孩护着吗？你还干等着干什么？被她发现了又是麻烦一件。走了走了，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秦毅揉了揉眉心，心道确实如此。
　　谢维奇这人看似豪放粗犷，实则胆大心细，说的话粗糙但也在理。
　　有杨依依和那个年长的平胸女生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
　　饭菜上得差不多之后，社团部包下的几张桌子开始敬酒了。
　　赵一飞作为社团部部长兼学生会副主席，自然是当仁不让的敬酒领头者。他体贴地给每个男生倒了小半杯，每个女生轻点一点白酒，自己则是故作豪爽地一口饮尽。
　　这番作为显然是客气到家了，新生们大都没有拂逆他的面子，一个个都把酒喝完了。
　　除了抱着雪碧瓶子喝得不亦乐乎的某只。
　　“怎么，林锦小朋友不喝，是对我有意见吗？”
　　“欸？不是啦……”小猫娘一愣，看着那和自己杯中一样晶莹、却没有泡泡的饮品，面有难色：“我不能喝酒……”
　　上次醉酒后的惨痛经历她还历历在目呢，那次还只是个啤的，这次可是白的。
　　“只喝这么一点儿，给我个面子也不行吗？”
　　“学长，我真的不能喝酒……”
　　“你的面子值几个钱。”李丰宁没有抬头，喝了一大口啤酒，冷声道。
　　赵一飞脸色顿时僵了。
　　这个臭biao子……处处给他下绊子，要不是看在她母亲和某部高官关系匪浅的份儿上，他绝对让她现在的下场比她那个好闺蜜还要凄惨。
　　“不好意思，赵学长，小锦她对酒精过敏……”眼见火药味浓了，杨依依连忙凑上前来，柔声缓和气氛。
　　小猫娘立刻附和地点点头：“学长，要不我用雪碧敬您吧。”
　　前凸后翘的漂亮学妹柔声细语的劝说，多少消了赵一飞些火气，他忿忿瞪了李丰宁一眼，对小猫娘举杯的动作视若无睹，径自去敬了下一桌。
　　经这么一出，这一桌上的几人都没了吃饭的心思，小猫娘的情绪也从一开始的开朗变成闷闷不乐。
　　席间杨依依接了一个电话，脸色一变，拜托李丰宁照顾小猫娘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杨依依一走，小猫娘更郁闷了。
　　举目无亲啊。
　　……
　　酒足饭饱后，一行人又张罗着去KTV唱歌。
　　“飞哥老土豪了，这么贵的KTV都舍得请我们。”去KTV的路上，一个学生会老成员开玩笑道，引得一群赵一飞的拥趸附和。
　　“去你的，少给我戴高帽，按惯例，AA制。”被狐朋狗友这么一闹，赵一飞心情似乎好了不少，语气轻松了些。
　　小猫娘松了一口气。
　　听学长的语气，他应该不生气了吧？
　　这只善良的猫娘，总觉得是自己拒绝对方的敬酒，才致使对方和丰宁学姐起了冲突，所以心里一直忐忑不安，颇为内疚。
　　这行浩浩荡荡的队伍里，男生在前，女生在后，小猫娘则是孤零零地掉在女生最后。
　　她原本想推脱不去，但是告辞之后，她又在路边发现一个杂书摊，一下就走不动道了，捧着一本兵器杂志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然后就被去KTV路上经过这里的一众人闹哄哄地拉走了。
　　……
　　与青城相比，帝都的KTV装潢豪华得多，十二根金光璀璨的巨柱撑起了富丽堂皇的大厅，金色的琉璃吊灯宛如起伏的江河，在银色天花板上蜿蜒出优美的轨迹，室内小喷泉的水珠在辉光掩映下显出一种晶莹剔透的水晶质感，仿佛滚动着的鲛珠。
　　这家名为night的KTV是由白俄某公司出资开设，前台负责接待客人的服务员是一位俄国小姐姐，S形爆好身材惹眼的过分。她虽然金发碧眼、一副标准外国人的模样，但汉语倒是讲得很流利。在大厅等候安排房间时，只在电视上见过外国女人的小猫娘稀奇地盯着对方看了好一阵儿，险些让对方误以为她是拉拉。
　　一起去饭店的志愿者们和社团部顾问们并没有全来，一部分人包括李丰宁都已经提前回去了，这也是在书摊前小猫娘被拉走时无人劝止的原因。



第五十二章小猫娘被掳掠记（中）

　　剩下的人中，有十多个新生志愿者、两个学长、一个学姐。
　　其中志愿者大都是赵一飞负责的物资组成员，只有小猫娘和另外两个男生是其他组的，所以小猫娘不怎么接得上话茬。
　　就这样，她有意无意地被众人排挤到了边缘，孤单地坐在包厢角落里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美人儿忧郁的模样，别有一番风情。
　　小猫娘郁郁寡欢，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却愈加炽热。
　　赵一飞一边给负责现场组的学长——一位麦霸鼓着掌，一边有意无意地朝角落里的美少妇投去目光。
　　（赵一飞—物资组，云安澜—舞台组，李丰宁—策划组，某麦霸男—现场组）
　　由于包厢是隔音扩音设计，所以当麦霸学长上台唱歌的时候，小猫娘敏感的耳朵差点被震聋。
　　即便是拼了命地堵住猫耳，过响的声波还是源源不断地沿着骨传导敲击着听觉神经。
　　不消一首歌的功夫，小猫娘就被震得晕晕乎乎的，摸不着南北了。
　　见林锦脸色发白，坐在她身边的云安澜担忧道：“林锦同学，你没事吧？”
　　“没事。”小猫娘昏昏沉沉地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不必为她担心，却不知道以她目前的情形，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包厢的音响音量使她感觉到了不适，只不过除了云安澜以外没人关心她罢了。
　　男生们大都对她敬而远之，女生们更是对她怀有敌意。
　　究其原因，是因为从表面上看，小猫娘的美并不是那种平易近人、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小家碧玉，而是一种介于成熟和稚嫩间的风韵，一种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绝美，这种美艳光四射，极具侵略性，足以让任何和她并排的女人黯然失色。
　　即便是和谭小瑜那种级别的大美女站在一起，旁人的目光也会第一时间先被她吸引，只不过不敢久留就是了。
　　当然，只要旁人稍微亲近她，就能发现其实她是一个笨蛋的事实。
　　唱了几首歌之后，云安澜去前台购买了一些东欧风情的饮料以及一些小吃，随着吃食盛上来，小猫娘总算是有了事干。
　　她捧着一杯不知名的汽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以期度过这个漫长的夜晚。
　　不多时，轮到了云安澜点的歌，她接过话筒，将声音调小了些，唱了一首《黄昏》。
　　女生的声线比之原唱多了一丝清澈，少了一丝沙哑，却带着同样的沧桑。
　　不知道是在唱歌中的故事，还是在唱她自己的故事。
　　小猫娘安安静静地听着她唱的歌，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哭。
　　于是，当这首歌唱完，在一片掌声里，她一个人哭得稀里哗啦。
　　云安澜将话筒递给下一位同学后，才讶异地身边这个女孩的异样，她体贴地给小猫娘递了些纸巾，后者接过来好一顿擤鼻涕。
　　“谢谢。”少女的声音还带着哭泣后的鼻音。
　　“不客气。”云安澜收回剩余的纸巾，好奇地询问：“你怎么哭了？是想到什么伤心的事情了吗？”
　　对于这个问题，云安澜压根没打算从小猫娘这里获得什么确切的答案，只是随口一问，然而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小猫娘认认真真地述说了自己的想法。
　　“没有，我只是感觉，你的声音好像在讲述一个悲伤的故事。”
　　“悲伤的故事？”
　　“嗯，就像是……爱而不得的无奈？”小猫娘呆呆地看着桌面，像是在和云安澜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或者，飞蛾扑火的疯狂。”
　　“是嘛。”
　　云安澜看似不以为意，轻轻笑了下，一如往常般温柔。
　　她的心却悄悄颤抖了一下。
　　爱而不得的无奈，飞蛾扑火的疯狂，仅凭一首歌就能将人心洞察到如此地步，这个女人还真是奇女子，怪不得那个人会在意她。
　　云安澜唱完，后面的同学又把麦克风的声音调了回去，甚至比原来更大。
　　小猫娘苦不堪言，最后索性尿遁了。
　　在关上包厢门的那一刻，小猫娘甚至有种听力重生的感觉。
　　与大厅不同，night的走廊幽深而安静，只有空调吹来的瑟瑟冷风和幽暗的蓝光。
　　小猫娘走在印有波斯语的羊毛地毯上，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脚步的回声，在进厕所解决完需求后，少女站在厕所门口，不大想回去。
　　正巧此时云安澜也来上厕所，进去前，她嘱咐小猫娘在原地等她，一会儿有话要说。
　　小猫娘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只要不让她回那个包厢，她在哪里都无所谓。
　　由于手机电池快用光了，为了防止出现秦毅联系不到她的情况，小猫娘只能先将手机调成了省电模式。而她自己则站在厕所门口，目光漫无目的地飘着。
　　在视线触及楼梯间的黑暗阴影的时候，她没由来地颤栗了一下。
　　那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
　　就像是一只被猎人锁定的猎物，本能会有被窥伺的感觉，然而小猫娘的夜视能力极佳，她清清楚楚地看到楼梯间并没有人。
　　可是那种感觉却挥之不去，犹如梦魇一般萦绕在少女心头。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甚至跑过去看了看，也没有发觉什么异常。
　　为了压下心头那抹烦躁，小猫娘索性背过身，不去看那片黑暗。
　　学姐好慢呀，怎么还没结束……
　　小猫娘慌慌地想着，直到里面响起哗哗的水声，才松了一口气。
　　学姐总算是结束了。
　　就在她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和注意力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她背后伸出，死死捂住了她的嘴，紧接着，另一只手立刻扣住她的腰，像是拎一只小动物一样，迅速将她掳走了。
　　不过眨眼的功夫，厕所门口重归平静，空无一人。
　　云安澜洗完手出来，面对空荡荡的走廊，有些疑惑。
　　她喊了几声林锦，见无人应答，便以为对方是先行回了包厢，也就跟着离开了。
　　被掳掠进楼梯间的小猫娘嘴巴被背后的人捂住，发不出任何求救的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安澜走远。
　　林锦乖乖地在对方控制之下，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忤逆了对方，让他又做出什么惩罚。



第五十三章小猫娘被掳掠记（下）

　　——事实上，刚被控制的时候，小猫娘想过挣扎，但是对方的手臂犹如钢铁铸成的，任凭她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力气也大得惊人，简直像一头蛮牛，只用一只手就轻松扣死了她两只手的手腕，而且对方后来似乎对她不断的小动作弄得不耐烦了，狠狠一巴掌打她娇臀上，立刻把她疼得泪眼汪汪，也让她立刻确信了，这人不可能是秦毅，秦毅绝对不会这样打她。
　　在这之前，小猫娘之所以没有激烈反抗，是因为一个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原因——哪怕那人呼出的气息带着浓烈的酒气，哪怕那人身上有着陌生的香水味，哪怕那人这般粗暴地对待她，她心底仍存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认为这个人可能是秦毅，只是在和她开玩笑而已。
　　然而，秦毅从不喝酒，也不可能会喷香水，更不可能像对待一件物品一样对待她。
　　万幸的是，对方没有对她上下其手，似乎不是劫色的……
　　少女的这个念头刚刚冒出，一股热源就顶在了她的腰际。
　　熟悉男性身体的小猫娘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什么东西，几乎是与此同时，她产生了一种本能的恶心呕吐感。
　　——林锦的身体就像是被秦毅装上了一把奇特的锁，只有他才有打开欢乐之门的钥匙，其他人的碰触只会让她产生剧烈排斥。
　　面对侵犯的无力感、被玷污的恐惧以及对陌生男人的恶心，一起涌上小猫娘心头，绝望感随之油然而生。
　　假如真的被除了秦毅外的男人强迫着做了那种事……
　　她宁愿去死。
　　林锦闭上了眼睛，打定了主意，假如对方敢强要她的身子，她就咬舌自尽，留给对方一具冰冷的尸体。
　　小猫娘对于失身于他人的情景委实太过恐惧了，以至于她都没发现那个捂住她嘴的歹人的那只手腕上，套着一根熟悉的兔兔头绳。
　　……
　　一个男人和三个女人。
　　一个高大冷峻的男人和三个窈窕出众的女人。
　　会发生什么？
　　会发生一段美妙的时光？
　　阿扎列夫谢维奇一开始是这样想的，因为按照他自己国家的习惯，别说只是订婚，就算是结婚了，遇见这种妙龄女郎，该上头还是上头。
　　然而实际上……
　　谢维奇叹了一口气，疼惜地看着那位被擒拿在地上动弹不得、痛得脸色发白的斯拉夫美女。
　　“要懂得怜香惜玉啊，秦，你老祖宗教你的美德都丢哪儿去了？”谢维奇痛心疾首状。
　　“阿扎列夫谢维奇，再有下次的话，被摁在地上的就不是她了。”秦毅语气寒冷，仿佛腊月里结冰的大理石表面。
　　接着，他松开了顶在女人柔弱的背部的膝盖，站起身理了理衣服。
　　趴在地上的女人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谢维奇，在后者轻轻点头之后，如蒙大赦，努力起身，和另外两个被过肩摔摔到一边的女人相互搀扶着走了。
　　“啧啧，秦，你可真是暴殄天物，就算是作为欧洲子宫，她们也是其中的极品呢。”谢维奇半开玩笑道，言语间俨然没有把那三个女人当做同等的人类看待。
　　他是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请喝美酒，请玩女人。
　　这两把本是阿扎列夫谢维奇在明斯克政商界混的风生水起、所向披靡的利剑，没想到在这个契丹男人面前折断了。
　　先是两瓶茅台和三瓶伏特加，居然没把他灌倒。
　　然后就是面对三个各有风情、穿着诱人、前凸后翘的大波妹，喝了那么多伏特加和茅台的他，居然还能保持理智。
　　按照契丹的古语，这家伙现在不应该是快乐地坐享……齐人之福吗？
　　阿扎列夫谢维奇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他的家室再迷人，世上难道还有吃素的老虎不成？
　　极品？
　　秦毅心底冷哼一声，她们也配？连他家小猫娘的一根小脚趾都比不上。
　　他非常讨厌香水和体味很重的女人，在他眼里，只有那个拥有淡淡奶香的女孩才是上品。
　　更不要说这三个外国女人这般浓妆艳抹，直接戳在了他的讨厌点上。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还是自家的丫头好看，素颜都碾压她们几条街。
　　这般想着，秦毅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秦！”谢维奇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甩了甩因为醉酒有些发晕的脑袋：“这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坦率地讲，我一开始确实是抱着多一个人脉的想法和你来往，但是现在，我觉得你是一个非常值得结交的朋友，无论是酒品还是人品，都是极品，请原谅我刚刚的无礼举动。”
　　极品……
　　自从谢维奇刚刚称呼那三个外国女人为极品之后，秦毅总觉得这家伙嘴里的极品带着贬低意味。
　　“我们是同学，道歉就不必了。”
　　秦毅这般说辞，已然是划清界限，谢维奇也难再挽留，只能目送对方离开。
　　他用来招待秦毅的地方是night所在大厦的顶层，这里没有电梯直达，想下楼必须走楼梯到下一层再搭乘电梯。
　　当秦毅走到楼梯口的时候，透过玻璃板的微光，他的视线被脚底那一抹仓惶的粉嫩色吸引了。
　　……
　　楼梯间的阴影里，一男一女的身影纠缠不清，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不怎么高尚的东西。
　　事实上……
　　“叫你欺负我，叫你欺负我，叫你欺负我！”泪眼朦胧的少女连泪水都顾不得抹，一把抓起男人的胳膊，撸起袖子，沿着手腕到肩胛，狠狠地咬了两排小牙印。
　　“我刚刚都那么害怕了，你为什么还要乱摸？！你知不知道，你再摸下去，我就……”
　　少女的话还没有说完，剩下的字句混合着泪水，被男人吻走了，只余下含糊不清的支吾声。
　　“乖。”直到少女粉嫩的红唇被蹂躏得肿了起来，男人才停下了尚未餍足的索求：“我是在摸你的电击枪，你怎么没把它带身上？”
　　“我…我嫌它太硌得慌，不想带，咳咳咳。”小猫娘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却被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直咳嗽：“你怎么喝酒了？”
　　“应酬。”秦毅拍了拍小猫娘的脸蛋，力道颇为生硬，小猫娘又哭了。
　　“你打疼我了。”



第五十四章闹别扭（上）

　　“林锦，我说你多少次了，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自己，就是不听。为什么还来这种场所？”
　　“你干嘛那么凶……”小猫娘委屈巴巴的。
　　“因为你不听话。”秦毅说着，缩紧了环抱着少女的双臂，他的力道不同以往，后者禁不住痛呼出声。
　　“我只是和同学一起出来玩……”小猫娘解释道。
　　“还顶嘴？”秦毅轻轻撕咬她柔软的唇。
　　现在的秦毅满身酒气，眼神并不如往常那样明晰，酒精麻醉了他头脑中一直存在的自我约束。
　　所谓自我约束，约束的是一种暴力情绪。
　　具体而言，是当人类遇见萌物或者过度美好的事物，在产生强烈的保护欲的同时，也会伴随强烈的暴力情绪，又称为“可爱现象”，具体到人类行为，就是看到特别可爱的猫咪或者松鼠之类的小动物，会有欺负、折磨甚至一屁股坐死它的冲动。
　　它的机制在于，我们都喜欢“正面情绪”，厌恶“负面情绪”，但是对于大脑而言，过度快乐和过度悲伤都会构成情绪压力。
　　大脑的第一职责不是让我们保持快乐，而是让每种情绪保持在一个相对安全的范围内，因此当某种情绪过激时，就会产生另一种相反的情绪去进行中和，从而防止肾上腺素飙升对身体造成伤害。
　　也就是说，这种情绪是出于一种人类的心理自我保护机制，害怕自己会被“可爱”死。
　　秦毅对待小猫娘也是如此，除去疼惜她的保护欲，尊重未婚妻人格的理智，还伴生有蹂躏与欺凌她的暴力情绪。
　　在平时，哪怕是在床笫之间再怎么放肆，秦毅的理智也足以约束这种情绪；即便他再渴望与小猫娘结合，也会体谅她的体力情况，不会让她过度疲累，从而也能随他一起享受欢愉。
　　但酒精，是最能扩大人情绪的东西
　　更何况小猫娘兼具可爱与性感两种成分，偏偏两种成分都浓度极高，是最能将男人身体里的野兽情绪唤醒的混合物。
　　“你咬疼我了！”小猫娘推拒着他的侵略，委屈中带着些不解。
　　她只是和朋友们一起去KTV而已，他为什么这样大动肝火呢。
　　“呀。”
　　感觉到唇瓣上突如其来的刺痛感，小猫娘再也忍不住，痛叫一声，一把推开了秦毅。
　　她轻轻碰了一下唇瓣，感到钻心的疼，心知肯定被他咬破了。
　　少女内心的恐惧与不安如同血液的腥锈味，在心海中迅速蔓延开来。
　　今晚的秦毅，很陌生。
　　“跟我回家。”秦毅逆着光，站在楼道口的阴影里，面部表情模糊不清。
　　“我…我可以先跟她们告别吗？”小猫娘原本想拒绝，但看他周身的低气压，还是怯怯地改口了。
　　“不可以。”
　　“为什么？”几乎想也不想，小猫娘脱口而出。
　　他的行为也太独断专行了，完全不把她当一个有独立决策能力的成人看。
　　“不为什么。”秦毅说着，一把拉起她的手，将少女向电梯间拉去。
　　“你……”面对偏执的秦先生，林女士也是有点生气了，她知道自己挣不开对方的无情铁手，索性一屁股蹲在地上不走了。
　　谁料，秦毅比她更绝，他索性一把将她拎起来，扛在肩上就走，任凭她在后面怎么叫喊捶打都充耳不闻。
　　——直到去路被一个女生拦住。
　　“林锦同学？”云安澜站在路中间，疑惑中带着一丝警惕：“是你吗？”
　　虽然那个被男人扛在肩上的女孩披头散发的，还背对着她，但听刚刚的声音挺像林锦。
　　云安澜本以为小猫娘是自行回了包厢，但到包厢后却没发现人，这才赶忙按着原路找了回来，然后就撞见了这样一副军阀强抢民女的景象。
　　小猫娘本想呼救，但心念一转，她也没有啥生命危险，只是被男朋友强制带回家而已，呼救似乎有点小题大做了。
　　可是不呼救的话，她这样一走了之，总感觉不太礼貌。
　　秦毅也真是的，再急着让她回家，也可以先放她先去包厢跟大家告个别呀。
　　——从小猫娘心路变化就能看出，她内心对秦毅除了深深的依赖之外，还有深深的宠溺，就算他对她做了再过分的事，她也能很快原谅他。
　　“是我。”无奈之下，小猫娘只得选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她拍了拍秦毅的肩膀，贴近他耳朵嘀咕了一句“你先放我下来，我跟她说一声，咱们就回家”，在后者将她放下来后，小猫娘整了整凌乱的发丝、蓬蓬裙和心情，才转过身，笑靥如花道：“学姐，我今天有事，要先回去了，可以麻烦你告知大家一下吗？”
　　“啊……可以是可以……”云安澜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秦毅，又看着小猫娘：“不过……你没事吧？”
　　看她刚刚那副剧烈挣扎的样子，显然不像是自愿被这个陌生男人带走的。
　　“没事。”小猫娘淡淡笑了笑：“就麻烦学姐你了。”
　　说完，她拉着秦毅的手，二人一前一后，消失在了电梯间的转角。
　　确定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后，云安澜温柔的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她才抬起腿，向着包厢走去。
　　在包厢的门口，她和从中出来的服务生斯拉夫小姐姐擦肩而过时并没有多想，直到发现包厢里面诡异的安静。
　　一双双眼睛同时看向她，像是期待些什么。
　　“怎么了？”云安澜蹙了蹙眉，拿起一杯花茶。
　　“林锦同学呢？”赵一飞探头看着她背后，问道。
　　“她……被一个男生接走了。”云安澜犹豫了下，还是如实回答，毕竟她也不知道林锦和那个男生的具体关系如何。
　　她以为这个问题只是出于对朋友动向的正常关心才问的，然而，接下来包厢里众人的反应却出乎云安澜的预料。
　　“原来是真的……”
　　“她这么有钱的吗？”
　　“可能是榜上大款了……”
　　“也不一定吧，说不定她自己也很有钱呢……”
　　“少来，一个开学连电脑都没有的女生，我估计后来那台笔记本也是包养她的男人送的……”



第五十五章闹别扭了（中）

　　包厢里充斥着窃窃私语，只有赵一飞和“麦霸”学长面色难看，在前者的眼神示意下，“麦霸”趁着众人不注意，迅速把小猫娘喝到一半剩在桌上的雪碧杯子撤了下去，倒在了垃圾桶里。
　　晶莹的液体，在垃圾桶里泛着不正常的泡沫。
　　“大家怎么了？”云安澜落座，推了推身边的新生学妹：“怎么一个个心事重重的样子。”
　　“学姐你刚刚出去了所以不知道。”学妹眼睛中带着一丝羡慕：“刚刚服务生进来说这一单全部消费免单，是林锦未婚夫的朋友请我们的。”
　　未婚夫的朋友？
　　云安澜握着花茶杯子的手一顿。
　　那个如此粗暴地对待林锦的男人，原来是她未婚夫的朋友吗。
　　……
　　与此同时，night顶楼，透过特殊玻璃做成的地板，阿扎列夫谢维奇清晰地将下面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
　　当目睹赵一飞和麦霸的小动作时，他冷笑了一声，将杯中残余的茅台一饮而尽。
　　“娜塔莉娅，刚刚的那个女孩，以后她进入我们亚历山大家族旗下任何产业，都不用收费。”（俄语，下同）
　　“遵命。”身着曳地长裙的异域美少女单膝跪地，点了点头。
　　“还有。”阿扎列夫谢维奇轻轻抬起少女的下颌，后者的异色瞳在抬眸的一瞬间，绽放出一股妖异的美，但耸立的黑色猫耳又破坏了这份高冷气质，后者宛如有自己的生命一样动来动去，给少女平添一份呆萌：“记住，我不希望她在我们的领域内出任何事。”
　　“遵命，殿下。”少女恭敬地将小脸放在对方手上，微微低头，轻轻舔舐着他的手心，像是一只乖巧的家猫。
　　……
　　“放开我，你干嘛！”
　　“哎呀，好疼！你把我裙子撕破了！”
　　“你疯了？”
　　“你……疼。”
　　不顾少女的抵抗，男人一记屈人之威，将她甩上床去，小猫娘被甩得七荤八素，下意识地屈成一团，窝憋的姿势更显得她腰身曲线温润如玉，令人血脉贲张。
　　接着，他按住她纤细的脚踝，一记巨龙撞击，把小猫娘撞得头晕眼花，还没等她缓过劲来，秦毅这把匹配已经开了。
　　疯狂生长，叹为观止，战争律动，相位猛冲，圣枪洗礼……
　　一连串的技能不断倾泻在两丈见方的席梦思上。
　　长夜漫漫，尽是征途。
　　真正的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
　　四合院的秋夜安然，院里人却一夜无眠。
　　夜半三更时，征服者能量倾泻，完美谢幕。
　　翌日，日上三竿，床上的人儿还在熟睡。
　　她的被子被掀至腰际，柔美的背上有着青青紫紫的印痕，控诉着主人昨晚遭遇的暴行；一只大手从上拂过，如同鹅毛般小心翼翼，却依然让少女的眉头紧锁了起来。
　　小猫娘睫毛轻轻颤动，低声呜喵了一下，试图撑着身子换个姿势，但卜一运动就感到全身酸痛难忍，最终只得放弃企图，瘫软在床上急促喘息着。
　　她今天算是知道，为什么依依说趴着睡会胸闷了，当你整个上半身的体重实际上只能靠两团非刚性物体支撑的时候，被压缩后的骨性胸腔容积减少，会让膈肌的运动受阻，进而导致肺扩张受限，呼吸效率下降，即膈肌失能型窒息……
　　就在小猫娘为胸腔的憋闷感无计可施的时候，那只大手适时伸了过来，帮她翻了个身，又披上被褥。
　　“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点水？”秦毅将水杯递了过来。
　　“哼。”小猫娘将脑袋撇向一边，不理会他，也不喝他的水。
　　猫妈妈生气了，给再多零花钱都哄不好的那种。
　　“唉。”秦毅叹了一口气：“我昨晚喝了一点酒，没控制住脾气……对不起啊。”
　　少女一动不动，只用裸背对着他。
　　“我是不是酒品不太好啊……”
　　“你酒品不是不太好。”小猫娘很认真地转过头，红着眼眶：“是很不好。我是喜欢你，但你也不能这样作贱我呀，当个物品一样，想怎样摆弄就怎样摆弄。”
　　“对不起。”秦毅低头认错，
　　不听不听，我讨厌你……
　　“老婆，对不起。”
　　叫老妈都没用，我才不要理你……
　　“对不起嘛，媳妇儿……”
　　可恶喵……干嘛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明明昨天晚上对她那样狠……
　　啊，魂淡，她居然会觉得他好可怜……
　　嗯……好吧，只要他…他再说一次就……
　　“我知道了。”秦毅叹了一口气，将从少女肩头滑落的被子重新给她披了上去：“我先走了，你先一个人消消气。”
　　说着，他站起身，拿起放在椅背上的外衣，打算离开。
　　“死大猪蹄子。”当他快要走出房间门的时候，身后陡然响起了少女饱含幽怨的声音：“你的道歉没一点耐心，就不会再等一会儿喵？”
　　再等一会儿她就忍不住原谅他了喵。
　　“我去拿外卖，现在都中午了。看你的身体今天应该不能下床做饭了。要不要找赵汐夕看一看？”
　　“不用，我自己擦点药膏就行了。”
　　“好，你先休息会儿，一会儿我拿药给你。”
　　“好……”小猫娘呆呆地点了点头。
　　奇怪，怎么两人突然就恢复了以往的相处模式，明明一分钟前她还很委屈气愤的喵……
　　不一会儿，秦毅就将外卖和药膏都拿了过来，小猫娘拒绝了他打算帮忙的请求，自己给受伤的地方上了药。
　　秦毅难得没有伸出咸猪手搞只披着一层薄被的小猫娘，而是打开饭盒，等后者上完药后再给她喂饭。
　　吃饱喝足之后，小猫娘接过秦毅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嘴上传来的轻微灼刺感提醒她：该算账了。
　　“姓秦的，昨晚你为什么要喝酒！”小猫娘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秦毅的鼻子，来势汹汹。
　　“应酬。”秦毅握住她的手指，帮她擦去上面的油腥。
　　“哦？是吗？那香水味是怎么回事？可别告诉你是在应酬女领导。”
　　“香水？”秦毅皱起眉，思索了会儿，才解释道：“应该是我朋友介绍来的那几个东欧女人的。”
　　“好家伙！你居然跨国偷腥，真行啊你！”闻言，小猫娘立刻来劲了，虽然她心里清楚秦毅必不会有什么外遇——因为如果真的有外遇了，她也不至于会用掉那么多治疗擦伤的药膏——但逮着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自家男人还是很有必要的。
　　他不能再这么快速拔枪下去了。



第五十六章闹别扭（下）

　　“我和她们没有关系，真要说有的话……”
　　秦毅像是想起来什么，停顿了下，因他不平凡的停顿，小猫娘的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这家伙不会真的酒后乱性，和东欧女人有了亲密级接触吧？
　　她这还没结婚呢，就成绿猫了？
　　不应该啊，好歹她也和他的身体匹配了三个多月时间，秦毅如果真的乱性过，昨晚断不会对她那么凶狠。
　　昨晚的力度、强度和持续时间，她生平仅见，腰到现在还是要断了似的疼。
　　——能让猫娘那么柔韧的腰都感到疼痛，秦毅版相位猛冲之伤害，可见一斑。
　　“只是过肩摔的交情。”
　　“过肩摔？”
　　小猫娘愣了一下，默念了一遍这个词语，旋即反应了过来。
　　合着这家伙不会又像当初对她那样，把人家东欧小姐姐狠狠撂了一骨碌吧？
　　看他那一脸淡定的表情，八成真是这样……
　　啊，她家这头猪也太直了，天天这样做，哪个妹子会瞎了眼的看上他？
　　“那算了，这个问题跳过，下一个，你昨晚为什么那么凶！连让我回去和朋友们告个别都不让？！”小猫娘趁热打铁，打算利用这份来（肉）之（体）不（换）易（来）的机会，好好约束一下这头桀骜不驯的野狼。
　　——他得明白自己现在身为家养奶狗的身份，不能天天逮着她呲牙。
　　（作者注：奶狗，天天吃奶的狗。）
　　“朋友？”秦毅脸上的笑容浅淡，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是吗？”
　　“嗯？”小猫娘到底和秦毅在一起久了，就算再迟钝，也摸透了对方的脾气，知道他是生气了：“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坏人吗？”
　　“你说呢？”秦毅冷冷道。
　　虽然他仍旧摆着一张臭脸，但面对小猫娘时，秦毅并不像在谢维奇面前那样惜字如金，耐心明显还是多了不少。
　　小猫娘心中闪电般回忆起昨晚的经过，却没有发现一丝罪恶的线索，不过她想着秦毅在看人方面一向比她准，或许是她疏漏了什么也说不定。
　　“嘻嘻，是坏人咱也不怕，咱有大猪蹄子保护我。”
　　“大猪蹄子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呢？”
　　“我……”
　　“你总得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我知道啦，你别那么严肃，笑一笑嘛。”小猫娘调皮地伸出小手，揪住秦毅的脸，扯出一个笑容。
　　秦毅如她所愿，主动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货不按常理出牌的招式给小猫娘整蒙了，灿烂的笑容让她有些慎得慌，她赶忙又把他的表情揉回去了。
　　“你还是别笑了吧。”小猫娘讪讪道，突然回想起了当时的一个疑点：“诶，对了，那时候我总觉得有人在楼道口偷看我，你知道吗？”
　　“知道。”
　　“嗯？”少女的眼睛顿时睁大了些：“你怎么会知道？是谁？”
　　“我。”
　　“哈？”
　　“那层KTV的楼顶是由特殊材料制成，能透一定波长的光，在上面能把下面看得清清楚楚。”秦毅耐心地解释着：“当时我就在上面那层。”
　　“这样啊……”小猫娘若有所思：“那你说的坏人，究竟是谁呢？”
　　“你觉得呢？”秦毅反问。
　　“诶？我觉得的话……不会是赵一飞学长吧？”小猫娘不确定道。
　　“赵一飞？”
　　“嗯……就那个左手带着银色机械表的人。”
　　纯朴的小猫娘不认得劳力士，只能用特征代替品牌了。
　　闻言，秦毅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向她，顺便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真奇了怪了，这在家也不傻嘛，怎么一到了外面就变得傻乎乎的。”
　　“我才不傻！”小猫娘甩开他的手，语气中有些自鸣得意：“他一开始给咱的感觉就不怎么舒服，咱一直提防着他呢。”
　　“是嘛。”秦毅不置可否。
　　那两个人的小动作瞒得过小猫娘，却一点也瞒不过来自头顶的视线。
　　秦毅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本就相当生气，再加上谢维奇的感慨——“幸亏我今天是带你来night”，更是助长了这份怒火。
　　于是乎，在酒精的麻醉下，他那时才会粗暴地将她掳走。
　　——得让这笨丫头好好体会一下社会险恶。
　　“既然你一直有提防，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同伴在干什么？”
　　“诶？”
　　……
　　“诶！”小猫娘惊叫一声，连被子滑落、整个上半身都暴露在空气中没感觉到，两只日益饱满的乳鸽被气得扑棱不已：“可恶！他们居然敢给别人下药，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啊！”
　　“法治社会不也有刘家那些人？”秦毅淡淡说了一句。
　　“呃……”提起当年那茬儿，小猫娘顿时蔫吧了。
　　“丫头，保护自己并不意味着只要提高警惕就行了，你要学会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人心，以最万全的措施去保护自己，杜绝哪怕一丝一毫的风险，知道了吗？”
　　“我知道喵。”小猫娘沉默了好一会儿，仰起头看他，眼眸犹如秋日晴空般纯净，没有一丝杂质：“可是咱觉得咱不能一直这样废下去喵，咱偶尔也想见识更广阔的世界喵，去参加各种有意思的活动喵。”
　　——如果有注意的话，可以发现小猫娘的“喵”尾音出现是有规律的，只有在安逸环境下、情绪激动时，她才会控制不住逸出“喵”的尾音。
　　包括但不限于在秦毅身上或身下的时候（安逸环境、情绪激动）。
　　只不过这种情况下她一般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能说出掺杂着“呜喵”的破碎语句而已。
　　“我没有不让你参加的意思，只是女孩子，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在这个社会上承担的风险远比普通人要高得多，她时时刻刻都面临着觊觎。虽然社会中大部分人都可以约束住自己的行为，但总有约束不住的。哪怕这种人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出现，但对于遇见他的女孩子来说，人生被毁掉的概率就是百分之百。我之前不让你一个人晚上回家，就是出于这个考虑。”
　　“可是……现在治安不是挺好的嘛，那么多女孩子走夜路都没事的……”



