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阅读类型说明后在酌情阅读本书! 本书类型属 【变身嫁人】 类小说，指『主角从 男性 性转变成 女性 后，再嫁给 男性』 不喜【变身嫁人】类型者 不必再继续阅读下去，也没求着你阅读，不要太看高自己了 觉得变嫁类型不符合你价值观的话请自觉删除文本，而不是喷人找存在感！ ━━━━━━━━━━━━━━━━━━━━━━━━━━━━━━━━━━━━━━━━━━━━━━━━━━━━━━━━━━━━━━━ 下载者不得将下载的文本用于任何非法用途及商业用途。文本仅用于收藏和试读 任何基于此文本进行盈利和非法商业行为者，自行承担相关的法律责任。 本压缩包最新的内容并不是由之前更新变嫁小说合集的大佬制作 那位大佬因为一些原因将不在继续制作压缩包合集, 我代替那位大佬继续更新变嫁压缩包合集 声明:和那位大佬一样制作本变嫁压缩包合集不会涉及任何的盈利用途！更新制作仅为个人兴趣 没有收取来自第三方任何形式的金钱支持,章节都是自费购买，纯属用爱发电 如果觉得压缩包内的文本侵犯到了你的权益，请私聊或者@我删除掉相关的小说文本 「菠萝包变嫁小说合集」https://www.aliyundrive.com/s/AdoxEU3dLy7[阿里云盘] 书籍详细 书籍名称：我是麦穗儿 作者名称：野生山药蛋 小说序号：555869 小说字数：548141 是否完结：未完 最后更新：2022-12-31T19:07:15 作者标签：治愈 现实 嫁人 女性主角 第1章 我有病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为所有人付出了一切，却没有人理解你，哪怕是你的家人？” 　　B市的三甲医院的精神科，医生很专业地问着一个青年男人。 　　这个男青年是方长远，此刻翘班来医院做检查，是因为他觉得，家庭、工作、社交的三重压力让他快活不下去了。 　　方长远听了医生的话，一个没控制住竟直接双眼噙泪，而且能看得出他在努力抑制不让泪水掉出来。因为他不想承认一个从未见过一面的医生的话却正戳他的心窝子。 　　看来这个小伙子有点故事，医生心想。 　　“先去做个检测吧。”医生也不拖泥带水，“然后看检测报告我给你对症下药。” 　　说是检测，除了测测心率，其实就是在电脑上做一套选择题。看着屏幕上的题目： 　　你是否认为如果你消失了，你身边的人都会过的更好？ 　　方长远没有犹豫地选择了“非常确定”的选项。 　　二十道题下来，都是大同小异，方长远自然也都是很笃定地就选了答案。 　　从检测室回到诊室，方长远接过医生递给他的几页诊断报告，他翻了翻，然后很纳闷地嘟囔了一句： 　　“重度抑郁！中度焦虑？” 　　“唉，”医生很贴心地叹口气，劝着方长远，“小伙子，这么年轻有啥想不开的。你这个必须得吃药了，我给你开点药，回去多运动，多晒太阳……” 　　“我以为最多就是个轻症，没想到是重度，哈哈哈哈哈！”方长远有点走神，说着说着竟然笑了起来。 　　医生不以为然，患者看到诊断报告后苦笑，这样的情形，他见得也不少了。 　　然而方长远忽然回过神：“等一下！开药？不不不，这重度抑郁十分滴珍贵，怎么能不好好享受享受就吃药呢！” 　　说完了似乎是抑制不住的开心，脸上咧着合不拢的笑容。 　　医生这才开始重视起来，毕竟十分钟前方长远的表现可不像是假的。 　　好家伙，一个诊断报告就让他病情加重了？ 　　方长远没管那么多，他跟医生道个谢，直接拿着检测报告跑出了精神科，留下一个经验丰富却有点懵逼的医生。 　　方长远自己也奇怪，为什么这么开心呢？ 　　像是突然考了满分的学渣？还是为自己这阵子一直想主动去世找到了原因？还是终于通过这份检测报告找准了自己的定位？再或是……以后多了个强有力的吹牛资本？ 　　“我重度抑郁症！医院出的正式报告！你有我惨吗！” 　　方长远不愿意再细想下去了，他不能辜负此刻的欢快心情，因为这种心情从他上了初中就再也没有过了——再也没考好过。 　　欢乐的心情总是让人有分享的冲动，但是跟谁分享呢？方长远出了医院，在回公司的公交车上开始琢磨，父母？肯定是不行的，他们百分之百只能得出一个方长远“没事找事”或“死气白咧找到一个逃避的借口”的结论，然后更加看扁他；同事？也不太行，那群每天闲的横蹦的人，就怕少了谈资，说出来只能是被幸灾乐祸；方长远倒是有一个知音，名叫杨枫，在机关单位工作，他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不能在工作时间接闲聊电话，想到此，方长远决定，还是去跟公司里唯一一个能说知心话的领导贾一清聊聊，哪怕他知道，贾一清绝对会说他幼稚。 　　“非要跟人说吗？不说不行？”方长远问自己。 　　“不说我这重度抑郁得给谁看呢？”方长远很诚实地回答。 　　贾一清的办公室被方长远敲开门时，他正在和司机王开商量一会下了班叫几个员工去哪吃饭，但一时还没有主意。 　　贾一清看着窗外思考着说：“主要不在吃多贵多高端，而是大家都累了，咱们几个也都谈得来，一块坐坐歇歇，放松放松。” 　　“对，咱们吃的是感情！”王开笑眯眯地附和，“贾总您随便挑一个地方就行，咱们这些小兄弟们能跟你一起坐一会儿，干喝水也高兴！” 　　叫上王开、方长远等几个亲近的员工一起吃顿晚饭，可以说是贾一清的惯例了，作为公司的副总经理，贾一清很是享受在饭桌上自己作为导师指点着年轻员工，然后听着他们恭维自己的场景，那感觉，别提多得劲儿了！ 　　于是方长远自然没机会向他的贾总倾吐心声了，只得跟着一起去了饭店。 　　等大家坐定，贾一清还是那句开场白：“我还是要说，虽然我们经常一起吃饭，但是不代表我贾一清在拉帮结派，咱们性格相投，心里头亲近，我作为长辈，也愿意跟你们说说心里话，就这么点事，大家千万不能误会！而且不能让董事长知道咱们总在一起，影响不好！” 　　“贾总放心，咱们这几个小伙计您还不放心啊！” 　　王开带头捣蒜似的点头说，其他人也跟着“是是是”的附和。 　　贾一清还是不放心，惯例地加上一句：“如果让我知道谁透漏了消息，别怪我贾一清以后不搭理你，因为你就是个叛徒！” 　　贾一清开玩笑似的说出最后一句，缓和一下严肃的气氛。这是他的习惯，棒子甜枣都要有，才能服众。 　　方长远本是不适应这个场合的性格，但在贾一清的悉心鞭策下，现在这种场面也算是得心应手。 　　酒过六巡，方长远因为本来心里就有事想和贾一清说，不觉就多敬了贾一清两杯酒，头开始飘飘然，意识和灵魂仿佛也自由了起来，方长远很喜欢这种感觉。 　　而贾一清同样也喜欢他手下员工的这种状态，这样更便于吐露心声，也就更好掌握员工的心理。 　　方长远的状态自然是被贾一清看在眼里，贾一清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而本来坐在贾一清身旁的王开则乖巧地错开一个位置。 　　方长远一看，知道贾一清要对自己耳提面命说悄悄话，心里也高兴。 　　“长远啊，有心事？我看你今天不是很活跃啊，虽然你多敬了我两杯酒。”贾一清抚着方长远的背，很关切地问道。 　　“嘿嘿，贾总，什么事也瞒不过你，我今天...我今天翘班了！”说完方长远笑着娇羞地低下了头。 　　“嗯，你肯定有事，说说我听听。”贾一清很平静的倾听着，以他的格局，他当然不会追究方长远翘班的事。 　　方长远于是把他“重度抑郁”的事，故意开玩笑似的说给贾一清，毫无保留。他心里正想着，贾总接下来该问他“到底怎么了？”，然后他就可以进一步倾吐他的工作，他的父母，他很长一段时间到底有多么糟糕了。 　　然而这次，他失算了。 第2章 匹夫之怒 　　贾一清和很多长辈与领导一样，信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而并不在乎这些苦是什么苦，只要没苦死你，你就得受着。 　　而方长远曾多次和贾一清谈心，贾一清为了表现的很开明大度，也为了拉进与员工的距离，每次都耐着性子听方长远诉苦，然后耐着性子跟方长远解释“委屈和痛苦使人成长”之类。实际上贾一清听他诉苦，本身就是一种痛苦，只是一直在忍受而已，而这次借着酒劲儿，贾一清有点忍不住了。 　　“什么重度抑郁，少跟我说那个！长远啊，我以为你翘班是家里有事，或者有什么其他的苦衷，闹了半天，你就是去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颓废的理由罢了！” 　　他要痛斥方长远这种受不了挫折的性格，痛斥他这种只会给自己找借口的懦夫，他要骂醒他！这也是为了他好！至少贾一清是这么想的。 　　听了贾一清的责怪，方长远的笑容僵住了，然而只是一瞬，他又换上另一种笑脸，附和道：是是是！ 　　“长远啊，你因为个人原因，找我也很多次了，我跟你做思想工作也很多次了，你怎么就有点烂泥扶不上墙呢你！”贾一清苦口婆心，“你要是再这样，我可真是看错你了啊！” 　　方长远又是一怔，只觉得刚才被酒暖了的身体从脚跟凉到了天灵盖。 　　“我是烂泥，我是烂泥，贾总对不起！我辜负了您！”方长远本身没想哭，但自己说自己是烂泥的时候，不免加倍委屈，再加上酒精放大的情绪，方长远嘭的一声，哭了出来。 　　眼见场面有点微妙，在一旁听着的王开赶忙假装教训方长远：“长远！长辈说你两句，你至于吗！还不是为了你好！” 　　边说边趁着贾一清不注意，使劲儿冲方长远眨眼睛。 　　方长远在泪光中看到，心领神会，一瞬间猛咬后槽牙，使出了便秘时的力量，压住自己的哽咽，然后倒满自己的酒杯，双手端起，冲贾一清频频点头示歉。 　　“我失态了贾总，”方长远利索地摸了一把鼻涕，以示决心，“今后我肯定不会再给自己找借口，请看我的行动！” 　　贾一清也自知刚才说话有点重，现在有台阶下一定不能端着，于是又抚背安慰：这才是好小伙子！ 　　干了这杯酒，方长远的精神更加飘飘然，胆子也更大了，但他知道他要顺着贾一清，不能再自讨没趣。 　　“贾总，您还记得有一次我说，您就是我第二个父亲！我真是越发的相信了！贾总！”方长远说着，眼泪又飚了出来，“我爸就是这样骂我，一点都不差！我感到亲切，太亲切了！” 　　方长远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座位，继续和同事推杯换盏，没一会便挺不住了，趴桌子睡起觉来。 　　等方长远被叫醒，是在王开的车上。王开把他送到了他家小区门口。 　　头重脚轻的方长远拒绝了王开要把他送进家门的要求，执意目送王开的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 　　对方长远来说，贾一清的态度，无异于对一个重病不起的人说“你要站起来！否则你就是无能！我看不起你！”。 　　方长远一直十分尊重贾一清，不只是因为只有跟他才能倾吐心里话，更是因为贾一清本身的格局，和一直以来对他的耐心，贾一清曾不止一次说过，“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很不容易！”试问有几个年轻的打工人能拒绝这么体贴的领导和长辈呢？ 　　然而今天看来，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方长远喃喃着，“贾总，我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失去了最后一个希望......” 　　晚上十点的马路，虽然有路灯，也不甚明亮，不过方长远小区门口的这条路，地处略偏，所以这个时间，总是会有零星的车把这条路当成高速。 　　方长远在路边笔直的站着，他努力调整自己的身形不被酒精压垮。 　　一辆亮着远光灯的SUV呼啸而来，方长远没有放过这个机会，身体像被弹射器发射出去一样，射向了SUV。 　　SUV的司机也是酒后驾车，神经迟钝避闪不及。多少年了，每次喝完酒他都是这么开，他从来没想到会被另一个酒鬼坑的这么惨。 　　那一瞬间，方长远似看到了形状很不规则的彩虹，充斥了整个世界，还变幻了无数种颜色，除了像过山车一样的感觉，竟然几乎没有疼痛。 　　醉了真好。这是他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个感想。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 　　方长远是匹夫吗？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他的抑郁怎么可能没有缘由，因为他很长时间都想主动去世，只是他怕疼，他胆小。 　　他还怕，自己成长了二十六年所积累的知识、经验和思想，甚至是酒场上的技能，随着去世烟消云散，他并不怕辜负谁，他只是怕辜负自己，他还有很多理想，如果就这样走了，岂止是可惜！ 　　这就是酒的好处，它不给你机会想那么多，而是抓住你最想要的一个，然后让你带着冲动去实现它。 　　然而方长远似乎果然命不该绝，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有了一丝意识，但也仅是意识，眼睛都睁不开。他奋力地动了动，除了能感受到头痛欲裂，和嘴里略腥的黏黏糊糊的液体，再无其他。 　　方长远想，准是大出血流到了嘴里，但好在大难不死...... 　　可真的好吗？如果是变成植物人？如果是终身残废？又要拖累父母了，不，不是拖累，这是他们应得的，他们必须照顾我，如果我不死，我必定要心安理得地享受，享受别人的痛苦，享受复仇！哼，想逼我死？我不死了！我必须要活着，我比任何人都有资格活着！ 　　方长远在一瞬间胡乱的想了一通，又被虚弱的身体机能剥夺了意识，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3章 功臣小穗儿 　　B市一家高档足疗会馆里有个圈里远近闻名的女技师叫小穗儿，身怀“绝技”，卖艺不卖身。听闻小穗儿有句名言：用嘴说话，用心服务，敬畏顾客，享受工作。大概也是因为小穗儿认真的工作态度，娴熟的工作技巧，这家足疗会馆即便收费高，即便很可能排队都见不到小穗儿，但每天仍然是宾客爆满，于是，会馆给市里也贡献了相当可观的税收，以至于会所经理都说，小穗儿是B市的功臣！ 　　小穗儿在会馆里有个非常要好的姐们，叫小五，小五这几天发现，每次小穗儿晚上工作完回到宿舍，都要去厕所吐上好一阵子，小五作为好姐妹，自然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小五知道，小穗儿和别人不一样，毕竟身怀绝技，有资格破例“卖艺不卖身”，干这行这两年也没出现不该出现的意外，但是最近看小穗儿的表现，小五心想：别还真是…？ 　　这天晚上下了班，小穗儿衣服都没换，就又去卫生间吐，小五在后边，抚摸着小穗儿的背给她顺顺气，等小穗儿吐完了，才开口轻轻问道：“穗儿，你不会是…有了吧？不可能吧？” 　　小穗儿双手拄着洗手池边，无力地摇摇头，似乎还是不想说话。 　　小五也不继续问，从屋里拿了小穗儿的牙膏牙刷，递给了小穗儿。小穗儿看了一眼牙刷，好像想起了什么，抑制不住地又开始吐。这下可把小五吓了一跳，莫不是自己给她牙刷给错了？看着小穗儿已经开始吐绿水儿了，小五赶忙把牙刷一扔，继续给小穗儿顺气。 　　“这也不对呀，也没听过孕吐还能把胆汁儿吐出来的啊！”小五皱着眉，纳闷地自言自语。 　　等又吐了几个回合，小穗儿总算是能痛快地喘上几口气，经过这一番折腾，小穗儿即便束着马尾，额前和两侧的头发也凌乱的垂着，小穗儿拿手接了点水漱了漱口，骂骂咧咧地说道： 　　“这他妈的比喝醉了吐的都厉害！” 　　小五听了有点奇怪，虽说他们这种女子早就不在乎说话带把这种小事，但是之所以小五和小穗儿能成为好姐妹，就是因为两人都还守着心里仅存的一点净土，惺惺相惜，她们天真地约定，至少在某种形式上，一定要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比如不说脏话，不抽烟喝酒。而小穗儿的这一句话，让小五再次感到，小穗儿好像变了个人。 　　“穗儿，能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吗？”小五发自内心地关切，同时也有好奇。 　　小穗儿听了小五的话，看着小五，眼神里忽然闪现一丝绝望，说道：“我怎么会一直干这种事？” 　　小五还是不明白，毕竟都一起干了一年多两个年头了，这期间从来也没见过小穗儿这个样子。但是小五也不是个普通女孩，即便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她依旧试着理解小穗儿，支持小穗儿。 　　“穗儿，如果你在这呆不下去了，咱们就走！我跟着你一起！先辞职，再找工作。以前咱们总是以找不到下家为理由，在这混日子。唉，说起来还不都是为了钱，但是现在钱也攒了不少，能养活自己了，咱们离开B市，上外地租个房子找工作，我就不信了，咱们还能一辈子就是这个命！” 　　小穗儿听了，又惊奇又感动，她没想到小五竟然是这么一个有魄力的好女孩，可惜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方。然而小穗儿还不敢确定，自己的难言之隐是不是能跟小五说，说到底，她怕。 　　小穗儿没说话，挽着小五出了卫生间，走到楼道走廊尽头的窗前，和小五一起看着窗外的夜景。 　　小五看出了她的犹豫，她冲小穗儿笑了一下说： 　　“穗儿，本来我觉得，咱俩之间应该没什么不能说的，但你这几天情况有些不对，你一直不想说，我也不好总问，看来我可能还是想多了，你还是没把我当自己人。” 　　小穗儿听小五这么说，便问了小五一句看起来很傻的，说了还不如不说的问题：“你会相信我吗？” 　　小五答：会。 　　小穗儿又问：我说了，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小五答：会。 　　小穗儿也笑了，说：那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并不是小穗儿呢？ 　　说完小穗儿看着小五，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 　　小五果然不一般，脸色竟然没什么改变。 　　“那你是谁？” 　　“我是……”小穗儿停顿了一下，又问，“你知道转世吧，就是灵魂转世这类的东西。” 　　小五身上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大半夜的在空旷的楼道走廊里说什么灵魂转世，对怕鬼的她来说，还真有点刺激。 　　小五回头看了眼走廊，没有东西，镇定了一下，半开玩笑地说：“难道，你还能不是人啊？” 　　小穗儿笑起来，说道：“我就说你不一定能相信吧。” 　　小五凭着对小穗儿的感情，壮着胆子捧住小穗儿的脸，左右看了看，没觉得哪有什么诡异，这才说道：“我信你！但是你知道我怕鬼，你要敢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可饶不了你！” 　　“哎呀，不是什么鬼，你信我好啦！”小穗儿笑着说，“但我真的不是小穗儿，从四天前开始的，我的原名叫方长远。” 　　小五重复了一遍：方长远？ 　　“嗯，我，方长远的灵魂，四天前，附到小穗儿的身体上了。” 　　小五试探问道：“你…是男的？” 　　小穗儿拍了拍脑门，说：“哎呀你看我，都忘了说了，嗯，我其实是男的。” 　　小五看似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这下她明白了小穗儿这几天为什么表现反常了。 　　“我倒是看过这类小说！”小五说。 　　“我也没想到这种事真能发生，还是在我身上。”这个身子是小穗儿，实际确是方长远的人说道。 　　“穗儿，抱歉，我还是不敢相信这种事。”小五犹豫了一下说道，“但是我愿意和你继续确认一下，你能理解吗？” 　　方长远点点头。 　　“那…我们回屋里说吧。”小五觉得在外边说没有安全感。 　　好在只有小五和小穗儿两人住一间屋子，于是方长远又点头同意。 　　回到屋子里，小五还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方长远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问题，没关系，你捋清思路，一个一个问，我都可以回答你的。” 　　“那好，我就想到哪问到哪吧。你，方长远是吧，是怎么附身到小穗儿身上的？或者说，你是经历了什么才附身的？” 　　方长远叹了口气说道：“我其实…是想自杀来的，结果没想到我不仅没死，还以这个女人的身份活下来了。” 　　小五听到自杀，又打了个激灵。她脑子有点乱，还是不敢确定是不是小穗儿给她开的玩笑。 　　“你就继续说吧，我实在不知道从哪问起，我就从你的话里找破绽好了。”小五换了个方式。 　　方长远也不介意，就接着说：“我原来吧，感觉自己命特别不好，工作不好，家庭关系也不好，四天前吧，公司里唯一一个我原以为很看重我的，也是我最敬重的领导，喝了酒之后也跟我说了实话，说他其实就是可怜我，根本没觉得我能出人头地。当时我就觉得，我三观崩了，原来我最信任的人，也一直在骗我，你知道吗，那就是支撑一个人最后一口气的希望也破灭了，我当时彻底地感觉到，我是个没有价值的人，没有人认可的人，包括我的父母。我甚至自己都不认可自己，我甚至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所以我选择的是那种一瞬间就能死的死法，我看准了一辆跑的特别快的车，自己撞上去的，撞完了以后，我一醒，就发现自己变成小穗儿了。” 　　方长远说完看着小五，小五的表情告诉他，她仍然有很多不解，不过方长远知道，这也是应该的。 　　“那照你这么说的话，真的小穗去哪了？”小五问道。 　　“这个…这个…”方长远支吾起来。他知道，如果他告诉小五，真的小穗儿很可能已经替他死了，小五肯定是不能接受的。 　　小五也猜到了方长远在想什么，接着问道：“所以，真正被撞死的人，其实是小穗儿？” 　　方长远低下头，没敢回答。突然，他想起一件很关键的事忘了说。 　　“小五你听我说，小穗儿她…她其实自己已经写了遗书！”方长远说着，一边翻找着小穗儿的遗书，又突然想到个点子可以让小五完全相信他，“对了！小穗儿的字你肯定认识，你看看她的遗书，你再看看我写的字，你就全明白了！” 　　“遗书？”小五将信将疑从方长远手中接过一张被方长远叫做遗书的信纸。 　　也难怪小五不相信，像她们这种女子，受不了生活折磨，良心折磨的，寻短见的也不是没有，但是谁还会在死前特意写遗书呢，毕竟也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根本不值得。换句话说，你写了遗书，有谁稀罕看呢？ 　　然而小五自己都没想到，刚看了信的开头，她的鼻子就酸了，开头便是“我最爱的小五”… 　　我最爱的小五： 　　我不奢求你的原谅，虽然我一直以来只把你视作我生命的支柱。上个星期来的那个一定要我陪他睡觉而且还有那么多糟糕癖好还虐待我的客人，先是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可留恋的，然后那个客人和店里几个姐们都跟我说，是你把我卖了，我在对你产生一丝怀疑的同时也深深为自己感到恶心，我不想解释什么，我也不去怪传坏话的人，我终于明白了，是我不配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我到今天这个结局，连我父母都不认我的结局，看来都是我咎由自取，是因为我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净土。这件事后，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支撑我的生命，即使你原谅我。不多说了，我的银行卡，还有其他东西，你如果不嫌弃，就善待吧，如果嫌弃，扔掉毁掉都行。 　　——穗 第4章 坦白后更迷茫了 　　小五一边读着信，眼泪一边连成线止不住地流，她抽泣着喃喃道：“这世上怎么能有你这么傻的人！” 　　似乎是由于对已经离去的小穗儿的不舍，小五入神地一遍遍地读着小穗儿的信，竟连方长远坐到她身边都没发觉。 　　方长远在小五身旁轻咳了一声，想把小五的思绪拉回来，却把小五吓了一跳。 　　因为小五在读信的时候太过入神，下意识以为小穗儿已经离世，根本都忘了方长远在顶着小穗儿的身体正在她身旁。 　　小五回过神来，盯着方长远的眼睛，依旧泪水不断，她握住方长远的手说：“穗儿，我知道你可能是觉得愧对我，才想出这么个办法好让你自己能重新面对我，但是我告诉你，你真的真的不用这样！我不需要啊穗儿，我也根本没怪过你，你恢复正常吧好不好，没有你我也没法过了啊，你怎么就不懂呢？你好自私啊！你这个魂淡！” 　　小五说着说着，便低下头哭出了声，声音不大，却撕心裂肺。 　　方长远也终于明白这两个风尘女孩之间的感情，这一刻，他心里更加坚定了一个信念。 　　等小五情绪平稳一点后，方长远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她。 　　小五拿来一看，写的正是“我最爱的小五”这六个字，字迹豪放有力，但并不很工整，与小穗儿写的这六个字有明显的区别。小五知道，这六个字彻底打破了她小穗儿还活着的幻想，但她不知道，也没有想到的是，为什么方长远单单挑了这几个字来写。 　　“大概这就是天意？我和小穗儿的情感处境太像了，都是失意人，失意到认为不会有人认可自己，甚至自己都不认可自己。”方长远也为小穗儿的经历唏嘘，他望了一眼还在低头发呆的小五，“小五你……会不会觉得你最好的朋友身体里其实是个外人很别扭，尤其还是个男人？” 　　小五这才抹了抹眼泪和脸上的泪痕，轻轻说：“我早就觉得你不对劲了，只是没想到是这么……这么玄幻的结果。” 　　方长远试着把手放到小五手上，小五下意识躲了一下，最终却并没有躲开，任凭方长远握住。 　　“你看，刚才还是你紧紧握着我的手呢。”方长远想缓和一下气氛，他完全没想到这对姐妹的感情这么深，早知道，他也许还会再瞒一段时间。 　　“对了小五，你不要担心，从被车撞，直到我死的前一刻，那些疼痛和恐惧，都不是小穗儿而是我承受的，所以，她走的时候，应该没有什么痛苦吧。”方长远安慰道，“也正是因为我死过一次，我才知道生命到底多么可贵，我才知道，为了生命，放弃一点尊严根本都没什么。我醒过来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就下决心无论再发生什么事，我都得坚持下去。” 　　方长远顿了一下，语气支吾了起来：“这也是为什么这几天来我…我，我能强逼着自己给这帮傻吊…” 　　听到这，小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过立刻就收起了笑容：“也真是难为你了，你一个大男人，给其他男人去做这种事。” 　　小五一句话，把方长远说的脸刷一下子变得通红。 　　小五瞥了一眼方长远的反应，双手交叉抱着胸说：“好啦，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你也算个可怜人。不过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能亲眼见证男人体验体验我们的痛苦，也未尝不是一件痛快的事。” 　　方长远尴尬地笑笑：“真不如不和你说实话了。” 　　小五转头面对着方长远，认真地打量着，说道：“你还别说，只要我一看你的脸，我就觉得小穗儿其实还在，不是因为这本就是小穗儿的脸，也许是因为你们气质上有点像吧。” 　　方长远松了一口气：“说句可能你会觉得我没出息的话，我现在…挺怕你会嫌弃我的。” 　　小五笑了：“你这个男人有意思，我们这种人，有资格嫌弃谁？哎，你以前是不是没来这种地方玩过？” 　　“来过几次，不过几乎都是正经的足疗按摩，真正做这种事，只有一次。”方长远不自觉地把“这种事”加了重音。 　　“现在角色互换了，感觉怎么样？”小五略显玩味地问方长远。 　　方长远一脸嫌弃地摇摇头：“你没看我吐的……虽然说我刚醒过来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坚持生活下去，但是我根本没想到我得天天做这个，中间差点又想去死，但转念一想，我自杀了一次转生了没两天再自杀一次，不管怎么说也太没出息了，唉，就当这是老天爷给我的考验吧。” 　　“你已经很坚强了。”小五说，“不过也好在没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不用在意认识的人怎么看你，自然也就没什么社会压力。” 　　方长远佩服地点点头，他越来越觉得小五真是个不简单的姑娘。 　　小五继续问方长远：“那你今后有打算吗，是回自己原来的家，还是作为小穗儿活下去？” 　　方长远当然想过这个问题，但这好像是个送命题，回家？方长远在前世就被爸妈看不起，现在以一个夜店女郎身份回去认亲？作为小穗儿？难道真的要每天陪客人做那些以前只在小片子里见过的动作，直到不知道哪一天，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结局？小穗儿不就是因为在这阴暗的环境下，又没有目标没有人生的方向才走上绝路的吗？还有第三个选择，一死以逃避，但想起自己的誓言又多次劝自己坚持…… 　　“我劝你，继续做小穗儿吧。咱们找个机会辞职，一块走。”小五看着出神的方长远，眼神忽又飘向别处，“我前几天梦见我得了梅毒，虽然我不知道梅毒是什么样子，但我还是太怕了……还有你啊，你这种吐法，再用不了两天就得进医院了。现在暂时还不好走，你只能先自己调节一下，不然这两天你都过不去。” 　　方长远心里大叫苦，人家别人穿越也好，转生也罢，要么非富即贵，要么有各种buff，独他，上辈子过的不行，转生了却还不如上辈子，竟转生到一个失足女身上，而且这个失足女竟还是“头牌”！好不容易自己劝自己接受现实，别再自杀，把这些都当做考验，却没细想这第一个大考验竟然是让自己心甘情愿接受自己的身份和每天禽兽一般的行为，否则只呕吐就能给自己吐到死…… 　　“小五，我这个…怎么调节，你能给我出出主意吗？”方长远实在不愿意自己去想办法，他现在还是，一想到那方面就想吐。 　　“你刚才都说过了，和命比起来，尊严就是个屁，但你现在还没把尊严全放下。”小五指点着方长远，“细节上的话，我做的其实不如穗儿，不如…你再做那事的时候，就把闭着眼把它想象成火腿肠吧！” 　　方长远听到小五后边的建议，强忍住自己干呕的冲动，心里埋怨，我刚才可没说尊严算个屁吧。 　　两个人都各自躺到床上，却谁都没有睡着。 　　小五心里些许复杂，在她的认知里，其实这个地方辞职并没有那么难，她之所以跟方长远那么说，就是因为自己想看这个男人被其他男人蹂躏的报复心里，一想到这几天实际上都是方长远在给客人们服务，小五不禁都笑出了声，好似复仇的快感。但小五又明白，方长远只是个倒霉蛋，是无辜的，为什么要把它当作报复对象呢？而且，方长远用的毕竟是小穗儿的身体，小穗儿的“遗书”显然已经表明她已经不愿意再做这种事，但现在，小五却在利用方长远求生的渴望和小穗儿身体，来满足自己对男人的复仇欲望。她不该这样，她想，小穗儿的离开，正是因为小穗儿认为已经失去了支撑下去的最后支柱，如果她再让这个无辜的方长远再次体会到小穗儿的感受，那自己真的是太罪恶了，但是……这种罕见的能带给自己复仇快感的情形，可是不可能再有了，这叫她又怎么能轻易浪费呢？ 　　“小穗儿，对不起，还有……方长远同学……”小五盯着方长远背对她的背影，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 　　与此同时，方长远的脑子也没有闲着，应该说，他的脑子比小五的还乱。方长远当然不是没有想过辞职，但是能拉动一个市税收的“头牌”，怎么可能会被轻易允许辞职呢？事实上，多少年才出一个“头牌”的会馆，早就为了防止小穗儿的可能离开，做了很多工作——派人监视小穗儿，给她专门划定了可活动区域，只要逃跑就是一顿看不出外伤的暴打，甚至还给她准备着所谓的心理医生，其实就是给小穗儿洗脑用，好让她安心再者一直工作下去。方长远明白，这些其实也是令小穗儿绝望的原因，但对小穗儿来说，这还远远比不上她对仅有的最好的朋友的猜忌更令她对自己感到厌恶和绝望，所以那些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小穗儿在信中连提都懒得提。也正是因为方长远在第二天就确认了辞职几乎没有什么可行性，所以他才暂时打消了这个想法。 　　而现在，摆在方长远面前的路，似乎只剩下继续做小穗儿了，可小穗儿以往的服务项目，方长远实在是适应不来，他觉得还不如跟其他人一样，直接让客人们随意算了，但他又想到，小穗儿既然一直都为了“守下身如玉”而用嘴服务，他一个借用小穗儿身体的人，怎么能轻易打破原主人的意愿？ 　　方长远在硬板床上翻了个身，打算平躺一会，可是由于小穗儿的腰太细导致平躺时腰部的悬空感，和胸部的肉一直要向两侧流的趋势，时时提醒着方长远，自己看来只能在现在和前世的各种矛盾里生活下去了。 　　“小穗儿啊，你身材可太好了……”还没习惯的方长远扶了扶胸部，轻声地自嘲，终于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第5章 熟悉的客人 　　第二天下午两点左右，正是店里客流量最大的时候，因为这个时间正好是所谓的达官贵人们中午吃好了饭，准备好好放松一下的时候。 　　方长远在小五的帮助下，穿好衣服，化了淡妆，要知道，前几天的方长远几乎没化妆，客人们倒是没说什么，经理却没少骂他，因为不化妆，是对客人的极度不尊重！ 　　准备停当，方长远和几个姐妹来到临时休息室里休息，等待着被客人挑选。方长远像前几天一样，做了大量的心理准备工作，他告诉自己，自己是小穗儿，是女人，不是方长远，只有一遍又一遍的这样自我麻痹，方长远才能凑合着捱过这一天的肮脏工作。 　　屋外很快传来了喧闹的声音，有些话甚至可以听清楚。 　　“必须给我们方处长把那个头牌…叫什么来着？给我找过来！”一个让人听就能听到酒味的声音在走廊里叫着。 　　方长远的休息室门被粗暴地推开，经理在门口挥着手让她们赶紧出来，方长远正要和其他人排好队准备一个屋一个屋的进去被客人翻牌，经理忽然叫道：“穗儿，你不用排队！来进这个屋，快点！” 　　方长远行尸走肉般按照经理的安排进了一个屋子，昏暗的灯光中，床上已然躺着一个半死不死的男人，凌乱却完整的衣衫，正等着方长远帮着褪去。方长远不想看客人的长相，直接就按照规矩开始自己脱衣服，没想到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突然叫道：“等等！你等等！” 　　方长远机械地停下了动作，等待客人的指示，眼神却四处飘着，依旧不看男人。 　　躺着的男人坐了起来，拍拍自己旁边，对方长远说：“过来，坐我旁边！” 　　方长远把自己刚刚脱到一半的连体紧身短裙的肩带撸回肩上，不耐烦地坐到男人旁边，同样没有瞧上这个客人一眼。 　　虽然光线很暗，但这个中年男人也早已把方长远的不情愿看在眼里。 　　“小姑娘，心情不好啊？”中年男人微笑着，轻声问道，却丝毫没有对方长远动手动脚。 　　然而男人的这一声普普通通地关心，却把方长远的大脑从僵尸般的状态中拉回了现实，因为，这个声音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 　　他不可置信地转头望向男人，看清了男人的长相后，方长远听到自己的脑子好像“嘭”的一声炸开了……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方长远的父亲！ 　　方长远倒吸了一口凉气，屁股底下像装了弹簧一样，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惊魂未定间，双腿打战，一声“爸爸”迟迟没叫出口。 　　中年男人看了非常奇怪，噗一声笑了出来：“我有那么可怕吗？” 　　“奥～～你是第一次吧？”男人忽然若有所思似的笑问道，“没事，我也是第一次，你可别看不起我啊！” 　　方长远在惊恐中迅速理了理思路，他马上明白，这不是原来的儿子偷偷犯了大错被老爸抓个现行，而是一个小姐和一个中年男人“你情我愿”地进行着某种为人所熟知的交易的场景。眼前这个男人，他的爸爸方志中，现在是不认识他的。那么，在自己的儿子被车撞死的第五天，没有葬礼，没有悲伤，却出现在足疗会馆，还安排了头牌小姐为自己服务，这个人，真的会是方志中，自己前世的父亲？ 　　一想到此，方长远的泪水夺眶而出，他固然知道自己不受父母待见，但万万没想到竟然连他的死都不会被父母重视，方长远顿觉自己的心一下子冰冻三尺。 　　中年男人方志中看着这个女孩一直盯着自己，盯着盯着还哭了出来，他低头看了看打量了一下自己，做了个方长远没有想到的动作，他站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把裤腰带系好，然后向方长远赔了一笑：“不好意思，我喝了点酒，刚才没注意，你看，现在我穿好了！” 　　方志中大概是以为他的衣冠不整把女孩吓哭了。 　　然而到底是喝晕了，方志中的衬衣领子依旧歪着，上衣外套从形状上也能看出有些刚才躺着挤出的褶子。 　　方长远虽然还眼含泪花，脸上泪痕犹在，但也注意到了方志中的样子，他想，自己已经变成了这样，好歹父亲也把他养大，就让自己小小地给父亲尽最后一次孝吧。他走上前去，把方志中的衬衣正了正，又轻轻抻了抻外套，抻平了褶皱，最后还意犹未尽似的又将方志中的衬衣扣子从上到下抚了一遍，好像是要确保都已系好。 　　于是在一间本应发生一些事情的足疗会馆的房间里，奇异地上演了男女主角温馨互动的一幕。 　　方志中看着这位给自己认真整衣服的女孩子，怎么也不敢相信她竟是这里的“头牌”，难道这是这家会馆的特色？让你有种回家的感觉？可当她的手在整理衣领轻划过自己脖颈时，方志中恍惚感觉到了妻子的温柔，尤其这个女孩还哭得梨花带雨，有那么一瞬，方志中竟然在她身上看到了妻子的气质。 　　方志中晃了晃自己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下，一个从事这种工作的女子，怎么能和自己的妻子相提并论呢？自己尊重她们归尊重，但心里还是不可能把她们当作正常女孩子来看待的。 　　然而由于酒精的原因，他这一晃后感觉头更晕了，再定睛一看眼前的女孩，竟又错看成了自己的儿子！ 　　方志中笑着摆摆手，自言自语说道：“不可能，这都什么玩意，喝多了，我喝多了哈哈哈……” 　　然后一屁股坐到床边，也不再看方长远，只是闭着眼养神。 　　方长远对自己的父亲还是了解的，他也相信方志中说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还知道，方志中不会对不起妻子，虽然在B市，大部分人并不认为男人偶尔去嫖一下是件对不起妻子的事情。 　　于是方长远试探着问：“老板，还继续吗？” 　　“继什么续还继续！”方志中闭着眼睛甩了下头，低声吼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方长远好像看到了从方志中下巴上甩出的泪珠。 　　方长远好奇地凑上去看，方志中一挥手，说道：“去吧，你去吧！”说罢用手抹了把脸。 　　方长远知道，他是不想让别人看见他哭的样子，尤其是被这种女子看到，方志中刚才的一抹，也是掩饰自己的眼泪。方长远不是动漫里的中二青年，即便父亲有再多对不起他的地方，即便自己在父亲眼里再没用，当看到这个曾经坚强无比的汉子流泪，他的第一感觉仍然是心疼，此刻，不管是儿子去世不办葬礼却逛窑子，还是一直以来父亲对自己的态度，甚至在他工作中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父亲的袖手旁观让他恨得牙根痒，一下子都被方长远抛在了脑后。他想，父亲他，应该还是有难言之隐吧…… 　　“叔叔，能和我说说吗，你的心事？”这句话，方长远想说出来太久了，然而没想到的是，第一次说出，自己却是以这种身份，“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虽然方长远觉得他的父母一直不喜欢他，但他从来也没有从感情上抛弃过父母，也许是因为他也一直在劝自己，父母在等待着他的蜕变，可惜最终，他自己没有撑下去。 第6章 此地无银三百两 　　闭着眼睛的方志中，似乎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仍旧沉浸在方长远并不很确定的什么痛苦里不能自拔。 　　如果是个真正久经沙场的夜店姑娘，那么此时看到方志中的反应，一定是十分嫌弃，甚至还会怀疑这个磨磨蹭蹭的客人一定是那方面不行，才羞于做这种事。然而方长远了解自己的父亲，这个古板、保守还有些文人傲骨的集团公司的中层干部，是不屑于出入这种场所的，这次可能迫于朋友同事或者有求于他的人的热情压力，不得不进来，但又想保持自己的底线，于是就造成现在的局面。 　　“您…是个领导吧？”方长远装着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姓名和职务，“我知道像您这样的大官肯定不屑于和我们这种人说心里话，但人心都是肉长的，我看你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要不您就把我当个垃圾桶，倾诉一下，只要您好受点，这钱也算没白花是不是？” 　　听了方长远自轻自贱的劝告，方志中果然开了口：“什么垃圾桶，你不要这么说自己，我也是农民出身，谁比谁也高不了多少。其实，我的事和你说了也没关系，反正现在我心都死了，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方志中转向方长远，就着暗弱的光，看着本是方长远但实是小穗儿的脸，认真地说道：“你的说话方式很像我儿子。” 　　这话可让方长远吓了一小跳，他下意识以为被父亲认了出来，但他立刻定下神来，回道：“哦是吗？那我挺荣幸的。” 　　“他死了。”方志中接下来这三个字，说得毫无预兆却平淡如水，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仅仅是两行眼泪没有阻力地流成了线，最后滴在方志中腿上。 　　似有似无的光，苍白的人脸，面无表情的流泪，开口就是“死”的台词，这原本带有一丝恐怖气息的画面倒也并没有影响到方长远的大脑，因为他在飞速思索在不让父亲发现他身份端倪的条件下，最正常的反应是什么。 　　“对不起……”方长远说着低下头，以小穗儿的身份表示遗憾，但心里却莫名生出一丝情感，难道……竟然是喜悦吗？可……为什么？略想了一下，哦～方长远明白了，是父亲心如死灰的样子，说明他的死他还是在意的，说明父亲心里还是有他这个儿子的…… 　　“无所谓了。”方志中说，没有再抹去泪水，眼睛空洞地看着前方，“什么狗屁原则，什么狗屁底线，什么前途，什么下辈子，都无所谓了，因为，我儿子，没了。” 　　说到“没了”二字，方志中嘴唇咧成了发抖的波浪，声音也抖得说不清楚，方长远可以看出他在强忍却再也忍不住的样子。 　　被父亲这么一感染，方长远也不禁哭了出来，刚才的一丁点所谓喜悦已经不复存在，他没想到原来在父亲眼里他这个儿子竟然这么重要，或者……他不是没想到，只是不愿意承认，不敢承认。 　　此时的方长远心里，对父亲又是愧疚，又是感激，他一直把父亲不重视当作自己不努力的理由，导致自己一直消极对待生活，弄到现在这个结果，方长远不知道该如何弥补父母，弥补他自己。他低着头，那被紧身连衣裙束缚着的柔软而又坚挺的胸提醒着他现在是个女孩子，一个想法突然产生——要不然今晚就给父亲好好服务一下。好在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不过也已经把方长远吓了一身冷汗。 　　我这是在想什么，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仅仅是无奈替小穗儿活了几天，影响就这么大了吗？不可能，不允许！更何况这还是自己的亲爹…… 　　方长远在方志中旁边坐着，挺直的纤细腰枝使她凸翘的身材显露无疑，连方志中在这伤心的时刻都仍然不免内心悄悄赞叹，看到方长远也流泪，方志中正要问一问缘由，突然眼神一恍惚，竟又将这个女孩错看成了自己的儿子方长远。 　　怎么…这么像，一言一行，一颦一笑，甚至是安静哭泣时的样子，还有原来儿子说话时说到一些字特有的声调和口头语。方志中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每次他“一言堂”式的给儿子聊天时，儿子的各种反应小动作他都非常熟悉，今天和这个女孩子说话，虽然注意力完全不在她身上，但似乎是上天指引，让他恍惚了两次，竟注意到了她的习惯性小动作，方志中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哪怕他旁边这个女孩，除了这些习惯性小动作再也看不出哪里像他的儿子方长远。 　　“长远！”方志中轻轻叫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因为想儿子想的自言自语，还是特意要试探这个女孩子。 　　“嗯。”正在走神的方长远条件反射地答应了一声，但下一秒他便反应了过来。他赶紧压住好像做坏事被发现一样的剧烈心跳，装作没听清，说，“嗯？叔叔您刚才说什么？” 　　方长远的破绽被父亲看在眼里，这让方志中一下子先放下了对儿子长远的怀念，转而对这个女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从刚才第一次被叫“叔叔”，方志中就觉得奇怪了，像这种场所里的人，只会谄媚地管客人叫“老板”、“帅哥”、“领导”之类，像眼前这个这么懂礼貌又体贴的女孩，和这个环境实在是过于违和。 　　虽然他的理性告诉他，这个女孩不可能是自己的儿子，但各种线索联系起来，不得不让他继续刨根问底。 　　“你……为什么跟我儿子这么像？”方志中不想拐弯抹角，直接问出心中所想。 　　“世上这么多人，难免有两个很相似的人吧。”方长远敷衍地解释着，“而且，我一个女的，怎么会跟你儿子有多像呢？” 　　“不是，这不在乎性别。”方志中说，“每个人都会有只属于他自己的习惯，语言习惯，行为习惯，也就是方言啊，习惯性小动作啊什么的。” 　　方长远听到这，已然有些心虚，他低下头扣着手指，没说话。 　　然而他又没想到，就是低头扣手指这个动作，又让方志中抓到了。 　　“就比如你现在，”方志中继续说，“你手指头的动作，就和我儿子一模一样。” 　　方长远赶紧停下自己的小动作，又壮起胆子冲方志中说：“大叔，你想说什么呢？” 　　方志中可没有绕弯的心情，直接便问：“你是不是……认识方长远？” 　　出于无奈的理性，他并没有问得更直接。 　　方长远挺了挺腰，做作地甩了下头发，装作很无语的样子，一边用手在自己胸前比划着曲线一边说：“大叔，我知道您想儿子，但我是个女的啊，怎么会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方……” 　　说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方志中刚才的问题只是问他认不认识方长远，他因为心虚没有听清问题，活脱脱上演了一出“此地无银三百两”。方长远惊慌着看向方志中，果然，方志中侧着头，眯缝着眼正审视着他。 　　从小到大，方长远最害怕的父亲审视的眼神，他一看到父亲正这样盯着他，再加上刚才自己的几个要命的失误，心中的慌乱真是到达了顶点，他现在只想赶紧证明自己不是方长远，而到现在这个程度，他能想到的理由也只有性别之差这个无法反驳的现实，但他慌不择路竟然手忙脚乱地脱下自己的紧身连衣短裙。 　　“不是不是！”方长远脱的只剩内衣，急着要拽起方志中的手摸自己的胸，“你看啊，你摸摸，这是真的！” 　　方长远想拽方志中的手来摸自己，想以此告诉方志中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所以绝不可能是方长远——他的儿子，然而他拽不动方志中的手。 　　不会错了。这个神态，这些习惯，这个反应，不可能不是他。可是为什么，怎么做到的，方志中暂时压下自己好奇，他觉得有更重要的事要跟眼前这个女孩子谈。 　　不理会越来越慌的方长远，方志中冷笑了一声说：“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对你不满吗？” 　　方长远此时脑子里好像听不到父亲在说话，他自顾自地反复在想，不对呀，就算被认出来，父亲难道不该高兴吗？他刚才不是悲伤得要死吗？为什么知道我没死他不高兴？果然还是讨厌我的吧？可他刚才的样子也不像假的不像装的啊，为什么这么矛盾？为什么为什么…… 　　“好了好了！”方志中打断方长远的胡思乱想，“真是跟以前一样！” 　　方长远听到这句话，所有侥幸的幻想顿时破灭，没有心情再想为什么，甚至没有心情不好意思，瘫坐在了床边。 　　“先把衣服穿上。”方志中提醒他。 　　“不用了。”方长远没有看方志中，“你看着我这个样子，就可以有更充分的理由笑话我，看不起我了。” 　　“我还是刚才那个问题，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对你不满吗？”方志中不理会儿子的小脾气。 　　“哼……”方长远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不就是一直没有成绩吗？学习也是，考试也是，工作也是，找对象也是……” 　　被父亲彻底看穿的方长远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大不了，就再死一次吧。 　　“因为你就不是个男人！”方志中掷地有声地抛出一句话，一改之前的冷静。 　　父亲的这句话，在方长远脑子里像炸药一样“轰”地炸开，又是一句十分熟悉的台词了，方长远曾多次听到父亲这么评价他，每次听到，方长远都有冲上去跟父亲干一架的冲动，不过他没想到，到了现在这种状况，父亲竟然还不换个词儿。 　　“如你所愿～”方长远坐着把身体转向父亲，双手一摊，“你看我现在是男人吗？” 　　方志中惚地站起，给了方长远一个脆亮的耳光。 　　“你混蛋！”方志中颤抖地指着儿子的新身体，“我说的不是这个！” 　　中年丧子的悲痛，儿子失而复得的喜悦，但发现儿子经历重生却依旧不争气的愤怒，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被儿子挑衅式的行为点燃了，爆发了出来。 　　方长远被父亲一巴掌打得头歪到一边，长发也随着飘过来，粘在了泪痕未干的脸上。他纤手把头发捋到耳边，又是一声冷哼，微笑着低头玩着头发，却没有看父亲，好像从没有挨这一耳光似的。 　　方志中看着故作女子态的儿子，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话说的过重，也不该动手，颓然坐下，长叹一口气，说道：“刚才是我不好，对不起。” 　　方长远手里的动作似乎慢了一些。 　　“你也就反抗我的时候最像个爷们了。”方志中苦笑一声，说道，“你还别不服，就说现在，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但更重要的也是我更不明白的，为什么你能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为什么不走？！” 　　“所以在你心里，我活不活着，比我怎么活着更重要对吧？”方长远好像总算找到了反击的时机。 　　“不然呢？没有尊严地活着，我宁可死！这个道理你不明白？”方志中甚至有些纳闷，儿子怎么还弄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 　　“所以你是说，我应该再死一次。”此话一出，方长远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一个正在无理取闹的小媳妇，心里莫名一丝惊慌。但话已说出口，也不能再咽回去。 　　“别抬杠了，我可受不了这个。”果然，方志中无力地摆摆手，投降似的说道，“你早就是成年人了，我还是好好跟你说吧，你要是能听进去就算，听不进去，还愿意在这待下去，我也不强迫你，只是那样的话，我就只有一个死了的儿子，回去明天我就办葬礼。” 　　“不用威胁我，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方长远仍旧不依不饶。 　　“我不是要你再死一次，而是要你辞职，但是，你根本就没为了辞职想尽一切办法。”方志中狠狠的皱了皱眉，他要控制自己不被方长远挑起怒火。“这么说，你能接受吗？” 　　方长远没有反驳，虽然她辞职比其他技师难得多，但他确实也没有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但他相信这个原因是复杂的，比如，经历过一次生死的他，有了新的人生目标的他，现在更加惜命，不敢冒险，比如，她也没想好辞职了能去干什么，还比如，她看到了小穗儿月入账三万的银行短信提醒...... 　　当然，这些原因是万万不能和父亲说的，这就是为了金钱彻底放弃了做人的尊严。但方长远认为如果真的这么评价她，是不公平的，毕竟这条路又不是他自己选的。 　　正沉默时，响起了敲门声。 　　“到时间了！”门外的服务生大声提醒。也就是说，客人该提裤子了。 　　“时间不允许啰嗦了，我再帮你最后一次！”方志中铿锵的声音灌进方长远的耳朵，“告诉我你现在的身份，叫什么？” 　　“妓女。”方长远的脑子好像还没搭上弦。 　　“我问你姓名！姓名！”方志中咬着牙低吼，此刻他恨不得敲碎方长远这自作聪明的脑壳。 　　“哦，麦穗儿。”方长远红了脸，“小麦的麦。” 　　“你等着吧。”方志中没有废话，拿起外套，往外走去。 　　“爸！”