第五十七章小猫娘嗅到了柑橘味儿香气（上）

　　“锦，人的恶意是陡生的。”秦毅握住她的肩膀，后者触感温润如玉，让他忍不住在上面多盘了盘：“当邪念不受束缚的时候，总会有人成为牺牲品，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风险。”
　　“不懂。”小猫娘摇了摇头，将肩膀上的手拿了下来：“你又给咱讲一箩筐大道理。咱笨，听不懂，你说简单点呗。”
　　“简单地讲，就是你以后给我报备一下，有什么危险随时联系我，去有风险的场合或者参加有陌生人的活动必须确保有可以信任的人在场。”
　　“这不就行了嘛。”小猫娘如释重负。
　　她家男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给她讲一堆大道理，啰哩啰嗦老半天才给她说该怎么做。
　　明明是个大男人，说起话来却像是老太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早给她说该干什么不就行了嘛，就算他不讲道理，她也不会对他的决定有什么异议呀。
　　就像他给她买的那些幼稚得要死蓬蓬裙，就算心底再怎么嫌弃她还是乖乖地穿了不是吗？
　　“嗯……可我还有一个问题，昨晚明明是坏人的错，你为什么要逮着我发脾气呢？”
　　“你要为你的不经心承担相应的惩罚。”秦毅将内衣递给她，顺便帮她系上背后的搭扣，漫不经心道：“他们，也要为他们的愚蠢付出代价。”
　　小猫娘心中一毛。
　　这大猪蹄子的语气好可怕……还好是自己家的……
　　……
　　这次被掳风波，最终秦毅以房事诉求权被小猫娘收回一年，兼家务活一年为代价，总算是获得了后者的原谅。
　　事实上，无论他有没有做出让步，小猫娘都会原谅他。
　　秦毅也知道这样，但他还是心甘情愿地让这位女菩萨给他戴上了“紧箍咒”，毕竟人家肉身施舍他那么久了，总不能不让女菩萨长点肉。
　　至于小猫娘差点忍不住自尽那件事……
　　她最后还是没有告诉他，反正已经过去了，说了也只是徒增他的担心。
　　何况就算说了，她也能想象到他怎么说，无非就是——丫头，你这种念头，一定要摒弃，无论任何时候，保住自己的生命就是最重要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没有什么比你还活着更好的事了——之类的。
　　真是的，他明明比她还小几个月呢，整天张口丫头闭口丫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她爹呢。
　　两人重归于好之后的第二天清晨——
　　秦毅一把小猫娘提溜起来，放在秤上，后者晃晃悠悠好一会儿才堪堪站稳。
　　读数稳定后，男人定睛一看，发现自家猫居然少了整整两公斤肉，顿时气着了。
　　“草，老子好不容易养起来的几斤膘，十多天给老子搞没了。”
　　“保持身材嘛，嘻嘻。”小猫娘抓了抓刘海，跳下了秤：“呐，秦毅喵，我今天要去学校一趟，陪依依参加社团部留部面试，你送我好不好？”
　　她居然学会主动要求接送了？
　　秦毅意外看了小猫娘一眼，发现她正笑眯眯地望着他，那笑容明摆着在说：咱照你说的做了。咱是不是很乖？求摸摸求表扬！
　　自前晚那场风波以来，秦毅嘴角第一次露出了笑意：“好。”
　　……
　　所谓留部申请，就是参与“百团大战”活动的志愿者们，可以申请留部，担任相应社团部职务，也就是正式进入学生会的编制。
　　具体留用与否，主要看志愿者们在活动中的表现。
　　与积极申请留部的杨依依不同，小猫娘对此兴致不高。
　　一方面是因为秦毅那天的“诫勉谈话”，另一方面是志愿者活动着实把小猫娘累着了。
　　如果不是秉承着“自己买的饭，再难吃也不能浪费”的理念，小猫娘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这些日子里天天熬夜到凌晨，甚至有时还要上八点的早课，为了补觉，小猫娘和杨依依两只小猪每次都睡到胳膊发酸大腿发麻，上了一星期课居然都没见到负责那节早课的老师长什么样子，更不要说听课了。
　　照这样下去，她期末怕不是得全部挂科。
　　到了学校，秦毅嘱咐她走的时候打电话给他，然后就骑着小电驴离开了。
　　小猫娘一溜烟跑向学生活动中心，杨依依早早在门口等她，二人结伴进去，一路上边走边聊。
　　据杨依依所说，那天她之所以匆匆离开，是因为他哥哥在帝都职业技术学院上课时突然鼻血不止，直接被送进了急诊，医生检查后认为是长期大量服用滋养药物所致的内分泌失调，用中医的话来说就是内火旺盛。
　　医生姐姐末了嘱咐杨一凡注意饮食，还贴心地建议他不用太约束自身，可以有定期的、适度的、合理的那啥生活，杨一凡当时欲言又止还憋憋屈屈的表情，差点没把在旁边陪护的杨依依笑死。
　　不过等医生姐姐把她误解为杨一凡的妻子，单独把她留下了谈了一段关于如何治疗女性那啥冷淡的话之后，她的笑容也消失了。
　　无论她是不是那啥冷淡，她和杨一凡的那啥生活也存在着天然的血缘限制，这是目前的医疗和技术所逾越不了的障碍。
　　……
　　林锦没有提交留部申请，自然不用进面试厅，而是找了个小走廊，几下就爬上了横梁，窝在上面乘凉。
　　今日的秋老虎格外厉害，在来的路上，小电驴的360度全景天窗使得小猫娘差点被晒化。
　　秋日的天空旷远宁静，一片深蓝，几点白纱，伴着微风，温柔得不可思议。
　　小猫娘对着蓝天看着看着，打起了瞌睡。
　　意识朦胧间，她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争吵的声音，迷迷糊糊中想起秦毅的话，心中立马一个激灵。
　　她身边来人了！
　　是陌生人吗？不对，这个声音很熟悉……
　　小猫娘使出吃奶的意志赶走瞌睡虫，这才睁开眼。
　　在她下方不远处，两个女孩正在争吵，看上去情况颇为激烈。
　　小猫娘揉了揉眼睛，立刻认出了她们的身份——李丰宁和云安澜。
　　这个点，她们不是应该在面试厅吗？
　　小猫娘本想直接蹦下来和她们打招呼，但想想这样做太惊世骇俗了，就收了心思，打算抱着柱子滑下来。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两人的动作震惊了。



作者的福利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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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小猫娘嗅到了柑橘味儿香气（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李丰宁突然一把打开云安澜的手，紧接着控制住她的手腕，将后者整个压倒在墙上。
　　我去，壁咚？！
　　小猫娘的小嘴微张，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这这……这姿势好暧昧呀，丰宁学姐打算干嘛？莫不是要……
　　不待小猫娘多想，底下云安澜已经开始挣扎了起来，显然她也意识到了这个姿势对于两个女生而言不太妥当，然而她的力气相比于常年习练跆拳道的李丰宁来说不值一提。
　　眼看两人的对抗越来越激烈，小猫娘有些担心起来。
　　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人受伤啊。
　　她有心上去帮忙，但是秦毅的训诫言犹在耳，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没有选择溜下去。
　　还是等实在不行了再露面吧，毕竟以她目前的身体去劝架的话……小猫娘看了一眼自己那比云学姐还纤细的手腕，默默选择了继续蹲在梁上吃瓜。
　　事到如今，她只能寄希望于有人能出来打断她们，可问题是她选来乘凉的地方比较偏僻，几乎不可能有外人过来。
　　除非……
　　少女正思索间，下方的拉扯已经结束了，以一种骤然的方式，意想不到却又在意料之中。
　　小猫娘的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
　　“丰宁。”云安澜尽力别过脸去，避开了对方灼灼的视线：“你…你在干嘛？”
　　“你不是想要理由吗？这就是理由，够不够？”李丰宁淡淡说着，又有贴近的趋势。
　　“够了够了。”云安澜捂着唇，惊慌失措地想后退，但身后是墙，退无可退。
　　“丰宁，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她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慌乱，质问着这位曾经亲如姐妹的闺蜜。
　　“你觉得我在做什么？”李丰宁冷冷道，眉角斜飞入鬓、身材高挑匀称的她有一种英气逼人的美。
　　“丰宁。”熟知对方吃软不吃硬的心性，云安澜试着软化了语气：“我知道你看不惯我和他的事，但你也没要编出这样的理由劝我呀。”
　　“呵呵。”李丰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你觉得这是编的？”
　　见李丰宁语气不似作假，熟悉她性格的云安澜脸色渐渐僵硬起来，好半天才结巴道：“阿…阿宁，你……当真喜欢我？”
　　李丰宁微微一笑，和幼时一般抵着好友的额头，仿佛通过瞳孔望进了她内心深处。
　　“我当真喜欢你。”
　　“我们，不可能的……”女孩宛如傻子一般喃喃道。
　　“为什么？”李丰宁伸出食指，轻佻地挑起她的下颌：“和他萍水相逢都能做戏一场，为什么和我就不行？”
　　“这不一样。”云安澜垂下眼眉，不敢看她，衣袖中的手紧紧攥着：“那时候因为我急需钱……所以……”
　　“急需钱？”高挑女孩皱起了眉：“为什么不找我要？”
　　“那笔钱……”不是小数目……
　　云安澜张了张嘴，后半句咽进了肚子里。
　　见她不回答，李丰宁逼得愈发紧了起来：“安澜，我也可以给你钱，你可以和我做吗？”
　　“做？”女孩因好友大胆的话语愣住了，她呆呆地问道：“做什么？”
　　“做你和那个男人做的事。”李丰宁贴近她耳际，淡淡的葵花籽香气将后者笼罩，却没有像幼时那样给云安澜带来暖意。
　　事实上，自从当年因为那个男人的事两人大吵一架后，闺蜜身上纯净清冽的气味总是让云安澜自惭形秽。
　　和永远阳光自信、仿佛一朵欣欣向荣的葵花般的丰宁不同，她的身上早已沾染了污秽，无论这份沾染是迫不得已，还是心甘情愿。
　　她都已经回不去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云安澜生气地伸出手，试图推开好友，后者却纹丝不动。
　　——175：160的身高差，虽然不至于最萌，但也是压迫性感十足。
　　“呵，那个男人给你钱，你就和他做，我也给你钱，为什么不能和我做？”
　　“我……”因着挚友轻浮的话语，云安澜红了眼眶，却不知该怎么反驳她。
　　“还是说，你喜欢那个男人？不喜欢我？”
　　女孩默然，没有回应。
　　“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的话，我劝你最好还是死了这条心。”高挑女孩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赵一飞后面的人是什么身份，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和他根本没有可能。还是说，你觉得他会为了你抛下他的前程？”
　　“唉。”云安澜叹了一口气，纤弱的身体在贴身衬衫的映衬下更显单薄，唯有胸前的弧度还算丰满些：“丰宁，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从小到大我都听你的，但唯独这件事，你让我自己拿主意好不好？”
　　李丰宁眼神微寒，正欲再言，云安澜却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似的，继续往下说道：“你说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呀，很早很早就喜欢了，可我们都是女孩子，这种喜欢是不会有结果的！”
　　女孩一口气说完，趁着闺蜜愣神的时候，低头含胸，从她手臂与墙壁的缝隙中钻了出去。
　　——我当然喜欢你啊丰宁，从小时候你挺身而出保护我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你，比任何人都喜欢，但我和你之间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更何况我已步入沼泽，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跟我一起陷进去。
　　云安澜离开后，李丰宁留在原地，良久之后，嘴角浮现一抹微笑。
　　……
　　“林锦？林锦？”
　　远处的女声传来，惊醒了李丰宁的思绪，她整理了一下衣裳便大步离开了，不一会儿，声音的主人——杨依依同学就走了过来。
　　“下来吧。”她抬头望着横梁，似是早就料到小猫娘在上面：“她们都走了。”
　　横梁上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一个紫色蓬蓬裙的少女“哗啦”一下翻了下来。
　　——在小猫娘努力争取之下，秦毅终于同意给她买了一件不一样的蓬蓬裙，虽然只是变了变颜色，但总好过一直穿那种粉嫩的。
　　“咦，你的……”
　　“嗯？”小猫娘敛了敛裙裾，好奇地抬头：“怎么了？”
　　“不，没什么。”



第五十九章猫娘联合会的前身（一）

　　杨依依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话问出口。
　　刚刚林锦翻下来的一瞬间，她看到了一条印有拔萝卜的小兔子图案的白色胖次以及一条……位置有点不对的“猫尾巴”。
　　猫尾巴所在的那个高度，应该已经超越了臀部，到了腰部，但是又不像是连接在胖次的，倒像是长上去的……
　　真奇怪……
　　“哎呦，脚酸死我了。”
　　正困惑间，小猫娘的抱怨打断了杨依依的思绪，她随口问了一句：“你躲在那里多久了？”
　　“二十分钟吧。”
　　“才二十分钟，腿怎么会酸成这样，我记得你柔韧性挺好的呀。”杨依依看着腿酸得险些站不住，颤颤巍巍好一会儿才站稳身子的小猫娘，不免有些疑惑。
　　“咳，因为我刚刚不能动弹，所以腿麻了。”
　　“你为什么不能动弹？”杨依依更困惑了，她仰头看了看横梁，上面明明挺宽敞的，林锦身材又那么苗条，不至于没法动弹吧。
　　“因为……”咱在偷瓜吃。
　　……
　　十一金秋，七天小长假。
　　一个多月的学校生活告一段落，小猫娘和她的男人又恢复了难得的独处时光。
　　古老的院落里，青苔遍布青石，秋日的阳光斜斜地从天井进来，给躺在椅子上的人带去了几分暖意。
　　厨房里飘来阵阵饭菜香气，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不时从屋内传出，墙沿上的小鸟叽叽喳喳，院子里满满的都是烟火气，在这里，时光仿佛都慢了下来。
　　——仅对于秦毅而言。
　　小猫娘利落干脆地盖上锅盖，将火调小，拍了拍手，走出了厨房。
　　她虽然擅长做饭，但并不很喜欢做饭，就像是狸花虽然很适合交配，却不喜欢交配一样。
　　首先就是做饭太油腻了，她讨厌这种油啦吧唧的事情，其次就是炒菜的味道太呛人，开着油烟机带着口罩都能把她熏哭；不过，猫猫掉进锅里的泪，也算是一份别样的辅料。
　　（或许这就是小猫娘的菜做的那么好吃的秘诀）
　　“猪！起来吃饭了。”小猫娘蹑手蹑脚地走近貌似睡熟了的秦毅，伸出油乎乎的小手，调皮地捏起他的鼻子。
　　看着自家男人不适地皱起眉头，小猫娘心里乐开了花，叫你平时老欺负我。
　　这般想着，她索性用双手抱着秦毅的脸颊，搓汤圆儿一样搓了起来，直抹得这货满面油光，小猫娘才心满意足地停了手，打算趁正主没醒之际提前溜之大吉。
　　然而她心念刚动，躺在椅子上的男人就睁开了眼，小猫娘顿时大惊失色，来不及抽离的手被对方一把扣住，平衡被上面突如其来的力道打破，整个人朝着躺椅倒了过去。
　　上了年头的木制躺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一秒后，塌了。
　　……
　　一片狼藉中，坐在地上的少女，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男人，不明所以（装的）。
　　“怎…怎么塌了？”
　　“你太胖了。”秦毅躺在地上，语气仍旧淡定自若，突兀的事故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
　　“我太胖了？”小猫娘困惑地抓了抓刘海：“有吗？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我太瘦了嘛？”
　　记得前几天秦毅还抱怨她怎么个喂法都长不胖呢——这货也不想想，她胃口本来就小，工作日还要上学，晚上回家还得做饭，周末又有固定的剧烈运动，能胖才见鬼了。
　　“胖不胖先另说，你想坐到什么时候？”
　　这丫头，胖当然是胖了，毕竟最近一次测量，体重将将过百的事实在那摆着，不过具体多出来的肉肉长到那里去了，秦毅觉得那两座日益巍峨的山峰，一座至少得负一半责任。
　　至于为什么这样觉得……是因为他前几天才给她换了D杯的内衣……
　　“哦。”小猫娘站起身，顺手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土。
　　秦毅看的一脸无语，姑奶奶，你屁股底下坐的是我，我躺的才是地，你睡裤一尘不染，搁这虚空拍土呢？
　　等到林锦站起来后，秦毅也跟着利落起身，刚准备说话，小猫娘却不待他吭声，三步做两步溜进了厨房。
　　“我还要做饭，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
　　看着少女做贼心虚的背影，秦毅抽出手纸，揩净脸上的油水，看着厨房里的人儿若有所思。
　　虽然，厨房是个做饭的地方，不是吃饭的地方。
　　但是，这个小食材太猖狂了，天天挑衅她的食客，看来今天在做饭的地方把她吃下肚也未尝不可。
　　……
　　午饭后，由于可怜的躺椅已经散架了，小夫妻俩不得不又从屋里倒腾出一张只剩两条腿的木板床，在用破沙发加固一头之后，改造成勉强能供两个人睡下的“躺椅”。
　　吃饱喝足的秦毅懒散地躺在媳妇儿的玉腿上，一边晒太阳，一边贴近少女的脐部，惬意地闻着百合花般清冽的少女体香。
　　小猫娘对他亲昵的动作置若罔闻，自顾自地缝着衣服。
　　尽管她的女工不咋地，可能连妈妈的十分之一都不如，但帮秦毅缝一缝破掉的口袋还是可以的。
　　“唉，就这样吧，反正在里面，没人看得到。”小猫娘泄了气般放下针，伸出小虎牙咬断了线。
　　她已经拆了重缝两次了，还是没办法解决线脚撮成一团的问题，最后只得将就着缝了。
　　那一疙瘩杵在那儿是不好看，但总好过口袋一直漏着。
　　“你试试怎么样？还漏不漏？”
　　“不漏。”秦毅躺在她腿上，一动不动，兀自答道。
　　“你都没掏一下怎么知道漏不漏？”小猫娘蹙起秀眉。
　　“媳妇儿的针线活好着呢，我放心。”秦毅说着，翻了个身，换了个面继续晒。
　　“哼，你随意，别到时候钥匙漏夹层了又掏半天掏不出来。”小猫娘没好气道。
　　接着，她收拾一番针线袋，将缝好的外套披在了秦毅身上：“我说，你在外面睡觉盖着点啊，都入秋了也不怕感冒。”
　　“没事，反正我感冒了也有人照顾，不是么？”
　　“得了吧。”小猫娘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你这就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当心以后娶不到老婆。”



第六十章猫娘联合会的前身（二）

　　“我已经有老婆了啊。”秦毅说着，抱起小猫娘的小蛮腰，将她放倒在身侧：“又漂亮又乖巧，温柔体贴，身材还好，缝衣服做饭更是样样精通……”
　　“哼，少来给我戴高帽，我还不是你老婆呢，就让我累成这样，这要是真成了你老婆，还不得成奴隶啊。说真的，以后你要是啥事都让我干，我才不当你老婆咧。”
　　秦毅微微一笑：“那以后我做饭吧。”
　　“不行。”小猫娘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你做的饭根本不是人吃的。”
　　说完，她想了想，感觉自己话似乎说太重了，又换了一个修辞。
　　“你做的饭狗都不吃。”
　　秦毅：“……”
　　啧，看来要拜师直的不行，得曲中求进。
　　“丫头，你说我这样当甩手掌柜，被网上那些女权知道了会不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你也知道会被骂的狗血淋头啊。”小猫娘白了他一眼。
　　这个动作简单而日常，却因为做的人儿过分可爱而顿时丛生千娇百媚。
　　“所以，要不要教我做饭？”
　　“不要。”
　　“为什么？”秦毅有些意外，他以为林锦会爽快答应，没想到拒绝的这么干脆：“一直让你做饭，你不生气吗？”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阳光微醺，困意袭来，小猫娘慢慢闭上了眼睛：“你又不会做饭，做出来的东西难吃的要死，让你做还不如点外卖。”
　　“不会做饭我可以学啊。”
　　“没必要，你的时间应该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做饭难道不是有意义的事情吗？”
　　“不是。好男儿志在四方，你要去征服世界，名扬四海，不能窝在家里当一个小主夫。”小猫娘睁开眼睛，侧过头，认真地盯着他：“更何况，咱现在已经不是男孩子了，咱征服世界的梦想就寄托在你身上了。”
　　“嗯？没有规定说女孩子不能去征服世界吧？”
　　“是没有规定。”小猫娘托着下巴，迷离的刘海巧妙地遮掩了主人的失落和幽怨：“可女孩子终究比男孩子不方便些，更不要说我现在也不算是正常的女孩子，以我现在这种身体，没有被有权有势的人当宠物圈养起来，能安安稳稳的当个家庭主妇就挺不错了，成就一番事业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难得，丫头啥时候有这种思想觉悟的？”秦毅捏了捏少女的脸蛋。
　　小猫娘扒拉开他的猪蹄，继续说道：“上次咱去打疫苗的时候，遇见了其他猫娘，听她们说的经历，咱才发现咱的命运真的太好了。”
　　“既没遇到表面掏心掏肺、背地里恨不得把你打包卖出去的亲戚，不让进家门不认你的父母，也没遇到差点把你拖进厕所里奸污了的学校混混，更没遇到假装嘘寒问暖、骗取你的信任后把你囚禁在地下室当奴隶的变态教授。”
　　语罢，林锦突然起身，将秦毅压在身下，盯着对方的眼睛。
　　狸花猫娘的眸子一尘不染，宛如世间罕有的冷翡翠。
　　“能在小时候就能遇到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比起她们来说，咱真的很幸运了。”
　　秦毅默然，片刻后，揽住她的腰，让她更紧地贴合着他。
　　身下凹凸不平的坚硬感使得小猫娘有些不适，但她并没有反抗，而是乖乖地伏在了他身上，只有猫尾巴微微摆动着。
　　“知道我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还不乖乖听话？嗯？小猫咪。”
　　“听话也要分时候呀。”小猫娘轻轻撕咬了一下他的耳垂，小小声地反驳：“你不让咱随便去陌生的地方、和陌生人交往，咱都做到了。咱不听话的时候，都是你提那些不正经的要求的时候，什么乖乖趴好，等着挨……我才不要呢，要趴也是你趴，哼。”
　　秦毅哑然失笑。
　　这丫头，真是每时每刻都惹人怜爱得过分，叫他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
　　“她们为什么和你谈这些？”
　　“你那个朋友拜托我的呀，他说他们‘井’实在是太缺人，问我能不能兼职一下新录档猫娘的心理辅导，我想了想，反正周末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那里帮忙照顾一下小朋友们。”
　　小朋友？
　　看小猫娘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秦毅忍不住想笑。
　　说别人是小朋友，你也成熟不到哪儿去——当然，肉体上除外。
　　“就你那脆弱的心态，还能给别人做心理辅导？”
　　“干嘛？我心态怎么了？瞧不起你老婆啊？”小猫娘坐起身，暼了他一眼。
　　“那倒没有。”秦毅耸了耸肩，佯装无意道：“只是没想到一直需要别人帮助的小猫也有帮助别人的一天。”
　　“切，你就不要装了。”小猫娘撇撇嘴：“在你眼里，我八成就是一个遇事只会喵喵叫的社恐晚期的白痴吧？”
　　秦毅挑了挑眉。
　　“你为什么这么想？”
　　“哼，小样儿，你那点花花肠子，姐姐我门儿清。我就知道人类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看你表面上对我客客气气，背地里指不定起了多少次把我透成傻子的心思呢。”
　　秦毅：“……”
　　……
　　“那么，你现在的职务等于是猫娘们的妇联主任么？”
　　“嗯。”小猫娘点了点头，在旧木板上舒展开了四肢。
　　这些天里，小猫娘一连辅导了十多只猫娘，与同类的相处使她卸下了在人类社会一直背负着的沉重压力，活泼爱玩的天性得以全然释放；与此同时，那些猫娘们迥异的坎坷命运，也让她真正意识到了这个世界上隐匿的恶。
　　在此之前，无论是作为涉世未深的高中生林瑾，还是天真懵懂的狸花猫，她对人类内心的阴暗面都缺乏足够的认识——这或许也和她没有吃过足够惨痛的教训有关。
　　总之，在倾听了猫娘们细诉命中遭遇的各种苦难之后，小猫娘被吓得毛骨悚然，连着做了几天的噩梦，开始变得疑神疑鬼起来。
　　假如拿那些猫娘的模板来套她和秦毅的话……细思恐极。
　　她是单亲家庭的独女，母亲只是普通的乡下医生，家里无权无势无钱，她又是那种受了欺负不敢吱声的受气包性格，再加上猫娘属性赋予她的出众美貌和天然降智，妥妥的囚禁play文女主。
　　秦毅这厮父系人脉遍布军、政、学界高层，他本人又成绩如此优异，再加上面瘫高冷的表像，和不动声色却占有欲极强的内里，放在黑化系小说里绝对是天选之子，是她命中注定的劫。
　　而她，在劫难逃。
　　现在的秦毅之所以还没有黑化，八成是因为他还念着旧时穿开裆裤时的情谊，一旦她敢移情别恋上别的男人，哪怕只是表露出一点红杏出墙的念头，怕不是立刻会上演黑化囚禁剧情。
　　这般想着，小猫娘盯着秦毅的眼神更加审慎起来。
　　她虽然知道自己这种猜疑秦毅的想法不对，但架不住她内心感情戏丰富啊，喜欢看小说的她，只要稍微闭一闭眼睛，就能脑补出她被黑化秦毅XXOO的N中剧情。
　　光是想想她身体就直发软。
　　对于一个虐女主文爱好者来说，没有什么比成为虐女主文主角更令人战栗的事情了。
　　——如果忽略掉厨房里传来的糊锅味儿的话



第六十一章猫娘联合会的前身（三）

　　“你老是看着我干嘛？”小猫娘停下了吧唧着的嘴，蹙起秀眉，看向从刚才起就莫名其妙一直盯着她的男人：“我嘴上有东西吗？”
　　秦毅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低头吃起了饭。
　　看这丫头说的这么兴高采烈，让她在这方面多发展发展也未尝不可，虽说目前猫娘数量还很少，但是根据良玉的情报——猫娘的雌性后代基本都是猫娘的规律，随着时间推移，这个国家里的猫娘势必会增多，按照帝国一贯的传统，迟早要公开她们的身份并设立正式的机构进行管理，自家丫头身为最早发现的那批猫娘之一的身份使她在这个领域天然的大有可为。
　　更何况这丫头心眼儿单纯，尽管最近在大学和“井”编外人员生活中有所成长，但是依他所料，估计她的机灵劲儿也就这样儿了，毕竟情商作为上限摆在那儿，没个十多年历练心眼儿复杂不起来的，再加上他也不太想看到自家猫猫被迫成长，那份可爱的质朴和天真，能让她保留多久就尽量保留多久吧。
　　而如果她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大学毕业步入职场后怕是也很难谙熟人情世故，必定在职场上讨不到什么好处，说不定上司里面还会有打歪心思的……是必然会有，按照帝国目前的职场生态，自家丫头的心智和美貌简直是一块唾手可得的五香小肥肉。
　　所以，进入这个领域对她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一是体制内有实体的组织代替虚无的道德，对成员的基本行为进行严加约束；二是能拜托叔叔和姑父他们帮忙照看一下她，虽然平日里涉及政治他们一个个都避嫌避得过分，但在非原则性问题上他们还是会通融的。
　　这样的话，有能力并且敢动她的人，至少得是市执政官以上的层次。
　　不过这个层次的人大都爱惜羽毛爱惜的要死，罕见在女色上面跟个毛头小子一样莽莽闯闯栽跟头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他们中有人真的把主意打到锦身上，也可以拜托爷爷出面，虽然过后他必定会挨一顿好训就是了……
　　这样她就安全多了。
　　这般想完，秦毅放下筷子，问道：“锦，毕业之后，想过要找什么工作吗？”
　　“欸？”小猫娘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食指抵着下巴沉吟道：“嗯……让我想想……当只米虫行不行？”
　　“米虫……”秦毅扶了扶额：“我说真的，别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一向宠溺自己的人如今语气隐含训斥，小猫娘顿时委屈了：“我是认真的，我就是想当一只米虫喵！”
　　秦毅叹了一口气。
　　这丫头的梦想……也太咸鱼了。
　　“以后想不想考公务员？”
　　“哈？考公务员？我才不要。”小猫娘一口回绝。
　　“公务员朝九晚五，还有双休，很悠闲的，很适合摸鱼……”秦毅循循善诱，像是拐卖小红帽的狼外婆。
　　“你说的再好咱也不去，咱又不是长袖善舞的那种人，官场那种尔虞我诈的氛围，适应不来。”
　　尔虞我诈……呃。
　　秦毅再次扶额，这丫头最近是看了多少08年以前的官场流小说啊，余毒不浅。
　　“长袖善舞是真的，尔虞我诈倒不至于。”秦毅说着，耐心给小猫娘解释了一遍自己的考量，以为她听了心念会松动些，没想到她还是拒绝了。
　　“不要，那样做的话，咱不就成了靠着姿色勾引有家世背景的官三代上位的坏女人了吗？”
　　“只是麻烦他们照看一下你而已，上不上位取决于你自己的能力和资历，你在想什么啊。”秦毅已经是第三次扶额了。
　　这丫头小脑袋瓜里成天想的都是啥啊，怎么跟个瓜娃子一样，不行，看来以后得稍微限制一下她看小说的种类了。
　　其实，这次秦毅倒是误会了小猫娘，“坏女人”只不过是她嘴上找的由头，她的真实想法是担心因为她导致的裙带关系拖累了自家男人的长辈们。
　　——这不仅是她自己所忌讳的，也是妈妈再三告诫过的。
　　当然——在这段姻缘中，她本来就是弱势地位，依靠个内定的丈夫秦毅就够了，再攀上他父辈的关系算什么事，搞她好像一个趋炎附势的花瓶一样——这样的想法也有就是了。
　　残留的男子汉情结不允许她当一个花瓶，就算当也不能当一个趋炎附势的花瓶，要当一个摆的上台面的、给拥有者争光的、比所有花瓶都利落漂亮的花瓶。
　　要么不当，要当就当花瓶猫女王！
　　“哼，你又不是咱，自然不会站在咱的角度看这件事。”小猫娘低声嘀咕着：“咱还没毕业呢就给咱安排这安排那的，这也太伤害咱的自尊心了，瞧不起谁呢。”
　　秦毅失笑。
　　“好吧好吧，是我考虑不周。”少年一把揽过少女的纤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顺手夹起了一筷无刺鱼肉：“我给猫猫女王喂饭赔罪行么？”
　　“哼，那就要看你的手艺如何了。”小猫娘傲娇地一仰脖，别过头去，眸光却悄然撇了过来，隐含期待。
　　这还是她第一次享受甜宠文里面女主般的待遇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享受一下he虐文里面女主的待遇。
　　至于be虐文女主待遇……还是算了，那种小说一般都太重口了，她接受不能也承受不来。
　　小虐怡情，大虐伤身，强虐灰飞烟灭，她可不想英年早逝。
　　从秦毅举起筷子起，到小猫娘被抱出浴室结束，这一顿饭吃了整整两个小时，至于为什么这么久，期间又发生了什么，孤男寡女的，谁知道呢？
　　……
　　“你不是也有在‘井’工作一段时间么？感觉如何？”
　　“那不算工作，充其量是志愿者。志愿是志愿，把这当工作可就不自由了，我才不要一直做猫娘心理辅导员，与其这样还不如窝在家里当个全职家庭主妇呢，那样不仅轻松，还方便照顾你的生活。”
　　卧室的大床之上，小猫娘不着寸缕地缩在自家男人怀里——天气冷了，猫猫也更加黏人了。
　　“你这……”这般发言使得正享受着身前那凹凸有致的柔软挤压感的秦毅微怔。