方长远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情急之下一声爸脱口而出。 　　方志中怔住了一下，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对不起，爸......” 　　原来，儿子是想要在我临走前认个错，方志中心里，似乎被射进了一缕阳光。 　　“对不起，爸，你捞我的时候，我能不能再带上一个......” 　　方志中脸上的五官开始扭曲，刚才的“阳光”似被狠狠地抽离出体，但是他不想再跟这个废物儿子废话，压抑，使得他的脸更加扭曲，强行压下再也不管这个不孝子的冲动，头也没回地走出了房间。 第7章 妈，我错了！ 　　这一天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天，至少对四个人来说。 　　从房间里快步走出的方志中，正在千方百计地打听这所B市最高端的会馆的头牌信息，他现在的念头只有一个，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把方长远救出来，但是正常途径肯定是不行的，毕竟小穗儿是跟会所签了合同的。 　　方志中打定主意，如果实在没办法报警，即使这样会玉石俱焚，让自己身败名裂，即使方志中明白，这个主意多少有点酒精的参与。 　　而方长远则被经理带到休息室，等待也许马上就到来的下一波客人。方志中无法阻拦，因为这是会所的正常行为。可方长远明白，父亲完全可以为了他再付一个钟的费用，但不知方志中是因为太缺乏这方面的常识，还是他有自信在方长远坠入下一个客人的魔爪之前捞他出来，方志中根本没有留给儿子提这个建议的时间。 　　小五也结束了服务来到了休息室，看到方长远在里边，有些着急的说：“穗儿，快来，我给你补妆，我自己的都还没补......” 　　女技师服务完一个钟后，妆花了是必然的，所以为了下一轮，一定要抓紧时间补妆。 　　方长远听罢，才注意到小五凌乱的头发，没有血色的嘴唇，看来小五刚才没少辛苦。即便这样，小五还是先想着我，方长远自己也说不清他是不是该感动。 　　“小五，小五！你先听我说。”方长远先打住小五的动作。如果一会能被方志中带走，那么现在是仅剩的机会和小五告别了。 　　方长远知道此刻不能迟疑，但一想到就要丢下小五离开，还是犹豫了一下，他怕小五会伤心。 　　“怎么了，不舒服吗！”小五脸上难掩的担心。 　　“不是，我......我可能要走了。”方长远拉着小五的手，他实在是没想到，这句话说出来竟然有些艰难，可笑，又不是生离死别，而且，仅仅是认识了四五天的一个失足小妹。 　　是因为继承了小穗儿的部分情感吧，方长远这么想着。 　　小五呆了一下，刚才的一点亢奋顿时消失，然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坐在了沙发上。 　　又简单的确认了一下细节，小五很利落地找出小穗儿存放在休息室的手机。 　　“带上手机，其他的不重要。” 　　“小五......” 　　小五在出神，一时没听到方长远的叫声。此时她的脑子也有点乱，对小穗儿的不舍，对自己还要呆在此处的不甘心，为了姐妹脱离苦海的开心，还有自己也要离开的决心，她说不清那种感觉更重。 　　“你先走吧，我......随后就到。”小五很快回神，看出了方长远的不舍，微笑着安慰道，“那我不管你了，我得先补妆了。” 　　小五背过身，对着镜子便开始涂口红。 　　方长远有点难受，不知说什么，看着小五的背影，心里自嘲，妈的，两个妓女而已，竟然还有些悲壮！ 　　柜台前，已经胸有成竹的方志中正在跟经理贴耳朵。 　　“刘老总的话，要我带咱们这那个叫什么小穗儿的，一起过去喝会茶，晚上之前就回来，不耽误晚上工作。”方志中说着掏出两万块现金，隐秘地塞到经理兜里。 　　他口中的刘老总，是B市第一大集团公司的掌舵人，是一句话就能让这个会所灰飞烟灭的人。方志中虽然也是一家集团公司的中层干部，但与刘老总的量级自然是不能比，好在只与刘老总有过一面之缘的他，跟秘书李明城却有很紧密的关系。 　　而现金是方志中叫附近一个朋友十万火急送来的，这个朋友虽然十分摸不着头脑，想不通浓眉大眼的方志中是怎么“叛变”的，也想不通为什么需要他送这么多钱到足疗会所——毕竟方志中的身份来这种地方肯定有人结账，但还是二话没说以最短的时间送到了。 　　“哦哦！刘老总啊，自己人自己人！”经理小声笑道，“没有问题！” 　　经理一边满口答应，一边拨通了刘老总秘书的电话。 　　B市是什么地方，B市最高端的会所是什么地方，我堂堂的高级会所经理又是什么人，怎么会因为两万块钱和几句话就把摇钱树放跑？ 　　看向方志中，后者似乎就等着他打电话确认似的，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镇定得很。 　　“方处长亲自去请人，有什么好怀疑的！”电话里李秘书的声音似是有点不耐烦，“难道还要我在电话里说清楚是谁要请人的吗？” 　　“是是，没有怀疑，看您说的，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什么时候回来”经理无奈赔笑。 　　“以后见了方处长，你就知道不是外人就行了。”李秘书的官腔拿捏的恰到好处。 　　放下电话，大堂经理算是放下心，但是谨慎小心的他，依旧要留下底牌。 　　“不好意思方处长，不是见外，行规，行规，而且之前确实没见过您，您见谅！”经理再次陪笑，“既然那边挺急的，那就直接领走吧，别让小穗儿换衣服了。” 　　小穗儿所有的家当、合同，档案都在会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谅她也不会做什么傻事。 　　但是打死他都想不到，他面对的，是一个破釜沉舟的父亲，和一个刚刚经历超自然现象的局外人，唯独没有小穗儿本人。 　　方志中来领方长远的时候，小五前脚已经被翻了牌子，两人就没来得及做最后的道别。方长远拿了小穗儿的手机，依旧穿着他今天的浅色低胸连体包臀超短裙，跟着方志中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会所。 　　路上，方志中拨通了李秘书电话。 　　“李秘书，我的人过去了吗？” 　　“叫小李！早就收到了，方哥，你跟我客气什么，B市谁不知道你为人，你有事，那准是要紧事！”李秘书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用拇指拨弄着刚刚送到的五万元现金，一脸严肃，“另外方哥，就算事发，我大不了弄一处分，还不是明面上的，工作肯定丢不了，你不至于这么大手笔。” 　　“这点不多，以后你就明白了，大恩不言谢了，兄弟。” 　　“就最后俩字我爱听！”李秘书笑了出来。心里在盘算，找个合适的机会，把钱还回去。 　　方长远听着这些对话，他明白，父亲是拼了名声和前途，因为这次一离开会所，断没有回去的可能。加上串通李秘书撒谎，方志中得罪的人，上到B市第一大集团公司，下到会所，还包括慕小穗儿之名而去会所消费的各色人等，届时消息传出......总之，方志中已经做好了英名尽毁，被报复、被陷害的一切心理准备。而方长远想到这些，一面是十分佩服父亲关键时刻的魄力，一面开始动摇，有点后悔自己轻生的冲动，最终给父亲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出租车上，方志中数了十张钞票，递给了方长远。 　　“这是一千块钱，找个地方，你先买身正经衣服，回家见你妈。” 　　“不用，我有钱。”方长远没有接，小穗儿的银行卡绑定了手机，卡里的存款有六位数，而且密码在小穗儿手机的备忘录里。方长远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想，这丫头心真大。 　　“拿着！”方志中晃了一下手里的钱，命令道，“只许花这个钱，你说的那个，不是你的钱！” 　　方长远撇撇嘴，以为是父亲嫌小穗儿的钱不干净，其实他没想到更重要的是，方志中不能允许儿子出了会所后，以小穗儿的身份留下任何痕迹，因为每一条痕迹，对他们父子来说，都是一条催命符。 　　车在一家并不起眼的服装店门口停了下来，方志中在车上等着儿子。 　　当方志中看到方长远穿着廉价的卫衣、运动裤和运动鞋走出来的时候，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到底是我儿子，这穿着习惯是一点也没变！ 　　然而见儿子即使身穿这样的一身，也没能完全覆盖住他青春玲珑的身材时，方志中心中另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自制力和规矩意识，使他在弄清楚这是什么感觉之前，就强行将它抹杀掉了。 　　方长远认为，自己对即将到来的与母亲见面的情形并不紧张，毕竟他已经看透了，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更何况还死过一次了。但当车停到自己小区门口时，他的心还是自顾自地狂跳了起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想借此平复一下心情，但胸口那软弹的肉感，提醒了他现在的女儿身，于是他更紧张了。 　　屋子里安静的可怕，方长远缩头缩脑的四处瞧了瞧，没看见母亲，刚要开口问，方志中叹了口气，说：你妈快疯掉了。 　　方长远的心一揪，父亲的这句话，顿时让方长远死后第一次醒来时下的报复父母的决心荡然无存，他了解母亲，听了父亲的话，他一瞬间就能想象到母亲这几天经历了怎么样的折磨。不知是不是有小穗儿的身体影响，方长远不由自主的眼泪打转。 　　方志中让儿子在客厅等着，他知道，妻子在卧室。方长远的情况，不适宜在没有预防针的前提下直接母子见面。 　　“玉红，”方志中看着头发凌乱，眼神迷离的妻子，轻轻地叫了一声，“我把儿子带回来了。” 　　自儿子出事，唐玉红一直没洗过头，眼泪也哭干了，眼睛也肿了，肿得连转一转眼珠子都很艰难。听到丈夫的话，她的眼睛没动，倒是把脖子朝方志中微微转了一点，像个僵尸。 　　“你别再这样了！”方志中看着不太正常的妻子，也哭道，“长远真的回来了，我不骗你！” 　　这一声被方长远隔着门听见，方长远想象着母亲的状态，愧悔难当，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 　　然而当唐玉红被丈夫搀着出了卧室时，她的状态还是远远超出了方长远的想象。 　　才四天时间，唐玉红的头发几乎全白，本来在同龄人中还显年轻的她，如今俨然就是个老妇模样。 　　唐玉红看到方长远这妙龄少女的模样，愣了两秒，猛地甩开了方志中，但身体的虚弱还是让她不得不坐下来。 　　“方志中，长远在哪？”唐玉红有气无力地问道。 　　方志中拍拍方长远的肩膀：你自己说吧。 　　而方长远并没有做足功课，自己这种复杂的情况，他不知道怎么说，他也怕说了之后，不是温情的重逢，而是子弹一般的责备。他想叫一声妈，但叫不出口。 　　“你要把儿子遗体捐了，为的就是不耽误你找小老婆是吧？”唐玉红指着方长远，语气虚弱地听不出愤怒，“方志中，你藏的真深啊。怎么，现在带到家里，要跟我摊牌了？” 　　此话一出，方长远急了：“妈，不是那样的！” 　　方志中也摆摆手，示意妻子听眼前这个女孩说完话。 　　方长远知道自己不能再错下去了，他有这么爱自己的父母，却不知道珍惜，等看到他们被自己摧残成这个样子才追悔莫及。说出实情被责备又能算什么，他现在不能允许因为自己使父母之间再产生误解。 　　一人做事一人当，错了也得挺起肩膀扛。 　　噗通一声，方长远跪了下来。 　　从小受着传统教育方式长大的方长远，只能用这个动作表达自己的歉意和诚意。 　　“妈，我错了！”方长远泣不成声。 第8章 我不负人间，谁敢负我！ 　　让唐玉红相信事情的真相，而不是方志中和这个自称是方长远的小贱人合伙搞的骗局，还真不那么容易。方长远想尽了一切办法，包括但不限于登上自己的微信和QQ，说出自己从小到大的考试经历、生活细节，最终辅以字迹，总算让唐玉红勉强相信了儿子重生在了一个女孩身上这件事。 　　当然，对于方长远为什么不在重生第一天就跟父母联系这件事，仍旧是少不了唐玉红恨铁不成钢的责问。 　　而方长远可不能说是因为“宁死也不想回家”，只能一直以“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敢”敷衍了下来。 　　好不容易过了母亲这关，方长远以为总算能松口气了，但父亲总是能让方长远知道自己有多天真。 　　“跟我去办你的身份证，在此之前，要确认一件事情。” 　　“什么事？” 　　“你，麦穗儿，也就是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的父母在哪，跟麦穗儿现在是什么关系。” 　　“我只知道她父母不认她了，是外地人。” 　　毕竟方长远只当了四五天的小穗儿，信息不可能了解的很多。 　　确认了这件事后，方志中就要拉着方长远去办身份证，还没等方长远反应过来，唐玉红先开口：“明天再去吧，派出所已经下班了。” 　　方志中这才意识到，经过这一下午的折腾，现在已经六点了。 　　转头看了看妻子，四天没吃两顿饭的她似乎恢复了一些生机，现在正要去给一家人做饭。 　　方志中和方长远同时舒了一口气，方长远算是明白了，穿越重生这种事情，哪有那么理想，要面临的琐事才是最难最麻烦的。而方志中只是临时放松一下，他明白，晚上可能有更严峻的挑战在等着他。兵来将挡，方志中并不怕。他让方长远歇一会，自己换了衣服，便去厨房帮妻子做饭。 　　第二天早晨，到达派出所之前，方长远还在父亲的车上想父亲昨晚就给他出的难题：起一个新名字。 　　他知道父亲的意图，要他主观上重新做人，客观上逃避一些小穗儿身份带来的麻烦，但他还是有自己坚定的想法。 　　“想好了没有？”到了派出所，方志中停下车，“给你机会了，你不珍惜就我给你起。” 　　看到方长远没有回话，也没有动作，方志中有点着急：“你快点下车！办完事我还得上班。” 　　“爸，我不想改名，还叫麦穗儿吧。”方长远迎着父亲将要发飙的眯眯眼说，“说到底我占着别人的身体，我有义务替人家活下去。” 　　方志中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儿子从来从来就没给自己省过心，昨天晚上答应的好好的要重新起名，都到了派出所了才告诉他不改名，更重要的是，自己担着这么大风险把儿子救出来，如果不改名，很快，最轻的结果也是B市圈内会传遍他方处长收养了一个妓女当女儿，而最严重的结果...... 　　“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方长远转过头，不敢再直视父亲的眼睛，可语气依旧镇定，“但是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除了你和我妈，这世上我真心再不怕任何人，和他们给我的任何困难。” 　　方志中心里蹦出一句前阵子刷手机看到的一句话：你了不起，你清高！ 　　“我知道我可能会连累你，所以爸，我想自己找个房子住，自己找个正经工作，我尽最大努力不在明面上和你有关系。” 　　这也确是实话，方长远自从上班以来，没有一天是想和父母一起住的，即便现在他后悔自己的冲动伤害了父母。之前没能独立出去，是因为方长远的父母不允许，现在既然自己已经从会所出来了，而小穗儿和他本人又都有存款，他认为他可以自己生活，这也为了父亲好。 　　“你工作了五年，这五年你.....你的长进有限。”方志中叹了一口气，“你如果以麦穗儿的身份生活，还不跟我们住在一起，没几天你就会被抓回会所。” 　　方志中本来想说儿子“一点长进都没有”的，遇到儿子不争气的地方就全盘否定，这几乎已经是他的本能了，只是儿子的死，总归是让他有了一点改变。 　　但是儿子“有义务替小穗儿活着”的说法，方志中并不反对，甚至有些许赞扬。 　　“爸，你怕的话，我就听你的吧，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 　　嗬！臭小子竟然还激我，我方志中一生光明磊落，没有我怕谁，都是谁怕我。我儿子天真归天真，但他说死过一次后谁不也在乎的话是真的，以后虽然荆棘丛生，但是儿子都不怕，老子怎么能输？就算外边传闲话，我方志中就他M的收养一个妓女做女儿了，又能怎么样！ 　　一想到此，方志中心中升起一股久违的傲气，这股傲气，不同于以往他不与官场同流合污的清气，而是让他想起多少年前学生时代的书生意气，我不负人间，谁敢负我的豪气！ 　　方志中很奇怪，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一个他认为很天真很幼稚的孩子给影响到心气，但同时，他又很享受。 　　儿子死过一次，我又何尝不是呢？也许重生的，不只是儿子一人，也许天真的，也不只是儿子一人。 　　于是，父子二人最终还是办理了收养手续，而不是改名。 　　“从今天起，你又可以合法的叫我爸了，小穗儿！”方志中奇奇怪怪的心情还未散去，倒是还有心思开玩笑，“不过，你还得跟我们住在一起，这个没商量！” 　　“爸！”方长远笑着拍拍胸膛，“我是方长远，你儿子！” 　　父子两人一起笑出了声。 　　本来这两天方长远心情还算不错，跟父亲似乎达成了“一笑泯恩仇”，母亲的状态也慢慢好了起来，但方志中此人，做起事来，总是不按套路，又把方长远震惊了一回。 　　“什么！到原来的公司工作？”方长远听到消息时，差点没从沙发上蹦起来。 　　“你怕什么？”方志中作为一个正经的公司中层干部，一个正经的父亲，此刻竟然略显玩味的看着儿子的反应。 　　方长远当然想不通，虽然他说过找个正经工作，但B市不可能只有自己原来的公司——建成公司才是正经工作吧。 　　而且，贾一清，公司仅有的一位他认为值得尊重的领导，成为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即便方长远说自己看开了，对公司的感情也不是说抹去就能抹去的。 　　“很简单，因为你爸我只能找到那儿的关系。” 　　“可是爸，你捞我出来的时候多么神通广大啊！”方长远真的不解，他甚至认为父亲这只是托词，把他送回原来的建成公司，目的就是为了耍他。 　　方志中叹了一口气，他潜意识还是觉得这种事情儿子应该理解，就算不理解，动动脑子也应该能想明白。犹豫了几秒钟，他还是决定好言好语地教教这个弱智儿子。 　　“你觉得捞你的时候我本事大？想过我的风险没有？现在给你找个工作，还要我担风险么？到时候就不止是我的风险，还是你的危险了。” 　　方长远低下头，他也觉得，这确实是他稍微想想就能明白的事。 　　“而且建成公司是个地方果企，规模又小，对你来说，小就相对安全，公司里都是菜鸡也没关系，菜，我才有能力干预。最后，对于建成公司来说，你就是个新人，谁也不认识你，你怕个啥？” 　　方长远这才明白，自己刚才不理解，是因为还是用以前的身份和思维在思考。而父亲周全的考虑，他是又佩服，又觉得，自己真该好好学学。 第9章 9违的男主 　　入职报到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 　　“你有意向去哪个部门吗？” 　　人事部的赵部长打量着这个身着男式西服，素颜就敢来新公司入职的女孩，微笑着问道，心中却是一阵鄙夷。她最看不上有点姿色和关系就不拿规则当回事的年轻女性，眼前这个新同事，这装扮，明白就是态度不端正。在赵部长看来，化妆是一种态度，对工作负责的态度！ 　　方长远想不到赵部长的心理活动，他此时正在被“去哪个部门”的问题所困扰，他当然了解公司的各个部门，事实是，他哪个部门都看不上，都不想去。 　　“这样吧，你去问问贾总，贾总也是人事部的领导，正好前几天他那边刚离职了一个，也许正需要你呢。” 　　赵部长知道贾总可是个讲究人，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邋里邋遢的职工，把这个小年轻推给贾总正好，看她还怎么拽。 　　这句话可是把方长远恶心了一把，他叹了口气，心里想，怎么就跟这个贾总干上了呢。 　　说起来，虽然方长远寻死的直接原因跟贾一清有点关系，但他并不是多恨贾一清，只是恶心他的虚伪，同时感叹自己曾经的无知罢了。 　　而赵部长忽略了一点，男人看女人，第一是看脸的。 　　“请问您是贾总吗？”方长远敲开贾一清的门，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问道。 　　贾一清停下手中的工作。 　　方长远把简历递过去，说：“我是新入职的，叫麦穗儿，人事部的赵部长让我过来找您，说您来定我去哪个部门。” 　　贾一清想起来了，早晨刚上班的时候，董事长跟他交代过，一个朋友的女儿要来入职，让他照看一下。 　　然而看到学历是“中专”，贾一清皱了皱眉，虽然建成公司不算大公司，但是中专学历还是太勉强了一点，可董事长交代的事，也没办法。 　　实际上方长远也在心里吐槽过小穗儿的学历，这也难怪，他一个正经本科生，要拿着中专的学历去找工作，确实不自在。但是，谁让他决定要以小穗儿的身份活下去呢。 　　看了看这份中等偏下的简历，贾一清这次将注意力放在了方长远身上那哪跟哪都不搭的装扮。 　　“咱们公司暂时还不用天天穿正装，你明天换一身得体的衣服就好。”贾一清笑着提醒，他是一个有格局的领导，对这种20来岁刚进入社会的小姑娘，还是很有耐心的，更别提这个小姑娘长的，啧，还很清爽宜人了。 　　方长远点点头，心里对贾一清此刻的表现还算满意。说实在的，要不是父亲非让自己穿正式一点，他也不会拿出他的陈年老西服配着前两天刚逃出来时应急买的男式运动鞋。 　　“部门的话，现在倒是有个空缺，但是这个岗位的前任因为特殊原因走的很急，不能跟你交接，你如果接手，怕你会感到很困难。” 　　“没问题的贾总，我会尽自己最大努力！”方长远自然明了贾一清说的就是他方长远自己原来的工作。 　　“好，那你就先去，如果实在做不来，有困难，随时找我。” 　　于是，方长远又坐回了这个曾让他几度崩溃的工位，而这次不同的是，他可不是以前那种打工人的心态了——大不了最多不干辞职。 　　装模作样地和“新”同事寒暄了几句，方长远就开始轻车熟路地玩起他原来的的电脑，旁边的同事还没来得及惊讶，就收到通知要去大会议室开全体会，说是有重要情况。 　　方长远想了一下，爱重要不重要，老子不去，毕竟也是刚入职，于是继续玩电脑。 　　他旁边的女同事段萍，去开会前还撇了一眼正在玩电脑的方长远，心想，这也太嚣张了，就好像这些东西都是她的一样。 　　方长远前世和段萍的关系其实是很不错的，而且是纯粹的友谊，至少方长远这么认为，因为段萍实在是…太普通了。通过刚才都几句寒暄，方长远就知道了公司里包括段萍在内的绝大部分人还不知道他的真身已经嗝儿屁的消息，而且方长远消失的时间也不算长，所以他工作相关的所有东西都还没人动过。以方长远对段萍的了解，如果她知道了方长远已死，一定会千方百计搬出这间办公室。 　　没多一会，方长远便听到办公室门外叽叽喳喳了起来，他知道这是散会了。 　　段萍一进门，笑着说：“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新来了个小美女，又来了大帅哥。” 　　见方长远没反应，段萍拍了拍他：“哎，说你呢，小美女，刚才你没下去可后悔吧，新来了个副总经理，人又年轻又帅，哎呀可惜我已经结婚了。” 　　方长远本来还想着自己要装新人，不能跟段萍他们这些昔日的同事表现的太近，结果段萍这个自来熟倒是很愿意跟自己搭话。 　　“姐，你快擦擦口水吧，别带坏人家小妹妹。”另一个男同事陈亚超对段萍表示鄙夷。 　　方长远冲着段萍“嘿嘿”地傻笑了一下，他觉得这是他现在能想到的最理想的反应了，因为他实在对新来的什么领导，什么帅哥，根本不感兴趣。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死已经在B市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蝴蝶效应，好多人都会直接间接的因此改变了人生轨迹，其中就包括他的好朋友，杨枫。 　　此时，杨枫正在董事长黄永成屋子里谈话，没错，新调来的副总经理，就是杨枫。 　　“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黄永成赞不绝口，“我要是有杨副总这样的儿子，做梦都要笑醒啦！” 　　本来脸上堆笑的杨枫，不被察觉地僵了一下，虽说是有点年龄差距，但同事之间，有这么夸人的吗？ 　　“这可真是我的荣幸啊董事长，需要向您学习的地方还多着呢，您多批评。”杨枫打着哈哈。 　　杨枫就知道，这次调动对他来说压力肯定小不了。虽说是上边信任，也相当于给自己升了职级，建成公司的规模也不大，但毕竟现有的公司领导都是四五十岁的人精，把他一个27岁的年轻人扔到这么个地方，还不被他们生吞活剥了啊。要不是上边硬拽着他过来，他可不愿意离开他原来的公职岗位，唉，不知道今后要面临什么样的刀山火海啦，想到此杨枫心里又紧了紧。 　　果然，没说两句话，黄永成便说要出去开会，然后喊来贾一清，让贾总给杨副总安排好。 　　又是一顿场面话，杨枫是不听也得听。 　　接着贾一清为难了起来。 　　“哎呀，小杨总，你能过来，我们公司肯定是非常欢迎，但是你也知道，这事发突然，我们这实在没有多余的办公室能腾出来给你啊。”贾一清脸上的真诚十分到位，“你说让你跟其他副总同一间办公室，也不合适，让你去和普通员工一起，也不合适，这这这这......” 　　杨枫并不是第一次来建成公司，他在上边任职时，就随考察队来建成公司考核过，更别提方长远有几次值班的时候，还邀他来这里一起打游戏，所以不说对这里熟悉，但也绝不陌生。他知道腾一间办公室并不难，而是贾一清和黄永成都看不上他，刚来就给他难堪。 　　杨枫佯装略有不满地说：“贾总，这我就得给你提个意见了，在哪办公，那是次要的，有没有单独的办公室，我照样给咱们公司做贡献，因为这种小事让老大哥您为难，那我以后怎么在咱公司立足啊！” 　　刚在黄永成那里吃了辈分的亏，杨枫这次把握了先机。 　　“不愧是在上边任职过的，觉悟就是不一样啊！” 　　贾一清岂能听不出好赖话，他一边客套，一边心里冷笑，这小家伙，看来不是个软柿子，也是了，上边也不可能派个软柿子过来任他们拿捏的。 第10章 既然不能相认，那就捉迷藏吧 　　方长远所在的办公室是四人间，算上方长远有三个人，正好有一个空位。 　　贾一清为了“成全”杨枫，把他安排到方长远的办公室。 　　杨枫并不在意工作条件，毕竟工位也差不到哪去，但是贾一清的态度，让他牢牢地记住了。 　　在大办公室人员的带领下，杨枫来到了方长远的办公室。 　　杨枫这段时间忙的要死，他和方长远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了，这次他调动，如果说有一点激动的心情，那就是跟方长远同一个单位工作了。刚才的会议和各个领导的招呼，是必要的流程，流程走完，他便想着一坐下就联系方长远——因为在会议上，他没有看到他。 　　第一个看到杨枫走进来的，是段萍，正沉浸在新副总颜值的她，看到杨枫，一声惊呼，这才提醒到正在玩电脑的方长远。 　　“杨总好！”段萍和陈亚超赶忙站起来，一前一后打了个招呼。 　　“都是兄弟姐妹，别那么客气。”杨枫微笑着说道，同时注意到一个似乎是惊讶到忘记站起来的小美女——方长远。 　　“听说咱们办公室条件最好，领导们就推荐我先到这待一阵子，以后多多关照！” 　　段萍一听杨枫说要在这办公，脸上又是惊讶又是欣喜，根本不考虑自己其实比杨枫还大三岁应该注意的仪态。 　　正当段萍兴奋地要自报家门时，杨枫便冲着方长远笑着问：“这位同事，我有那么奇怪吗？你怎么呆住了？” 　　何止是奇怪！方长远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个新来的领导，竟是上个月还和他一起打游戏的好友。 　　自从死过一次后，方长远自认为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震惊的事了，然而现在的情况，却令他有点消化不良。 　　他知道自己前世混得不好，五年时间才在建成公司混了个副主任，原本以副总经理为目标的他，却因为抑郁，主动去世和转生的一系列操作，变成了21岁的女孩，再次入职时，就成了公司最底层的职工，相当于之前的一切努力全白费了。而相比之下，杨枫却轻而易举地就来当了副总。明明自己和杨枫是同龄人，明明他们都很努力...在方长远眼里，自己和杨枫同时起跑，跑了五年，杨枫撞了线，得了奖，而自己，本来跑的就慢，还被系统强制退回起点，这种云泥之别的境况要让方长远看得开，除非让他出家当和尚，哦不，现在只能是当尼姑了。 　　当然这些想法只是一瞬间的事，方长远稍微反应过来，对面的人高低是个副总经理，这才结巴地打招呼：杨F...杨总...... 　　不仅差点把杨枫的名字喊出来，还没站起身。不过在段萍的眼里，这个小妹妹肯定是被杨枫给帅呆了。 　　杨枫倒没有这样想，看着方长远的模样，顿觉十分有趣。 　　“呵呵，这小丫头！”说着伸手摸了摸方长远的头。 　　出现了，摸头杀！段萍深吸一口气，心里直呼好家伙，这个新副总经理好会啊！我也好想被杨总摸头啊！段萍心里丝毫不克制，根本不在意自己已经是个结婚生子的大姐。 　　但下一秒多少又有点沮丧，因为段萍的直觉告诉自己：完了，这俩恐怕必成一对儿了。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自己都结婚了，这嗑cp也未尝不是件美事啊。 　　可对方长远来说，被同龄人摸头是他一直以来最讨厌的动作之一，在他看来，这对男人来说代表着一种羞辱，好友也不行。不过这次看在杨枫不知道真相的份上，暂且原谅他。 　　二十一岁的女孩，在二十七岁的正经老男人眼里，基本是只能做朋友或者兄妹的，杨枫可没有想过找一个比自己小六岁的女孩当对象，他现在对方长远的印象，还只是觉得可爱，呆萌。 　　眼前这个女孩提起了他的兴致，不过他也没有忘他最想做的事，正好，一会就跟方长远打听打听这个小丫头是谁。 　　杨枫对三人说了声“你们先忙”，然后找到方长远的电话，拨了过去。 　　关机，又打了另一个号码，还是关机。方长远却在一旁瞥见了。他现在用的是小穗儿的手机，自己原来的手机现在正躺在家里，就算当时被撞的时候没摔坏，几天过去，现在也早没电了。 　　看着杨枫疑惑的表情，一想到杨枫正在给一个死人打电话，方长远不禁轻轻笑出了声，但他现在又不能跟他坦白，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他要找的人。 　　不想自己的笑声被杨枫听见，杨枫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下，感觉这个女孩有点不礼貌，刚才的一点好感都有点动摇了。 　　当然更重要的事，是发现方长远的各种联系方式，都联系不上，杨枫这才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了，但也许自己多想了？也许方长远只是特殊原因手机没能充电什么的... 　　其实他可以问屋子里的其他人，但是他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与方长远的关系，可眼下，着急的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咱们公司是不是有个叫方长远的？”杨枫若无其事地问道。 　　方长远微笑着挑了挑眉，这种明明就在对方眼前，却不会被发现的感觉，好像高级的捉迷藏，好玩。 　　“啊，长远啊，他好像离职了。”自来熟段萍自然是反应最快的一个，说着拍拍方长远的工位，“这就是他的工位，当然现在是咱们这个新同事的位置了。” 　　哦？离职？哦？新同事？ 　　不等杨枫反应，段萍又自顾自眉飞色舞起来：“今天只一个早晨，咱们办公室就多了一对俊男靓女，诶呦，心情真好，哈哈！” 　　与段萍能欣赏同性的美不同，陈亚超显得很冷静，杨枫再帅有什么用，不也是个压迫者么，打完招呼之后，正眼都没再瞧上杨枫一眼，倒是这个动作大开大合，性格大大咧咧的麦穗儿小妹妹很有意思，让陈亚超忍不住一直在斜对面的工位偷看。 　　“你也是今天才来的啊？”杨枫看向方长远，笑问道。 　　此时的方长远正沉浸在自己与周围所有人的信息差，而这个信息差的中心又是自己的一种有趣的快感中，这个快感让他脸上笑出了花，自从转生以来，他还没觉得有这么有趣的时候。 　　“对啊杨总，我也是今天才入职，比你早了也就十分钟不到吧。” 　　看着方长远爽朗的笑容，杨枫心想，好开朗的妹子，但是好像，开朗的有点过头了吧。 　　“杨总您认识方长远啊？”段萍好奇地问。 　　“嗯，认识。”杨枫随口简单地回答，不愿多说，一则为了避嫌，不想被太多人知道与方长远的关系，二则现在脑子里在琢磨，方长远到底出了什么事。 　　而他“思念”的对象，就在他身旁捂嘴笑。方长远想，你小子不是副总吗，不是牛吗？我还就得让你难受难受，不能什么便宜都让你占了，哼！ 　　至于怎么跟他相认，害，到时候再说呗，现在这种感觉，多好玩。 　　我是不是有点幼稚了？一个念头在方长远心里出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方长远又自答自问。 　　杨枫看着这个偷笑的小姑娘，心说这孩子老是没来由的笑，是不是多少有点毛病。 第11章 既然被逮住了，那就相认吧 　　除了杨枫的到来，建成公司的这一天表面上并没有什么不同。方长远？他不算数，一个新入职的最底层职工而已。 　　方长远观察到杨枫今天有点心不在焉，但他并不在意，甚至还有点窃喜。能让杨枫这么担心，也算是没错付。但杨枫这个家伙，平时叫他出来一趟一起玩玩简直难如登天，连自己的死讯，过了一个星期都不知道，也该让他着着急了。 　　下午还没下班，杨枫便离开了公司，但方长远不行，早退可是要扣工资的。 　　刚到了下班点儿，方长远赶紧打卡往家走，因为他实在受不了这身不合身的西服了，衬衣也是，这一天了憋得胸部很难受。更别提他还是男人的时候就讨厌穿西服。 　　“妈，我回来了。”刚一到家，方长远便急着脱西服，解衬衣，“以后我穿衣服还是别听我爸的了吧，以前他就不懂，现在我这个样子他更不懂了。” 　　衬衣解到第二个扣子，方长远才注意到，沙发上正有三双眼睛注视着他——刚才脱衣服遮挡了视线，再加上他根本也没往沙发的方向看。 　　看着已经浅露事业线的呆住的“女儿”，方志中无奈的低下头，双手捂脸，唐玉红也是别过头去，轻轻叹气。 　　因为此时家里有客人。 　　而这个让方长远呆住的客人，正是杨枫。 　　现实往往是这样，当你自以为觉悟到了什么的时候，它总会毫不留情的打你的脸。 　　就像方长远，自以为经历过生死和屈辱，什么都看透的他，却一再被一些小事给震惊到。 　　好在方长远好歹也是混过几年职场的人，他定了定神，赶忙又把西服套上，随即笑道： 　　“杨总怎么来了，咱们公司还有家访这一说吗？” 　　这下又轮到方志中夫妇震惊了，什么杨总？杨枫虽然是个有点职位的干部，但他们都知道杨枫在上边最多也就被叫个“杨科长”，还是副的。 　　显然杨枫并没有告诉他们调动的事。 　　此时屋子里的四个人，谁都有一肚子话要问，却好像都不知道从何开口，于是气氛竟奇妙的沉默了。 　　“啊，这是我们闺女，麦穗儿。”方志中最先打破了安静。 　　闺女？认识方长远这么多年，也来方家拜访过很多次，杨枫从来不知道方家有个女儿，而且，姓麦？还跟我是同事？那也就是说，这个女儿和方长远在一个公司工作？ 　　饶是聪明如杨枫，一时也实在是反应不过来。 　　“收...咳，那个，刚收养的...”方志中磕巴地解释，杨枫不算外人，这种异常的情况不解释一下说不过去，“但其实我们早就认识，只是刚刚才办的手续...” 　　“爸，算了，你这样圆谎得圆到什么时候，直说吧！”方长远一屁股坐下，冲着杨枫，“杨枫，我就是方长远。” 　　自从转生以来，跟小五解释，跟爸妈解释，自己解释的实在有点烦了。他知道杨枫来家里是问方长远的情况，于是直接把答案抛给他，爱怎怎。 　　...... 　　从逻辑上让杨枫相信并不是难事，毕竟两人共同的经历太多，如果真是一个外人，是不可能了解的。但是从情感上，杨枫可着实不习惯，除了不习惯，还有伤感。 　　“我唯一的能说知心话的兄弟，没了。”出了方家门，杨枫感慨道，看了眼旁边送他出来的方长远，“但没完全没。” 　　方长远翻他一个白眼，说：“别扯淡，我还是我，一点没变，咱俩可说好啊，以前咱俩什么样，以后还什么样。” 　　杨枫没有回话，眼睛被方长远胸前由于衬衣扣子没系全而露出的一片雪白吸引，这片雪白还随着方长远走路的频率而颠簸涌动，杨枫感觉自己的心也在随之荡漾。 　　片刻后方长远才发现杨枫一直盯着自己胸口看，自己这才低头看了一眼。 　　“哦，刚才解开就忘了系上了。”然后伸手系衬衣扣子。 　　方长远平淡的反应让杨枫扶了扶额头。 　　“你就没点儿女性的自觉吗！你不知道我在偷看你吗！”杨枫似乎有点恨铁不成钢。 　　“知道啊，所以我这不系上了么？”方长远纳闷，“哦，你是说我应该这样？” 　　说完，只见方长远一掌捂在自己胸口，嘴里大叫一声“啊！”，然后另一手用力拍了杨枫一下，“流氓！” 　　看着方长远做作的表演，杨枫像是吃了一斤苍蝇，脸拧成了苦瓜，一口吐沫竟如鲠在喉，久久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大哥，你这个演技...”杨枫直树大拇哥，“我愿称你为B市四小花旦之首！” 　　“你活该！这是你自找的。”方长远怼道，“我特么上哪给你找女性的自觉去，知道系上扣就不错了。” 　　方长远说的有道理，这并不能怪他是个直男，说起来，他转生也才一个星期，其中在会所的四五天，绝大部分时间是靠自我麻痹才熬过来的，要想让他一个二十六年的男性思维几天之内拥有一个女性的性别意识，怎么想也是天方夜谭。 　　“我说方小姐啊……”杨枫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正要跟方长远说，却看到了方长远的怒目而视。 　　“方大哥，方大哥！好不好？”杨枫啧了一声说，“你说你跟我还在意这个干什么，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再说你难道在公司里也还想着别人把你当男人看么？” 　　“就因为是你，你知道真相，跟别人不一样。”方长远撇嘴，“刚说过的要跟以前一样……” 　　杨枫轻哼一声，他知道，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再想完全像以前一样处兄弟根本不可能了，虽然杨枫并没有意识他会对方长远产生什么其他的感情，至少他得承认，以后少不了多瞄瞄兄弟的身子，毕竟，确实太有看点了。 　　而方长远其实也自知要和以前一模一样，只能是奢求。但人就是这样，越是缺什么，就越想强调什么。方长远心说，不然你让我用什么态度，难道就告诉你杨枫，自己以后就甘当一个小女孩？那我的尊严往哪放，面子往哪搁？ 　　“人家网上都说要是变成女的都先给兄弟爽爽，”杨枫嘟囔着，“看看我这兄弟，还没说啥呢，叫个‘小姐’都急眼......” 　　“对，就是不行！”方长远斩钉截铁。“小姐”这个词儿虽说本意不坏，但是会让方长远想起在会所那黑暗的几天，那是他绝对想遗忘个干净的记忆。 第12章 我真的没有忘记你 　　送走了杨枫，方长远回到家里，这次总算能安安稳稳的脱衣服了，由于实在没有女装，便又套上逃跑那天买的卫衣和运动裤。 　　唐玉红一直看着来回溜达的方长远，等他坐到沙发上休息，才轻轻地说： 　　“长远，你现在别总穿的跟男人似的，让人看了像什么样子。” 　　“妈，女的穿男装应该很常见吧，男的穿女装才会让人说闲话。”方长远不以为然。 　　“那你可以回想一下，你所认识的女性里，不管老少，有几个是经常穿男装的，哪怕是中性装束。” 　　“这......”方长远确实一个也想不出来。 　　唐玉红看方长远吃了一瘪，便趁热打铁说： 　　“这人呐，处在什么位置，就得办什么事。妈知道你现在肯定不习惯，我其实更不习惯，但是你要知道，要想好好过日子，改变不了的，就得适应。” 　　这就是为什么方长远不愿意和父母一起住的原因了，他太烦父母讲大道理了。 　　“那我咋适应？”方长远随口应付。 　　“你可以想想二十一岁的女孩都会做什么。” 　　二十一岁的女孩......方长远浅浅地想了一下，上大学？追星？谈恋爱？ 　　“嘶~~~”方长远想到此一阵恶寒，身体不由打了个哆嗦，无量天尊，可饶了我吧！ 　　对儿子的思想了如指掌的唐玉红，看到方长远的反应就能猜个大概，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指导一下儿子，现在的女儿。 　　“你别总想的太狭隘，还是那个思路，你可以想想你接触过的女性，她们是怎么打扮自己，怎么说话，怎么做事的，怎么样才得体，温柔，自强。” 　　方长远有点坐不住了。 　　“如果你一直被圈在过去，还天天穿个男装，大大咧咧，一坐下就两腿一岔，你想想，如果是你，你会对这种女孩有好感吗？这种女孩，会被社会认可吗？我当妈的，当然希望你能保持自我，但是我更怕你被社会淘汰啊！” 　　方长远忍不住了，又“嘶”了一声，站起身，说道：“妈，我先回屋了。” 　　看着方长远的屋门关上，方志中才走到妻子身边，搂住她说：“你有点着急了，给她点时间。” 　　唐玉红叹了口气说：“行。但是衣服得先给她买了吧，你看她今天穿的什么上的班！” 　　时间还不算晚，唐玉红说罢便赶忙出门奔向商场。 　　唐玉红走后，方长远还在屋子里生闷气。他不明白，父母对自己重生成女孩这件事怎么接受这么快，甚至还逼着自己跟别人学怎么做一个正常女人。而且看气氛，父亲大概也是支持母亲的。 　　如果我就是不学呢？方长远倔强地想。 　　那大概又会落入他前世和父母产生矛盾，然后消极对抗再导致矛盾加深的致郁循环了。 　　方志中在门外，他很想进去和儿子谈谈，告诉他，说到底他们的儿子也算失而复得，尤其经历过方长远刚去世那四五天生不如死的折磨期后，即便是儿子变了女儿，只要人回来了，他们还是会一样爱他，说难听点，总比植物人和终身残废好得多吧，他们很知足了。 　　想着想着，方志中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有去耐心开导儿子的冲动，这在以前可是不会有的。看来自己也真是改变了啊。 　　不过到底他还是止步了，他感觉和儿子之间，还是有一层说不清的无形的隔阂，正在把他往外推。 　　方长远把自己闷在屋子里，连晚饭都不出来吃。方志中两口子也不勉强，只是偶尔隔着门搭句话，确认儿子没有寻短见做傻事就好。 　　到了凌晨两点，方长远还在玩手机，当然是小穗儿的手机。倒不是他不想睡，而是两年以来，小穗儿的工作性质形成的生物钟，让他暂时还改不过来。 　　忽然，手机收到一条消息。方长远打开一看，竟是小五发来的。 　　但方长远还没细看信息内容，便盖住屏幕，心跳加速了起来。 　　出来了一个星期左右，他和小五并没有联系过，但这不代表他把小五忘了，只是自己这边琐事一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小五。 　　而且不知为何他有一种直觉，小五这些天过的应该不会轻松。他离开当天，小五最后的那句话——“你先走，我随后就到”，还有她背对他补妆的背影，总是会在他脑海里播放，搞得小五像个面对危险独自殿后的超级英雄似的。这些所有，都让他这些天不敢面对这个女孩。 　　但该来的总归要来，躲是躲不掉的，方长远抚了两下心口，舒一口气，打开了手机屏幕。 　　信息是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主人公侧着脸趴在地上，身上零星的盖着几条姑且能称之为衣服的布条，头上，身体的皮肤上，还有地上，能清楚地看到几条，或星星点点的到处都是的白色半流体稠状雄性特产。 　　方长远看的直皱眉，他没搞明白小五发这张图是要干嘛，如果是涩涩的下酒菜，恐怕这已经超出了正常范畴，方长远认为，这已经属于虐待了。 　　紧接着又一条信息：“爽吗？” 　　这更让方长远摸不到头脑了，就算自己是个变态，喜欢这种方式，但，已经是个女人了，爽有什么用，枪都没有了。 　　无奈忍着不适又回看了一遍，这才发现，这个人，这个侧脸……不就是小五吗！ 　　方长远呆呆地看着“爽吗”这两个字，这才明白，这哪里是两个字，分明就是两把刀子，硬戳戳扎在方长远心上，扎的他心里滴血，眼中含泪。 　　“出去了过得不错吧？可你想过我吗！” 　　方长远仿佛看到了小五歇斯底里冲着自己哭喊的样子。 　　他不明白，更没想到他走了以后小五会这么惨。方长远越看那张照片越后悔，自己怎么不早点跟小五联系，无比的懊悔、愧疚，也许还有从小穗儿本身继承的感情，让方长远无法自控地咧着嘴哭了出来。 　　“小五，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对不起！是我不好...” 　　方长远“呜呜”地哭着，嘴里一个劲儿地重复着“对不起”，眼泪滴在手机屏幕上，手指想要打出“对不起”，却又深知此时这个词的无力，哆嗦着最后还是没有勇气回复小五。 　　“对不起，但是...我真的没有忘了你，小五...”方长远一边哭着自言自语，一边穿好衣服鞋子，“小五，你等着我，我这就过去！” 　　说罢，偷偷拿了父亲的车钥匙，准备立即开车前往会所。 第13章 小五的修罗场？ 　　四天前 　　“刘老总，您不能不管吧，会所您虽然不怎么来，但您好歹是大股东啊，而且就跑了的那个，也给您服务过，您不记得啦？” 　　足疗会所的经理，正在刘老总的办公室恳求，试探。 　　“况且这个事，我都不明白为什么李秘书也参与了，他这么识大体的一个人。他们打着您的旗号为所欲为，咱们这会所还怎么开啊...” 　　刘老总耐心地听会所经理说完，咂了一口大红袍，这才缓缓说道： 　　“明城还年轻，难免有时候玩心重一点儿，偶尔在朋友面前吹个牛，把我抬出来，这个我很理解，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会所经理的眉头成了八字，脸上的表情像个快哭了的小孩子，又接着说： 　　“当然了，会所的事我也不可能不管，不就是走了个小丫头嘛。正好到了补货的时候了，这样，两个星期之内，我给你几倍的补上，都是上品，这下总可以了吧？” 　　“这...”经理为难地说，“可是这个叫小穗儿的名声早就打响了，她这一走，这两个星期可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刘老总正侧目盯着他，眼神并不犀利，甚至还在微笑，但其中的不可辨驳已然非常明显。 　　“是是，我明白了，那...多谢刘老总了。”经理识趣地退下。 　　经理走后，刘老总办公室的内屋，走出来一个人，正是秘书李明城。 　　“刘总，我...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李明城深深地鞠了一躬。 　　刘老总随意地摆摆手，说：“楚国有个什么王，连自己的女人被大将调戏，都还护着大将，你觉得我还不如他？” 　　李明城自然知道，是楚庄王绝缨的典故，顿时羞愧难当，但也不解释这里边主要是方志中的事。 　　“你帮了谁，我不过问，但是我要提醒你，如果这个人情他不好好还你...你要跟我说。但我可不是要替你讨公道啊，而是我自己避个雷。” 　　“明白！”李明城低着头回道。 　　足疗会所，经理一回来，就把小五拎到一间屋子里。 　　“你的好姐们跑了，她造成的损失，你说怎么办？”经理眯着眼，等着小五的答案。 　　小五其实早就有所预感，不以为然地说：“你报个数吧，我给她补上。” 　　经理听罢，鼻子里哼出一声，像看傻子似的鄙夷地说：“你觉得这是钱能解决的事？” 　　“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小五给自己壮了壮胆，“你只要别太过分。” 　　“那行，也不用你出钱，”经理歪嘴一笑，“这样吧，从今天起，凡是点名来找小穗儿的，你都给我上。当然，你自己的那份，也不能耽误。” 　　小五不可置信地看着经理，因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本来她一天的工作强度就不小，现在还要一人干两人份儿，就是三倍工资她也不干。 　　“哦对了，你替小穗儿的部分，没有报酬。” 　　“什么？！”小五被激怒，把头一歪，“别想！我现在就辞职！不就是违约金么，我交！” 　　说着就站起身，小五不想跟他废话。 　　然而经理也没想废话，他按住小五，拍了拍小五肩膀。然后走到门口，把两个早就等在那里的男人叫了进来。 　　“抓紧时间，让她适应适应。”经理吩咐，又对小五邪笑，“只有两个人委屈你了，我现在实在是缺人，不然给你挑四个。” 　　出了门，便听见屋内反锁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女人的尖叫声。经理嘴角上挑，哼，装什么贞洁烈女，要不是刘老总帮了忙，我能让你这么轻松？ 　　实际上，小穗儿的离开暂时还并没有给会所带来太大的损失，毕竟之前好多慕名而来的客人九成以上都排不到小穗儿。但是那天的那个什么方处长和李秘书把自己耍了这件事，令经理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方处长和李秘书他没办法，小穗儿他逮不住，那就只能拿小穗儿的帮凶小五开刀了。 　　不过经理犯了个严重的失误，就是自己没有亲自上阵。也难怪，毕竟他确实有太多工作要做。 　　“都什么年代了，还玩电影里那一套。”小五不理会自己砰砰的心跳，强装镇定地说道。 　　其中一个男人递来一根烟，小五说：谢谢，我不会。 　　娘的，我说个屁的谢谢！这个狗经理，逼得我喂狗白白喂了两万。 　　刚刚小五软磨硬泡，跟这两个男人达成协议，她给每人转账一万，两人都不碰她。人为财死，两个男人想了想便答应了。 　　当然，为了真实，三人还要配合配合，搞出一些声音。 　　递烟的男人点着火，笑着说：“老妹儿，这次我们哥俩儿体谅你，你可以这么办，下次呢，下下次呢？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吧。你来这上班，总不能最后把自己工资全搭进去吧，哈哈哈哈。” 　　小五气愤不已，最开始说一人给五千，俩人还不同意，现在竟还说是“体谅”我。 　　心疼的小五甚至都有点质疑自己，刚才是不是还不如不给钱，就任他们摆布好了，反正自己又不是没同时面对过两个人。 　　但刚才的气氛和那个经理的态度，确实让自己害怕，这份恐惧，和为了不让经理的丑恶嘴脸得逞的一口气，让她弄丢了两万。 　　不过，能做到这些，对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来说，也已经是上限了。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一个男人站起来说：差不多了。 　　然后招呼另一个，两人一起向小五靠近。 　　“诶？你们干什么？你们...不是已经...”小五不住地往后缩，这两人，这是要黑吃黑吗？ 　　两人不管小五的反应，一个上前将她按倒，另一个开始撕她的衣服，扯她的头发。 　　小五咬着牙，力量的悬殊差距让她放弃了抵抗，心里满是绝望，只怪自己太天真了，自以为是地弄了一出，结果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然而没两分钟，两人放开小五，站起来。 　　“你是不是傻啊，做戏不做全套？我们这是在帮你。”一人笑道，“另外再有这种情况，别一次性就把钱转完。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这么实在。” 　　“呵呵，”两人走后，小五坐起来，苦笑一声，把衣服尽量穿好，然后歪头看了看自己被撕的只能露肩的上衣和已经盖不住全部内裤的短裙，自己喃喃道，“倒也是，那我谢谢你们了。” 　　走进屋来的经理看到小五的模样，很满意，有些同情地说： 　　“你说你，也是咱们这儿的老人儿了，要是顺从点，自己也好受不是。今天只是‘实习’，往后才是正餐，做好准备吧。” 　　“穗儿...”小五双手紧紧抓着床单，“不对，方长远......” 第14章 有惊无险 　　方长远正要出门，马上又想到，就这么毫无准备地去会所，无异于羊入虎口，略一思索，便回屋子拿了银行卡、身份证和户口本。 　　看着户口本上新添的姓名“麦穗儿”的一页，方长远第一次有点后悔没改名字了，如果当初听了父亲的话，那么这次以正常公民的新身份过去，会所经理就算明明知道她是麦穗儿，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什么也做不了，总不能强抢民女吧。但如果还是麦穗儿的身份... 　　方长远心中忐忑，但强烈的愧疚让他也必须立即动身了。 　　其实他明白，虽然小五发来的照片不堪入目，但按照他对会所的了解，此刻小五肯定是结束了工作后才给他发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自己此行的目的，是捞小五出来，而从会所对小五现在的态度来看，难度可能比自己出来时更大，别到时候搞成最坏的结果——小五没捞出来，自己又搭进去。即使他知道就算自己搭进去第二天父亲也会来解救他。 　　不过，谁跟钱有仇呢，方长远瞄了一眼他扔在副驾驶的银行卡。如果万般无奈，就只能把它献祭了。 　　这时方长远突然想到一个令他更加后悔的事。小穗儿在遗书中已经说过，银行卡的钱都送给小五。可自己占了小穗儿的身体后，明知小穗儿事实上已经不在了，却心安理得地继承了小穗儿所有的存款，甚至还在逃跑当天买衣服时以“自己”有存款为由拒绝父亲的钱... 　　他对不起小五，也对不起小穗儿，一想到此，方长远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子，因为他觉得如果小五有这笔钱，她一定能离开会所。 　　愧悔之余，他也又一次佩服父亲，不论是改名字，还是用钱，明明自己是当事人，却全被父亲想到前面了。 　　