第六十二章猫娘联合会的前身（四）

　　和一众追求女性独立自强的女人们而言，他媳妇儿还真是画风清奇，该说不愧是最懂他的人变来的女孩子么，每次的选择都这么戳他的心尖儿，不过……
　　“你不用一直这么挂念我，做你自己喜欢的事就好。”
　　“我喜欢的事就是当一条咸鱼呀。”小猫娘眨巴了一下水润润的大眼睛，再配上她吹弹可破的小脸蛋，顿时把秦某萌得不要不要的，刚刚突破的贤者心境险些不稳。“咱可是懒得要死，要不是怕某只猪饿死，咱连饭都懒得做……诶，你不准乱来！今天做一次就够了！别想着多要！”感受到不安分的某只，小猫娘立时掐住了它的脖颈。
　　“咳，你翻身的时候屁屁蹭到我了，这是男人的本能反应……”秦毅佯装无事道。
　　“哼，少找借口。”小猫娘轻哼一声，松开手，调整了一下两人的体位，使得自己能与某只保持一定距离：“身体是本钱，又不是不给你，但你得学会节制，别跟一个只知道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似的。”
　　“而且咱跟你讲，咱这么懒的人，要不是怕你憋坏了，咱一次都不会给你，你以为做那种事情不耗体力的呀？每次过后咱都累得精疲力竭，你倒好，倒头就睡，跟头猪一样，善后工作不都是咱来做的。”
　　“我也想善后，可你不让啊……”面对批评，秦毅同学据理力争。
　　“放屁！”似是想起了某些不忍回首的往事，小猫娘顿时口吐芬芳：“你那叫善后吗！哪次不是刚洗干净还没出浴池呢就又开始了！再让你那样多善后几次，我这条小命就要栽在浴室里了。”
　　“咳。”秦毅低咳一声，转移了话题：“别跑题了，咱们在说以后你工作的事。”
　　“我没跑题。你以为家庭主妇就不算工作了？你以为家庭主妇就不累了？现在还没小孩子，我只是学业之余兼职一下家庭主妇的角色就这么累了，以后万一真有了小孩子，我又要上班又要带娃的话，岂不是要忙死。”
　　第一次试图转移话题失败。
　　“其实，带娃什么的，我也可以帮忙。”秦毅用胳膊拄着脑袋，靠在床头讪讪道。
　　“你？”小猫娘不屑地瞅了他一眼：“还是算了吧，一个和小孩子一样天天喝奶奶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可以说帮妈带娃。”
　　秦毅：“……”
　　“唉。”小猫娘故作老成地叹了一口气，摸额头作发愁状：“想想以后有了孩子，咱一边要照顾嗷嗷待哺的大孩儿，一边还要照顾闹腾的小孩儿，作为一个当妈的可太难了。”
　　“我？嗷嗷待哺？大孩儿？”秦毅愣了一下。
　　难道往常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大孩子形象？合着过去她一直是宛如宠溺着自己的孩子一般纵容他在她身上“胡闹”？
　　他承认自从得了她的身子之后自己是有点食髓知味、过于放浪形骸了，但还不至于到大孩子这种不堪评价的地步吧？
　　难道真的是他最近变得幼稚了？
　　秦毅同学被小猫娘这一出整得突然有点不自信了。
　　“还敢还嘴？你敢说你不是？”天**幻想的小狸花已经彻底带入了角色，正以秦毅暂时的妈妈自居，训斥着这个不听话的“儿子”。
　　“不是。”秦毅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绝对不是一个大孩子，更不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大孩子。
　　“那麻烦你以后断奶行么？”小猫娘义正言辞：“别整天捧着它们俩嘬嘬嘬的，嘬不出来什么的，就算能嘬出来，你将来还想和孩子抢啊？丢不丢人？”
　　“我……”秦毅再度词穷。
　　他没想到今天的小猫娘居然跟个伶牙俐齿的小辣椒一样，言论大胆放肆，偏偏又挑不出什么毛病，直把他说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狼狈不堪、败下阵来。
　　——事实上，林锦今天之所以能如此气势如虹，只能说“猫娘苦秦久矣”。
　　“哼，每次你嘬完我都疼得要死，要不是看你小时候没享受过母爱，我一次也不给你嘬！姐姐目前是以母亲的胸怀包容你，你可别不识好歹、得寸进尺。”小猫娘抓住机会，趁胜追击，穷追猛打，痛打落水狗。
　　“咳咳，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的，先谈正事。”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这就是正事。”小猫娘法官果断驳回被告秦某的上诉。
　　第二次试图转移话题失败，秦毅内心苦瓜脸jpg。
　　“咳，你就不怕以后你年老色衰……”
　　“怕个屁，以这具躯体的优质，没个十几二十年衰不下去，如果咱一直当家庭主妇没什么压力又保养的好的话，以咱的天生丽质，维持三十年的优质也不是不可能。”
　　“那之后呢？”
　　“之后？呵呵。”小猫娘和善地笑了：“你在想什么呢？三十年的时间，足够老娘榨干你了，到那时你一个不中用的快五十岁的老头，除了老娘谁还瞧得上你，天真。”
　　卧槽，绝了。
　　秦毅此刻只想给小猫娘鼓掌。
　　媳妇儿这痛打落水狗的技巧，简直是无师自通、炉火纯青，够巧，够准，够狠，他挨得心服口服好吧。
　　“而且你是不是想说‘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的典故呀？”小猫娘说着，像是母亲惩罚小孩子一样，凑上前来，揪了揪秦毅的耳朵：“姐姐得给你煮饭，给你洗衣服，给你料理家务，以后说不定还得给你生娃养娃，这也叫‘以色事人’？”
　　“嗳。”秦毅连连摆手：“这就莫须有了呀，媳妇儿，我没这意思。”
　　“哼，量你也不敢有，你也就敢在我面前这么说，有本事你就在你爷爷面前这么说啊，还问我怕不怕‘年老色衰’，我估计你但凡说个‘色’字，人就没了。”
　　“没倒不至于，顶多也就挨顿打吧。”秦毅抓了抓头发，像个憨憨一样嘿嘿笑了一声。
　　“你想挨打？”
　　“不想。”
　　“那就乖乖的，别跟姐玩这一套，想跟我商量工作就好好商量，少拿那些有的没的来诱导我。”
　　“好。”秦毅点了点头，配合着少女的演出。
　　配角是卖力配合，只可惜，主角自己先绷不住了。
　　叮~虎妈体验卡到期，噗的一下，小猫娘又变回了软萌少女。
　　‘扑哧’一声，她直接笑了出来：“哈哈哈，不行了，咱忍不住了喵，咱果然还是不太适合这种御姐角色喵。”



第六十三章猫娘联合会的前身（五）

　　少女一边发出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一边松开了男人的耳朵，但事实上，男人并没有因为她的动作而感到不适，在他看来，少女不仅用劲儿不大，并且她的小手温温凉凉的触感很舒服。
　　“其实，咱也不是真的不想工作，只是把家庭主妇放在主要地位，把职场上的工作放在次要地位的话，压力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大了。”
　　“最近咱看到网上有很多工作到一半去结婚生子的女生例子，她们重返职场后受了不少气，所以我才不想搞什么大事业咧，老老实实做一个家庭主妇多好，干嘛要出去受这气。”
　　“你前些天不是还想着出去开阔自己的视野么？怎么这会儿又想当家庭主妇了？”秦毅好整以暇地摆弄着她柔顺的发丝，后者的猫尾巴仿佛有自己的生命一般，不时在秦毅小腹划来划去，挑逗着他的忍耐力，丝毫不顾及主人的体力早已在之前的剧烈运动中被掠夺一空。
　　“这不一样。”小猫娘摇了摇头，小脸上满是认真神色：“开阔视野和家庭主妇并不矛盾，比起每天起早贪黑、日复一日重复着枯燥工作的996，只需做一些家务活的家庭主妇清闲得多，不是更能省出时间和精力来开阔视野吗？”
　　“倒也是。”秦毅微微颔首，捉住了调皮的猫尾巴，让它无法再作妖坑自己主人：“不过家庭主妇通常没什么地位，你确定你喜欢骂不还口、打不还手、逆来顺受的生活？”
　　“拜托。”小猫娘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明亮的眼眸中交织着少女的纯情与妇人的妩媚：“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出去工作就能在家里有地位似的，况且就算我不出去工作，你敢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吗？你爷爷知道了怕不是要狠狠揍你一顿。”
　　——自从小猫娘知道秦爷爷是秦毅的“顶头上司”之后，总是时不时搬出这座大山来狐假虎威。
　　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的胆子没有，骑在你身上作威作福的胆子倒是有，而且很大。
　　秦毅默默地想。
　　见他不在吭声，以为秦毅被自己的“靠山”震慑住的小猫娘愈发得意，自顾自地继续勾勒未来生活的美好蓝图。
　　“当个家庭主妇多好呀，忙活的都是家长里短的小事，洗衣服呀、做饭呀、带孩子呀（此时的小猫娘尚不清楚一口气奶四个娃的痛苦）、打扫房间呀……至于修理电器什么的又麻烦又累的活就交给你啦，咱顶多给你打个下手，嘻嘻。”
　　“而且咱只要当了家庭主妇，以后就可以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也不存在所谓的‘自愿加班’，反正到时候躺平回家也有人养；咱还是文学系的，以后可以在家写小说，说不定还能成为铂金作家呢；哼哼，大资本家们想割咱的韭菜，门都没有。”
　　小猫娘窝在被子里，说得眉飞色舞，双手挥来挥去，眸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丝毫不觉她正因着自己的动作，将心尖切迹及以上的部分全然暴漏在清冷的空气中，直到——
　　“阿…阿嚏~”
　　小猫娘忍不住打了一个可爱的喷嚏。
　　好巧不巧的是，她的朝向正好就是秦毅的方位，是以此刻的秦毅即便隔着睡衣也能感到胸口迎来一阵凉意。
　　好家伙，这丫头是把所有喷嚏全喷在他身上了。
　　明明窗户就在旁边，只是转个身的事，非把喷嚏全喷他胸口，这只猫铁定就是故意的。
　　温婉贤淑的妻子×
　　调皮捣蛋的猫咪√
　　少年危险地眯起眼睛，这样**裸的挑衅，再加上刚刚这只猫娘一番“家庭主妇暴论”，气焰着实嚣张得紧，看来是时候让她回忆一下在床上被“爸爸”支配的恐惧了。
　　正待秦毅打算秋后算账，小猫娘还懵然无知时，床头柜上，被黑色手机压在下面的白色手机突然响了。
　　“有人给我打电话？”两只猫耳敏锐地竖了起来，它们的主人翻身伸出手去拿床头的手机，整个上半身都顺势压在了秦毅脸上，后者立时被两团散发着奶香的邪恶蒙蔽了双眼。
　　“喂？”
　　……
　　“啊，好的，明天见，拜拜。”
　　小猫娘挂断电话，翻身回原位。
　　伴随着遮天蔽日的两座D峰离开，秦毅同学的视野豁然开朗，与此同时，他的脸上留些了两个清晰的奶印儿，造成这一状况的罪魁祸首却浑然不知，就着肩上被自家男人披上来的被角，滑溜地钻进了被窝里。
　　“好冷好冷好冷~”
　　秦毅默然，散去了旖念，裹紧了两人的被子。
　　“没想到小橘子会在这个时间点给我打来电话。”
　　“小橘子？”秦毅挑眉。
　　“就那个女医生，她是一只橘猫猫娘嘛，所以外号‘小橘子’。”小猫娘活泼地传道授业解惑。
　　小，橘子？秦毅有点纳闷。
　　那个女医生是最早归档的一批猫娘之一，年龄至少有26岁，和良玉年纪相仿，这样一位成熟的御姐型女人，外号叫“小橘子”，总给人感觉怪怪的。
　　像是看穿他心中所想，好为人师的小猫娘继续解惑道：“咱一开始也很好奇为什么大家都叫她‘小橘子’，后来听说是因为她不喜欢别人叫她‘大橘子’，那样会显得她好像很胖，一有人喊她‘大橘子’她就特别生气，所以久而久之大家就都叫她‘小橘子’了。”
　　“哦，对了，这儿还有个例外，整个六处的人只有一个人经常喊她‘大橘子’，天天把她气得够呛，你知道他是谁么？”
　　“谁？”秦毅一向对这类八卦漠不关心，但看她一副期待他快快问她的可爱模样，也就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就是你那个朋友呀，和你一样，死直死直的死直男。”
　　秦毅同学：“……”
　　他就知道自己不该问的，不过，连看上去年长一些的赵汐夕都能在称呼问题上纠结这么久，看来猫娘果真是普遍心理年龄和外表年龄均比真实年龄幼齿。
　　而且听良玉说，锦的智商和情商在那群猫娘里都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可以想见其他猫娘是笨成了什么样。
　　“诶，我问你。”小猫娘用胳膊肘杵了杵秦毅：“小橘子她是不是和你那个朋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亲密关系呀？”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秦毅有些意外。
　　老实说，他还真不知道良玉哥和那个女医生的关系，不好妄下断言，毕竟自大院二人分别以来，他可从未听说过对方有什么异**往史。
　　“啊……没什么没什么，就是直觉他们关系应该挺好的，哈哈哈，对了，小橘子希望我明天能去‘井’协助辅导一只刚发现的猫娘，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小猫娘打了个哈哈，转移了话题——她才不会把自己刚刚在电话末尾不小心听到的劲爆对话告诉他呢。
　　别乱摸，我在打电话呢，哎呀，你咬轻一点，疼……
　　嘿嘿嘿。
　　小猫娘埋头钻进了被窝，在秦毅看不到地方露出痴♀般的笑容。
　　她好像知道了“井”内部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没想到那个冷冷清清的聂良玉也是个媲美秦毅的大色狼，都把小橘子医生咬得哭出来了……



第六十四章落雪无痕，唯有余温（一）

　　第二天一大早，小猫娘被赵汐夕的电话吵醒时，后者已经站在四合院门口等她了，于是她赶忙起床，匆匆梳洗一番，告知秦毅早上自己出去买豆浆油条吃之后就坐“井”小组的公务配车离开了。
　　“这好像不是走往常的那条路吧。”
　　一周前小猫娘通过了政治审核，进出相关部门不用再佩戴眼罩和耳塞，是以她一边托腮欣赏车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一边对副驾驶的赵汐夕说道。
　　“当然不是，我们这次要去的是部队总医院。”
　　“医院？”
　　“嗯。”女医生点了点头，神清里没有了往日的轻松和气，带着一丝沉重：“前些日子，因为一些不太好的事情，那新来的孩子尝试自杀未遂，目前她刚出ICU，情绪尚不稳定，希望你能帮忙解一下她的心结。”
　　孩子，是赵汐夕对后来者的爱称，在她眼里这些后辈们就像一个个缺乏引导和关爱的小孩子一样，但她从未称呼小猫娘为“孩子”过，无论是人前还是人后；同样，出于一种微妙的心态，小猫娘也没有像“井”里其他猫娘一样喊赵汐夕“汐夕姐”。
　　“诶？这么严重？”小猫娘讶然地扭过头来，面露难色：“可我只是一个外行人，恐怕帮不到什么忙吧。”
　　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还是清楚的，协助解决一下猫娘同胞们生活上不顺心的小事还行，涉及到这种生命的大事，她心里可没一点谱。
　　“我知道，但我们已经试过开导她了，效果不太理想，所以我想可以换你试试。”
　　哈？小猫娘心里的小人直跳脚，专业人士都棘手的问题我一个门外猫怎么帮忙嘛。
　　似是看穿她心中所想，赵汐夕靠在椅背上，透过后视镜注视着小猫娘的眼睛。
　　“那孩子的情况和你很像，也是单亲家庭，也是在农村长大，也是同一所大学，甚至，连夺走她身体的人，和你也是类似的。”
　　“嗯？”林锦姑娘懵了。
　　前面三个还好理解，确实和她蛮像，可最后一个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夺走她身体？夺舍么？难道这世间真的有仙妖之流，而她变成这样子就是被猫妖夺取了身体？
　　——一听到夺走身体，立刻想到夺舍，立刻想到仙妖，立刻想到自己是被妖精夺取了身体，小猫娘的想像在这一方面总是如此跃进。
　　“这里面是我们收集到的她的资料，你看过就明白了。”赵汐夕从车前的抽屉里抽取一个档案袋，递给了林锦。
　　林锦接过档案袋，袋子很新，明显是刚刚启用的，还散发着油墨的气息，袋身上写着醒目的黑色的42两个数字。
　　……
　　特护病房里，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而单调的低鸣，一下一下，敲打着安静的空气。
　　透过观察窗，床上少女的面色苍白，唇是淡到极致的粉，几乎看不到血色，露在外面的手臂纤细白皙，手背上的青色血管隐隐可见，腕部缠着醒目的白色纱布，衬得她愈发单薄如纸，宛如一块脆弱易碎的琉璃，仅凭着尖锐的针头处那一点一滴流入身体的液体而勉强活着。
　　林锦从未见过这样惹人怜惜的女生，对方身上那种天然的柔软美好气质与年龄性别无关，即便是如今的她，见到对方这般模样，也有一种把她揽入怀中好生怜惜的冲动。
　　“她……现在怎么样？”
　　“情况一般，还有待观察，她割腕失血太多了，手术前后一共给她输了4000cc的血，几乎等于给她把全身的血换了一遍，再加上酸中毒和缺血-再灌注对机体造成的不可逆损伤，她没死在ICU里已经是万幸了。”
　　“汐夕，我要怎么做？”
　　几乎是见到那个躺在白色病房里的少女第一眼，小猫娘的心里就产生了一种非帮不可的感觉。
　　她和自己太像了，简直是另一个自己的翻版。
　　区别在于，她比自己坚强得多，也不幸得多。
　　事到如今，就算赵汐夕不提，她也会全力以赴帮助那个少女走出心结。
　　“我不知道。”女医生摇了摇头：“她好像已经完全丧失了求生意志，前一次她醒来的时候，我们用了各种办法都没能激起她活着的欲望。”
　　“确切的说，是没能让她停下寻死的想法。”
　　赵汐夕双手环胸，两团丰盈在淡黄色高领毛衣的包裹下愈发圆润可人。
　　“档案你也看过了，她这副样子……恐怕心结很难解开。”
　　那你还找我来……
　　小猫娘默默腹诽了一句。
　　“所以我们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赵汐夕靠着墙，静静看着窗里的人儿：“向上级建议找你来，毕竟你和她的身世那么相似，兴许能起到一些不同的作用。”
　　“大概还有一个小时麻醉药效就要过去了，希望你争取能让她看开点，不要再寻死了，她要是再像上次那样偷偷把透析液的针头拔了，谁都救不活她。”
　　“我知道了。”
　　林锦长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再度睁开时，眸光中已满是坚定：“我会尽力的。”
　　……
　　目送同伴的背影进入特护病房后，赵汐夕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特护专区。
　　由于医院是二级事业单位，自负盈亏，所以差异化运营是公立医院们维持资金正常流转的秘诀之一。
　　所谓差异化运营，就是花更多的钱买更舒适的医疗服务，特护病房就是其中之一，部队医院的特护病房区是一栋独立的老楼，虽然外观破旧了些，但是内部装修相当注重隐私保护和舒适，住在这里的病人不仅有单人单间、独立卫浴、专门医护，还有一个规模不小的喷泉花园。
　　当赵汐夕步出小楼，目光触及坐在喷泉边上满脸疲惫神色的男人的时候，本能地掠过一丝厌恶。
　　她没和对方打招呼，径自走过。
　　“赵医生，她怎么样了？”男人站起身，拦住了她的去路。
　　“拜你所赐，半死不活。”女人的声音冷清，不带一丝情绪。
　　“那……”
　　“今天她应该也醒不了，你可以先回去了。”
　　看着男人离去的颓废身影，赵汐夕撇了撇嘴，虽然凉鱼经常就教导她做猫娘要诚实，但她这次不想诚实。
　　她一点也不想告诉这个家伙那个女孩已经醒了的事实，即便他似乎表现的对那个女孩关怀备至。
　　那个女孩走到现在这般绝望的境地，他虽不是罪魁祸首，但多少沾点。



第六十五章落雪无痕，唯有余温（二）

　　林锦第一次知道成语心如死灰是形容什么样子的人。
　　对方的眼神里没有生息，宛如一潭死水，仿佛流淌在她血管里的生机是一种可有可无的东西，整个世界于她而言只是随手可扔的多余。
　　燃烧殆尽，仅余死灰。
　　“你…你好。”林锦艰难开口。
　　床上人一动不动，毫无反应，如果不是那双还睁着的、望向窗外的漂亮琥珀色眸子，小猫娘几乎以为她又睡了过去。
　　“我…我叫林锦，想来和你聊聊天……”
　　“不必难为他。”
　　“诶？”出乎意料的回应，使得正努力没话找话说的小猫娘顿时一愣。
　　“我的事跟他无关，他没有做错任何事。”少女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看了床边人一眼，神清淡漠，眼神疏离。
　　小猫娘有种直觉，少女的这份淡漠和疏离不仅仅是对她的，更像是对整个外界的。
　　打个比方，对方就像是误入三次元的纸片人，在第三个维度上显得格格不入。
　　“可是……”
　　“那只是一场交易，而且早已经结束了。”她说着，闭上眼睛，掩上被子，说不出的疲惫：“你们放心，我不会再寻死了。”
　　顿了顿，她又低声补充道：“给你们带来麻烦了，对不起。”
　　“呃，没事的，不麻烦不麻烦。”小猫娘连连摆手，对她而言确实不麻烦，反正……被麻烦的人也不是她。
　　对话完毕，房间里又陷入了沉寂。
　　一个不想说话，一个不知该如何开口，女孩不请小猫娘离开，小猫娘也不想就这样离开，两人就这样诡异地共处了一会儿。
　　不同的是，小猫娘的狸色猫耳不停的甩来甩去，昭示着主人心情的紧张无措；床上人儿的纯白猫耳则始终耷拉着，与主人的那张苍白脸蛋一样，了无生气。
　　“那个……”小猫娘终是忍受不了气氛，再加上还肩负着开导对方的重任，主动开口道：“其实，我也是猫娘来着……”
　　毫无动静。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自爆身份，对方依旧没什么反应，小猫娘有些泄气，不过她并没有就此放弃。
　　“猫娘就是网上大家对我们的称呼，你知道吧……”
　　依旧毫无动静。
　　“我曾经也是男生哦。”
　　还是毫无动静。
　　“那个，我也是单亲家庭，跟着妈妈一起生活……”
　　白色的猫耳微不可觉地摆动了下。
　　有反应！！小猫娘眼睛亮了，不过她还是装作无所觉的模样继续说道：“我打小就没见过我爸爸呢，都是我妈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我还要一个特别要好的发小……”
　　一番单方面的倾心诉说下来，小猫娘说的口干舌燥，内容除了秦毅的背景和两人一些私密的往事，她几乎毫无保留，就差把自己的底裤翻过来给她看了。
　　即便如此，对方依旧反应平平，除了一开始猫耳朵动了下，之后再也没有什么回应。
　　小猫娘失望地打算离开。
　　就在她即将离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轻微的声音：“您的母亲，活的幸福吗？”
　　“诶？”小猫娘猛地回头，床上的少女依然是埋首在被子中的模样，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幻听了：“还…还好吧。”
　　妈妈以前过的很苦，不过近几年好了很多；只论现在的话，勉强算是幸福吧。
　　——如果小猫娘知道那晚自己母亲和刘义刀发生的事情，她未必会说出这种话，只可惜，无论是林含章本人，还是方琦君，抑或是秦毅，似乎都没有告诉她这件事的打算。
　　小猫娘说完，良久，对方的声音闷闷地从被里传来：“谢谢您开导我，我现在心里有点乱，可以让我一个人先静一会儿吗？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啊，好的。”
　　真是一个讲礼貌的好孩子。
　　当小猫娘依言离开病房，掩上门的那刻，如是想到。
　　……
　　三天后。
　　“我想见见他。”
　　白狸猫娘的一个看似小小的要求，却让橘猫娘和狸花猫娘如临大敌，不仅反复给见面的双方打预防针，还把各自的铲屎官喊来助阵。
　　病房一角，被临时抓来压阵的聂良玉懒散地倚着墙，打了一个哈欠，换来赵汐夕一顿狠狠的瞪眼。
　　聂良玉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也不想在这种严肃的场合打哈欠，但没办法，昨天他熬夜加班后，刚睡下没多久就被橘胖儿薅了起来，这会儿能精神就有鬼了。
　　算了算了，还是振作点吧，万一惹汐夕生气的话，下场会很惨，这丫头可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小妖精。唉，要不是担心自己不来的话这只小妖精会搞事，他才懒得干涉这种被救助者情感方面的事，又没有加班费。
　　——当然，在橘猫娘眼里，聂良玉又何尝不是一块她门牙都快硌掉了才好不容易啃下来的硬骨头。
　　不过啃下里之后味道很好吃就是了。
　　同样是被喊来压阵的，另一个男人此刻却显得悠哉游哉，巴适得很。
　　他家媳妇和他心意相通，由此省去了诸多麻烦；以二人的默契，配合有时只是一个眼神的事，她甚至比他更清楚他想什么姿势要她，他不过心念刚动，她已然柔顺伏身；他也比她更清楚她的体力，以及她什么时候是伪装出的疲惫，什么时候是真的需要休息。
　　昨天晚上，抱着怀中的娇柔可人，他睡得贼香；倒是被抱着的那位，因着顾虑今天的见面，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大早就爬起来，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去刷牙。
　　狸花猫娘是一种很敏感共情的生物，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平静的表相下潜藏的暗流，所以这些天她的情绪也随着对方的心情起起落落，饭吃不香，觉睡不好，连上课都不开小差了，可把杨依依担心坏了，还以为是秦毅虐待了自己好朋友，差点气冲冲地去国科堵人。
　　床前的小猫娘没注意到背后的“暗潮汹涌”，正温柔耐心地叮嘱着这个“妹妹”。
　　“一会儿情绪别太激动，不舒服及时告诉我哦。”
　　白狸猫娘的视线停留在她身上一瞬，依次经过在场的三人，最后又回到了她身上。
　　“好。”
　　小猫娘暂时松了一口气，给赵汐夕递了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打开身后的门，将病房外站着的男人引了进来。



第六十六章落雪无痕，唯有余温（三）

　　男人走进病房，逡巡一下四周，冷静的打量视线在触及床上人的时候变得惶然。
　　“你……我……”
　　他结巴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白色猫耳，白色肌肤，还有白色病号服，眼前的少女通体雪白，宛如一朵一尘不染的雪花。
　　只可惜，这朵雪花早已飘落凡尘，还是他亲手将她沾染上了污秽。
　　气氛有些僵沉，正主不说话，四个局外人也不好出声说什么。
　　“对不……”
　　“不必说那个词。”白狸猫娘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安然而宁静，有着几乎能令人遗忘岁月的美好。
　　男人愈发局促不安：“我……”
　　“谢谢你。”
　　“呃？”出乎意料的话语，几乎令男人呆在当场。
　　在来此之前，他设想过女孩的反应，他想过她也许会骂他，指责他，甚至会揍他一顿，他都不会还手，只要她能消气，但从没想过会是这种反应。
　　她的反应太过于安静了。
　　安静，就意味着没有情绪，没有情绪，就意味着疏离。
　　“华仔，我……”
　　“如果你是因为那件事而对我心怀内疚的话，那大不必，你又没有做错什么。”白狸猫娘移开眼睛，静静地看向窗外，时已深秋，枯木光秃，落叶满地。
　　“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
　　“当…当然可以。”
　　“能不能帮忙把我宿舍里的东西收拾一下寄给我？这是地址和邮费，还有这个。”说着，女孩从放在床头柜上的书包里拿出了一张黑金银行卡：“物归原主了。”
　　男人伸出去的手顿在半空。
　　“你不是……”
　　“我已经不需要了，请把照片和视频还给我。”白狸猫娘的语气顿了顿：“或者销毁也行。”
　　男人没有接过纸条、钱和银行卡，女孩也没有收回去的意思，二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因着长举的酸痛，少女的手臂轻微颤抖起来，前者才将写有地址的纸条抽走，后者则依旧固执地递着剩下的钱和卡。
　　“钱和卡就不用了吧。”男人讪讪道：“你现在那么需要钱……”
　　“已经不需要了，你没听明白么？”
　　“我…虽然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之前也确实做了一些鲁莽的蠢事，但无论如何，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原本想说“兄弟”，但话到嘴边改成了“朋友”。
　　她现在这副模样，再加上前面两人之间发生的事，实在是让他很难再以过去的心态面对她。
　　无论是面对上过床的女人的态度，还是面对曾经最铁的发小态度，二者都难以准确描述他此刻的心态。
　　当做纯粹玩过的女人？不可能，仅是她和他之间的深厚情谊就足以让他动摇原则，根本做不到像对待其他女人一样潇洒走人，不管不问不迁就。
　　继续当做好兄弟继续相处？更不可能，且不论她身上这种匪夷所思的变化问题有待解决，至少他没办法在夺取好兄弟的处女后还能无动于衷。
　　渣女人可以，渣兄弟不行。
　　就算是海王，也不能海到自己兄弟身上。
　　虽然……海自己兄弟……听起来挺违和的。
　　“朋友？”女孩低低笑了一声：“是啊，你现在知道我是你的朋友了。”
　　她的笑声带着三分嘲讽，三分凉薄，三分悲凉，和一分说不出的难过。
　　旁观者面面相觑，局中人如遭雷击。
　　“那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他……”
　　“不要再谈这些了，都已经过去了，我不再是他。他或许是你的朋友，但我不是。请立刻拿着你的钱和银行卡走吧。”白狸猫娘将手中的钱和卡放在桌子上，目光坚定而决绝。
　　“我……”男人心里难受得慌。
　　他自认在爱情上是放纵不羁，但在友情上他从来都是最讲义气的那一个。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这句话用来描述曾经的他分毫不差。
　　从小到大，无论他在男女关系上多么的轻浮和漫不经心，但在对待唯一一个从小学一路同桌到大学的至交时，向来都是重义重情、百般关照，直到——那天，他不小心把至交错当衣服穿了，而且不论她挣扎和解释得多么激烈，一时**上脑的他还是把她穿了……
　　现在想想他恨不得把当时的自己头按进马桶里涮个三天三夜，直到涮死**为止。
　　当初，她一再告诫他，耽于女色会误事，他却从没放在心上过，到如今果然误了事；只是没想到，他第一次尝到女色误事的滋味，居然会是在一向苦口婆心劝谏自己的她身上，真真是令人心乱如麻——钢筋拧成的那种。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怎么办，我怎么办？”白狸喃喃着，手背轻轻贴着额头，眼神茫然空洞，似是在问他，又似是在问自己：“我还能怎么办？这副样子的我，还能做什么呢？”
　　这几天与林锦的交流中，她多少了解了一些自己的现状，对恢复原本的身体和身份早已不抱什么奢望。
　　失去身体，失去身份，最重要的是，连信念一并失去了。
　　曾经一直支持她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的信念，在十天前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像母亲那样全心全意地疼爱和期许她了。
　　一室无言，只有时钟的秒针在悄然跳动。
　　“那个……”男人试图打破少女周身的失落：“如果需要医疗费用的话，我可以帮你出，照片和视频我都会删除的，这笔钱你还是收着吧……”
　　先前她那么着急地找他借钱，肯定是家里出了什么急事，不说她是他的好兄弟，单是因为她的第一次给了他，他也决不能置之不理。
　　渣并不等于冷血，更多的时候是滥情。
　　更何况他若是早知她便是挚友，他定然不会把手伸到她身上。
　　色字头上一把刀，古人所言诚不我欺。
　　“怎么，还想让我做你的艺术灵感？”白狸扯了扯嘴角，荡漾出一抹浅笑：“你不是说从不喜欢喝剩茶么？”
　　她的笑容中透着一丝嘲讽——与其说是嘲讽他，倒不如说是在嘲讽自己。
　　彼时下了那么大决心做出自以为是的牺牲，结果依旧是于事无补，该离去的终究会离去，就算她拼了命地去抓，把指甲都抓出血来，也一样抓不到；这种境遇就像是上天突然将你溺进在深海里，任你再怎么挣扎咸涩的海水都会慢慢挤出肺内的空气。
　　那种绝望的、眼睁睁地注视着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被剥离，却无能为力的绝望与痛苦。
　　母亲在，尚有来路，母亲去，只剩归途。