一路上，方长远这么想着，他似乎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己是一直在以“经历过生死”、“看透了”作为遇事拒绝理性分析的借口，而远远不是真正的看透了... 　　既然如此，那这次也不能仅凭冲动，他要给自己再加一层保障。 　　能完全信任的，只有杨枫了。 　　凌晨两点多，杨枫自然已经熟睡，但铃声响起时，一看是方长远来电，一下子就蹦了起来。 　　在原单位工作时，杨枫经常半夜被领导叫起来加班，没想到到了建成公司升了职，凌晨又被下属叫起来。不过杨枫这次很兴奋，他对方长远的事十分好奇，比看好莱坞大片都有兴致。而方长远也没对杨枫细说过在会所上班的事，毕竟这不露脸。 　　两人会合后，方长远戴上让杨枫带来的帽子和口罩，以尽量不让会所的人认出来。 　　“杨枫，你就按我说的来，事后我再跟你解释。” 　　“没问题，宝贝。”杨枫满口答应。 　　事态比较紧张，方长远无暇计较杨枫那声“宝贝”。 　　听过方长远的安排，杨枫才明白，这是要他亲自演大片儿啊，那可不是比看大片儿更刺激嘛。 　　两人走进大厅，杨枫像个熟客一样，冲着前台小姐就叫：“小五呢？把小五给我叫出来！” 　　前台以为就是个平常的客人，随口说道：“先生，我们这已经下班了，我们的员工都回家了。” 　　杨枫不耐烦道：“我知道小五在这儿，去，给我叫来。” 　　这时前台小姐忽然想起经理的话，说了声“请稍等”，然后就快步离开去叫经理。 　　不一会，经理带着两个看起来比杨枫精壮得多的男人过来了，这两个人，正是四天前和小五共处一室的男人。 　　杨枫和方长远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情况比预设的要复杂。 　　经理看了看方长远的眼睛，笑眯眯地说：“不用打扮成这样，小穗儿。” 　　方长远心下一凉，完了，这是圈套！这经理...居然还懂围点打援！ 　　饶是自己这次难得考虑得这么周全，不仅一样要歇菜，还得搭上一个杨枫。 　　“我知道你们是来干嘛的。”经理说，“我这人也不喜欢废话，想要人，三十万。” 　　说完经理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他很自信，在这个事上，过去、现在和将来的每一步，都在他的计算之内。 　　小五会在崩溃的时候忍不住给小穗儿发信息，小穗儿会忍不住来捞人，甚至小穗儿过来会带帮手，我全都预判到了，唯一的缺陷，就是因为缺人，打手太少，才两个，不过看小穗儿带的这个男人的身板，我这两个人，够了。 　　杨枫可不是电影里的练家子护花使者，真要起冲突，他经不住那两个壮汉一人一回合，于是也紧张了起来，开始琢磨怎么智取。 　　“三十万？！”方长远怒道，“你这就是在抢劫，勒索！” 　　“对，我是强盗，你是妓女，咱们谁也别笑话谁。”经理哈哈大笑，他很满意此时小穗儿的无能狂怒，就像鬣狗享受猎物的垂死挣扎。 　　“你！”方长远被说的小脸通红。不只是因为被经理戳中了耻辱点，更是因为，被杨枫听见了。 　　但眼下自己的事不是最重要的，方长远咽了口吐沫，不去看杨枫的表情，他现在得耐心跟经理谈判。 　　“违约金也好，这些天店里的损失也好，绝对到不了三十万。经理，你别太过分了！” 　　“我说了，我不喜欢废话。”经理不耐烦地摇了摇手，然后指了指旁边的两个下属，“我这么多兄弟们，哪个不得吃喝？” 　　杨枫大致弄明白了怎么回事，但眼前这种情况，自己也无能为力，除非... 　　方长远也在想，小穗儿的卡里也就是二十万多一点，难道这也要杨枫...不行，绝对不行... 　　两人又对视一眼，杨枫说：“要不就用我的...” 　　“砰”的一声，杨枫话还没说完，经理旁边的一个男人一拳打在前台桌子上。 　　“你要打去打他俩，你砸我桌子干嘛？”经理嫌弃地瞥了这个动手的下属一眼。 　　“经理，有点过了。”砸桌子的男人低头闷声说道。 　　“是啊，放小五走吧，我们实在看不下去了。”另一个人也说道。 　　“什么？”经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两个得力干将，临阵倒戈了？ 　　“你们不想干了？！”经理没有算到会有这一步，此刻显得有点歇斯底里。 　　其中一人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另一人则冲他说：“要不我们现在就走？” 　　“也行！”说罢两人抬腿就要走。 　　要不是经理卡着他们两个月的工资，他们早就不干了，不想四天前小五正好一人给了一万，两人琢磨反正也没亏了，就商量找个合适的时机辞职。正巧今天遇到这个机会，又能卖小五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经理又慌又气，他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还真说走就走，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情急之下就要爆粗，一句“卧槽泥...”还没说完，就看见这两个刚才还是属下的男人都握着拳头怒视着他。 　　就连方长远和杨枫两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人平时肯定是受够了他的气了。 　　形势逆转，谈判便轻松得多了。经理在1V4的情形下，迫不得已，只能以违约和损失为由，细细算了一下，最终十万块成交。 　　方长远知道十万也多要了，但是他还是选择见好就收。 第15章 长远妹妹上火了 　　当看到小五拉着拉杆箱走出来的时候，方长远脑子里倒是设想了一个场景，两个经历了重重困难才重逢的好姐妹相拥而泣，互诉衷肠。 　　可以想见，这个场景当然没有发生。 　　因为方长远的愧疚，小五的心凉。 　　小五倒是没有拒绝上方长远的车，也许是因为她把小穗儿的一部分家当也收拾来了。 　　“对不起啊，方长远，我其实不该给你发那个信息。”小五淡淡地说。 　　这一句话让方长远哽住了。 　　方长远当然自认为还是以前的自己，但唯独小五，她叫自己“方长远”时，他心里异常难受，这表示，自转生后一直帮助他，甚至在知道他真实身份后还为他着想的小五，现在，跟他有了隔阂。但这不怪小五，是自己辜负了她。 　　“小五，我......”方长远想到那张照片，欲言又止，“你还好吗？” 　　“没事，洗干净了。”小五微微一笑，“不用把那个当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什么良家妇女呢。” 　　说完反应过来，改口道：“哦对，不是咱们，是我。” 　　听了小五有意要割裂她们联系的说法，方长远喃喃道：“我跟你是一样的。” 　　“诶对呀，你也经历过啊，你还有印象没，应该就是你死的当天，那天晚上正好小穗儿又被灌多了。”小五经方长远这么一提醒，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方长远有点懵：“我也经历过？什么经历啊......” 　　小五说：“就跟我今天一样啊。” 　　方长远倒是对自己当时被车撞后又醒了片刻这件事确实有印象，当时他能感觉到自己满身酒味，嘴里也有粘稠的血腥味，但是浑身动弹不得，他只道是被撞成大出血和临死前的回光返照。难道说，那个醒了的片刻，他就已经转生在小穗儿身体里了？而跟小五一样的经历，莫非，他当时嘴里的并不是血腥味，而是......？ 　　一想到此，方长远登时汗毛竖起，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胃液翻涌，干呕了起来。 　　“哈哈哈我逗你玩的。”小五歪着头，打趣地说道，“得了，咱俩扯平了。” 　　扯不扯平方长远不知道，他只知道从此自己又多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心理阴影。 　　“不管怎么样，能离开这个地方也是个大好事。”小五似乎开朗了一些，“谢谢你，方长远，还有，这位老板。” 　　小五总算不再把副驾驶的杨枫当空气了。 　　“叫哥就行，另外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杨枫倒不在意被忽视，毕竟刚才本就是两个女孩的剧场，自己不插话才是最好的选择。 　　“小五，今天就委屈你一下，先住在宾馆吧。”方长远忽然捂着肚子，感觉有点不舒服，他得赶紧把正事办了，“然后杨枫，你能不能帮帮忙，这几天找个房子，小五是外地的，我想，就先让小五租房吧。” 　　“你忘啦，我有空着的廉租房啊，小五要不嫌弃，就先住我那儿。”杨枫笑了笑说，“我没在那儿住，小五大可放心。” 　　杨枫是农村户口，家在B市郊外，所以申请了廉租房，但又嫌面积太小太憋屈，于是申请下来后还是天天回郊外的家，廉租房就空了下来。 　　这些情况方长远是知道的，只是关系再好，也不能慷他人之慨，所以刚才他只能那么说。不过既然杨枫自己开了口，那就没问题了。 　　小五本要拒绝，结果推辞不过，她看得出杨枫是真心，而不是客套话，最后也答应了下来。 　　这个对自己的身份没有任何成见，还为朋友的朋友能如此大方的帅哥，让小五顿生了一丝好感。 　　“那就赶紧走吧，我有点难受，不知道是不是熬夜的原因。”方长远的身体状况，让他做起事来果断了许多。 　　“肚子疼吗？”小五看到方长远时不时揉一揉肚子，明白了什么，呵呵一笑，“是不是胸还有点胀痛？” 　　“你怎么知道......”方长远说，“可能是上火了，感觉想窜稀......” 　　小五笑笑：“你要来例假了。” 　　“啊？”方长远和杨枫异口同声。 　　“你没逗我吧？”方长远瞬间觉得自己脑壳也疼了起来。 　　“换我开车，你好好歇着。”杨枫先反应过来。 　　“逗你干嘛？我和小穗儿天天住一起，我还能不知道啊。”小五说，“本来就快到日子了，再加上你今天晚上‘舍生忘死’地救我，精神高度紧张，难免就催化了。” 　　方长远“诶呦”呻吟一声，倒不是疼的，只是一下子就感觉，这一个星期以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反常的事，超出自己认知的事有点太多，密度和强度也都太高了，他真的有点上火了。 　　而且小五还说的没错，自己的胸部也有点胀，眼下很想自己揉一揉缓解一下，可旁边就是杨枫...... 　　“这可咋办呀...”方长远苦笑，“小五...小五老师，救救我......” 　　小五一边打开自己的包一边说：“你运气还不错，我包里有。” 　　然后递给方长远一包ABC。 　　“这...现在吗？”方长远就算不认识牌子，也知道这是卫生巾。在拿到ABC的那一瞬间，偷偷瞄了瞄杨枫，杨枫正在非常认真地开车，和憋笑。 　　“你要是觉得一会儿弄的满裤子都是，或者到半夜弄的身上床上衣服上都是血也无所谓，就可以不用。”小五伸出手，作势要要回ABC。 　　方长远眼睛一闭，一副认命的姿态：“我用，我用！” 　　“正好前边有个公厕，你就去那换吧。”小五指了指前边。 　　“我...我不会啊！”方长远越说越小声，“教教我吧，哎哟，好难受...” 　　噗...咳！杨枫快憋不住了。 　　方长远咬着牙，挥着小拳头狠狠怼了杨枫一杵子。刚才看他憋笑就想揍他了，只是感觉这个动作有点太像小女生，才忍住了。 　　小五眨眨眼，一副无邪的表情：“你需要我吗？” 　　“姐姐，我真的错了！”方长远被小五拿捏的没办法，他知道小五这是故意要他好看。 　　“好吧，长远小妹妹，姐姐就跟你一起去。” 　　进了厕所，小五便开始指导方长远，然而..... 　　“这这这是什么！”小五指着方长远那十分不合身的硕大的男式平角内裤。 　　“这是我原来的...”方长远小声说。 　　“赶紧扔掉！还不如不穿呢你。”小五显得十分嫌弃，“你这个破玩意都贴不了卫生巾。” 　　方长远哭丧着脸，心说这下小五也没法了，这么晚也不可能找到合适的内裤去。 　　小五犹豫了一下，说：你等着，别动！ 　　不一会，小五从车上的行李箱里拿出一条自己的，又进公厕给了方长远。 　　两个女孩在里边折腾的时候，外边的杨枫心想，今晚不虚此行啊。 　　十几分钟后，两人才从公厕走出来。 　　想着刚才教方长远用卫生巾时他的窘态，小五脸上掩饰不住笑意，而方长远则低着头，再加上是夜里，杨枫看不到他的脸到底有多红。 　　方长远感受着人鱼线附近的皮肤和后边半个屁股蛋儿被内裤轻轻勒住的感觉，心跳不受控地加快，而那里的舒适感也令他十分新奇，那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也不可能体会的触感，除此之外，方长远仿佛还感到多了一点点安全感。 　　这次他没法不承认，这可真的比自己那个大平角裤舒服多了。 　　“在会所那几天，你哪天没穿，怎么刚才扭捏的不像样。”小五笑道。 　　在陌生男人面前就大谈这种话题，小五的开放程度方长远可是习惯不了，呵呵一笑小声说道：“那怎么能一样......” 　　在会所，他是小穗儿，现在，他是方长远。心理状态不一样，感觉自然就不一样。 　　“明天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吧，有什么不懂的就叫我，我教你。”小五嘱咐方长远。 　　安顿好小五，杨枫又把方长远送回家。 　　“杨总，明天批我一天假。”方长远自认不是很娇气的人，但毕竟这事儿自己没经验，他实在怕在公司来个现场直播，那直接就出名了。 　　“没问题。”杨枫挠挠头，“那个......除了多喝热水，我也没有经验，有情况你叫我好了。” 　　“切，能有什么事，不就是个......嘶~！”话还没说完，方长远小腹一痛，他感觉好像有什么要来了。 第16章 小芳？好土的名字 　　第二天早晨六点半，唐玉红便进了方长远的屋子叫他起床，这也是没法的事，唐玉红可不知道昨晚她的“女儿”干了件什么大事。 　　“快点起来了长远，我昨天给你买了几件衣服，试试能不能穿。” 　　唐玉红手里拎着服装袋，怀里还捧着若干件衣服，其中不乏两三件裙子。 　　不管变成什么样，长远也是自己的儿子，她习惯这么叫，不好改口，但是嘴里喊着“长远”，却因为想让他融入社会要长远试女装，唐玉红心里也是有点说不出的别扭。 　　方长远无奈的半睁开眼睛，经过昨夜的折腾，她最后凌晨三点半才睡觉，也就是到现在只睡了三个小时。 　　“我今天请假了，让我再睡会。”方长远连话都不想多说，就把身体侧到另一边，接着睡。 　　如果是以前的唐玉红，看到儿子这样赖床，早就生气了。在她和方志中眼里，六点半起床已经不早了，洗漱、做饭吃饭、拉屎，再稍微收拾一下出门，加上路程，紧紧张张才能赶上八点上班。 　　不过现在还好，唐玉红没打算因为方长远赖床生气，最多就是多叫几次罢了，让她更在意的是，方长远竟然入职第二天就请假，哪有这样上班的！ 　　唐玉红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轻轻推了推方长远，正打算委婉地提醒他，别给公司留下不好的印象，结果方长远一个急翻身，自己起来了。 　　因为他感觉到，漏出来了。 　　方长远没有穿睡衣的习惯，于是在唐玉红惊呆的表情中，方长远光着上身，捂着肚子，还穿着性感的女士内裤，小碎步着趋到了卫生间里，最后粗暴地把门关上。 　　这一连串动作把唐玉红气得把衣服往床上一扔，双臂交叉在胸前，呼呼的喘着粗气。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你不想承认自己是女人，不想穿女装，可以理解，行为大大咧咧的还跟男人时候一样，也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能一点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吧，刚才那一番观感，尤其方长远那两只没有束缚的小兔子一蹦一蹦的，岂止是辣眼睛，简直就是有伤风化！还有他那件内裤，他不是穿的男式的吗？怎么又...... 　　又是生气又是疑惑间，唐玉红瞥到了方长远床上的血迹。这样的血迹很熟悉，因为她自己也时不时会有类似这种情况。 　　唐玉红歪着头盯着那一小片儿还没干透的血迹，思考了几秒，大概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无奈地笑了一下。 　　厕所里的方长远坐在马桶上，咬着牙，身体蜷地像个大虾，两手紧紧的捂着肚子，额头疼得已经渗出了汗。此刻，他就感觉自己小腹里好像有一百架直升机正在无序地乱飞，那直升机高速旋转的叶片，时而刮刮这里，时而割割那里，有的可能还坠了毁爆了炸。 　　“长远......”唐玉红隔着门叫着儿子，刚叫出口，就觉得好像是自己在提醒自己，她的儿子，来月经了。 　　唐玉红不知道方长远疼成了什么样，也怕进门儿子会不好意思，就只是在门外提醒：“里边有卫生巾，你先凑合用。” 　　又一想：“你会用吗？” 　　“会！”方长远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他也不想让母亲进来。要是让母亲看见自己那里出血的样子，他估计得钻到地漏里去。 　　随着一些血块的排出，方长远感到似乎不像刚才那么疼了，但依旧是直不起腰来。 　　等他艰难地抽出一片新卫生巾，正准备把粘在内裤上的那片脏了的换掉时，却发现内裤也已经被血浸透了一大片，无奈之下，便把它脱下扔到角落。 　　然而厕所里可没有干净的内裤，他的屋子里倒是还有一条，那是他刚从会所回到家时身上自带的装备。 　　可是我也不能光着出去啊！方长远有点崩溃了，此时他才明白身为女性的一种无助。 　　妈妈就在门外，但方长远真的不想让她知道，让她看到。难道.....再把这条脏了的先穿上？方长远看向角落里脏脏的一坨，那形状、颜色、和气味让他差点呕出来。 　　完全没有办法......疼痛，难闻的血腥味，还有自己光着身子一会必然会被母亲看到的窘样，让方长远越想越委屈，一委屈就又想到自己在会所干得不是人事的那几天，还有...还有重生后第一次被父亲扇耳光，还有对小五的愧疚......似乎重生后高密度经历的那些所有的不幸的记忆都一股脑的涌来，让方长远再也承受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哇哇的哭了起来。 　　“为什么我没有死！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我不想，我不喜欢！凭什么！呜哇~啊啊~！”方长远哭着，喊着，丝毫也不想再忍，再掩饰了，哪怕他曾经听过的“女性在生理期情绪容易失控”的说法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也丝毫没有影响，我就是要哭，我凭什么不能哭！ 　　唐玉红一听见里面的动静，经验丰富的她马上就想到了方长远遇到了什么难处，赶紧回卧室找了一条自己的内裤，想着先让方长远暂时对付一下。而听到方长远哭着说的话，唐玉红也受了感染，想起自己刚得知儿子被撞死时的撕心裂肺，后来几天的精神崩塌，形同槁木，最后儿子万幸没死却没了男儿身……于是不禁也潸然泪下。 　　哭归哭，唐玉红这次没有犹豫就开了门，一把抱住了正冲着天花板嚎啕大哭，甚至哭到干呕的方长远，轻轻地抚着他的头，温柔地安慰：“妈妈在这，妈妈在这，好儿子，我知道你受苦了，受委屈了……什么困难都能过去，咱们不怕啊，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儿子！” 　　两人的声响吵的在另一个屋子的方志中好奇地走出来，正准备发两句牢骚，便看到没有关好门的卫生间里，妻子正抱着坐在马桶上的方长远，方长远的身体被妻子挡住了一部分，但也能看出来似乎是没怎么穿衣服。 　　唉，到底还是男女有别了，方志中是不可能允许自己看儿子的新身体的，说了句“有什么事穿上衣服再说吧”，就又回了屋。 　　也许妈妈的安慰起了作用，也许是看到爸爸就让他不由自主地收敛了一些，方长远的哭声慢慢变成抽泣，手也回应着抱住了唐玉红。 　　唐玉红看方长远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便试着说：“那咱们先换上，省得着凉了更难受了，好不好？” 　　方长远点点头，无力感爆棚的他，娇柔地“嗯”了一声。 　　唐玉红听了，还挂着眼泪的脸上不禁笑了笑，一边帮着方长远鼓捣，一边说：“昨天我就想给你买内衣了，但是怕你太抵触，就没敢，所以只是买了几件衣服。” 　　“买就买吧。”方长远抽抽鼻子，抹抹眼泪，“以前的应该也都穿不得了。” 　　要不是例假不得已，方长远可真没有这么容易妥协。 　　“还疼的厉害吗？”唐玉红轻声问。 　　方长远感受了一下，痛感好像更轻了一些，难道是刚才情绪的发泄减轻了疼痛？怪不得女生生理期情绪容易失控，原来是为了保护自己呀。 　　“还是疼，不过能忍受了，刚才根本忍不住。妈，你心里肯定在笑话我吧。” 　　方长远惊讶的发现，自己此时在各方面就像个小女孩，更惊讶的是，他并没有想压制这种想法，反而，他似乎在期待妈妈接下来的安慰。 　　“对呀，不笑话你笑话谁呀。”唐玉红刮了刮方长远的鼻子，有些宠溺地笑道，“快三十的人了，像个小丫头！” 　　“哼！”方长远竟也不反驳。 　　“一个老方，一个小方，哪个也不让我省心。”唐玉红说着，突然眼前一亮，“以后就叫你小芳吧，叫长远我老是觉得你还是男孩子，还有点别扭了呢。” 　　“好土哦~”方长远笑着皱了皱眉。 第17章 鸠占鹊巢 　　回到卧室挑衣服时，唐玉红看着现在已经有些乖巧的女儿，多了一丝期待，希望方长远能挑一件裙子。然而当看到他挑了一条女式运动裤时，心里直后悔，当时也是为了怕他太抵触才买了一两件略中性的衣服。 　　“下次试试这条裙子。”唐玉红不甘心地说，一面又盯着还没穿上裤子的方长远的身体，雪白又微微透着点儿粉红的皮肤，忍不住啧啧赞叹，“我女儿这身材可比我当年还要好不少呢。” 　　方长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等方长远穿好衣服，唐玉红给他量了量腰围和胸围，为的是一会去给女儿买内衣裤。 　　“你真的不跟我去呀？”唐玉红遗憾地说，“你去试试，也省的万一我买的不合适还得再跑一趟去换。” 　　“我真的不去了，妈。”方长远撅着嘴，“我心里别扭。” 　　就算刚才觉醒了一点女性意识，现在让方长远像一个正常女孩子一样去做事，尤其是买内衣，还是为时过早了。 　　另外，对于老妈已经点满的逛街技能，方长远也是颇有忌惮，再加上自己今天凤体欠安，真要跟着她去逛，就怕是会出师未捷就中道崩殂了。 　　“我肚子还疼呢，我想去找个医生。” 　　“那好吧，我认识的一个中医，你去找他就行。”唐玉红说，“你小时候也找过他看过几次。” 　　方长远还有点印象，长大了搬家以后就没再去过。 　　唐玉红说的这个中医姓倪，六十出头，在自己家里坐诊，他有个规矩，只给熟人看病。刚刚接到唐玉红的电话，说自己一个侄女要来，倪老头知道唐玉红没有姐妹兄弟，只有个儿子，但也没多问，只要是唐玉红介绍来的，他一概照收。 　　按着唐玉红给的位置，方长远打车来到了地点，敲门进了倪老头的诊室。 　　正在摆弄什么物件的倪老头抬头瞧了一眼，便说：“坐吧，小伙子。” 　　方长远答应一声，坐下便要介绍，自己是唐玉红推荐过来的。 　　但突然就睁大了眼睛，反应过来，这老头，刚才叫我“小伙子”？ 　　低头看了看自己挺拔的胸部，他确信就算穿的稍微中性一点，现在也没人会把他看成男人。 　　这老头行吗？是不是老了糊涂了，连男女都分不清。 　　“不用有疑问，今天就你一个病人。”倪老头还在摆弄他的宝贝。 　　“可我是......”方长远想要解释一句，随即又闭口，他想看看这个老头一会能看出个什么名堂来。 　　号脉，看舌苔，中医的一套标准动作倒是不差啥。 　　“宫寒。”倪老头淡淡的说，然后问道，“月经有血块吧？” 　　“额...是有。”方长远有点惊奇了，早晨那恶心的血块让他现在还心有余悸。可是，这个老头就不打算解释一下他嘴里的“小伙子”和“宫寒”有什么联系吗？ 　　“两副药，一副止痛，一副驱寒。止痛的吃了就见效，但驱寒是个长期过程。”倪老头在纸上刷刷的写着药方，“这些都是小问题......” 　　然后再另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方长远，说道：“这个才是大事。” 　　方长远不解地看了看，纸上写着： 　　鸠占鹊巢，欠命一条。 　　或生或死，解厄难逃。 　　方长远“嘶”的一声，出了一身冷汗。 　　这不是在说自己吗！占了小穗儿的身体，自己本来该死，而死的却是小穗儿...... 　　方长远不可置信地望着倪老头，拿着纸的手心也开始出汗。妈呀，这是个神仙啊！ 　　倪老头笑笑：“知道我为啥叫你小伙子了吧？” 　　方长远颤抖着嗓子：“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种被人窥探到自己隐私最深处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而且还是非正常手段。 　　“算的。”倪老头说道，“你来之前我就一直在算。” 　　“我只告诉你，你要想解脱一直缠绕着你的坏运气，就是两条路，要么死，要么生。”倪老头继续解释，“死很容易明白，生，还需要你自己去理解，我不能说太多。” 　　“生”有什么不好理解的，生存？生活？意思是我要好好面对今后的生活？但既然人家不说，方长远也就没再多问。 　　带着惊讶和一丝丝恐惧，方长远恭恭敬敬地谢过这个老医生，道了别，便要出门。 　　“哦对了，你这个身体，可能因为长期的熬夜，穿衣服太少，还经常吃凉东西，湿寒太重。如果把寒气去一去，你的运气也能好一点。” 　　倪老头最后提醒了一下。 　　方长远缩了缩头，NND，熬夜、穿的少什么的，说的一个也不差，这老头，莫非连自己曾经在哪工作过也能算出来吗？ 　　不敢再细想，方长远快步走出了门。熬药需要时间，下次就让我妈来帮我拿药吧，我肯定是不来了，害怕。 　　建成公司内，杨枫正在抓耳挠腮，不是因为工作，而是方长远。 　　他自己也奇怪，怎么就有点担心他呢？他懂不懂怎么应付生理期？此刻他睡醒了没？打电话会不会吵到他？他别是遇到难事不好意思找我吧？小五离他那么远，能帮到他吗？ 　　妈的，兄弟之间，关心的这么细节，好像有点不对味儿吧？但是，那家伙连性别都改了，我就算比以前多关心一点，好像也不过分吧？ 　　还有，他的新身体原来的身份是个妓女？这可有点劲爆啊，那他干过什么，至少肯定不是雏儿了… 　　呸！我一个新时代的有为青年，怎么能有这种落后的什么什么情结？也不对！我想的是方长远，我的兄弟啊，不管有没有那种情结我也不该想到这个方向啊？ 　　杨枫一面想着诸如此类乱七八糟的东西，一面又是方长远以前和现在的各种样子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交互播放，是又担心又好奇，想到一个大老爷们竟然硬生生变成一个娇滴滴的小妹子，又实在想笑。 　　旁边的段萍像看猴儿一样看着杨枫，那抓挠的姿态可真没有个副总经理的样子，段萍心说，小杨总你快正常一些吧，不然昨天那么好的第一印象都快被你败没了。 　　杨枫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多，感觉方长远应该睡醒了，即便没睡醒现在给他吵醒也不过分了，于是翻出通讯录，走出办公室给“麦穗儿”拨了过去。 　　“杨总？我不是请假了吗，你要干嘛？”接通了的方长远故意问道。 　　杨枫本来肚子里都打了草稿，想问问他觉睡够了没有，肚子难不难受，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不知怎么的，一开口竟然是： 　　“诶，女人那例假......什么感觉？” 　　配上那种损友式的挑逗语气，杨枫瞬间觉得自己像个老流氓，自觉失言的他轻“啪”了自己俩嘴巴子。 　　被这么一问，方长远感觉自己像是获得了三天的女子例假体验卡后变回来，被好奇的朋友追问八卦的样子。 　　但自己可是刚刚经历的，而且这种痛苦以后会每月一次的，结果没有关心，竟只是好奇八卦？合着难受的不是你是吧。 　　方长远第一次有点明白了什么叫“油腻”和“钢铁直男”。 　　额...该不会自己以前也是这样的吧？想到此方长远决定先放他一马。 　　“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咳...我其实是想问你还难受不，我能帮什么忙不......” 　　“这还差不多，”方长远点点头说，“不过我不告诉你。” 　　方长远当然不想再陈述早晨的经历，而且他本来也是有更重要的事想跟杨枫说，于是便将那个老中医给他的“判词”告诉了杨枫。 　　倒不是想让他得出什么结论，只是事情有些离奇，他又有点害怕，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第一句好理解，就是方长远占了小穗儿身体，欠人家小穗儿一条命。只是，当大家都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方长远以后便这样活下去的时候，有人把事实再提醒一遍，那么用意就很明显——这事儿还没完。 　　而第二句似乎便是破题之法，要么生，要么死，死好理解，生......生孩子？ 　　杨枫一下子兴致大增。 第18章 这又不是约会 　　其实也不能怪杨枫往“生孩子”的方向想，作为一个二十七岁的优秀男青年，虽然离霸道总裁还相去甚远，但长相、事业都属于中上等，自然是家里所有数得着的亲人和亲戚都自发地给他“操办”人生大事，说句“提亲的踢破了门槛”也不为过，尤其是他来到建成公司做副总经理后，父母迫不及待的“广而告之”，更是使越来越多的知情人蠢蠢欲动。倒不是杨枫自己多想“生孩子”，实在是这个词儿他近两年听了太多遍，已经在他脑子里长居热搜榜第一了。 　　所以杨枫自然也是相亲达人了，但杨枫有自己的想法。要说他不想谈恋爱，那是假的，但久经相亲场的他，感到现在的女孩子，不管学历高低，大多数都很物质，只是段位高低的区别——高茶低婊，而偶尔碰到个纯情如水的，却又三脚踹不出个热屁，或者对现代社会的认知好似史前生物...... 　　杨枫时常想，真的不是我的要求太高啊，可能是这个时代不适合我吧。 　　这个话题他和方长远两人也谈过很多次，就像其他的很多三观都非常契合一样，这个话题的意见两人也是十分一致，于是杨枫有一次便坏笑着对方长远说，你要是个女生多好，咱俩一起过！ 　　万万没想到，这竟然也能实现。 　　但是，这不一样，方长远这是“半路出家”呀，身份又那么不好看，而且杨枫“一起过”的那句话本就是玩笑，所以其实潜意识里杨枫就没有对方长远有其他想法，毕竟，这也是个直男。 　　至于今天那些跟方长远有关的乱七八糟的心理，无非就是对朋友的关心和好奇罢了。 　　放下电话后，由于方长远给的那记猛药——老中医的判词，杨枫脑补着昔日的好友将来在产房生孩子，而她的老公在产房外焦急地等待，甚至因为极度担心还掉眼泪的样子，心更是久久静不下来了。 　　兄弟，别怪我，我真的不是嘲笑你，只是我实在是停不下来啊！杨枫心里给方长远道了个歉，嘴上依旧是乐个不停。 　　另一边，方长远在家，正在恶补女人生理期的知识，主讲人自然是唐玉红。 　　唐玉红为了照顾女儿，也请了一天假，毕竟，这可是女儿的“第一次”。 　　听到“排卵期”、“安全期”什么的，方长远微微皱着眉，略婴儿肥的脸红通通的像个小苹果，但依旧在坚持。 　　唐玉红看的清楚，心里想，幸亏提前给他做足了心理工作，否则方长远能不能听下去两分钟都是个问题。 　　但是等听到“妇科病”时，方长远感觉自己的小心脏承受不了了。 　　“妈，这些......就算了吧，”方长远低着头，抠着手指头，“这离我也太遥远了。” 　　“这些才是你最应该听的。”唐玉红叉着腰，望着方长远抬起头那疑惑的眼睛，踟蹰了一下，还是决定跟女儿坦白，“你爸他已经告诉我了，是在哪遇见的你，你当时又是做什么工作的。” 　　之前跟唐玉红解释重生的事情时，方志中父子确实心照不宣地隐去了这段最不堪的内容，一来方志中也害怕妻子质问为何去那种地方，二来当时唐玉红正无比虚弱，要知道儿子转生成了夜店女，恐怕也受不了刺激。 　　没想到不知什么时候爸爸竟然叛变了！坦白去那种地方，他竟然不怕媳妇的制裁！ 　　看着女儿又开始低头抠手指，唐玉红轻轻拍了一下说：“这么好看的小手，别又抠花了。” 　　随即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以前的事，就过去了，而且那也不能怪你，又不是你自己要去那种地方。这个叫小穗儿的女孩，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今后好好的，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人家小穗儿负责。” 　　方长远点点头，不过他马上想到，因为知道了小穗儿的身份，妈妈肯定是对自己的身体有了误会，在她眼里，肯定是认为小穗儿的身体已经被不知道多少男人玷污过了。可我能怎么办，难道我要跟她解释，小穗儿其实“卖艺不卖身”？那只能是越描越黑吧。 　　唉，估计杨枫也会这么想吧。 　　他怎么想关我屁事，我在乎吗？这又不怪我......方长远心里矛盾地想。 　　于是，为了让妈妈放心，方长远只能又安静地听她讲妇科知识。 　　熬过了知识大讲堂，也吃了唐玉红拿回来的药，疼痛似乎变得若有若无，身体也轻便了不少，但老是想吃点热乎东西，越热越好的那种。 　　下午六点，方长远正偷偷地滑手机看外卖，杨枫打来了电话。 　　“铁子，还好吗？总算下班了，我可想死你了。”杨枫的声音有点迫不及待。 　　“哟，我可担不起呀杨总。”接到杨枫的电话，方长远还是很高兴的，但就是不能让他太得意，“你们这些大领导不是可以直接走吗，不用等下班时间的吧？” 　　“害，开了好几个会，别提了。”杨枫说，接着又有点兴奋，“走，我带你吃火锅去！今天我可是整整查了一天，女人生理期能吃啥不能吃啥，是多吃好还是少吃好，连开会的时候我都在查，我都快成专家了！” 　　“然后你查了的结果就是带我去吃火锅？”方长远虽然还不太了解，但是知道这几天不能吃辣，而自己以前吃火锅喜欢点辣的锅底。 　　不过杨枫为自己查了一天的资料，方长远心里还有点暖洋洋的。 　　“哎呀，不点辣锅就行啦！正好尝尝别的底料。”杨枫满腔的自信，“我动身了，你等我！” 　　想到热气腾腾的火锅，方长远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在渴望那种温暖，又一想杨枫为了请自己一顿饭那着急的样子，方长远心里很舒畅，不禁“嘿嘿”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赶忙捂嘴，他的理性让他觉得他笑的很幼稚。 　　但是他没注意到刚才的捂嘴笑是多么可爱的小女生情态。 　　“什么，要出去吃？”唐玉红有些不满，“亏我还给你炖汤呢。” 　　然而马上唐玉红嘴角就微微上扬，方长远一看心说不妙，不知道妈妈在憋什么坏主意。 　　果然，唐玉红跑进卧室，几秒钟便出来，手里拎着一件浅蓝色衬衫连衣裙。 　　“妈！我不要！”方长远气的撅起嘴巴，别过头去。 　　“不行，这次必须听我的！”唐玉红也气的跺脚，指着方长远的身上，“我真后悔给你买了这套运动服。” 　　“哎呀妈~”方长远竟不自知地撒起娇来，但声音却是小小的，“是杨枫请我吃饭......我穿这个，他不得笑话死我。” 　　“哦~杨枫啊。”唐玉红了然，“那就更得穿了！” 　　方长远愁的脸上像是结了苦瓜，急的直哼哼。 　　这么漂亮的脸蛋做出这种表情，唐玉红看了心里跳出了四个字：暴殄天物！ 　　唐玉红走近来，双手给女儿的脸舒展了舒展，笑道：“以后别摆这种表情，太难看了，而且还会起褶子哦。” 　　“妈~”方长远央求着，“这又不是约会......” 　　他真的快哭出来了，他真的不想在好兄弟面前穿女装啊。 　　唐玉红哼了一声，不再废话，直接就上手，扒方长远的运动服。 第19章 女为悦己者容 　　开车到了方长远家的小区门口时，杨枫本以为会很快见到他，结果一等就是二十多分钟。 　　因为方长远以前几乎从不迟到，不管是上班、开会还是与人见面。 　　杨枫心里有点焦躁，下了车在车外等，片刻后还是没人影，便拨通了方长远打电话。 　　“你再等一会！我这有点事......”电话里方长远的声音有点不耐烦。 　　杨枫觉得莫名其妙，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算了，谁还不能有个急事呢，尤其是女孩子。 　　无奈，杨枫只能在车边踱步，走两步就一看小区门口，到后来干脆直直的盯着。 　　又是十来分钟过去，好兄弟没等来，却被门口低着头走出一个女孩吸引了目光。 　　一袭蓝色连衣裙，齐肩的中长发似是随意但又很合适地垂搭在肩上，胸口的衬衫领露出微微的事业线，性感又不失稳重，裙摆下圆润没有一丝棱角的膝盖泛着淡淡的粉红，连接着完美的小腿弧线，玉足下看似简约的高跟鞋，似乎在彰显女主人的朴素，却不失大气。 　　低着头慢慢走的这个女孩，忽然抬起头看向杨枫，杨枫做贼一样的赶紧避开她的视线，晃着脑袋四处张望，似乎以为这样就可以掩盖刚才的偷看。但女孩身上好似有强大的磁场，让杨枫宁愿被当成流氓，也要再多看一眼。 　　只要我不看她眼睛，她就不能说我在偷看她。杨枫这么掩耳盗铃的想着，终于还是抵不住，又把视线挪回了越走越近的女孩身上。 　　这距离一近，杨枫才发现，女孩腰间精巧的细带，不仅勾勒了她婀娜的腰身，还凸显出了被**撑的浑圆的胸围。 　　杨枫的心跳不能自已，盯着人家的胸部还在想，完了，我成流氓了，完了，我会不会被扇耳光，她不会就是为了打我才走过来的吧，不不，万一人家只是路过呢？嘿嘿，那我就可以等她走过去再看她的背影......唉，到底是单身时间太长了啊，怎么会这么轻易就中了魅惑？不，用魅惑形容这个女孩子，简直就是亵渎！可如果不是魅惑，我的眼睛又为什么离不开呢...... 　　正乱想间，女孩已走到面前，杨枫却不敢看她的脸，像是做了亏心事。 　　不想女孩竟把手伸到自己面前，这一刹那，杨枫脸上的肌肉已经绷紧，做好了被打的准备，果然还是完蛋了啊，他心想。 　　然而女孩的小手只是在杨枫眼前晃了晃，随即一个清脆却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傻了啊？” 　　杨枫的脑袋往后缩了缩，定睛看了女孩几秒，脸上的表情竟变化了好几种，最终定格在了有生以来最大程度的不可置信。 　　“方——长——远？！” 　　方长远被杨枫的反应搞的小脸涨得通红，低着头尴尬地一笑：“我妈非得让我这么穿，我真的不想......” 　　“啊呀，你这个样子,你...你你你...哈哈兄弟，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这么...”一时词穷的杨枫边说边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好像在极力地找一个最适合形容方长远样子的词语。 　　而杨枫这个表达，在方长远看来，好像在说“你竟然这么滑稽”，“你竟然这么想得开”，“你竟然这么会穿女装”...... 　　方长远感到脸好烫，烫得他不敢抬头看杨枫，双手若不是拎着唐玉红一定要让带的里面装着为以防万一而准备的卫生巾的女士小包，一定更显得无所适从。 　　“笑吧，笑吧，笑死你！” 　　“不是，咳，对不起，真的不是笑话。”杨枫平静了一下，“只是，我没想到我的兄弟，太惊艳了，太惊艳了！” 　　方长远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向上看着杨枫：“好看？” 　　见他这个姿态，杨枫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微微地晃着头，像是在品尝一道绝佳的美食。 　　“秀色可餐，都不足以形容你之万一。”杨枫砸了咂嘴，“衣着，妆容，还有你的包，每一样都是锦上添花，却完全没有画蛇添足之感。” 　　说着才意识到，在方长远刚出来时，自己根本就没注意到他手里还拎着小包。 　　也是了，当男人欣赏一位女性时，谁会放着身材不看而看包呢。 　　杨枫还要接着说，但方长远有点遭不住了，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狠地夸过。 　　“哎呀，别说了，先上车吧，这儿这么多人。”方长远捂着自己的小脸。 　　杨枫咯咯一笑，一边上车一边说：“我真的还有好多词儿呢，而且都是肺腑之言！” 　　方长远坐到副驾驶，自觉地把双腿并到一起，像是不能辜负杨枫的夸奖一般。要知道，以前的方长远可完全不会在意坐姿这种事情，即便是转生以后。 　　杨枫在发动汽车之前，瞥见了方长远乖巧的坐姿，便感受到了方长远的心意，短短的几秒钟内，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把右手搭在方长远的大腿上。 　　但是他那蠢蠢欲动的手也被方长远看到，方长远偷偷一笑，都是男人，他自然明白杨枫那只咸猪手想干什么。此刻他并不在意被杨枫摸大腿，兄弟之间，这算个什么，但看他的囧样儿，好笑之余，不知为何，心里又有点甜滋滋的。 　　去往火锅店的路上，少不了的是杨枫的好奇，什么包包是谁的，高跟鞋是谁的，怎么会同意化妆的。 　　方长远回忆着自己刚才被妈妈像摆弄布偶娃娃一样的穿衣、化妆，当时心里满是绝望，所以才会对杨枫的电话有些不耐烦。 　　但现在，他不能不承认多少有那么一点点享受，于是他好像有点明白了妈妈的用心。 　　女为悦己者容？ 　　啊呸，我又不是女，我也不会“容”，我才不需要谁夸我呢，尤其是杨枫。 　　杨枫一边开着车，一边时不时偷看一眼旁边的女孩，看到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就笑一下，过一会又笑一下的样子，有点心猿意马。 　　到了火锅店，杨枫挑了个离空调比较近的四人位，和方长远面对面坐下。 　　对面这个连衣裙女孩，还是让杨枫着实想看，想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但是，为什么不敢？ 　　杨枫突然在心里问自己，对呀！为什么不敢看？这不是我兄弟吗？ 第20章 淑女好像要生气了 　　如果自己都一直畏畏缩缩的话，那方长远肯定也会不自在的，杨枫想。 　　既已“顿悟”，便大胆起来。 　　不过为了让自己的感觉更加自然，杨枫努力地把记忆中好兄弟原来的模样拿来，想重合到对面这个女孩身上，但是，当他看到方长远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带着呆萌和疑惑望着自己的时候，他知道，他失败了。 　　方长远歪了歪头，她虽然明白此时的自己应该算有点姿色，毕竟刚才在家里照镜子的时候，自己也被惊艳了一下，但看到杨枫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心里还是想说：至于吗？跟没见过女人似的。 　　如果杨枫知道她的想法，他肯定会说：过分谦虚等于虚伪。 　　杨枫的理性突现，并给了他一个念头：他中毒了。然后理性便又隐匿起来。 　　她的两只小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握在一起，轻轻搓动的样子，在杨枫眼里就好像含苞欲放的荷花。 　　有些异样的气氛让方长远感到手心出了点汗，她展开手，呼着气，轻轻吹着手心，一遍遍拨动着手指，好让手上的汗更快被吹干。 　　而这个普通的动作，在杨枫眼里，仿佛便是观音正在给荷花苞吹着仙气，让荷花争相盛开斗艳的样子。 　　“咳！”方长远很刻意地咳了一声，“发什么呆，你不配小料啦？” 　　杨枫嘿嘿笑了一下，低头扶额说：“你先去，我冷静一下。” 　　“没出息！”方长远嘲笑道，然后站起身去配小料。 　　杨枫咬着牙，忍着没有去看方长远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同样对自己说道：没出息！ 　　然后在心里默念般若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等方长远回来，她发现杨枫的神情似乎坚定了许多。 　　杨枫正襟危坐，抹了一把眼睛，好像给自己的眼睛开了光，说道：“此前诸般，皆是空相，此后眼前，只是故人。” 　　方长远嫌弃地一瞥，搞什么？为了对付自己，还至于把佛搬出来？ 　　“嘿嘿，见笑了，但你实在是很漂亮。”杨枫恢复了正常，笑道，“铁子，我还是把你当纯兄弟看好了。” 　　“对呀，本来就是兄弟。”方长远理所当然地说，“不然你想怎样。” 　　然而杨枫观察到方长远斜了斜身体，便探头往桌子下面看去，果然，方长远的双腿还乖巧地并拢着，而且还侧到了一边。 　　“看什么看，讨厌！”方长远嗔道。 　　“你的动作很优雅。”杨枫微笑。 　　“好看吗？”方长远调皮地问。 　　杨枫点点头。 　　“想看吗？” 　　杨枫又点点头，他觉得没必要违心地说不想。 　　“我有错吗？” 　　杨枫笑着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方长远哼了一声。 　　杨枫苦笑，我这次也没说什么啊，敏感的是你方大小姐吧。 　　当一个人在某一个方向能得到很多人或者重要的人的肯定时，他就会朝这个方向做更多的尝试，哪怕这个方向并不一定是他最想去的。杨枫明白这个道理，知道刚才唐阿姨和自己对方长远的赞扬，使她自觉就保持了淑女的样子，所以也就并没有再点破方长远，毕竟现在这样，对他又没坏处。 　　于是两人像以往一样，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只是，方长远在吃东西时，把头发撩到耳后的样子，依旧让杨枫心里泛起涟漪——她撩的不是头发，而是我的心弦。 　　杨枫笑着摇摇头，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忽然方长远哭丧着脸，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摔。 　　杨枫一看，原来她把汤料溅到了胸口的裙子上，纵使她刚才一直都千般小心。 　　“噗！”杨枫一个没憋住，差点喷出来。 　　丧气地“哎呀”了一声，方长远撅着嘴说：“这淑女也太难当了吧！我每吃一口都捂住胸，怕溅上东西，还都小口着吃，怕把口红吃没了，得，这一下，努力全白费了。” 　　“也没谁要你必须当淑女啊，大哥。”杨枫哑然失笑。 　　而且，也可能是因为你胸太大，杨枫想了想，没说出来。 　　听杨枫特意叫了个“大哥”，方长远瞪了他一眼说：“还不是为了你和我妈！” 　　“怎么是为了我们啊？”杨枫故作无辜状，“你随意点吧铁子，就像以前一样。” 　　“那我就不管了，反正也已经脏了。”方长远一下子就想开了，“但是你要是敢笑话我，我就干你！” 　　说着举起小拳头，冲着杨枫比划了一下。 　　虽然杨枫嘴上忙说不会，但方长远也明白，穿的端庄得体，行为却放荡不羁，那一定是很滑稽，很招人笑的。 　　进而他好像就理解了有些女人的包袱，在以前是会被他看作装模作样的行为，原来自己刚才就在做。 　　“说真的，可累死我了。”方长远拿起一块卫生纸，两下就把口红擦掉，“还是这样爽快，哈哈！” 　　除了笑声还像风铃一样好听，其他的行为已经和抠脚大汉没什么区别了，杨枫心说，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 　　不过当方长远感到岔开的双腿间的一股凉意时，她马上翘起了二郎腿，这可不止是走光啊，万一下边再有点白里透红被人看见，那可就丢死人了。 　　“既然是兄弟了，那我可不可以好奇一下啊？”杨枫挑了挑眉，现在放开的气氛，无疑是最适合打开他心里的八卦盒了。 　　“想问什么就问呗。”方长远根本没当回事。 　　“你等一下，我去填个小料。”杨枫笑着离开座位。 　　方长远有点警惕地看着杨枫，不知是错觉还是预感，她好像感到了一星儿油腻？ 　　没等多久，杨枫回来，一边走一边从方长远背后揉了揉她的头，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 　　方长远皱着眉盯着杨枫，直到他坐下。被人摸头，还揉一揉，方长远还是很反感。 　　杨枫并不是不知道，只是现在他有点兴奋。 　　“那个......如果有不方便说的，你就直接告诉我，我不会那么不懂事的。”杨枫提前给方长远打个预防针。 　　也说不清为什么，方长远似乎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她自己也在想，好像没理由吧，难道是女人的直觉？ 　　“诶，你摸过自己身体吧，有感觉吗？”杨枫问完感觉还问的不够，又加上一句，“软不软？” 　　“软啊！你来摸摸？”面对这类男人之间时常偷偷谈论的问题，方长远虽然脸上一副“就这”的表情，心里却是有点不爽了。 第21章 风雨之后 　　杨枫被方长远故意做出的毫不在意的表情骗过，还当是曾经的兄弟之间唠唠荤段子，坏笑不断，问的问题无意间也快要碰到警戒线了。 　　“你在那个什么会所的时候，那里边都有什么项目啊？”杨枫挑挑眉毛，“咱也不去，就是了解了解，长长见识。” 　　他真的没有觉得这个问题对方长远有什么冒犯。 　　然而在方长远看来，杨枫下一个问题是不是就该问自己被多少个男人上过了。 　　“我吃饱了，你请客你结账啊。”方长远擦擦嘴，若无其事地说道，然后拿起自己的包包，站起来就走。 　　“诶诶！你等会我啊！”杨枫急忙也站起来，“服务员，帮我打包！” 　　由于方长远错误估计自己的饭量，导致菜品剩了不少。 　　等杨枫打完包，付完账，追出门时，四下一张望，发现方长远已经走出了两百多米。 　　这才明白，兄弟不高兴了，赶紧上车去追。 　　方长远走在前面，高跟鞋的不适应让她走也走不很快，她一边走，一边也在问自己，要说杨枫刚才问的那些话，放在以前根本不叫事儿，甚至有时自己比他说的还荤，所以她刚才硬要表现出毫不在意也并非完全作态，而是她认为或许自己真的不该计较。 　　但，她就是不舒服了，就是不想听了，还认为杨枫应该早就发现自己不想听了，但是他没有察觉，还继续问，就是不懂事。 　　方长远啊方长远，你真把自己当淑女了？她心里问着自己，嘴上说着是兄弟，结果因为这么点小事就生气？你也太虚伪了。 　　矛盾的心理让方长远有些烦躁，她的理性怪自己，感性怪杨枫，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平衡点，一个合理的解释。 　　就这样低着头走着，风轻轻吹起她的裙摆，那晃动的浅蓝色好像海边的一茬茬波浪，吸引了方长远的注意力。 　　妈妈的审美真的不错，她想，还有她的这双高跟鞋，外形自然，线条流畅，颜色简单，大气高贵，还好不是尖头的，我最讨厌那种鞋尖尖的能戳死人的高跟鞋了。 　　嗯，好看是好看，就是走的脚疼，以后可不能穿高跟鞋了，哎，好累，是生理期的缘故吗？而且肚子好像也有点疼了，糟了，刚才不应该坐在空调对面，杨枫这个二货，还敢标榜自己懂事，专家，结果给我找了个正冲冷风的位置，什么玩意儿！ 　　正乱想着，杨枫的车如自己所期待的，停在了自己身边。 　　“怎么不等我啊？”杨枫放下车窗，笑着说，“快上车吧，刚才是我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好不好？” 　　方长远的脚步并没有停，而且摆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问道：“什么不好？没有啊，我有什么可往心里去的啊。你先走吧，我吃撑了，正好消消食儿。” 　　说完心里就纳闷，我这是在干啥，搞的跟没事故意闹脾气的小女生一模一样了，我可是不喜欢这样的女生的啊，怎么自己变成这样了？ 　　“我知道错啦。”杨枫也缓缓地驱着车，速度和方长远一致，“你看你，现在就像耍小脾气的女人一样。” 　　两人倒是想到了一起。 　　可如果就此打住，那岂不是默认了杨枫的话，承认了自己是“耍小脾气的女人”，可我明明就不是，明明是杨枫他先做的不妥。 　　方长远正要还口，又听杨枫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要说什么大错也算不上，就是怪我聊天的时候没能完全照顾你的感受。所以你可能也在纠结要不要生我的气，女人嘛，我懂的。但归根结底还是我的问题，是我做得不够好。所以，上车吧。” 　　这一通话堵得方长远哑口无言，就算这次杨枫一个字都没说错，她也一样难受。 　　因为杨枫此刻也把她当成女人了。一会儿兄弟，一会儿女人，方长远脑子里在抓狂，她越来越搞不清楚自己的定位了。 　　烦躁的思绪让她停下了脚步，杨枫见状，也把车停到一边，下车走到方长远身边。 　　这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让人看不到头顶的乌云，乌云也好像看不到底下的人群似的，开始肆意挥洒。 　　“下雨了，铁子，先上车。”杨枫感觉到雨点，又一次劝道。 　　而脑袋正混乱的方长远，加上微微作痛的肚子和脚掌，让她此刻只想自己静一静，一步都不想动，不仅不上车，还蹲了下来。 　　这下杨枫有点不耐烦了，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比小女孩还任性？ 　　“我说，别闹了呗，这一会着凉了，你还在例假呢。”杨枫眼见雨点越来越大，越来越猛，心想再做最后一次尝试，再不行，就试试把她抱上车，虽然自己并没有把握能抱得动她。 　　听杨枫说自己“闹”，方长远又开始委屈了，即便她脑子里有另一个声音提醒自己，千万别计较！千万别咬文嚼字！杨枫是在关心你！也没起什么作用，她现在只是委屈地想哭。 　　“我闹？杨枫你知道吗，我今天早晨又想死来着......” 　　杨枫闻言，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先打开副驾驶车门，然后回到方长远身侧，扎下马步，气沉丹田，那架势似要拼死一搏。 　　方长远正憋着自己的泪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忽然感到两条钢筋一样的东西箍住了自己的身体，让她腾空而起。 　　麻利地把方长远塞到了副驾驶座位上，杨枫长呼一口气，说道：“也不算太重嘛。”然后也赶紧钻进了车里。 　　“公主抱的感觉怎么样？”杨枫笑着问道，似乎完全没有刚才的不愉快。 　　“你吓我一跳！我差点以为你要把我扔到绿化带里去。” 　　虽然因为没有经验，杨枫生硬的动作根本没让方长远感受到什么公主抱的感觉，但是面对任性的自己，杨枫果断又有力量的意外的解决手法，让她感到自己好像从混乱的状态中被拯救了出来。 　　“对不起，刚才，我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到了车里，方长远的心态也有了变化，也清醒了很多。 　　“不不，今天确实怪我。”杨枫笑了笑，他也很满意自己刚才的动作，男人就是要这样，果断，有力量！ 　　“要不，你以后还是少跟我来往吧，我这个人就是晦气，你看，好好的天气突然下大雨。”方长远从心里这么想。 　　“别扯淡。我先送你回家。”杨枫说，“回家好好洗个热水澡，不然你真着凉就坏了。” 　　两人一路无话。 　　到了方长远的小区，雨还是很大，没有雨伞，只能先在杨枫的车里坐着。 　　“阿嚏！”方长远打了喷嚏，“好冷啊杨枫。” 　　杨枫赶忙打开了暖风。 　　到底是刚才淋了些雨，裙子又盖不住膝盖，方长远感冒了。 　　“我给唐阿姨打电话，让她拿着伞来接你。”杨枫很果断地掏出手机，他认为现在耽误不得。 　　但是却被方长远拦住了。 　　“让我再任性一次好不好？”方长远看着杨枫，“我想和你一起待一会。” 　　杨枫放下手机，其实这也是他的想法。 　　“嗳，我要是说想让你抱抱我，你笑话我不？”方长远开玩笑似的说。 　　“哼哼。”杨枫坏笑一声，把自己的座椅往后调到最大程度。 　　方长远正好奇他这是做什么，然后杨枫便伸来双臂，一手托她的大腿，一手搂住后背，又是一个不成熟的公主抱，竟把方长远从副驾驶抱了过来，让她坐到了自己腿上。 　　还好车的空间足够大，不然就糗大了，杨枫心想。 　　“你！你干嘛呀！” 　　这可是把方长远的脸给红透了。她只是想两人在座位上，稍微抱一下而已。而现在这个稳稳坐在杨枫怀里的姿势，只要杨枫不放开手，她根本动不了。 　　杨枫把方长远的左臂顺到自己背后，好让她也搂住自己，然后稍一用力，把方长远柔软的身体便抱在自己怀里。 　　方长远的头贴在杨枫身上，骂了一句“你有病吧！”，就想直起腰来，却发现没有力气，感自己的身子软软的。经验告诉她，她可能发烧了。 　　杨枫搂着方长远，笑着说：“这样暖和。” 　　气的方长远用力锤了他一下。不过，杨枫的身体确实暖和。 　　可，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近到稍微动一下头就能亲到的程度。 　　方长远的小心脏狂跳不已，她不知道杨枫会不会做出这种变态的事情来，更不知道自己挡不挡得住。 　　好在杨枫似乎并无此意，只是问她：“如果摸摸你的小脑瓜，你会不会炸毛？” 　　“哼，有种你就试试。” 　　说实话，方长远自己也想知道。 　　当杨枫抚摸着自己的头说“我知道你是最难的”，让自己又飚出了眼泪的时候，方长远知道，她没机会炸毛了。 　　此时此刻，方长远不去想什么兄弟还是女人，她只知道，有人理解她，她的身边有一个让自己感到温暖的人，不论是身体还是心里。 第22章 我没错 　　此时的方长远已经完全被感性和身体的本能所支配，有那么一刻，方长远甚至想，如果永远都停留在这一刻多好。 　　杨枫轻轻搂着方长远，下颌抵着她的额头，怀里女孩的重量似乎让他身体的某个地方开始充血。他想，但又不敢摸方长远的大腿，他怕摸了之后，兄弟感情就会完全变质，虽然他并不觉得变质了就一定是件坏事，但他真的没有这个思想准备。 　　至于现在这样像情侣一样亲昵的抱在一起，那完全是出于关心，杨枫这么想着。 　　有点迷糊却享受的方长远，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大腿外侧被一个东西顶住了，而且这个东西好像越来越大。都是男人，不用思索，方长远就知道这是什么。 　　她抬头看了看杨枫，车里并没有开灯，只有一点路灯的灯光让她看不很清楚杨枫的表情，但她能够想象杨枫心里的挣扎。 　　她好奇起来，想看看这个别人眼中完美的男人受瘪的样子。 　　于是她双手环抱住杨枫的脖子，把头往杨枫怀里钻了钻，又蹭了蹭，柔柔地，轻轻地叫了一声“枫儿哥”。 　　杨枫只感觉自己的脑子一恍，有如雷击，他从没被女生这样叫过。方长远叫的这一声，并不娇媚，但那份轻柔却能恰到好处地激起男人的保护欲，瞬时他感到全身的气血正在往两个地方冲击，大头，和小头。 　　本来杨枫就正在发愁怎么才能在不被方长远察觉的情况下把自己的那玩意收拾一下，让它不再顶着人家大腿，现在可倒好，别说藏了，再次获得动力的它，加上方长远刚才靠的更近的大腿，让杨枫感觉差点没折了戟。 　　“嘶…呼…”杨枫吃了点小痛，叫了出来，马上就明白方长远是在耍自己。于是也不再避讳，伸进裤裆把那玩意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 　　“好啊，竟敢调戏于我！我可警告你，要不是看在兄弟的份上，我真不一定忍得住。” 　　“虚伪！要是把我当兄弟，你会这么抱我？” 　　“哦，所以你是说，要我现在就办事？”杨枫被说的理亏，索性不再讲道理。 　　“你没这个胆子，而且我例假。”方长远有恃无恐，继续调戏杨枫。 　　“你这是在玩火，例假无所谓，也有别的办法。”杨枫坏笑。 　　“别的办法”，这一下可触及到了方长远的敏感点，她没有预料到杨枫会这么说。 　　杨枫双手捧起方长远的脸，她也许是因紧张而高频率眨眼的双眸，在微弱的光线里却愈显灵动，没有了口红却更加软润欲滴的唇同样让杨枫无法自拔，似是挑逗，也似无法抗拒，他离她越来越近。而她，好像是不想辜负他一样，竟也没有动弹，狂跳的心脏和急促的呼吸让她的胸部一起一伏，额头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紧张渗出了汗。 　　好像认命一般，她闭上了双眼。然而最终，想象中的触感却迟迟没有到来。 　　再睁开眼时，杨枫已经靠在椅背上，正在大口的呼吸，仿佛刚做完了很剧烈的运动。 　　“我不想让你以后恨我，对不起。” 　　杨枫很奇怪，为什么自己要说对不起？ 　　“雨小了，我回家了。” 　　方长远也捂着胸脯，安抚自己的心跳，刚才的情形，她觉得再多说一句都会更尴尬，干脆直接回避不提。 　　“好。”杨枫打开了车门。 　　方长远从杨枫腿上滑下了车，弯腰笑着冲杨枫招手：“那我走啦，你路上慢点。” 　　杨枫点点头，还是靠在椅背上，他需要静静。 　　过了几秒钟，杨枫见方长远还在车边站着，便问：“你怎么还不走？雨小了也能淋透你。” 　　方长远没有理他，呆呆地冲着她面对的方向，叫了一声：“妈......”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唐玉红打着一把伞，另拿着一把伞，就站在离杨枫的车不到十米的距离。 　　杨枫像是见了鬼一样，在座位上一蹦而起。唐阿姨怎么在这！她什么时候来的！她都看到了什么！！！ 　　这些问题也是方长远正在想的。 　　想归想，总不能一直在这儿戳着，方长远低头朝唐玉红走去，而杨枫在车里，不知所措，更是没敢下车打招呼。 　　实际上，虽然杨枫来过方家很多次，但每次都把车停在小区门口，走路进去，所以唐玉红并不认识杨枫的车。 　　为了让女儿不在小区门口到家里这一截儿路程被雨淋到，她特意拿了伞出了门。看到杨枫的车里有人，本来是想靠近看看是不是方长远，结果发现有两个人影依偎成一团，心里不禁感叹：现在的小年轻......随后就自觉地退后了几米。 　　但她心里还是打鼓，她的直觉不排除这两个人影就是杨枫和方长远，直到看见方长远从驾驶位的车门走出来。 　　“妈，”方长远来到唐玉红身边，接过伞，尽量装作啥也没发生的语气，“你不用过来的，这么短一截儿，淋不湿我的。” 　　唐玉红问道：“是你开车回来的？” 　　“不是，杨枫开的车。” 　　“那你怎么从驾驶位下来的？” 　　“我......” 　　我们俩闹着玩呢。方长远想这么说，但是自己又否定了，不管怎么说，都是越描越黑。 　　就算是个正常的女生，要是被父母撞见和男生亲密，也会想找个缝钻进去吧，更别提自己这个刚做了不到十天的“女生”，就被妈妈看到和原来的兄弟......这，岂一个囧字了得。 　　杨枫这个王八蛋，都怪他！ 　　“手机也关机，你可真行。”唐玉红边走边说。 　　“手机是没电了。”方长远想了想，还是觉得要解释一下，“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俩啥也没干。” 　　唐玉红忽然停住脚步。 　　方长远心想，完了。 　　“你还想干什么！”唐玉红被方长远的“狡辩”激怒，“我眼睛不瞎！” 　　突然却意料之中的怒吼，还是把方长远吓了一跳，连还没敢开车走的杨枫也听到了。 　　是了，方长远瞬间回忆起曾经，自己就是无数次被这样冤枉，被这样怒吼，根本没法解释，即便偶尔解释清楚，也会得到一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的评价，而现在的自己，就是“有缝的蛋”，她不可能说清楚为什么和杨枫抱在一起。 　　唐玉红觉得自己憋得难受，她给方长远买裙子化妆，是为了给她自信，为了让她适应新身份，赞成她出去和杨枫吃饭，也是为了让杨枫鼓励她，但是就她看到的情形而言，这进展也太快了吧！她好想问问方长远，你还记得你曾经是谁吗？还记得你八九天前是个男人吗？ 　　她有太多的话想说，想问，但又认为她想说的方长远都明白，可是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犯？ 　　唐玉红实在不能理解，但随即她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压下了自己的脾气，只是淡淡地说： 　　“有的女性在生理期可能欲望是会强一些，这很正常。但是，长远，你得提醒自己，更不要把那个什么会所的习气带回来。” 　　唐玉红认为自己已经十分克制了，殊不知她这两句话，对方长远的伤害更甚于打骂。 　　本来这两天方长远的情绪就敏感，还被这样自己亲妈这样误解，她当然明白，妈妈改口称呼他的本名，是想提醒她不要忘了自己是谁，可是，什么“欲望强一些”，什么“会所的习气”，这听起来也太让人难受，太委屈了，她真的没有。 　　但方长远明白，自己和杨枫那种状态，谁看见了都不可能想不多，而和杨枫，也只是玩玩闹闹，就算真的有那么一点冲动，也都及时克制住了，所以，似乎她谁都不能怪，所以，真的只能怪自己？ 　　她对自己前世抑郁的原因了解的更深刻了。 　　自己是没错的，方长远这么想着，眼泪又下来了，今天一天，她好像哭了很多次，自己都不想数了。 第23章 过渡 　　看见方长远的眼泪，唐玉红这边也在反思，自从儿子自杀后，她想了很多，四五天的时间没怎么吃饭，也是惩罚自己，到底是什么，怎么就把一个在她眼里听话懂事，肯吃苦，有主见的好儿子逼死了呢？ 　　可惜她到现在也并没有悟到最根本的原因，不然这次就不会不听解释直接暴走了，但好在她及时回想起再次相认之后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而下的决心，再也不对方长远动怒，这才能在刚才压下火气。 　　方长远对父母的作风其实早就习惯了，尤其重生后，自诩“死都不怕”的她，对这种事情也有了更高的容忍度，冤就冤了，骂便骂吧，只不过现在的生理期和这段时间以来的遭遇，让她在情绪上有点不是很好把控罢了。 　　回到家，唐玉红很耐心地让方长远洗澡吃药，并说了一些生理期发烧的注意事项。方长远看到妈妈这个样子，也就觉得刚才的委屈好像烟消云散了，但消极的状态，让她本意想在洗澡时再次好好观察自己的身体，也没了什么兴致，只是草草洗完了事。为什么说“再次”？那当然是因为她已经做过了。 　　方长远躺到床上，手机里是杨枫的道歉和关切，但因为太累太困，还发了烧，她告诉杨枫自己没事，不用担心，便结束了聊天。 　　杨枫有点纠结刚才没有下车帮着方长远解释，即便他认为成功率很低，当时有那么一瞬，他也想学着偶像剧里的男主角一样，堂堂正正地走下车，把方长远挡在身后，告诉唐玉红：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刚才只是玩耍而已，唐阿姨你不能无凭无据就多想。 　　但他更知道这是生活，不是电视剧，他不能像所谓的“偶像”一样犯傻，他也知道，就算他真的下车帮腔，连方长远也会阻止他的。 　　关掉了杨枫的聊天框，方长远又点开了小五的。对话框里最新的消息，还是小五的那两个字“爽吗？”，不论是出于想把这条消息顶上去，还是单纯想和小五聊天，方长远都想说点什么，但手在键盘上放了许久，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小五并没有主动理她，她真的对她有隔阂了，可昨天，她教自己用卫生巾的样子，明明又很用心很认真...... 　　方长远感觉此时就像曾经的自己在追女孩时，又想接近人家又不知所措的样子，当男人的时候如此，成了女人竟还是如此。 　　就这样想着想着，方长远拿着手机就睡着了。 　　第二天，唐玉红给女儿准备了药和卫生巾，让方长远去上班。方长远也明白，一个刚入职的员工，上了一天班就请两天假，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她比杨枫先到公司，看到杨枫进屋时，脸上不觉便笑了起来。 　　看到方长远这个样子，杨枫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本来他还担心方长远会不会因昨天两人的小冲动和唐阿姨训她的事而怪罪他。 　　“生病了还来这么早？”杨枫走到方长远旁边，看着还是有点虚弱的方长远，关心地问道。 　　“有我爸妈在，我也不可能迟到啊。”方长远无奈地笑笑，然后指着杨枫，“今天你不许开空调哦！不然我发烧更重了。” 　　杨枫被她这个小动作给逗笑了，伸手就又想摸摸她的小脑袋瓜，立刻又忍住缩了回来。心里不禁琢磨，奇怪了，怎么这家伙的一举一动我都感觉很可爱呢？这算什么？兄弟眼里出西施？哕~不不不，我杨枫不是这样的人，我……她……啊对了！她现在就像我妹妹，我作为哥哥，摸摸妹妹的头，再正常不过了吧？ 　　但杨枫到底还是没有被自己这自欺欺人的想法给说服到再去摸摸“妹妹”的头。 　　比方长远还早就来了的陈亚超，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那白眼儿翻的眼睛都快抽筋了，而且让他疑惑不解的是，这俩人不是刚认识一天么？昨天这麦穗儿还请假了，怎么今天就熟的跟什么似的？莫不是这个杨总看人家长得好看，早就去给人家献过殷勤了？ 　　切，什么副总经理，还不是个好色之徒，还专挑比他小七八岁的小姑娘下手，我啐！麦穗儿啊麦穗儿，你个小丫头片子不知世间险恶，对领导也不敬，对男性也不防，早晚要吃大亏啊！ 　　陈亚超一边咒骂杨枫，一边替“麦穗儿”惋惜，眼睛左瞟右瞟，视野中心却始终没离开过方长远。 　　等到送完小孩上学的段萍也到了办公室，四人算是齐了，在方长远眼里热闹但又无聊的一天又开始了。 　　和以前比，杨枫是个变量，但在办公室里，两人也不好谈天说地，而杨枫作为管理层，每天的各种会议自然也是少不了，所以一切似乎和前世差不多。 　　但当段萍迫击炮式的聊天轰炸到方长远头上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变量。 　　“小穗儿，有对象了没有啊？” 　　“二十一岁也不小啦，现在又不像以前了。你这么漂亮，要求是不是很高啊？” 　　“嗳~你看小杨总怎么样，听说还没结婚哦~” 　　“陈亚超你看什么看，后悔结婚早了吧？” 　　“我告诉你呀，要谈恋爱就多谈两年，不然你还没玩够，就结婚生子了，你这一辈子可就被拴住咯~” 　　段萍一会儿引吭高声，一会儿附耳低语，方长远为了配合，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没多长时间就头晕了。 　　“萍姐，你看你把小穗儿绕的，人家正生着病呢，你可不能光顾着自己过瘾呐！” 　　最终还是陈亚超打断了段萍。 　　方长远苦笑，冲着陈亚超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这让陈亚超的心情大好。 　　不过，段萍的废话里，有几个词还是让方长远有点在意。 　　结婚，生子...... 　　我就算一直不去想这方面的事，到最后也跑不了吧。 　　跟谁结婚，难道要相亲吗？ 　　还要生孩子？啊不，我不要啊...... 　　想着这些，就难免想到将来必定要和一个陌生男人一起耳鬓厮磨、长相厮守，不行，方长远强大的联想能力使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样的场景，让她一阵恶心，头更晕了。 　　不知道是潜意识还是刻意的逃避，有个让她也许不会恶心的答案，就在眼前，而她却愣是没有想到。 第24章 杨枫的“表妹” 　　这几天的时间，方长远跟段萍等人渐渐地“熟络”了起来，段萍和陈亚超，连带公司其他人，只要是见过方长远的，也都很喜欢这个小姑娘，有些没见过的，也听说了新来的那个小妹妹，长得好看却非常谦虚，年纪尚小却很稳重，身材明明很有资本，却从不显露，天天都是朴素的打扮，总之，方长远作为公司“团宠”的苗头似乎已经初显。 　　而过了最难受的两天生理期，方长远的情绪也好的多了，和杨枫也开始像前世一样相处，两人也再也没有提起那天在车里抱团的事情，似乎那真的只是朋友之间的玩闹。 　　和方长远不同，杨枫知道自己必须要收敛，不能跟以前一样对待方长远了，比如，你不能像以前一样玩笑着就随便拍人家的屁股，不能在方长远损他的时候，一拳怼到她胸口，更不能随心所欲地跟她聊单身男性间流行的荤段子。 　　这个问题杨枫真的仔细想过，他能做的身体接触，似乎只有摸头了，但自那次之后，方长远好像又恢复了以前讨厌被摸头的状态。难道，只能等她下次生理期了？ 　　不过就像绝大部分人知道的那样，杨枫到底是上天眷顾的男人，他所苦恼的事，转机很快就来了。 　　“什么事啊大领导，今天周六我可不加班哦。”方长远在家里接到杨枫的电话。 　　“你能不能不要一接我电话就把我当领导？兄弟之间，你这样让我很伤心。”杨枫有点不满。 　　“好啊，我接受批评。”方长远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不服，于是突然就想调皮一下，换了个腔调便叫了声，“枫儿哥~！” 　　杨枫一听，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天两人的缠绵未遂，心说好你个小丫头，还敢调戏我，转而又一想，哼，这不是正好合我的计划嘛。 　　“大白天的，你正常一点。”杨枫又训道，“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很喜欢阴阳怪气啊？” 　　要是个一般的女孩，被这样说一句，估计不炸也毛了，但方长远却被刺激到了，她不想做一个她前世讨厌的人。 　　“好吧，这次我郑重接受你的批评。”方长远很认真地说，“以后......你也要经常提醒我。” 　　杨枫知道，这就是他们两人的友谊不一般之所在，两人都很愿意听到对方批评自己。杨枫还知道，现在的方长远，生理期那几天除外。 　　训完了，该说正事了，杨枫忽然扭捏了起来。 　　“那个......亲戚给我介绍了个相亲对象。” 　　“哦，好事啊！”方长远笑道，“相呗，祝你成功！” 　　“可是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杨枫在电话那边抓了抓脑袋。 　　“我不去！”方长远嫌弃地说，“你相亲关我什么事？” 　　说完，方长远发现，自己的语气好像有点重了，难道......自己在不高兴吗？ 　　吃了闭门羹的杨枫倒不在意，接着说： 　　“你先别着急拒绝，我是想多个人帮我把关，看的更准，更有把握不是嘛？而且你现在又是女生，如果对方有什么小心思，你应该比我能感知到。” 　　相过很多次亲的杨枫，在有些女生的小心思上，可是栽过一些跟头。 　　“合着把我当工具人呗？”方长远有点不爽。 　　杨枫有点无奈，故作不高兴地说： 　　“你看你又来了，朋友之间帮个忙，你就是这么看我的？不帮直说就行，用不着这样。” 　　方长远一听杨枫这语气，赶紧找补：“我就是开个玩笑，也没说不去嘛。” 　　她自己也在心里问自己，这是怎么了，连好好聊天都做不到了？ 　　她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她担心杨枫如果相亲成功，肯定会和对象越走越近，越来越多的时间也会放在对象身上，那样陪自己的时间就少很多了，甚至完全消失，可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杨枫陪着呢？我有什么理由阻止人家的幸福呢？我并没有跟杨枫在一起的想法，就算有，现在的年龄跟他差六岁，怎么也不可能合适，所以我为什么不高兴？我应该为他高兴才对吧。 　　理论上应该已经说服自己的方长远，心里却还是难受，她想起了那天在车里杨枫即将要亲上自己的样子...... 　　方长远使劲儿晃了晃脑袋，都说了那是闹着玩的，怎么还想那事？自己是男人的时候，两人也互相飞吻过，不都是玩儿嘛。 　　不管怎么样，好朋友的事业和家庭，她都是应该支持的，这总没错。 　　想到这儿，方长远整了整思路，问道：“跟你去可以，但是你相女孩，还带一个女孩去，这算怎么回事啊？” 　　“嘿嘿，我都想好了。”杨枫嘴角一翘，“你就当我妹妹，表妹，你现在比我小六岁，正合适，对方要不信你就给她亮身份证。” 　　“额......”方长远不置可否，犹豫着要不要反悔。 　　“你不是爱叫‘枫儿哥’么？这回可以叫过瘾了，哈哈哈！”杨枫得意地大笑，然后又安抚，“放心，完事了我送你个礼物，不让你吃亏。” 　　切，谁稀罕！不愧是领导哦杨枫，你也会给甜枣了。 　　“那就下午见。”杨枫小人得志一样的笑个不停，还不忘提醒方长远，“嗳，记得提前入入戏。” 　　还入戏？我入你个仙人板板！ 　　放下手机，唐玉红进屋便问：“又去找杨枫？” 　　看到妈妈对杨枫上次的事还有点耿耿于怀，方长远赶忙解释： 　　“不是见杨枫，是他要相亲，让我帮忙把把关。” 　　什么？要相亲还对我女儿下手？唐玉红更来气了，她这些天本来还在考虑把方长远许配给杨枫的可能性，毕竟杨枫无论哪方面看都是个很不错的大小伙子，即便两人生理年龄差一些，但心理年龄方长远也二十六七了，不是大问题。可现在他竟然要相亲，那说明他根本就没考虑方长远吧？那还敢对她动手动脚的？是不是太不检点了？ 　　“不去！”唐玉红板着脸说道，“人家俩人相亲你去凑什么热闹，告诉他不去！让他自己把关！” 　　方长远看到妈妈冷峻的样子，便大体知道她在想什么，这次，连上次的事，不想解释也不行了。 　　“妈，前些天你看到的那次，我当时真的是因为太冷，就找了个比较暖和的姿势......其实我们真的啥也没干，手也没牵，嘴也......也没亲。” 　　唐玉红叹了口气，心想，都搂在一起了，牵不牵手还重要吗？还“暖和的姿势”，唐玉红差点气笑了，她唯一愿意相信的就是，还没亲上。 　　果然，这种事解释不得，方长远看着唐玉红的反应，心里再次告诫自己。 　　随即又硬着头皮告诉唐玉红，杨枫让她假装表妹的想法。 　　唐玉红冷着脸笑了一声：哼，杨枫还挺会玩。 　　方长远只能告诉妈妈，有些事没有她想的那么严重，希望妈妈相信自己，也相信自己最好的朋友的人品。 　　最终拗不过方长远的劝说，唐玉红没再反对。 　　然后便问：你穿什么去？ 　　方长远脱口而出，运动服吧。 　　完了，老妈不会是又有什么想法？！ 　　唐玉红不怀好意地笑笑，不是表妹么？我就让你杨枫见的那女孩看看，这表妹有多亮眼！让你知难而退！ 　　看着又钻进衣柜的妈妈，方长远心里大喊：不要啊！ 第25章 准备相亲！ 　　到了下午，约好的地方，杨枫早了一点到了，准备在这先等方长远，再等相亲对象。 　　然后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一个短百褶裙女孩，正在整理自己的裙子，说是整理，但似乎用“扯”、“拽”来形容更加合适。 　　只见女孩一会儿拽着裙边往下扯扯，一会儿又在腰间把裙子往上提提，双腿屈一屈，又伸直，再屈下来，滑稽的动作惹得杨枫暗笑。 　　等等，这发型，好像方长远啊，杨枫脑子里把这个百褶短裙刚能盖住屁股的女孩和方长远一联系，吓了一大跳。 　　应该......不会吧？方长远能穿这种裙子？发型相似的女孩又不少见，应该不是她。 　　但是，这扯拽裙子的动作，又肯定是一般女孩做不出来的，至少，杨枫他从来没见过。 　　好奇心让杨枫装作路人的样子向前走去，准备路过她，然后不经意的回头，瞧瞧到底咋回事。 　　女孩好像对路过的人比较敏感，眼角余光刚看到杨枫的身影，便轻轻惊呼一声，猛地蹲了下来，似乎有什么不愿意被人看见的东西要赶紧藏起来一样。 　　这个动作可给了杨枫回头看一个好借口。 　　“方长远？！”杨枫也低声惊呼，“怎么是你？” 　　方长远抬起头，苦笑一声：“嘿嘿，枫儿哥，你来啦。” 　　杨枫一时失语，他实在想不到，方长远在穿着方面的胆子进步的如此神速，第一次见面是男式西装，第二次是运动服，第三次便是连衣裙，这没几天呢，超短裙已经安排上了！简直就是指数级增长！照这个速度，比基尼好像也不远了...... 　　“哎呀，好啦！”方长远忽的站起来，“我妈的杰作，烦死了！” 　　杨枫嘴角慢慢上挑，不住地称赞：“唐阿姨真是自己人啊！太懂我了！” 　　他还不知道唐玉红已经对他有意见了。 　　唐玉红其实本意并没有想给方长远穿短裙，她认为相亲的女孩子一般都会略朴素一点，所以只要让自家闺女压过她一点就行。但她翻衣柜发现自己给方长远买的女装，还是太素了，于是便想着下午拉着方长远亲自去试衣服，结果不想午睡又睡过了头，眼看着时间不够用了，母女两人走到一间铺子，看到一直在流行的百褶短裙，唐玉红想到要压倒杨枫相亲对象的决心，一咬牙，直接挑了一件买下，当场便让方长远换了上去，随后配上一件修身T恤，便径直把方长远送到了约定地点。 　　于是便有了方长远为了想让裙子多盖住一点大腿，在这儿努力地扯裙子的样子。 　　“呜呜~枫儿哥！”方长远跺着脚叫着，都带上了哭腔，“我感觉下边跟没穿衣服似的，我妈可坑死我了！” 　　杨枫看着方长远这身“简约”到极致的打扮，配上方长远急的跺脚脚的可爱动作，笑的合不拢嘴： 　　“傻妹妹，哥哥保护你！” 　　边说边伸手摸了摸方长远的头，杨枫心里对方长远身处窘境仍不忘入戏叫哥哥的觉悟表示高度赞扬。 　　方长远哼了一声，让杨枫附耳过来，悄悄对他说： 　　“连安全裤都没有，随便吹个风就走光啦！” 　　杨枫听了表情开始变得有点不自然，脸上是惊讶的笑容： 　　“你......这是在炫耀？” 　　“我这是......担！忧！”气得方长远咬着牙蹦字，狠狠地锤了杨枫两下。 　　方长远心里直呼后悔，跟他说这个干嘛，这下杨枫该时刻注意着她是不是走光了...... 　　“穿超短裙的女孩有的是，就你这么特殊。”杨枫笑着调侃。 　　“我本来就特殊！”方长远撅着小嘴把头一歪。 　　“入戏，入戏！这也是一部分！”杨枫看方长远还想拽裙子，拍了一下她的手制止她，“从现在开始，好好表现！” 　　方长远顺从的“哦”了一声。 　　看着“妹妹”乖巧的样子，杨枫信心倍增，他对今天的相亲，在气势上有绝对的把握，看来啦啦队是真有用啊！ 　　杨枫找的是一家咖啡馆，位置在步行街的最里边，这里人少，安静，是个适合约会的好地方——也是方长远扯裙子的最佳位置。 　　为了表示诚意，杨枫要在步行街口等着对方，安排“妹妹”方长远先进去咖啡馆找个风水宝地占上。 　　杨枫此前并不知道，方长远也来过不止一次这个地方，也难怪，毕竟两个男人一起喝咖啡倒是罕见一些。 　　等杨枫进了店，很绅士地请女孩落座到方长远所占的座位时，两个女孩都呆住了。 　　前来相亲的女孩呆住，是没想到杨枫还带了一个，一时表情有点难以捉摸，即便杨枫赶忙道歉说这是自己的表妹，但也是将信将疑。 　　而方长远呆住，是因为这个女孩，她认识，名叫赵晓书。 　　赵晓书，也是方长远前世的相亲对象之一，还是让方长远唯一一次和相亲对象相处过程中落泪的女生。 　　曾经的思绪牵动着方长远的心神，这个如名字一般知书达理的姑娘，当时甚合方长远的心意，而面对方长远进一步交往的意愿，她也没有拒绝，于是两人就在两个月的时间里，谈古论今，歌厅唱K，还有步行街咖啡馆...... 　　就在方长远自认为找到了自己的“紫薇”，自认为两人的感情逐渐升温，甚至已经跟父母报告可以进行下一步流程时，却很突然地被赵晓书发了好人卡，并给出了一个十分荒唐的理由：我家里让我找一个比我大两三岁的男孩。于是，同年龄的方长远就这样被淘汰了，他不解，他质问，他哭着对赵晓书说，我要看看你将来是不是真的嫁给了一个比你大两三岁的男人。 　　方长远并不是不能接受失败，甚至是全身心投入后的失败也没关系，他唯独不能接受的，是他全身心投入后，败得不明所以，冠冕堂皇。 　　赵晓书的讳言，还有事后父亲方志中的嘲讽，都成了方长远的痛，他认为他不会再正视这个姑娘，虽然以后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见到。 　　但B市似乎就是这么小，两人还是以一种全新的方式见了面。 第26章 谁才是主角 　　虽然方长远到现在依然不能确定赵晓书到底为什么拒绝他，但那份感情其实在她还是男人的时候就已经放下了，这次见面，方长远除了惊叹命运的巧合之外，就更淡然了许多。 　　而且她觉得，今天的场面，一定会十分有趣，因为她又找到了那种“敌在明，我在暗”的高级捉迷藏的感觉，甚至她觉得，赵晓书就是她的猎物，是那种不一定要得到，却乐于看其表演的猎物。 　　三人入座，杨枫跟方长远并排坐，对面是赵晓书。 　　“嘿！老妹！”杨枫看方长远呆笑的样子，赶紧提醒她，“打招呼啊！” 　　方长远反应过来，不假思索地叫道：“哦哦！嫂子！” 　　“什么嫂子！”杨枫扶额，这家伙是入戏太深了还是今天出门没带脑子？ 　　方长远这才意识自己刚才走神叫错了，赶忙双手合十地点头道歉：“姐姐，对不起姐姐，你太漂亮了，我看的都入迷了。” 　　算你反应快，杨枫对方长远的补救说辞很满意。 　　赵晓书看着眼前这个小妹妹的可爱模样，笑着说“没关系”，心中却在疑惑，难道刚才她表现出的好像在哪里见过的犀利的眼神，是自己的错觉？ 　　“杨枫的妹妹哈？你好！你才是呢，又漂亮又可爱，”赵晓书瞄了一眼方长远的圆挺的胸脯，又说道，“身材还这么好，不像我，都老了~” 　　说到最后掩着嘴轻笑了起来，那谦虚又害羞的样子倒是也有几分知性的可爱。 　　被赵晓书这么夸赞的方长远却一点喜悦的感觉也没有，只是礼貌的笑笑，随后说：“哪有，姐姐不要谦虚啦，对了，今天是我特别想跟我哥哥来见见姐姐，就缠着他带我来了，姐姐千万别嫌我碍事呀！” 　　“呵呵，这丫头从小就黏我，拗不过她，对不住了晓书。”杨枫配合着接腔，还趁机rua了rua方长远的脑袋。 　　方长远撅着嘴冲着杨枫“哼”了一声，对杨枫的趁人之危表示抗议。 　　“没有关系呀，看到你们兄妹感情这么好，我也放松了好多呢。”赵晓书说的是真心话，女孩子相亲也是会紧张的。 　　“妹妹芳名是？” 　　“叫她小穗儿就行，麦穗儿的穗。” 　　“啊，小穗儿，名字都很可爱哦，妹妹多大啦？” 　　“我比我哥哥小六岁，要看身份证吗姐姐？”方长远歪歪头笑道。 　　“哈哈哈不用，小妹妹真有意思。”赵晓书被方长远逗笑了，同时也松了口气，随即半开玩笑的说，“幸亏小穗儿是妹妹，不然也就没我什么事了。” 　　坏了，赵晓书一捂嘴巴，脸红了起来，这一放松，几乎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好像自己多想要跟杨枫在一起似的。 　　杨枫和方长远可不是傻子，两人听了赵晓书的话都在心里暗笑。 　　不过女生的面子一定要照顾到，杨枫哈哈一笑，转移话题说道：“我这小妹太淘气，该早早给她嫁出去，好有人管管她，我正在给她物色呢！” 　　方长远一听，这是妥妥的重色轻友啊，心里稍一合计，立马抱着杨枫的胳膊摇来摇去，半个身子也靠了上去：“我不要嫁人嘛哥哥~嫁了人我就不能跟你玩了！” 　　见方长远这个姿态和撒娇的语气，杨枫心说，过了！过了啊兄弟！一边往外推她，一边脸上冲赵晓书赔笑：“你看，还是小孩儿呢，黏人的不行……” 　　眼见方长远连自己的胸部蹭着杨枫手臂都毫不在意，赵晓书略感不适，感觉这个小妹妹好像没那么简单。 　　“好了好了，别让姐姐看笑话，也不小了，懂点事儿，乖~”杨枫像个真的大哥哥一样说着自己的妹妹，“去叫服务员，咱们点饮品了。” 　　方长远“哦”一声，站起身准备去柜台，赵晓书忙说：“小穗儿你坐下，我去叫！” 　　“晓书你坐好，小孩子让她跑跑腿怕什么的，要不然还惯坏了呢。”杨枫笑呵呵地拦住了赵晓书。 　　听杨枫这么说，方长远边走边攥起小拳头，这会儿先由得你猖狂，我的好哥哥。 　　杨枫说话间，随意往方长远的方向一瞥，视线便聚焦在她那因走路而轻轻颠起的短裙，和那有如从漫画中走出来的大腿上，直到方长远到达柜台停止了走动，还又盯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挪开眼睛。 　　正要扭头赶紧面向暂受冷落的赵晓书时，眼角余光就感到了赵晓书似乎并不是那么友好的眼神。 　　“咳，那个......给我来个卡布奇诺！”杨枫装作刚才一直在看柜台上方的菜单，冲着方长远喊了一声，心里给自己捏了把汗，幸亏这家店柜台上有大号的菜单。 　　然后转向赵晓书：“晓书你喝点什么？” 　　“啊，我都可以，”赵晓书很通情的说道，“就要一杯热牛奶吧。” 　　“这有这么多种类，你只要牛奶吗？”杨枫很纳闷地问道。亏他还特意选了个他认为听起来最洋气的，好显得自己对这种高端场所没那么陌生。 　　得到赵晓书很肯定的答复，杨枫便喊着告诉柜台处的方长远。 　　哼，热牛奶，跟以前一样啊，方长远想。 　　没过一会儿，饮料都做好了，方长远拒绝了服务生的端盘，自己托起盘子，走到杨枫两人面前，像个服务小妹一样，放好饮料，将盘子夹在腋下，轻轻弯腰，点头微笑：“几位的饮品已上齐，请慢用~” 　　赵晓书觉得这个小妹妹确实有趣，而且她的装扮做服务生也不违和，正掩面而笑时，看到杨枫又饶有兴致地盯着方长远一路来去的身影，顿时笑意大减。 　　等方长远还了盘子回来，杨枫还对她说：“行啊，我妹妹还有这个潜质，要不你就在这上班好了。” 　　“要是哥哥你常来，我就在这上班！”方长远笑着回道，扬起的脸上满是对自己哥哥的骄傲，和能为哥哥服务的憧憬。 　　饶是很有修养的赵晓书终于也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到底是谁的主场？不是我和杨枫的相亲吗，怎么老是被他妹妹抢镜头？我才是主角啊！ 　　这个杨枫也是的，自己的妹妹不是从小看到大吗？怎么人家穿个短裙，眼睛都直了，有没有一点做哥哥的格局啊？不过转念一想，刚才这几次风头被抢，其实根源都在这个小穗儿，小穗儿穿的这么少，还这么活泼会表现，而杨枫到底单身二十七年了，喜欢看身材好的女孩子也不是不能理解。再者，人家年纪轻轻就做了行政机关的科长不算，又升任到国企公司的副总经理，肯定是很有本事的，这样的男人可不多了呀。 　　不得不说，赵晓书也是很有头脑的，在不完全理性的情况下，只是短暂的分析，赵晓书便确定了需要注意的对象是小穗儿。 　　而杨枫这边，看方长远这样的表现，也是觉得有点过火，玩笑似的训斥道：“别瞎说！什么叫‘我常来你就在这上班’？老妹，你今天是女二号，女一号在这边呢，难不成你是想搅黄我们？” 　　就算是开玩笑，两个女孩也都没想到杨枫的话这么露骨，赵晓书笑着摆摆手，冲杨枫说道：“你说什么呢，小穗儿这么可爱，我喜欢都来不及呀！” 　　赵晓书说的并不是违心，她想过，如果小穗儿不是在这个场合，她真的会很喜欢她的。 　　而方长远意料之外的被杨枫这么直白的训斥，又经赵晓书的圆场，一时没想到最佳的表现，只能嘿嘿赔笑：“我没有嘛哥哥，我那么说只是喜欢哥哥呀~而且，我也喜欢姐姐......” 　　确实喜欢过。 　　杨枫没再管方长远，便和赵晓书攀谈起来，而方长远则是拿勺子一直搅着她刚才给自己点的热巧克力。 　　然而没过一会儿，杨枫听到旁边有抽泣声。 　　回头一看，他的“表妹”，方长远，哭了？！ 　　杨枫见状只感哭笑不得，不会吧！入戏这么深？可是为什么哭啊？因为我训了她？可我真的只是在开玩笑啊，我本来也没打算一定要跟赵晓书成啊...... 　　“杨枫！”赵晓书虽然也有点懵，但还是娇嗔一声，“你刚才说的话太重啦，还不快哄哄，你这个当哥哥的哦......” 　　说完也是赶紧隔着桌子安慰道：“小穗儿没事儿，你哥他不是有心的，他就是开玩笑呢，你可别当真呀。” 　　“姐姐，对不起！”方长远低着头，“我还是碍事了，我今天就不该来，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姐姐！” 　　像足了受了委屈哭泣，却不愿意让人看到眼泪而不敢抬起头的少女。 　　看到方长远的眼泪滴到了她的热巧克力里，杨枫大惊，是真的眼泪！她真的哭了！ 　　杨枫心里此时只有一个想法，就想跪倒在地，拜方长远一声：大哥！ 　　这演技，完全不NG一条过的演技，完全可以冲击金鸡金像金马奥斯卡小金人了吧！问题是，你演的痛快了，我懵了啊！ 　　好在杨枫也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立刻稳了稳心神，告诉自己，现在的场景，这个就是自己的妹妹，在闹小脾气了，你杨枫要怎么哄，并且同时还要兼顾女一号赵晓书的感受。 　　只见杨枫先歉意地冲赵晓书苦笑一下：“还是我给惯坏了，实在不好意思。” 　　赵晓书礼貌地摇摇头表示没关系，赶紧指了指还在抽泣的小穗儿，让杨枫先照顾妹妹。 　　随后杨枫便将旁边的方长远搂过来，摸着头安抚道：“好啦小祖宗，你哥我就是说话直，你又不是不知道，哥哥没有训你的意思，不哭了好不好？乖~” 　　方长远也不磨叽，抬起头便问：“我没有碍事吗？” 　　看着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大眼睛经过泪水的洗礼更加水灵可怜，还撅着小嘴的方长远，就算知道她是演的，心里也不忍她再哭下去。 　　“当然没有！不信你问姐姐。” 　　“姐姐......”方长远又弱弱地叫道，似乎想得到赵晓书的赦免。 　　“傻丫头，姐姐都说了好多次啦，没有那回事，别瞎想。快不哭了哦~” 　　“那...那......”方长远吸了吸鼻子，“我想喝哥哥的卡布奇诺！” 第27章 谁要跟你谈恋爱了 　　此时，杨枫几乎可以确定了，自己这个妹妹就是在用她的演技耍着两人玩。 　　但他有两点很纳闷的地方，一是和方长远相识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他有演戏天赋，互为知音的两人也一致认为，在生活中演戏的人是让他们最看不起的，他也记得方长远转生后两人在方家相识，被他送出来时的做作演技，所以要说方长远就在这些天的时间内演技坐火箭式上升，杨枫是不太能相信的，她并没有这个底子。 　　二是，他明明可以笃定方长远在捣乱，却一点也生不起她的气来。 　　难道，自己在欣赏她的表演？甚至想陪着演下去，看看她到底能有多可爱？ 　　为什么会是可爱？她的套路，不正是自己一直讨厌的绿茶婊的套路吗？ 　　杨枫一时想不通，也没时间细想，只能按着自己的本能，将自己的卡布奇诺推到了方长远面前。 　　“好，给你喝，喝了可不许再哭了哦。”杨枫说着，还刮了一下方长远的鼻子。 　　“嗯！”方长远重重地答应了一声，点头如捣蒜，双手捧起杨枫的卡布奇诺。 　　这时杨枫突然想起了不知从哪看过的一句台词：哥哥，哥哥~你和我喝一个杯子里的卡布奇诺，你女朋友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看向赵晓书，两人相视一笑，似乎都明白这个小丫头在故意作怪。 　　赵晓书看着旁若无人喝着杨枫饮料的小穗儿，心想，也该我这个姐姐主动出击了，莞尔一笑，说道： 　　“小穗儿妹妹，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帅哥呀？” 　　她已经想好了，小穗儿的回答基本可以确定，就是不要，想和哥哥在一起玩之类的，所以针对她的答案，赵晓书也准备好了说辞。 　　“好啊姐姐！”方长远的回答出乎赵晓书的意料，一下子打乱了她的思路。 　　看着意料之中愣了一下的赵晓书，方长远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解释道： 　　“有帅哥陪我的话，我就更不会碍姐姐和我哥哥的事啦！” 　　赵晓书尴尬地一笑：“你这个小丫头，想到哪去了呀......” 　　赵晓书感觉，自己射出的箭，被这个小妹妹一个四两拨千斤，转过头射中了自己。 　　她很少又这种挫败感，以前都是她拿捏别人，就比如曾经有个叫方长远的傻小子，跟自己相处了不到两个月，便以为自己喜欢上了他。她也不是没考虑过方长远，只是，也仅仅是考虑过而已，而且现实证明她没有选择方长远是正确的，毕竟这次的杨枫，就比方长远强多了。 　　她忽然想起方长远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我要看着你最后是不是真的嫁给了一个比你大两三岁的人！”那个不甘心的男人当时的眼神，和自己跟小穗儿刚见面时小穗儿的眼神，很像。 　　这算什么，老天给我的报应吗？让一个比我小五岁的小丫头来毁我的姻缘？ 　　不过赵晓书并没觉得自己就没机会，她觉得到现在为止，不管小穗儿怎么闹，自己给杨枫留下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比如只点了最便宜的牛奶，没有计较杨枫因盯着妹妹而对自己短暂的冷落，更是在兄妹两人之间有矛盾的时候，一直在帮忙化解，这些可都是加分项啊。 　　而且，她能看得出杨枫是个有头脑的男人，他应该是不会被小穗儿那种疑似绿茶的套路迷惑的，相反，只要他彻底看穿了小穗儿的把戏，便会更加义无反顾地倒向自己。她相信杨枫，也相信自己。 　　于是，这场相亲虽然没有结果，但却在三个人都很有信心的完美情况下结束了。 　　送方长远回家的路上，杨枫还是没忍住，还是想问问方长远今天的表现为什么会“超常发挥”。 　　“今天是不是很过瘾？”杨枫一边开车一边问道，“演技大爆发啊你，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你这么有天赋。” 　　方长远没有精神地嘿嘿一笑，却并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杨枫转头看了一眼方长远，有些不解，“今天玩的不是挺开心嘛，怎么现在好像还无精打采的，不应该啊。” 　　“你就别嘲讽我了，枫儿哥，”方长远看着车窗外，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胸，一副思考人生的模样，但似乎还是没有聊天的意愿。 　　杨枫感到她有点不对劲，把车停在了路边，准备认真聊聊。 　　“不是嘲讽，我是真的佩服你的演戏天分。”杨枫很诚恳地解释说，“而且我也真的没有怪你捣乱什么的，我没想跟赵晓书成，但我觉得她人还不错，就算不成当个朋友也可以，所以留个好印象也是应该的。” 　　方长远剋着自己短裙上的褶子，她听到很多次杨枫说“演技”了，她并不喜欢这个词。 　　“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演的呢？”方长远垂着头，淡淡地说，“你会相信吗？” 　　“我愿意相信。”杨枫本来就对她今天的表现又好奇又疑惑，一听方长远这样说，便更有兴致了，考虑到方长远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动力，又劝说道，“但是你要说出来才行，就算是知己，也是需要交流沟通的。” 　　方长远自然明白，伯牙如果不弹琴，子期也不知道他心中的高山流水。 　　只是她的心，脑袋，都太乱了。不知道从何说起。 　　“让我想想该从哪里说起，”方长远双手抱头晃了晃，似是想把自己的思绪整理整理，然后说，“首先，赵晓书我认识，她跟我相过亲。” 　　“哦~这样啊。”杨枫倒也不是很惊奇，在同一个城市里，这种情况并不算多罕见，“但是你俩没成，所以，你今天，是报复她？” 　　方长远笑了笑：“报复谈不上，我还没那么小气。不过我很有兴趣看她表演。” 　　杨枫有点摸不着头脑，要说表演，不是她方长远戏份更多吗？ 　　“我不知道刚才我为什么会那样表现，我只知道当时，我就想那样做，你明白这种感觉吗？”方长远看向杨枫，表情竟有些凄然。 　　“刚才我不想说话，也是在自己分析，因为我都搞不清楚。”方长远说，“现在也没很清楚，但是我想如果我先分享给你，可能两个人能琢磨的更明白。” 　　杨枫郑重地点点头，表示洗耳恭听。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穿的太少的缘故，我心里很没有安全感，担心被人看到，害怕别人的视线，所以见到你之后，你要我把你当成哥哥，我发现，有一个男人，一个兄长在我身边，这样正好能给我一些安全感，所以…所以……”方长远说着，又剋起了裙子。 　　“所以，你当时是真的想把我当成你的哥哥，而绝不仅仅是为了配合我。”杨枫看出方长远的害羞，替他补全了话。 　　方长远没有否认，接着说：“然后你可能觉得我今天有点活泼，不像以前沉闷的样子，我……我觉得，还是这身衣服的原因。” 　　说到这里，方长远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杨枫见她这个样子，好像猜到了点什么。 　　“你就直接说好了，我会理解的，傻丫头~”杨枫微笑着说。 　　听杨枫还这么叫自己，方长远的脸更烫了。 　　“就是……就是，这个短裙……我自己也觉得挺可爱的，我自己都想多看自己两眼，然后……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辜负这么可爱的衣服，我心里也想尝试一下我能不能变得可爱一些，所以，就好像是成了我今天那么活泼的动力……” 　　说完，方长远感觉自己的脸像被刷了一层辣椒油，脸上的血管都一跳一跳的，她下意识地便双手捂住脸。 　　杨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他马上想到自己的反应会让方长远更加害羞，于是赶忙说道：“对不起，我不是笑话，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能这么可爱……” 　　方长远捂着脸呼了一口气：“想笑就笑吧，反正除了你，别人我再也不可能说这些。” 　　“不不，我真的能理解，这就像平时穿着很随意的人，一旦有一天西装革履，他的仪态也会自然而然的端起来，把自己的言行就匹配上他的西装，这是人之常情。”杨枫进一步解释，“就像那天你穿连衣裙也很优雅一样。” 　　“话是这么说，”听了杨枫的说法，方长远也稍稍安心了一些，“可我明明是个男人，这样的心态，我感觉我跟有病似的……” 　　“而且，你后来说我搅黄你们，我心里是真的委屈，虽然我承认我确实有点想喧宾夺主来着，但我当时的表现还不明显呀。”方长远说着就撅起嘴巴，“我明明是想跟我哥哥表达爱意，却被浇了一盆冷水，换谁也会难受吧……” 　　“所以你为了让我补偿你，就一定要喝我的卡布奇诺是吧？”杨枫脸上的笑容已经开始宠溺，此刻他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可爱的小丫头想象成他前世的知己好友方长远，他已经有了一种错觉，这就是他的妹妹，也叫方长远。 　　杨枫的理性告诉自己，女人太可怕了，明明一副柔弱可欺的样子，自己的情绪却一直被牵着走，不过，好像也挺享受，挺好玩的嘛。 　　“要不以后你我就直接兄妹相称吧”杨枫坏笑道，“你说呢，小妹？” 　　“我喊你……大哥？”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 　　“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方长远配合着杨枫接了下一句，哈哈大笑着怼了杨枫一拳，“讨厌！” 　　虽然方长远知道杨枫在开玩笑，但，兄妹的说法，好像让她有那么一点失落，自己在渴望什么呢？ 　　“我可以叫你哥，但是我可告诉你，你不能真把我当个小女生，咱们还是……朋友……对，朋友！” 　　“还用我把你当成小女生吗，你以为你自己不是呀？”杨枫笑道，同时从方长远的支吾中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没事~兄妹之间谈恋爱的多了去了，只要不是亲生的。” 　　说罢，两人相视一愣。 　　方长远往下拽了拽裙子，把头一扭，娇声呢喃：“谁要跟你谈恋爱了！” 第28章 找回自己 　　方长远下意识拽裙子的自我保护动作让杨枫的视线不得不到此一游。 　　羊脂玉一样洁白光滑的大腿，让杨枫看了又看，不禁还想象着方长远裙下该是怎样的风光。 　　男性的本能让他升起一股冲动，虽然杨枫及时按压了下来，但冲动的余热还是让他禁不住想挑逗方长远一番。 　　“要不咱们把上次在车里没做完的事继续一下？”看着扭过头去的方长远，杨枫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腿，以示提醒。 　　到底还是没有摸上去，不是不敢，是有顾虑。 　　而方长远似乎正沉溺在刚才的“谈恋爱”引发的胡思乱想中，一时反应不及，问道：“上次？” 　　随后脑海里浮现出那次，昏暗的灯光中杨枫那越来越近的脸庞。 　　“啊！”方长远娇呼一声，小拳头招呼到杨枫身上，“你真是越来越坏了！天都没黑呢！” 　　杨枫奸笑：“那就等一会天黑了再做。”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方长远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腿和完全没有任何保护作用的裙子，如果杨枫真动起手来，她是一点也挡不住的。 　　“杨枫，不，枫儿哥！咱们都冷静冷静......”方长远恳求道。 　　“哈哈，好，冷静。”杨枫笑笑，“傻妹妹，我开个玩笑嘛。” 　　片刻后，杨枫看方长远平静了许多，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问道： 　　“嗳，你......现在，是不是开始喜欢男生了？” 　　“没有啊！” 　　脱口而出的方长远，听到这个问题，内心并不像她回答的这么果断和平淡。 　　因为对她来说，这是一个触及灵魂的问题，结果就这么随便地，被杨枫问了出来。 　　问题虽然犀利，但方长远也并没有撒谎，这段时间以来，在外界的刺激下，她不得已被动地设想过几次和男人亲密相处的情景，每一次都会让她感到恶心不适。 　　但如果就这么直接说“没有”，她心里又感到不安，她怕杨枫会完全当真，毕竟，她和杨枫在一起从来没有不适过。 　　可我为什么会怕杨枫当真？我怕杨枫会认为我不会喜欢他吗？不，不对，我的灵魂可是男人啊，不喜欢他才正常啊…… 　　“我这么问并没有别的意思，”杨枫看着方长远眼珠儿转来转去做思想斗争的样子说，“我其实是想说，你就是喜欢男生了，也非常正常。” 　　方长远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杨枫。 　　杨枫此时好想点上一根烟，男人吐着烟圈讲述真相的样子，是电影里常用的经典镜头，可惜，他不会抽烟。 　　“你应该能明白，人的行为与其说是大脑控制的，不如说是身体自己决定的。我们都不是身体的主人，身体自己才是。 　　“这些天来连我都能感受到你心里的矛盾，还有雌性荷尔蒙对你的影响，你自己感觉不到吗？这就是为什么你以前是我承认的为数不多的好男人，现在却没法自控的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女孩子，敏感，爱哭，容易缺乏安全感，对男人有依赖感……” 　　“别说了……”方长远打断了杨枫的分析，让人戳到自己最深层最真实却又无法改变的点，这种感觉，永远会让人不舒服，哪怕是杨枫说出来的。而且不点破还好，一旦点破，方长远便觉得自己身上不再想有杨枫说的那些标签。爱哭，依赖男人......就算是真的女孩子，也不一定会这样，何况是她，她本应该表现的比一般女孩更自强，更阳刚才对。 　　“你说的我都明白，所以我很怕，我会迷失我自己。可能…现在已经迷失了。”方长远丧气地说道。 　　“想不迷失自己，就做自己。”杨枫劝道，“可能你会觉得这是句废话，但你仔细想想，如果你能做最真实的自己，不去管其他，你还会迷失吗？” 　　“可问题就是我不知道现在哪个是最真实的自己！”方长远双手一摊，有些激动地说，“以前的我难道不真实吗？现在的我不真实吗？不就是以前和现在的矛盾，才让我这么纠结吗？” 　　“活在当下。” 　　杨枫又想象着自己皱着眉头嘬了一口烟嘴儿，歪着头用最朴素的真理向女主角指点迷津的样子。 　　活在当下，这句话方长远当然知道，可是，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要主动抛弃前世思想的束缚，就认命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二十六年的男性经历和经验，能用到一个二十一岁女孩身上的并不多，那些用不到的，为了不让自己再纠结，就……扔掉？忘掉？不，她舍不得，她做不到。 　　她是方长远，她永远都是！ 　　方长远想到这里，激动无比，她感觉以前的自己，那个最真实的自己，回来了，那个既能为了亲友忍辱负重，又能在自己受压迫时破口大骂老板不公，即使不被家人理解，却依然背负着所有曲折前行的，方长远。 　　此时方长远坚定的表情，即便是呈现在一个女孩的脸上，也让杨枫感到无比的熟悉，看来自己本意是要劝她好好做一个女孩子的那句“活在当下”，对方长远起到了相反的效果，但杨枫也同样欣慰，不过对于思想还是有些偏激的她，杨枫还是要劝的。 　　