第六十七章落雪无痕，唯有余温（四）

　　剩茶……
　　男人回忆起自己当初曾说过的话，一瞬间心脏被攥紧，他下意识地开口道：“不，你和她们……”
　　“沐先生，您可以离开了。”小猫娘礼貌地提醒。
　　被打断后，男人后面的“不一样”终究没有说出口，他在原地踌躇片刻，没有拿钱和卡，只留下了一句话。
　　“不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最铁的兄弟，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男人离去，室内重新陷入安静。
　　聂良玉和秦毅对视一眼，这里似乎已经没有他们的事了。
　　于是二人默默地推门离去，留下三只猫娘共处一室。
　　赵汐夕皱了皱眉，她或许不懂人类的弯弯绕绕，但她本能地讨厌这种趁人之危的行为；一些事情，人类或许会碍于情面不好开口指责，但作为一只小猫咪，她向来直言不讳，反正她也不是人类，唯一在乎的人类也只有那一个。
　　她现在很生气，所以她要追上去好好教训那个浪荡公子一顿。
　　于是她也跟着离开，只留下小猫娘一人留在病房里照看病号。
　　另一边，沐子庚将纸条收好，在楼道里站定，平复了一下复杂的心绪，感受到一双灼灼的眼睛正盯着他的后背。
　　转身，见到来人，他立时露出一个笑容：“赵医生啊，有什么事吗？”
　　“有些事情，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一下。”赵汐夕双手插在白大衣的兜里，站在楼梯的高处，言语平静，异常高冷：“她的母亲十天前去世了。”
　　她母亲去世了？
　　男人僵在了原地，这个消息让他头脑有些发懵，好半天才艰涩出声：“张阿姨……什么时候去世的？”
　　她的母亲他是见过的，丈夫早逝，独自一人把孩子拉扯大，是一个很伟大的妇女。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赵汐夕淡淡道：“你放心，她母亲的事，跟你没太大关系。”
　　沐子庚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
　　否则若是因为他一时被下半身冲动支配、强迫她做了“交易”后才给她那笔急需的钱，使得她的母亲错过了最佳治疗期，害死挚友唯一的亲人，他可就万死难辞其罪了。
　　不过……既然这样，那当初她和他借钱做什么？难道这笔钱不是用来给她母亲治病用的吗？
　　看到男人的反应，赵汐夕嘴角弯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浮现：“无论她有没有从你这里拿到钱，她的母亲都救不回来。”
　　“当时医院之所以没有直接宣布死亡，是因为他们利用仪器和药物勉强维持了她母亲的生命体征，以便她见她母亲最后一面的时候，见到的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沐子庚愣在原地，好半天才消化出对方话语里的信息。
　　果然，她那时那般急迫、低声下气地恳求他借钱，家里是出了急事……
　　“你知道她母亲怎么死的吗？”赵汐夕的酒窝愈发深邃，透着一股讥讽：“在电子零件加工厂里加班，连续工作15个小时，过度疲劳被卷进机器里，双臂被绞得粉碎，当场失血休克。为了那几十块钱的加班费而丢掉性命，这应该是从小家境富裕的你理解不了的吧？”
　　“唯一的亲人生死未卜，自己的身体诡变前途未卜，就被迫做了在她眼里最耻辱、最下贱、最不可原谅的事，还是和你。“
　　“一个除了母亲之外，她曾经最信任的人。”
　　一连串话语落地，像是最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插在男人身上。
　　赵汐夕莞尔一笑，笑容天真如孩童：“你可真是她的好兄弟呢。”
　　阳光透过楼道的窗户，打在女医生身上，在她身前留下一道浅浅的阴影。
　　沐子庚站在阴影里，面无表情，身体僵直。
　　赵汐夕转身，上楼。
　　“话说回来，她说要谢谢你，那确实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送她回家，以她的身份根本买不了车票，很可能连母亲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不过就算见上了又怎么样呢？工厂赔的钱，早就被她的亲戚私下里瓜分完了；因为她身体变化，她的亲戚不认识她，她连进入灵堂守灵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偷偷躲在外面，看着灵堂里面一群人争吵谁分的多分的少，以及怎么样瞒过她。”
　　“真讽刺啊，人类。”
　　赵汐夕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声音久久在楼道里回荡。
　　男人独自站在明媚的秋日艳阳里，心底渐渐蔓延出一片寒冷的冰。
　　……
　　白狸猫娘又在病房躺了几天，等到国庆假期尾声时，差不多已经能下床走路了。
　　这些天为了协助办理白狸猫娘的新身份，赵汐夕被“井”拉过去做了苦力，照顾新猫娘的任务就落在小猫娘的头上,秦毅知道她有正事，也没有再像往常那样热衷于床笫之事，小猫娘终于过上了每天只用洗一次澡的轻松日子。
　　假期最后一天，小猫娘担心白狸猫娘老是在病房里会闷坏，所以打算带后者出去转转。
　　帝都远郊，广佛寺。
　　与一般旅游景点在国庆黄金周大开客源不同，这所古老的佛寺依然恪守着平素的游客参观规则，限制同时段待在寺内的人数。
　　虽然这样游客数量还是不小，但相比于广佛寺的占地面积，便显得稀疏起来。
　　逛佛寺那天，小猫娘和白狸猫娘起了个大早——由于郊区距离他们的小四合院太远，小猫娘索性找赵汐夕要了一所陪护病房住下，方便照顾白狸猫娘——二人简单喝了点水，就动身去了佛寺。
　　二人在古朴清幽的广佛寺里兜兜转转，每至一处佛像，白狸都会停下参拜，小猫娘便学着她的样子一起参拜。
　　少女双手合十，虔心谒佛，许是她的神情过于虔诚，宛如一尊冰雪雕琢出来的石像，美得不可方物。
　　如花瓣一般柔软的少女站在一侧，偷偷睁开左边的眼睛，好奇地描摹对方的眉眼，眸子闪着深邃清澈的光。
　　白狸可真漂亮。
　　小猫娘默默地想着，突然又想起来自己是在佛像前，这般胡思乱想怕是不合礼数，便赶紧闭上左眼，再拜了一下佛。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小的不是有心冒犯你~只是她太让喵心动了喵~
　　如果喵还是男孩子就……呃，算了，她回头还得照顾秦毅这家伙呢。
　　这厮性格那么恶劣，没有她一直陪着他，他怕不是要注孤生咧。



第六十八章落雪无痕，唯有余温（五）

　　参谒完所有佛像，临走前，少女买了一束香，栽在了广佛寺大门前的香炉里。
　　小猫娘觉得白狸现在算是孤女，经济上不宽裕，本打算帮忙出钱多买几束，却被后者婉拒了。
　　对方神色认真，小猫娘没再坚持，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她。
　　火光微亮，平安香的味道在清冷的早晨缓缓逸散。
　　粉色的唇瓣微微开合，呢喃着细弱的质问。
　　“佛你能广济天下，为何不济我母亲呢？”
　　“明明她的一生都这么苦。”
　　古刹幽静，空无回应。
　　林锦站在青石阶下，看着白狸的背影，一股苍凉突然就涌上心头，心情艰涩起来。
　　每天早上来照顾白狸时，尽管对方掩饰得很好，但猫的嗅觉和听觉都很灵敏，她清楚的知道对方哭过，但白狸是这么倔强的女孩子，小猫娘明白了也没有说穿，只默默在心里将那天见到的男人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这个混蛋，明明知道白狸身体是处子居然还如此过分，白狸身上的青紫痕印可比她那时还重，这么温柔又坚强的女孩子都不去疼惜……
　　——事实上，对于自己的魅力和男性的自制力，小猫娘一直存在着幸存者偏差。
　　要知道即便是她的第一次，秦毅也是付出了极大的努力，才克制住像野兽一样欺凌她的冲动，仅仅要了她一次就放过了她。
　　由此，小猫娘一直觉得所谓猫娘不过就是比普通女生漂亮一些的女生，男性应该大都能像秦毅那样克制自己，偶尔控制不住、放纵一时后，在猫娘们可怜兮兮的哀求下也能及时刹车。
　　然而，不是每个人都像秦毅那样能坦然接受变成猫娘的好友，也不是每个人都像秦毅那样态度认真地考虑她作为猫娘的未来，更不是每个人都像秦毅那样面对一汪春水样的猫猫还能用理性约束住自己。
　　她错误的把秦毅当成了人的均值，所以想当然地认为白狸的遭遇是那个男人过于恶劣。
　　小猫娘想着，叹了一口气，心道若当初她遇见的不是秦毅，若妈妈那时也出了这种事情，自己变成了这副样子的时候，肯定不会有她这么坚强。
　　不，如果当初她遇见的不是秦毅，或许她已经被迫做成为别人的妻子了……不过因为她与众不同的特征，被玩弄一番后抛弃可能性更大吧。
　　小猫娘千算万算都算不到，自己当初的境遇可比白狸可危险得多，但凡她的表现有一步差池，就可能触及某人黑化的底线，进而触发这个世界的法律不允许的事情。
　　好在懵懵懂懂的也是走过来了，或许傻喵确实还是有傻福的。
　　思绪至此，小猫娘不忍见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安慰：“不用在意那个混蛋。他敢那样强迫你，我们迟早要找他算账。”
　　雪一般的少女睁开眼睛，静静看了小猫娘一眼，眼中没有怨恨，清冽而干净，宛如一汪浅浅的泉。
　　“呃……如果你不想再见到他，汐夕她们也会妥善安排的……”小猫娘被她看得一愣，讪讪道。
　　“您误会了。”白狸转过身来，洁白的蓬蓬裙更衬得她肤如凝雪。
　　——为了找到契合白狸气质的衣服（其实只有不同颜色的蓬蓬裙），小猫娘在自己衣柜里倒腾了好久，也终于体验到了平时逛街秦毅坐在试衣间门口等她出来的心情。
　　——就像是看自己养的娃娃换装一样，有种说不出的愉悦。
　　“那次是我主动找他的，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担。”
　　小猫娘沉默了。
　　不是意外对方的言论，而是因为……对方太可爱了！
　　略带哀伤的眼眸，白嫩的肤色，雪色的猫耳，使得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只遗失在森林里的精灵。
　　唉，同样是猫娘，为什么别人就漂亮得像精灵，她就漂亮得像妖精呢？
　　秦毅同学天天揪着这点不放，每次忍不住搞事情的时候就说要不是她像个妖精，他也不至于每次都控制不住自己。
　　叉腰，好气。
　　“可是……他强迫你做那种事……”小猫娘欲言又止。
　　“如果出卖身体就能让我母亲活下来的话，多少次我都不在乎。”
　　白狸淡淡道，脊背挺得笔直，似是丝毫不介怀。
　　她的话太过直白，小猫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她过去一直以为是那件事情对方才想不开，没成想全然不是。
　　也对，即便她再怎么尝试代入自身，试图感同身受，但她潜意识里始终的知道母亲还活着，无论受了多少委屈至少还有一个怀抱等待着她，所以在她眼里，哪怕被迫做那种事情会无措会难受会痛苦，但从未没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
　　无奈，小猫娘只得佯装无事地揪了揪一撮刘海，人和发丝一样软fufu的：“好叭。”
　　少女强自镇定的模样别有一番可爱风情，白狸不禁莞尔一笑，低落的心情被冲散不少。
　　小猫娘被她笑得一呆。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她笑，她笑起来真的很美，宛如上好佳酿，美到令人心醉。
　　就在小猫娘满脑子都是对方的笑容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小猫娘冲白狸歉意一笑，接起了手机。
　　这一通电话是赵汐夕打来的，关于白狸的新身份，“井”已经和有关部门协商完毕，按照白狸的意愿，恢复了她的在校生身份，户口则在赵汐夕一力主张下，落在了白狸母亲名下，而白狸母亲名下的财产，包括补偿款在内全部由政府出面征回，留给了白狸。
　　白狸对此持默认态度。
　　她既然决定了活下去，总要有些经济支持的，不能一直依赖这些善良的陌生人。
　　独立坚强，这是母亲过去对她一贯的期望，她不愿辜负。
　　是以即使继承母亲的遗产必须要面对痛苦的回忆，她还是默许了。
　　由于“井”尚不确定白狸病情恢复到了何种程度，担心一些消息会使她受到刺激，再度兴起轻生的念头，所以有关消息还是先递给小猫娘，由后者再酌情告知白狸。
　　挂断电话，小猫娘琢磨了会儿，将前面乱七八糟的事简单一说，最后着重说了另一件事。
　　“嗯……你现在换了新身份，原来的名字肯定不能再用了，需要登记一个新名字，汐夕让我问你想登记什么名字。”
　　新的名字，就意味着新的开始，希望白狸学姐能快点振作起来。



第六十九章落雪无痕，唯有余温（六）

　　名字？
　　白狸低头细细思索着。
　　“琉璃，玉字旁，可以么？”
　　“琉璃……当然可以。”说着，小猫娘又重复了一遍：“琉璃，唔，真是个不错的名字，听起来就很美，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白狸点了点头，却没多言。
　　她不说，小猫娘也就没敢再多问，毕竟之前不久对方还有抑郁倾向和自杀行为。
　　回去的路上，琉璃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心绪渐渐飘忽。
　　琉璃是消病辟邪的灵物，修行之人视琉璃为药师佛的化身，贴身佩戴能获取三种福缘：祛病、坚韧和智慧。
　　“妈，希望我来世能化作琉璃，护您安康一世，无灾无难到白头。”
　　琉璃将头靠在窗上，喃喃着。
　　“你说什么？”坐在前排的小猫娘疑惑回头。
　　“没什么。”少女低垂眼眉，避开了她好奇的目光。
　　这个女孩很善良，生怕她又有什么轻生念头，时时刻刻紧绷着神经，不过她并不习惯和不熟的人交流，因而也就不想说太多。
　　“呃，好吧。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哦。”
　　“嗯。”
　　琉璃微微颔首，倚在靠背上假寐。
　　见她这般模样，小猫娘识趣地转过身去。
　　取下这个名字的白狸似乎忘了一件事：琉璃虽是佛缘，表里明彻，净无瑕秽，本身却是无比易碎的珍宝。
　　这个名字，仿佛是在预示她未来的命运也如琉璃一般，精美而脆弱。
　　所谓“世间好物不长久，彩云易散琉璃脆”，即是如此。
　　……
　　国庆假期很快结束了，按照井和学校协调的结果，琉璃以新生的身份被安排进了她原本的专业，同时获得了一间单人宿舍，考虑到琉璃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独处，安排普通人作为她的室友又会违反保密条例，所以小猫娘就自告奋勇地接手了陪伴琉璃的工作，暂时搬来学校和琉璃同住一段日子。
　　当小猫娘把这件事告诉秦毅，然后惴惴不安地等待他的意见时，秦毅出乎她预料地、未经任何讨价还价就允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直到在秦毅协助帮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她还是没反应过来秦毅到底为什么这么轻易就同意她出去住了。
　　“呐，秦毅喵，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不妙呀？”小猫娘站在秦毅背后，看着他整理衣物的身影，正准备旁敲侧击下，后者突然转过身来，神色平静无波，蕴含着一丝只有天性敏感的猫猫才能察觉的阴森，吓得猫猫当场就结巴了，原先打算说的“不错”也赶忙改口。
　　“嗯。”秦毅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因着自己点头而逐渐手足无措的少女。
　　忍住，不去宽慰这只笨猫。
　　他现在就是很生气。
　　这种事情让他非常不爽，自己的女票和别人共处一室——即便对方的身体是女性，但内心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性，他心情能妙起来就见鬼了。
　　如果不是通过一些途径彻查了对方的背景和成长经历，已经确认对方大概率是对他家媳妇儿无害的人的话，他早就直接越过“井”向帝国安全部门反映了。
　　还可以顺便投诉一下“井”违反规定雇佣编制外人士。
　　而且，更闹心的是，以后工作日的每个夜晚，他都没有猫娘抱枕和人形咕噜助眠器了。
　　“那个……汐夕说快的话只要一个月就好……”小猫娘放低语气，卑微可怜地解释。
　　明明是一个明艳动人的大美人，偏偏摆出了一副怯弱软糯的小模样，这对比如此鲜明，又如此勾人心魄，秦毅险些按耐不住扑倒她的冲动。
　　“嗯。”秦毅神情不变，阴森感散去了些。
　　“其实我周末都会回来的……”一直注意着他的变化的小猫娘暗暗松了一口气。
　　果然，无论是在什么场合，自家男人都是吃她装可怜这一套的，每每她体力不行的时候，也是这样卖惨讨生路……
　　“嗯。”秦毅已经收拾完毕，将一众物品规规整整地放进她的小手提箱里：“收拾好了。走吧，我送你。”
　　小猫娘赶紧跟上，像个乖巧的小跟班。
　　一路无事，除了公交上还有那些小猫娘早已习以为常的、盯着她猫耳的异样目光外。
　　将小猫娘送到宿舍门口后，秦毅没有推门进去，叮嘱几句便打算离开，毕竟现在这间宿舍是名义上的女生宿舍，他贸然进去不太好，况且剩下的布置东西什么的杂务，以小猫娘卓越的家务能力，但凡不是重体力活，胜任都绰绰有余。
　　“你等一下！”
　　“怎么了？”
　　小猫娘刚将一堆东西放进屋里，就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困惑没有问，便赶忙跑出来叫住了他。
　　“如果……嗯……我是说如果……”
　　小猫娘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
　　秦毅站在原地，坦然地等着她。
　　“如果……”小猫娘一咬牙，豁出去了，不要脸了，反正她的那点小心思在秦毅面前早就形同赤身躶体，无所遁形了：“那时候我妈妈也生了重病……你会不会……”
　　也像琉璃的那个朋友一样……巧取豪夺？
　　秦毅挑了挑眉：“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秦毅揉了揉眉心，这丫头真笨，笨得他脑壳疼，居然敢当面问他这种问题，他可能会说实话么？说实话她经受得住么？
　　他是最了解她的，别看这小母猫平时一口一个想当虐文女主，虐心虐身虐恋情深的那种，满怀期待的还真像那么回事，真到了她身上的时候，跑得比兔子还快。
　　不过，即便这只兔子再敏捷，也注定无法从猎人的枪下逃脱。
　　毕竟，虽然她当时没有选择逃跑，但并不意味着他当时没有准备好猎杀她的枪。
　　“首先，”秦毅竖起食指：“你的称谓有错误，不是‘我妈’，是‘咱妈’，现在你的妈妈也是我的妈妈。”
　　“好吧，我知道了，你的关注点真奇怪。”小猫娘吐槽了一句，紧接着小声嘀咕：“别忘了我也是你妈妈呢。”
　　“你说什么？”秦毅淡淡瞥了她一眼。
　　“我说你是我爸爸！”小猫娘昂首挺胸，精神抖擞地回答。



第七十章落雪无痕，唯有余温（七）

　　收回警告的目光，秦毅伸出了第二根手指：“其次，从我见到变成这副样子的你开始，你就已经是我的了。”
　　男人语气稍顿，再说出口的话语有些意味不明：“这是必然发生的事情，与其他任何事无关。”
　　“切，占有欲强的死变态。”小猫娘撇撇嘴，没多想，以为他的意思是第一次见到她就喜欢她，即便她母亲和琉璃母亲一样出事的话，他也会不离不弃之类的。
　　然而，小猫娘全然忘了另一种情况。
　　如果那时她不喜欢他，不寻求他的庇护，甚至疏远他呢？
　　那或许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相当黑暗的，少儿不宜的。
　　“那……”小猫娘伸出胳膊肘杵了杵他：“你当时为什么一眼就看上我了？是不是看我那时很可爱……”
　　秦毅；“我姥姥说腰细屁股大好生养。”
　　林锦：“哈？”
　　秦毅：“你那时一看就好生养。”
　　林锦：“……”
　　她感觉自己脸蛋热得可以摊个荷包蛋了。
　　“还有事吗？”秦毅拍拍肩上的灰尘：“没有我就先回去了。”
　　“嗯。”小猫娘低头应声，脸上的热气仍未散去：“我周五会回回去给你做晚饭，工作日你就先在学校凑合着吃吧。”
　　“嗯。”秦毅也学着压低了声音，仿佛是特务见面一般：“周五记得回来早一些——如果你不想半夜才吃晚饭的话。”
　　“知道啦，猪。”小猫娘轻哼一声，进门，关门。
　　门内，琉璃坐在椅子上，一脸若有所思。
　　“怎么了？”小猫娘坐在自己座位上，倒了一杯水喝。
　　“那个男生……是你哥哥吗？”琉璃柔声问道。
　　虽然不是有意的，但这具身体的听力实在太优秀了，在听到林锦和那个男生的交流那么亲密后……她还是有些好奇二者的关系。
　　“嗯？”小猫娘一愣，脸色有些古怪：“是……也不是。”
　　“哦。”琉璃点点头，没再多问，心想大概是同父异母的哥哥之类的，毕竟单亲家庭，这种事情很常见，她也不便多问。
　　“准确地讲，他应该是我男票。”小猫娘挠了挠头，为了避免室友误解，还是补充了一句。
　　“哦。”琉璃应了一声，心道林锦真的是孩子气的紧，总是做出和她气质不符的举动。
　　这么光彩照人的女子，要么应该是妩媚的祸水类型，要么应该是高冷的女王类型的，这邻家少女般的动作怎么看怎么和她窈窕又美艳的外在不搭，违和感满满。
　　突然，琉璃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回头：“男…男票？”
　　“对呀。”小猫娘无辜地摊了摊手，不明白对方为啥这么大反应：“秦毅，我男票。”
　　“这……可是……”琉璃结结巴巴：“你以前不是…男…男的吗？怎么……”
　　“啊……这个啊……”小猫娘为难地抓了抓呆毛：“咱也想继续当男的呀，可是硬件已经不支持了呢。”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变成这样子，喜欢男的……不难受么？”
　　“难受啊，当然难受，难受得要死！凭什么不是他变成女孩子嫁给我？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开玩笑，当初，她不得不放弃陆小冉时，多么难受啊。
　　——事实上，在陆小冉心目中，林瑾似乎一直只是一个有些内向的普通男同学，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和她喜欢的男生（秦某）是好朋友……
　　“是…是吗？可我觉得你变成这样子似乎……很适应。”
　　“没办法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咱不适应也得适应，总不能用这具身体去祸害人家正常的女孩子吧？”
　　“其实……你可以单身。”琉璃斟酌着言语。
　　“单身？”小猫娘挠了挠头，打了个哈哈：“哈哈哈，单身也挺好呀，只是……我的情况有些特殊，单身不太方便。”
　　开玩笑，她选择单身还怎么当大佬的腿部挂件？这一点也不方便她的咸鱼之路。
　　这年头，还有不方便单身的原因么……
　　琉璃困惑ing：变成这副不人不兽、不男不女的样子，注定为正常社会难容，难道不是单身更适合她们么？
　　“可是他……”琉璃酝酿了一下措辞：“能接受你吗？”
　　“切，他不接受我，我还不接受他呢。这具身体那么完美，凭什么那么容易就让他白嫖?”小猫娘理直气壮，面不改色，似乎是忘记了当初是哪只猫娘那么迫切地白给。
　　“哦。”
　　琉璃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去，继续低头看书。
　　她觉得她和室友的脑电波不在同一个频道上，所以放弃了继续沟通的想法。
　　……
　　由于周末还要回家住，所以小猫娘把一些日用品留在了家里，带来的行李里只有一些床褥什么的，琉璃的行李则更是干干净净，到现在床还是光板。
　　按照原定计划，小猫娘会去带琉璃去超市购买一些生活必需品，而这，正是后者迈出的回归人类社会的第一步。
　　一顿好说歹说，小猫娘总算是把琉璃拉出了宿舍。
　　两个不同扮相的极品猫耳娘，即便是在群女荟萃的师大也属上流中的上流，走在路上的回头率百分之百，不光是男生们，连女生们都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
　　一路上，小猫娘拉着室友的手昂首阔步，琉璃的视线则始终没有离开地面。
　　一直到进了超市，琉璃才轻轻挣开了小猫娘的手，目光从地面移向了货架，寻找起了自己需要的商品。
　　小猫娘老早就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但没有说什么。
　　其实，她一开始也觉得女生们这种喜欢拉手的癖好很奇怪，第一次被叶子依拉手时她也差一点没忍住甩开，不过慢慢的也适应了。
　　琉璃应该也会渐渐适应的吧。
　　逛完普通日用品区，接下来就是女生特殊用品区。
　　琉璃神色复杂，但还是跟着林锦走了进去。
　　看着在一堆粉色调商品中熟稔地挑挑拣拣的林锦，站在原地、异常窘迫的琉璃不禁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本来就是女孩子，或者是……女装大佬？
　　自己只是看看这些女生私密的物品就面红耳赤了，她却像没事人一样一件件挑选。



第七十一章路小猫娘老司机了

　　“咦，琉璃你脸怎么红了？”小猫娘不经意间回头，察觉了室友的异样。
　　“没事，只是有点热。”
　　“诶？”小猫娘困惑地歪了歪脑袋：这天气很热吗？都深秋了诶。
　　又过了两个货架，小猫娘终于看到了熟悉的牌子，但后者在货架最顶层，她的小身板踮起脚尖都够不到：“哎呀，好高。”
　　就在林锦垂头丧气地想放弃的时候，一只白皙的手出现在她视野里：“我来吧。”
　　出于男生的本能，琉璃下意识地想出手帮忙。
　　够。
　　再够。
　　还是够不到。
　　“还是别够了吧，你现在……”还没我高呢……小猫娘不忍看她这般笨拙的模样，出声劝道。
　　琉璃的手顿时僵在半空。
　　一丝失落，几分茫然。
　　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原先男生的身体了，即便只是看起来高一些的货架，她现在够起来也相当吃力。
　　小猫娘敏锐地察觉到同伴的消沉情绪，伸出小爪爪拍了拍对方柔弱的肩膀，劝慰道：“没事的，其实其他牌子也行，只是我第一次来那个用的就是这个牌子的卫生巾，所以想给你推荐一下。”
　　第一次来……那个？
　　琉璃一愣，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盯着卫生巾的眼神复杂起来。
　　小猫娘话音刚落，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赶紧偷觑琉璃的脸色。
　　完了，她好像说错话了……怎么感觉对方身上的消沉气息更重了。
　　机智的猫猫决定转移话题：“诶，琉璃，你的伤怎么样，最近好些了吗？”
　　方才白狸伸手够卫生巾的时候，衣袖下滑，露出一截皓腕，狰狞的伤痕在纤弱的手腕上格外醒目，惹得小猫娘一阵心疼。
　　“嗯。”琉璃似乎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谈，只淡淡点了下头。
　　……
　　女性用品种类繁多，样式各异，从卫生巾、保养用品到女性服饰，琉璃同学强装的淡定很快在一件件造型奇特的内衣轰击下被打得七零八落。
　　小猫娘一路上鞍前马后、马不停蹄地给室友跑腿，恨不得把整个商城的内衣都让这位身材曼妙的室友穿一遍，一股奇妙的愉悦感让她欲罢不能。
　　于是乎，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
　　琉璃的站在换衣间的镜子前，面无表情，看着身后一脸殷勤样儿、搓着爪爪等她换上新内衣的同伴，动作机械地换上新的内衣，简单转了一个身后，没得及坐下来喘口气，一只可恶的小爪爪已经透过帘子将下一种款式的内衣递上来了。
　　最让琉璃头疼的是，对方已经让她换了几十件内衣了，似乎仍兴致不减，张罗着要拿更多的款式，甚至每次等她换完后还钻进试衣间点评……
　　“唔，红色太艳了，果然不适合你……”
　　“白色纯棉款不错，不过你那么白嫩的肌肤，黑色蕾丝款更有视觉冲击力呢……”
　　“哎呀，这个清纯款的内衣太适合你了！”
　　“咦，运动bra也不错诶，这么一聚拢，胸型真好看！不过，嗯……好像不穿的话，你的胸型更好看诶，不对！应该说是更色气！”
　　小猫娘自言自语着，时不时还严肃点头。
　　琉璃表情已经麻木了。
　　这个女孩都不避嫌的吗？如果她们俩都是真正的女孩子还好，可问题是就算对方已经习惯作为女性生活着了，她的内心可还是个汉子啊。
　　这样两个内心是男生、身体是女生的人这般坦诚相对真的好么？
　　不过……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性，人生第一次看到完完整整、从头到脚、毫无遮掩的女性玉体，居然是在镜子里，还真是造化弄人。
　　琉璃这般想着，下意识地接过同伴递来的内衣，撩起垂在肩上的发丝，努力将那两团累赘收拢进去，然后一回生二回熟地将背带绕到背后，直到勒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才勉强将之扣上；随着内衣扣紧紧锁住，胸腔的压迫感愈发明显，琉璃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镜子里被半透明布料艰难兜住、呼之欲出的凶器，琉璃一脸黑线，头一次生出想掐死一个女生的冲动。
　　“唔，这款好像有点小了，我给你换个C罩杯的吧。”小猫娘若有所思地看着夹在又白又大的峡谷中的内衣标签：“这款是普通B罩杯……你的罩杯应该有C了呢。”
　　琉璃额头爆出十字青筋，她强忍着扁人的冲动，咬牙切齿道：“其实不用试那么多的，我觉得一开始那件白色纯棉的就挺不错，买三件那款的，够换洗就行了。”
　　“诶？买三件一样的太无聊了，很快就会穿腻的。”
　　小猫娘想了想自己衣柜里那单调乏味的蓬蓬裙和丰富多彩的内衣，点了点头，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女人的衣服种类，尤其是美女的衣服种类，多多益善，这才好看。
　　更何况……
　　白狸现在可是她的室友，到时候白狸穿得漂漂亮亮的，大饱眼福的可是她。
　　虽说她现在受限于激素分泌水平，对白狸起不了什么邪念，受制于硬件设施缺失，也做不了什么邪恶的事，但这不代表她不喜欢美好的事物呀。
　　美人如玉，温润怡人，谁不喜欢放在手上细细把玩呢？
　　而且，她总不能一直作为被秦毅把玩的玉吧？偶尔她也想当把玩美玉的人呀。
　　——就像秦毅喜欢看小猫娘穿不同款式的特殊服饰一样，小猫娘也喜欢看琉璃穿不同款式的特殊服饰，这也许就算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哦，对了，这边还有几件新奇的呢，再试试嘛。”小猫娘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购物篮里连续掏出好几件造型“独特”的内衣。
　　“我拒绝！”看到那不成体统的、简直就是几块可怜布料拼凑而成的内衣，任凭琉璃脾气再好也终于爆发了。
　　“好吧好吧。”小猫娘遗憾地咂咂嘴，将最后的几件内衣重新收拾了起来：“那你身上这款薄纱的还要吗？”
　　“不要！”琉璃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脸色黑如锅底。
　　这款薄纱的半遮不遮，欲遮还露，已经濒临她的羞耻度极限了。
　　随着少女胸腔的剧烈起伏，可怜的背带终于不堪重负，崩裂开来。



第七十二章超市偶遇

　　“呃……”小猫娘瞬间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兀自颤动的两团。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如同动漫里一样波涛汹涌的名场面——以往她虽然也看过自己的，但那都是第一人称固定视角，哪有第三人称多种视角观察来得舒服？而且受限于当时的情景，她往往也没什么心思去欣赏。
　　有道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想要看到美丽的“庐山”，终归需要跳出自己的山峰，去看别人的山峰才行啊。
　　小猫娘心中万般感慨，然后在室友杀意几乎能凝成实质的视线里，乖巧地转过身。
　　阿弥陀佛，色既是空喵。
　　白狸试图褪下胸衣。
　　随着她的动作，轻纱沿着少女白皙的肌肤和美妙的身体弧线袅袅落下。
　　面如桃花含露，体似白雪团成，情与欲于与圣洁掺杂，若隐若现，令人几乎难以自制将美人压在身下狠狠蹂躏一番的冲动。
　　白狸看着内衣断裂的扣子，忍不住握紧爪子，再次对身后的某只起了杀心。
　　“咳，这件……还要吗？”小猫娘握拳，假咳了一声。
　　“包起来。”好不容易按捺住心底的杀意，白狸松开手，重新换上了白色蓬蓬裙。
　　这种蓬蓬裙的涉及融合了胸罩的元素，在胸口部位设置有类似内衣的结构，这原本是秦毅为了防备自家小迷糊猫忘了穿内衣而特意挑选的，倒是方便了一时没有内衣穿的琉璃。
　　“好嘞姐！”小猫娘乐呵呵地接过了内衣，麻利地包好。
　　以琉璃勤俭节约的性子，即使这款的材料是半透明薄纱，即使这款的型号小了一个罩杯，即使这款的背扣已经坏掉了，她也会选择缝补好然后继续穿的。
　　不枉她一番苦心挑选，还特意选小了一个罩杯。
　　看着乐呵呵的小猫娘，琉璃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这姑娘人单纯，心眼不坏，之前还一直照顾自己，那份调皮的小心思，她索性就装作不知道了。
　　而且，内衣是穿在里面的物什，别人看不见，应该也不会太羞耻吧。
　　二人包装好要购买的四款内衣，一起离开了内衣区。
　　在即将步出内衣区的时候，小猫娘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琉璃注意到她的异状，跟着转过头。
　　“没什么。”小猫娘移开了视线。
　　错觉么？
　　刚刚好像有人在货架那边盯着她们。
　　……
　　等到物品采购完毕，两人大包小包的提了一大堆，好在有购物车协助装了大半，不然光是两只身娇体弱的猫娘拎这么多东西可吃不消。
　　两只猫猫费了老鼻子劲才将每一件商品在柜台清点完毕。
　　看着计数器上的四位数字，小猫娘担心地看了看同伴：“……我来付？”
　　考虑到一个人住宿舍需要的开销，临行前秦毅特意把储有自己历年来奖学金和压岁钱的储蓄卡给了她，内有他小几万的个人储蓄，这笔钱以小猫娘的消费水平，就算穷极她的想象力去大手大脚地花，也足够她挥霍好一阵子了，更不必说她本就隐藏着小财迷属性——对于已经把秦毅连同他的所有东西全部视作自己窝里的小猫娘来说，让她浪费自己窝里的钱简直是在用刀割她的心头肉。
　　小猫娘的窝，只许进不许出。
　　人一样，钱也一样。
　　“不用。”白狸面色平静，抽出了自己的钱包：“我买的东西多，我来付。”
　　“好吧，钱我weChat转你。”小猫娘捋了捋呆毛，答应了。
　　天大地大，病号最大，琉璃的自尊心这么强，她可不敢触对方这个雷区。
　　然而，就在白狸认真地数出相应数目的钞票，准备付款时，一张黑金银行卡精准而快速地在自动付款卡位刷过。
　　小猫娘立刻看向来人，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哦豁，完蛋。
　　这个家伙跟踪就跟踪吧，她看白狸似乎没有察觉就没揭穿对方，没想到居然还敢露头，而且一露头就精准踩雷，堪称海克斯爆破大师。
　　情商低成这个样子，这人真是琉璃描述的那个花花公子？
　　伴随着“滴”的一声，收银小姐微笑着撕取小票，双手递给了站在柜台前的男人。
　　沐子庚没拿小票，将手中两瓶柠檬茶中的一瓶递给了身旁的少女，后者则无动于衷，依旧向收银小姐递着数好的钞票。
　　小猫娘站在后面，默不作声，仿佛看到了诡异的气氛在三人之间蔓延。
　　收银小姐向沐子庚递着小票，沐子庚向琉璃递着饮料，琉璃向收银小姐递着钞票，三人形成了一个巧妙的闭环，每个人既向别人递着东西，又被别人递着东西。
　　过了一会儿，由于后面还有等待的顾客，收银小姐率先撑不住了，她看了一眼高大帅气的男人，又看了一眼始终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女孩，礼貌地对琉璃说道：“这位女士，您已结账，欢迎下次光临。”
　　她猜测这两人八成是一对闹矛盾的情侣，于是选择了看起来好说话一点的女方破局。
　　沉默……
　　气氛僵持着……
　　终于，少女有了动作，她径自接过收银员小姐手中的小票，然后将手里的钱全部塞进男人的兜里，最后提起东西，低声跟小猫娘说了一句“我们走”，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猫娘赶忙拎起剩下的东西跟了上去。
　　沐子庚呆在原地。
　　方才的事太过突兀，他双手又各拿着一瓶柠檬茶，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钱塞进他的兜里，然后决然离开。
　　“先生？先生？”见他脸色不对，也没去追，收银员小姐善意地提醒了句：“您女朋友好像是生气了，你不追上去看看吗？”
　　女朋友？
　　沐子庚心神一震，思绪登时五味陈杂。
　　这个身份曾经套在他玩过的数不清女孩子身上，但他从没想过会有套在他唯一的好兄弟身上这一天。
　　刚刚他之所以递给她柠檬茶，是因为二人过去每次闹矛盾之后，都是以错的一方请另一方喝一瓶柠檬茶作为道歉的方式和好。
　　他这次偶遇她，本以为是一个缓和关系的机会，所以特意买了两瓶，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她拒绝了他的茶，也拒绝了他的钱，一点余地不留。
　　一如那晚，欢爱过后，一大早就拿着书包和卡离开，连负责的机会都不给他，仿佛是一朵落在他胸膛的雪花，一夜过后了无痕迹，唯有余温证明她曾在怀中。