“你也许在想，你绝不会忘了以前的自己，但我也没有让你忘掉以前的意思。以前的你，对，是个汉子，但最终走向的是死亡，同理，如果你现在还像以前一样，以后的日子同样好过不了。”杨枫这次完全认真起来，“所以你有没有想过，是老天爷给了你一个教训，让你有这样的体验，好把以前的你和现在的你好好的融合在一起，达到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就像太极阴阳鱼图一样，只有这样，方能走的长远呢？” 　　这个说法给了方长远一点兴致。 　　“这么说，我的名字是老天爷给的咯？”方长远笑了起来，“那我就更不能忘了。你说的我明白了，我会好好琢磨的，谢谢你，杨枫。” 　　“咱们两人之间，何以言谢。”杨枫也笑道，心说不枉我废了这么多嘴皮子，“你一定能做一个古往今来绝无仅有阴阳双修的……上的了厅堂，下的了厨房，写的了文章，打得过流氓的……完美女人，这是天意，我都羡慕呢。” 　　“哼，少拍马屁！”方长远的姿态像个巾帼英雄，“赶紧送我回家！” 　　“得令！”杨枫嘴上说着，看着此时颇有几分英气的方长远，心理感叹，得，我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回要想再吃她个豆腐，占她个便宜，岂不是更难了嘛。 第29章 父儿俩的苦恼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吃豆腐先放一边，杨枫认为，帮助方长远更清楚地认识现在的自己，要赶早不赶晚。 　　方长远因为转生以来一系列的特殊事件，导致自己的生活状态一直被命运和荷尔蒙安排的满满当当，没有很多自由的时间去认真思考，即便思考了，也是当局者迷，她更需要我这样的好友来提醒她，帮助她，而不是见到她漂亮、性感，就自己也放纵起来，为两人荷尔蒙的碰撞推波助澜，那样的话，肯定会出事，还会使两人后悔，这不是知己所为。 　　有杨枫这样的朋友，方长远也是两生有幸了。 　　“不对啊，我今天相亲的事你还没给我把关呢。”到了方长远的小区门口，杨枫才想起来今天叫她过来的原本目的，“赵晓书到底怎么样啊，你给我说说。” 　　“人挺好的，爱读书，有修养，言谈举止落落大方，还很聪明，我觉得挺适合你的。”自认为找回自我的方长远，觉得评价赵晓书也应该更客观一些，至于杨枫万一真的跟人家成了，那是我方长远的命，我只有祝福的份儿。 　　等一下，为什么我会说那是我的命？跟我有关系吗？没关系，对，就是没关系...... 　　“你......没阴阳怪气？”杨枫不敢相信地侧目问道。刚才还说人家赵晓书“表演”呢。 　　“这次真的没有。”方长远显得很淡然，“唯一要说缺点的话，可能就是有点常人不易察觉的小心机吧，但女孩子有一点心机也正常对不对？” 　　“不不，”杨枫摇摇头，“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知行合一，哪怕有时候缺点心眼也无所谓。” 　　“你才缺心眼！”方长远笑道，“我也很有心机的好吧。” 　　听到杨枫说喜欢自己这样的，方长远的心跳还是有微微地加速。 　　“你就是有心机也是为别人考虑，跟那帮只为自己算计的庸脂俗粉可不一样。” 　　“那你可高看我了哦。”方长远嘴上这么说，心里也高兴，“那我再跟你说一个我的推测，赵晓书只要将来能碰到比你更好的，她会毫不犹豫地甩掉你。” 　　“甩我？她先有本事粘上我再说吧！”杨枫十分不屑一顾，同样让他不屑一顾的，是方长远说的“比你更好的”的人，杨枫认为，B市几乎不存在。 　　到家后，方长远没有管唐玉红的八卦之魂，利落地脱下短裙和修身T恤，换上了她的本命装备——卫衣加运动裤。 　　她不想再像今天一样，这么明显的被外界因素影响自己的行为了。 　　唐玉红看着方长远仔细地把T恤和短裙收起来，嘴上道歉说是自己考虑不周了，心里却在暗笑，自己的女儿改造计划还算顺利。 　　接下来几天，方长远就连上班也是本命装备，唐玉红也没有说什么，她知道，不能把女儿逼的太紧了，要给她喘息和缓冲的机会。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方长远总认为自己的胸部会吸引很多男人的视线，那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每当她看到男人盯着她的胸部时，她都恨不能自己是个平胸，但她又觉得不至于去恨那些人，因为自己曾经也经常这么干......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就算是平胸，她也一样能吸引男人们的目光。 　　杨枫这段时间也很安分，这让方长远也安心不少，她实在怕杨枫调动起她的情绪来，这是个她根本无法掌控的男人。 　　唯一让她感到纠结的一件事，是一次在公司里走路时，被陈亚超摸了一把屁股。 　　虽然陈亚超第一时间道了歉，并一再声称自己看错了人，她也在第一时间表示没关系，但事后她总觉得很窝囊。 　　因为她的被摸的第一反应，是没有反应。 　　这大概来源于她前世也经常被同事和朋友开着玩笑拍屁股吧。 　　等她意识到她碰到的是可以被定性为性骚扰的行为时，陈亚超已经道完歉走远了，已经过了时机，又接受了道歉，再追究就成了做作。 　　而且她想，即便自己穿的是卫衣和运动裤，正常人也不会把自己错看成男人吧。况且她都不知道就算她及时反应过来，她该怎么表现，尖叫？大哭？揍陈亚超一顿然后把他告到领导那里？她实在做不来，她好像真的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重大的事，但不计较又不像个正经女性，所以她很苦恼。 　　也不想告诉杨枫，唉，下不为例吧，方长远只能在心里给陈亚超亮了一张黄牌。 　　这天回到家，就听到卫生间里传来父亲的声音。 　　“是长远吗？过来帮忙！” 　　过去一看，原来是马桶坏了，方志中正在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维修，看得出，虽然维修难度不高，但是他需要一个帮手。 　　等方长远努力地伸手帮忙手却还是够不到那个别扭的目标位置时，方志中笑了出来： 　　“不如以前胳膊长了，以前能够着，现在够不着了。” 　　方长远俏脸一红，把手收回来，蹲在一边不吭声。她知道父亲的笑没有恶意，但还是自觉有点耻辱感，自己很没用，还不如以前有用呢。 　　方志中看着吃瘪一样的女儿，猜出了她的想法，说道：“正好厨房洗碗池的下水管也堵了，你去通通吧。” 　　“好！”方长远小跑着就去了。 　　哼，还挺要强的，方志中想，不过，这才是我的儿子，虽然以后体力活儿更指望不上了...... 　　洗碗池的下水管清理可不是个好活儿，长期的食物残渣，使得管道刚一被拿下来，就散发出浓重的恶臭。方长远感觉自己的嗅觉比以前更敏感了，但还是忍着恶臭把它通干净了，但由于冲水的时候一个小失误，方长远让一些污渍喷到了衣服上。 　　她有点懊悔，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看到方长远的样子，方志中也有点懊悔，自己怎么非得让她去干这种活儿。 　　毕竟，是个女孩儿了，不能没有个女孩儿的样子啊，要不然更嫁不出去了。 　　想到这儿，方志中有点发愁了，方长远现在这个身份，和学历，要怎么才能嫁出去？ 第30章 李明城来访 　　“方哥，今天有空吗？”一天下午，李明城给方志中打来了电话，“今天总算我有点时间了，我去拜访拜访你。” 　　“有时间！当然有时间！”方志中很麻利地回答，这可是他和方长远的大恩人呐，就是没时间也得创造条件有时间，“好兄弟，我也是一直没机会好好感谢你，你现在来正好，咱们好好聊聊，晚上再一起吃个饭！” 　　“不用客气，方哥，我这就过去。” 　　李明城左手一个纸袋，右手一个西瓜，进了方家。 　　唐玉红并不在家，长时间没见的两人坐下，免不了嘘寒问暖。 　　李明城三十一岁，方志中则年近五十，说起两人的忘年交，也算是罕见。 　　一次方志中的集团公司和刘老总的集团公司共同竞标一个大项目，分别中标了相邻的标段，而两家公司的实力却差着量级。 　　刘老总为了锻炼他的爱将，便从总部下放李明城到项目部，由他全权负责整个项目。 　　方志中这边，跟着公司的总经理，殚精竭虑，生怕把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弄砸了，为此，方志中便带队去李明城的标段参观学习。 　　而作为大集团的项目经理，李明城本可以安排手下应付应付方志中的队伍，但他却没有一点架子，亲自上阵招待、安排，帮了方志中的大忙，这一来二去交流也多了，时间一长，方志中看中李明城的少年老成，稳重谨慎，李明城也赞赏方志中不耻下问，一把岁数了还谦虚好学，脚踏实地，再加上两人对各种男人感兴趣的话题——国际形势，国家大事和时事评论等，都有着惊人的契合度，两人惺惺相惜，一次酒后，差点没磕头拜了把子，最后还是方志中更稳一点，说磕头就不要了，以后就按兄弟论。 　　寒暄过后，李明城从纸袋子里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 　　“这是？”方志中有一丝预感。 　　“你的那五万块钱。”李明城解释道。 　　“兄弟，你见外了，你帮我的大忙，我都不知道你在中间受了什么罪，按说这点钱可能都还不够塞牙缝的……”方志中真诚地说，下一句“莫非是嫌少？”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他相信李明城不是的人，这么说只会自讨没趣。 　　李明城笑了笑说：“如果你要是请我吃饭，或者出去旅游，我绝不推辞，但是这些，确实没用上，所以我必须还你。” 　　随后便向方志中讲了刘老总因为对自己的偏爱，根本没把他假刘老总之名帮外人拐跑一个“头牌”的事放在心上。 　　方志中听后大为感叹，自己犯了在一些人眼中不可原谅的，甚至是可能让自己一辈子都爬不起来的错误，却被刘老总简简单单的“不在意”直接赦免，他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小人物的命运只在大人物的一念之间，同时也不禁赞叹，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如此大格局的人，并对着李明城大夸刘老总是男人的楷模，刘老总是自己的恩人云云。 　　“方哥，咱们之间无需客套，”李明城看得出方志中的小心思，“你的好意我会替你转达给刘老总的。” 　　“嘿嘿，我说的也都是心里话，否则我们一家人还不知道要吃什么苦头呢。”方志中心里确实也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他本以为他带方长远逃出来会狠狠地连累李明城，所以他真心的认为五万块并不多。 　　于是两人又就这五万块钱互相推脱了一番，最终还是李明城说话分量更重一些，方志中只得惭愧地答应收回这笔钱。 　　正又闲谈时，方长远下班回来了。 　　方志中赶忙让她过来打招呼：“长远......咳，那个，小穗儿啊，这位是你明城叔，是我跟你提过的，你的大恩人！” 　　方志中摸了一把冷汗，叫长远叫习惯了，一下子给说漏嘴了。 　　“恩人不敢当，而且......叫哥吧，我比妹子也大不了几岁。”李明城摆摆手笑着说道。 　　李明城倒是没有多想，他知道方哥的独子被撞死的事，也知道方志中让自己帮忙拐了个夜店女最后却认其做了女儿，虽然确实很奇怪，但李明城知道方志中肯定有他的苦衷，只要方志中不多说，他必定不多问，这就是男人之间的空间感，和默契。 　　倒不是方志中信不过李明城，只是方长远身上发生的奇异的事情，他认为还是能不说就不说。 　　“明城叔，您好！”方长远很有礼貌地微笑，“我的事让您受累了！” 　　“没有！没有......”李明城少见地尴尬一笑，转头向方志中，“方哥，咱们各论各的吧，你看着这年龄真的......” 　　“那可不行！”方志中也抓住少有的他能在两人之间掌握主动的机会，笃定地说，“这个和年龄无关，辈分就是辈分。” 　　然后吩咐方长远：“去把西瓜切好，端过来一起吃。” 　　“好嘞！”方长远抱着西瓜屁颠儿地跑进了厨房。 　　“这位就是小穗儿？”李明城饶有兴致地问方志中，“又懂事又活泼可爱的，方哥，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就......” 　　他想问的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一个夜店女郎改造成了一个邻家小妹一样的乖乖女，不过既然小穗儿已经是方哥的女儿了，自己也就不便再提小穗儿的从前，于是及时住了口，但他知道，方志中能明白他的意思。 　　“额......她......本性其实是非常好的，只不过是很不幸误入歧途的。”方志中尝试着解释，“我们两个也是互相认可，可以说是命运的安排吧。” 　　命运的安排，这个词真是通用。 　　李明城不是没有去过小穗儿原来的会所，只是从来都是以工作原因与会所经理对接，没有以客人的身份去过，所以只是听过小穗儿的名字，并没有多少了解，但今日看来，这个小穗儿，完全不像干过那一行的样子。 　　这多少引起了李明城的兴趣。 　　虽然李明城也是年少有为，成熟稳重，但也并不是教科书式的完美男人，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对这个世界的黑暗和残酷了解的并不深刻。 　　喜欢看古典故事的他，对书中杜十娘、李师师这样的身处逆境却心怀光明的女子有这一种特殊的心理关照，他认为这样的女子，甚至比生来就一直纯洁的女子更有吸引力，好似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的苦尽甘来，更让人难以忘却，而她们曾经沦落风尘的日子，也像是断臂的维纳斯一样，既充满了遗憾的美，又让人更有动力去弥补将来。 　　看来纵使是李明城，也沾了“逼良为娼，劝妓从良”的人类本质的后一半，但他本人并不这样认为。他认为，这样的女子，是可以上升到艺术级的一种美，他追求的，就是这样一种美感。 　　也许李明城确实对艺术有着比常人更高级的理解，但他不了解的是，多少风尘女子，除了能出彩的那几个，绝大多数的生活都很凄惨，他不了解，是何止千万片被败坏的绿叶，才能衬托出一两朵他认为是“艺术”的花朵。 第31章 恩人的xp 　　不一会儿，方长远端着满满一盘子切好的西瓜过来，又拿了两个小碟子吐籽用，最后还从茶几下层找了一个纸抽，送到李明城跟前。 　　李明城有点惊讶于眼前这个小妹妹的贴心，吃瓜，吐籽，擦手全照顾到了，自己不吃好像都不合适了。 　　“明城叔，来一块儿！”方长远双手拿起一瓣西瓜，笑着递到李明城面前。 　　“谢谢小穗儿，不用这么客气的......” 　　花儿一般的笑靥，让李明城看的恍惚，但到底也是个成熟的男人，他不露痕迹地压下目光，接过西瓜，而当两人的手碰到一起时，李明城无法不注意到方长远如玉的手指滑过自己的手时，那软爽的触感。 　　李明城慢慢放下手中的西瓜，似乎想让这短暂的时间变得更慢一点，好让自己再回味回味方才的那笑容，和触感。 　　方志中看在眼里，心里不禁暗笑。 　　一笑自己这么多年培养方长远待人接物，今天算是看到了成果；二笑明城兄弟，不论再能指点江山，到底还是个没成家的大男孩啊。 　　一般来说，男人过了三十还不成家，不是有烦人的性格，就是有特殊的癖好。颇有艺术细胞的李明城，勉强算得上后者，这些，方志中多少都了解。 　　看到李明城刚才的神态，阅人无数的方志中又察觉到一些端倪，于是突然有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这个想法让他有点后悔他刚才笃定的“辈分论”。 　　那就是撺掇李明城和方长远！ 　　方志中自己也感觉很疯狂，这两个人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不合适，可以说是“门当户对”的极端反面典型了，但是，也许是感觉方长远的前途灰暗，也许是自恃对李明城的了解，他就是想试一试。 　　“兄弟，晚上没什么要紧事吧？也差不多该吃饭了，走，咱们找个地方喝点！” 　　“啊？”李明城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似乎感觉时间还不晚，“算了吧方哥，我再待一会就走，就不吃饭了。” 　　已经谈了不短的时间了，还两个大男人去喝酒，有什么喝头？况且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看见小穗儿。 　　方志中略反应了一下，一拍脑门，原来是自己忘了半句话，赶紧补上说：“长......小穗儿你也跟着去！” 　　好家伙，一着急差点又叫错了，是不是该考虑以后改口吧，不再固执地叫原本的名字了，方志中想。 　　“好！现在吗？”方长远站起身问道。其实她并不是很想出去吃饭，不管人多人少，但面前这个人是方家的恩人，如果不是他，自己说不定还在会所里圈着，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呢，所以也必须调动起自己的积极性。 　　“你先去换身衣服吧。”方志中指着卧室，“你这运动服太随意了。” 　　“不用不用，这样就挺好的！”刚才都没插上嘴的李明城连忙摆手，好像此刻已经被剥夺了说“不去”的权利，只好在心中暗喜。 　　“第一次见面，必须让她重视！”方志中拿出了父亲的威严。 　　方长远跑到卧室，打开衣柜正在发愁穿一件什么女装，只听父亲喊到：“你关......” 　　还没喊完，就听见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你换衣服不知道关门！”方志中怕李明城听见，冲着方长远低吼道，他真想狠狠地打她的屁股，缺心眼儿！ 　　“我还没脱呢爸！”方长远委屈地辩解。 　　“你闭嘴！” 　　“咚”地一声，方志中把门关上，看着嘿嘿直乐的李明城，尴尬一笑：“这丫头，也是没拿你当外人，在家里随意惯了。” 　　如果是别人，看小穗儿刚才的言行，可能早就想到，这是夜店女郎的职业病了，方志中也是担心这一点。但李明城却死活想不到这里，他觉得，这就是一个有趣的、大大咧咧的，可能脑子还缺根筋的邻家小妹妹。 　　父亲常年的礼仪教育，其实让方长远经常很纠结，比如现在，如果穿靓丽一点呢，一会吃饭时给恩人端茶倒水的肯定不方便，那要图方便呢，运动服其实最好了，但是父亲又不让自己穿运动服...... 　　好在刚才父亲训了她两句让她不爽了，于是一股“爱怎怎”的劲头上来，也懒得思考了，就选了第一次唐玉红逼着自己穿的浅蓝衬衫连衣裙。 　　毕竟回来后就穿过两次女装，总不能穿那个超短裙吧。 　　裙子没有兜，方长远只能又找出那次的女士小包，用来装手机和钥匙。还有......高跟鞋？算了，简直是自找苦吃，先出去，大不了爸爸说不行我再换。 　　方长远到底还是有点刻板印象，觉得连衣裙大概只能配高跟鞋，其实如果他仔细照照镜子，就会发现，自己脚上那两只小白鞋，看上去又自然又活泼，配上不及膝的裙子，更显少女感十足。 　　所以当她从卧室开门走出时，李明城有点不敢相信，这如画一般的清纯少女，不久前竟是一个青楼女子。 　　如果她真的存在，那不正是我所寻找的那种女子吗？ 　　不不不，不能这么不冷静，到底怎么样，还应该再观察，李明城随即赶紧劝说自己，作为一个定力强劲，无论遇到何种美女都难以动心的男人，怎么能轻易就被一个青楼女子给突破了防线呢？ 　　由于李明城是被司机送过来的，所以三人出门时，方长远自告奋勇来开车。 　　“一边去，我来开车！”方志中看起来有点嫌弃的样子，“有两个男人呢，要你开车？” 　　方长远对父亲这么明显和嫌弃地把自己排除出男人籍感到不满，但还是乖乖地坐到了副驾驶，李明城见状只得做到了后座。 　　“去坐到后边！”方志中都有点不耐烦了，这傻孩子怎么就不开窍呢，“陪恩人说会话，小笨蛋！” 　　方长远闻言，笑了笑，从小到大，父亲在她的印象里都是这样，在他认为的关键时候，总是会嫌弃儿子跟不上趟儿，但他每次都不提前告诉儿子自己的想法是什么，长此以往，在滋生方长远叛逆心理的同时，也养成了他自卑的性格。 　　不过这次她并没有生气，而是顺从地坐到后座，李明城的旁边。她被父亲告知过，恩人人很好，能量也很大，是个可以以命相托的人，如果有机会，要好好交往，给人家留下好印象。 　　但方长远可没想到父亲的突然奇想，父亲现在想要她做的，是男女之间的交往。 　　这时的方志中心想，那书里写的，女孩子对恩人以身相许，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第32章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一向健谈的李明城，谈论上到宇宙下到民生从没怯过场的李明城，却在路上好似失了语一样。 　　“小穗儿今年多大啦？”良久，才装作不经意地一问。 　　“啊，我今年二十一了，明城叔。”方长远都感到了突然。 　　“哦，二十一岁......”李明城重复道，“我也比你大不了多少嘛。” 　　方志中在前面开车，嘴角开始忍不住上翘，这李明城表面估计是想说，大十岁不至于是叔辈，其实他看出来了，李明城八成是想表达，相差十岁，并不是男女结合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事，有门儿。方志中好像越来越有希望了。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虽然略显尴尬，但是李明城一句也没理方志中，显然，他的心思都在小穗儿身上。 　　而且他还很特意地避开与足疗会所相关的所有话题，说起来简单，其实可是个技术活儿，毕竟第一次见面的两人，要想聊下去，总要问问过去的经历。 　　李明城手心都出了汗，他觉得，这可比拿下一个大项目难多了。 　　这个小穗儿的处变不惊，面对一个在B市也算炙手可热的人物，兼自己的恩人，也是不卑不亢，让李明城越来越喜欢，甚至，敬佩，就像他敬佩杜十娘、李师师之流一样。 　　到了饭店，三人找了个四人座的单间。 　　“方哥，小穗儿肯定不喝酒，就咱俩人，还喝吗？”李明城的心已经大部分被小穗儿占据，已经全然没有了以往和方志中交谈时的主动气场。 　　“就是咱俩才要喝个痛快呢！”方志中笑道，同时指了指方长远，“正好这儿不是还有个司机嘛。” 　　“明城叔，你们就放心喝好了，好好放松一回，一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去。”方长远一边笑着，一边开酒，斟满。 　　李明城看着从容的小穗儿，心中暗道：自己可不能输啊，在女人面前，男人一定不能露怯！ 　　于是开始和方志中高谈阔论，故意减少和小穗儿搭话的次数。 　　其间，方长远倒酒，换茶，看到李明城不知是不是因聊的过瘾而忘了动筷子，还给他夹菜，这一切，让方志中都十分满意。 　　等李明城开始晕头晕脑时，方志中刚刚半酣，两人酒量的差距，方志中也是十分清楚的。 　　方志中也开始不再掩饰脸上的笑意，这正是他想要的状态。 　　“方哥，小弟我突然感觉，你我现在，正如曹操和刘备，煮酒论英雄！”李明城似乎已经开始放开自我。 　　“哟！兄弟，你这可是太抬举我了！”方志中笑着又端起酒杯，忽然想到，儿子也喜欢三国，于是转头问方长远，“小穗儿，你叔高看我，说我俩是曹操和刘备，但我觉得肯定不一样，你说说哪里不一样？” 　　同样端起酒杯的李明城闻言，立刻瞪大眼睛望着方长远，期待她的发言。 　　“那我随便说说，说的不对还得明城叔教我。”方长远笑笑，随后脱口而出，“嗯~大概是，曹操当时年龄比刘备大，事业也比他大，而现在明城叔年龄比我爸小很多，事业却比他大很多！” 　　“说得好！”方志中拍案叫绝。 　　因为他知道，其实酒桌上的话，真实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达成目的。而方长远极为简单的两句话，既开着玩笑就以言外之意表达了李明城比曹操还厉害，又展示了一般女孩子对三国达不到的了解程度，而这两点，正是方志中现在最需要的。 　　当下年轻人读书不多，女孩子还能看三国的，更是凤毛麟角，而对于李明城这样对古典文化颇有研究的男人来说，碰到一个懂三国的女孩儿，少说也会让他眼前一亮。 　　这一瞬，方志中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李明城的反应了。 　　果然，李明城歪着头呆呆的望着方长远，会心的微笑已是掩藏不住，连方志中跟他碰杯都没注意到。 　　“小穗儿也喜欢三国？”李明城仍然难掩惊讶和欣赏，方长远的话虽然完全谈不上高深，但这种不假思索就能即兴和现实类比的言论，对三国没点儿了解的人也是说不出来的。 　　“三国里英雄多呀，女孩子嘛，谁不喜欢英雄呢？”方长远自觉好像有点暴露了什么似的，便随口解释道。 　　“哈哈哈，非也非也！我看得出小穗儿在谦虚，她的学识绝不止这点儿！”李明城和方志中碰了杯，一饮而尽，激动地说道，“方哥，你真是好眼光啊，兄弟是既佩服又高兴......今天，我是收获颇丰啊！” 　　李明城敞开了心扉，似乎不再是B市大集团掌门人身边的第一号红人。他平日里与人谈论文化、书籍最多的人，不是同龄人，不是家人，而是刘老总，但毕竟刘老总的年龄比方志中还大，就算是忘年交，心中也还是会有遗憾，遗憾没有同龄的知音，更遗憾找不到红颜知己。他在长辈面前，不免要常常表现的伟光正，但他心里也有阴暗，有压力，也有不得不与同龄人交流的版块，可他没机会，没时间，也没缘分。 　　这便导致一旦碰到同好，他便激动万分，似乎想在瞬间就把积攒了多年的交流欲望全部倾吐出来，其实李明城自己也知道，这是他不成熟的地方。 　　方志中还有理智，他看到李明城已经开始身形恍惚，便提议他和小穗儿互留电话，下次再聊。 　　“方哥，我没喝多，人生得意须尽欢......今zao有酒今朝醉！”方长远搀着李明城出来时，李明城已经开始嘴瓢了，却还在说个不停。 　　方志中见状，心中不禁笑道：到底还是年轻人啊，管你再有本事，喝多了的状态跟我年轻时还不是一样么，现原形了。 　　送李明城回家的路上，李明城在后座搂着方志中，晕头巴脑地，又像是喃喃自语地说：“方哥，我知道这是你想要的......我不傻，不过这也是我想要的，我们俩其实是一条心......” 　　方志中闻言，多少还是出了点冷汗，原来一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么？可不能再小瞧年轻人了啊。 　　唯独方长远还不知道这两个男人的心思。 第33章 ta有自己的想法 　　到家后，面对唐玉红的疑问，方志中简单应付了两句，就拽着方长远进了他的书房，还关上了门。 　　唐玉红很讨厌丈夫这种自己训儿子把她隔绝在外的习惯，这让她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现在儿子变了女儿，就更不能这么做了，要不是闻到了很重的酒味，不想刺激方志中，唐玉红非要打开门一起听不可。 　　方志中坐下，搓了搓脸，虽然今天的酒不至于让他醉，但酒精引起的兴奋也是明显的，他想让自己更理智，更清醒一些，因为，他要跟自己的儿子，不，女儿，说一件大事。 　　看这个架势，方长远明白，前世常有的父亲的“一言堂”，又要开始了。 　　“儿子，你今天的表现，很好！”方志中冲着方长远竖起大拇指。 　　这句话，和这个动作，是方长远前世十分想得到的，但可惜，前世二十多年他总共也没得到超过五次，却在变成女人后轻易得到了。 　　而现在方长远微微一笑，心里却并没有什么波动。 　　方志中打量着对坐着的女儿，不论是衣着，还是妆容，还是姿态，都很乖巧，看起来是个合格的甚至优秀的女孩子，他满意地笑了。 　　“自从你出事后，咱们再次相认以来，我都很固执地还一直叫你长远，我想以后，该改改了!”方志中笑着叹了一口气，像是看开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说呢，小穗儿？” 　　这句话比较精准地击中了方长远的心脏，她抬起头望着父亲，似乎不相信刚才是父亲亲口说出来的话。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个老古董？一辈子也不懂变通？”方志中看着女儿的表情说，“那你可低估你老爸了。” 　　“是，我确实这段时间里，因为以前的习惯也好，或是不想让你忘记自己也好，还是......我自己不想忘了以前的你，我不想改口，但是今天你的表现，让我明白了，你一直记得我对你的教导，你一直记得你自己是谁，而且比以前表现的更好，所以，其实一直是我自己放不下，放不下以前的那个好儿子......” 　　方志中说着说着动了情，抹了抹眼泪，接着说：“但是生活总得往前走，我想啊，小穗儿，你从今以后，就忘了自己曾经是个男人吧，真正的适应、习惯你现在的身份，就作为一个女人，以后好好过。” 　　听到这里，方长远好像才终于找到了让自己这么长时间仍在纠结的重要原因之一，对她来说，父亲的认可还是太重要了。虽然母亲唐玉红早就正视了现状，把她当成了女儿，但父亲每天那一声声的“长远”，却是加在自己身上无形的，但是最重的新身份认同的阻力。 　　于是方长远松了一口气，不过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到父亲让她十分疑惑的一句话。 　　“只有这样，你才能从容地面对你今后躲不掉的人生大事啊！” 　　人生大事？什么大事？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方长远有了个不妙的预感。 　　“你想过没有？将来你结不结婚？找个什么样的对象？你已经二十六了，”方志中说着，又反应了过来，“哦对，现在是二十一岁，但是你现在考虑，一点也不早。因为你的条件，非常地不利，你不要嫌我说话不好听。” 　　“没想过。”方长远很干脆地回答道，心情略有点不爽，合着老爸前边铺垫那么多，就是为了给自己说这个啊。 　　“中专学历，性工作者经历......”方志中毫不避讳地说着，让方长远听了直皱眉，“你可以用理性好好想想，这样的女人，就算是貌美如花，如果是你，你会要么？” 　　“不会！”父亲让她极为嫌弃的措辞，使她说起话来愈加果断，而且她也没有撒谎，就是前世的自己，也确实不敢娶这样的女人。 　　“你觉得，李明城这个人怎么样？”方志中单刀直入。 　　“爸，我现在还接受不了，你是不是有点太急了？”方长远有些反感，“就算我现在决定了以后好好做一个女人，然后马上就让我考虑嫁人？都不给我留点时间吗？就不能等等吗？” 　　“你可以等，但李明城等不了了。他已经三十多了！”方志中似乎在艰难地维持着自己的情绪，“我能看出来，他喜欢你，你想想除了他，谁还能不在乎你是个，是个……” 　　为了照顾方长远的情绪，他最终还是没有把那两个字说出来。但对方长远来说，这都一样。 　　“杨枫就不在乎！” 　　同样气急了的方长远为了反驳父亲，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杨枫，她能想到的第一个人拉来做挡箭牌。 　　“就算没人娶，我就不嫁，又能怎样！” 　　“不要说气话，那没有用。”方志中的好奇大过了情绪，问道，“你喜欢杨枫？” 　　“我……！”方长远被问得一时语塞，“我只是说杨枫不在乎我以前的身份……” 　　“杨枫，确实也不错，不过跟李明城比还差不少，而且……”方志中掂量着说道，他之前确实没有想到杨枫。 　　“而且李明城不知道我是男人，但杨枫知道。”方长远抢着话说道。 　　“他知道你是男人，还会娶你？”方志中十分疑惑。 　　“他……！”方长远第二次语塞。 　　显然，在方志中的观念里，任何正常的男人都不可能娶一个有过二十六年男人史的女人。这也是为什么他潜意识里就没考虑过杨枫。 　　而方长远本意是想说，知根知底的才更容易相处，不知道的，如李明城，就算相处起来，万一将来自己露了馅，伤害的可不止两个人，而且程度会更深，而不想露馅，就必须一辈子生活在谎言中，这是她绝对受不了的。 　　但老爸的问题，她似乎又没法回答，就是回答了他也不会信。一时情急之下，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就要给杨枫打电话，她要让父亲亲耳听着杨枫亲自给出的回答，看他信不信。 　　但当拨出的铃声刚响了一下，方长远又挂掉了电话。 　　“爸，你喝多了，换个时间再聊吧。”说完方长远起身便走出了书房，她自嘲地想，干嘛跟一个喝了酒的人一起上头？ 　　远在郊区的小房子里，杨枫正在苦恼。他发现，自从好兄弟转了性以后，自己对以前存储的**的学习资料的兴致越来越小了，甚至到了抚慰了小兄弟十分钟都硬不到家的程度，作为一个单身了二十七年的老男人，这种痛苦真的是难以言明。 　　正垂头丧气时，看到了方长远打来的电话，但刚响了一下就断了，自然是没来得及接。杨枫想，看来这货不是急事，还是先把自己的急事处理一下吧。 　　嗯？方长远？这个电话提醒了杨枫，要不，就...... 　　眼前不由自主得呈现出了身着超短裙的方长远，莲花一般的手抚过她玉腿的样子。 　　啊不不不！这不是变态么！我杨枫可不是变态啊！那是我兄弟啊，我兄弟！ 　　可眼见小兄弟那越来越挺拔的身姿，杨枫只能抱头苦笑，心中大喊： 　　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 第34章 假扮情侣吧 　　贤者时间的杨枫，望着鸣金收兵的小兄弟，心中的罪恶感无以复加。 　　电脑屏幕上的学习资料，让他感到厌恶，他曾多次在自给自足的运动后下决心删掉，也付出过一次实践，但是后来付出了十倍的努力才又找回来，可这次不同了，他真的觉得这些资料没用，甚至还不如方长远在自己脑海中的一个幻象。 　　更让他感到可怕的是，他的理性使他明白，这种新奇的冲动，一旦被释放一次，今后就不可能再被关起来。 　　这样的话，自己还能像以前一样面对方长远吗？ 　　方长远回到自己屋子后，回想自己刚才跟父亲对呛到上头时，要给杨枫打电话求证娶不娶她的冲动，不禁自己笑出了声。但是现在冷静下来，又觉得也不是不可一试，虽然她告诉自己，不能有什么期待，但这个念头一起，不问问，就感觉有点不甘心似的。 　　这样想着，她又拨通了杨枫的电话。 　　“有什么情况吗？”杨枫依然瘫着，裤子也没穿好，“我看到刚才你就打电话来着。” 　　“枫儿哥，你会娶我吗？”问罢，方长远捂着嘴偷笑，似乎很得意自己的恶作剧，但胸腔里的心跳，却是那么真实。 　　“嗯？！”杨枫像挺尸一样立刻就坐直了，试探着问，“你没喝多吧？” 　　“我就问你会不会娶我，你就回答会，或者不会！”方长远装着不可辨驳的语气。 　　“会！一定会！”杨枫很果断地回答道，他想，这货不会是跟谁打赌玩游戏玩输了吧，还是喝酒喝大了？但不管是怎样，方长远从来没坑过他，所以就算是帮她个忙，也必须说“会”。 　　“好，有这句话够了！”方长远说完就挂了电话，留下那头的杨枫一头雾水。 　　方长远放下电话，脸上止不住的笑。她其实很明白，这种突发的试探性问题得到的答案，根本不能代表什么，但她还是因杨枫不假思索的默契而感到高兴。 　　杨枫虽然摸不着头脑，但也没被这个问题多么影响心情，只是，他稍一联想方长远穿婚纱的样子，小兄弟竟又雄起了。 　　杨枫被这个不争气的兄弟气坏了，扬起手，就想手起掌落给它个教训，然而最后还是没能下去手。他感觉十分的委屈，我只是想了个她穿婚纱的场景而已，什么邪恶的想法都没呢，这小兄弟你瞎起什么哄呢！ 　　又到了一个周末，杨枫约了方长远出来，他要兑现他曾说过的，陪他相亲就送她个礼物。 　　“你不说我都忘了。”方长远穿着一件大T恤和运动裤，坐在杨枫车上的副驾驶。 　　“我可是一直都没忘，有些天了，确实我也没提这事，是考虑到你最近的精神状态有些纠结，怕送了你，把你刺激的更纠结。” 　　杨枫很庆幸今天方长远穿的很朴素，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好好开车，饶是如此，方长远胸前的安全带勒出的十分明显的两个球儿，还是耗费了杨枫好大的精力，才克制住自己少看了几眼。其实这一点方长远也想到了，但是安全带这东西，似乎只能这样带，没办法。 　　“刺激我？莫非是女性才能有的什么东西？”方长远好奇地问，“化妆品？裙子？还是内衣？” 　　听到方长远能这么淡然地开这种话题的玩笑，杨枫更加放心了。 　　“到了你就知道了。”杨枫神秘一笑。 　　汽车开到郊区一个比较偏僻但不算窄的胡同里，砖砌的平房大门口一侧，挂着一个不起眼的牌子，写着：手工饰品。 　　“饰品？你要给我买首饰啊？”方长远笑了，这她倒是没想到，只是，这种破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吗？ 　　等走进院子，方长远才惊奇的发现，除了古老的防贼措施——大狼狗之外，还有几个摄像头，进了那扇普通村子里随处可见的屋门后，屋子里竟是类似城里金银店的玻璃柜，里面也放满了各种金银首饰，但每一件的样式几户都是她在城市的店里从来没见过的。 　　“杨枫，你别告诉我你要送我金的银的，”方长远摇着头说，“我就陪你相个亲而已，你不至于吧？” 　　“少废话，我早就预约好了，不要也得要。”杨枫又凑到她耳朵边说，“我现在工资是你的六倍，送个这，怕什么的。” 　　经这么一提醒，方长远才想起来，对啊，我俩起点都差不多的，到现在这家伙比我多挣那么多，他愿意送就送呗，他活该，哼哼！ 　　当银匠兼老板的中年人拿出一件吊坠时，方长远被吸引了，这是一件很巧妙的“凤回头”拉丝金吊坠，主体呈圆形，大小略小于一元的硬币，图案是一只金色的凤凰似乎正在回头望向自己秀美的尾羽，头尾相顾，正好围成一个近似的圆形，但栩栩如生的动作和精雕细刻的毛发，使得这个圆形一点都不显呆板，而在这么小的区域中，凤凰的眼睛却刻画得尤为传神，似七分孤傲，又有三分惬意，方长远只盯着凤凰的眼睛就看了良久，一边看一边不吝赞叹。 　　“不错吧？”看到方长远被迷住的姿态，杨枫笑道，“我就知道一般金店里的俗物配不上你，特意来这儿挑的这一款。” 　　“这......确实很戳我的审美，但是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方长远心中喜欢的很，开始把玩起吊坠来，但做人的原则让她不能接受这种礼物，于是又难免遗憾。 　　杨枫又凑到她耳边：“没有多贵，也就是我半个月的工资。” 　　方长远斜了他一眼，都不知道杨枫是在劝她接受这个礼物，还是在炫耀自己有钱。 　　见方长远还不作声，杨枫又说道：“我送你这个可不是为了讨你欢心，而是真心认为它跟你很配，你要是还当我是知己，就收下。” 　　一听杨枫这么说，方长远心动了。是啊，知己之间送礼物，鹅毛未必轻，钻石未必贵，自己若是再像跟普通朋友之间那样，以衡量礼物的世俗价值来判断自己能不能收，反倒是会让对方失望了。 　　“那，我就谢谢啦！”方长远浅浅一笑。 　　“姑娘，把你男朋友这个‘龙摆尾’也拿着。”中年老板又拿出一件吊坠，对方长远说。 　　方长远还没来得及细看，杨枫就朝老板挤眉弄眼：“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哦哦好！那我就先给你收着。”老板会意，赶紧把“龙摆尾”又收了起来。 　　方长远皱着眉：“这是咋回事？” 　　“没事，那老板想多卖一件，多挣一点呗。”走出店后，杨枫随便解释着。 　　方长远哼了一声，她并不是很相信杨枫的解释，但也没有刨根问底，因为此时她的注意力，都在这件吊坠上，这件吊坠的美感，让她相信哪怕她是男人时，也会被它吸引。 　　“好看吗，杨枫？”方长远把吊坠戴在脖子上，嘻嘻一笑，转头问杨枫，竟全然忘了杨枫还在开车。 　　“额......好看，当然好看！”杨枫闪电般的转头又转回去。 　　“哼，你都没好好看！”方长远撅起嘴巴，故意为难杨枫说道。 　　她知道，她又被外界因素影响了心境了，但是无所谓了，影响就影响吧，还能一辈子都拒绝吗。 　　而对方长远刚才小小的无理取闹，杨枫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虽然是知己所赠，不谈贵贱，但这也是方长远这辈子收到的最贵的礼物，而且她能隐隐感觉到“凤回头”可能代表的特殊意义，和杨枫的心意，这几者合在一起，让方长远感到心里好像灌了蜜一样甜。只不过，她不愿意去细查什么特殊含义，也不愿意细问杨枫，就现在这样，似知似不知，朦朦胧胧的，就很好。 　　然而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方长远一下子又不安起来。 　　似乎是琢磨了很久，又下了很大决心，方长远红着脸，低声跟杨枫说： 　　“杨枫，我们......假扮情侣吧。” 第35章 叫老公 　　正在开车的杨枫，忽然听到方长远这个提议，心怦然跳了一下，他一下子就想起那天晚上方长远的突然袭击——“你会不会娶我”。 　　而现在，她又要假扮情侣，短时间内的两次近乎于表白的发言，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但作为曾在女生手里吃过多次亏的杨枫，他很清楚，有时候你自以为的人家对你表白，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等你也回应相应的甚至成倍的热情时，女生最后来一句“你是个好人”，让你在疑惑中伤心，伤心中愤怒。 　　即便是对半路出家的女生方长远，他也在这方面存有一丝警戒，男孩子嘛，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更何况杨枫知道，方长远不是那种被一块儿金子就能完全收买的人，变成女生了也一样。 　　“一个小礼物而已啊铁子，还不至于让你以身相许吧？”杨枫坏笑着故意逗方长远。 　　“我……我其实是为了小五……”方长远依旧没有抬头，解释道，但她不知怎的，又不希望杨枫能完全相信这句话。 　　“哦，我说呢，”杨枫了然，果然是有目的的，可也不知怎的，对这种意料之中合情合理的答案，他竟然有点失望。 　　“不是，咱俩是不是情侣，跟小五有什么关系？”杨枫反应过来，“难不成……你认为我会喜欢上小五？还是她会喜欢上我？” 　　“怎么可能那么狗血啦。”方长远说，“其实是我刚才……不怕你笑话，我刚才不是特别开心嘛，还有点小幸福……然后忽然想起小五，她虽然也不再干那一行了，现在也有地方住，但是她没有亲人朋友，也比较拒绝我的关心，我就感觉我越幸福，就越对不起她似的。不知道是什么道理，但就是有这种感觉。” 　　方长远翻出上次和小五聊天，小五的最后一条信息： 　　“不用来看我，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吧方长远，我挺好的。” 　　这条信息已经有几天时间了，但每次看到它，方长远心里都会有点慌，有点刺痛。 　　“这我可以理解，但还是不理解这跟咱俩的情不情侣有什么关系。” 　　“我想让小五相信，我真的关心她，我不只是方长远，更是小穗儿，我可以重新做她的好姐妹。”在杨枫面前说自己要和谁做好姐妹，方长远还是不免羞臊，“但是口说无凭，小五她就认定我现在只是方长远，我想不出别的办法，就想和你假扮情侣，这样她就能相信我真的不再是男人了，也许就能有进展。” 　　“即便最后没达到你要的效果，如果小五能知晓你现在的心意，我相信她也会感动的，也会愿意和你重新做姐妹。”杨枫很认真地说。 　　“真的吗？那太好了……”被杨枫这么一劝，方长远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唉，可惜呀，”杨枫叹了口气，遗憾地一笑，“我表面上和你是情侣，你却从来没对我这么用心过。” 　　“哟，你吃醋啦？”方长远俏皮地探过头去看杨枫的表情，“我怎么没对你好过？你可不能昧良心说话吼。” 　　杨枫故意哼哼一声，对方长远的话不置可否。 　　不过想想，除了两人在一起吃喝玩闹，遇到难处互相倾诉之外，自己确实没为杨枫做过什么很有价值的事情，甚至说是互相倾诉，也是她跟杨枫倾诉的更多，毕竟，她觉得杨枫比她混的好。 　　想到这里，方长远摸着自己的新吊坠，一点点小愧疚和大大的感谢之情，在她胸中化成了一股似水的柔情，她抱住杨枫的右臂就开始蹭：“哎呀枫儿哥，大不了咱俩以后，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好不好？我全听你的！” 　　方长远一边说着，一边羞耻心爆棚，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胸脯被心跳顶的一蹦一蹦的。 　　“嘿！嘿！一边去，我差点撞车了！”杨枫哭笑不得，这个时刻他可无福消受方长远的小玩笑，“开车呢就别瞎闹了我说……” 　　方长远吐了吐舌头，“哦”了一声，乖巧地又坐了回去。 　　她能说那番话也不是没有底气，因为她知道，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杨枫是永远不会对她做过分的事的。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说怎么着就怎么着。”杨枫脸上似乎还是不甘心。 　　“嗯嗯！”方长远为了杨枫开心，捣蒜一样的狠狠地点头。 　　“叫老公。” 　　杨枫淡淡地说，脸上的肌肉却是紧绷着，仿佛稍一卸力就会狂笑不止。 　　“老……老……老g……”方长远艰难地发音，打脸来的太快，让她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那句话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杨枫故作疑惑地皱眉：“应该不难吧？” 　　“哎呀！你怎么这么讨厌！咱们是假扮情侣啊！”方长远气得摔手手。 　　“这都做不到，还说什么全听我的。”杨枫鼻子里哼出一声，“而且，你也不想让小五看出来咱们俩是假情侣吧？” 　　“可是这个……”方长远也想努努力，她甚至揉了揉自己的胸，提醒自己，自己是女人，女人叫声老公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但是没有用，就好像这个词在她的字典里被屏蔽了一样。 　　“老哥，你就别为难我了，哼嗯~”方长远退而求其次，以妹妹的身份撒娇。 　　“好好，不难为你，”杨枫怎能不了解方长远，便适可而止，“但是你打算在小五面前也管我叫哥吗？” 　　“怎么？我觉得没问题呀。” 　　“那我叫你什么？” 　　“就叫小穗儿啊。” 　　“这也太普通了。”杨枫啧了一下。 　　“普通才真实嘛。”方长远解释道。 　　“可是，你觉得小穗儿如果谈恋爱了，她会穿你这身大T恤，运动裤吗？”杨枫打量了一下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中国有嘻哈呢。” 　　方长远这也才有所意识，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确实太中性了，偏偏脖子上的吊坠又很女性，好像是有些不搭。 　　“呜……又要换衣服了，好烦啊！”方长远带着哭腔说道。她倒不是多讨厌穿漂亮衣服，只是懒，觉得麻烦，而且自己又不会挑衣服穿。 　　“我劝你啊，放下所有包袱，老老实实做小穗儿，好多问题就都解决了。”杨枫说，紧接着又坏笑，“包括叫老公。” 　　“哼，别的可以，但这个，我就不让你得逞！” 第36章 备“战”小五 　　听了杨枫的建议，在去看望小五之前，方长远决定先回家换衣服。 　　可挑来挑去，老妈买的几件里，她也就能看得上那身浅蓝色连衣裙和百褶短裙，其他的都感觉或老或土。 　　方长远一想，也难怪，毕竟隔着一代人，老妈能买出两件符合自己这个年代审美的衣服已经不错了。 　　如果是穿那件浅蓝连衣裙吧，好看是好看，但方长远又感觉，每次都穿这个，多没有新鲜感，可要穿超短裙吧，自己又豁不出去，太缺乏安全感了。 　　“这是要去哪呀，连最爱的运动裤都不要了？”唐玉红调侃道。看着因挑衣服而皱眉撅嘴的女儿，她嘴上打趣，心里却是欢喜，自己的新女儿，似乎已经完成了九九八十一难，终于在自我认知上迈出了重大的一步。 　　“去见个姐妹，嗯…闺蜜吧。”方长远又犹豫半天，还是拿起了那件百褶裙，“妈，你说我要是穿这个，会不会太张扬了……” 　　如果想更能让小五相信自己已经不再是男人的思维，似乎越女性化的穿着越有说服力吧。 　　“买来就是穿的，不过你能选这个我倒是有点意外。”唐玉红肯定是不信方长远有什么闺蜜姐妹的，而且她也不明白女儿的变化为什么这么大，竟然会主动想要穿超短裙。 　　“就是……太缺乏安全感了。”方长远很为难。 　　“缺安全感就穿个安全裤吧，或者打底裤也行。”唐玉红提醒道。 　　“啊，对呀！”方长远像是一下子开了窍，亏自己还看过那么多动漫，连经典的打底裤都想不起来。 　　但是家里并没有打底裤，方长远打定主意，要去买一条。 　　看着蹦蹦跳跳就出了门的女儿，唐玉红虽然乐见她的变化，却也实在不放心这种穿着，至于上次，那是有特殊目的，而且自己买下那条短裙也有冲动成分。 　　不过，看在女儿好歹有二十六年的人生阅历，还是先相信她吧。 　　为了怕让杨枫等很久，方长远也是蹦着跳着就跑出了小区门口。 　　赶紧坐上副驾驶，正要告诉杨枫想要去买打底裤，就看见杨枫表情凝重地扶着额头。 　　“你……咋啦？”方长远不解地问。 　　“你……走光了。”杨枫低沉着声音。 　　“啊？”方长远赶忙看看自己，虽然大腿确实也露着一半还多，但该盖住的地方都盖好了，“没有吧？哪里走光了？” 　　杨枫很无奈地笑道：“你出来的时候，每蹦一下，裙子就弹起来一次，你说走不走光？” 　　杨枫为了让方长远引起重视，故意说得夸张了一点。 　　“啊？”方长远登时满脸通红，双手捂嘴惊呼，“我真的没注意……” 　　杨枫撇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多学着点儿吧以后！” 　　“那我不是没经验嘛。”方长远抻了抻裙子，“正好，陪我先去买个打底裤，有了打底裤以后就不怕走光啦。” 　　“喔~”杨枫的嘴角忍不住上翘，“不错不错，有悟性！” 　　脑子里想着方长远短裙配打底裤的样子，杨枫开起车来都更有劲儿了。 　　来到了商场专卖女装的楼层，方长远觉得自己都有点兴奋起来了，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但是她并不想再就这种女人特有的兴奋纠结了，她很享受这种兴奋。 　　就连杨枫也有点兴奋，看着各个店面的假人模特身上的女装，他也在想，方长远穿上会是什么样子。 　　所以即便方长远的目的性比较强，在杨枫的怂恿下，还是忍不住试了好多女装，沉醉在自己美色的方长远，试了这么多合适的衣服，差点就开始怀疑买打底裤的必要性了。 　　好在她终于想起了自己今天的主要目的，于是便问店主：“你们这里有打底裤吗？” 　　“打底裤在内衣店吧，我们这儿没有。” 　　“啊，竟然是内衣店......”方长远尴尬一笑，又涨了个知识。 　　时装店店主很奇怪地看着方长远，心想这不是常识吗，这个小妹妹竟然不知道？ 　　就算方长远在心理上已经迈出了一大步，但大摇大摆走进内衣店，然后看着各式各样的内衣不得不想到它们穿在自己身上的样子，方长远还是需要些勇气，而且还是在杨枫面前。还好今天并不买内衣。 　　当被内衣店主推荐七分打底裤时，方长远的选择困难症又犯了。 　　“枫儿哥，你说是七分的好看还是十分的好看？” 　　“随便吧，反正我又不摸你小腿。”杨枫瞟了一眼，不在意地说道。 　　“那还是全腿的吧，漫画里全腿的多。”方长远自己脑子里有了选择，并没有很注意到杨枫的话，不过下一刻反应过来，跺着脚气道，“你说什么呢！这儿这么多人！” 　　杨枫嘿嘿一笑，心说，所以并没有说我不能摸。 　　“你说要黑色的还是别的颜色？”方长远拿着一条黑色连脚打底裤问杨枫。 　　“你自己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杨枫笑道。 　　“那人家不是想问问你喜不喜欢嘛。”方长远下意识就对杨枫这种不理解女孩子心理的直男思维表示鄙夷。 　　杨枫当然喜欢，当方长远换好之后出现在他面前，看到想象中的画面成真时，杨枫瞪大了眼睛。不，比想象中的还好看，杨枫这么想着，就感觉自己的小兄弟似乎也想瞪大自己的眼睛。 　　费了好大力气，又默念了几句般若心经，这才说服小兄弟偃旗息鼓。 　　这就是男人的苦恼啊，可惜方长远这家伙永远也体会不到了。 　　方长远感受着整个下身都被柔软紧紧包裹的感觉，心里一阵阵悸动。安全感，舒适感，和能让人自恋的流畅的线条感，让方长远感觉，自己也许会爱上它。 　　回到了车里，杨枫看着方长远毫不避讳地摸着她的大腿，咽了口口水，一句“我也摸摸”差点就不受控制地就蹦了出来。 　　但是感觉这句话说出来太猥琐了，杨枫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咳！满足了吧？是不是该进行下一个项目了？”杨枫重重咳了一声，想让方长远停止自恋的摸腿，同时在自己裤裆了掏了一把，好让小兄弟更舒适一些。 　　“嗯？哦！”方长远反应过来，然后提醒杨枫，“记得一会儿就叫我小穗儿哦！” 　　“好的，小穗儿！”杨枫一叫出口，马上起了一个坏主意，“那咱们多练几次，小穗儿！” 　　“嗯！”方长远很配合地应道。 　　“小穗儿！” 　　“嗯！” 　　“媳妇儿！” 　　“嗯！” 第37章 好姐妹，两不疑 　　“小穗儿？！” 　　小五开门看到两人时，惊喜地叫道。 　　随后便收起了笑容，重新微笑说道：“啊，对不起，方长远，还有枫哥。” 　　小穗儿一听，嘟着嘴说：“小五！我就是小穗儿！” 　　小五没有理会这句话，还是微笑着把小穗儿和杨枫请进了屋。 　　杨枫的这个廉租房面积很小，充其量也就三十平米，包括卧室，卫生间和一个迷你型厨房。 　　小五住进来后，买了台电脑，电脑桌紧挨着床，玩的时候就坐在床边，连个凳子都没有。 　　两个女孩挨着坐在床边，杨枫左寻又寻，终于在卫生间找到一个放置小五洗漱用品的凳子，这才拿出来坐下。 　　“谢谢你们！”小五和很礼貌地依旧微笑。而这个微笑，让小穗儿感觉有点陌生。 　　