第七十三章海王陨落

　　沐子庚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柠檬茶放在了柜台上，朝着两个女孩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收银小姐姐看着面前的两瓶柠檬茶，陷入了沉思：她原本要给帅哥的小票被女孩拿走，女孩原本要给她的钱给了帅哥，帅哥打算给女孩的饮料最后到了她手里。
　　问题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解决了？
　　……
　　步行街外。
　　沐子庚沿着人群逆行，高大的个子让他很快锁定了两个女孩的位置，就在他打算追上去时，突然被一只手臂挽住了胳膊。
　　“子庚！这么巧，你今天也来步行街呀？”
　　来者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梳着单马尾，穿着水手服、短裙和白丝袜，这份清纯的装束因为女孩的微胖而显得紧身起来，丰腴的大腿被丝袜勒得溢出，胸前的领带则被某两个丰满的物什顶得高高耸起，再加上该物什因为贴近男人的胳膊而被挤压变形，看上去分外格外性感。
　　若是以往，见到这副cosplay装束的女生，沐子庚必会多瞧上两眼，心情好的话还会挑逗一二，但今天他的心情糟糕透了，丝毫提不起半点杂七杂八的心思。
　　“你谁啊？找我有事？”
　　女生被他没好气的质问问住了，一时间有点茫然和委屈，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沐子庚已经甩开了她的手，径自走了。
　　只剩下风中独自凌乱的妹子。
　　……
　　沐子庚朝原方向寻了一段时间，茫茫人群，已然没了那道倩影。
　　他叹了一口气，慢慢向食堂走去。
　　既然确定了她还会来上学，那蹲距女生宿舍最近的第三食堂肯定能蹲到她，只是运气不好的话，守株待兔的时间会久一些。
　　一路上，沐子庚心绪不宁，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一些事。
　　记得那时在电话里，她非常认真地跟他解释，试图让他相信她真的是“他”，甚至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他的见面验证要求，将她毫无保留地交付在他手上……
　　她对他信任于斯，他却糟蹋了这份信任……
　　不过……
　　一想起糟蹋，他就想起了那晚蜷缩成雪白一团、在角落里啜泣的猫耳少女。
　　在他的印象中，上小学时华仔就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就算被学校里别的男生组团欺负也一声不吭，从没哭过，这也他当初认可她作为自己“小弟”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这般不爱哭的人，第一次流泪，居然是他这个当初夸下海口只要她不背叛就永远罩着她的“大哥”一手造成的。
　　那般通体雪白的人儿揽在怀里的感觉……
　　沐子庚猛地摇了摇头，试图将自己从思绪中挣脱出来。
　　他已经是天大的对不起她了，这还没争取到人家原谅就兀自食髓知味起来了算什么事！？
　　不过……
　　虽然这种行为很禽兽，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将刚刚的女生与那晚的人儿作比较。
　　前者颜值在线，细腰长腿，凹凸有致，妆容精致，换做以前，他必定跃跃欲试，如今瞧来，却索然无味。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享受过那般出尘绝世的女子，再看这些凡物，难免如乡野粗菜，梗塞难咽。
　　卧槽，我究竟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沐子庚叹了一口气。
　　不过……
　　一想到她的处子之身是给了他，一想到她那般沉沦欲/海的样子只有他见过，一想到那具脆弱、完美、又极度敏感的娇躯，明明极度抗拒却又迫于本能反应不得不颤栗着绽放自己最隐秘的美的模样，他居然油然而生一丝庆幸和……窃喜？
　　要是以后……
　　玛德！？
　　沐子庚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脸上：想想想，想你马呢？！
　　有那点时间，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唉，总之，他做错了事情，他的锅，背好了，没话说。
　　——但他现在是真的头疼。
　　他也想过负责，甚至无论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会答应，但她和之前那些要车要房要钱要情要身份的女孩们截然不同。
　　她什么都不向他索取，也杜绝了哪怕一丝他可以补偿她的机会。
　　这该怎么办啊……
　　真是令海王头秃……
　　——事实上，沐子庚从未想过，当时女孩找他帮忙的时候，他是真的不相信眼前这个女孩子就是曾经的好友吗？还是说他内心虽然相信了，但是因为一些不可言说的原因，下意识地否认了这份相信……
　　……
　　女生宿舍303内。
　　收拾完内务后，白狸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静静翻阅着一本18世纪的外国小说。
　　她的视线虽在书页，心思却有些飘忽。
　　当时沐子庚递过来柠檬茶，她习惯性地想接，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就算她接过来又能怎么样呢？她和他心中的芥蒂都永远不会消除，两人的关系也再回不到以前了。
　　已经变了质的关系根本没必要强行挽留。
　　就像已经离去的人终究不会再回来一样。
　　“琉璃，一会儿去食堂吃饭吗？”另一边的小猫娘放下手机，伸个懒腰，揉了揉眼睛。
　　哎呀，这本“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的小说真好看，一不小心就看了一个小时，床铺都忘了整理了。
　　闻言，琉璃下意识地看向小猫娘。
　　少女的身体后倾，仰靠着椅背，双手后伸，圆润可人的胸腰曲线愈发凸显。
　　“嗯？怎么啦？”注意到白狸的注视，小猫娘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她脸上有沾什么脏东西吗?
　　“没事，走吧，去食堂吃饭。”
　　刚刚那一瞬间，白狸回想起了当初列车上的那一幕，彼时少女粉嫩圆润的小脚趾一勾一勾的，无比可爱，她还曾经对此心动过，鼓起勇气进行了人生第一次搭讪。
　　只可惜，世事无常，两人再见时已物是人非，再心动也不能行动了。
　　五分钟后，白狸早早等在门外，小猫娘则拖拖拉拉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看着在一堆行李中翻腾了半天、最后发现要找的校园卡就在自己内兜、一脸懊丧羞恼的少女，琉璃连续多日阴霾的小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微笑。
　　林锦以前真的是男生？
　　她看着可一点也不像。
　　与其说是林锦是像她这样是体内住着一个男性灵魂的女性，倒不如说这个室友只是一个有着女神外表的小孩子，只不过这个小孩子之前借用的躯壳是个男性而已。



第七十四章每个出来混的海王都是要还的

　　小猫娘出门的时候，白狸正站在门外的走廊里等她，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手臂，模样分外温婉乖巧。
　　“让你等那么久，不好意思哈。”
　　“没事。”白狸无所谓地点点头：“之前麻烦你陪我买了那么多东西，说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我。”
　　“哎呀，不麻烦不麻烦。”小猫娘锁上宿舍门，抓了抓刘海儿，像个毛头小子：“陪美女逛街是绅士的荣幸呢。”
　　白狸微微一笑：“我可不是什么美女。”
　　“咱不一定是绅士，可你一定是美女！”和白狸的关系稍微熟稔了点后，小猫娘又开始耍宝卖萌。
　　白狸笑着摇了摇头，不和这个像妹妹一样的女孩争论。
　　……
　　两位顶级大美女坐在一起，自是在人来人往的食堂引起了万众瞩目。
　　白狸拿着自己的餐盘坐下，不易察觉地扫视一番四周射来的目光，又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捧着一碗黑米糊美汁汁地喝的小猫娘，叹了一口气。
　　这个丫头，真是没心没肺到令人窒息，还好她男朋友看起来不好惹。
　　毕竟也只有不好惹的人才能守护住这样没心没肺的傻姑娘吧？
　　“嗯？”小猫娘喝完最后一小口，舔了舔碗边残余的糊糊，又意犹未尽地伸出小舌头舔舔嘴角，这才抬起头，发现室友又用那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心中不免有些惶恐。
　　她脸上不会真沾了什么脏东西吧？
　　“那个……我脸上是沾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白狸托着下巴望向她，展露笑容，一如春风般，清浅而温柔：“只是感觉你吃饭的样子很可爱。”
　　“诶……”小猫娘一愣，脸上顿时泛起了红晕：“谢…谢谢夸奖。”
　　哎呀，她也太出糗了，居然在家里吃没吃相的习惯带到学校里来了。
　　“给你。”白狸把自己餐盘里的黑米糊推给了室友：“看你那么喜欢吃这个。”
　　“诶？不…不用的。”小猫娘红着脸连连摆手。
　　白狸没有坚持，只把黑米糊推到了室友面前，然后就低头吃起了自己的饭。
　　她才刚吃到第三口，对面就响起了小声啜粥的声音。
　　少女嘴角再度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意。
　　真是个没心没肺又傻又贪吃的姑娘啊——还是没人看着早晚就会被拐卖的那种。
　　“诶，琉璃你笑起来真好看。”小猫娘不经意间瞥到白狸的神情，立时被那种温婉中透着宁静的美惊艳到了：“多笑笑嘛。”
　　似是察觉到周遭瞬间集中过来的视线，白狸收起了笑意，继续面无表情地低头吃饭。
　　小猫娘遗憾地咂了咂嘴，也继续低头小口喝粥。
　　真可惜，琉璃明明笑起来那么美，怎么就不爱笑呢……
　　“林锦。”低头吃饭的白狸突然出声，喊了小猫娘的名字。
　　“嗯？”小猫娘立刻抬头，因嘴里还含着粥而有些口齿不清：“肿么了？”
　　白狸的目光落在室友引人瞩目的猫耳上。
　　“你不会难受吗？”
　　“难受什么？”
　　“很多人都在看我们。”
　　“呃，习惯了。”小猫娘实话实说：“一开始是挺不习惯的，不过久了也就那样。”
　　白狸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刚欲说什么，目光触及小猫娘身后的不速之客，表情里的柔和立刻消失了。
　　被冷漠目光扫到的沐子庚心里猛地一紧，端着已经凉掉的餐盘佯装无事地坐在小猫娘旁边、白狸的斜对面。
　　察觉到有人坐在自己身边，小猫娘下意识地扭头瞅了一眼，顿时呛到了：“咳咳……咳咳。”
　　这货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走哪贴哪儿？
　　“那个……”沐子庚欲言又止。
　　白狸面无表情地放下碗筷，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有事快说，我要走了。”
　　少女的声线柔和中透着清雅，犹如山间潺潺的清泉，沐子庚却突然回想起了那天晚上她用这种声线发出的惹人怜爱的呜咽声。
　　——如果说，小猫娘的魅力源自于她懵懂无知却媚骨天成，那么白狸的魅力主要源自她柔弱的外表和坚韧的内心。
　　前者可以让人体验到极致的魅惑，后者则可以让人体验到极致的征服。
　　尤其是在半强迫的状态下，被压迫者眼角犹自带着泪水、眼睛中满是痛苦与不愿时，敏感的身体却早已背叛，颤栗着臣服于给自己带来无止境欢愉的压迫者。
　　此时压迫者能同时清晰地感受到她精神抗拒与肉体迎合这对矛盾的存在，也因此勾起愈发疯狂的征服欲，渴望将她残存的抵抗全部打碎，灵魂沦入堕落的深渊——
　　沐子庚心中的绮念刚起，就被少女静得可怕的目光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醒了。
　　她的目光平静，他却如坐针毡。
　　沐子庚心中叫苦不迭，华仔她的气势也太强了，以前从没见过她这副模样，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他慌乱起来。
　　这种宁静中蕴含着的狂风骤雨般的压力，简直和当年逮到老爸放着公司的事情不管、不务正业出去钓鱼而暴怒的爷爷有的一拼。
　　“咳，我想说，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
　　“我没有困难。”白狸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诶，等一下。”眼看佳人就要离开，沐子庚情急之下直接拉住了对方的手臂，手中温软细腻的触感让他立刻惊醒，赶忙松开了手。
　　“还有什么事？”白狸停下了离去的动作。
　　“那个……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愿意尽我所能地补偿！希望你能原谅我！”沐子庚心一横，一口气将准备好的措辞全说了出来。
　　“补偿？”白狸眸光平静，似有讥讽：“你想怎么补偿？”
　　“我……”
　　终于有正面回应了，沐子庚面上一喜，正欲再说，却被几个突然**来的声音打断了。
　　“哎呦，我说庚哥为什么突然端着餐盘走了，原来是去寻觅芳迹了啊。”第一个男生拍了拍沐子庚的肩膀。
　　“庚哥厉害啊，我们院系刚新来一个大美女就被你发现了。”第二个男生拉开椅子准备坐下，视线停留在小猫娘身上。
　　“庚哥，哪个是嫂子啊？还是说两个都……”第三个男生话说一半，突然停住了。
　　在他面前的少女猛地抬头盯向他，目光中不复平静，全是冷意。
　　被这般目光注视着，男生瑟缩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漂亮女生气势这么强，剩下的话自然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小猫娘同样瑟缩了下，用同情的目光看向那个男生。
　　白狸的气场真的很冷，类似生气的秦毅，她刚刚都差点冻死了。
　　沐子庚在这三人到来的那一刻就觉得不妙，但阻止他们说话已经来不及，此时看着佳人骤然冰封的神色，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草，这群狐朋狗友，关键时刻给老子添乱！
　　“滚滚滚！”沐子庚拍掉肩上的手，不耐烦地驱赶着男生们。
　　“庚哥今儿火气有点大啊。”三人讪讪地起身，赶紧离开了。
　　他们看两个大美女和沐子庚坐在一起，以为是沐子庚往常的猎物，所以习惯性地开了一些不正经的玩笑，没想到会导致这种情况。
　　看来这两只猎物庚哥还没拿下啊。
　　三人边走边低声讨论着。
　　这边，白狸冷冷地盯着眼前手足无措的男人：“沐子庚，我不希望听到学校以后有闲言碎语。”
　　沐子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没问题。”
　　小猫娘捧着黑米糊，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选择默默当一个吃瓜群众。
　　“还有事没有？”
　　“没……呃，有，有个问题，你…你有什么想要的补偿吗？”
　　“想要的补偿？”白狸低下头思索片刻，突然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继而歪了歪脑袋，雪白的猫耳蓬松地晃了晃：“什么补偿都行？”
　　看着她的明媚笑容，沐子庚一时有些心神恍惚起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他终于知道古代烽火戏诸侯、一博美人笑的帝王是什么心情了。
　　“我希望。”白狸笑得愈发明媚起来：“你能变成一个处男，怎么样？”
　　“好……”沐子庚下意识地点头，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一时愣住了：“这……”
　　白狸好整以暇地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这……”沐子庚为难起来，她这是在开玩笑么？可他觉得不像啊，但她明明知道他早就有过而且不止一个女人了……
　　“这是不可能的。”
　　“是啊，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白狸收敛笑容，面色恢复了淡然：“我不是正常意义上的女性，也不在乎那层东西，所以你不必自责，也不必补偿。”
　　“但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回不去。”
　　语毕，白狸看向小猫娘，语气柔和了几分：“你慢慢吃，我先回宿舍了。”
　　吃瓜小猫娘点点头，白狸便端起餐盘走了，只剩下这场闹剧的吃瓜群众和男主角。
　　小猫娘不吭声，也不太抬头，默默地小口小口地喝粥。
　　她也想走，但好浪费呀，花钱买的呢，不舍得。
　　沐子庚坐在原位，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道：“她最近……怎么样了？”
　　诶？
　　小猫娘一呆，左右看了看，指了指自己，疑惑道：“你是在和我说话？”
　　沐子庚点了点头。
　　这姑娘怎么看起来有点傻啊？



第七十五章先吃饭还是先洗澡还是先……
　　“她……”小猫娘放下碗，有些纠结要不要跟这个男人透露白狸的消息，毕竟他也算是琉璃当初产生厌世情绪的助推者之一。
　　“你还是自己问她吧。”思量再三，小猫娘还是决定尊重当事人的意愿，没有透露给沐子庚白狸的信息。
　　“你……”沐子庚皱起眉头。
　　不待他说完，小猫娘赶紧一口气把米糊喝完，端起餐盘就走。
　　在经过男人时，小猫娘犹豫了一下，还是留下了一句话：“你别叫她原来的名字了，她现在的名字叫琉璃。”
　　……
　　假期过去，日子很快又步入了正轨，没有社团部活动的小猫娘明显清闲了许多，上课也很少再打瞌睡，倒是杨依依，每天早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困顿，听小猫娘介绍琉璃的时候都打着哈欠，只摆了摆手算是打过招呼便继续倒头大睡。
　　杨依依最近似乎在忙一些事情，每天上完课就溜得没影了。
　　与小猫娘不同，白狸喜欢独处，上课时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下了课也是孤身一人去食堂，然后在图书馆自习到闭馆。
　　有这么一个勤奋的学霸在身边，小猫娘被感染得也勤奋起来，不仅早上很少赖床了，甚至晚上偶尔也会跟着室友去图书馆。
　　虽然大部分时候她憋不到半小时就想从里面出来……
　　她不太喜欢空旷又有很多人的地方，根本安不下心来学习，小而人少的地方她更喜欢，比如秦毅的胸膛和被窝围成的小小空间，就能让她很安心地读书。
　　除此之外，两只猫娘在同居生活还发现了互相厨艺都不错的事实，闲暇时间还尝试着切磋过，只可惜两女胃口都太小，做多了吃不完，最后只能由小猫娘打包后坐地铁送给秦毅当午饭了。
　　据白狸所说，她的厨艺主要是因为她妈妈经常外出打工到深夜，所以只能自己做饭，还要给晚归的妈妈留一份。
　　小猫娘不免有些感慨：白狸还真是一个独立又坚强的人，相比之下，她倒真成了布偶说的“温室里的花朵”了。
　　这一周里，白狸虽然还是有些不适应新的身份，但明显开朗了不少，让小猫娘悬着的心放下了些。而那个叫沐子庚的家伙，自从那天从小猫娘这里得知了白狸现在的名字后，反而消停了不少，很少再出现在二女面前，不过倒也没有彻底销声匿迹，小猫娘和白狸同行时，偶尔还是能在某个角落里发现他的身影。
　　将白狸的名字透露出去后，小猫娘一直颇为内疚，白狸知道情况后倒是坦然。
　　“他想做什么随他去好了，只要不影响到我们的正常生活就行。”
　　顺带一提，上次聚会之后，小猫娘再也没在学校里见过布偶，隔壁四合院似乎也没了她的踪迹。原本小猫娘还想问一下秦毅怎么回事，不过后来她被赵汐夕请来帮忙照顾白狸，天性迷糊的她直接把这茬给忘了。
　　没有社团部的一周生活过得很充实，很快就到了周五下午。
　　小猫娘早早收拾好东西，拎着兔子包包和白狸告别后就搭上了回家的地铁。
　　到了家门口，敲门无人应，小猫娘便拿出自己带的钥匙打开门：院里屋内均空无一人，秦毅还没有回来。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小猫娘突然玩心大起，换上轻便的着装，跑到外面锁上大门，又重新从墙头上翻了下了。
　　嘿嘿，一会儿等秦毅回来就可以狠狠吓他一下了。
　　哼，反正他今晚肯定会欺负她，她这个仇得提前先报了，不然等今晚过后，她估计连着两天都没力气搞事了。
　　小猫娘坐在门后的小石墩上左等右等，屁股都坐麻了，还是没有听到那熟悉的沉稳脚步声，不免有些躁动。
　　——虽然事实上她才等了三十分钟不到，但猫的耐心一向如猫尿一般，能有多少就有多少。
　　又等到了一会儿，小猫娘实在遭不住了，没了戏耍秦毅的心思，起身去了厨房，想着找点事做等铲屎官回来。
　　粗心大意的她在寄上围裙的时候都没有发现自己忘记把外面的大锁打开了。
　　……
　　厨房里油烟气浓郁，翻菜声、爆油声嘈杂，干扰了小猫娘灵敏的嗅觉和听觉，以至于她连悄悄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某个高大身影都没发现。
　　于是乎，当她拿起筷子，美滋滋地打算尝一下白狸教做的新菜的时候，就被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人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后者则若无其事地顶着她震惊的目光，探过身子，一口把猫猫筷子上的肉全吃完了。
　　等小猫娘回过神来时，筷子上已经是光秃秃的。
　　“嘿！”肉被自家狗子吃了，小猫娘倒也不生气，只是秦毅突然现身，着实吓了她一跳，因此语气中多少有些嗔怪：“你个猪头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不吱一声，跟个鬼一样。”
　　秦毅微微一笑：“想你了，所以回来了。”
　　少女脸蛋白里透红：“瞎说，你明明只是下课回家而已。”
　　“是下课回家。”秦毅说着，顿了顿，自身后环住少女的腰际，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但今天的家里有你啊。”
　　小猫娘的脸蛋完全变成了粉色，两只猫耳可爱地抖动着，昭示着它们主人心情的不平静。
　　秦毅只是简单地抱了一下她便松开了。
　　“这是你学的新菜？”
　　“嗯？嗯。”秦毅这般绅士，小猫娘一时间不太适应，头脑有些发懵。
　　奇怪，这货居然罕见地没有动手动脚，以往每次看到自己穿这种可爱的围裙他都会……有反应的。
　　太诡异了。
　　“呐。”小猫娘伸出一只爪爪戳了戳男人的腰：“你今天……累坏了？”
　　“是啊。”秦毅点头承认。
　　今天事情很多，他确实有些累。
　　“哦吼！”小猫娘先是一愣，然后突然兴奋起来。
　　好机会！秦毅现在这么累，连动她都不想动，不正是她可以占据主动权，好好调戏他一番的大好时机嘛！
　　在秦毅的视角，自家猫猫先是呆了一下，然后表情突然兴奋起来，下一刻，猛地冲上来挂在他身上，粉嫩的唇瓣宛如一朵樱花，点缀在他耳畔，亲密无间：“呐，亲爱的，今天你是先吃饭呢？还是先洗澡呢？”
　　“还是……”说着，小猫娘歪了歪脑袋，笑得天真无邪：“先吃我呢？”



第七十六章社死的猫猫
　　秦毅同学面对小猫娘中单的两发肉蛋冲击加魅惑妖术，无动于衷，表情平静，坦度堪比出了一堆肉装的上单。
　　小猫娘呵气如兰了一会儿，才发觉秦毅神情有点不对劲。
　　以往这种级别的挑逗他虽然表面上还是面瘫高冷的，但多少还是有些反应，最起码眼睛中会像是有一团烧起来的火一样灼热，但这次他眼中不仅没有往昔那种放肆的炽热，甚至还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以及……带着宠溺的和仿佛看戏的眼神？
　　小猫娘思及此，来不及多想，一个小脑袋突然从自家男人身后冒了出来：“哎呀呀~嫂子，你可真可爱呀！”
　　翟宁小盆友背着手从自家老哥身后跳了出来，一双大眼睛眯成了月牙：“怪不得我哥这么宠你呢~”
　　小猫娘被突然蹦出的小姑子吓得差点心跳骤停。
　　“不过……‘吃我’是什么意思啊？小宁不懂诶。”小少女歪了歪脑袋，神情天真无邪，清澈的眼睛宛如小鹿般黑白分明：“嫂子是想让哥哥吃了你吗？可吃人是犯法的呀。”
　　小猫娘：“……”大脑宕机中。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干了啥？
　　还没等小猫娘恢复过来，另一个身影也出现在厨房里。
　　来者高冷地看了半石化的猫猫一眼，嘴唇翕动，压低声音道：“果然还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不愧是色♀。”
　　猫猫彻底石化了。
　　什么时候婕妤同学对她产生了这么大的误解了？什么叫“果然还是”？她明明是那么清纯一个少女，跟“色”这个字完全不沾边的好吧？
　　好吧，就算刚刚的挑逗显得她是有些……欲求不满了，但那只是她装出来逗秦毅玩的啊！
　　好不容易主动出击一次还被两位小纠察逮了个正着，猫猫内心留下两行宽面条泪：命运对她也太残酷了啊喵。
　　一旁翟婕妤见她不作反应，心里更是认定对方“色”的属性了。
　　毕竟这个女人第一次来自己家住就敢一大早偷偷去哥哥房间，身材还那么……下流！
　　回想起在浴室里打闹时对方浴巾滑落那一瞬间的惊艳，翟婕妤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
　　咳，总之，这种性格色身体也色的女人，哥哥肯定把持不住！
　　不过，看她这副缠人的样子，是不是哥哥没给够她啊？上次那个早上也是，不到十分钟她就从哥哥房间出来了，脸上还有些无奈，难道哥哥真的是不行么？还是说这个女人……
　　太能榨了？
　　“姑姑还在后面。”秦毅低头看了一眼僵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的猫猫雕像，话有所指。
　　秦岚阿姨也来了？！
　　小猫娘登时一个激灵，社死状态解除，赶紧从秦毅身上溜了下去。
　　与此同时，院子里传来了高跟鞋的脚步声。
　　当脚步声消失在厨房门口的时候，小猫娘一直盯着门口的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
　　秦岚阿姨这副装扮……太出乎她的预料了。
　　浅灰色高跟鞋，休闲风灰色长裙，头发高高挽起，整个人看上去少了几分商界女强人的强势精明，多了几分居家女人的温婉恬淡。
　　“小锦，好久不见。”
　　“阿…阿……”小猫娘结巴了一下，在后者温柔中透着危险的眼睛中发觉一丝不对，这才意识到自己称呼上的错误：“姑…姑姑！”
　　少女通红着小脸的模样属实可爱得紧，秦岚莞尔一笑，也和女儿们一样，起了逗弄一下少女的心思。
　　“小锦，听良玉说现在你和小毅睡同一间房？”
　　“啊……嗯。”小猫娘啃啃巴巴地回答。
　　“哦，那还真是幸福得紧。”秦岚眯起了眼睛，隐含笑意：“不知道有没有做好保护措施呢？”
　　“啊。”小猫娘只来得及短促的惊叫一声，大脑又死机了。
　　秦岚阿…姑姑这话里的意思也太直白了啊！可是……姑姑是怎么知道她和秦毅已经越过那个界限的？明明妈妈和姥姥她们都还不知道……
　　看到少女手足无措，慌里慌张，一副被捉奸在床的模样，秦岚眼角笑意渐深。
　　“没事的小锦，我只是问一下，不用紧张，就算忘了做防护措施也没关系，我可是很期待你和小毅的小宝宝哦。”
　　啊！！！
　　小猫娘脸蛋滚烫，感觉脑子都快要烧坏了，揪着厨裙的手恨不得把厨裙拧成麻花。
　　秦岚心情愈发愉悦起来。
　　看来以后关于秦家下一代“制造”进度的信息可以从小锦这里获取了——没办法，谁让自家那小子那么难套话的。
　　就在小猫娘感觉自己要羞炸了的时候，翟宁眨巴眨巴大眼睛，状似无辜地说了一句：“嫂子和哥哥的小宝宝？哦~难道嫂子之前说的要哥哥吃了她就是为了生小宝宝吗？”
　　小姑子话音刚落，小猫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羞意，一头钻进秦毅的怀抱里，说什么也不肯再出来了。
　　秦毅倒也坦然，顶着三位亲人的目光，旁若无人地轻轻安抚少女的可爱猫耳，低垂的目光里写满温柔。
　　“啧啧。”翟婕妤双手环胸，摇了摇头，低声道：“宁子，咱俩就不该跟来的。上午看老爸老妈发狗粮就算了，晚上还要看哥哥和这个女人发狗粮。”
　　“嗯~嗯。”小少女深有同感地点头。
　　虽说这趟被狗粮啪啪糊脸，但总还是有收获的，以后身边终于有过来人可以询问，“那个”究竟是什么感觉了。
　　众人玩笑过后，表兄妹们去了正厅休息，秦岚则找了一件旧衣换上，围好围裙、穿上拖鞋，也加入了做饭的行列。
　　顺带一提，在找旧衣服的时候，秦岚差点就发现了小猫娘藏在衣柜底层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衣服，还好在翻开最下面一层抽屉的前一刻找到了合适的旧衣服，可把小猫娘吓出一身冷汗。
　　暗自松了一口气的小猫娘不知道的是，在旁的两个小姑子一直在暗中观察她，看她在秦岚翻衣柜时的表情不对，便趁她和秦岚去厨房时，将最下层抽屉抽了出来……
　　——好在那些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最上面的是比较正常的汉服、水手服、军训装、JK、女仆装之类的，往下才是那些比较“清凉”的，小姑子们只来得及翻到女仆装就被秦毅逮到了，后者一手一个妹妹，全提溜起来扔回了客厅，这才使无知的猫猫躲过一劫。



第七十七章初雨
　　翟婕妤坐在客厅里的椅子上，托腮沉思。
　　衣柜底下藏有这么多情趣衣服，平日里那个女人肯定是天天变着花样引诱哥哥，怪不得老哥会把持不住。
　　翟宁坐在姐姐对面的椅子上，同样托腮沉思。
　　没想到小嫂子这么大胆，连制服诱惑都敢玩。不过以小嫂子那绝佳的身材，如果穿那些衣服的话，光景应该很动人吧？
　　翟宁正想象时，想象中的主角恰好拿着碗筷迎面走来。
　　随着林锦的身体日臻完美，蓬松的厨裙也再难遮掩她姣好的身材，少女款款走来的样子一如蒲苇，摇曳生姿。
　　翟宁视线一时迷离了下，恍惚中仿佛透过对方的衣物看到了当初浴室里那惊艳一幕，指端也似乎传来了彼时不小心触到对方大腿时那滑嫩的触感。
　　噢，不行了，鼻子突然有点热……
　　“宁子！端饭去了！”小少女飞到九霄云外的思绪被姐姐的呼唤声及时拉了回来，她尴尬地冲小猫娘笑了笑，心虚地溜了。
　　小猫娘将碗筷放在桌子上，奇怪地看了擦肩而过的少女一眼，她总觉得刚刚小姑子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有点像……
　　还没来等她想出个名堂来，秦岚已经端着几样菜从厨房出来了，于是她立时收起思绪，迎上去帮忙。
　　几个年岁相差不大的小姑娘宛如采蜜的蝴蝶一般翩翩来回几趟，一顿丰美的晚餐就正式陈设完成了。
　　与此同时，门外大雨倾盆而下，转眼天地便是一片灰蒙，烟雨人间。
　　灰蒙蒙的雨幕下，图书馆门口的扇形玻璃大穹顶下挤满了滞留的人群，使得本就闷热的天气因愈发湿闷起来。
　　三楼的沙发上，蜷缩着一个捧着书的少女。
　　少女有着一对可爱的粉白色猫耳，贴身的白色长裙衬得她纤秾合度，一条毛绒绒的雪白猫尾巴乖巧地在她右大腿根盘成一圈。
　　她的感知觉似乎并不如同类那么敏锐，对落地窗外的雨夜毫不关心，亦对角落里若有似无的视线仿若未觉，只垂首沉浸在书的世界里。
　　沐子庚犹豫再三，手中伞柄都被汗湿了，还是没能鼓起勇气上前。
　　时间流逝着，在有的人心里缓慢而煎熬，在有的人心里飞速而不自知。
　　晚上22点15分，夜色中的雨幕丝毫没有要拉上的趋势，反而愈发气势磅礴起来。
　　图书馆里响起了闭馆的音乐，白狸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合上书，整理了一下书包，看了一眼玻璃外的景象，秀眉微蹙。
　　真是麻烦，忘记带雨伞了，唉。
　　白狸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自从变成这副模样以来，她总感觉自己越来越迷糊了，有时候还会控制不住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
　　不过，她记得图书馆管理处有借雨伞的，应该可以借一把应付一下。
　　白狸背上双肩包去了二楼的服务大厅，却被告知今天借伞的人很多，管理处的伞已经被借完了。
　　于是乎，半夜的图书馆门口，滞留的队伍中悄然多了一抹白色的倩影。
　　由于天气预报报道今晚有大到暴雨，大部分同学早在晚饭时间就已经离开了，等到闭馆才走的人并不如往日那般多，随着滞留者一个个被舍友或者同学接走，人群逐渐稀疏起来。
　　玻璃穹顶下，白狸默默地看着外面的瓷砖地面，路灯的光晕在雨中模糊，又在水中蜿蜒出斑驳的浮光。
　　同一个地点，沐子庚看着雨幕中孤独的少女，光被后者纤薄的身体遮挡后，在他的眼底投下一片泠泠的阴影。
　　扑面而来的凉风掺杂着水汽，少女的长发被吹得上下翩飞，长裙也被吹得紧紧贴合在少女身前，显露出她动人心魄的曲线。
　　雨气掺杂着浅香，男人的眼神一时有些迷离。
　　白狸看着一对对离开的同学，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又放了回去。
　　她原本也想像这些同学一样，打电话找朋友帮忙接自己，但是手机刚拿出来就想到今天是周五，唯一能麻烦的朋友今天也回家去了。
　　至于原先的朋友……先不说对方会不会来的问题，单是如何解释已经退学的自己又出现在学校图书馆里就是一件麻烦事，更不要说等对方来了之后看到现在的她，她又该作何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是现代版花木兰吧？
　　况且“井”的人也提过她现在的身份不能公开，不然很可能会引来麻烦。
　　前一段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已经让她心力交瘁，现在好不容易才恢复平静的生活，白狸不想再惹来任何麻烦。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白狸一手护好手机，一手攥住双肩包底部，打算直接冒雨跑回去。
　　还好穿了一双球鞋，今天算是比较幸运。
　　少女跑出去的那一瞬间默默地想。
　　然而，她刚跑出去没多远，一只手就拉住了她的手臂。
　　刚刚起步的少女被猛地一拉，立时身体不稳，向后倒去。
　　一只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肩膀，一把伞也同时出现在她头顶。
　　“我说你这人……”白狸惊魂未定地稳住身形，刚想生气，抬眼看向来人，眼睛里的怒气瞬间化为冷意：“放开我。”
　　一贯恬淡安然的少女，罕见地露出生气的可爱模样。
　　沐子庚第一次见到如此生动的她，一时间满脑子都是她刚刚那生气的样子。
　　“放开！”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相似的湿腻环境，如此熟悉的温度、味道和姿势，显然激活了白狸记忆里不太愉快的那一部分。
　　沐子庚这才惊醒，赶忙放开了少女，将伞一把塞进她的手里。
　　“我……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但是你淋湿了会感冒的！”
　　沐大少双手合十，神色紧张中透着仓皇，仿佛一个面对班主任撒谎说暑假作业被二哈撕了的小学生：“你随便讨厌我没关系，但请你务必不要糟蹋自己的身体！”
　　话音刚落，他就如火烧屁股般转身就跑，很快就在雨幕中溜得没影了。
　　“哈？”
　　伞下的少女揉了揉眉心：今天这个人是真的沐子庚吗？



第七十八章雨中
　　白狸看了一眼手中的伞，神色有些复杂。
　　今天幸运吗？
　　或许吧。
　　少女叹了一口气，打起伞，向着宿舍的方向走去。
　　雨继续下着，天还是灰蒙蒙的。
　　但也许，在每一个人心里，即便是在这灰蒙蒙的人间烟雨中，也都有一抹亮色。
　　……
　　考虑到白狸这位“新同学”的特殊背景，学校给她安排的房间堪称豪华。
　　这所位于留学生公寓顶楼的房子是三室两厅配置，入住者不仅每人拥有一个配有完整家居的独立小房间，还拥有公用的客厅、书房、厨房、独立卫浴和小阳台，除此之外，公寓楼下还设有电梯和专门的门禁。
　　总之，比白狸之前住的挤巴巴四人间豪华多了。
　　白狸刷开门禁，按下电梯的上行按键，静静地等待电梯下来。
　　就在少女等待电梯的时候，一楼门外一阵喧嚣声由远及近。
　　白狸瞄了一眼外面，一群醉醺醺的留学生正互相搀扶着走进公寓，这群人的组成看起来相当混杂，既有欧洲和北美面孔，也有亚洲面孔和非洲面孔。
　　像个大杂烩。
　　白狸移开眼，看了一眼电梯门口的液晶屏上跳动的数字，想着自己还是坐下一趟好点。
　　和一群喝醉酒的陌生人共乘一部电梯，哪怕在她还是男生的时候都十分介意。
　　不过她和小猫娘住的这一周来倒是没遇到几次外国人，一方面是因为留学生公寓没有住满，顶层都没怎么住人；另一方面则是这些留学生的课程采用英文授课，是单独开办的课程，时间上大都和她们的上课时间错开，是以平时很少遇见，即便遇见对方也是睡眼惺忪的，这般人数众多的“短兵相接”还是头一次。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留学生公寓是一栋多单元式建筑，一栋楼多个单元，一个单元配置有一部电梯，旁开两户。
　　一群人乱糟糟地从门口涌了进来，空气中立时充满了雨气、汗味和酒气，白狸默默后退三步，让出电梯门口大片空间。
　　许是白狸个子太小了，站在一边不怎么显眼，一群人在电梯前吵吵嚷嚷半天也没发现她。
　　直到电梯到达一楼，一群人涌入电梯之后，他们才注意到一直站在他们身后的美丽少女。
　　其中一人立刻用手挡住电梯门，然后用生硬的汉语道：“嗨，美女，不进来吗？”
　　他的话使得一众人的视线瞬间都集中在白狸的身上。
　　白狸后退半步，表明自己的态度。
　　沉默。
　　一群人的嬉笑声逐渐小了下来，直到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
　　“come in!”吹口哨的黑人笑得有些暧昧，侧了侧头，示意少女快点进来：“Delicate Ch— doll.”（精致脆弱的—国娃娃，delicate也可译为细腻的、娇嫩的、敏感的）
　　他的玩笑话说完，一群人气氛又活跃起来，纷纷跟着吹起了口哨。
　　白狸皱了皱眉，再后退半步，琢磨着自己要不要先走楼梯上去。
　　在她琢磨的时候，两个站在门边的留学生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继续挡着电梯门，另一人则朝她走了过来。
　　注意到此人的行迹，白狸立刻戒备起来，将伞横于身前，尖端对着对方。
　　在她看来，这里是大学学生宿舍楼外厅，还有宿管在值勤，他们就算平时形迹再放肆也不至于当众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然而她显然低估酒精对于人类理智和约束力的放纵效应。
　　对方不仅不顾忌场合，甚至毫不在意指着自身的伞尖，只笑嘻嘻地一步步走过来。
　　“阿姨！”
　　白狸立刻向入口边上的值勤窗口喊了一声。
　　窗口处出现一个脑袋，往白狸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像是对这种场景习以为常一般，没有任何动作就又缩回去了。
　　见状，走向少女的男人脸上笑意更加明显，甚至多了一丝得意。
　　白狸危险地眯起眼睛。
　　对方嬉皮笑脸地走过来，一只手握住了伞尖，另一只手则放在胸前，微微弯下身，作出一个不伦不类的绅士礼，接着用腔调怪异的中文说道：“请。”
　　“不用。”白狸攥紧了手中的伞柄，裙下的猫尾来回摆动着：“我走楼梯。”
　　对方像是完全听不懂中文似的，继续笑嘻嘻的地抓着伞尖。
　　“请。”
　　三。白狸在心中默数。
　　二。
　　一。
　　纤细的手指突然按下按钮，自动伞被猛地撑开，残余的雨水立刻甩了男人一脸，后者躲闪不及，被溅了一身水。
　　一击得手，白狸立刻丢下伞，转身就打算往楼上跑。
　　然而，这具新的身体实在太过敏捷轻盈，少女一时间用力过猛，适应不了平衡，在湿漉漉的地板上猛地跌了一跤。
　　“F—k this b—h！”在身后同伴的嘲笑声里，“外国友人”气急败坏起来，一把抹去脸上的雨水，几步便冲到了跌倒的少女面前。
　　跌坐在地的白狸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只目光平静地看着压过来的高大黑影，背在身后的手紧抓着双肩包一侧口袋里的玻璃水杯。
　　蓄势待发。
　　男人见眼前的少女一声不吭，眸光安静而淡然，好似面对的是一个小丑，顿时愈发恼怒起来，准备“抓捕”这个让他丢尽脸面的、已经走投无路的“猎物”。
　　黑色的手逐渐伸近。
　　白皙的手逐渐攥紧。
　　“够了，布罗迪。”
　　一只大手握住黑色的手腕，及时制止了他。
　　“你还嫌今天丢人丢得不够吗？”
　　“Langdon。”被唤为布罗迪的男人瞪着眼前这个突然出来搅局的家伙：“Do you know what you're doing now？！”
　　“Yes, I know.”兰登目光冷静地望着同伴，一词一顿道。
　　被那双湛蓝的眼睛盯着，布罗迪像是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咽了咽口水，原本的凶意褪去了几分，然后佯装洒脱地耸了耸肩。
　　“All right.”
　　兰登移开目光，看向地上的少女，伸出手来。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白狸没有接受他的帮助，用手和受伤较轻的右腿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好吧。”兰登没再坚持：“我同伴喝醉了，我为他刚才的粗鲁向你道歉，但他刚刚没有恶意，只是想邀请你坐电梯。”



第七十九章暮雨
　　白狸站稳身子，这才有时间认真端详眼前的男人。
　　身材高大，金发碧眼，五官轮廓立体而深邃，典型的欧洲人形象。
　　很帅。
　　但原谅白狸实在是对这种男人不感冒。
　　准确地说，她是对所有男人都不感冒，对长相命犯桃花的那种尤为反感。
　　“没事。”少女淡淡道。
　　“美丽女士的宽容，总是能让人如沐春风。”兰登露出一个温和绅士的笑容：“电梯里还有位置，你要上去吗？”
　　“不用了，我住的楼层不高，走楼梯就行。”白狸婉拒了他的邀请。
　　“那务必请让我帮忙。”兰登伸出大手，眼神真诚，湛蓝的眼睛宛如深邃的爱琴海：“也算是为我朋友刚刚的鲁莽行为道歉。”
　　“不用，谢谢。”白狸依然礼貌地拒绝。
　　兰登的手依然伸着：“让一个受伤的女士走楼梯，这不是一个绅士所为。”
　　“尊重女士的意见，不更应该是绅士所为吗？”白狸微笑，春风浅浅。
　　“好吧，你把我说服了，小姑娘。”欧洲帅哥耸了耸肩：“那我就尊重你的意见喽，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我，我在402住。”
　　白狸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再见了，迷人的猫耳女士。”兰登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然后拉着不情不愿的同伴一起走回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留学生们逐渐消失在视野里。
　　等到电梯门彻底关上那一刻，白狸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松开了始终放在玻璃水杯上的手。
　　其实，刚刚摔倒在地时，咬咬牙她还是能站起来继续跑的，但不知怎么的，她想起来了某个男人，突然就不想跑了。
　　她清楚地知道，面对那种人，你越是表现得惊慌失措，就越是会勾起他们的狩猎欲和征服欲，他们也越是嚣张肆意，甚至会做出一些非常疯狂的事情。
　　俗称：J虫上头。
　　这个道理，她早在那天晚上就领悟到了。
　　所以她这次不想再软弱了。
　　拿起摔在地上的伞，白狸不耐地擤了擤小鼻子。
　　这群老外的体味太难闻了，对于猫娘敏锐的嗅觉而言简直是种折磨。
　　稍微整理一番后，白狸走到电梯前，看着液晶显示屏上跃动的数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按下上行的按钮。
　　还是走楼梯吧，虽然累，但保险一点，万一他们还在上面等着她呢？
　　最重要的是，刚刚被那群人坐过，电梯里肯定充满了各种不可名状的难闻气味，再加上电梯是封闭空间，她可没有自虐的癖好。
　　一楼门外，等到少女一瘸一拐的身影消失在楼道拐角，女人收回了视线，也收回了伞，走进了大厅。
　　在她离开后，地上稍显干燥的圆形区，又迅速被雨水填满。
　　4楼电梯口，兰登点燃一根烟，一边悠闲地抽着烟，一边看着电梯的液晶屏。
　　直到一根烟抽完，上面的数字还是停在4楼一动不动。
　　男人掐灭了烟头，顺着垃圾桶扔了进去，低低笑了起来。
　　还真是一只戒备心强的小猫，连楼层都不愿意透露给他。
　　“兰登先生。”黑人摊开大手，走了过来：“楼梯这边没有她的踪迹。”
　　（他们的对话实际上是英文，大家知道就行，我就不逐句翻译了，太麻烦）
　　“我知道了。”兰登点了点头：“继续回去守着，别被发现了。”
　　“好吧。”黑人布罗迪耸了耸肩：“兰登先生，这样守着好麻烦，您刚刚为什么不直接陪着她上去呢？”
　　“这个国家的女孩子精明的像是小兔子。而兔子这种生物，就算再怎么单纯，警惕性也很强，不取得她们的信任就贸然动手，很容易惊动她们，她们就会逃之夭夭。”兰登又点燃了一根烟：“所以要耐心，慢慢地化解完她们的戒备，才能好好品味。”
　　“小兔子？”布罗迪重复一句，抓了一把大跨，有些困惑地向楼梯口走去。
　　兰登先生的比喻真奇怪，他倒觉得这个国度的不少女人都像是妩媚热情的狐狸，见到他就会前赴后继地扑上来，他在自己的国家可从未收到过如此多女人的示好。
　　兰登靠着窗，悠哉悠哉地看着窗外的雨。
　　电梯和楼梯，那个女孩总要用一个的。
　　与同伴的粗糙毛躁不同，他是一个谨慎精明的猎人，有足够的耐心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然而，他的烟还没抽完，布罗迪已经从楼道口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一边跑一边叫嚷着：“兰登先生，真特么见鬼了，那个女人竟然在她身边！”
　　“那个女人？”兰登微微皱起眉头：“谁？”
　　“娜塔莉亚！”
　　“她们怎么会在一起？”男人握住烟头的手力道突然加重，将未燃尽的烟折成了两半。
　　“谁知道！”突然见到那个曾经差点把自己打成残废的女人从楼梯下面出现，布罗迪心里还残留着很深的阴影：“兰…兰登先生，怎么办？”
　　兰登沉默一会儿，突然将未燃尽的烟猛地攥在手中，片刻后，松开手，将熄灭的烟扔出了窗户。
　　“走吧。”
　　“走……走？”布罗迪一愣：“不追上去吗？”
　　他是有点畏惧娜塔莉亚那个女人，可他记得娜塔莉亚第一次见到兰登先生的时候好像也是一副很畏惧的样子。
　　“你觉得你惹得起娜塔莉亚后面的人？”兰登双手插兜，表情不复温和。
　　“咳，我是肯定惹不起，但您不一样啊，她后面的人再怎么厉害，也只是弹丸小国来的土包子，您可是欧罗巴洲的大贵族……”
　　布罗迪黝黑的脸上满是谄媚。
　　“弹丸小国？”兰登冷笑：“背靠北极熊的弹丸小国和北极熊具有同样的威慑。”
　　“更何况，虽然明斯克在欧罗巴洲影响力确实不够，但是亚历山大家族的产业又不只是在明斯克，国家和家族是两码事，懂吗，黑鬼？”提及亚历山大家族时，男人湛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亚历山大家族？”布罗迪愣了一下，虽然帝都的留学生总体不多、彼此之间都有所了解，但是了解的内容委实有限，再加上来自阿非立加洲的他对于欧罗巴洲的财团根本一无所知，所以他只知道娜塔莉亚背后的男人是欧罗巴洲某个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至于具体情况就不知道了。



第八十章雨歇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少女不好意思地阻止对方的动作，接过棉签自己涂起了跌打药。
　　站在她对面的女人静静看着她。
　　“谢谢你。”白狸一边往受伤的膝盖涂着药，一边柔声道谢。
　　“没事。”女人微微颔首，目光始终停留在白狸的猫耳上。
　　白狸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视线，但没有指出来。
　　毕竟人家都帮忙把自己搀扶到九楼了，多看几眼也没什么。
　　于是她佯装不知，兀自涂着药。
　　直到一只手突然捏了一下她的耳朵。
　　白狸宛如一只被惊到的小兔子般蹦了起来，整个人往床铺里缩了进去。
　　“你…你……”
　　——耳朵之于现在的白狸，敏感度丝毫不亚于女孩的传统敏感部位。
　　“果然……”
　　女人眯起眼睛，举起手，回味了一下刚刚的触感。
　　温热的，软软的，毛绒绒的。
　　果然，是真的猫耳朵。
　　“果然，你也是同类。”
　　同类？
　　闻言，白狸愣了一下，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顿时讶异地睁大眼睛：“你不会……”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女人站直身，放下蓬松盘起的头发，取下右眼的隐形眼镜，黑色的猫耳于空气中悄然浮现，一紫一蓝的异色瞳熠熠生辉：“娜塔莉娅，波斯猫。”
　　沉默。
　　白狸眨巴眨巴水润润的大眼睛，不知道自己此刻该说什么。
　　井不是说猫娘的数量十分稀少、猫娘的身份是绝对保密的吗？怎么随便一个同学就是猫娘、也能轻易看出她的身份？
　　“你呢？”见她不吭声，只眨巴眼睛，娜塔莉娅便补了一句。
　　白狸这才回过神来：“呃，琉璃，白色狸花猫。”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那种猫，但是她依稀记得井在她档案上猫种那一栏填的是白色狸花，便如实说了。
　　说来也怪，面对这个名为娜塔莉娅的波斯猫娘，她丝毫提不起防备的心思，要知道就算是面对看上去仪表堂堂的兰登，她内心都下意识地将他判定为危险，但面对彼时尚陌生的娜塔莉娅的帮助，她除了有些面对陌生人的帮助本能的不好意思之外，竟一点也没有危机感。
　　当初面对那只橘猫娘和林锦也是如此，即便是初见面，也总感觉对方身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难道猫娘之间还有特殊的心灵感应么？
　　“白色狸花猫，你有主人吗？”
　　“主…主人？”白狸懵了。
　　这种封建时代的词汇对于自幼生长于帝国现代法制之下的她来说实在陌生，以至于她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这只波斯猫是在逗她玩。
　　不过……主人，如果说波斯猫是世界上某些特殊国家的人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我没有什么主人。”白狸摇了摇头。
　　要死，她连说出这两个字都觉得羞耻，眼前的女孩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将“主人”二字挂在嘴边的？
　　“原来如此。”娜塔莉娅若有所思：“怪不得……”
　　一旁的白狸因着“主人”二字，对娜塔莉娅的国籍产生了些许好奇。
　　“咳，你汉语讲得真好，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汉语说得这么好的留学生，能否冒昧问一下，你来自哪个国家？”
　　“我是中意混血，小学是在这个国家，后来因为工作原因，我父亲回了意大利，我和母亲也就跟着过去了。”娜塔莉娅淡淡道。
　　她一向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多年来的经历让她明白多言只会招来祸患，但面对这样如雪花般精致美好的女孩，眨巴着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等着听她讲故事，她还是忍不住透露了些自己的信息。
　　娜塔莉娅说完，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呃，好。”
　　白狸虽然满肚子困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撑着床边打算下来送她。
　　“不用起来了。”娜塔莉娅回头看了一眼：“好好休息，我就住在你对门。”
　　嗯？
　　白狸又吃了一惊。
　　原来她就是对门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留学生啊。
　　这一周来她们只知道对面似乎已经住了人，但从没有和对方打过一次照面，甚至林锦的听力，也从未发现过对门有进出的脚步声，以至于她们都以为对面根本没人住。
　　娜塔莉娅扶上门把手，正要离开，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停下了开门动作。
　　“怎么了？”白狸疑惑地询问：“还有事吗？”
　　“白色狸花猫，那群人很危险，以后离他们远一些。”
　　“那群人？电梯里的吗？”
　　“嗯。”
　　“我知道。”白狸温柔地笑了笑：“这点防备心我还是有的。”
　　看她一副温婉自若的笑容，娜塔莉娅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很聪明，也很机警，但他们的手段很多，你要多加小心。”
　　闻言，白狸不解地皱起秀眉：“手段？”
　　“是的，你现在既是他们的猎物，也是他的猎物了。”
　　“呃，你的意思是……”白狸被她似是而非的笑容整得有点迷糊：“我既是那群人的猎物，又是……谁的猎物？”
　　“兰登。”娜塔莉娅转身，靠在门上，悠然看向床上的少女：“一个人渣中的人渣。你应该已经被他们搭讪过了吧？那群人对看上的女人一般会直接发出邀请，如果失败就会换兰登来，他会先假装成彬彬有礼的绅士，用假象骗取你的信任之后，和你上床，拍照，再用照片威胁，迫使你和他们所有人上床，再拍照；然后。”
　　“你就会成为他们的公用玩物。”
　　“哈？”白狸倒吸了一口冷气，觉得自己三观有点被冲击到：“这…这是犯罪吧？”
　　“或许算是，但是他们从来没有留下把柄。”娜塔莉亚耸了耸肩：“他们挑选的大多数猎物大都是那种身材长相不错、性格懦弱可欺、爱慕虚荣、家里又没有背景的，一般很容易就会上他们的钩。”
　　“这种天真的人类女性以为兰登就是她们命中注定的王子，自己则是被王子选中的公主，和王子徜徉在爱的海洋里，从身到心都被兰登牢牢控制住，就算最后兰登玩腻了她们，把她们丢给手下的人，因为害怕失去兰登所谓的‘爱’，她们也不敢忤逆或者报警，真是一群可怜的蠢女人。”



第八十一章天晴
　　“学校呢？”白狸咬牙道：“学校不管吗？”
　　耳闻这种事情，对于男生时就天性正义感十足的她来说，真是难受得紧，特别是这种事情确确实实在她身边发生过甚至可能正在发生着的时候。
　　“呵，留学生关乎贵校的办学指标和大学排名，你以为他们会管这种闲事？”背靠着门、双手环胸的女人低声道：“如果不是明面上不好操作，他们甚至……”
　　娜塔莉娅没有再往下说下去，凭借这个女孩的聪颖，她相信她能轻易地猜到后面是什么。
　　白狸保持沉默。
　　房间里安静了一小会儿。
　　“你劝过她们吗？”白狸低声道，声音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娜塔莉亚自然知道“她们”指的是谁：“劝过，但她们大都不听我的。”
　　“不过，倒也有勇敢把事情捅出来的。”似是不忍心看她这般模样，波斯猫又多说了句。
　　“然后呢？”白狸抬起头看她，眼睛里有些希冀。
　　“然后那个女孩被校方保研，便息事宁人了。”娜塔莉娅瞥了她一眼：“这对于她来说，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白狸怔了一会儿，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安心，这种事情任何一个发展中国家都会有，据我所知亚西亚洲东南部要比这里严重得多。”娜塔莉娅走过去拍了拍同类的肩膀：“总之，离那群人远一点，是我对你的忠告。”
　　“确切地说。”波斯猫娘一边说着，一边开玩笑地眨了眨眼睛：“是学姐和同类的忠告。”
　　白狸摇了摇头，试图将纷乱的心绪赶出脑海。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不怕被那些人报复你吗？”
　　“报复？呵呵。”娜塔莉娅突然露出了一个冷笑：“在主人眼里，他们只是一群遍地找食的野狗而已。”
　　顿了顿，她又说道：“兰登也一样。”
　　兰登？
　　白狸敏锐地发觉对方话里对兰登似乎有些有意无意的在意，不过她此时对同类口中的“主人”更好奇。
　　“娜……学姐，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么？”
　　“说。”
　　“你的主人是什么人？”
　　“一个足够强的男人。”娜塔莉娅避重就轻地解释：“强到足以给我我想要的庇护。”
　　“那……你喜欢你的男人吗？”白狸还是不太喜欢“主人”这个词汇，于是换成了男人。
　　“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他很强，能给我我想要的庇护，所以我愿意侍奉他，仅此而已。”娜塔莉娅轻描淡写道。
　　“侍…侍奉？”白狸有一种自己仿佛在看中世纪欧洲贵族主仆爱情的小说的感觉：“怎么侍奉？”
　　“怎么侍奉？”娜塔莉娅露出像是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他是男人，我是女人，还能怎么侍奉？”
　　“是……身体上的那种？”白狸试探道。
　　面对少女纯情而笨拙的提问，娜塔莉娅突然笑了。
　　“付出什么代价，取决于想要得到什么样的庇护。”
　　“以你的模样，想要获得庇护的话，只付出身体的代价，可是远远不够的。”
　　白狸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觉得今晚这个神秘少女已经把自己的三观震得稀碎了。
　　什么主人啊庇护啊，这么多奇奇怪怪的词语，她不会从是十三世纪穿越来的吧？不过变猫娘这种离谱的事情都发生了，存在穿越者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吧？
　　还是说对方只是单纯的脑子坏掉了？
　　她可是记得井的编制里面有挺多收容前被外人欺负地精神失常的猫娘的。
　　就在白狸胡思乱想的时候，娜塔莉娅慢慢走近发呆的少女，食指轻柔地挑起她的下颌。
　　“琉璃，你那么漂亮，所以早晚也会有主人的。”
　　“沦为权势者的玩物，这是从我们诞生那刻起就注定的命运。”
　　看着这个名义上的学姐和事实上的同类一本正经的宿命论模样，考虑到对方精神失常的可能，白狸的眼角抽了抽，决定还是不要反驳对方了。
　　生活在一个有严格的法律和制度约束的国家里的白狸并不认为她需要所谓的“主人的庇护”。
　　自信，自立，自律，自尊，自强，自己做自己的主人，这才是一个合格的二十一世纪红旗下青年。
　　“看得出来你有自己的想法。”娜塔莉娅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不过没关系，很快你就会明白，在人类社会中，怀璧其罪的下场。”
　　“晚安，我可爱的同类。”
　　“呃，晚安。”
　　……
　　第二天早晨六点。
　　白狸一如既往地按掉闹钟，穿上白色体恤和七分运动裤下楼，跑步，拉伸，吃早餐。
　　——与小猫娘那条时常不听话的猫尾巴不同，白狸的猫尾巴就像是一个乖乖女，如果白狸需要的话，它可以在她裙底或者宽松裤腿里安静地呆上一天。
　　这或许是因为猫尾巴也是随主人性格的吧。
　　昨晚的插曲就像是一片轻盈的落叶，落在少女心里的涟漪很快就散去了。
　　不过自这晚起，白狸的书包里便常备有一瓶防狼喷雾。
　　按照学姐喵的理论，她作为自己的主人，自然得自己的宠物提供庇护不是。
　　吃过饭，白狸看着手里的伞，思考着是把沐子庚约到学校里还是直接去他目前所在的小区。
　　由于之前发生的事情，她对沐子庚的住处有些阴影，但若把他约到学校里的话，她又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换了新身份之后，她已经把过去的人的联系方式全删了个干净——对于她而言，过去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唯一值得留恋也就只有母亲；而既然母亲已经离世，那这段过去对她而言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思量再三，白狸最终还是决定去他住处给他，反正横竖只要不进门就是了。
　　沐子庚居住的小区距离师大相当近，步行不过五六百米的距离。能轻松在这般区位买一套四室两厅的房子，沐家之财力可见一斑。
　　白狸进了小区，还没得及走到沐子庚楼下，就看到后者在楼道里和一个女人在拉拉扯扯——当然，与其说是拉拉扯扯，倒不如说是沐子庚在单方面挨打。
　　白狸识趣地坐在路边的椅子上，一边刷手机，一边等着那边的闹剧落幕。
　　过了十分钟，白狸抬头，远处的一男一女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
　　少女托着下颌，叹了口气。
　　唉，沐子庚啊沐子庚，你可真是狗改不了那啥，这估计又是去哪里惹的风流债吧？



第八十二章姑姑？妈妈？

远处的纠纷愈加白热化，沐子庚被打得连连哀嚎，声音之惨烈，连白狸所处的位置都能隐约听到。
好一顿鸡飞狗跳之后，女人这才气呼呼地甩手，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开。
沐子庚捂着被揪红的耳朵，亦步亦趋地追着。
二人路过白狸所在的双人椅时，少女一声不吭，低头玩手机。
这种麻烦事，她可不想掺和进去。
然而，天不遂人愿，虽然她假装没认出来沐子庚，但沐子庚第一时间发现了坐在路边的她。
“嗳，清…琉璃怎么在这里？”
真是……猪一样的家伙，在泥坑里打滚的时候都不忘往她身上甩点泥。
白狸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将伞递给了他：“你的伞，还你。”
听到身后的对话，已经走出几步远的女人也停下了脚步，退回来狐疑地盯着白狸：“你是谁？”
白狸看向女人。
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漂亮女人，原本干净整洁的职业套装因着刚刚那场纠纷的缘故有点乱，但仍不能遮掩她身上那股精明强干的气质。
总之，不像是个好相与的人。
白狸隐隐觉得对方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有些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女人没有给她仔细思索的时间，而是径自俯身，突然贴近，直到距离少女的脸庞只剩一个手掌的距离，细细观察着后者。
白狸平静地与之对视。
沐子庚似乎被女人动作吓到了，整个人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半晌，女人狐狸似的眯起眼睛：“你和我们家子庚什么关系？”
“姐姐，您好像搞错了，我并不认识他。”白狸收回目光，平静地盯着眼前的地面。
她想离开，但是这个女人站在她面前，完完全全地挡住了去路。
“哼。”女人轻轻哼了一声，瞥了一眼沐子庚手中的伞，明显不相信她的说辞。
“如果您是指伞的话。”白狸身形微微后撤了一些：“那是昨天晚上下大雨，他主动借给我的。”
“我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您不用紧张。”
见白狸划关系划得如此干净，沐子庚心里愈发失落。
他这些天的努力不仅没让两人关系恢复如初，反而好像更远了一些。
“紧张？”女人轻轻重复了一句，然后突然站直身，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我为什么要紧张？他和你有关系的话，我开心还来不及。”
“毕竟对于子庚你也算是知根知底的，能不嫌弃我们家这个混球真是太不容易了。”女人伸出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少女小巧的鼻梁：“是吧，清华？”
“嗯？！”白狸猛地睁大了眼睛，瞪向沐子庚。
不是说了她的身份要绝对保密吗？
沐子庚一脸无辜，疯狂摇头。
他何尝不是被女人突然点出琉璃的身份吓了一跳，要知道之前在电话里他可是一点都没跟对方透露过琉璃的真实身份。
“我就知道是你。和这崽子从小玩到大的，也就只有清华你了。”女人微笑着摸了摸少女的头发：“只是没想到清华你居然是这么标志一姑娘，我记得你小时候简直跟个假小子一样，你妈把你藏得挺严实啊。”
“妈……”沐子庚欲言又止。
“叫姑姑！”女人声色俱厉。
“咳，可你明明是我妈……”沐子庚弱弱地反驳。
老妈怎么老是这样，小时候逼着他喊姑姑就算了，他都这么大了还让他喊。
“我先是你姑姑，然后才是你妈妈。”女人不满地瞪了自家儿子一眼：“说，什么事。”
“清华她妈妈已经去世了……”
女人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少女。
少女别过脸去，眼眶中隐隐泛红。
她突然想起来对方的身份了，苏无书，沐子庚的母亲。
小学和初中的时候见过对方不少次，不过后来因为上高中之后开家长会什么的基本都是沐子庚的父亲到场，因此便再没见过面。
苏阿姨真年轻啊，她还记得小时候母亲和苏阿姨一样的风华正茂，只不过后来父亲骤然离世，生活的重担全部压在了母亲身上，让同样是四十岁左右年纪的她，却早早的两鬓斑白。
而如今，苏阿姨依旧年轻，她却连两鬓斑白的母亲都没有了。
“抱歉。”苏无书一边放轻了声音道歉，仿佛生怕惊吓到了眼前的人儿一般；一边在少女身旁坐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猫耳：“阿姨不知道囡囡家里的情况，所以嘴碎了一些。”
“没事。”
白狸低垂眼眉，压抑着内心的颤动。
有时候，猫耳不仅仅是打开猫猫们情/欲的钥匙，也是打开她们情感的钥匙。
本来就是单亲家庭，又没了唯一的亲人，这孩子的命真是……
这般想着，苏无书叹了一口气，揽着少女的肩膀，轻轻将她的小脑袋放在自己怀中：“幺娃儿，想哭就哭撒，莫憋着，憋坏了身子不好。”
同见乡音如故人，乡音犹在，故人无声。
白狸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悲恸，伏在女人怀里号啕大哭。
她内心长久以来被压抑着的悲伤宛如冰河下的暗流，如今终于冲破冰封的表象汹涌而出。
看着哭泣的少女，沐子庚站在原地，直觉自己应有锅，但不知道该怎么办。
之前白狸最排斥他的那段时间，他想找个女生帮自己参谋参谋，结果翻遍了通讯列表，里面关系熟稔的女性中，除了老妈之外其他全都是他曾经的“艺术对象”。
迫不得已他只好拨通了这唯一一个能参考意见的女性电话，半真半假地将自己和琉璃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他选择性地隐瞒了琉璃的身份和自己“追求艺术”的那段经历。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小瞧了老妈的敏锐直觉。
所谓知子莫若母，老妈轻而易举地就察觉到他隐瞒的东西，并顺藤摸瓜地把他“追求艺术”的事儿全抖搂了出来；至于琉璃的身份，在他的严防死守下总算是没有泄露。
不过看今天这情形，老妈应该是早就猜到琉璃的身份了。
这般想着，沐子庚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被揪得红通通的耳朵，疼得呲了呲牙。
本以为打了他这一顿后老妈就会消气，现在看来是奢望了。