“小五，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了。”小穗儿摇着小五的手，那姿态就像一个正在求姐姐不要再生气的妹妹，“我真的......我不是方长远了，我就是小穗儿......” 　　“你的好意我真的心领了，长远，”小五见到小穗儿这个样子，心也软了下来，不再叫方长远的全名，“但是真的小穗儿毕竟......毕竟是走了。” 　　“我可以活成小穗儿啊，我是真心的！”小穗儿摸着自己的胸口说，“好姐姐，我需要你，我就你这一个好姐妹！” 　　小五听了，心头一颤，这句话，曾是小穗儿和她多次互相说过的，这次从这个本是方长远的人口中说出来，她竟然没感到陌生。 　　“要不，我在外头溜达溜达吧。”杨枫看这气氛，感觉自己倒像个电灯泡，站起身就想往外走。 　　“诶你不许走，你还得给我作证呢！”小穗儿拦住他。 　　“你们女孩儿之间的事，我......不方便吧？”杨枫实在是不适应观看女生之间的情感拉扯，但是当然知道小穗儿的意思，于是又补上一句：“有事你叫我，我马上进来。” 　　因为至少在此刻，杨枫真的感觉，自己这个好兄弟身上，已经几乎看不到方长远的影子了，她就是一个女孩子。 　　但是小穗儿并不同意杨枫离开，她沉着脸看着杨枫：“你还想让我掐你是吧？” 　　就在刚才，杨枫略施小计让小穗儿答应了杨枫“媳妇”的称号后，小穗儿臊红了脸，照着杨枫的右臂就使劲儿掐了一下。 　　小五这才发现，杨枫的右臂上，有个十分明显的紫红紫红的印记，不由的捂嘴一笑，这方长远，怎么用这么小女生的手段啊？ 　　“枫哥这么个好男人，你掐人家干嘛？”小五有些打抱不平，她对杨枫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而且到现在住着人家的房子，也没听人家说起过租金的事儿。 　　“他贱！”小穗儿噘着嘴说道。 　　“唉~”杨枫长叹一声，十分心痛地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向我求了两次婚，我答应了吧，叫她个媳妇儿她都不干，还掐我。我冤不冤呐！” 　　小五看看杨枫，又转向小穗儿，一时感觉自己脑子里的中央处理器有点宕机了，谁跟谁求婚？从逻辑上听来，像是方长远向杨枫求婚，但是方长远？对一个男人求婚？然后这个男人还答应了？ 　　“谁......谁跟你求婚了......”小穗儿涨红了脸，“你别当着小五口无遮拦！” 　　小穗儿心里明白，杨枫这是在帮她，故意说的玄乎了一点，但是被他说的羞臊，也是不假。 　　女生一说这种口是心非的话，那简直就是实锤了，小五惊讶地问：“小穗儿，你......啊不对，长远你跟枫哥？” 　　一时间，小五又把方长远当成了小穗儿，因为刚才她的姿态，语气，太像小穗儿了。 　　杨枫闻言，脑筋嗖的一转，便冲着小穗儿说：“听见没有？我可是吃着大亏呢。” 　　小穗儿明白杨枫的言外之意，他杨枫没找真正的女孩，反而被自己兄弟求了婚还不得不答应，真是不划算。可她即便明白，也是被这种说辞害的脸上的潮红一直褪不下去。 　　“你们......不会是演呢吧？”小五侧着头，转了转眼睛说道。然而说出来她便后悔了，小穗儿刚才的所有反应，如果真的是方长远一个男人的思维，断不可能能演的这么好，而且退一步讲，就算真是演的，她也能隐约感觉到两人的良苦用心，所以小五感觉，自己这句话说的真是过分了。 　　“我倒希望是假的，”似乎是被戳穿后，杨枫依然很淡然地笑着接话，“可是那求婚的通话记录，还有陪她逛商场，可都是真的。” 　　“没有没有，我就开个玩笑......”小五也找补着说，随后拉起小穗儿的手，不怀好意地笑问道，“那你给他k......你俩滚床单了没？” 　　“口”字并没有说完，但没人听不出来。杨枫听了瞪着眼睛，大咽了一口口水。 　　而小穗儿被这么一说，脸瞬时红到了脖子根儿，她感觉自己的胸都被狂跳的心脏带的一跳一跳的。小穗儿拿肩膀轻轻撞了小五一下，有些生气，嗔道：“哎呀你说什么呢！存心让我丢人是吧。” 　　“呀，对不起对不起！说习惯了，一时半会改不过来。”小五歉笑，然后向杨枫说，“枫哥见笑了，我们这种人，你懂的，不过枫哥你真的有福呢，小穗儿的技术可是......” 　　“啪”，小五被小穗儿拍了一下手，一看小穗儿，正侧着头噘着嘴，斜着眼睛看着她，真是十二分的幽怨，小五正要再次开口道歉，下一秒，小穗儿看着她的眼里竟有了泪花。 　　而作为一个老处男的杨枫，是既听呆了，又看呆了，饶是自认为刚才一直表现不错，针对小五的话反应也很快，但对风尘女子的招数，到底还是缺乏经验，实在有点招架不住啊。 　　“你要是真不想认我这个姐妹，直说就好了，何必这么羞辱我......”小穗儿的眼泪掉了出来，原本和小五握在一起的手也松开来，轻轻擦了擦眼泪和泪痕。 　　本来对小五刚说的但小穗儿从未提起过的“技术”还有点好奇和向往的杨枫，一看自己的“女朋友”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马上心中只剩了心疼，除此之外，还有一丝小小的分析，莫非，这是小穗儿在“以退为进”？ 　　小五看着扭过头去还在掉金豆子的小穗儿，终于彻底意识到自己的过分，心里惭愧的很，于是不顾小穗儿的躲避，又拉起她的手，真切地说： 　　“穗儿，我真的错了，你看我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我不是有意那么说的，我潜意识以为你们也会当成玩笑呢。” 　　小穗儿倒是不再用后脑勺对着小五了，她低下头，还是没有说话。 　　小五忽然抓起小穗儿的手，用力在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啪！” 　　“诶？你不要......！”小穗儿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就当给我个教训，以后我再也不那样说话了，更不能让好姐妹再伤心！”小五眼神坚定地说道。 　　终于在小五嘴里听到说自己是好姐妹了，小穗儿心下一喜，哪里还计较刚才小五过分的调侃，同时又心疼她刚才扇了自己一巴掌，也想好好安慰一下小五，心里一个冲动上来，也没多想，便嘟着嘴冲着小五刚被打的脸颊亲了上去。 　　小五终也被感动，嘿嘿笑着就掉下了眼泪。两个女孩就这样手拉着手，一起笑着哭。 　　“嘿，媳妇儿！”杨枫叫着小穗儿，把头一侧，指着自己的脸说，“你男朋友在这呢！” 　　小穗儿冲着索吻的杨枫虚踢一脚：“滚！” 　　“啧，重友轻色啊，我走，我走还不行。”说罢摇头叹气地笑着走出了屋子。 第38章 敞开心扉的小五 　　等杨枫走出门去，小五才长舒一口气说道：“小穗儿，我真羡慕你。” 　　“怎么啦？”小穗儿此时心情大好，说话也活泼起来，“羡慕我有男朋友吗？” 　　“不只是这个。”小五说，“你有没有发现，你和刚刚重生的时候，很不一样了？” 　　小穗儿摸摸鼻子，刚重生的时候什么样子，她自然记得，她大概能猜一猜小五想要说什么。 　　小五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变纯洁了！你知道吗？我没想到一个男人住进我们这种女人的身体里，最后竟然，变得跟个小丫头一样纯洁了。” 　　“我没有吧......”小穗儿有点底气不足地说，“我以前看过的那种小片子小漫画什么的，我还都有印象呢，怎么会纯洁啊？” 　　小穗儿不想承认，似乎“纯洁”这个词是贬义的。 　　可她又明明清楚，在她重生以后，也不是没试过以前自己自足的那种羞羞的事情，但对以前自己的那些存货，却是很难提起兴致来。她给自己的解释是，因为自己的思想一直忙着做自我认知的斗争，腾不出工夫来对那种事提起兴致，再或者，女生本来对这种事的兴致就不如男性。 　　“傻丫头，我这么说可不是笑话你，是羡慕啊！”小五刮了刮小穗儿的鼻子，苦笑道，“难道你愿意像我似的，三句话不离老本行，随便开个玩笑就是性方面的东西？我也想改的，但是都成了职业病了。” 　　“傻姐姐，我一个男人都能做到，你更没问题啦！”小穗儿鼓励着小五。 　　“也许正是因为你是男人才容易呢。”小五呵呵一笑。 　　互相真正的接纳对方后，两人对小穗儿其实是方长远的身份也就不再避讳了。 　　但小穗儿还是想把话题转移一下，问道，“诶小五，咱俩到底谁大啊，我可一直叫你姐姐呢。” 　　“哟，还怕吃亏啊你。”小五笑笑，故意逗小穗儿道，“你要是方长远呢，那就是你大，你要是小穗儿呢，那叫我姐姐没差。” 　　说罢歪着头看着小穗儿，一副“我看你怎么选”的样子。 　　“哼！”小穗儿知道小五的心思，不过为了让小五高兴，还是一边笑，一边撅着小嘴，甜甜地，轻声地，叫了一声，“姐姐~” 　　小五被小穗儿哄得高兴，“哈哈”地笑了起来。 　　看到小五开心的样子，小穗儿也跟着傻傻地笑。 　　虽然眼前这个“小穗儿”，并不是真的小穗儿，真的小穗儿也并没有叫过小五“姐姐”。但这个新的小穗儿，比起以前那个性格有些消极的好姐妹，好像更能给自己带来一些快乐，和新鲜感，更不用说其实前后两个小穗儿还有很多相似之处了。小五此时更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打心眼里想认这个小穗儿妹妹了。 　　“那，妹妹，你看你现在什么都不缺了，男人也有了，父母也都接受了你，姐姐以后的终身大事，你可得帮我留意呀。”小五半开玩笑地说道。 　　“那是当然啦！”小穗儿满口答应，然后化用了刘备一句名言说道，“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衣服破尚可补，手足断安可续！” 　　纵使小五不知道这是什么典故，在夜场工作这么长时间，也是听过喝多了的客人们说过多次什么“兄弟如手足”的话，知道小穗儿这是为了自己，把人家的原话特意改编了。 　　而小穗儿说完这句话，就想起了对三国，对古典，对名妓都很钟情的一个人。 　　也许，李明城会不嫌弃小五曾经的身份吧？ 　　两姐妹深情地差不多了，小五提议自己请客，一起出去吃个饭，一来感谢小穗儿和杨枫的帮助，二来庆祝自己喜提新妹。 　　到步行街找了一家不大不小的餐馆，杨枫让两人先点菜，自己去上厕所，在小五家，虽然是他自己的廉租房，但也一直没好意思用卫生间，因为隔音效果太差了，也怕有味道失了男人的面子。 　　趁着杨枫不在，小五又燃起了女性天生的八卦之魂。 　　“穗儿，你俩到底是怎么成的啊？”小五满脸期待地问。自从真的敞开心扉之后，她想问小穗儿的东西真是越来越多了。 　　“我们......”小穗儿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准备并不充分，只好一边看菜单一边拖延时间。 　　“好吧好吧，知道你害臊，”小五也不追问地太紧，直接就是下一个问题，“那我好奇哦，你，爱杨枫吗？” 　　“噗！”正在喝水的小穗儿实打实地呛了一口。 　　女人的八卦心还真是让人困扰啊，不对，自己也是女人，不能这么想。 　　可是，这要我怎么回答嘛，说爱？最多也就是喜欢和杨枫在一起玩吧，根本谈不上爱。那说不爱？一是相当于直接承认自己和杨枫的情侣关系就是哄小五玩的，二是，也不能说一点都不爱吧......不不不，绝对没有爱，就是喜欢，最多也是喜欢！ 　　“谁会爱他啊，我才不爱呢！”小穗儿傲娇地回应道，她觉得，这是最完美的答案了，完美避雷。 　　“傻样！”小五看出小穗儿的为难，白了她一眼，“我可不是为难你呢哦，我是想告诉你啊......” 　　说着便凑到小穗儿耳边才继续说：“如果你真的爱他，嗯......喜欢也算！那你们要是不滚滚床单，就太可惜了！” 　　小穗儿一听，就知道小五的老毛病又犯了，嫌弃地“噫”了一声，伸出食指推了推小五的脑袋：“我的亲姐姐哦，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呀！” 　　“这次真的是为你好！”小五看似有些着急，好像生怕小穗儿错过什么好东西似的，“你的技巧那么好，完全可以让杨枫越来越离不开你，越来越爱你！而且你自己也特别舒服的！” 　　小穗儿赶紧转着脑袋往大厅四周瞧了瞧，以确定没人在注意她俩，她真是服了小五，公共场合什么话都敢说。而且这种话小穗儿听了还是有一丝不适，但杨枫不在跟前，她也知道女孩子之间有时也会像男生一样聊点荤的，所以也没计较。 　　“过来人的经验！有爱的时候，跟咱们上班的时候做那事的感觉，真的是天壤之别！你难道不想拴住杨枫吗？”小五看小穗儿不好好回应，就接着给她灌输。 　　“好啦好啦，那我谢谢姐姐咯！”小穗儿只想赶紧堵住小五越来越离谱的嘴。 　　还“拴住杨枫”？怎么还有别的女人跟我抢杨枫吗？甄〇传吗？ 　　小五坏笑着不再说，她其实撒了点小谎。如果说有什么是她给小穗儿灌输这事儿的最大动力，还是莫过于想看一个男人心的女人，去服务另一个男人给自己带来的那种报复感了，就像方长远刚刚重生的日子一样。即便她真的认这个姐妹，也并不影响自己的小恶趣味，她觉得她刚说的那些，对小穗儿也没什么坏处，反而都是好处。 第39章 定情信物 　　杨枫回来后，小穗儿算是松了一口气，起码有他在，小五还会收敛一些，否则自己将一直在害怕小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蹦出一句雷语让杨枫看笑话的紧张情绪中了。 　　不过小穗儿可是小瞧了小五“惹事”的本事。 　　正吃着饭，小五忽然又想起一件刚才在廉租房里时就想问小穗儿的事，只是当时姐妹深情相认的气氛让她没有问出口，现在都放松了下来，自然是不能错过。 　　“穗儿，刚才我就想问了，你这个吊坠真好看，是你自己买的吗？在哪买的？这种款我在金店和网上都没见过呢。” 　　小穗儿笑了笑，指了指杨枫：“他送的。” 　　“哇哦！” 　　小五像发现了新大陆，她本来是有点疑惑的，因为这么漂亮，又婉约又个性的吊坠，大概是不适合男性带的，也不像是有男人心女儿身的人会主动为自己挑选的，如果真是小穗儿自己选的，那就进一步能证明她这个新姐妹已经很大程度上适应了女人的身份。可现在得知竟是杨枫送的，而且小穗儿还很得意的戴起来，那就不仅能证明小穗儿对女人身份的适应，更能证明两人的关系了，毕竟男女之间送金首饰，可不是一般的意义。 　　但其实小穗儿这个曾经的直男，是没想这么多的，她认为就是知己所赠，就算能想到杨枫多少可能会有一点调情的成分在里面，也并没有什么影响。 　　“这个叫‘凤回头’，私人订制的。”杨枫简要介绍道。 　　“怪不得我从来就没见过！”小五显得有些兴奋，她现在可以完全肯定一件事，那就是，“这就是定情信物啊小穗儿！你好幸福啊！” 　　嘎吱！小穗儿被“定情信物”这四个字惊得狠狠咬了舌头。 　　她捂着疼痛的嘴巴，幽怨地看着杨枫，似乎在责怪他怎么不跟她说清楚，如果早知道这是定情信物之类的东西，她断然是不会接受，还很开心地戴上的。 　　看见杨枫忍俊不禁的样子，她大概就能确定了，小五肯定没说错。此时她只想把吊坠摘下来还给杨枫，但小五就在旁边，这么做直接就露馅两人不是真正的情侣了。 　　“完了完了，咬舌头了！”小穗儿使出自己的独门绝技——转移话题，“本来就上火，有口腔溃疡，这回又多了一处。” 　　小穗儿前世方长远时，也确实很容易口腔溃疡，所以也算有经验。 　　“小穗儿原来嘴里也是动不动就溃疡，”小五没当回事，条件反射似的说着，“还不是上班闹的。” 　　一边说一边在手机上百度搜索“凤回头”。 　　然而她一句“上班闹的”，让小穗儿又闹了个大红脸，联想到她在会所上班时的工作内容，和口腔溃疡，两者之间，还真是符合逻辑。 　　“嗳！真让我蒙对了！”小五激动地叫了起来，“真的是定情信物！小穗儿，你知道这个‘凤回头’的来历吗？” 　　“什么来历啊......”小穗儿不安地问道。 　　“你看！”小五把手机里的搜索结果递过去，“苗族姑娘的银饰‘凤回头’，证明这个姑娘已经出嫁或者有心上人了，一般都是男子送的，怎么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我.....我刚知道。”小穗儿愤恨地看向杨枫，她虽然能料到杨枫送她金饰并不单纯是为了感谢自己帮他相亲，但绝想不到他竟然这么大胆，定情信物是能随便开玩笑的吗？ 　　这下可好，本来只是陪兄弟相个亲，然后说好的送自己礼物，结果竟然又把自己整个人都给搭进去了，血亏啊！ 　　杨枫看着一直蒙在鼓里终于得知真相的小穗儿那个要杀人的眼神，赶紧搓了搓脸，避开她的视线，状似娇羞的趴在桌子上，咯咯笑个不停。 　　那能怪谁，谁让你自己迟钝，还不去查查呢？ 　　小穗儿可是真的又上火了，不管怎么说，她事实上也已经接受了杨枫的定情信物。她好想问问杨枫，你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这么儿戏吗？真的就认准我——这个曾经的兄弟，不再找一个真正的女孩儿了？我可以反悔吗？ 　　害，气得老娘舌头疼！ 　　有点心慌意乱的小穗儿，在口腔溃疡的debuff加成下，别别扭扭地吃完了这顿饭。等和小五分开后，她一定要好好问问杨枫，这“定情信物”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晚饭过去，小五和两人告了别，很满意地回了廉租房。 　　小穗儿想在问杨枫问题之前，先去拿点药治一下口腔溃疡，有可能会导致尴尬的事情，自然是放到最后才好。 　　一般的小诊所要么是这个点就关门了，要么是她信不过，恰巧这里离上次去过的老中医家又不远，于是两人便来到了倪老头的家里。 　　小穗儿到底还是有点粗神经，她只记得倪老头有本领，却在踏入人家屋子里那一刻才想起上次被人家看穿灵魂的恐惧，不过来都来了，就硬着头皮上吧，反正人家也不会害自己。 　　看着打扮时尚的小穗儿，又打量了一眼她旁边的杨枫，倪老头好像有点惊讶： 　　“嚯，这么快就参透了？” 　　“参透？什么呀？”小穗儿被这么突然的一句弄得反应不过来。 　　“就是上次那十六个字啊。” 　　“哦，那个......我觉得我应该参透了吧。”小穗儿想起了那两句“判词”，“我现在已经能正确认识自己了。” 　　她觉得，那个最重要的“生”，不就是好好生活嘛，好好生活大概就是要自己认清自己，不再纠结过去和现在的矛盾，她觉得她已经做到了。 　　可杨枫不这么觉得，“生孩子”的解释依旧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而且他也没跟小穗儿说过自己这个想法，一是怕小穗儿受不了，二是也不能确定，也许只是自己的恶趣味而已呢。 　　“哦~那只能说你有进步，但离参透还有距离。”倪老头听了小穗儿的解释，有点可惜地说道。 　　杨枫一听，既然她的答案不对，那是不是自己的答案胜算就更大一些？ 第40章 真相 　　于是杨枫一个箭步上前，便在倪老头耳边说了自己的想法。小穗儿看得奇怪，自己跟医生聊天，你杨枫激动个什么劲儿？ 　　倪老头听罢，两眼一瞪：“哦！小伙子，有慧根呐！怎么，她跟你说过这事了？” 　　杨枫笑着点点头。 　　“那就好了，这就是缘分呐，你们小两口儿要珍惜！” 　　“我们不是......”小穗儿一听倪老头的话，急忙否认。 　　“不用解释。”倪老头把手一摆，“本来呢，如果你参不透，我是不能直接告诉你的，那样我就不好过了。” 　　“泄露天机？”杨枫补充着问道。 　　“没那么严重，但也差不多吧，”倪老头点头，冲杨枫说道，“但现在不一样了，你们两人是一体的，你知道了就跟她知道是一样的，我也就可以放心地告诉你们其他的事了。” 　　两人是一体的？小穗儿对倪老头老是自作主张把她和杨枫强行凑到一起的言论感到不满。 　　倪老头转而向小穗儿问道：“方长远，对吧？你转生的事咱们就心照不宣了，我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你在做一些事的时候，并不受你自己的控制？” 　　然后又补充道：“尤其碰到情绪方面的事情。或者，有没有那种感觉，就是你自己并没有那个意识去怎样做，而是好像是你这个身体的原主人的习惯和冲动想要去那么做？” 　　经这么一提点，小穗儿和杨枫两人便都联想到了一些事情。 　　杨枫想到两人吃火锅小穗儿闹小脾气，后来在车里差点亲上，还有陪自己相亲时那些自己曾认为是她“演戏”的举动，还有一些其他的，虽然说方长远转生后，思维和行为越来越女性化是一个肯定的趋势，但从来没有过女性意识的方长远，能在好多地方表现的既可爱又撩人，这绝对不能说是方长远本身的意识能造就的。 　　而小穗儿想的更多一点，尤其是她对小五的感情，虽然理性层面也会觉得小五可怜，但她总觉得是继承了前任小穗儿的感情。 　　看到两人都一边回想一边自觉地点头承认，倪老头便说道： 　　“这是因为，你身体的原主人的意识虽然消散了，但是她的心，她的大脑，还有什么不管是心肝脾肺肾都在，所以她的精神力还在。有句话你应该听过，叫‘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换个词儿也适用，就是‘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你现在用着人家的身体，就是‘物质基础’，时间越长，你的思想，行为，就越会慢慢被原主人的精神力感染，侵蚀，到最后，你的‘上层建筑’，也就是灵魂，你原本的灵魂，都会变成人家原主人的灵魂。到时候，你虽然活着，但其实已经死了，而活着的，就是小穗儿，原汁原味儿的小穗儿。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死也是一种办法，如果你死了，至少你还能保住灵魂，当然你的灵魂去哪，还是投胎，那我就不管了。可如果你就这样下去，你连自己灵魂的形状都变成别人的样子了。” 　　小穗儿听着倪老头的话，感觉身体一阵阵的发凉，寒毛几乎都竖起来。 　　这样一来，她之前所有下意识的女性化行为，还有对小五那莫名的亲近感，便都有更加合理的原因了，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原因对方长远来说，竟然是致命的。 　　原来，不管自己怎么承认自己是小穗儿，到底自己还是方长远，是小穗儿身体的临时居住者，总有一天，她，不，他会完全消灭，包括灵魂。而小穗儿，虽然没有消灭方长远的主动意识，但还是会借他的灵魂，获得新生。 　　这医生，是给自己宣判了死缓啊。 　　虽然她有作为小穗儿活下去的觉悟，但是她同样也不想迷失自我，这个自我，自然包括方长远的一切。可现在，已经不是迷失不迷失的问题了，而是彻底消失。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和恐惧。 　　“那这个过程大概会多长时间完成呢？”旁边的杨枫冷静地问道。 　　“不好说，看她现在的男人灵魂的韧性，多可能五年，少可能只有几个月。” 　　似乎得知自己死期的小穗儿一下子瘫在了凳子上。 　　杨枫见状，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这样，不是有解决办法么，听人家医生怎么说。” 　　小穗儿好像来了一丝精神，抬头看向倪老头，眼神里满是期待，然而身子还是瘫着。 　　倪老头点了点头，对杨枫表示肯定：“通俗讲，就是你刚才说的，生孩子，而且要尽快。” 　　生孩子？我？本来有所期待的小穗儿只感觉又是一道雷劈在自己身上，不过好在，自己已经做了很多心理建设，对于已经决定作为女人活下去的自己来说，生孩子，似乎远远不如形神俱灭来的可怕了。 　　小穗儿下意识地看向杨枫，杨枫还在认真听讲。 　　“只要她怀孕生子，就会将原主人小穗儿的精神力分离出去，这样，她，方长远的灵魂，就能和小穗儿的身体真正融合在一起了。当然，生的越早，分离的越早，原主人对她现在的灵魂的影响就越小，她也就越能保持自我。如果等侵蚀都完成了，那再生不生，对她现在的男人灵魂来说都没意义了。 　　“其实这个事情很公平，你可以这么理解，你占了别人的一个躯壳，你不得奉献出来一个嘛。” 　　不得不承认，早就该死的人，确实是他方长远，倪老头说的没差。 　　“那我还有两个问题啊医生，”杨枫像个学生一样很认真地请教，“一个是，她生子后，是不是孩子就是原来小穗儿的转世？” 　　“这个我不敢确定，这个得问阎王。”不知道是不是在开玩笑，倪老头笑着说。 　　“好吧，那另一个问题是，生子之后，她的思想行为就不再会越来越像原主人了吗？” 　　“大概率不会了，除非她自愿。”倪老头解释道，“你可以把她看成另外一个女人，当然她的社会身份肯定是小穗儿不会变了。” 　　杨枫总结道：“总之，要想活成自己，就得生孩子。” 　　“对，其他的你们用不着想那么多。”倪老头肯定道，然后笑着对小穗儿说，“反正你不也做好了准备做一个女人嘛，那生孩子还叫个事？别太紧张啦。” 　　小穗儿不置可否，那万一我想做个丁克呢？就算不丁克，天天想着不生孩子就会被前任小穗儿的精神侵蚀，能没有压力嘛，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按照杨枫原来的思想，他是不会信倪老头这些说辞的，但既然好兄弟转生这种更离谱的事情都发生了，那这些说法自然也就还是相信的好。 　　“好啦！”杨枫看着依旧萎靡的小穗儿，抱住她安慰说，“放心吧，我会负起责任的！” 　　正在发呆的小穗儿本能地感到一丝温暖和安全感，便傻傻地“嗯”了一声，随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外人面前，急忙推开杨枫嗔道：“你干嘛啦！不害臊！” 　　“啊，我本来是干嘛来的差点都忘了！”小穗儿拍拍脑门，她庆幸还有个事可以转移话题，“我是来拿点治口腔溃疡的药！” 　　“有不苦不难受的药最好了，医生。”杨枫也关心地说道。 　　“你以为我们中医只会开一堆苦了吧唧的汤药是吧？”倪老头笑着斥道，“这回告诉你们一个好办法，药都用不到。” 　　“嗯那最好了。”小穗儿说，“之前开的调理宫寒的药，苦的我想吐。” 　　“你还有宫寒啊？”杨枫瞬间变成好奇宝宝。 　　“一边去！”小穗儿嫌弃地轰他。 　　“呵呵，看你们感情这么好，我就更放心了。”倪老头说，“这个法儿啊，我说了你们别不好意思，就是，接吻。” 　　两人听罢，两个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 　　“医学上，这就是个交换菌群的过程，而且绝大部分都是有益菌的交换，对你们两人都有好处。最多三天就见效，比什么药都好用。”倪老头看着实在淡定不下来的两人，又补充一句，“我是医生，不用在我面前不好意思。我也看你们感情不错，才敢说的。” 　　“我才没有！”小穗儿捂着脸，实在是受不了今天的刺激，跑出了屋子。 　　屋里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相视而笑。 　　“宫寒这个事要重视，小伙子。”倪老头对杨枫说，“不然影响怀孕呐，我看她受不了刺激了，下来你再提醒她。” 　　“好，我记下了！谢谢医生！”杨枫向倪老头点头小鞠一躬，他是真心感谢这个神仙老中医。 第41章 真相plus 　　杨枫从倪老头的平房出来，看到小穗儿正背着手站在路边的台阶上。 　　天还不是很黑，走到小穗儿身边，发现她脸上有泪痕，不过表情却并不纠结。 　　难得她刚才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又做了一次思想斗争，而且看样子，虽然又哭过，但最终还是想开了，杨枫想着，今天短短的一天，对她的刺激够多了，先不说跟小五相关的事，只是生子和接吻，就够她喝一壶了，一时想不开的话，他绝对理解。不过看来自己是想多了。 　　“你......怎么样？”为了保险起见，杨枫还是小心翼翼地试探。 　　小穗儿低头摸着自己的吊坠，莞尔一笑说道：“本来还想问你，这个定情信物，你是不是在开玩笑，现在看来，就算你是开玩笑，我也不得不当真了。” 　　“怎么会是玩笑呢？”杨枫搂起小穗儿的肩膀，“你忘啦，当时那老板还拿出一件‘龙摆尾’，跟你的是一对儿。不过‘龙摆尾’不像‘凤回头’，它并不是苗族的饰品，而是我独创的，只为跟你的成一对儿。” 　　“独创？”小穗儿有点惊奇，“你还有这个本事呢？” 　　“对，意向、造型，我跟那个老板说了个大概，然后他就打造出来了。” 　　能有这种心思，断不能再怀疑杨枫不是认真的了，但是小穗儿还是很纳闷。 　　“杨枫，你真的爱我？” 　　“说实话，我不知道现在的感情叫不叫爱，也许还不是。”杨枫感慨地说，“但是我没见过像你这样可爱的女孩儿，还......性感，漂亮，性格就更不用说了，从前我们俩的性格就很合得来，所以，有很多原因，让我很愿意和你在一起。” 　　小穗儿似乎对杨枫没有武断地说“爱”很满意，这是一种负责任的说法。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子，连定情信物都送了还不敢承认爱，大概早就急眼了。 　　“可我现在的灵魂还是男人，你不介意吗？” 　　“我知道你会问这个，但是很可笑，我曾经确实，甚至自己逼着自己去介意，可......”杨枫指了指自己的裤裆，“它很诚实。” 　　“性冲动而已，我了解。”小穗儿笑道，“但如果真的在一起，你不介意我还做过妓女吗？” 　　“别这么说，我在意的是你，方长远，不是原来的小穗儿。而你，只是被迫做了几天那种工作而已，对我来说根本无伤大雅，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处子情结。” 　　“希望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是没有负担的，也希望你不要把这个老头的话当成任务，一个为我付出的任务。”小穗儿并没有打算跟杨枫解释处不处子的事，转而问道，“你信这老头的话吗？” 　　“我觉得可以信吧，你知道吗，刚才我要给钱，他一分钱都不要，应该是个有德之人。” 　　小穗儿笑了笑，经过了刚才杨枫出来之前的头脑风暴，现在似乎是不予苟同。 　　“不说这些了，枫儿哥，”小穗儿忽然毫无征兆说，“抱抱我，可以吗？” 　　杨枫一听，惊喜万分，这是他头一次听到小穗儿嘴里主动有这样的要求，当即没有丝毫迟疑，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小穗儿。 　　还没来得及感受胸前那一片柔软，又听小穗儿说：公主抱！ 　　杨枫吸一口气，把腰一侧弯，伸手一用力便把小穗儿抱了起来，同时惊叹小穗儿现在竟然出乎他意料的想得开。 　　小穗儿搂着杨枫的脖子，咯咯地笑：“你坐到台阶上抱着我，我可不想把你累着。” 　　杨枫只感觉小穗儿吐气幽兰，一呼一吸间似是要把他的魂儿都勾走，他此刻只想满足小穗儿的所有要求。 　　坐到台阶上，两人依偎地更紧了。 　　“要不去车里吧。”杨枫提议。 　　“车里太窄。”小穗儿柔声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好。”杨枫把小穗儿抱得更紧了一点。 　　小穗儿耳朵贴着杨枫的胸膛，俏皮地说：“枫儿哥，你的心跳好快哦，你听——咚咚，咚咚，咚咚！” 　　杨枫把手贴到小穗儿心口，揉了揉，说道：“你不也一样？” 　　“你那是摸心跳吗？”小穗儿嗔道，“摸心跳需要揉吗？” 　　但是并没有打掉杨枫的手，而是任由他放在这里。 　　杨枫见状，胆子更大了，便笑问道：“要帮你治一下口腔溃疡吗？” 　　小穗儿闻言，回道：“那…拜托杨大夫了~” 　　杨枫在被荷尔蒙冲昏头脑之前，闪现出短暂的理性。 　　因为小穗儿从倪老头家出来以后，表现的有点反常，主动索抱，还要公主抱，还不想去车里，不怕路人看到，甚至被**都没有显出一丝慌乱和紧张，这一切，都不像是她本来会娇羞、会脸红、会不知所措的样子，但又绝不是那种放**人做惯了这种事情所以毫不在乎的样子。 　　难道说，只是因听了倪老头的分析，迫于“形神俱灭”的压力，小穗儿就一下子性格大变，什么都想得开了？甚至接吻、滚床单都不在话下？ 　　以他对好友方长远的了解，恐怕不会是这样，但到底是为什么？ 　　杨枫摸着小穗儿的大腿这么分析着，可美人在前，就像一盘美食放在一个饥渴之人面前，哪还有那么多工夫去细想？连他的“将军柱”都不干了，要揭竿而起了。 　　然而即便是又被摸着腿，又被柱子顶，小穗儿忽闪忽闪的眼睛里依然放出期待的目光。 　　太反常了，杨枫又一次告诉自己，但望着乖巧得像一只小猫咪一样蜷在怀里的小穗儿，怎么可能再能忍的下去。 　　当即便生硬地吻了上去。 　　“嗯~”怀里的美人儿轻吟一声，两条腿不自觉的来回磨擦…… 　　倪家大院里，倪老头正在与唐玉红通话。 　　“这样真的可以吗，倪大哥？”唐玉红听完倪老头的复述，语气有些担心，“别再给她吓坏了。” 　　先前唐玉红来帮小穗儿拿宫寒的药时，得知人家已经看穿了方长远的灵魂，便索性直接坦白了，顺便向倪老头请教如何能让方长远不再纠结身份认同的问题，好好地，正常的，就以一个女孩儿的身份活下去。倪老头痛快的表示，凭自己的玄学功底，只要她再来，保证让她以后稳稳当当地做个好女孩儿。 　　只不过倪老头可能没料到的是，方长远在这段时间自己已经转变了很多，故而他准备的这服“药”，对现在的方长远，也就是小穗儿来说，劲儿似乎就有点大了。 　　“放心吧，真才实学是有的，忽悠人的水平也差不了。”倪老头笑的像个淘气的小孩，“而且我说的也不都是假的，只不过程度没有那么严重罢了。” 　　“可我了解长远，这段时间她为了接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也有不小的进展，这次您这么一说，万一他受了刺激，觉得自己的努力都白费了，然后自暴自弃，直接放飞自我，可就......”唐玉红不是不信倪老头，实在是担心则乱。 　　“妹子，长远是你的孩子，在我这也就不是外人，我之所以正好借今天这个机会说出所谓的真相，也是因为她旁边那个小伙子，是个绝对可信之人，是个负责任的人。如果长远有任何不稳定的因素，那小伙子会帮她稳住的。” 　　杨枫吗？唐玉红心里是又放心，又担心。 　　放心的是，杨枫总体是个好男人，担心的是，杨枫到底是个单身太久的男人。 第42章 触底反弹 　　有过很多“观战”经验的杨枫，也许到底还是缺乏实战经验，在吻小穗儿的时候，总是突破不了她咬紧的牙齿，就连抚摸大腿和屁股的动作，也有点断断续续，好像脑子不能兼顾嘴和手一样。 　　在杨枫的摆弄下，小穗儿本来就很短的裙子垂直的耷拉下来，如果此时有路人路过，很容易就能看到她整条腿和臀部的完美曲线，好在有打底裤，小穗儿似乎并不在乎。 　　片刻后，杨枫气喘吁吁地离开小穗儿的唇，露出少见的窘态：“对不起，我有些笨。” 　　就连躁动不安想要去摸她私密处的手，也因自己的懊恼而不好意思再进行下去。 　　“傻瓜，你要是太熟练才不对劲儿呢。” 　　脸色潮红的小穗儿看到这样的杨枫，竟有些心疼，她当然不会在乎杨枫的动作生硬，但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才好。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她觉得她的目的到此已经达到了。 　　“枫儿哥，我问你，你吻的是谁？”小穗儿依然环抱着杨枫的脖子。 　　“这......”杨枫失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小穗儿为什么会这么问。 　　“是小穗儿吗？”小穗儿追问，“是原本的小穗儿吗？” 　　“不是，当然不是。我都不认识她。”杨枫似乎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了。 　　“那是谁？”小穗儿笑道。 　　“是......是拥有小穗儿身体的......方长远。”杨枫为难地说出，他知道，这应该是她想要的答案。 　　“所以，到底是谁？”小穗儿还是不依。 　　杨枫呆住，难道她一定要我很干脆的，没有任何修饰语的说出“方长远”三个字吗？这么回答当然本是没有任何难度，可杨枫觉得，要真的说出来，自己就弯了，但是他又不想跟小穗儿抬杠，硬说自己吻的虽然不是原本的小穗儿，但也是现在的“新”小穗儿。因为“新”小穗儿，本质还是方长远——即便方长远已经从心底里同意了自己小穗儿的身份。 　　“我们还要纠结这个问题吗？”杨枫想要逃避。 　　小穗儿放开杨枫的脖子，从他的大腿上滑了下来，蹭到了他的柱子也不在意，然后和杨枫并排坐到一起。 　　“相信我，我已经不纠结了，现在纠结的是你。”小穗儿一副看透了什么的表情，“如果你不正视你吻的就是方长远这件事，那我们之间永远都会有隔阂。这也是为什么你不敢说爱我的原因吧。” 　　“可那样会让我觉得我是个弯的！”杨枫解释说。 　　“谁说方长远就一定是男的？”小穗儿反问道，“如果你吻了以前的方长远，那确实不好说，可现在的方长远，还是男人吗？” 　　杨枫没有说话，他在思考。 　　“不是了，她是一个女人了。”小穗儿替他答道，“既然不是了，那你吻了她，怎么会是弯的？” 　　杨枫看着小穗儿，他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同时也在想，她这是不是诡辩。 　　“感谢这个老医生，是他逼得我，第一次这么清楚明白的审视自己。”这个原本是方长远的小穗儿说，“我刚才刻意放空自己，放下羞耻感，借着和你亲热，向自己的身体询问，到底是谁在掌控这具身体。” 　　小穗儿继续说道：“答案很清楚，是方长远。但你也许同样会想问，你方长远就愿意和一个男人亲热了？你是不是有病？我想认真的告诉你，我，方长远，现在，确实想和你亲热，不过别人不行，我会恶心。只有你，杨枫，我愿意。 　　“所以，明明是我在控制我的身体，怎么能说我的情绪是被小穗儿影响的呢？如果小穗儿真的有什么能影响到我，我只承认雌性荷尔蒙，我将来可以预见的女性化，也只是因为荷尔蒙，而不是什么将来可能会把我消灭的小穗儿的精神力。 　　“我很同情小穗儿，我也觉得我对不起她，但既然天意也好，命运也好，已经让我重生在她身上，要再想将我抹杀，我只能誓死抵抗！” 　　“好！”杨枫禁不住叫道，这一番理性又大胆的言论，就是原汁原味的方长远啊。 　　“如果按这个老头的理论，那是不是可以这样想，老子本身该死却没死，这就是逆天，都已经逆天了，那就说明我的灵魂足够坚韧和强大。所以我不信我的灵魂最终会败给小穗儿。 　　“但是退一步想，为了保险起见，我想了两个办法。杨枫，你还记得我人生的三大追求吗？” 　　“记得。”杨枫此时似乎甘愿被这个小穗儿的气场影响，顺着她说道，“文学，武学和美学。” 　　小穗儿点点头：“我想继续练武，把灵魂锻炼得更强，另一个，如果像老头说的，真有一天我会消失，连记忆都变成原来的小穗儿的话，那么为了不忘记，我想把我的经历写下来，以小说的形式。” 　　杨枫听着小穗儿的高谈阔论，已经被完全震惊，这和刚才那个勾引我和我亲热的小穗儿，真的是一个人吗？ 　　“小说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我是麦穗儿》，因为说到底，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是要以麦穗儿的身份活着。” 　　终于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完了，小穗儿从严肃的表情，又恢复了那个可爱的模样，看着瞪大着眼睛，嘴巴都合不拢的杨枫，微微一笑说道：“枫儿哥，你是被吓坏了吗？” 　　杨枫激动地握起小穗儿的手，说道：“兄弟，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这一刻，杨枫的激动是真切的，他想起曾经一次拜访方家，方志中趁儿子不在对杨枫说，长远其实是个“外柔内刚”的人。 　　刚才小穗儿这番长篇大论，很完美的体现了前世方长远的特点，杨枫看到好友的不曾离去，心里也甚是欣慰。 　　而小穗儿对杨枫的动作却并没有显得很高兴，她把手抽出来，拿起脖子上的吊坠，笑道：“这个我可是郑重收下了，你要反悔吗？” 　　“怎么会呢！”杨枫急忙说道，然后又笑了，“只不过你刚才，有逻辑有分析，英明果断，又没忘了你的理想，还敢和命运抗争，这样阳刚气十足的话，我可能更会感觉自己要弯了。” 　　“那我就不能做个有这些特点的女人吗？”小穗儿说道，“你这是性别歧视。” 　　“我不管！”杨枫脖子一梗，眼珠一转，坏笑道，“为了照顾你可怜的男朋友的心理感受，要不，你就用你的技巧取悦我吧。” 　　“滚！”小穗儿哈哈一笑。 　　杨枫之所以敢这样说话，是因为他觉得，经过了今天拜倪老头所赐的“触底反弹”，这时的小穗儿大概是真正看透了重生的小穗儿，是真正觉醒了前世方长远的一切的小穗儿，和之前吃火锅、陪相亲、找小五时的小穗儿不一样了。他甚至怀疑，就算今天他提出晚上去开个房，这个敢于以方长远身份承认想和他处男女朋友关系的小穗儿都不一定会拒绝。 　　但是，还是会有点那种要弯的感觉，杨枫觉得，他需要一点时间消化一下。 　　回到了家，杨枫嘴唇上和小穗儿吻过的温润感觉再次袭来，手掌也似乎回想起了她身上那软嫩嫩的触感。 　　“超短裙！黑丝！紧身T恤！大胸脯！娘的，你让我怎么忍！”生理上要憋疯的杨枫肆意地发泄着恶念，“还练武！还写书！你怎么不上天？我让你练！我让你写！” 　　对不起，小穗儿！我实在控制不了自己了...... 　　前所未有的满足过后，杨枫又感到一丝空虚，手上刚才的感觉，哪里比得上她！ 第43章 一波又起 　　跌跌撞撞，曲曲折折，小穗儿觉得经过了几次在自我认知上的反复横跳，这一次才终于真正地清晰了起来。 　　以前她不会承认自己喜欢杨枫，更不会想要杨枫承认他是和方长远产生的感情，现在不同了，她不仅自己认清了，还要帮助杨枫认清。 　　她，是小穗儿，也是方长远，没有方长远，她和杨枫是不可能产生这样的感情的，这就是事情，是真相。 　　对任何人来说，最难的事情，其实莫过于认清楚自己是谁，而小穗儿自转生以来，面对着这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复杂情况，虽然走了点弯路，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彻底看透了，她认为，这也证明了自己——方长远的灵魂和自主意识的强大。 　　想开了最深层的原因，小穗儿感觉自己的心便开朗多了，以后面对杨枫，也会少一些不必要的害羞了吧。但是杨枫似乎很喜欢自己之前的那种害羞模样，那也没办法，只能对不起了，我必须要做真正的自己。 　　因为，到底还是不能做到一点都不把倪老头的话当回事啊，毕竟倪老头可是凭本事看穿自己灵魂的大仙儿。 　　但是我不会输的，小穗儿想，就算知道自己以后会不可阻挡地慢慢女性化，那这个过程也跟前任小穗儿没关系，而是我自己的身体决定的，一定是在我的掌控之中的。 　　一旦有了这个意识，自然便会出现一些相应的行为。 　　比如为了证明是自己在控制自己的女性化，小穗儿开始主动天天穿着短裙配打底裤，甚至上班的时候也是。不仅天天穿，还会常在镜子前转圈圈，欣赏一下自己裙子飘起来像一朵荷叶的美丽姿态，和两条修长匀称、线条顺滑的大腿，当短裙飘起时，还能看到自己浑圆丰满的臀部。有时转完了圈，还要看看自己不施粉黛就润嫩光滑的脸蛋，和精致可爱的五官，甚至一看就能看上五分钟。 　　小穗儿并不觉得这是自恋，因为自己漂亮、身材好是客观事实，只有明明不好还自以为好的，才叫自恋。 　　但是总是穿这一套，肯定会缺乏新鲜感，于是小穗儿又拉着杨枫一起，买了另外两条短裙、一条白丝和一条光腿神器，换着穿。 　　每天面对着这个连长裙或裤子都不穿的小穗儿，杨枫是苦不堪言，尤其是上班的时候，要经常时不时的压枪，更让他郁闷的是，如果看到别的女孩也是类似小穗儿的装扮的话，他竟然第一反应是不屑一顾，第二反应是联想到小穗儿这样穿的样子，紧接着就是挡不住的第三反应——朝天枪。结果，本想练练“压枪术”的杨枫，最后活活练成了“枪斗术”。 　　好在因为白丝和光腿神器还是稍显暴露，小穗儿还不能很适应，穿的次数少些，不然杨枫的日子更难过了。即便如此，杨枫也隐隐觉得，离自己擦枪走火的日子，不远了。 　　而唐玉红看到女儿这个状态，以为是倪大哥起的作用。虽然这么想也不算错，但她想不到其实这是倪老头引起的触底反弹的副作用。方志中则是看见女儿一次，就偷偷叹一次气，他没有教女儿的经验，不知道小穗儿这种装扮到底该不该劝，也怕劝了再伤到她本就脆弱的心。 　　这天中午，杨枫和小穗儿两人在公司吃了午饭，小穗儿犯了困，便在杨枫的领导专用躺椅上睡着了。 　　本来要加班的杨枫，看着睡着的小穗儿，心里忍不住泛起涟漪，小穗儿随呼吸轻轻起伏的胸部，让杨枫挪不开眼睛。但杨枫为了克制，心想，我是在欣赏艺术，绝不是想做什么猥琐之事。 　　正在杨枫陶醉于艺术时，小穗儿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哼哧”一声，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呼噜。可在杨枫眼里，这个性感的呼噜就是砸在他心湖的一颗铅球，高高溅起的水花瞬时搅乱了刚才平静的涟漪。他的眼神似乎是本能地朝着小穗儿的下身看去，修身的T恤与超短裙之间，因身体的伸展，露出了一部分小腹和可爱的肚脐，哼哼，杨枫痴笑着想，这是将来和小宝宝连接的地方啊，可不能着凉，这个缺心眼的丫头...... 　　然而出于想继续欣赏艺术的私心，他并没有想立即找个什么东西给小穗儿盖上，而是将眼神继续向下瞄。小穗儿伸直交叉的双腿，流畅的线条从脚往上，还没到臀部就因短裙的覆盖戛然而止，让杨枫实在想掀起那可恨的裙片儿，一睹那完美的曲线，好让自己的追求艺术的诚心不留遗憾。 　　来回不知谛视了多少遍，直到感受到自己的小兄弟都流出了口水，杨枫才想起自己也是个谦谦君子来的，他赶紧把自己的情绪转化成一种对女朋友的怜惜和疼爱，脸上露出了他自以为暖暖的，实际却掺杂了一丝不甘和轻佻的微笑。 　　“我能做到这种程度，你就烧高香吧。”杨枫无奈的扯来一个毯子，盖在了小穗儿的身上，然后正襟危坐，嘴里念道，“呐莫萨满多母陀难~娑婆拉底贺多舍~娑啷喃......” 　　收枪之后，杨枫虽暂时压制住了性冲动，但心里仍是不忿，他决定等小穗儿睡醒了，必须要和她谈谈。 　　刚开始加班没多一会儿，陈亚超也进了办公室。 　　看到小穗儿睡在杨枫的座椅上，陈亚超冲杨枫笑笑，轻佻地问道：“这是......拿下了吗杨总？” 　　杨枫一愣，随即大概猜到什么意思，但仍问道：“拿下什么？” 　　“哎呀，就......就是小麦啊！”陈亚超对杨枫的迟钝很着急的样子，小麦，是公司里大多数人对小穗儿习惯性的称呼。 　　杨枫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小穗儿，又看看陈亚超，长长的“哦”了一声，似乎这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拿下，别瞎说，小麦说我这椅子舒服，让她躺一会，你说我这当哥的，能拒绝吗？” 　　陈亚超听了，表情好像松快了很多，说道：“那就好！这小丫头其实开放的很，你看她天天穿的，那么显身材，刚来的时候每天都一身儿运动装，现在混熟了也不装了，天天都穿紧身的，都有传言了！” 　　杨枫在公司一直很注意和小穗儿相处的分寸，就算是照顾她，基本上也只会让人感觉是个哥哥照顾小妹妹，所以陈亚超并不知道两人的真实关系。也多亏这样，杨枫才能听到一些真实的声音，就像现在。 　　“什么传言？”杨枫嘴上笑着，心里却有点紧张了。 　　“你还不知道啊杨总？”陈亚超谄媚地凑过来，像是要奉上个什么珍藏的宝贝，“说小麦在那种地方上过班！” 　　杨枫的脑袋“嗡”的一声，有种好像是自己的秘密被揭开的感觉。 　　“我就说这小妮子不简单，上回我摸她屁股她都没反应你知道吗？这要是个正常女孩不早整死我了！”陈亚超在杨枫耳朵边说的眉飞色舞，“怪不得董事长本来说要让她当秘书后来又不干了，这要是真的，董事长可丢不起这人呐！” 　　看着杨枫呆住的样子，陈亚超继续悄悄地给杨枫灌耳朵：“我对小麦没有意见，我是怕她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啊杨总，要不你就跟她保持距离......” 　　“行了行了！”杨枫听不下去了，忽然就打断了陈亚超，少有的拿出了一点官腔，“有证据吗？没有的话可不能这么伤害同事啊！” 　　陈亚超一懵，他没想到自己难得好意接近一下这个小杨总，并为他着想，换来的却是不耐烦和不信任，只得推脱说道：“证据......我不清楚，但这事董事长都听说过了......” 　　说罢，心里却想：装吧，不就是贪人家长得好看，身材又好，想接近人家，舍不得相信呗。 　　杨枫摆摆手，让陈亚超回到自己工位。刚才的消息有点不寻常，打了他个措手不及，都没反应过来小穗儿还在旁边睡觉会不会听到陈亚超的话，忽然他又有一个更可怕的猜测，莫非陈亚超是故意想让小穗儿听到？以此来离间两人，或是达到自己对小穗儿的某种猥琐的目的？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如果真的有这个传言，那么传言的源头在哪里？而这个实际上是真相的传言，让小穗儿怎么自证清白？说句难听的，小穗儿本身就不清白，她又有什么资格“自证清白”？ 　　杨枫很后悔，没有早点提醒小穗儿注意穿着，不觉看向小穗儿，小穗儿甜美的睡颜，让杨枫更觉心疼。 第44章 带薪摸鱼 　　过了一点半，小穗儿还在熟睡，杨枫想要叫醒她，该打下午上班卡了，要不然本来一个月就两千块，再因为迟到扣点儿，都剩不下几块钱了。 　　但是看着因小穗儿的蛄蛹而歪掉的毯子，杨枫只想上去把毯子给她重新盖好，哪里忍心把她叫醒。 　　“打卡了！打卡了！”陈亚超站起来叫道。 　　杨枫很讨厌这种一惊一乍的行为，又怕他这一嗓子把小穗儿吵醒，斜着眼看向陈亚超，陈亚超一边往外走一边冲杨枫谄媚地坏笑。 　　这个坏笑让杨枫也很不舒服，他知道，陈亚超这么笑跟小穗儿有关系。 　　这让他有种感觉，好像只要他对小穗儿做了任何事，都是受了他陈亚超的怂恿。杨枫很气愤，因为他本来就正在分析吻醒小穗儿的可行性。 　　还好听着陈亚超的脚步已经下了楼，杨枫心跳开始加速，像是决定了要做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 　　陈亚超应该打完卡马上就会回来，还有段萍，也会在这个时间段走进办公室，没时间犹豫。 　　机不可失！说干就干！ 　　杨枫快速地俯下身去，同时大脑还劝自己，自己的吻技不行，可不得抓住机会好好练练嘛。 　　啵！然而不过一个简单的碰瓷吻，杨枫赶紧直起身子，看了看办公室的门。 　　还好没人，但小穗儿居然也没醒，也是，这么轻的吻，怎么叫醒一个睡熟的女孩。 　　虽然很短，但是好软！杨枫感受着嘴唇上那一瞬间的触感，这种感觉，让杨枫好想再次扑上去，用自己的嘴好好的用力的挼一挼（rua）她的唇。 　　但是对平日谨慎的杨枫来说，刚才的冒险一吻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他只是看似很随意的，拍了拍小穗儿胸前的肉球，说了声：“该起来打卡了哈！”随即赶紧转向电脑，装作继续加班的样子。 　　“噗哈哈哈！你讨不讨厌！”小穗儿感受到胸前的震动，躺在椅子上笑出了声，看向装模作样的杨枫，斥道，“你装什么装？有你这么叫人起床的吗？” 　　“你啥时候醒的？”杨枫一看这情况便知道了，小穗儿肯定不是刚才被自己拍醒的，“醒了还装睡？” 　　“陈亚超那一嗓子我就醒了。”小穗儿坐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只不过那会儿我脑袋还懵着，不愿意起来。” 　　杨枫一边看着小穗儿舒展着自己青春活力的身体曲线，一边惊道：“所以……我刚才那啥你，你也知道？” 　　小穗儿娇笑着瞥了杨枫一眼：“你说呢？” 　　“啧啧啧！”杨枫摇着头说，“我本以为我是坏人，没想到跟你比起来我还成了纯洁boy了。” 　　“人家只是在你面前没必要纯洁啦。”小穗儿柔声说道。 　　“咳！”杨枫小声说，“好歹在办公室你注意点，指不定下一秒就进来个人。” 　　但是小穗儿的话却让他很受用。 　　不过，陈亚超说的曾经摸过小穗儿屁股的事，也让杨枫很在意，他弄不清这是不是陈亚超为了渲染那个传言而吹的牛，因为在他看来，陈亚超此人虽然有点恶心，但应该还没这个胆子。可也难说，如果一个女孩根本不自爱，那她被男人占便宜就是个必然事件。 　　而小穗儿不能说不自爱，只能说，即便她弄清楚了自己是谁，但该有的女性意识还是欠缺一些，不，不是一些，应该是很多。 　　再加上那个传言，杨枫认为，对小穗儿的进一步改造行动已经迫在眉睫。 　　等小穗儿迈着轻盈的步伐打卡回来时，杨枫还在想今天下午何时找个机会跟她好好谈谈，毕竟段萍、陈亚超都已经在办公室就位了，公司里是没地方谈这种事的。 　　这时杨枫便明白了作为一个领导，有一间独立办公室的重要性，同时也开始对贾一清至今都不给他安排有了怨言。不过又一想，如果安排了自己的办公室，那就不能天天跟小穗儿肩并肩挨着了。 　　跟心思重重的杨枫相比，小穗儿此时可是单纯的很，她打开电脑，就开始当着杨枫这个副总经理的面摸鱼，给小说写大纲。 　　“嗳，你说都市类的小说，我加点武术成分，过不过分啊？”小穗儿构思着大纲，有点拿不准，就跟旁边的杨枫耳语。 　　“不过分，当然可以了。”杨枫苦笑着敷衍，也对小穗儿耳语道，“我说你啊，摸鱼就算了，还明目张胆地拽着领导摸鱼，传出去让我怎么混，对你影响也不好啊！” 　　“我哪明目张胆啦！”小穗儿把耳朵咬回来，“我这不是悄悄的跟你说呢嘛！” 　　“你以为悄悄话别人就听不见了吗！”杨枫的声音不觉提高了两度，随后马上就意识到不妥，只能干咳两声，把头转回来好好坐着。 　　“这可不怪我了哦，是你自己声音大的！”小穗儿依旧压着嗓子，冲杨枫调皮地笑道。 　　杨枫直接被气笑了，握了握拳头，他似乎都能感知到段萍和陈亚超心里的笑声。 　　看来不仅是女性意识，工作纪律意识也得改造改造了。 　　算了，一个月两千块，就让她先好好的带薪摸鱼吧，正好自己也该出去走动一下，探听一下陈亚超说的那个传言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而小穗儿没管杨枫，开始沉浸在自己的小说世界里，写下了第一章的标题：我有病。 第45章 两天前的晚上 　　两天前的晚上，贾一清的例行聚餐上，众人聊起了新来的杨枫和麦穗儿。 　　“还别说哈，这小麦应该是咱们公司最好看的了。”酒已微醺，王开等人也开始肆无忌惮地评判起来，“而且我感觉，这个小麦，还有点像方长远。嗳贾总，正好，下次咱们喝酒叫上她，让她好好陪陪你，补上长远的空缺。” 　　“哈哈哈哈哈！”酒桌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哈哈哈，王开，你呀！”贾一清也笑道，然后似是指责，“说小麦就说小麦，别拿方长远开玩笑了。” 　　而后忽然感慨地说：“方长远啊，唉，你们也知道，我不止一次说了，我真的很重视这个孩子，甚至就跟我自己的儿子一样！但是他太傻了，太脆弱了！要不是那天......我很自责！我很自责呀！” 　　说着，贾一清抹了抹眼泪。 　　王开急忙说道：“这个跟您没关系，长远也是我的好兄弟，其实应该怪我，我当时要是把他送进家门也就不会......” 　　其余众人也纷纷劝道，各自有命，事情都过去了云云。 　　“不好意思了兄弟们，别让我扫了大伙的兴。”贾一清擦了擦鼻涕。 　　王开也松了口气，每次聚餐必定要说这个事，王开感觉自己的台词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哦，王开你刚才说什么？让小麦陪陪我？”贾一清摇着头说道，“可不能瞎说！你们都不知道，黄董事长挺中意她，说想着让她当秘书。” 　　“喔~！”包括王开在内的大伙儿齐声惊呼。黄董的心思，想必不用明说，大家都不难猜到。 　　“但是，我劝他了，先别冲动。”贾一清边说边笑，“因为有一次我去一个会所按按脚，好像是见过这个小麦。” 　　一时间，疑惑声，惊叹声，质疑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众人难免猜测，难道公司里这个小麦，其实是个夜店女郎？ 　　“不过我不敢确定啊！你们千万不能往外乱说！”贾一清严肃道，“当时光线也不亮，我没看清楚，但是肯定是眼熟，这么多天了，我越看她越眼熟。” 　　“不对啊贾总，”王开不解地问道，“我也做过足疗，那灯都挺亮的呀！” 　　“你那是没做过更高档的！”有一人冲王开解释，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嫌弃，“常规足疗灯肯定亮啊。” 　　贾一清一拍巴掌，指着王开：“王开啊王开，你白跟我这么多年，你非得让我说那么明白？你想让我丢脸呐？” 　　王开赶紧端起酒杯，赔笑道：“不是不是，贾总，我喝多了，脑子一下没转过来，我自罚一个！” 　　“贾总您接着说，我们可愿意听了！”其他人都笑道。 　　“愿意听可以，但是不能说出去。”贾一清又一次强调，然后略压低了声音，“后来呀，我为了确认是不是她，我找过那个会所的经理。” 　　说到这里，贾一清的脖子又往桌子中间探了探，于是一圈儿人也都把脑袋往中间探了探，好听到更神秘更劲爆的内容。 　　“那个经理跟我认识，这才告诉我，他们那确实有过一个叫麦穗儿的，但是被一个姓方的领走了。”贾一清的表情很是复杂，“而且，这个会所的麦穗儿，档案还保密，也就是说，如果咱们公司这个小麦，跟会所的麦穗儿，不是重名，而是同一个人，那咱们也查不到她在会所上过班。这要不是我跟人家经理关系好，人家肯定打死也不说。” 　　“被姓方的领走的？”王开问道，“不会这么巧吧？” 　　“巧的事还多呢！”贾一清越说越痛快，在酒精的刺激下，似乎想把关于这件事的所有他知道的秘密都说出来，“会所那个麦穗儿被领走就是在方长远出事四五天以后！没过两天，咱们公司又从上边空降过来一个副总经理，就那个杨枫，同一天，小麦也来了！你们想想！” 　　众人还没对如此庞大的信息量完全反应过来，贾一清又补充道：“咱们公司的小麦，就是一个姓方的通过咱们董事长的关系过来的，哪有这么巧的事？所以基本可以确定了，小麦就是在会所上班的那个。而小麦，你们注意到没有，又跟这个小杨总关系很密切......” 　　这下子，包括王开在内的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杨总和小麦这俩人不简单啊！” 　　“别是上边派过来的间谍？” 　　“那个姓方的是谁啊，能量那么大？跟方长远有关系？” 　　“废话，能没关系么，那特么就是方长远他爹！现在还是小麦她爹！我看过她入职档案里的家庭信息！” 　　“也就是说，方长远他爹，找了俩人，一个干部，一个妓女，过来给他儿子报仇来了？” 　　“卧槽这也太渗人了吧？可为啥找个妓女啊？为了让咱们放松警惕？” 　　贾一清看着听着自己手下们分析的样子，心里比较满意，不管他们这些猜测是对是错，至少有两件事他可以确定，一是小麦确实在会所上过班，而且给自己服务过，二是他可以通过这些事团结下属。因为恐慌总是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抱团取暖。 　　但同时他也不能确定小麦是真的没认出他来，还是假装的，万一是假装的，从日常她从容的表现来看，这个小麦一定是对她的目的胸有成竹，而且不怕他贾一清，那就说明，她很有可能留有底牌，那么，自己就还不能拿她的不良身份做太大的文章。 　　不过，他可以先释放一些风吹草动，看看这个小杨总和小麦如何应对。 　　“所以说啊，像小麦这样的，她再漂亮，董事长能让她当秘书？”贾一清小小地做了一个总结，“要么是夜店女郎，要么是卧底，或者两者都是，把她放身边，哪还有秘密可言，那不是自己毁自己么？” 　　大伙儿纷纷表示赞同，同时也都感觉，今天的收获可真不小，以后的谈资可是大大的。 　　“所以我肯定会再跟董事长好好说说这个事。”贾一清说，然后第三次强调，“但是你们谁也不能出去说，否则别怪我翻脸！” 　　然而贾一清很清楚，用不了两天，整个公司就都能知道了，除了那两个人。 第46章 杨枫的决心 　　“第一章，我有病......”,段萍探过头来，看着小穗儿电脑上的文档念了出来，惊讶地笑道，“哟，小穗儿你还会写小说呀！” 　　“没有没有，我瞎写着玩的。”小穗儿嘿嘿一笑，赶忙关了文档，“我哪会写那玩意呀？” 　　小穗儿本来是不在乎自己写的东西被人看看的，但她第一章刚写了一句话，马上意识到，第二句话就要出现“方长远”的名字了，这要是让段萍看见可还得了？所以才急忙关掉。 　　“哼哼，谦虚是没有用滴~”段萍意味深长地笑道，“我就觉得你这丫头不简单。” 　　“真没有啦姐姐，你看电视看多了吧？”小穗儿自嘲地说道，“哪个不简单的人工资才两千块啊......” 　　作为公司里的八卦掌门人一般的存在，段萍是不可能错过陈亚超所说的传言的，但是，段萍虽然有点长舌头，却生性善良，自从旁边这个小妹妹来了以后，自己可是喜欢的紧，又懂事又不招惹是非，长得漂亮又不搔首弄姿，清脆可爱的声音，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叫的段萍心里舒服的很。 　　至于最近人家喜欢穿紧身的衣服和超短裙，段萍觉得，那就是好看嘛，我一个女的都喜欢看，还不许人家喜欢穿了？而且就算人家穿的性感，但是举手投足却文文静静的，根本没有一丝媚劲儿，所以，段萍打心眼里是不信那个小穗儿的传言的。 　　小穗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段萍聊了起来，时不时的还会被陈亚超插两句嘴，但心思还是在自己的小说上。 　　大纲的构思，第一章的第一句，加上刚才自己脱口而出的可怜的工资，让她慢慢回想起前世到底又多么不易。 　　她，方长远，在建成公司是个部门副主任，却被同时任命为公司旗下三个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兼董事长，说起来风光无限，似乎连当时的杨枫都完全比不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三个空壳或半空壳的子公司，她去做所谓的法人代表，就是替建成公司的领导扛雷去了。 　　但可笑的是，这三个小小的子公司，竟然还背负着不小的责任，于是，无休止的审计、调查，都落在了方长远身上。方长远一个月薪三千块的副主任，为建成公司上过法庭，当过被告，受过处分，更不用提因为面临审查，她给无数个上级领导写过的无数个避雷的情况说明。 　　而这个情况，在方长远入职第二年就开始了，用她自己的话说，她给领导擦屁股擦了四年，将来不知道还要擦多少年，但她知道，她永远也擦不干净。 　　方长远并不是完全逆来顺受的老实人，不算小牢骚小情绪，也曾经两度大闹公司，要离职的她，都被贾一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说服了，说什么这是公司领导最信任你，说什么不可能总让你吃亏，说什么我们父儿俩之间，我贾一清怎么也不会坑你...... 　　她没有想到，自己最重视的领导，如亲人般的领导，却成了自己想要脱离泥坑的最大阻力，而从来不管她的难处的父亲方志中，听闻她要离职，不听其解释，只道她是逃避的懦夫，更还失望透顶，暴跳如雷，自然，便成了她的第二大阻力。 　　如果自己最珍视的人，却恰是把自己推入火坑的人，而且还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想要脱离火坑的的最大阻力和绊脚石，那么人生之不幸，大概莫过于此吧。 　　至于杨枫，他太忙了，她怕打扰到他。即便告诉了他，除了安慰，他大概实际上也做不了什么。 　　所以她转生后，能忍受得了四天正常人忍受不了的屈辱，而且，她还有一个真心为她好的姐妹，和三万块左右的月收入。 　　所以她转生后，不去修自己原来的手机，不去联系曾经的所谓朋友和同事，因为几乎就不存在她想要联系的人，正好她又能避免因担任几个公司的“高管”使自己个人信息泄露而导致的平均每天十几个以上的诈骗、骚扰电话。 　　有些往事不能细想，细想就容易钻牛角尖。 　　小穗儿现在便是这样，她开始对贾一清越来越厌恶，乃至恨意，甚至有点埋怨杨枫，为什么他要忙到让自己担心打扰到他的程度。 　　至于工作，对现在工资更加可怜的小穗儿来说，那更是玩儿蛋去，不旷工就算老娘施舍你们这帮剥削者。 　　而这些负面情感，竟是只是来源于小穗儿要写小说。 　　对小穗儿想法毫不知情的杨枫，此时正在东跑西窜地打探军情。 　　经过了近一个小时的搜集，得到了一些零碎且没什么价值的信息后，他最终决定把目标锁定在王开身上。因为他刚来的那段时间，问过小穗儿公司里比较重要的人物都是谁，都有什么特点。而小穗儿告诉过他，王开是公司的“消息通”，是个男版加升级版的段萍。什么事只要问他，几乎就没有不知道的。 　　来到王开的办公室，也是个四人间，但好在只有他一个人在，一番寒暄过后，杨枫也不再磨叽，决定单刀直入。 　　“开哥，早就听说你懂得多，我这次呢，也是有个私事想请教一下。”杨枫笑眯眯地冲王开说。 　　“杨总您看您说什么呢，我老是想去见见您也没机会，已经是我不好了，有什么事您直说，我肯定知无不言。”比杨枫大七岁的王开对杨枫的客气，也很礼貌地表现出了受宠若惊。 　　“那行，开哥，咱们就论兄弟，谁也别跟谁客气了，私下里你就叫我老弟。”杨枫利用自己的领导气场跟王开拉着关系，然后面露难色，“哎呀，这个事啊，我其实很为难，老兄，你可得保证别给我透露出去呀。” 　　“看您说的，领导信得过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您只管说！”王开笑呵呵地说道。 　　杨枫搓了搓手，似乎是下了个决心似的，说道：“老兄应该知道跟我同一天来的那个小丫头，叫麦穗儿。” 　　王开闻言，赶紧严肃地点了点头，他一定要让杨总感到自己是可信的。 　　“本来吧，我觉得我跟她挺有缘分的，小丫头人长得也俊俏，性格也不错，”杨枫皱着眉头，表情中又有失望，又有疑惑，还有一些期待，“但是踏马的今天我听说，她可能在那种地方上过班？” 　　“你可能也听说了，我这还单身呢，我着急呀！”杨枫左手心拍右手背，一副等不及知道真相的样子，“我也知道我说出来老兄你得笑话我，可是我是真觉得这丫头不错，但是她要真是个那啥，就算她再好看，那我也不能拿自己的终生大事开玩笑，娶个这么个玩意儿，所以说，我也是抱着一线希望，看看老兄你这知不知道点这方面的情况，要传言是真的，那我也死了心了。” 　　说到“这么个玩意儿”时，杨枫心里不住地给小穗儿道歉，对不起了媳妇儿，我这也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了。同时他也庆幸平时有与小穗儿保持距离的意识，否则肯定是听不到真实的声音了。虽然也会让人看出他和小穗儿关系有点近，但他可以用两人在一间办公室里挨着自然更熟悉来解释。 　　王开看杨枫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甚至表明了自己对小穗儿——一个妓女的喜欢，都不怕以后在公司里传成笑柄，便有几分觉得他说的真诚，自己也就有意跟杨枫说几句实话。毕竟，如果给杨总提供了正确信息，让他避了个大雷的话，自己也算杨总的恩人，将来也没坏处不是。至于贾总的警告，王开看得明白，他本意就是要让手下传播出去的，所以，自己告诉杨枫，正好是一举两得。 　　“唉，杨总，虽然我也愿意看到你们郎才女貌，但是......小穗儿可能还真是你听到的那样。”王开不无惋惜地说道，“而且基本是可以实锤的。” 　　杨枫瞪着眼睛，脸上的失望掺杂着不可置信，他有些激动地问道：“真是这样？我就这么命苦？我真不想信呐，还实锤，怎么个实锤法？老兄你是从哪知道的！” 　　“这个......”王开抓抓脑袋，“这个，杨总要不你还是别问了吧。” 　　贾总虽然有意让他们散播，但绝对不能透漏传播源头就是他贾总啊。 　　“老兄！兄弟我都不怕在你这出糗了！我这刚来咱们公司都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了，你还跟兄弟这藏着掖着啊！”杨枫似乎都快哭出来了，“这可是兄弟一辈子的大事啊！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人知道是你告诉我的！” 　　王开看着杨枫，找不出什么破绽，于是也下了很大的决心，叹了口气说道：“杨总，您一直叫我老兄，我也不能太不知好歹了......要不，您就去问问贾总？” 　　贾一清？又是他！ 　　“您要是真去，就说您已经问别人问了个遍了，最后才问到他！”王开为了保险起见，又嘱咐道。 　　“我问他干嘛？”杨枫笑道，“谁不知道贾总的事老兄您都门儿清，我问你就得了呗。” 　　王开一听杨枫不去，自己倒也省的担心了，只不过这话已经开了头，看来不给杨枫说个清楚，他是不会罢休了。 　　于是，连黄董事长想要小穗儿做秘书，小穗儿曾给贾一清服务过，贾一清劝董事长放弃小穗儿的各种事情，王开一股脑的都告诉了杨枫。 　　唯独他们怀疑杨枫和小穗儿是上级派来的卧底的事情没有说，因为他自信，从杨枫今天能为了自己的所谓“大事”就失态着急的表现来看，根本就不像个卧底。 　　就这样，一场双赢的谈话就结束了。 　　王开说了这么多秘密，虽也有些忐忑，但也是值得的，因为他觉得，一是在杨总面前做了个大好人，以后自己在杨总面前图个方便就容易多了，二是自己也掌握了杨总喜欢上一个妓女的把柄，这个把柄如果添油加醋地在公司里一传开，对一个还未成家的年轻男人来说，还是很有杀伤力的，三是，他成功的离间了贾总和杨总。 　　只不过可惜的是，他所得意的这几点，杨枫半点儿也不在乎，他只在乎小穗儿。 　　而杨枫得知了远远超出自己想象的信息，大惊之下，脑子里也开始琢磨。 　　要小穗儿做秘书？没门！ 　　贾一清曾是小穗儿的客人？ 　　别的先不考虑，只这一条，就足以让杨枫下定决心干掉贾一清。 第47章 你是我的女人 　　除此之外，杨枫感觉自己似乎也被触发了一点大男子主义。 　　他走出公司，把车停到门口，然后就拨通了小穗儿的电话。 　　“杨总，什么事？”小穗儿有点奇怪，杨枫不是就在公司吗，有事过来找她不就好了，怎么还打电话。 　　“现在，下楼，跟我去见个客户！”杨枫命令道，“我在公司门口等你。” 　　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小穗儿感觉莫名其妙，这是杨枫吗？他敢这样跟我说话？疑惑地又看了一眼手机，确实是杨枫没错。 　　但是，他吃错药了吧？见什么客户，要带什么资料，统统不说就挂电话，空着手去见啊？而且，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一身又是紧身，又是短裙的，怎么见客户？就算她躺平不好好工作，但如果见外人，该有的礼节她也还是不愿意含糊的。 　　哼，爱说不说，我就空着手下去，连根笔都不带，到时候让你难堪，让你给我耍官腔。 　　“去哪呀大作家？”段萍看到小穗儿站起身要走，便笑着问道，“不写小说啦？” 　　“姐姐，你就别逗我啦。”小穗儿捋了捋被自己久坐压到变形的裙子，“杨总叫我一起去见客户呢。” 　　“呵呵~快去吧快去吧！”段萍不怀好意地笑着，“你跟小杨总是离不开咯！” 　　小穗儿白了一眼，不再理会，颠着胸脯就跑下了楼。一边跑一边用手臂扶着胸，还一边抱怨，这两团肉在关键时候还真是碍事。 　　“去见谁呀，这么着急？”小穗儿坐进了车，不解地问。 　　杨枫正在调整自己的情绪，王开说的小穗儿和贾一清那件事实在是太让他在意了，但他知道，这事根本怪不得小穗儿，尤其现在的小穗儿，那更是无辜的。 　　可不知是没有能力，还是根本不愿意去控制，杨枫开起车来后，还是没理小穗儿，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跟我走就行。 　　哟，闹情绪呢？小穗儿看着不对劲儿的杨枫，哂笑一声，闹吧，我现在可不想哄你哦。然后双手抱胸，翘起了二郎腿。 　　不过当她因翘腿的动作过大，导致裙子往后滑落，完全失去了本身就不大明显的遮挡作用时，杨枫还是忍不住看了过来，当然，是装作无意识地扫了一眼。 　　小穗儿把裙子弄好，两人很默契地就当作没发生这个小插曲。 　　当杨枫的车停在了服装城的停车场时，小穗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客户......是卖衣服的？” 　　“客户卖不卖衣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咱俩是来买衣服的。”杨枫把脑袋一撇说，“再说了，如果有客户，你穿这身见人家，客户还有心思谈项目？你自己就没点儿意识吗？” 　　“我有啊！但是我又不知道要见客户。”面对杨枫略有训意的说法，小穗儿表示不服。 　　杨枫叹口气，小声说：“所以你上班的时候就别这么穿了呗......” 　　难道真的是因为两人职务等级的不同，导致了视野不同，所以观念也产生了分歧？ 　　杨枫相信这种事情在他和小穗儿之间，是不会发生的。其实，要说也是因为小穗儿没有把她刻意要这么穿的原因给杨枫讲清楚。 　　所以小穗儿并不反对杨枫上班时间穿着应该严肃点的意思。 　　“一定要选西装吗？”进了商场，小穗儿拿着一件女式西服问杨枫，“你知道我不喜欢西装。” 　　“上班穿正装有什么问题吗？” 　　“贾总都说了，咱们公司不用天天穿正装。”小穗儿辩解着。 　　“别跟我提贾一清！”杨枫像被触发了什么机关似的，说话直接透着霸气，“今天我给你买什么你就得穿什么！” 　　不知情的小穗儿一看杨枫这个莫名其妙的态度，直接就怼道：“你有什么毛病吧今天！你别把自己当霸道总裁，老子也不吃这一套！” 　　说着就把西装扔到试衣的小沙发上，自己也坐了下来，缓了下情绪接着说：“我不想试了，我觉得我现在这身就挺好，我就愿意这么穿。” 　　“可我不愿意你这么穿。”杨枫冷冷地说。 　　“你好奇怪啊！”小穗儿皱着眉，纳闷地问：“我怎么穿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货今天吃枪药了？怎么这么不对劲儿！我可是没想跟他吵架的啊。 　　只见杨枫坐到小穗儿旁边，一只手强有力的搂住她，让她想挪屁股离开一点都挪不动。 　　“我不想让你再被别的男人盯着看！”杨枫把头靠近小穗儿的耳朵咬着牙说道，声音不大，却振聋发聩，”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锤在了小穗儿的心鼓上，让小穗儿的心一下子就扑腾了起来。 　　虽然心有些慌乱，但小穗儿的男性自尊告诉她，“你是我的女人”这种话，代表了男人的强势，隐隐的有“女人是男人的附属品”的倾向。哼，可笑的杨枫，你显然是用错了对象，我小穗儿，我方长远，可不吃这一套，别把我当成喜欢“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弱女子。 　　于是，小穗儿转头正冲着杨枫，梗起脖子，面对着近距离的杨枫的脸，也咬着牙说道：“你才是我的男人！” 　　本就心慌的一瞬间并没有细想，让她选择了这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说法，她要扳回杨枫给她设定的弱势地位。 　　话一出口，两人面对面近距离地愣住，杨枫看着意识到自己说话失误的小穗儿，脸色很明显地由刚才气得发白慢慢转变成羞得通红，终于“噗嗤”一声，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杨枫和方长远两人小时候吵架，也曾说过大多数男孩子都互相骂过的“你是我儿子”，“你才是我儿子”。 　　但这次缺乏女性意识的小穗儿，再加上心慌，让她没有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今天的情况和小时候吵架的区别，导致她本想比普通女孩子做的更有血性，结果反而却多输了一局。 　　看着笑惨了的杨枫，羞愤的小穗儿无处发泄，只能抡起胳膊照着杨枫的后背狠狠砸了一拳，还不解气，又抬起脚用力踹了一下杨枫的腿。 　　服装店里的女售货员看着两人从闹别扭到打情骂俏，只能在心里感叹：爱情真美好啊！ 　　得到了小穗儿“表白”的杨枫心情大好，拍了拍裤子上小穗儿刚踹上的土，然后又把她紧紧搂在怀里，根本不管还有外人在场。 　　羞红了脸的小穗儿拼命推着杨枫，嘴里骂道：“放开，你个臭不要脸的！” 第48章 还是不能叫你老公 　　最终，小穗儿还是被杨枫劝着接受了他付款买下的一套职业女装，但是关于下身，小穗儿死活不要包臀裙，只要西裤。 　　“超短裙都穿了好多天了，还怕职业装的短裙？”杨枫挑着眉毛问小穗儿。 　　“那不一样！”小穗儿撅着嘴，刚才羞臊的那股劲儿还没散去，脸上仍然潮红。 　　想了想，觉得跟杨枫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于是便让杨枫附耳过来，说道：“这个包臀裙，跟我在会所的时候穿的有点像，我一看见它就会想起那些天......懂了吗！” 　　“嗯嗯！”杨枫听闻，很郑重地点点头。 　　毕竟还是在上班期间，杨枫觉得不便在外逗留太久，于是不顾小穗儿燃起的试衣服的愿望，拉着她就回到了车上。 　　因为他本来也有更重要的事跟告诉小穗儿。 　　而小穗儿经过刚才一番折腾，现在的心情有点像吃了余甘果，先苦后甜，又有点像吃了臭豆腐，先臭后香。嗯？臭豆腐，好久不吃了，一会让杨枫请我去吃。 　　小穗儿抱着自己的职业装，本来对其不感冒，但在镜子前试了试后，现在却有点期待自己穿上后在公司里走动的样子了，哼哼，我一定是公司里最飒爽的仔。 　　不过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因为那个传言，在公司已经急转直下了。 　　“媳妇儿，我得跟你说一些情况，”杨枫脸色又略沉了下来，严肃地跟小穗儿说，“是关于你的，可能是坏消息，你要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 　　“没关系，你尽管说吧。”小穗儿轻轻一笑，经过刚才误打误撞弄了个双向奔赴的“表白”后，自己似乎也懒得计较杨枫叫自己“媳妇儿”了。 　　于是，杨枫把公司里关于她的传言，和传言的来历，都告诉了小穗儿，但暂时先把是贾一清认出她来的事情放着没说。 　　“哦，这个呀，我当是什么大事呢。”小穗儿松了一口气，“人家传言也没错啊，我就是妓女。我跟你实话说吧，就从我第一天又回这个公司上班起，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要是别人一直都不知道那才怪呢。毕竟，小穗儿待过的客人也不少了，被认出来太正常了。” 　　小穗儿确实说的坦荡，在她从会所出来后，仍决定不改名字的那一刻，她就想到了这种情况。 　　但杨枫听的有点不舒服。 　　“我相信你看得开，但是......”杨枫撇撇嘴，“你以后也别老是把自己是妓女这句话挂在嘴边，你最多只做过五天，而且也是迫不得已。” 　　“做了一天也是，再说了，小穗儿做过的，就是我做过的，男人嘛，就是要勇敢面对自己的过去。”小穗儿又标榜着自己是男人，无所谓地说。 　　“那你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媳妇儿。”杨枫看着她，眼神似有微微的责备。 　　小穗儿一下子没话了，看了看杨枫的眼睛，又赶紧避开。确实，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听自己的女人总是这样说话，哪怕她说的是真的，她自己坦荡了，却一直在给杨枫添堵。 　　“哦，我知道了。”小穗儿轻噘起小嘴巴，嘟囔着，“是我不好。” 　　杨枫笑着摸了摸小穗儿的头：“你是个好女孩！” 　　“哼！”小穗儿甩了甩脑袋，对杨枫趁自己认错服软的时机占自己便宜表示抗议，那动作活像个甩水珠的小狗。 　　“哦，对了！” 　　“哦，对了！”两个人异口同声。 　　“你先说吧。”杨枫笑道。 　　“嗯，你刚才说到贾一清劝董事长，别让我去给他当秘书这事儿，”小穗儿想到正事，接着说，“以我对董事长的了解，我觉得他还是有可能让我去给他当秘书的。” 　　“嗯？你身份都实锤了，他就不怕对他有影响？”杨枫纳闷。 　　“因为我好看呀！”小穗儿歪着头，俏皮地说，“黄董就是这样的人，他不在乎别的。” 　　“那你就更不能去了。照你这么说，那他就是个纯色狼呗。”杨枫皱着眉，忽然质疑起小穗儿的乐观态度，“诶不是，我怎么看你好像并不反感去当秘书呢？” 　　“怎么可能！谁愿意去伺候他啊。”小穗儿嫌弃地说，“但是综合考虑的话，我确实不反对去。我一会儿再跟你说原因。你先说你的事儿吧。” 　　杨枫只好先按下好奇，叹了口气，说：“那你做好心理准备。” 　　“说！” 　　“贾一清，他......”杨枫顿了顿，感觉实在难以说出口，寻找着最委婉的词汇，“他以前就认识你。” 　　“他认识我？你是说认识以前的小穗儿吗？”小穗儿还没太反应过来，“他要认识我，那只能是在会所吧？” 　　“就是会所，”杨枫咽了口吐沫，感觉像是在说自己的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他曾经是你接待过的客人。” 　　“我？！”小穗儿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张成O形的嘴巴。让杨枫这么一说，她一下子就能联想到，当时的小穗儿，是怎么给贾一清服务的场景。 　　一阵强烈的恶感袭来，让小穗儿开始干呕。 　　“对不起，媳妇儿，我......不是故意让你......”杨枫没有想到小穗儿的反应这么强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小穗儿摆摆手说道：“没事，是我自己联想起那样的场景了。” 　　忽然，小穗儿好像才明白了刚才这么一会儿，杨枫为什么一口一个“媳妇儿”的叫她，大概，杨枫是想让她知道，即便自己这个身体可能给数不清的男人服务过，他也认定了她这个媳妇儿，杨枫这是在给自己吃一颗定心丸啊。 　　小穗儿会心一笑，心里一感动，同时也做了个决定。 　　“我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嫖客都干掉，也没必要，”小穗儿既豁达，又坚定地笑着说，“但是贾一清，他必须死。” 　　可不只是为了给以前的小穗儿报仇，想到自己构思小说时回想到的以前，也更是为了给以前的方长远报仇。 　　杨枫十分认可地笑着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交给我就行了。” 　　“枫儿哥。” 　　“嗯？” 　　“谢谢你。”不知为何，小穗儿眼里有了泪花。这个有歉意，有感激，有庆幸，有幸福的泪花，似乎不需再过多解释。 　　“真是个傻丫头。”杨枫笑道。 　　“气氛都到了，你怎么不摸我头了？”小穗儿半开玩笑地说，一笑，便掉出了两滴眼泪。 　　“每次摸你都会反感，我这不是怕踩雷嘛。”杨枫说着便把小穗儿搂过来，一手挼胸，一手挼头，挼了两下，又在小穗儿的头发上亲了一口。 　　“我......”小穗儿不知是在做什么努力，似乎是失败了，然后丧气地说，“对不起枫儿哥，我好像还是没法叫你一声老公。” 　　“哈哈哈哈哈！”杨枫惊喜地说，“我已经很满足咯！” 　　接着，杨枫又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就算你一辈子不叫我老公，也没关系的。” 　　“我......！”小穗儿着急地说，“我不会的！我肯定不会的！” 　　说着似乎憋着脸又做了一些努力，但还是没成功。 　　杨枫看着小穗儿便秘一样的努力，忍俊不禁，这个傻丫头，一激将就露馅。 　　“哎呀好啦！我要去吃臭豆腐！”小穗儿红着脸，忽然向杨枫撒着娇转移话题。 　　不只是为了转移话题，自己刚才确实想着要去吃来着。 　　这回轮到杨枫干呕了，他可不喜欢臭豆腐的味道。 第49章 臭豆腐引发的爱情？ 　　不喜欢归不喜欢，但最多也就是个臭豆腐而已，连自己媳妇儿的这点小愿望都满足不了，还算个男人嘛。 　　于是，杨枫两人又来到了熟悉的步行街。 　　“哈哈！真臭！啊不，真香！”小穗儿端着一碗刚出锅的臭豆腐，闭着眼睛贪婪地闻着那个气味，然后把臭豆腐递到杨枫面前，“枫儿哥，你真的不试试？” 　　杨枫像躲瘟疫一样，皱眉咧嘴，摇着手后退两步。 　　“哼，肤浅的男人！”小穗儿瞪他一眼，不无惋惜地说道，“只会从表面来评判，却get不到人家内在的美。” 　　“你那么深不可测，我都能get到，还在乎一个小小的臭豆腐吗？”杨枫嘴上丝毫不服软，淫笑着说道。 　　“我觉得你还没有达到我的深处。”小穗儿皱起眉说，“连我为啥喜欢臭豆腐你都不明白。” 　　虽然小穗儿觉得杨枫的话好像哪里是有那么一丝不对劲儿，但未细想之下，并没有太大察觉，加上自己着急吃豆腐，便只是怪杨枫不理解臭豆腐的魅力。 　　杨枫在一旁笑的松枝乱颤，也不知道小穗儿是一直没反应过来，还是反应过来后因为羞臊，故意装作没事人。 　　“笑个屁！”小穗儿吞了一口臭豆腐，然后特意仰着头向杨枫脸上哈气，“臭死你！” 　　杨枫皱着眉，笑着躲开。 　　“你躲什么！你不爱我了吗！”小穗儿无师自通地拿出女孩子的杀手锏。 　　“爱，爱！”杨枫果然站稳了，一副大义凛然要英勇就义的样子，这个模样，让任何人都想象不到，其实刑具是臭豆腐。 　　此时，杨枫对可能马上再次到来的“臭气”攻击，心里有了个打算。 　　而得意的小穗儿毫不知情，又咽了一块臭豆腐，还灌了一大口汤，准备给杨枫来个重磅的。 　　就在她张着嘴冲杨枫再次哈气时，杨枫突然上步，伸手搂住小穗儿的腰，而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嘴堵住了“臭气”的源头。 　　然而到底还是这种事情做的少，经验不足，杨枫用力过猛，让小穗儿手里的臭豆腐一个震荡，洒出了一半还多。 　　“唔惹肉呜（我的豆腐）！”被杨枫堵住嘴巴的小穗儿睁大了眼睛，第一反应竟是心疼浪费的豆腐，口齿不清的喊着。 　　杨枫一听，怒从心头起，老子都亲上来了，你居然还心疼豆腐！看来我得好好吃吃你的豆腐了！ 　　一时间恶向胆边生，舌头在小穗儿嘴里，像刮酸奶盒子内壁残留的酸奶一样，毫不留情地乱刮着小穗儿的口腔，像是在报复小穗儿的“攻击”，又像是在宣示着什么。 　　小穗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杨枫竟然这么大胆，这么突然，反应过来后自然是想将他推开。但自己这时一手端着臭豆腐碗，一手拿着签子，想推开杨枫，肯定要先把臭豆腐扔掉腾出手来，可自己又舍不得。拿签子扎杨枫？那他得多疼啊，她下不去手。而想往后躲，又不及杨枫的手臂有力，更躲不开。 　　于是，小穗儿就这样被杨枫吻得身体发软，失了力气，两只在空中悬着的手也垂了下来，任由手中倾斜了的臭豆腐碗把汤水流到地上。 　　本来还有点胜负欲，也要伸出舌头想跟杨枫一较高下的小穗儿，好似被杨枫一鼓作气的突然袭击搞懵了圈，被拿下了山头，便再无还舌之力。 　　杨枫这边亲的起劲儿，一边亲一边想，终于让我逮到机会了，我这次可是正当防卫，至于防卫的过不过当，到时候就请民政局鉴定吧。 　　也分不清是嫌弃，是抵抗，还是迎合，小穗儿闭着眼睛，嘴里发出了“嗯~唔~”的声音。 　　而对此时的杨枫来说，这声音就堪比十倍韦哥，让他面对已经缴械投降的小穗儿，仍然发扬了“痛打落水狗”的精神，继续摧残着她的小嘴和口腔。 　　好在这个时间是工作日的工作时间，天气又热，步行街几乎是没有什么游玩的人的，当然，这也是杨枫采取行动之前所考虑过的。 　　终于一番激情燃烧过后，杨枫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嘴里的猎物，看着满面通红，喘着大气，胸口起伏，颔首低眉的小穗儿，忍不住，又在她唇上轻啄了两下。 　　小穗儿低着头，看到了杨枫那里支起的小帐篷，更加羞涩，赶紧别过头去。 　　奇怪的是，小穗儿觉得自己刚才，并没有很抵触，但毫无征兆的第一次舌吻，让她不知道怎么应对，结束了就显得更加手足无措。她拿起臭豆腐碗，看着里面仅剩的两块倔强的臭豆腐，另一只手便拿签子来扎，扎起来，没放到嘴里，连豆腐带签子又都扔回了碗里。 　　因为这时她觉得，这臭豆腐好像没味儿了。 　　杨枫像是完成了一个大工程似的，欣慰地笑了笑，拉起小穗儿的手，把她带到一个隐蔽的长凳处，两人紧挨着坐下。 　　小穗儿一手仍然没放下那两块臭豆腐，另一手拨弄了一下杨枫的小帐篷，瞥了他一眼，红着脸说：“还不退下吗！” 　　杨枫没有管小穗儿不知所措的行为，把小穗儿的手放在自己的唇上，深吸一口气，说道：“穗儿，我......” 　　他想说，我爱你。可话到嘴边，竟又有点难以启齿。他认为，在性冲动的影响下说“爱”，那似乎并不是百分百纯洁的爱。 　　“枫儿哥，我们这......算恋爱吗？”还捧着臭豆腐碗的小穗儿，低着头，佯装镇定地这样问道，然而心跳却强烈到似乎自己都能听到“嘣嘣”的声音。 　　从被父亲刺激后调侃杨枫“娶不娶”自己到为了小五假扮情侣，从承认定情信物到主动索抱和第一次接吻，直到今天，自己在商场被杨枫宣示了主权，小穗儿到现在，这是自己第一次主动坦诚地把两人的关系挑明，即便她之前一直担心一旦挑明，两人之间是不是就不再会有朋友关系而只是单纯的男女关系，也顾不得了。 　　这也是杨枫考虑过的一点，即便借着愤怒对小穗儿说出“你是我的女人”那样的话，他也还是有点无谓的担心，怕两人的关系正式确定后，以前的知己方长远就再也看不到了。 　　但是，身边的女孩已经主动向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这种情况下，什么不惨杂性冲动的百分百纯洁的爱，什么对以前好兄弟的遗憾，相比之下已经根本不值一提了，男人，责任大于天。他要给旁边的女孩一个最负责任，最完美的答案。 　　“什么叫算？我们就是在恋爱啊！”杨枫把小穗儿那只手里的臭豆腐拿过来放到一边，握住她的双手，紧紧盯着她的双眼，说道，“我，爱你。” 　　“嘭”！即使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小穗儿的心脏仍是像迫击炮发射一样无比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 　　她微张着嘴巴，喘着粗气，胸口的起伏十分明显，紧张的情绪让她一边看着杨枫一边不停的眨着眼睛。 　　杨枫看着眼前这幅美丽的gif动态图景，又把嘴巴凑上去，他要再次用行动，正式的践行他刚才的宣示。 　　而小穗儿见状，却赶紧扭过头去躲了开。猛烈的心跳，急速流动的血液，让小穗儿觉得，如果再接受杨枫的热情，她会中暑休克。 　　杨枫也没有强求，看着乖巧地并拢着双腿的小穗儿，微笑着说：“我知道，我俩之间，你和我都一直有些相似的顾虑，但既然早晚要走这一步，今天我们索性就抛开所有，正式承认我们的情侣关系，好吗，宝贝儿？” 　　小穗儿把手抽回来，整理着裙子上的褶子，没有做声，但杨枫分明能看到这个女孩微微的点头。 　　“枫儿哥，我以为我不会这么害臊的。”良久，小穗儿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才对杨枫说，“但我控制不好情绪，感觉好丢脸哦。” 　　“傻丫头，你这样可太让人喜欢了。”杨枫笑道。 　　“那如果我一点也不害羞就答应了呢？” 　　“那一定是别有一番风味儿。” 　　“哼！”小穗儿从杨枫身边拿起已经了凉了的臭豆腐，又端到杨枫面前，“爱我，就吃了它！” 　　让你刚才占我那么大便宜！ 　　杨枫微微一笑，他大概能猜到，以后的臭豆腐，自己要和小穗儿抢着吃了。 第50章 里程碑 　　“感谢臭豆腐！”杨枫用签子扎起一块儿臭豆腐自己拿着，又扎起最后一块儿递给小穗儿，“为今天我们关系的里程碑，干杯！” 　　“干杯！”小穗儿和杨枫两人的臭豆腐碰到一起。 　　“没想到我们的里程碑竟然是臭豆腐诶。”小穗儿开心地笑着，好像吃的不是臭豆腐，而是蜜糖，两个小脚丫不自觉地来回晃着。 　　“早知道你这么喜欢，我当初直接送你臭豆腐当定情信物好了。”杨枫调侃道。他注意到了小穗儿可爱的小动作，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偷偷地欣赏小穗儿这难得的，发自内心的少女感。 　　要说有点扫兴的，就是刚才激吻过后到现在，唇舌上的触感残留，让杨枫小帐篷里的东西仍然在抗议，这让他还是有点难堪，难道说，只要自己和小穗儿之间产生一点儿激情，它就要刷存在感吗？哪怕是正常的激情？ 　　而且有那么一瞬间，杨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子抽了，他都想问问小穗儿，什么时候她可以帮他处男毕业。 　　刚刚正式确立关系就问这种事，就算两人是知己，也显得太功利，太不纯了，这也是他刚才第一次想说“我爱你”时卡住了的原因。 　　看着正陶醉在幸福中的小穗儿，时而晃晃脑袋，时而微笑一下的可爱模样，杨枫告诉自己，必须把这个邪念压下来。 　　但是，总不至于又开始念经吧，刚确定关系就念佛经，岂不是更奇怪。 　　不过杨枫没有想到的是，其实经过刚才的激吻和表白，小穗儿的某个部位，已经微微湿润了。 　　因为对现在的小穗儿，刚刚有一些女性意识还不久的小穗儿来说，和喜欢的男生交往，可以说是毫无经验，某种程度上，就和情窦初开的女中学生一样纯洁，稍稍激烈一点的热情，就会敏感地起反应。即便如此，小穗儿也并没有像杨枫那样急的某项欲望。 　　在一个工作日的上班期间，一个公司的副总和女员工竟堂而皇之地跑到外边的某一个隐秘角落谈恋爱，责任心让杨枫一想到这个，小帐篷就终于收了起来。 　　对了，刚才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忘了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小穗儿还没说清楚。 　　“宝贝儿。” 　　“嗯！”小穗儿很当回事地应着杨枫的称呼。 　　“那个......容我扫个兴哈，”杨枫试探着打断小穗儿的沉浸感，“就是，咱们刚从商场出来的时候，你说不反对去给董事长当秘书的事......” 　　“啊，那个呀。”要不是杨枫提醒，小穗儿也早就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不过小穗儿注意到杨枫似是怕她会不高兴的担心，她决定先给杨枫吃个定心丸。 　　“枫儿哥，有正事你直说就行，”小穗儿笑着说，“不要把我当成那种会无理取闹，分不清轻重缓解的小女孩好不？至于为啥，你懂的。” 　　“倒也不是。”杨枫嘿嘿一笑，抓抓脑袋，“是有点不忍心，用不好的事情打扰那么开心的你。” 　　“傻样！” 　　杨枫当然明白小穗儿的为人，只是对自己的宝贝女朋友，有点当局者迷罢了。 　　“嗯，关于这件事嘛，我觉得你不一定能完全接受，但是希望你耐心听我讲完。”小穗儿先给杨枫打了个预防针。 　　杨枫点点头，表示洗耳恭听。 　　“先从简单的说起，这第一呢，就是我现在工资太低，而且目前可干的工作也不多，去给董事长当秘书，就相当于给我升职了，”小穗儿说着，用手势挡住杨枫想要说话的嘴，解释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想说没工资也无所谓，让我花你的钱对吧？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我不可能允许自己总花你的钱。我虽然现在有点躺平，但人嘛，总是要实现一些自己的价值，不能总依靠别人，对吧？如果真有这个机会，我就把它当成一个跳板。” 　　“可是董事长他是个......” 　　“第二就是你最关心的了，你怕他占我便宜。”小穗儿看着皱着眉的杨枫笑道，“我在建成公司呆了五年，其实据我观察，董事长是个外强中干的人，欺软怕硬，我可不是个软柿子。而且上一任那个秘书姐姐跟他的事已经开始传了，我想他不可能一点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不想着怎么挽回一点，却还想跟我怎么怎么样。你要说那他起码就有机会老是看我了，我觉得，看就看呗，我是男人...咳...曾经是男人，我了解，看看又无罪，只要别过分。大不了我每天都穿你给我买的职业装，哪儿都裹得严严实实的还不行嘛。” 　　“你......”杨枫有点儿不快，“我觉得你有点忽略我的感受。” 　　“我觉得你有点大男子主义。”小穗儿不服地说，“那我原来也经常盯着美女看——当然不会直愣愣地盯着看哈，那我是不是该挨揍啊？喜欢看美女太正常了，只要别是流氓视线就行。再说了，只要我出门，就我这个姿色，肯定很多人看我，难道你也生气？要揍人家？非得让我天天窝在家里是吧？”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但凡董事长有一丝越界行为，我立马不干了，让你养我，好不好？”看杨枫吃瘪一时没再说话，小穗儿接着说，“还有你想过没有，现在公司里已经传言我是......那啥了，而且还传董事长不会再用我，那么如果他真的用了我，是不是一下子就能镇住这个传言？” 　　杨枫看着小穗儿，脸上些许有点惊讶，她说的是这个理儿。其实并不是自己没想到，而是他没想到小穗儿也能想到。 　　“否则，就只传言这一项，我就在公司混不下去了。”小穗儿补充道。 　　“大不了你给我当家庭主妇，全职妈妈呗。”杨枫笑道，“我养你。” 　　“去一边去！你可别指望我感动的痛哭流涕啊。”小穗儿白他一眼，“我还是那个意思，如果有机会，就先试试，实在不行，你养我我也不拒绝，因为那是你应该做的，但是，自立自强也是我应该做的。” 　　小穗儿一番井井有条，逻辑清晰的分析，让杨枫惊喜又欣慰地发现，自己关于两人确定关系后会慢慢淡化与方长远的感觉的担心，是完全多余的，回忆起上次从倪老头家出来，亲热后的小穗儿也是头脑清楚的一番高谈阔论，杨枫已经能完全相信，他的知己方长远，从未曾走远，甚至是和小穗儿的身体完美融合后，与自己的距离也越来越近，甚至不久的将来还会是负数...... 　　啊呸，怎么突然就想歪了！ 　　可现在的小穗儿，既能柔情似水，让你欲罢不能，又能刚强自立，让你心生敬佩，除了有时候有点缺心眼儿，简直就是完美呀。难道真像网上说的那样：只有做过男人的女孩子才是最完美的女孩子？ 　　爱妃，融合之后的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嗯，还有别的么？”杨枫比较满意地问道。 　　“还有啊，就是我还会接着练武，”小穗儿扬起自己可爱的小脑瓜，“也是为了我自己的理想，也是为了让你更放心。只要董事长图谋不轨，我一个擒拿手！哼!” 　　“嗯，说实话，只有这一条是最能让我放心的。”杨枫摸着下巴说，“前提是你能真的练下去。” 　　“当然能了！”小穗儿骄傲地说，“你忘了我有师承的，虽然拜了师之后没多久就死了......” 　　“那行吧，我就尊重你的意见。”杨枫说着又想起了什么，赶紧补充道，“你可别到时候条件反射了，对我用什么擒拿手啊我告诉你！” 第51章 男人就是要快 　　因为小穗儿要回公司打下班卡，杨枫谨慎起见，执意要小穗儿换上刚买的职业装，并串好了说辞，万一有人问起，就说是回家换的衣服，然后去见了客户。 　　换衣服，大概也只能在杨枫的车里换了。 　　“枫儿哥，你这车真大，脱衣服换衣服都不感觉挤。”小穗儿坐在后座，拆着新衣服的包装，“以前我坐你车怎么没感觉有这么大呢？” 　　“因为你变矮了啊，所以感觉比以前空间大了。”杨枫回头冲着小穗儿笑道。 　　“诶，你不许看！”小穗儿见杨枫似有要看着自己换衣服的企图，便嗔道。“回过头去！” 　　“都正经夫妻了，还害臊个什么劲儿的。”杨枫挑着眉毛坏笑，不过还是坐正了身子，他怕身上某个部位再揭竿而起。 　　说来也奇怪，自己阅片无数，现实中的漂亮女孩也见过很多，但从没有谁能像小穗儿这样，稍一显露女性的风情，便让他立竿见影，难道这也是“爱”的一部分吗？ 　　小穗儿没有理会杨枫的打诨，自顾自便开始脱短裙和打底裤，等换上了裤子，刚脱下T恤时，听见前边传来杨枫的笑声： 　　“还是蕾丝的。” 　　小穗儿有点惊讶地看了看自己的胸罩，又看了看倒车镜里杨枫笑成月牙的眼睛，马上就明白，原来这货一直在全程通过倒车镜偷看自己，当即便抿嘴用力把自己的裙子甩到杨枫的头上。 　　死杨枫，偷看你就悄悄的，还非得让我知道！那我不象征性的惩罚你一下，不就会显得我很不矜持嘛。 　　也许是自觉自己的心理有些有趣，小穗儿嘴角一扬便笑了出来。 　　“是我妈买的，又不是我非得要这样的......”小穗儿穿上白衬衣，一边系扣子一边解释。 　　“不是我说你，你都大姑娘了，买内衣还要咱妈帮忙？”杨枫仍是透过倒车镜冲小穗儿笑道，“就这还标榜自己自立自强呢？” 　　“你！”小穗儿感到杨枫这两句话槽点太多，一时无从吐起，竟致语塞，索性直接怼道，“不找我妈帮忙，那你去给你的‘大姑娘’买啊？我看你好不好意思进女性内衣店！” 　　“切！没想到我这么被小瞧了啊。你别以为我还是处男就有那么多不好意思，以后你的内衣，卫生巾，我全包了！” 　　大意了，没想到杨枫会用这种不要脸的招式，还真是不好还嘴。 　　“诶？你说你什么时候能让我不再是处......”刚才提到处男，杨枫突然一个激动，转过身殷切地冲小穗儿问道。 　　看着小穗儿有点被自己惊到的面孔和那双纯洁的大眼睛，杨枫干咳了两声，话还没说完，又转了回来。 　　她这副模样，竟然让我说这话会有罪恶感，娘的，她，有那么纯洁吗？杨枫不解地抓抓脑袋。 　　算了，反正就算我没说完，目的也达到了，让她自己考虑考虑吧，嘿嘿嘿。 　　即便杨枫不再看她，小穗儿的脸依然是被他的问题搞的微微泛红，怎么办？这个问题是不可能一直回避的啊，杨枫也这么大人了，他的很多同学小孩儿都三四岁了，像他这样事业有成却没有家室，甚至还是个童贞的确实是太少了，我作为一个前男人是很理解的，他应该是真的有点着急吧？而且说起来，现在这个社会，有了女朋友并且基本能确定要结婚的，还老是让男朋友自己解决生理需求，是不是自己也会有点不合格啊？等等，谁说就一定要跟他结婚了，我怎么能这么白给，明明他都还没求婚呢哼！ 　　小穗儿在一瞬间想了很多，连穿衣服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她虽然觉得自己二十一岁的年龄还不大，但不能只考虑自己，而且既然已经正式答应了做杨枫的女朋友，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也不想让他太失望。所以现在，小穗儿并不想装作没听见，好歹，给他一个回复。 　　“嗯~那就等什么时候咱们有同居的条件了吧。”小穗儿又想了想说道，她觉得自己这个回答十分完美，既表明了答应，又给了个条件，而且条件还很合理，但又不是那么容易达成，最后还能给他点儿动力。 　　小穗儿心中暗笑，同居要么买房，要么租，买房的话，杨枫的工资虽然高，但他也是刚调过来，实力肯定是不允许的。租房，他自己有个廉租房，虽然被小五占着，但要是再去别处另租一处，肯定是不划算，总不能把小五轰出去吧。 　　不同居？难道车震啊，不不，小穗儿作为一个女界新人，她还没这么有勇气。 　　宾馆？更不行，父母是绝对不会同意她现在一个女孩子夜不归宿的。 　　可是，小穗儿感受到自己那里的那一小片潮湿，她发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对这种事也并不很抗拒的样子。 　　与此同时，杨枫的脑子也没闲着，但他想的可就远的多了。 　　自己的理想结果是在三十岁以前要个孩子，因为自己家族里的堂表兄弟有教训，生孩子太晚导致年龄大的父母没有足够的体力帮忙带小孩，自己又顾老又顾小，还要顾工作，天天累的半死不活。而杨枫的父母年龄也不小了，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所以趁老两口还能帮忙，也愿意帮忙，那自己就不能太晚。 　　所以，结婚的话，最晚就是二十九岁，虽然离现在二十七岁还有一年多不到两年的时间，也可以跟小穗儿好好的谈谈恋爱，可是杨枫觉得，一是自己认识并了解方长远这么多年，也没必要跟小穗儿再谈很长时间以增进了解，二是，小穗儿真的忍心让自己这两年时间还自己默默的做手工活儿吗！ 　　其实杨枫和方长远曾经的想法是一致的，他们很单纯地，不想在男女感情中掺杂很多社会因素和家庭因素，他们想要最纯洁的感情。 　　但是感情也属于生活，生活会驯化一个人，因为是生活就有无奈。好在，有的时候，无奈也能转化成一些动力。 　　一想到结婚，杨枫忽然便想到了另一件事。 　　“你说结婚的时候，是不是就不给建成公司的人发请帖了？”杨枫心里想到，嘴上便说了出来。 　　因为不管怎样，公司里有传言，还是人言可畏的，更别提贾一清的存在了。虽然自己并不在意小穗儿的身份，但与其到时候婚宴变成了别人心里的笑话，还不如直接谁也别告诉。 　　但是如此跳跃的思维，小穗儿可是跟不上。 　　“什么结婚？谁跟谁？”小穗儿一脸懵地问道。 　　“咱俩呗！” 　　“不是！大哥，咱俩今天才确定情侣关系啊！你这速度比火箭还快啊！”小穗儿哭笑不得，“再说了，谁说我一定就跟你结婚了！你现在可是‘试用期’，还要看你表现呢！别老想那么快！” 　　“男人，就是要快！”杨枫脱口而出，随即觉得有点不对味儿，赶紧又补充了两个字，“准，狠！” 第52章 女儿心？ 　　下班后，小穗儿回到家，唐玉红一看女儿一身精致干练的新行头，歪着头笑问道；“哟，你这一身哪来的？” 　　“我自己买的。”小穗儿随口便扯了个谎，她不想让妈妈知道真相后调侃她，而且从今天开始，自己已经是杨枫的女友了，要是被妈妈逮住机会一顿八卦，指不定要露出什么破绽。 　　说完，便走到镜子前，想再看看自己一身职业装的模样，因为在商场试衣的时候，没看够。 　　唐玉红看了看时间，现在正与小穗儿平时下班到家的时间相差无几。 　　“你上班的时候买的？想买完全可以下了班去买，干嘛占用上班时间？” 　　唐玉红与方志中很相似，对上班迟到、早退、旷工等等一系列不负责任的行为很不认同，她这样问，既是好奇，也是想让女儿给自己的不好好上班找一个理由，好打消她的一点点不满情绪。 　　“领导让我去见个客户，我穿的短裙不合适，所以就去买了一套。”小穗儿有点不耐烦地解释，起码她这句话是实话。 　　“什么重要的客户？你现在负责什么工作呢？至于穿的跟个职业白领似的么？”唐玉红很不解。 　　“诶呀妈！你就别问那么清楚了。”小穗儿皱起了秀眉，唐玉红的“问卷调查”，让她在镜子前自我欣赏的心情都没有了，“难道我们公司的事，我还要一一向你汇报啊？” 　　面对妈妈的刨根问底，小穗儿总是要编造好多个谎言，她本身又不愿意撒谎，于是就有点急了。 　　但是小穗儿的这个状态，即便不再是以前的男儿身，在唐玉红眼里也是再熟悉不过了。要是放在以前，她大概率就恼了，但现在，她为了弥补以前的儿子，现在的小穗儿，已经下决心不再动辄就生气，所以，她只能换个方式了。 　　被怼后的唐玉红呆了几秒没有回应，足以让敏感的小穗儿感到，不好，事情要糟。 　　而后唐玉红转过身，背对着小穗儿，不无伤感地说道：“自从你重生以来，我一直觉得对你有亏欠，想多关心关心我的女儿，看来是我多事了，自作多情了，我向你道歉。” 　　说罢，抬腿便往卧室里走去。 　　小穗儿望着离去的妈妈背影，就是明知道她这有点道德绑架，也是一样的难受，毕竟是自己撒谎和说话不敬在前。 　　“妈，刚才是我不好~”小穗儿走到坐在床边的唐玉红身前，蹲下来牵起她的手摇晃着说，“我不是怕说实话你会生气嘛，就算不生气也会唠叨我，所以才......” 　　“有什么可不说实话的？是不是跟杨枫有关系？”唐玉红试着问道。 　　小穗儿低下眸子，点了点头。 　　“他给你买的？你怎么能要人家东西？”唐玉红微微蹙眉，方长远从小就被她和方志中教导不能占人便宜，这次的一身衣服，看起来就不是很便宜，而且唐玉红认为，做了女生，就更不能随便接受别人贵重的礼物，就算杨枫现在跟小穗儿暧昧着也不行。 　　“但是见客户是真的！就是为了见客户才买的，而且杨枫也不愿意让我再在公司里穿紧身的和短裙了。”小穗儿庆幸地舒了一口气，幸亏自己早有准备，杨枫给自己买的吊坠没被妈妈发现，不然更完蛋了。 　　杨枫不愿意你就不穿了？他是你谁呀？虽然唐玉红本身也不愿意小穗儿上班那样穿着，虽然她现在也基本可以认定杨枫是准女婿，但事情不到最后，她也不敢大意，把赌注全押到杨枫身上，万一对方掀桌了，她和小穗儿可就亏大了。 　　“你是不是喜欢杨枫？”唐玉红扶起女儿，让她坐到旁边，没有按照刚才自己所想的那样责问，反而是轻柔地问道。 　　