第八十三章难赎

少女足足哭了有一刻钟，才渐渐恢复了情绪。
苏无书等到少女哭声渐渐弱下去之后，才抬头看向沐子庚，眼神相当危险。
正在神游天外的沐子庚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发现老妈正一边轻轻拍着琉璃的背，一边用能杀人的目光盯着自己，顿时冷汗直冒。
“这些东西，都是谁教你的？”
“什…什么东西？”沐子庚结结巴巴道。
“算了。”苏无书眼睫低垂：“我大概也能猜到是谁了。”
“原先在家里，有我管着，你不敢放肆，现在上了大学，我只是稍微放松了对你的监管，你就开始乱来了是不是？”
苏无书的声音平静，看似没有什么情绪，但沐子庚却知道这之下蕴含着怎样的狂风暴雨。
“沐昆北那个混球就是这么教你的？”
沐子庚不敢吱声。
“你一共交往过多少个女生。”
“咳，不…不多的。”沐子庚试图打马虎眼。
“我问你，几，个。”苏无书的声音放得很轻，却咬字清晰，一字一顿。
“三…三个。”
“三个？”苏无书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
“呃，关系比较亲近的只有三个，其他的都只是认识！”某沐姓男子慌张辩解。
他认识的女人是很多不假，但真正有过亲密关系的也只有三个。
主要是因为他的眼光本身就挑，寻常的拜金女根本瞧不上，容易缠着他的女人也不会去招惹，家世太好或者太差的他一并会敬而远之，颜值身材不在线的更是考虑都不考虑。
总而言之，他选女人不仅标准高，而且会避免所有潜在的麻烦。
“那认识的有几个。”苏妈平心静气，寻根问底。
“有……”
“说！”
“20？30？40？哎呀，我也记不清了。”顶着苏无书冷酷无情的执法式眼神，沐子庚只感觉头疼得紧：“我冤啊老妈，这真的记不清啊，我是学生会主席，每年光工作就认识一堆女生，她们要联系方式我就给了，但我们真的只是认识，没有任何关系的！”
窝在苏妈怀里的白狸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经过这么一场畅快的大哭，她心中郁结消散不少，一时间也有了些许看热闹的兴致。
有一说一，她其实也挺好奇沐子庚这家伙……到底认识多少女人的。
“数。”苏无书的语气强硬，不容置喙：“打开通讯录给我数。”
“好吧。”沐子庚苦着脸，拿出手机，照着通讯录一个个地数了起来。
“1，2，3……”
“……107，108。”
“老妈，一共……108个”沐子庚弱弱道。
“好，很好，非常好。”苏无书冷笑：“108个，你小子搁这凑天罡地煞呢？”
苏无书话音刚落，白狸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原谅她这么不合时宜的笑，但刚刚随着数字增加沐子庚那逐渐变得苦大仇深的脸色实在太搞笑了，再加上苏妈这一句冷嘲热讽，她就彻底绷不住了。
破涕为笑的少女分外好看，沐子庚只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就看呆了。
“看什么看，站好挨训！”苏妈柳眉倒竖。
沐子庚又恢复了苦大仇深的样子。
苏无书扶正少女的身子，自己则站了起来：“大学三年，正好一年换一个，你小子可真厉害，艳福不断，都快赶上当年的你爸了，真有出息啊。”
母亲刻意压重的“出息”二字使得沐子庚心头颤了两颤。
记得上一次从老妈口中听到这两个字还是上高中时被老妈逮到通宵在网吧打游戏的时候。
然后他就在家里躺了两天。
——原因无他，只是屁股疼得坐不了学校板凳而已。
苏无书一步一步，走到自家崽子身边，然后，狠狠地一脚踹在了崽子屁股上。
“滚过去！”
苏无书是瘦瘦小小的巴蜀女子，力气不大，全力一脚也只把沐子庚踢得动了动身形。
被踢的崽儿不敢吭声，乖乖地走到了白狸面前，丝毫没有了当初海纳百川的王者之气。
“跪下去。”苏妈微抬下颌。
沐子庚怔了一下，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母亲。
他是自认为对不起琉璃，但道歉有很多种方式，没必要非让他向下跪吧？
苏无书的眼神坚决，不容通融。
沐子庚心口一紧，因着母亲如此不近人情而有了些委屈，膝盖一软就要跪下去。
一双手及时扶住了他的腰身。
“苏阿姨，不用！”沐子庚没有急，白狸反而急了。
让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在大庭广众之下下跪，她觉得沐子庚母亲的做法有点过了。
事实上，她真不认为自己的身体和身体的清白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她只是被当初沐子庚不相信她关于身份的百般解释、一心只想占有她的行为寒了心而已。
“他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苏妈双手环胸，目光平静。
“阿姨。”白狸放柔了声音，试图规劝对方：“男儿膝下有黄金。”
“品德比黄金重要的多。”苏无书敲打着食指关节：“清华，你的心软只会毁了他。”
“跪下，沐子庚！”
沐子庚心中似有所动，轻轻地推开少女阻挡的手，在后者惊讶的视线中，坚定地跪了下去。
安静的世界里，晨风拂过，清香阵阵，少女的长发翩飞。
对于跪在地上的人而言，这注定是一个终生难忘的清晨。
——即便是有着母亲的斥责，沐子庚原本也不情愿跪，直到看见了那扶着自己的纤细手腕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这份不情愿犹如风中细沙，转眼间了无痕迹。
那样一双被他深深伤害过的手啊，还在母亲面前努力保护着他的尊严。
在这双带着狰狞伤痕的手腕面前，他的一切小情绪都显得那么自私幼稚而可笑，他的脑海被它们敲得粉碎，只剩心中茫茫然的一片。
他曾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用她眼中最不堪的事情伤害过她，使她陷入最绝望的境地，险些就此断送一生；与之相比，他的下跪又算得了什么？下跪又能弥补些什么？
她的心门从来没有对他关过，是他自己亲手将自己锁在了门外。
罪至此，实难赎。



第八十四章愧疚的猫猫


“清华，你和这小子的事，他在电话里已经和我说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他不说我也能猜个七七八八，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我管教无方，请你原谅之类的恶心话阿姨也说不出口。”
苏无书语气稍顿，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这种行为已经涉及到犯法，你如果想告他就告，律师阿姨给你找。”
“啊！？”白狸被苏无书的话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阿姨您言重了。”
“阿姨是认真的。”苏无书拍了拍她的肩膀，递给她一张烫金名片，神色肃然：“这是与阿姨公司有合作关系的律师事务所的名片，你报我的名字就行，他们会免费接你的诉讼。”
苏无书的语气相当温和，坐在木椅上的白狸却有些茫然失措。
平心而论，即便是在那个令她刻骨铭心的晚上，一切落幕之后，她孤独地披着凌乱的衣服蜷缩在阳台时，内心是有过委屈，也有过悲凉，却从未有过恨意，也从未想过去报复沐子庚，或者让他坐牢之类的。
被那般信赖的人强行占有，送入混杂着**与疼痛、天堂与地狱的那一刻，她只是感觉到很难受，一种让她胸口喘不上气来的难受，远比身体上的感觉来得痛苦得多，直让她觉得这一刻还不如死了好。
“阿姨，不用的……”
少女从烫金名片上流线型的字体上移开眼去，抬起头，却正好撞上沐子庚的眼睛。
这双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躲闪、讨好，甚至也没有了隐藏着的情与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她看不懂的感情，变得简单清澈起来。
被那般眼神看着，白狸心里突然有些慌乱。
她不喜欢这种眼神，比起这种读不懂的眼神，她倒宁愿看到沐子庚用之前那种眼神看她，至少不会让她内心这样慌乱。
她不想去思考沐子庚眼神变化的原因，直觉告诉她，这是她的内心深处最不愿去触及的那份可能。
于是她匆忙起身，简单道别后就立刻离开了。
无论如何，伞已经送到，剩下的是沐子庚的家事，她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苏无书阻拦不及，等到想追出去时，少女矫捷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小区门口，只得作罢。
母子俩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沐子庚没起身，苏无书也没有让他起身的意思，气氛就这样僵持着，直到一个响亮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啪。”
“沐子庚，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对不起，妈。”沐子庚低着头，站得笔直。
“妈？呵呵。”听闻儿子的称呼，苏无书突然笑了起来，弯起的嘴角带着嘲讽的寒意：“你还知道你是我的孩子？我都快忘了你身上还留着一半我的血了。”
说着，苏无书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男人的模样。
酷似的脸，酷似的身材，酷似的眼睛，以及那几乎一模一样的玩世不恭的气质。
“还真不愧是沐昆北的种，在人渣这方面和他一模一样。”说完，苏无书冷笑一声：“哼，或许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也说不定。”
沐子庚默然。
母亲和父亲自他记事起就关系紧张，记忆中只有每次回去看望爷爷奶奶时他们才会装出一副和睦的样子，而他从小就不被允许喊母亲“妈妈”这个称呼，取而代之的是“姑姑”，在前几年爷爷去世之后，他才能改口喊妈。
事实上，他从小就知道，母亲和父亲是兄妹，尽管二人并没有实质上的血缘关系，但确实是生活在一个家庭里的兄妹。
当年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母亲和父亲结合，然后生下了他。
从之后母亲的反应和她对待父亲的态度来看，这次结合显然不是出于她本人的意愿，不然母亲也不会始终对父亲如此冷淡。
这件事全家人都知道，除了爷爷——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地瞒着这个身染重疾、性情暴躁的老人。
单单是父亲的一个“私生子”的慌言都能让他大发雷霆，狠揍了儿子一顿，如果爷爷真知道了他最疼爱的养女和自己的亲生儿子有这么一段悖理伦理的经历，还生下了孩子，恐怕就算是奶奶再怎么拦着，父亲的腿应该也会被爷爷打断的吧。
苏无书心中波浪翻滚，怒气升腾，但片刻后又渐渐停歇，只剩下平静的水面。
她突然觉得很累。
过去无论集团事务有多忙，对于这个孩子的教导她都尽量做到亲历亲为，就是为了防止他走上他父亲那样的老路，成为一个到处沾花惹草、不学无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最后在最不该犯错的人身上，犯下最难以饶恕的罪过。
事实上直到高中，她一直紧盯着孩子，直到高中结束，她对他的监管才稍稍放松，然而没想到仅仅是这三年的放松，就能把他放纵成和他父亲一样的人……
难道沐昆北基因里那种肮脏卑劣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会遗传给孩子的吗？
沉默片刻后，苏无书淡淡道：“打电话给你爸。”
闻言，沐子庚默默掏出了手机，拨打了父亲的号码。
“开免提。”苏无书声音平静：“解释清楚。”
沐子庚乖乖地开了免提。
电话嘟了几声后被接听，一个悠哉悠哉的声音从另一头传了出来。
“子庚，找爸有什么事？是不是缺钱花了？”
“爸，我……”
……
秦岚此行北上主要是因为翟志峰最近调到了总参，事务繁忙，已经有近半年没回家了，所以她就抽空带着孩子们就来帝都看望一下丈夫，顺带也来调研一下秦家直系后代的生产进度。
在姑姑住在家里的这晚，小猫娘和秦毅默契地分房住了，毕竟他们两人还不是正式夫妻，多少还是要注意一点影响，万一被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或者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就不好了，更何况还有两个未成年少女住在家里呢。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秦岚和两个小女生吃过早饭，收拾一番便离开了。
顺便一提，在知道同居生活里做饭洗衣服之类的家务一般都是小猫娘做的时候，秦岚当场就发飙了，逮着秦毅狠狠数落了一盘。
一旁杵着的猫猫顿时有些尴尬，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第八十五章来自小姑子的突袭


小猫娘的手背在身后，无措地纠结着。
其实吧，她也不是事事都亲力亲为，洗衣服有洗衣机，做饭的话，一般都是秦毅负责买菜和刷锅洗碗，她负责做饭，偶尔她生病的时候也都是秦毅或做饭或买饭给她吃，至于打扫卫生……厕所厨房这样脏兮兮的地方一向都是秦毅去清洁的，她顶多也就搭把手，帮忙冲冲水啥的。
所以，她自觉根本没有姑姑以为的那么贤惠。
秦岚越数落秦毅，她的内心就越是羞愧。
她现在的吃穿住行花的可都是秦毅的钱，少女清楚地知道仅仅凭借母亲给的生活费压根不可能让她在帝都这样高消费的地方过得那么悠哉，更不要说那点微薄的生活费早就因为购买电脑而被预支给了秦毅整整十三个月的。
如是，不主动做点什么她总有种自己是只被包养了的金丝雀的感觉。
可她明明跟秦毅是情侣关系，不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呀。
秦岚却是不顾少女的这点小心思，语重心长道：“小锦呐，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惯着他了。”
小猫娘顿时尬住。
他们俩究竟谁惯着谁……姑姑好像搞错了呀。
秦毅倒是一如既往的表情平静，点点头：“嗯，我以后会改正的。”
改正？
少女偷摸着白了一眼秦毅：改正什么？他难道还想以后什么都不让她干，彻底沦为被他圈养的小猫咪么？
正在训诫自己侄子的秦岚自是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倒是翟婕妤敏锐地发现了小猫娘的这一小动作，顿时在内心不屑地冷哼一声。
啧，这女人，也太放肆了，居然敢当着老妈的面勾引哥哥，还真是人如其相，满满的艳色。
小猫娘对来自小姑子的“鄙视”浑然不知，一直煎熬到了十点多，她才以时间太晚了为借口劝秦岚结束了这场夫妻处刑。
第二天，临行之前，趁着猫猫在储藏室给她们准备一些小零食的时候，小丫头翟宁偷偷贴了过来，揽着小猫娘的肩膀，一脸笑容：“诶，嫂子，我走了。”
小小姑子亲昵的举动使得小猫娘在原地懵了一下。
少女清新的香气萦绕在猫猫敏锐的鼻尖，意外的很好闻。
“你可千万不能被哥哥吃了哦，要吃也得你吃他才行呢！嫂子要加油！争取反吃他！”
趁着小猫娘愣神的当儿，小小姑子暗戳戳地搓了搓爪爪。
这个角度和距离，刚刚好，真是天助我翟宁也。
……
回去的航班上，翟宁不自觉地握了握手，回忆着方才的感觉，眸光有些痴迷。
其实早在浴室里第一次见到它们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不是人间女孩能拥有的东西， 因为它们实在太过完美了。
形状，堪称赏心悦目，耸而不兀，圆而不摊，精致而秀气，仿佛是出自世界顶级雕塑大师两座不世的艺术品。
规模，则是恰到好处，增一分太腻，减一分太干，既凸显了女性的饱满与丰腴，又彰显了女性的纤柔与瘦弱。
最重要的是：它们的手感可真的是太太太太好了！
即便是隔着厚厚的高领毛衣，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那Q弹软嫩到过分的手感。
要知道，寻常女孩的，能拥有赏心悦目的形状与恰到好处的规模就已经很罕见了，更不要说小嫂子的不仅兼具完美的形状与规模，甚至色香味都俱全。
唉，真真是“此胸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如果能摸上一下，哪怕就一下，那样即使回家后还有四张数学卷，她也会满怀幸福地去写它们的。
那般活泼跳脱的兔兔，真的忍不住想摸啊……
——正是在这种思想的指使之下，方才离别之际翟宁才会鬼使神差地对小嫂子做出那般不得体的举动。
可恶啊，好羡慕哥哥，说不定他每晚都把头枕在它们上面睡觉呢。
翟宁有点酸。
嫂子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脾气还这么温柔，身材又这么好……
要是她是男孩子就好了，到时候她一定提早下手，绝对不会留给哥哥的。
其实，翟小宁倒是误会了自己哥哥，秦毅平夜里不仅很少枕着它们睡觉，甚至也很少搂着它们睡觉。
主要是猫猫那里太敏感了，他的发质又硬，用猫猫的话说简直就像是一坨刺猬一样，每次他贴上来的时候，他的发丝就像是黑黑的尖刺般扎在少女白嫩的肌肤上。
黑与白，坚硬与柔软的对比，看上去分外醒目。
而对于小猫娘而言，被秦毅枕着胸前说不上痛苦，但也绝不好受，胸口还会闷得慌，而且猫猫晚上睡觉总是喜欢在自家男人怀里蜷成一团，或者八爪鱼一样反抱着他的脖子或头，再加上她睡相又不咋老实，所以往往是秦毅正规规矩矩的睡着，福（奈）利（子）突然就砸到脸上了。
翟婕妤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瞥了一眼脸上带着不知名痴痴笑容的妹妹，嗤笑一声。
“你一个女的，还喜欢摸别人的？”
闻言，翟宁回过神来，小脸蛋飞上两朵红霞。
“咳，那个，又大又圆，又白又嫩的……女孩子有时候也很想摸摸看的嘛，而且……咱家没有那种基因，我也没法摸自己的呀。”
“我国女性平均为A。”翟婕妤淡淡道：“咱家基因属于正常水平。”
“正常归正常，可我更喜欢大一点的嘛。而且咱家基因应该不止是正常水平吧，我这个年龄都差不多在正常水平以上了诶。”
“少讨论这些不正经话题。”翟婕妤语气似乎冷了几分，她径自抽出一叠试卷，扔给了自家妹妹：“做你的卷子去。”
翟宁接过卷子，欢乐的小脸上瞬间写满了幽怨。
“姐，我能回去再写吗？”小小少女哭丧着脸。
“回去就只剩一个下午了，你确定你一个下午写得完？”
“呃呃呃呃！我知道啦！可恶的数学作业！可恶的数学老师！我要诅咒你一辈子光头！”翟宁一边拿出笔，一边碎碎念着。
在摊开数学卷子的一霎，少女无力地倒在了座位上。
“呃，姐姐……这张纸封印了可怕的精神魔法，我被攻击了，快来救救我……”
翟婕妤头也不抬，继续做着手中的习题册：“自己做，做完再问。”
闻言，小少女目光更幽怨了，她有气无力地拿起了笔，慢吞吞地做了起来。
不过到底还是小孩子，不到一会儿，翟宁的注意力又涣散了起来。
她一边转笔，一边托腮发呆。
话说每次见到小嫂子她都带着不同类型的猫耳朵发卡，她这么喜欢带猫娘扮相，真的不是哥哥上辈子养的猫猫，这辈子化作人形来报恩的吗？



第八十六章结束与开始（一）

沐子庚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和白狸事给父亲说了一遍，和对母亲的说辞一样，略去了白狸变身的经过，只说对方是一个自己从小视作兄弟、一起长大的女孩子。
出乎他意料的是，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再开口的时候，竟然罕见的没有了以往的轻松惬意：“这件事，老爸也无能为力，你还是去问一下你妈妈吧。”
“爸……”沐子庚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他的印象里，尽管父母同样都负责公司的工作，但在自己面前，父亲从不如母亲那么严肃而有距离感，恰恰相反，他总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仿佛是一个可以随意勾肩搭背的好兄弟，很少见他这般严肃正经的样子。
“问我？”听到免提里传出的男人的话，苏无书顿时冷笑一声：“沐昆北，你自己带出来的好儿子，你还好意思让他问我？”
听到预料之外的女声，电话那头声音明显停顿了下，片刻后才作出回应：“书书，你怎么去帝都了？”
“你儿子差点成了强*犯，我是来给他擦屁股的。”
苏无书并没有因为沐子庚是自己的孩子而在话里留一丝情面。
沐子庚立时赧然。
沐昆北沉默一会儿，低声说道：“无书，别吓着孩子，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苏无书一把夺过手机，咬紧牙，声音沾染上了一丝愤怒：“沐昆北，如果这都不算严重的话，那你告诉我，到什么地步才算严重？！”
“难道要等这个女孩子的人生被彻底毁掉了才算严重吗？”
电话那头又沉默良久，才淡淡道：“无书，别闹情绪，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但现在的问题是孩子的事该怎么解决……”
“我闹情绪？”苏无书气笑了：“我的孩子被教导成和他父亲一样的人渣，我连生个气都不行了？”
“孩子还在，先谈事情吧。”沐昆北话有所指，提醒苏无书注意言辞，毕竟有些事让孩子听到不太好。
“哼。”苏无书冷哼一声，总算是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不过心中有气的她还是继续冷嘲热讽着：“现在知道谈事情了？出事之前不想着怎么纠正，出事之后知道头疼了？你就是这么当爹的？”
“无书。”沐昆北皱眉，提醒道：“我们现在要谈是子庚和那个女孩的事情该怎么处理。”
“我当然知道现在在谈孩子们的事，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沐昆北没再多言。
在生气的女人面前，他选择了保持沉默。
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苏妈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恢复了平常的语气：“沐昆北，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最近这些天我会留在帝都，公司里的事情就全交给你了。”
“好。”沐昆北点点头：“你大概留多久？”
“不定。”苏妈没好气地回应一句，然后径自挂断了电话。
……
沐子庚看着母亲发呆。
在他眼里，母亲一向都是优雅美丽、温柔知性的女性代表，从来都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如此情绪失控。
至于父亲的反应，虽在预料之外，倒也在情理之中。
父亲虽然一贯没个正形，但好歹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人又长得又高又帅，所以不少小姑娘被他的风度翩翩迷得神魂颠倒，然而沐子庚知道，唯有在母亲面前，父亲这个翩翩公子的表象会被打回原形，变得一本正经起来，甚至还会带着一点点内向和含蓄，不知道的还以为父亲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
事实上，沐昆北倒不仅仅是沐子庚以为的一个普通富二代，作为叱咤江南商界的一代天骄，他无论是能力还是成就，在他那一代人中都属个中翘楚，沐氏集团就是在他的手中从一个普普通通的重工企业逐渐发展成为一家集航天材料、新能源、医药、医疗器械和实验动物等多个高新科技产业于一体的、市值一百多亿的庞大集团，而且由于沐老爷子曾经在西北兵团服役的关系，沐氏集团至今还与帝国军方有着密切合作，使其具有了一定的国家背景，承担多个国家级科技攻关项目。
可以说沐氏集团不仅仅是帝国民营科技企业的标杆，也是帝国私企中极少数涉及军工机密领域的高科技公司。
而在本世纪初，富二代、军二代、海归，这几个身份的叠加使得沐昆北在当时简直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更不要说他那继承于父亲的英俊长相和与生俱来的、风流倜傥的气质。
因此，在彼时的江南商圈里，沐昆北可谓是风头无两。
自古才子配佳人，江南佳人们倾心者有之，暗送秋波者有之，投怀送抱亦有之，沐家大少的应对之策则十分简单：不拒绝，不主动，也不负责。
所谓乱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
直到那个错误的发生。
一切放浪形骸都戛然而止。
“当时我虽然对他的做法有些不满，但他终究是我哥，而且又那么宠我，所以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向你爷爷奶奶举报他。当时我就想，他爱怎么玩怎么玩，反正接盘的也不是我。”小区某户住宅内，苏妈自嘲的笑了笑：“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落在我了头上。”
沐子庚默然。
他虽然对父母当年的往事隐隐有所了解，但没想到父亲当年还有这样彪悍的“战绩”。
“你爸爸已经让我很失望了，所以孩子，别让妈妈再失望了，好吗？”苏无书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一向坚定的眼神罕见地露出些许脆弱。
如果她悉心养育的孩子日后也成为沐昆北那样的人，苏无书心理上是绝对承受不住的。
沐子庚认真地点了点头。
母亲说的对，无论如何，是他对不起琉璃，他必须去争取她的原谅，哪怕是要用毕生去争取。
见他这副反应，苏无书唇角弯弯，神情愈发温柔起来。
“妈，你早上还没吃饭吧，要不我下楼买点早饭？”
“不用，既然今天妈在家，就让妈来施展一下厨艺吧。”
苏无书心情好了不少，少女气十足地拍了拍手，整理了一番裙子上的褶皱，打算去厨房换上厨裙。
“呃，其实，妈，我很想知道，我爸当年……到底犯了什么错？”沐子庚站在原地踌躇一下，还是忍不住发问。
背对着他的苏无书身子一僵，片刻后，缓缓放松下来：“和你犯得的错一样，甚至……更过分。”
也正是因为这份错误，才有你的诞生，所以妈妈不会后悔，这辈子都不会。
苏无书在心里默默地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厨房。




第八十七章结束与开始（二）


厨房中，苏无书一边忙活着，一边叹了口气。
每次和那个人对话，总是会让她失态。
虽然那件往事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但它就像是横亘在夫妻之间的刺，就算刺消失了，留下的伤痕还在。
“孩子，你是不是觉得妈妈刚刚把事做得太绝了？”苏无书拿过沐子庚递来的洗好的土豆，边切边问道。
“绝？”沐子庚一愣：“还好吧。”
刚刚老妈和老爸的对话，在他看来只是寻常的吵架，并没有到绝情的地步。
苏无书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刚才我和你爸的事，是你和那孩子的事。”
“嗳？”
“就是让你下跪，还有让那孩子去法院告你。”
沐子庚沉默了会儿，继续洗菜，厨房里很安静，只有哗哗的水声。
绝吗？
以前的他或许会这么想，但是那道纤细手腕上的伤痕让他所有的不解与委屈荡然无存，只剩下深深的歉疚。
于是他摇了摇头：“妈，我之前已经做了太多蠢事，我觉得今天的事是我迄今为止做过最正确的事了。”
苏无书切菜的动作一顿，然后继续切了下去。
她现在心里有些矛盾。
假如只是单纯地站在一位女性长辈的角度，她会毫不犹豫地让那个女孩和沐子庚撇清关系。如果说某庚之前“追求艺术”在她心里还只是“有期徒刑”的话，那么从他对那个女孩犯下注定无法被饶恕的过错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被判了“死刑”。
而且坦率地讲，那个女孩的经历和她是如此的相似，以至于刚刚从沐子庚口中得知真相的时候，她心中不仅充满了对自己孩子的失望与愤怒，还饱含了对那个可怜女孩的疼惜。
拥有同样经历的她，自然很容易就和这个命途多舛的少女产生共情。
然而，就算再怎么厌恶这种事情，甚至本身就是这种男人的受害者，但她终究还是一位母亲，疼爱孩子的私心使得她本能地想把孩子的“死刑”改为“无期”，来给他一个将功补过、将无期减为有期乃至出狱的机会。
毕竟她不愿看到自己的孩子最终走上和他父亲一样的道路，成就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不过，虽然她与这个女孩从经历到性格是都十分相似，以至于她能清楚地知道对方敏感而坚强的心灵世界，也清楚如何才能一步步攻破对方的心防；但是，她并不打算直接给告诉自己孩子这些，因为她同样要为白狸的幸福着想，假如二人真的不合适，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好姑娘被她推入火坑，更不要说这个姑娘也算是半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了。
所以，百般权衡之下，她打算只告诉沐子庚一个方向，具体要怎么做，让他自己去摸索。
“孩子，你知道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沐子庚诚实地摇头：“不知道。”
“因为这件事必须彻底了结掉，不了结，你和她就不会有新的开始。”苏妈停下手头的活儿，扭过头，认真注视着沐子庚的眼睛：“所以，你必须要向她道歉，但这种道歉绝对不是物质上的补偿，这对那孩子而言是一种侮辱，她不需要这种虚伪的歉意，她只需要你真正认识到自己的过错，认真反思自己的行为，然后改正，这才是最真诚的道歉。”
闻言，沐子庚若有所思。
老妈的话说得很有道理，怪不得前些天无论他怎么努力，琉璃始终对他不理不睬，根本原因恐怕就出在这里。
“而且你别看这孩子看上去似乎柔柔弱弱的很好说话，但其实她心气倔强得很，像这种女孩子，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就算是路边的乞丐，她也会无怨无悔陪伴他，但如果不喜欢，就算这个人家财万贯，她也不会多置一眼。”
沐子庚呆了一下。
话是没错，但他怎么突然感觉老妈的话题似乎在向奇怪的方向发展……
“另外，孩子，我还有一句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我还是要说。”苏无书语重心长道：“其实你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优秀，你之所以在大学里受欢迎，只是因为顶着沐氏集团赋予你的光环而已，如果撇去沐氏赋予你的一切，那你还剩下些什么呢？”
“妈……”沐子庚有点懵。
他们不是在讨论怎么争取琉璃原谅的事么，怎么突然就扯到他优秀不优秀上面去了……
见沐子庚呆怔着，苏妈以为他听进去了，便继续教育道：“所以，想要得到她的认可，你不仅要在学业和事业上变得优秀，更要在人品上变得优秀，痛改前非，争取成为一个撇去家世和背景，也足够优秀的人……”
“等…等一下，老妈，你说的……她的认可是什么意思？”沐子庚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母亲，因为他感觉自己好像有些听不懂她的话了。
现在不是该讨论怎么向琉璃道歉么？
流畅的教训被打断，苏无书不满地皱起秀眉：“当然是让她认可你作为她的男朋友啊，没有得到她的认可，她怎么会愿意和你在一起。”
“不是，妈，你好像误会我和她的关系了……”“男朋友”三个字一出，沐子庚心里顿时一个激灵，老妈这不会是在打算撮合他和琉璃吧？
“误会。”苏无书一愣，温柔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沐子庚，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不打算对她负责？”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她……她是我……我……”沐子庚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想出一个合适的借口，抬眼间却撞见了母亲从未有过的冷厉眼神，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结巴了老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什么？”苏无书危险地眯起眼睛，手中的菜刀在朝阳下反射出森冷的光，嘴角却勾勒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看得沐子庚冷汗直流。
“妈，我和她真的不可能的……”沐子庚退后半步，弱弱道。
“理由。”女人紧跟着逼近一步，语气平静，仿佛那个拿着菜刀擦拭的人不是她。
“她……她是男孩子啊……”被母亲的气势吓到，沐子庚有些慌了阵脚，下意识说出了部分实情。
“男孩子？”苏妈霎时愣住了。



第八十八章结束与开始（三）

秦家宅子。
“唉。”
小猫娘靠在木门上，悠悠叹了一口气。
她低头看了一眼胸前，淡黄色的厨裙上，两个小手印的轮廓尚存。
“唉。”
她是真有点想不明白了，秦毅对这两个大棉花团热衷也就算了，怎么他的血亲也会那么好奇啊，明明对方自己的棉花团都规模不小了，这么想摸的话，摸自己的不行么？
难道说这是秦家遗传的嗜胸基因？
那她万一以后有了小孩子……岂不是每晚都要承受一堆小爪爪的蹂躏？
唉，想想都令喵发愁。
——其实，这倒是小猫娘自己想法偏颇了，对一对又大又软的棉花团的痴迷实质上是人类不分男女、不分老幼的本能。
试着想像一下，当你刚刚降生，对这个世界还一无所知，感到到处都充斥着陌生、冰冷和危险的时候，突然有两个温热的、软软的物什出现在你面前，给你带来温暖、食物和饱腹感，为你带来这个世界对你最初的、也是最真挚的善意。
你会不爱上它们吗？
这也是为什么，觅食反射（即寻乳反射）和**反射与握持反射、拥抱反射并列为人类婴儿四大无条件反射。
对于婴儿而言，此时它只需要通过**动作就可以得到极大的满足，这也堪称是人类一生中欲望最容易被满足的时刻。是以即便这种反射几个月后便会消失，但这种带来极大满足的经历却潜移默化入了人类的潜意识中，使得人类终其一生实质上都是在追求这种满足感的复刻。
所以，人类对于被哺乳的渴求是写进DNA里的。
……
愉悦的周末一扫而过。
仅对于秦毅而言。
小猫娘这个周末并非过得不愉悦，相反，她也很愉悦，甚至还试图主动愉悦，但她选的时机委实不太好，这个天真的女孩子远远低估了一个初尝禁果还没过瘾就被迫禁欲一周的男孩子对于禁果的渴望程度，再加上她的特殊体质，以及因为自家男人的克制而对自己糟糕的体力一无所知的情况……
以上几点相加，得到的结果就是猫猫承受了相对于她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过量愉悦，以至于最后愉悦过度，四肢酥软无力，连个小指头都不抬不起来了。
事实上，一直到周日的晚上，她走路都还带点飘。
周日晚上，白狸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门口，刚准备拿出钥匙，门却意外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身着半露肩青色纱裙的少女正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白狸一愣，走进门来，盯着对方打量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出声道：“小锦你今天这是？”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这个性格跳脱的室友穿除去蓬蓬裙和兔子睡衣以外的衣服，大方优雅的打扮不免让人眼前一亮。
“嗨！”小猫娘关上门，笑眯眯地转过身，心情分外愉悦，不仅是因为新衣服，还有终于摆脱某个喜欢在夜黑风高时骑在猫猫身上作威作福的大魔头的缘故：“好久不见了呢！”
说完，小猫娘一个猫扑，毫无淑女形象地挂在了室友身上。
或许是因为心情愉悦，她看现在的白狸分外可爱，甚至悄然起了几分想狠狠欺负一下她的邪恶念头。
脆弱的美丽，总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想打碎的魅力。
在猫猫日益丰腴的身体撞击下，白狸单薄的身板像棵不堪滚滚重负的基地小树一样，晃了两晃，依靠着门板才勉强稳住。
比起小猫娘，白狸的身形更显小巧些。
挺直腰板的小猫娘的发丝能碰到秦毅下颌，对比之下，白狸应该只堪堪到肩膀。
“好……久不见？”白狸歪了歪脑袋，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我的好姐姐，我可想死你啦……”小猫娘上去就是一顿唔姆噜姆地乱蹭。
两个同样滑嫩年轻的漂亮小脸相互磨蹭，视觉效果顿时拉满。
“你……”小猫娘本来还打算再说些什么，却像是察觉到什么东西似的，欢脱的声音戛然而止：“咦，你的肩膀……咋啦？”
透过白狸被弄乱的T恤与脊背之间的空隙，小猫娘敏锐地发现了那一片与白皙的肌肤对比格外醒目的青色痕印。
“没什么。”白狸下意识地收紧T恤，遮住了痕印。
“嗯？”小猫娘疑惑地看向她，少女的侧脸精美，表情安静。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对方秦毅附体了。
“下来吧。”白狸淡淡道。
“啊，哦，好。”小猫娘呆呆说完，送开了揽着对方脖颈的手。
岂料她才刚一松手，失去支撑的腿立时一软，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白狸心下一惊，连忙伸出手扶住她，
“嘶。”少女轻嘶一声。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扯到你的伤口了？”身体卜一站稳，小猫娘就忙不迭地道歉。
以猫猫的敏锐视觉，自然能够察觉到对方的肩膀那不正常的颤抖。
“没事。”白狸轻轻活动了一下肩膀，走回了自己的铺位。
小猫娘也心怀愧疚地回到了座位上，放好自己的行李，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小腿。
都怪秦毅，昨天晚上那么过分，害得她到现在体力都没恢复过来，在室友面前出了糗。
这些纷乱的思绪并没太久占据小猫娘的脑海，现在有另一件更能吸引她注意力的事情——室友身上的淤青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回避的神情……
难道……她又被那个人欺负了？
可恶！她只是暂时离开了一个周末，要保护的对象就又受了伤，她在井的绩效要被扣光了。
一旁的白狸翻开书，随便看了几页，却因为肩膀的疼痛难以集中精力，思绪也飘忽了起来。
林锦刚刚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她那么虚弱，连站都站不稳？是周末做了一些比较剧烈的健身运动吗？
虽说像林锦这样单纯天真的女孩，不太可能会产生所谓的身材焦虑，但是考虑到对方有一个那样优秀的男友，而对方本身又对女性身份适应得如此之好，产生追求更完美的身材的想法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这般想着，琉璃越发觉得自己的推测挺合理。
——不得不说，两个猫娘的思路都错得离谱，但若是调换过来的话，倒是都蛮接近正确答案的。



第90章 第八十九章结束与开始（四）
　　小猫娘的思路挺好理解，毕竟她虽然天性呆萌，但深谙此道，自然会往这方面发散。
　　至于白狸，这个兰质蕙心的女孩虽然不像小猫娘那般单纯天真，但让一个清冽如水的女孩动不动就往男女情事上去展开思维，显然是强人所难。
　　“那个，琉璃姐。”小猫娘收拾好东西，犹豫了一下，趴在凳子椅背上问道：“你的伤……真的不要紧吗？”
　　“没事，小伤而已。”白狸合上书，回头看了一眼小猫娘，视线掠过那张明艳动人的脸蛋，然后向下，在经过对方因为趴在椅背上、被挤压而显得愈加圆润饱满的某两个物什上时，微微停顿了一下。
　　其实你完全没必要去刻意追求更好的身材——少女心中默默道。
　　“我有跌打损伤药，你要用吗？”小猫娘熟练地从抽屉里翻出一瓶红药水——鉴于某猪有把她弄伤的前科，她现在常备跌打损伤药，以备不时之需。
　　“不用。”白狸婉拒了室友的好意。
　　“嗯……要不还是涂一下吧，涂药好得快些，而且我们现在的身体痛觉很敏感，不涂的话你会痛很久的。”
　　“会痛很久？”
　　“对呀对呀。”小猫娘忙不迭地给予肯定。
　　白狸思索了一下，接过了小猫娘献宝一样捧在手心的红药水：“好吧，谢谢你。”
　　“没事没事。”小猫娘笑眯眯地摆手，满心满眼打算等着白狸脱衣服的她趴在椅背上的上半身一直偷偷前倾。
　　再前倾……
　　还前倾……
　　哎呀，看到一点点胸衣的颜色了……
　　好视角好视角……
　　小猫娘心中刚升起这个念头，椅子就越过了倾斜的中线，不可逆转地向着地面倒去。
　　“咣”地一声巨响。
　　白狸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的红药水都险些拿不稳，再回头看时，小猫娘已经麻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扶正椅子，对着室友憨憨一笑。
　　“你小心一点。”白狸叹了一口气，继续上药。
　　她不是没察觉到对方窥视的视线，事实上，对于对方一直以来暗戳戳的好奇与偷窥她都有察觉，只是没有在意罢了。
　　毕竟你很难和一个又萌又呆又善良的女孩生气，虽然她有点小孩子的调皮。
　　换药期间白狸没有刻意避着室友，当然，也断然拒绝了对方企图给自己涂药的请求。
　　对于直接的身体接触，白狸还是颇为敏感的。
　　少女的淤青虽然大部分是在肩背上，但猫娘普遍柔韧的身体素质足够她触碰到背部的任何一个角落，是以一个人上药对白狸而言没什么难度。
　　一旁的小猫娘则全程两眼放光地盯着白狸温润如玉的肩头。
　　那细腻的肌肤，看上去就手感绝佳的样子，好想摸一摸喵。
　　换完药，看着满眼期待的猫猫，白狸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对于白狸突然的亲昵举动，小猫娘先是一愣，然后主动用小脸蹭了蹭对方的手心。
　　白狸坚固的理智露出一道裂隙：她突然好想把这只可爱到过分的室友搂进怀里狠狠揉搓一番啊……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两只猫娘乱成一团。
　　“好了好了，哈哈哈，你别这样，好痒好痒。”
　　趁着室友沉迷撸猫之际，小猫娘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趁机拉近距离，贴身后反客为主，最后甚至得寸进尺，对撸猫撸到防备之心尽失的白狸上下其手。
　　少女被她亲昵的动作弄得咯咯笑个不停，都笑出眼泪来了。
　　等到白狸好不容易制止对方作弄的爪爪的时候，她已然是衣服松垮、面若桃李、美眸潋滟。
　　目之所及，美不胜收。
　　受限于猫娘们有限的体力和敏感的身体，闹剧很快就结束了，被折腾地毫无气力的白狸懒懒靠在椅背上，和小猫娘聊起了天：“林锦，你今天这一身真好看，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你了。”
　　如果说小猫娘之前的打扮像是一个淳朴的邻家女孩，小家碧玉中透着一丝灵气，现在则更像是一位天真懵懂却难掩高贵气质的帝国小公主。
　　“我姑姑给我买的啦。”小猫娘捋了捋头发，羞涩一笑。
　　这种露肩的裙子她一开始穿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呢。
　　“姑姑？”白狸有些意外，她记起对方诉说身世时谈及父亲的语气，似乎和那边的关系处得并不好。
　　“额，不是我亲姑姑，是秦毅姑姑啦！”
　　“秦毅？”白狸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小猫娘指的是她的男朋友，那个眼神冷漠的高个子男生。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那个男生时她总有点畏惧，他看她的眼神并没有常人眼中的惊艳与倾慕，带着毫不客气的审视与隐隐的压迫感，由此她不免对对方的身份产生了一些好奇。
　　于是白狸沉默片刻道：“林锦，我可以问你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吗？”
　　“嗯？”小猫娘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床上，竖起了一根呆毛，示意本体在听。
　　“你男朋友是干什么的。”
　　“嗯……他就是个大学生啊。”
　　“你没懂我意思，我是说，秦毅家里是不是有什么比较有权势的人……”
　　“当然有啦。”小猫娘不假思索道：“他从小就在部队长大，他爷爷可是……咳。”小猫娘说到一半突然发觉这些事情随便往外说似乎不太好，于是赶紧止住了话匣。
　　话说了一半，卡在中间不上不下，气氛一时颇为尴尬。
　　半晌，似是觉得这样僵着实在难受得紧，小猫娘补了一句：“但……他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我这里长大的。”
　　善解人意的白狸正打算转移话题给室友解围，却被对方蠢笨蠢笨的回答逗得忍俊不禁。
　　她知道林锦是想表达自己男朋友和自己青梅竹马的意思，但“在我这里长大”这样的说法总让人有一种奇奇怪怪的辈分错乱感。
　　“你男朋友是不是很厉害啊？”白狸微笑着，换了个方式问道。
　　——她之所以对林锦男朋友那么好奇，是因为这些天的接触下来，她清楚地知道仅凭林锦那善良脆弱的心灵，不可能支撑着她走过那一段难熬的时光，一定是有什么人或事，给她注入了让她足以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据她之前的自述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事能成为她的执念，那给她力量的东西，必然只能是人了。
　　“那当然，他可是省状元呢。”小猫娘坐起身，双手环胸，猫耳高高地竖起，得意洋洋，一副“秦毅考状元我也出了不少力”、与有荣焉的样子。
　　看她臭屁的可爱模样，白狸差点又按捺不住狠狠搓她小脑瓜的冲动。
　　好不容易按捺下心中骤起的‘恶欲’，白狸半开玩笑道：“那他是真的很厉害，不过这么厉害的男孩你驾驭得了么？确定不会被他欺负？”
　　“他敢，哼。”小猫娘傲娇地一抹头：“厉害又怎样，再怎么厉害也是咱的裙下之臣。”



第91章 第九十章结束与开始（五）
　　白狸微微一笑，对于小猫娘的说辞不以为然。
　　处于恋爱中的少女总是欠缺理智和洞察力，连她都能轻易看出的东西，林锦至今仍一无所觉。
　　假如一个天真、单纯、对外人几乎毫无防备心的女孩，能一直保持这份纯真，不被世俗玷污，那很大程度上意味着是有人帮她把世界的一切肮脏与龌龊隔绝在外。
　　这个人是谁，不言而喻。
　　当然，白狸也忽略了另外一种可能，小猫娘没有察觉的原因或许跟谈不谈恋爱没有关系，纯粹只是情商低。
　　美人儿的嫣然一笑，总会令人心神荡漾。
　　一时间，小猫娘沉醉在那清亮眸中流淌出的笑意和温柔里，等再回过神来时，她已经犯下了“弥天大错”……
　　……
　　师大图书馆。
　　三楼，H14区，从右往左数，靠窗的第三个桌子。
　　沐子庚默念着上次少女的位置，从电梯里走出来的那一刻，视线向那里转去。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果然还是有恋旧的习惯……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她背后的位置和她面前的位置之间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坐在了她面前。
　　放好书包，拿出书本，沐子庚的动作始终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她，然而他似乎是低估了白狸的专注程度，对方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书本。
　　度过了局促不安的一段时间后，在少女莎莎的记笔记声中，男人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回想起了自己今天来图书馆的最初目的。
　　完成一科的学习后，白狸伸了个懒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眼睛。
　　简简单单的动作，却让对面的人忍不住停下笔多看了几眼。
　　不得不说，白狸的模样的确漂亮得过分，安静的图书馆里，她只单单往那一坐，一股岁月静好的气质便油然而生，就宛如一朵空谷百合，使周旁的空气都因为她的呼吸而沾染上了柔和秀美的气息。
　　到底是能让沐子庚这种不缺女伴，对女伴极其挑剔的男人都为之**上脑的女孩，白狸之魅力可见一斑。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当初在宾馆顶楼10多平的小破房里，面对一只迷迷糊糊的猫娘不着寸缕地窝在自己身上的情况，某人的应急反应委实出色。
　　换句话说，一直被林锦称作“大色狼”的秦某，实际上理性和自制力已经算是同龄人和同阶层人里最出色的那一批。
　　白狸感知到对面注视的目光，却并没有在意，也没有去看对方，因为这种目光她现在已经习惯了。
　　少女喝了一口水，撩了撩垂落额头的碎发，继续埋头复习功课。
　　有时候，当人过于紧张的时候，会受到其他人行为的暗示，进而做出同样的行为。
　　就像现在，沐子庚下意识地也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
　　就在这时，一道拉开椅子的声音响起，然后他就注意到一道好奇中带着戒备的目光正在上下打量着自己。
　　他循着目光看去，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白狸的室友，那个叫林锦的大一女生。
　　小猫娘也察觉到了对方发现了自己的偷窥，但她毫不畏惧，放下刚接满水的水杯，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试图用气势吓退对方。
　　奈何一双妩媚动人的春眸，到底是很难酿造出腊月的寒风
　　眼看对方毫不掩饰地望着自己，沐子庚只好收回目光，放弃了和她对视。他总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会变得和对方一样傻。
　　是的，面对猫猫的似水美眸的“魅惑”，沐子庚没有一丝心动的原因就是……
　　在他的第一印象里，这姑娘美则美矣，可惜就是人有点傻。
　　自封室友护花使者的小猫娘见他收回目光，刚想乘胜追击，但又想到这里毕竟是公共场合，也不好直接驱逐对方，索性也就作罢，只偷偷在桌子下面摸了摸白狸裙装内的大腿。
　　白狸解题的思路被打断，蹙起秀眉，望向了始作俑者。
　　小猫娘收回揩油的小爪子，低头，握拳，轻咳一声，用笔尖悄悄指了指坐在两人对面的沐子庚。
　　白狸疑惑地望去，一贯平静的目光在触及来人时多了一丝烦躁。
　　虽然她无所谓这样被别人盯梢，甚至无视之，但显然这份盯梢会打扰到她身边的人。
　　白狸拉过小猫娘的胳膊，贴近后者耳边嘱托了一句，后者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收拾文具，背起书包先行离开了。
　　路过沐子庚时，小猫娘还狠狠“瞪”了对方一眼，试图警告对方不要趁她不在对白狸动什么歪心思。
　　只可惜，她自以为“凶神恶煞”的一眼，依然还是毫无威慑力。
　　目送小猫娘离开，白狸的目光突然集中到了沐子庚身上，审视中带着情绪的目光让沐子庚顿时心口一紧。
　　自那件事以后，他还是第一次从她眼中读出这么明显的情绪，而以往都尽是淡漠。
　　他突然紧张起来。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正确的。
　　少女没有说话，沉默中撕下一张草稿纸，刷刷刷写下几个字，然后顺着桌面推给了他。
　　早在她提笔的时候，沐子庚的心就不争气地加速起来，此刻更是跳到了嗓子眼。
　　他极力按捺住内心那份隐隐的悸动，接过草稿纸。
　　草稿纸上很干净，只有一行刚劲有力的字迹。
　　“你的歉疚我能理解，但请不要那么照顾我，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重心与追求。”
　　照顾到苏阿姨的面子，白狸话里留了几分余地。
　　看到这句话的一瞬间，沐子庚先是一愣，然后难以置信地望向白狸。
　　白狸低头看书，神情平静。
　　沐子庚手有些颤抖地写下回复，然后推给了对方。
　　“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跟着你了，因为我有事要和你说。”
　　“之前我鬼迷心窍，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对你造成了巨大伤害。”
　　“我对不起你，所以无论你再怎么厌恶我，这都是应该的，但我还是想顶着你厌恶的目光，正式向你道歉一次。”
　　“因为……或许这个请求有些恬不知耻，但我内心还是希冀着，你的原谅。”



第92章 第九十一章结束与开始（六）
　　白狸看完，视线抬起，在对方的面容上扫过，似乎是想从中找出些什么。
　　然而，面对她的扫视，沐子庚的神情无比坦诚，看向她的目光认真而专注。
　　白狸收回目光，神色有些复杂，握笔的手几度起落，最终还是莎莎写下了几个简单的字符。
　　“我接受，但不原谅。”
　　“为什么？”
　　“有些错误，注定是永远无法被原谅的。”
　　“好吧，你不愿意原谅我也好，反正我自己也无法原谅那样龌龊肮脏的自己。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但我会穷尽余生，去向你赎罪。”
　　熟悉的笔迹之下，是一张简单的简笔画：一片麦田尽头，伫立着若隐若现的稻草人。
　　白狸咬了咬唇，温润的唇瓣被咬出柔美的唇形。
　　她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即使以后她单方面与他断绝联系，他也会像是麦田里的稻草人一样，安静地呆在角落里守望着她。
　　少女深吸一口气，眼圈有点发红。
　　那一瞬间，她突然有股委屈涌上心头。
　　她想起那时她低声下气求他的时候，想起她一无所有对一切都绝望的时候，想起她茫茫然如行尸走肉的时候。
　　明明那时她才最渴望被守望着，但她却没有遇见那个属于她的稻草人；如今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告别过去，新的生活刚刚开始，痛苦的过去刚被埋葬，他却又这样放低姿态，恳求她的原谅，并迫使她不得不接受他的好意，用最温柔的方式挖出她最痛苦不堪的回忆，让本已快结痂的伤口一次又一次地被撕扯。
　　温柔而残忍。
　　“随你。”
　　少女笔如刀刻地写下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毕生力气。
　　写完这两个字，她没有把草稿纸推向对方，而是快速收拾好书包，径自离开了。
　　沐子庚坐在椅子上，凝视着少女仓皇离去的背影，良久才颓废地靠回椅子靠背上。
　　“对不起……”
　　虽然他成功进行了母亲计划中的第一步，但他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反而有些负罪感。
　　利用琉璃的心软和善良，通过放低自己的身份，让她无法断然拒绝掉自己的好意，这一步算是走对了，然而看着一向坚强，就算被他欺辱时都没有落泪的少女眼眶发红的样子，他感觉自己简直是个烂到家的烂人。
　　“唉……”
　　沐子庚叹了一口气，拿过演草纸看了一眼，然后翻出手机，起身去休息区给母亲发了一条短信。
　　短信发出后不多久，苏无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把话说了？”
　　“嗯……嗯。”
　　“效果不好？”苏妈敏锐地察觉到孩子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我不知道……”沐子庚低声道。
　　从结果来看，应该是好的，但一想到少女那样悲伤而又委屈的神情，他就心口堵得慌。
　　“她怎么说的？”
　　“她说——‘随你’。”
　　“那就是成了啊！”电话那头的苏无书激动地猛地一拍身边人的大腿，正在偷听的沐爸被拍得闷哼一声。
　　“按这丫头的性格，没拒绝就代表同意，只要你接下来别做太出格的事情，她就不会再那样拒你于千里之外了。”
　　“嗯。”沐子庚轻轻应声，似乎没有多少喜悦：“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从激动心情中冷静下来的苏无书这才想起来儿子心情似乎有些不对：“怎么了？”
　　“我……”沐子庚挣扎了一下，还是低声问道：“我真的有资格给她幸福吗？”
　　苏无书一愣，旋即露出了然的神情：“孩子，先不论你有没资格；你觉得，在你已经对她做了那种事情之后，你拍拍屁股离开了，她就一定会获得幸福吗？”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给了自家娃足够时间思考后，苏无书语重心长道：“那这样，我换个方式说，你觉得，就算你主动退出，她遇到的下一个男人，会像现在的你一样迫切地想对她好吗？”
　　“不会。”沐子庚想也不想地答道。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只要闪过以后琉璃有可能为其他男人在一起的画面，一股烦躁感就油然而生，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那你现在有答案了吗？”
　　沐子庚沉默了一会儿。
　　他突然想起了以前两人相处的往事，想起他们曾经是那样搭配默契的搭档，曾经是那样推心置腹的挚友。
　　他们曾情同手足，亲密无间。
　　她也曾毫无保留地信赖过他，毫无防备地把自己交到他的手上……
　　“我知道了。”
　　闻言，苏无书松了一口气，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
　　为了自家不争气娃的姻缘，她算是操碎了心。
　　“孩子，虽然现在算是暂时站住脚了，不过你千万不要松懈，要慢慢改造自己，要从里到外都变得足够优秀,优秀到除去家世你也得够得着她心里的及格线。”
　　“还有，这姑娘耳根子软不假，但买惨只能维持一时，维持不了一世，想要彻底消除她对你的负面情绪，还有很长的苦功夫要下，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最近先暂时别去联系她了，给她点空间慢慢消化和你的关系。你也不用担心她移情别恋，据我对她的观察，这姑娘应该是挺传统的那种姑娘，跟你有了关系之后很难会再寻他人，但如果你继续烂泥扶不上墙，她就算单身一辈子，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沐子庚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一刻，不同于过去的轻松惬意，他突然觉得肩上沉甸甸的，但他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或许对于他这种从小就拥有了世人梦寐以求的一切，一出生就站在大多数人穷极一生都难以企及的终点线上的富三代而言，这种责任感与紧迫感，反而更能让他真正认清自己，摒弃轻浮，踏踏实实地去做一个正直、勇敢而真诚的人。
　　……
　　师大运动场。
　　相继从图书馆出来后，时间还早，没到饭点，两只猫娘索性来到操场散会儿步，路上小猫娘去了超市一趟，白狸则安静地坐在运动场的阶梯上等她。
　　无所事事的少女抬头仰望着天空。
　　天空是一碧如洗的蔚蓝，点缀着偶尔几朵白云。
　　蓝与白，如此简单的配色，勾勒出这个世界的底片，底片上人声鼎沸、嬉笑打闹，仿佛整个世界就是一张从来没有换过背景的照片。
　　收回目光，白狸看向喧嚣的人群，道路两旁的各个球场上，一堆年轻人在挥洒汗水，年轻而朝气蓬勃，使得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曾经她也和他们一样，只是现在……
　　白狸轻笑。
　　其实变成这副样子倒也没什么，只要母亲还在，她就还有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只可惜，母亲已经不在了。
　　母亲初去的日子，她与其说是一个活着的人，倒不如说只是一个拥有呼吸和体温的身体。
　　曾经她努力活下去就是为了能让含辛茹苦的母亲以后过上幸福的生活，然而这个理想还没来得及实现，斯人已逝，那份坚定的信念也就随之消逝了。
　　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便是如此。
　　失去信念的人，就像失去翅膀的鸟儿，注定活不长久。
　　好在万念俱灰之际，上天让她遇见了一小团光。
　　这小小一团总是笨拙地试图温暖她的光，就像这夜色中的路灯一般，虽不能点亮世界，但总归还是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保留了一丝光明……
　　“嘶。”脖颈处一触即逝的冰凉感，将白狸从沉浸的思绪中惊醒，她低低叫了一声，立刻转身，看向来人。
　　那只蠢萌蠢萌的室友正笑眯眯地拎着一根雪糕。
　　“给，琉璃姐姐，秋天的第一根雪糕哦。”
　　白狸沉默一会儿，接过雪糕：“下次别这样了。”
　　已经打开雪糕开始舔的小猫娘歪了歪小脑袋，一副你在说什么啊我完全听不懂的模样，仿佛刚刚那个拿雪糕冰人的坏小孩不是她。
　　看了一眼这只喜欢搞事的室友，白狸对她的装傻充愣心知肚明，却也硬不起心说她，只好叹了一口气，撕开雪糕的外包装。
　　两只猫娘边走边吃，白狸一根雪糕刚刚吃了五分之一不到，小猫娘已经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雪糕吃完了。
　　白狸蹙起秀眉：“你别吃那么快，对胃不好。”
　　小猫娘嘻嘻一笑，刚想说什么，远处球场一声闷响，势大力沉的一脚射门偏过球门，不偏不倚地向白狸飞来。
　　破空声响起的时候，小猫娘率先反应了过来，一把抱住白狸，将她护在身前。
　　咣地一声，足球准确地命中少女的肩膀，然后倾斜着向上方弹起，又落在地上，跳了几下，滚动一段距离，然后停在了一个人脚下。
　　“Oh，I'm sorry.”对方用脚轻松地将球勾起，抱着球微笑道。
　　被室友保护着逃过这一击的白狸，质询的目光在触及对方的时候瞬间化作愤怒。
　　他绝对是故意的，在报复上一次吃的亏。
　　白狸在看到对方眼底得意的时候瞬间做出了这个判断，但现在她没工夫和对方算账，况且小狸花还在这里，一旦爆发什么冲突很可能会再连累到她。
　　于是白狸冷冷地看了男人一眼，便不再理会他，只扶着身子痛到发软的小狸花，心疼又自责道：“林锦，你先忍一下，我马上带你去看校医。”
　　然而，白狸的冷漠似乎被对方习惯性地当做了忍让，他不仅毫无悔改的意思，还一边嬉皮笑脸地拦在两只猫娘身前，一边重复着拗口的中文：“我，帮你！我，帮你！”
　　“让开！”
　　白狸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语气中再无一丝客气，路灯的灯光透过美瞳，在她的眸中跃动，宛如熊熊燃烧着的火焰。
　　对方却好像依旧没有察觉到她的怒气，而是继续拦在道路上，仿佛一个马戏团的小丑一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古怪的发音。



第93章 第九十二章结束与开始（七）
　　白狸不理会拦路者，扶着小猫娘绕过他，就在她们快要与后者平齐的时候，对方突然生生向二人的方向迈了一步。
　　他的速度很快，如果不是白狸反应及时，恐怕两只猫娘都已经被他撞了个满怀。
　　两女后退两步，堪堪稳住身形后，对方的浓重香水味混杂着汗臭味扑面而来。
　　白狸倒还好，忍一忍没什么，只是可怜了受伤的小猫娘，在化武和疼痛的双重折磨下直接痛苦面具。
　　此时操场上的人群已经有不少都注意到了这里，两个格外漂亮的猫耳cosplay装女生和一个异国留学生，无论从哪种角度来看，都是非常能吸引人眼球的组合，尤其是前者在昏暗的路灯下，依旧能感受到莹白的肌肤，与后者几乎融入阴影的肤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人们纷纷议论起来。
　　议论的内容有正常的推测，也有不堪入耳的臆测。
　　白狸紧抿下唇，小脸上满是寒意，攥紧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
　　如果她还是曾经的男生的话，她现在已经上去暴揍对方一顿了。
　　不过……白狸眼底闪过狠意，虽然正面干架她或许不是对方的一合之敌，但若只是想让对方丧失阻挡的能力的话，方法大有的是。
　　拦路者脸上依然笑嘻嘻，一边模仿着拙劣的中文，一边手舞足蹈着，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也可能是，他并不觉得眼前两个人畜无害的女孩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这点误判让他付出了巨大代价。
　　……
　　兰登原本正在足球场边缘站着看戏，他虽然意外于布莱迪会主动找那个亚洲女生麻烦，但他显然乐见其成。
　　他清楚对方心底对他始终有着戒备，这种女孩是非常警觉的小猎物，当然也更具挑战性，因此，降低她的戒备是捕猎之前必需要做的。
　　而降低这类女孩戒备的最好方式，就是在她困难的时候予以帮助，一步步瓦解她的心防，才能享受包裹在厚厚外壳下的甜美果实。
　　这种手段对付这种女孩，他曾经屡试不爽。
　　只可惜，他低估了对方的凶悍程度。
　　这份低估直接导致的就是，等到他终于忍不住出手救场的时候，布莱迪已经捂着下体在地上哀嚎不已了。
　　察觉到有他人靠近，白狸猛地抬头，冰冷的目光看向兰登——那一瞬间，兰登的内心竟然出现了一种名为胆怯的情感。
　　这是他第一次在弱小的女性面前出现这种情绪。
　　在他愣神之际，白狸收回目光，径自带着小猫娘离开了，动作之流畅，兰登连那句早已想好的“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都没来得及说。
　　看着远去的倩影，兰登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他无法容忍自己在一个瘦瘦小小的猎物面前居然产生了恐惧心理。
　　随着布莱迪在地上痛苦地嚎叫，四周围观的人群渐渐越聚越多，兰登皱起眉头，走到同伴旁边，冷冷道：“起来吧，人已经走了。”
　　布莱迪依然在假草坪上痛苦地来回翻滚着，身上沾满了黑色橡胶颗粒。
　　这家伙不是装的？
　　兰登皱起眉头，打算一走了之，但突然心念一动，想起了一个新的方法。
　　在心底暗暗考量了一番新方法的可行性后，男人嘴角微微弯起，他对着另一个同伴招了招手：“沙姆斯，把他扶到校医室。”
　　闻言，一个中亚面孔的留学生扶起布莱迪，搀着后者走向校医室，围观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兰登转过身，对围观的人群露出一个风度翩翩的笑容：“抱歉，我的同学很喜欢帮助别人，就是方式有些莽撞，可能被那位同学误解了，现在没什么事了。”
　　他话说完，大多数人自动散去，只有一小部分女孩子还在原地围观。
　　不得不说，兰登皮相还不错，金发碧眼，鼻梁高挺，五官英俊，再加上高大的个子和完美的体型，多多少少能吸引一些不明真相的女孩。
　　这边，兰登向尚在足球场上踢球的同伴们知会一声，便也跟着受伤的布莱迪去了校医室。
　　一群打篮球的男生看完热闹后回到了球场上。
　　这些男生们虽然对前因后果不甚了解，但不妨碍他们议论纷纷，毕竟事件的女主角他们数周前才见过，彼时对方给他们留下的印象颇为深刻。
　　“庚哥这次找的女孩真是顶级啊，又酷又飒还漂亮，身材也超好。啧啧，怪不得上次见面人家对庚哥那吊态度，庚哥还腆着老脸上去舔，换我我也舔啊。”
　　“得了吧，人家连庚哥看不上，能看得上你？庚哥好歹是高富帅，你是啥东西？”
　　“高富帅怎么了，高富帅不会舔也白搭。”发言的男生一脸骄傲：“庚哥那是被钱惯坏了，遇见个女的掏钱就完事，在他眼里，没有掏钱不能完事的女生。这不，一碰见这种高冷御姐型的，不图他钱也不图他色，不就蔫了。”
　　“你会舔？”男生的同伴一脸不屑，继续损道：“你会舔怎么没见你舔到一个？八班那个就不说了，人根本不理你；五班那个更搞笑，舔着舔着人男朋友都换到三代目了，你特么还是个预备役。”
　　“嘿，你小子，你怎么知道人不喜欢我这种的，万一那个女孩就喜欢被舔得舒舒服服呢……诶呦我擦，你打我干嘛？！”
　　男生一脸惊怒地望向同伴，却被后者眼神示意看看身后。
　　他转过身去。
　　“呦，庚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哎呦，我擦，好疼！庚哥你怎么也打我啊？”
　　“我是不是说过，以后不要讨论她们两个？”
　　收回手，沐子庚缓缓道。
　　“庚哥！”见沐子庚面色不善，先前男生的损友连忙打圆场：“我们没主动讨论她们，就是刚才嫂子的表现太猛了，我们忍不住交流了下。”
　　“太猛了？”沐子庚皱起眉头：“什么意思？说清楚。”
　　“哎呀，你刚刚没来，你不知道，刚刚那个黑皮被嫂子踢得哟……”
　　一顿七嘴八舌的述说之后——“然后，他们几个也跟去校医室了。”
　　沐子庚安静地听完，一言不发，接着霍地起身，步伐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飞奔着离开了篮球场。



第94章 第九十三章结束与开始（八）
　　“只是有点淤青，没什么大事，我开点药，你们拿回去敷一下就好。”
　　“谢谢医生。”
　　“不客气。”
　　与校医告别之后，白狸和小猫娘一起离开了校医室，后者已从背部的剧痛中缓过来些，不必再由白狸搀扶。
　　几乎是在同时，另一拨人也走进了医务处的小楼，双方在拐角擦肩而过，却并没有爆发冲突。
　　直到步出小楼后，随着嚎叫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小猫娘忍不住感慨了句：“刚刚那个家伙叫得好凄惨，琉璃姐你是不是……踢得有点太狠了呀？”
　　她刚刚在操场上亲眼了目睹琉璃的踢技，那可真是又快又狠，三两下那个大黑高个就再也直不起身了。
　　“背不痛了？”白狸瞥了她一眼。
　　“痛。”
　　“痛还想着给罪魁祸首说话？”
　　“嘿嘿！”小猫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却因为扯动背上的伤口而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就在两女准备拐向回宿舍的那条路时，一路狂奔向医务室的沐子庚终于赶上了她们。
　　“你…你们没事吧。”
　　望着眼前上气不接下气的熟悉面孔，白狸有些意外，但旋即像是想起来一些事情，眉眼间的冷意敛去了些：“没事。”
　　少女的声音很低很轻，却让沐子庚听得浑身一颤。
　　这是那天晚上之后，她的话中第一次不那么冷冰冰的，而是带上了些许温度。
　　一股如冬雪消融般的暖意，瞬间涌入他的心灵。
　　白狸显然没有料到对方会因为自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产生如此复杂的心理活动，只应了一声就头也不回地带着猫猫走了。
　　只有小猫娘一路上频频好奇回头，瞅了好几眼这个失魂落魄的家伙，欲言又止。
　　等到了宿舍，小猫娘魂儿刚从外面拉回来，就被背上的冰凉感冰得一个激灵，回头一看，白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她裙子背后的拉链，把冰袋给她敷在她背上了。
　　刚刚她拿雪糕冰琉璃，现在琉璃又用冰袋冰她，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小猫娘趴在床上，乱七八糟地想着。
　　白狸坐在椅子上，准备给猫猫敷药。
　　小猫娘趴在床上属实无聊，抬手玩手机的话又会扯到伤口，虽然在玩手机面前疼不算什么，但白狸显然不会允许她这么做。
　　于是她只好和白狸聊天。
　　说是聊天，其实也就是她说，白狸听，后者时不时嗯一声示意自己一直在听，到后来还是小猫娘受不了这种无聊的气氛，率先打起了瞌睡。
　　没办法，只要一沾床，手上没有手机、床上没有秦毅的话，她就会犯困。
　　冰敷很快结束了，白狸喊了一声小猫娘，后者已然进入梦乡，没有回答她，她便直接给后者涂了药水。
　　等到药水涂完，小猫娘还是没有醒。
　　看着少女熟睡着的无暇侧颜，白狸忍不住伸出手指描摹了一下她的眉眼。
　　秀气的黛眉，秀挺的鼻梁，如花瓣般柔软的唇。
　　真是……明明睡着的样子如此端庄大方，偏偏一醒来就变成了一个笨蛋。
　　不过，虽然醒着时笨了点，倒也可爱得紧。
　　白狸收回手，然后一巴掌打在了小猫娘屁屁上。
　　“啪”的一声，无比响亮。
　　“起来，该缠绷带了。”
　　小猫娘正在梦中偷吃着秦毅藏起来的小鱼干，这猛地一拍疼倒是不疼，只是太过响亮，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半睡半醒之间就从床上弹了起来，扯动了伤口，也让涂好的药水在床单上蹭了一圈，掉了不少。
　　目睹这一幕，白狸扶额：呃，她想收回刚刚的话。
　　一顿折腾之后，被弄脏的床单换了新的，小猫娘又趴在了床上。
　　“呜喵哇喵，喵喵喵！好疼啊喵！”
　　白狸卜一动手，小猫娘就“鬼哭狼嚎”起来。
　　白狸停下了动作：“很疼？”
　　小猫娘眨巴眨巴眼睛：“很疼。”
　　看她眼中似有水光，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白狸有些心软：“忍着点，一会儿就好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白狸手上动作一起，小猫娘的哀叫就随之响起，最后白狸只好停手，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
　　“你叫的再大声也没用啊，我又没什么办法让你不疼。”
　　闻言，小猫娘吸了吸鼻子，小声嘀咕道：“你有办法的。”
　　“嗯？”白狸挑了挑眉。
　　“你让咱摸一下，咱就不疼了。”
　　白狸一愣，透过对方的目光，低头看去，瞬间明白了她的目的，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好家伙，这个笨蛋惦记上她的胸了是吧，上次偷袭没摸到，被抓了个正着，挨了一顿“教训”之后还不死心？
　　“没门！”白狸没好气道：“你怎么跟个小流氓一样，而且你自己不是有吗，摸你自己的啊！”
　　“柰子这种东西！长在别人身上摸起来才舒服嘛。”小猫娘理直气壮。
　　白狸额头黑线一片，谁教林锦的这歪理啊。
　　她本能地感觉林锦不像是那种会自研出这种理论的人，不过，现在是不是小猫娘自研的理论已经不重要了，她说出这样的理论就是她的“原罪”。
　　白狸毫不客气地给了小猫娘一个脑瓜崩：“别乱说话！你现在是女生，注意言辞！”
　　“哎呀好疼！”小猫娘捂着脑门，眼眶里泪水打着转。
　　这次她是真的疼哭了。
　　“哼，该。”白狸轻哼一声，拍了拍小猫娘的屁屁：“好了，起来吧，我要缠绷带。”
　　小猫娘抹了一把眼泪儿，哼哼唧唧地坐了起来。
　　白狸探身贴近坐着的少女，认认真真地缠起绷带来。
　　小猫娘看着身前半蹲着的白狸，她神情认真，眼神专注，眉目温柔，丝丝缕缕的青丝散落在她白皙的脖颈间，使本就细腻如象牙般的肌肤看上去更有质感。
　　小猫娘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因着缠绷带的动作，白狸必须贴近她，因此整个身体的大半个正面都暴露在了她的视野之中，恰好此时白狸的两只手都在忙活着，相当于整个胸部都对她完全不设防。
　　好机会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