“那肯定不讨厌吧，”小穗儿心里有点打鼓，故意装傻说，“我们关系一直都特别好啊，你知道的。” 　　“我是说男女之间的喜欢。”唐玉红盯着小穗儿，似乎是不愿意给她留有一点余地，见她没有立刻否定，又接着说，“在你俩确定关系之前，你必须得跟他保持距离。这是为了保护你，傻丫头！” 　　确定关系？妈妈说话真是精准啊....... 　　小穗儿还是没说话，虽然妈妈现在看似说的通情达理，但她也不敢答应什么“保持距离”，一旦默认了喜欢杨枫，就怕妈妈再来一句“你可是男人啊”之类的话，自己可遭不住。 　　想了想，还是小声说道：“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喜欢上一个男人嘛......” 　　“其实你俩就是变成男女朋友也没关系，杨枫的年龄也不小了，我和你爸就是不习惯，也得尝试着接受了。” 　　小穗儿一听，两个水灵灵地大眼睛一睁，扑闪着长长的睫毛，差点一个小激动，就告诉妈妈真相了。 　　不行，万一是妈妈的欲擒故纵之计呢？不过起码她把话说出来了，以后自己什么时候再承认心理压力也就小很多了。 　　忽然小穗儿想到一句话，“不被双方父母祝福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自己的父母好像能接受了，那还有杨枫的父母呢？自己这个条件，能过得了关吗？ 　　诶？好像想的太远了吧，不矜持！ 　　“对了闺女。”唐玉红随口叫着女儿。话一出口，小穗儿略吃惊地看着妈妈，随后羞涩地低头一笑，这是妈妈第一次以这种称呼叫自己，还有点怪不习惯的。 　　“你呢，毕竟经验还少，其实女装的选择是非常多的，别逮住一件就穿到死，会让人笑话的。”唐玉红看着女儿的衬衣和外套，问道，“好看是好看，热不热？” 　　“嗯，有点儿。”能穿超短裙的季节，还穿两层上衣，不热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自己第一次穿有新鲜感，而且本来是还等着照镜子的...... 　　“所以呀，要么你可以不穿外衣，只穿衬衣，要么就在非正式场合可以穿的休闲一点，比如我给你买的连衣裙，或者长裙，甚至高档一点的运动服也没关系，只要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别邋里邋遢的就行。” 　　“知道啦，妈妈。”小穗儿乖巧地回应妈妈的经验之谈。 　　运动服？在穿了一阵短裙配打底裤，又见识了女士职业装以后，自己对运动服，好像已经不怎么感兴趣了。 　　小穗儿似乎感觉到，认定自己是人家的女朋友以后，自己的女儿心正在很快地成长起来...... 第53章 还是要有底线 　　接下来的几天里，小穗儿每天还是穿着职业装，每天下了班就立刻扔洗衣机里洗一遍烘干，第二天再接着穿，只不过去了外衣，上身只是一件白色衬衫。 　　只穿衬衫的第一天，小穗儿没有提前注意到自己的文胸颜色有点深，一次自己从女厕所出来照镜子时，便透过薄薄的白色衬衣清晰地看见了自己文胸的轮廓，一下子小脸通红。想到自己前世也见过女同事从衬衣或薄纱外衣透出了内衣形状，还在心里嘲讽人家，甚至怀疑人家故意勾引男人，如今角色互换，自己却成了有勾引男人嫌疑的女同事，便有些无地自容。 　　红着脸捱过了一天，第二天便不仅赶紧换上了浅色文胸，还求母亲唐玉红以后都给自己买浅色内衣，好再也不会因为内衣颜色而惹人注目，惹人闲话。 　　然而现实是，文胸虽然不明显了，但小穗儿的回头率却更高了。 　　深色文胸时，大多数男同事一看，哟！这么明显，便不好再继续盯着看，顶多是心里嘀咕几句，否则要是被别人看到自己盯着人家文胸看，可就不好解释了。而换了浅色，虽然一眼看去只是衬衣，但小穗儿胸前的两个饱满的球儿，把衬衣撑起的弧线，和胸前两个扣子之间撑出的缝隙，还有走起路来微微颤动的样子，让人一见，就能想到四个字：软、挺、圆、弹，可真是成了男同事们的福利。 　　对于这件事，小穗儿和杨枫两人早已发觉，但似乎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只能是尽量让小穗儿坐在办公室，能不出去就不出去。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需要给杨副总汇报的工作变多了，办公室里总是会接连不断的进来男员工，甚至一度到了排队的程度。 　　小穗儿作为一个前男人可是清楚的很，自己曾经就因为新来了个漂亮的女同事，然后找借口去人家办公室里办事、聊天，总之就是不肯早点走，只为时不时装作不经意地把视线瞟到人家漂亮女同事身上。 　　所以即便自己有那么一丝像是动物园里被观赏的猴子一般的感觉，小穗儿也没有把原因全都怪在男同事们身上，毕竟怪他们，就是在否定原来的自己，要怪就只能怪现在的自己，怎么那么傲人。 　　不管是人还是事物，只要傲人，只要出色，就必会被大众凝视，自然之理也，就更别提那本身就还是最能挑起男性兴趣的事物了。 　　至于杨枫有多少郁闷，多少不习惯，还不得而知，而大家似乎是因为都得到了满足，这些天里公司还算风平浪静，关于小穗儿的那个传言，也并没有再翻出更大的浪花。 　　毕竟大多数人都懂的，要是传言太过分，把人小姑娘逼走了，大家还看谁去？ 　　作为散播传言的始作俑者贾一清，怎么也想不到，传言会以这样一种奇特的方式被遏制，而根源，竟然来自于小穗儿的球儿。 　　无招胜有招，不变应万变了属于是。 　　而杨枫和小穗儿两人，这些天也是十分充实，但两人的充实，还不尽相同。 　　杨枫主要是工作所累，而小穗儿是一边隐秘地写着自己的小说，一边日常压抑着自己的情感，那种明明男朋友就在旁边，却不能让别人看出来，想要偶尔亲密一下也不能，但只要看着他忙碌，看着他发号施令，心里就是甜甜的感觉。 　　明明是一家不大的公司，小穗儿竟找到了一种潜伏于其中，和恋人在不能被发现的压力下热恋的快感。 　　尤其是下班后，两人于不同的时间，通过不同的交通方式，约在一个地点，或品茶，或喝咖啡，或像知性男女般交谈，或像许久未见又重逢的情侣释放激情，相拥、热吻。有时会有那么一刹那，让小穗儿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就是杨枫。 　　所以对杨枫来说，除了充实，还会每天都时常伴有局部充血。 　　但是出于对小穗儿的尊重，明明可以有很多次硬来的机会，杨枫仍然克制自己，直到回到家，再自己动手解决。只是，在小穗儿每天的诱惑下，他的频率比以前高的多了。 　　在经过连续几天的磨枪运动后，面对每天仍是很大的工作量，杨枫终于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这天和小穗儿约会时，被小穗儿发现了端倪。 　　“枫儿哥，你今天有点黑眼圈呀，没睡好吗？”小穗儿紧挨着杨枫坐着，搂着杨枫的臂膀，眨巴着无辜的眼睛，关心地问道。 　　“呵呵......”杨枫苦笑一声，并没有说别的。 　　“而且......而且，你今天，这里没反应呢。”小穗儿手指滑过杨枫的裤裆，“不会是我哪儿做错了，你不高兴，但是又不好意思说我？” 　　“没有，没有！”杨枫摸了摸小穗儿的头，“不要乱想，傻丫头。” 　　杨枫说的是真心话，小穗儿坚守自己的底线，怎么能算是错误呢？只是自己的定力不足，自制力不强罢了。 　　“不行！你这么没精神，到底是怎么了？今天你必须要说清楚！”小穗儿的语气又像是命令，又像是撒娇，“咱俩之间你还藏着掖着，你是想让我伤心吗!” 　　“我是怕说出来，你会更为难啊。”杨枫看着小穗儿气鼓鼓的脸蛋，禁不住挼了挼，“小可爱，我什么事瞒过你啊？” 　　“那既然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你不说清楚，我才会更为难。”小穗儿撅起嘴巴，给杨枫送去一个香吻，摇着他的手臂娇声道，“好哥哥，你就说嘛~” 　　唔......杨枫感到在小穗儿的攻势下，自己的小兄弟似要回魂，但现在还不行，否则他的计划就砸了。于是赶紧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强制自己转移注意力。 　　“你还记得你原来给我发过的那套精品床上学习资料吧？”杨枫问道。 　　“啊，那个呀，记得。那套资料质量可是相当不错吧？”小穗儿坏笑。 　　“是啊，拜它所赐，我可是不知道弄丢了多少万亿的子子孙孙。”杨枫笑道，转而又问，“你是不是最近没看过了？” 　　“我......自从变成女人以后就看的很少了，枪都没了，看那个还有什么用？”小穗儿倒也不避讳，“难不成让我代入女主角？我可做不到。” 　　小穗儿这样说是实话，在会所重生的那几天，不是她自己的意愿；而最近的女性意识觉醒，也远远不足以能让她心安理得地代入并适应学习资料里的女角色。 　　“你是不看了，可我不行啊，而且自从有了你，你给我的感觉，胜过那些资料一百倍你知道吗！”杨枫说着便有点激动，指着自己还在匍匐的小兄弟，“要让我不想你，那根本做不到，但只要一想你，它就造反！每天都是......今天你看它没反应，说我也没精神，那是因为真的一滴都没有了啊！” 　　小穗儿听着杨枫的话，既有些欢喜，又有点羞涩，她当然知道杨枫喜欢她，但从没想到对杨枫来说，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小穗儿想劝杨枫自己克制一点，但杨枫的矛盾和痛苦，她岂能不明白，所以，苍白无力的劝告，还是算了吧。 　　“要不，我拍一些照片给你......果...果照也行，”小穗儿的心儿狂跳，自认能充分理解杨枫的她，这也已经是最大限度的牺牲了，“你知道我从来不自拍的，但是为了你，我也......” 　　杨枫鼻子里哼出一声，双手搭在小穗儿肩上轻轻晃着，语气却是有些急躁：“我不要照片！我要的是你啊，你应该懂的！” 　　看着小穗儿羞赧地不知所措的样子，杨枫瞬时又有点心疼，放开手把小穗儿搂到怀里，轻轻地说：“对不起，是我没有自制力，我从来对其他任何女人——不管多漂亮，都不会这样，唯独你的出现，让我丝毫没有办法，但这也不是我能强求你做什么的理由。” 　　小穗儿的脑袋紧紧贴着杨枫的胸膛，听杨枫这么说，她觉得有点愧疚，心里也是非常矛盾。 　　自己的身份不好，是她不能决定的，但她能决定的，是自己正常生活后的原则和底线，即便是为了杨枫，她也不想轻易的打破。可杨枫现在的状态，确确实实与自己脱不了干系，而且让她十分欣慰的是，杨枫从来没有因为她曾经夜店女郎的身份对她有过一丝一毫的轻薄，她甚至都设想过杨枫是不是可能会说“你本来就是个妓女，做一个又能怎么样，装什么纯洁？”之类的话，但她最后能感受到，杨枫不是想了没说，而是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邪念。 　　对这样感情纯洁，包容自己的男友，自己就算做一点所谓的原则上的让步，又能怎么样呢？小穗儿在心里想着，却又摇了摇头，曾经有多少无知少女在恋爱期间也是像她这样想，最后却被坑惨了呢？真的不是信不过杨枫，只是，面对再完美的男人，她觉得女孩子还是应该有自己的防线。 　　或者，能退而求其次，让他满足一下呢？ 　　正考虑着，听到杨枫也说道：“宝贝儿，如果实在不行，你能不能用...用...用那个...额......” 　　“嘴？”小穗儿听着杨枫结巴的，又怕得罪她的表达，笑了出来。 第54章 豁出去了 　　杨枫不置可否地晃了晃脑袋，但嘴角的笑容证明了一些东西。 　　看着有点期待的杨枫，小穗儿心里一揪，有点愧疚地说道：“枫儿哥，对不起，我不是非要让你难受，只是，用嘴，会让我想起那几天，我实在是不想回忆起那些天......” 　　杨枫微笑着点点头，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随后安慰小穗儿：“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给了你压力。” 　　杨枫这么一说，小穗儿便更觉愧疚，似乎是自己太自私了一样。 　　于是小穗儿举起自己的小手：“我可以用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穗儿好像看到杨枫哂笑了一下。 　　“喂，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小穗儿好像忽然被杨枫不屑的态度激发了一种奇怪的斗志，“我也是有十几年经验的好吧！而且我现在的手怎么也比你那钢筋一样的手指头舒服吧！” 　　“你小点儿声！”杨枫急道，“这是店里，要不咱们还是去车里谈吧。” 　　虽然他俩选的是个小单间四人位，但杨枫可不敢在这里冒险。那去开间房？这种程度的又不至于。 　　“其实，网咖也行啊，包一个开黑房。”小穗儿提议。 　　杨枫食指点了一下小穗儿不争气的脑门：“你不怕摄像头啊！” 　　“啊......是哦！”小穗儿吐了吐舌头。 　　开着车找个隐秘一点儿的车位也不是个容易的事，小穗儿觉得他俩这么转来转去的，一想到其目的竟是帮杨枫做手工艺，就觉得有点想笑。 　　杨枫此时便想起了他的廉租房，要不是小五在那住着，今天就不用那么麻烦了，不仅如此，如果不是小五，那岂不是连小穗儿的“同居条件”也满足了。想归想，杨枫可做不出来轰小五的事情，哪怕根本就没要她的租金。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相对理想的地方，停下了车，两人便都坐到了后座。杨枫调了调前座的座椅，好让后座的空间更大些。 　　“把车锁上！”小穗儿红着脸白了杨枫一眼。 　　虽然小穗儿将要做的行为并没有达到杨枫的预期，但他也知足了，而且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的他也有些心跳加速，现在反倒不如小穗儿显得更自如一些。 　　小穗儿坐在杨枫旁边，由于也没有经验，便思索着最省力的角度，就这样侧坐着肯定是有点别扭，蹲在杨枫前面？即便自己现在骨架小，身材也苗条，前座也往前挪了不少，车里空间也还是不够。思来想去，似乎还是一个极度羞耻的动作——跪坐在杨枫前面，才最方便。 　　“要不还是算了吧……” 　　杨枫感觉这样的气氛他有些不适应，看着昔日的知己好友，就算如今变成女友，也本应是一种平等的关系，现在却以这样一种低下的姿态跪在自己面前，马上还要解开自己的裤子，他就觉得有些对不起她。这不是小片子里的场景，小穗儿也不能是片子里那些银D的女主角，可这个姿势，太像了，无法不让阅片无数的杨枫往那方面联想。 　　杨枫在心里骂自己，这不是又当又立么？可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虚伪，他所想的，即便矛盾，也都是真情实感，难道说，又当又立就是人类的本质？ 　　与此同时，小穗儿也觉得有些骑虎难下，这方面经验并不少于杨枫的她，同样发现自己这个姿势可以产生出无数种不太利于自己的联想，但在车里这么狭小的地方，她认为能充分发挥自己“手艺”的，只能是这个姿势。但听到杨枫有点儿打退堂鼓，小穗儿还是坚持了斗志，和那份为了让男朋友舒服一下的柔情。 　　“为了我的男人，老娘今天可是豁出去了！” 　　小穗儿为了让自己心理上更加顺畅，便红着脸说出了这句话来增强她要做的事情的合理性。而且姿势上让杨枫占了便宜，嘴上她当然要找补回来一点。 　　就这样，在两个人都是一种别别扭扭的状态下，小穗儿褪下了杨枫的内裤。 　　也许是因为寂寞了太久，小穗儿这种本来都让杨枫不抱任何期待的行为，却也让他获得了比自己做的时候几倍的舒爽感。 　　柔若无骨的双手，却有着恰到好处的力道，张弛有度的手法，让柱身的每一处，该膨胀的地方膨胀，该紧绷的地方紧绷。莲花般圣洁的双手，抚摸，包裹，似乎激活了小杨枫的灵魂，赋予了它心跳。即便小穗儿的手短暂地离开了柱身，它的整个身体仍然一蹦一蹦地乱跳。 　　“你，要是想…嗯…忍不住了的话，要提前告诉我啊。”小穗儿一边做着，一边羞涩地微笑着说道。 　　这时，两人才意识到，忘了拿卫生纸。 　　有那么短暂的一瞬，小穗儿脑海里闪过一个选项，用吃饭的地方接住小杨枫的汗水，但小穗儿没有犹豫就pass掉了这个选项。 　　但为了让杨枫更有感觉，小穗儿解开了自己衬衣的所有扣子。白色的蕾丝内衣，和因小穗儿的动作而震动着的深渊沟壑，确实加速了杨枫抵达终点的进程。 　　一番玩弄过后，小杨枫终于抽搐着身子，挥洒出了辛勤的汗水。 　　小穗儿一边用手接着汗水，一边笑着瞥杨枫：“你不是一滴都没有了吗？我看你这库存明明还不少嘛。” 　　“为了你，我起码得保证备用弹药库的充足啊。”有些脱力的杨枫仍然坏笑，“不过这次真的是备用的都被你榨干了。” 　　“什么为了我！”小穗儿嗔道，然后示意杨枫看看自己已经盛不下正在往外滴落汗水的双手，“还不快给我拿纸去！” 　　本来正想把小穗儿抱在怀里一顿猛亲的杨枫，只好在还没穿好裤子的情况下，躬身弯腰，从前座附近找出了纸抽。 　　小穗儿一边双手捧着不敢乱动，一边看着杨枫滑稽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奇怪的是，小穗儿擦着手里的汗水，到即便擦完了手上也仍然黏黏糊糊的感觉，全程竟出乎意料的没有感到恶心，而车内散发起来的蛋白质味道，让小穗儿的心也有了一丝不可名状的悸动。这让她有种感觉，好像下一次就算再进一步，自己可能也不会很抵触了。 　　看着明明为了自己做出了牺牲，还要顾及尽量不把车内弄脏的小穗儿，杨枫心里那叫一个感动、感激和感慨。 　　“老婆，你真可爱。”杨枫淡淡地笑着说。 　　“谁叫你是我老公呢~”小穗儿脸上的红晕似乎更重了一点。 第55章 升职加薪 　　经此一役，杨枫虽然近乎弹尽粮绝，但得到的精神之满足，是多少次自我运动也比不上的。 　　不过杨枫同时也觉得自己有点不争气，怎么小穗儿仅仅是用手，就......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小兄弟没见过世面？ 　　恐怕，是的，不想承认也是这样。 　　没关系，顺其自然吧，反正小穗儿也不会笑话自己，而且她的一切，我迟早会全部得到的，而且，肯定不会太晚。 　　战役结束，小穗儿又被杨枫搂在怀里狠狠地亲了个够，自己的脸感觉都被亲肿了一圈儿。 　　回到家后，小穗儿又以几天以来同样的理由——加班，来回应母亲唐玉红的疑问，不过今天...... 　　“闺女，你脖子上那是咋的了？”眼尖的唐玉红很快就发现了小穗儿脖子上的小草莓印记。 　　“啊？我不知道啊，怎么了？” 　　毫不知情的小穗儿走到镜子前，扬起脖子一看，顿时怒目，心中骂道，杨枫你个王八蛋！ 　　“这......这应该是我刚才有点痒，掐了两下弄的。”小穗儿赶紧编个谎话。 　　不知是骗过了妈妈还是怎么的，唐玉红很意外的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轻描淡写说了一句：“以后小心点儿，让别人看到了不好看。” 　　小心点儿？这句话怎么听怎么不像是听了自己的解释后劝自己以后小心点儿“掐”，而更像是知道真相后不想深究却因出于关心又不得不提醒的台词。 　　算了，既然妈妈都不再追究了，自己更没必要往枪口上撞。不过，小穗儿多少还是有点在意妈妈的态度，于是她决定，戴上杨枫送的吊坠，故意让妈妈看到，如果她问起，就说是自己买的镀金的，如果她看见了却一直不问，就说明......只能说明，杨枫有问题。 　　因为就算唐玉红怀疑小穗儿与杨枫已经怎样，但只要是猜疑状态，以唐玉红一贯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八卦性格，就不可能对这件事轻描淡写。能如此淡然处理，说明她心里早就对此事了若指掌，而小穗儿本人没有泄露过，那么，就只能是杨枫了。 　　又是一个周末，小穗儿本来是想过利用周末，去离家不太远的公园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自己前世常在公园练武的师父，至于要不要相认，她还没想清楚，但起码她觉得，凭自己现在的姿色，搭讪师父肯定是轻而易举的，毕竟师父再怎么厉害和高深，到底也是个男人啊。 　　但是，正处在和杨枫热恋期的小穗儿，心中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和自己的性格，长处，乃至身体，都十分贴合对方的需求的那种若合一契的宿命感，她觉得，这应该是女孩子胜于男孩的一种独有的感觉。 　　这种能让人感到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价值的完美的存在感觉让她沉迷，以至于早晨一睁眼她就想知道杨枫在干嘛，闲的没事就想和他一起，哪怕只是打打游戏，虽说她也意识到自己这种状态有点不像样，简直是给前世丢人，也经常会克制自己，或者想找个事干分一分神，但到底还是幸福感爆表外加懒癌发作，就把找师父的事先扔到一边了。 　　所以现在对小穗儿来说，最难的事情就是要恰当地保持和杨枫之间的距离。她还是方长远的时候是体验过被坠入爱河的女生追求的感觉的，在短暂的幸福过后，更多的是烦躁——因为对方不想给你自己的空间，让你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她曾经一直这样想：最理想的爱情，应该是相辅相成，互相成长，而且不会被对方压缩本来属于自己的那一方空间。 　　直到她喜欢上了杨枫。 　　她才发现，之前追求自己的那个女生，也并不是不能理解，因为自己也有点那种要给杨枫加压力，添麻烦的趋势了。好在小穗儿并不一般，她还有理性，还有男性的自尊，来帮助她不会完全沉溺于杨枫带给她的完美的存在感和幸福感。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杨枫其实也有与她近似的感觉。明明很想在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时时刻刻与她在一起，却怕自己的热情给她带来困扰，杨枫知道，她曾经是个有理想的男人，现在也是个有理想的女人，她应该有自己想做的事，不能像我希望的那样一直黏在我身上，我应该给她留出很多空间。 　　这大概就是为数不多的互为彼此着想的双向奔赴却因一丢丢的沟通不到位从而导致了一些幸福的小误解的情况了。 　　等到上了班，两人才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因为工作，可以自然而然地保持两人的距离。 　　这天上午，建成公司全体人员在会议室开会，听说是又要有一些岗位调整。 　　对此，小穗儿已经是很熟悉了，她在建成公司的五年里，说起来是被提拔过很多次，实际上跟工资挂钩的，只有一次，那就是从普通员工提成副主任。其他的时候，说是提拔重用，其实是让她去挂职子公司的法人代表，给领导扛雷，可工资却是一分钱不涨。 　　这次不知道又有哪几个倒霉蛋要被领导画饼了，小穗儿想，因为，由于她前世的死亡，那三个她曾经负责的子公司空缺了法人代表和董事长，到现在还没有定下来由谁来继任。 　　会上，对职工人事的调整，很罕见地没有让主管副职贾一清宣布，而是由董事长黄永成直接宣布。 　　“公司监事会由杨枫副总经理主管，同时兼管人事部。” 　　“原监事会主席、副总经理贾一清，现接管工程项目部。” 　　宣读到这两条，黄永成解释道：“说白了，就是相当于杨总和贾总的职位互换了一下，这个呢，无关两位副总的能力高低，而是各有所长，经过慎重考虑，董事会决定扬长避短，让两位副总能为公司发出更大的光和热。公司所有职工，要正确看待这次调整，不要私下乱嚼舌根！ 　　“下面，是中层干部的调整......” 　　而开会的众人，除了面露微笑的杨枫和贾一清，几乎有一个算一个，则开始在腹中衡量这次杨枫和贾一清调换的意义。 　　因为工程项目部是建成公司里被公认的油水最多的部门，说的好听点儿叫为了公司在前线冲锋陷阵，说的不好听点儿，其实就是在所有部门里是吃肉的，其他部门是喝汤的。而杨枫现在负责的所谓的监事会，和人事部，相比之下，则是几乎连汤都喝不到的部门。而贾一清，则是盼望着主管工程项目部很久了。 　　坐在杨枫身后两排的小穗儿看不到自己男友的表情，她也不知道杨枫是不是提前有这方面的消息，不过心里是既高兴，又有些为他担心。高兴的是，工程部虽然油水多，但责任也更重，工作量也更大，如今调到贾一清所在的半个闲差的岗位，业余时间肯定更多了，压力也就小多了；担心的是，在绝大多数人眼里，一般认为是只有没有能力管理好复杂的工程部，失去了董事长的信任的领导，才会被调离工程部。 　　小穗儿当然不觉得杨枫能力不够，最多，可能就是因为杨枫还很年轻，人脉也不够，导致管理起工程部确实会有些困难吧。不过那又怎样，杨枫调换以后，现在算个闲差了，那不就更有时间和我在一起了嘛，哼哼。 　　正在胡思乱想间，坐在旁边的段萍碰了碰她的胳膊：“嘿，宣布你呢！你怎么走神了？” 　　“啊？有我什么事！”小穗儿低声嘀咕了一句，但还是赶紧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然而还是已经错过了重点，只见黄永成冲着自己的方向笑道：“麦穗儿同志，这次提拔你，没有事先通知你，你不会有意见吧？” 　　小穗儿张着嘴巴，吃惊地看着黄永成，余光里，更多人出于好奇地回头看她，让她更加疑惑和紧张，无奈，只得按照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话术回道： 　　“非......非常感谢领导的信任，我一定会做好自己的工作，为领导分忧！” 　　“是为董事会分忧！”黄永成呵呵一笑。 　　等这段过去了，小穗儿才悄悄问段萍：“姐姐，把我提拔成什么啦？我刚才没听见......” 　　“董事会助理！”段萍皱着眉无奈地笑笑，“你这个丫头，自己的事都一点也不关心！” 　　董事会助理，即，董事长秘书的美称。 第56章 人畜无害 　　董事会助理，小穗儿是知道的。 　　在建成公司董事会，除了董事长还有四名董事，然而他们都是摆设，所以，小穗儿明白，所谓董事会助理，其实就是董事长要把自己纳为秘书的巧立名目罢了。 　　可即便之前和杨枫侃侃而谈过这件事，真到了头上，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不管怎么说，在小穗儿印象里，董事长不太可能会做这种毫无根据的事情来惹人闲话，毕竟自己刚来不久，根本没有业绩，最多就是接着自己前世的岗位做了一些工作，难道，这个黄永成真的仅仅因自己长得好看就下了决定？ 　　等散了会，包括杨枫在内的管理层又加开了一个高层会议，小穗儿和段萍则回到了办公室。 　　“姐姐，我不明白啊，为什么我会被......”小穗儿满脸不解地问段萍，“我好像什么都没做吧，无功不受禄，这就被提拔了，同事们会怎么看我呀？” 　　“哼哼，升职了还不开心吗？”段萍有意要逗逗这个小妹妹，“我可不信哦~” 　　“真的没有开心，一点都没有！我才不愿意去伺候大领导呢！” 　　就算小穗儿之前分析透了，如果有这个机会，她会当成一个跳板来发展自己，但在段萍面前，也必须把该表现的表现到位。 　　果然，天真的段萍完全相信了小穗儿的话，这才是刚入职场的小女孩应有的反应：对大领导有种天然的抵触，对职场的攀爬没有一丝兴趣。 　　“你刚才是走神了没听到，其实董事长说了很多你的功劳。”段萍喝了口水，告诉小穗儿说。 　　“我哪有功劳啊？满打满算我来公司还不到两个月呢。”小穗儿仍是十分困惑。 　　段萍凑到小穗儿耳边，悄悄说：“你这一摊儿工作的前任，叫方长远，他做了很多事，刚才董事长把他的好多功劳都安到你身上啦！不过别人可不一定能听出来，因为我了解他，所以我一听就听出来了。” 　　段萍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天真烂漫、没有心计的小妹妹，所以自己知道的什么，也都不打算瞒着小穗儿。 　　小穗儿这下有点明白了。自己前世受了那么些委屈，立下的那么些功劳，从来没人替他说话，包括表面功夫做足的贾一清也是，结果现在换了个身份，竟然又稀里糊涂地把前世的功劳给继承了下来，还因此升了职，涨了工资。 　　表面看是好事，但小穗儿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可大意不得。想起前些天跟杨枫分析的一二三，小穗儿感觉，为了不时之需，这次真的要把武术拾起来了，而且还要认真练，不能像前世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 　　段萍心里也有点儿纠结，她在犹豫，要不要把董事长和前任董事会助理的绯闻告诉小穗儿，让她好有所防备，但是看着这小丫头一脸无邪的样子，段萍又怕这种传言会吓到她。 　　“小穗儿哦~这下咱们不能同桌啦，估计你要换地方了，没准还会和董事长一个屋子办公呢。自从前任助理走了以后，董事长一个人一间屋子好长时间了。”段萍想了想，决定旁敲侧击提醒她，能领悟多少，就看她自己了，于是装出一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样子，“诶对了！说起来，你比董事长上一任助理可漂亮多啦！” 　　“哎呀姐姐，别逗我啦，那上一任助理怎么走的？”小穗儿很上道儿地问段萍。 　　“害，有一些不可说的传言，你懂的那种，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段萍正好接过话，隐晦地提醒着小穗儿。 　　当然，不用段萍说，小穗儿心里也门儿清，但此时小穗儿能体会到段萍的用心，也很是感激这个心地善良，处处为她着想的好姐姐。 　　段萍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不仅这个小妹妹要离开自己的办公室，连刚刚接了贾总摊子的小杨总，肯定也会给自己安排一间独立办公室的。这么一想，段萍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就算杨枫和小穗儿装的再好，敏感的她也早就发现了这对儿俊男靓女之间的特殊关系的端倪，这么一来，相当于自己嗑cp正嗑到关键时刻，两个主演却在自己眼前罢演了，这怎能不让人难受。 　　杨枫这边也散了会，会后，贾一清第一个钻进了黄永成的办公室，他有好多想问的想说的。 　　“贾总，有事吗？”黄永成给自己沏了一壶茶，同时拒绝了贾一清的殷勤帮忙的欲望，“以后沏茶这种事就有人帮我做啦！啧啧，还是有个秘书方便。” 　　贾一清嘿嘿陪笑，他当然有事要问，当初力劝黄永成不要把小穗儿弄过来当秘书的就是他，还说了很多不利于小穗儿的话，结果如今，黄永成没打招呼就自己做主把小穗儿给安排了，这不是打他贾一清的脸吗？ 　　就算小穗儿曾经真的是妓女，但现在有了黄永成做靠山，谁还敢再说个什么？就是私底下说个闲话，也得极其小心了。 　　再者，如果小穗儿今后跟黄永成说一些他贾一清的坏话，那自己的形势可就不是很妙了。 　　想到这些，贾一清怎么还能坐得住？不过好在把他调任主管工程的副总这件事是董事长跟他打过招呼的，贾一清认为，这说明董事长还是很看好他的，很偏向他的，所以，他得在小穗儿的事上探探董事长的口风，让自己悬着的心也好放下来。 　　“董事长，先感谢您让我主管工程，这是对我很大的信任......”贾一清在问自己想问的事情前，场面话得说到位。 　　“贾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咱们不用客套，这么多年的兄弟了。”黄永成笑了笑，给贾一清也倒了一杯茶。 　　贾一清赶紧躬身接过，恭敬地放在一边，笑道：“那我就直说了。您看，您作为董事长，考虑的事情肯定比我周全，今天小麦这个调动，我这个主管人事的都不知道，是我的失职，我得向您检讨。” 　　黄永成一听便乐了，贾一清这是在将自己的军呐。明明过来是想问为什么不听他的劝阻还是要让小穗儿当秘书，却先说这是他自己的责任。 　　于是黄永成摆摆手，示意贾一清不用再说没用的，直接解释道：“你给我的劝告和建议，我都记得呢，你是好心，我心里明白，这个你不用多想。我没有听你的，也并不是因为你说的不对，反而我要感谢你，是你的建议，加深了我的思考。 　　“你说杨枫和小麦都有那个什么卧底的可能，这个我觉得不至于，即便真的是，我黄永成也不怕他们，如果是什么卧底，他们要做的不就是刺探情报，抓我把柄么？那就让他们抓，让他们刺探，我这儿就没有什么他们可以刺探的秘密。相反，把小麦弄到我身边，我还方便刺探她，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有什么本事。贾总啊，你总不会像有些人似的，认为我只是贪图人家小姑娘长得漂亮吧？” 　　贾一清听罢一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地神情：“要不说您是董事长，这格局真是我达不到的啊！是我之前浅薄了，以后得多向您学习呀！” 　　黄永成笑道：“既然这样，公司里有关小麦的言论，你即便调任了，也得帮老兄我控制控制，别让那种无聊的流言辜负了我的苦心呐。” 　　“是是是！我肯定尽最大努力消灭流言！”贾一清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好家伙，听董事长这意思，难道是知道了那小麦的传言是我散播出来的？看来自己这次玩的有点大了，本想通过传言等手法排挤杨枫和小麦，结果没料到董事长这一着，让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贾一清脑子里转了转，突然有了个以前从未有过的不得了的疑问：这董事长，到底是姓蒋还是姓汪？ 　　还有，小麦在董事长的这个决定里，是不是起到了什么作用？ 　　总之，不管小麦以前是什么低等身份，还是给自己服务过什么的，起码现在人家也是董事长的身边人了，贾一清告诫自己，再也不能小看这个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丫头了。 　　还坐在段萍办公室的小穗儿，根本不知道，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就得到了一个大领导的“青睐”，和另一个领导的敬畏。 第57章 城府 　　“那就，先这样，贾总？”黄永成觉得该说的都说到了，也不想再和贾一清啰嗦，毕竟他还想早点见见他的新任秘书呢。 　　“啊......好的董事长，那您先忙，我就不打扰您了。”贾一清会意，赶忙便站起身要离开。 　　“帮我叫一下小麦。” 　　“好嘞！”贾一清哈着腰退了出去。 　　黄永成和贾一清谈话的时候，杨枫正在会议室给他监事会和人事部的新下属开了个简要的会议，等小穗儿被贾一清叫下来到二楼时，正碰到杨枫从一楼开完会上来。 　　两人一碰面，相视一笑，看杨枫张嘴想要说话，小穗儿先说道：“董事长叫我过去一下，我们等一会再说吧。” 　　“嗯好。”杨枫笑着回道，右手下意识想去搂一下小穗儿的腰，稍怔了一下，便像前世兄弟之间似的拍了拍小穗儿的肩膀，然后便上楼上办公室收拾自己的东西。 　　敲开了董事长屋子的门，小穗儿向黄永成点头微笑示意：“董事长好！” 　　“好，请坐！”正在喝茶的黄永成眼神瞥到小穗儿身上，这个角度却正好看到小穗儿衬衣胸前的两个扣子间被撑出来的缝隙，而缝隙间，就是小穗儿的内衣，虽然是很小的一部分，却也能看得真切。 　　黄永成见此情景，一口茶水还没咽下，下意识就想张嘴提醒小穗儿，结果一个着急，反倒把自己给呛着了。 　　“咳咳......”黄永成把茶水咳到了桌子上，还弄湿了几页文件。 　　小穗儿见状，赶忙抢先黄永成一步，从他桌子上拿到纸抽，抖了抖文件，抽纸擦水，同时也不忘递了几张卫生纸给黄永成，让他擦擦嘴和上衣。 　　“哈哈哈，看来咱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就注定很难忘了啊。”黄永成调侃道。 　　“是我惊着董事长了。”小穗儿歉意的笑道，虽然她并不这么觉得。 　　而通过刚才这一言一行，黄永成对小穗儿的第一印象可是好的不得了。虽说是方志中托人找的他，让小穗儿入了职，但其实黄永成一直没怎么见过小穗儿，工作上更没有交集，真正让黄永成对小穗儿产生兴趣，还得多亏贾一清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介绍”小穗儿。 　　黄永成给小穗儿也倒了一杯茶，递给了小穗儿，看着小穗儿像贾一清一般诚惶诚恐接过茶水的样子，黄永成很是享受。 　　即便小穗儿对黄永成也没什么好感，但该有的尊重和作为下属的礼节，她认为也是要做到的，这是她混迹职场这些年学到的圆滑，要知道，如果是刚本科毕业不久的方长远，见到自己不喜欢的领导，可不会这么客气。 　　“时间有限，我捡重点谈。”黄永成微笑说道，“小麦啊，这次破格提拔你，公司里肯定会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但是你要知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只有我——公司一把手才是你的直属领导，所以你要有定力，不管你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多想，而且，你如果把工作干好了，那些有意见的人自然就会闭嘴。” 　　小穗儿连忙点头道谢，同时心里在想，这董事长说话，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有水平啊。 　　“另外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见。”黄永成接着说，“我想让你过来，跟我一间办公室，能接受吗？” 　　“这......董事长，会不会有点不合适呀？”小穗儿面露难色，且不说她天生就对领导有一种抗拒，单只说以后摸个鱼，那想都不要想了，真是要多不自在有多不自在。 　　“我跟你说实话，你现在，说是董事会助理，其实就是我的秘书，既然是我的秘书，就要对我的一切要非常了解，你如果在外边办公，那我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或者有什么会议行程安排，你都不会第一时间知道，这样的话，会耽误工作的。” 　　小穗儿没想到黄永成上来就摊牌自己的本质是秘书的事情，而要让她与他同一间办公室的理由，也让她没法拒绝，她总不能说，“我不想来你这里，因为我想摸鱼”吧。 　　无奈之下，小穗儿只能保留意见，答应了黄永成。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只要你不耽误工作，平时你随意一些，玩会手机，甚至跟你男朋友打电话聊天，我都不在乎。”黄永成很和蔼地笑着，“我这儿对你来说，没有秘密，希望你也能把我当成自己人，一家人。” 　　小穗儿礼貌地回应着，心里却对这个又说理又讲情的董事长比以前更加忌惮了。因为话说的越得体，说明这个人城府越深。 　　“哦对了，以后可以不穿衬衣上班，”在小穗儿告退时，黄永成想起了她刚进门的漏出的春光，委婉地提醒道，“随意一点，你看我就经常穿T恤。” 　　然而小穗儿以为这就是黄永成想要拉近关系的一种说法，并没有多想。 　　从黄永成屋子里出来，小穗儿看到公司大办公室的几个人正拿着抹布和拖把窜来窜去，一问才知道，这是在给杨总打扫新办公室。 　　小穗儿这才彻底意识到，以后的工作期间，是很难看到杨枫了。 　　有点黯然地回到段萍的办公室，发现屋子里只有杨枫一人，原来陈亚超和段萍都自告奋勇地去帮杨枫收拾新屋子了，抬桌子柜子，打扫尘土，少不了帮忙的人。 　　于是便正好给了两人独处的机会。 　　“宝儿~我是不是很没用？”杨枫也略有伤感地笑道，“我阻止不了董事长把你调过去......” 　　“傻样吧！”小穗儿用自认为可以安慰杨枫的微笑说道，“你现在是闲差了，工资一分不少拿，我也升了职，这不都是好事嘛。” 　　杨枫笑笑没说话，他此刻又有点幻想自己是传说中的霸道总裁，那样的话就能阻止董事长对自己女朋友别有用心的调动了。 　　即便之前小穗儿分析地头头是道，但事情真的发生了，她和杨枫还是都不愿意的。因为到底他们俩还是认为，黄永成大概是单纯看中小穗儿的姿色才调她的。虽然刚才黄永成的表现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表露，但谁能说那不是他的伪装呢？ 　　“枫儿哥你放心，我明天就去找我师父！”小穗儿下定了决心。 　　杨枫看着这个天真的小丫头，又笑了笑，如果黄永成真的心怀不轨，那可不是会点防身术就能安然的。 　　“对了枫儿哥，你这次调整，是不是因为董事长对你有意见了啊？”一直在琢磨自己的小穗儿，终于也想起了杨枫的处境。 　　“哼哼，我只能告诉你，是好事！”杨枫有些出乎小穗儿意料的得意，对她耳语道，“某人，要完蛋了。” 第58章 它怎么没反应？ 　　“谁要完蛋了？”小穗儿自然免不了好奇。 　　贾一清？黄永成？可是现在看来没有任何迹象啊，而且表面上看反倒是贾一清得了个美差，而杨枫却被闲置起来。 　　“你就别问啦。”杨枫神秘地挑挑眉毛，“都说清楚了还有什么惊喜可言？况且事情不到最后一步，都会有变数，怕提前说出来就不灵了。” 　　小穗儿哼了一声，侧面看着杨枫，表示不满。连我都瞒着，不止这样，这段时间里杨枫肯定私下里做了很多工作，也同样是没告诉她。 　　小穗儿刚刚才觉得董事长的城府深，看来，杨枫也不简单，就是在和自己热恋的这些天，估计他都没放松针对那个“某人”，手上的动作。联想起自己最近脑子发热的恋爱状态，小穗儿轻轻叹了口气，果然男人还是更理性一些吧。 　　杨枫的办公室收拾得差不多了，小穗儿不得已也要开始搬东西了，按照黄永成的指示，她作为方长远时所有的资料也要搬过去，至少在这段期间，她还要兼顾前世的那一摊儿工作。 　　黄永成出去开会了，正好给小穗儿时间搬家。又是在段萍和陈亚超等人的帮助下，小穗儿的工位被抬进了黄永成办公室。不过在怎么放置桌子的问题上，小穗儿感觉有点犯难。屋子的面积足够大，工位可以和黄永成的桌子并排放，也可以面对面放，因为布局特殊，不方便一前一后放置。如果并排放，那自己可是给了黄永成偷看很多的机会，如果面对面放，有电脑和资料挡着，一来自己不用总看见黄永成的脸色，二来自己摸鱼也不容易会被他发现，唯一不爽的一点就是，那样的话，只要来个人，第一眼就能看到她的电脑屏幕，这让小穗儿感到很没有安全感。 　　思来想去，小穗儿还是决定并排放置，黄永成他想看就看吧，大不了自己穿的保守一点，只要他别过线，小穗儿还是能理解男人对美女的窥视欲的。 　　此时，小穗儿并没有深刻意识到，从蓝领打工人一跃成为重量级白领这一突然的转变，将会给她带来什么挑战。 　　出去开会的黄永成中午喝了顿酒，下午直接就没来上班，这种并不少见的情况，倒是让小穗儿在紧张中几乎无所事事了一整天，除了向公司大办公室要来了所有关于董事长的各项资料。 　　因为在黄永成前任秘书走后的这段时间里，都是大办公室一直承担着其秘书职能，这次有了新人接管，面对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公司里一人之下的小穗儿，大办公室的同事们真是巴不得赶紧把这一块职能推出来，而且是越干净越好。看着大办公室的姐姐们争先恐后地又是给自己介绍工作内容，又是关切地问这问那，小穗儿在有点不自在的同时，多少体会到了一点这个新职位给自己带来的便利。 　　临近下班，黄董的屋子里来了两波同事，说是晚上要给小穗儿祝贺一下。小穗儿一看，都是自己前世经常在一起吃饭喝酒的同事，其中还包括王开。 　　若是在前世被邀请，她几乎从不拒绝，因为她当时作为一个小小的副主任，能获得些许存在感，并能打探到一些公司内部消息的，基本上只有这种机会了。但现在，她认为每天都在董事长身旁的她，已经不怎么需要这种机会了，何况她本来就对所谓的内部消息兴趣也不大，再者，她心里清楚，自己现在作为一个女孩子，就更不能轻易喝酒了，为了自己，也为了杨枫。 　　于是，小穗儿便以“刚刚调任，不宜嘚瑟”为由拒绝了好心的同事们，然后，还像往常一样，她和杨枫约好了地方，下班后错时离开再见面。倒不是一定要天天腻在一起，而是今天情况特殊，两人也该交流交流信息。 　　“我的宝儿！可想死我啦！”两人落座后，杨枫毫无风度地搓着手，活像一个饿极了就等马上开饭的猥琐大叔，“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们这上午见的，一下午没见我心里就痒的不行了，太想你了！” 　　说罢，又觉得不过瘾，抬起屁股就从小穗儿对面的位置走过来，挤到了她身旁。 　　小穗儿也乐得看到自己被杨枫这样喜欢的状态，便乖巧地让开座位，等杨枫坐下，又任由他把自己搂在怀里。 　　也不知是体位的缘故还是怎的，小穗儿被搂住后，第一反应竟是瞄了瞄杨枫的裤裆。 　　平的，没有以往那样的凸起。 　　对自己这个下意识的行为，小穗儿既觉羞耻，又......有点失望？ 　　因为之前的每一次约会，除了小穗儿为杨枫做手工艺的那天，杨枫的小帐篷都是支棱着的，这导致小穗儿就是不想看，也很难不注意到那里的凸起，结果到了现在，看看那里竟然快成了小穗儿约会的条件反射了，弄得她感觉自己像是个什么**似的，所以难免羞耻。 　　而如果说还有点自己不想承认的失望，那就是既然之前每一次都有反应，那今天嘴上说“想死我了”的杨枫，下边却没有反应，难道杨枫这么快就对自己失去了性趣？ 　　人好像就是这样，当有一件不正常的事情你习惯了以后，它突然正常起来你却不习惯了，不仅不习惯，甚至可能还会不知足。 　　小穗儿明白这个道理，便在心里自劝自嘲，但她还是想逗一逗杨枫。 　　“枫儿哥，是不是因为我去和董事长一间屋子，你就不喜欢我了？”小穗儿小小的，柔柔的声音，好像让人感受到她的伤感。 　　“这话从何说起呀！”杨枫吓了一跳，赶紧把小穗儿从自己怀里扶正，看着她的眼睛，“你知道你老公可不是这么肤浅的人，更何况，我还在为不能阻止董事长感到内疚呢，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看到这么认真辩解的杨枫，小穗儿心里高兴，强忍着笑意，伸出食指指着杨枫的那个部位，头却娇羞地歪到一边，似有不满地撅着嘴说：“那它......它怎么都没反应！” 第59章 女人的直觉 　　杨枫一听这个，原本有些认真惊讶的脸，慢慢地嘴角上扬，瞬间他明白了，这丫头是在调皮呢。 　　他当然明白，小穗儿是不太可能真的对自己的小帐篷那么感兴趣的，不过这丫头蠢就蠢在，拿这个来调皮，如果一个没拿捏好，那就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啊。 　　于是杨枫恍然大悟一般，长长地“哦”了一声，十分惋惜地说道：“原来你是在意这个呀。既然你这么想让它起来，那你可要好好努力哦。” 　　“诶你！”小穗儿只是想临时调侃一下，并没有想很多，她以为杨枫会顺着她的思路开始解释今天为什么没有反应，然后再保证绝对不是对她失去兴趣了之类，没想到杨枫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零件是你身上的，我怎么努力？”小穗儿无力地反驳。 　　“该怎么努力，你可比我更懂。”杨枫坏笑，“像上次，不是做的就挺好吗？这次，再来点儿新鲜的？” 　　“去你的，我就不该提这茬。”小穗儿斗嘴斗不过，只得无奈地笑道。 　　杨枫是最懂得适可而止的，一看小穗儿服了软，便也不想再逗，不过他还是解释一下：“其实，它今天没反应，一是因为上次够满足它一阵子了，就不需要天天造反了，二是我觉得，我对你的爱升华了一些，要是只有性冲动，你不觉得有点俗嘛。” 　　这突然的认真，羞耻的台词，让小穗儿脸上发热：“我又不是真的对这个原因感兴趣！” 　　杨枫嘿嘿傻笑一声，摸了摸小穗儿的头，开始说正经的：“今天在黄董那儿呆着，有没有很难受？” 　　“刚开始是特别特别不自在，不过坐下来以后好像慢慢地也没那么难受了，也可能是董事长今天一天都不在的缘故。” 　　“嗯，我听说了，又是开会又是喝酒，喝完了不知道上哪嫖去了干脆直接就不来了。”杨枫说着就笑了起来，这种领导在他眼里，如果他有权力，就是必须干掉的存在。 　　小穗儿却觉得，这话从杨枫嘴里说出来有失水平。 　　“枫儿哥，这话可不像你的风格啊，你没调查过可不要乱给领导安罪名。我不是替他说话，董事长这人虽然跟上一任秘书不清不白的，但是我在建成公司这些年，从来没听说过他去嫖赌什么的，跟贾一清还是不一样的。” 　　“看来还是个玩纯爱的？”杨枫虽然不信一个马上五十岁的老男人能跟三十岁的女人有什么真爱，但他也赞同小穗儿说的意思，即便某人是个坏人，也不能随便往他身上安罪名。 　　“这个就不好猜测了，先不说这个，你知道我今天有种什么感觉吗枫儿哥？”小穗儿一边说，脸上一边显出有点不可思议的神情，“我感觉董事长后来一整天都没来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我在他不在的时候，自己先适应适应。” 　　“你这就......有点自作多情了吧。”杨枫听了更觉不可置信。 　　“你听我解释！因为我一开始特别紧张，因为要跟他在一间屋子办公，但是今天一天过完了以后，不知道是不是有点适应了这个环境，我觉得明天再看到他，好像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那就是巧合呗。”杨枫不以为然地说，“他恰好今天中午喝酒，恰好又喝多了不能上班，正好给了你机会适应。” 　　“但是有蹊跷，一是他电脑没关，他是最受不了浪费电浪费纸的行为的。二是既然我已经是他秘书了，即使是试用期，那他去做什么，下午他能不能来，工作上有什么安排，也理应告诉我，吩咐我吧？但是他什么都没跟我说。虽然事情很小，但是以他那么周全的性格，就有点反常。” 　　杨枫听着小穗儿的解释，虽然他一直以来都很重视方长远的意见，但这次还是觉得她说的有些牵强。 　　“这算什么？女人的直觉？说实话我不是很能理解，就先将信将疑吧，我们再观察看看。”杨枫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态度。 　　“我也说了这只是一种感觉，我是想提醒你，以后在黄董面前也更小心一点，我怕我之前判断他‘外强中干’判断错了。” 　　“那他既然这么周全，又怎么会突然让你做秘书呢？这不是惹全公司人的闲话么？”杨枫忍不住反问道，“这可不像是个周全的人做的事吧？” 　　“不好说，反正今天他看我，没有让我发现他有一丝对我的外貌感兴趣的地方，但是贾一清我就能看出来。”小穗儿还是想提醒杨枫，“也可能是他藏太深了？” 　　“他要没有那个意思更好，省的我也担心我媳妇受欺负了。”杨枫嘴上这么说着，心里也不是没把小穗儿说的当回事。 　　如果真的不是因为好色，那到底是什么让黄永成不顾所有人闲话也非要选中小穗儿呢？可能这个原因只能靠小穗儿的细心和近水楼台，一点一点地刨出来了。 　　这个时候杨枫体会到，小穗儿的位置虽然职级不高，但一定程度上却是非常重要的，甚至很多时候，他这个副总也远远比不上。 　　聊着聊着，小穗儿又说起自己这第一天就拒绝了两波要套近乎的同事们，一边说一边才想起，杨枫这个一直主管工程项目的副总经理，似乎比自己更有的是理由出去喝酒，但是不短的时间了，杨枫下了班几乎都跟她在一起。 　　一想到此，小穗儿又觉得有点愧疚，同时还有点责怪地问杨枫：“枫儿哥，这段时间肯定有很多人想请你吃饭喝酒吧？我是疏忽了，可你怎么也从来不跟我说？” 　　“因为那些不重要，我当然是要跟重要的人在一起了。”杨枫笑笑，就没把小穗儿说的问题当回事。 　　“不是，我知道，但是管理工程的，喝酒吃饭太正常了，你作为一个领导都不社交那怎么行？会耽误工作的。”小穗儿有点替杨枫着急，“你这工程项目的主管副总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才被撤了？都是我耽误的你......” 　　不知道为什么，杨枫每次一看到这么乖巧懂事体贴人的小穗儿，就总想调戏调戏她，不过这次他更想认真地告诉她一些真相，让她不再担心。 　　“我说那些事没有你重要，不是在哄你开心，而是客观事实。”杨枫说，“我来建成公司是有使命的，但管理工程不在其内，也更不是我的兴趣。我只告诉你，监事会和人事部对我来说适得其所，以后我会让这些部门发挥出最大的作用，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只是个摆设。” 　　已经有很多年工作经验的小穗儿一听也就明白了，不过还是嗔道：“你又瞒着我，让我跟个傻子似的白白替你担心。” 　　“对不起嘛媳妇儿，我也是没办法。”杨枫笑道，“你应该知道保密条例，上级的有些事就是连个人妻子父母都不能说，当然，我这个没那么严重，可以跟法定配偶说，但是，谁让你不早点跟我领证呢？” 　　说到最后，杨枫又歪着头坏笑起来。 　　“你！你真是，不论聊什么你都能扯到这上面来！”小穗儿听到杨枫说的“配偶”一词，稍一联想，又是小脸一红。 第60章 杨枫VS贾一清 　　经过这次岗位调整，杨枫被收了公司最大业务部门的实权，他明白，建成公司的高层可谓是给他又来了一记重击，连公司的基层员工也开始对这个小杨总有些说词，什么到底是年轻啦，能力不足啦，董事长看不上啦，甚至有的人面对面就敢对杨枫明示暗示这些类似的话。 　　而小穗儿作为新上位的董事会助理，董事长秘书，再加上无可挑剔的外表，温柔的性格，明明没有工作经验却像个职场老手的工作能力，让她的人气飙升，一时风头无两——即便小穗儿自己觉得，她并没有做多少了不起的工作，也并没有想争强好胜的心。 　　所有人的眼睛，包括黄永成和贾一清在内，都注视着放着光芒的小穗儿，而相比起来，杨枫的工作却死气沉沉。但几乎没人能想得到，这才是杨枫最想要的状态。 　　因为没有人注视你的时候，才是你最方便做自己的事的时候。 　　几天过去，小穗儿除了时间上比之前安排的要满，实际上工作压力并没感觉很大，到底还是有五年职场经验的缘故。但所有人都认为她是刚开始上这种正经的班，职场上还只是个屁事不懂的小丫头片子，这倒是给了小穗儿一点点“扮猪吃老虎”的资本。 　　而黄永成和贾一清也观察到小穗儿不合逻辑、不合阅历的工作能力，有鉴于此，两人对之前小穗儿的“卧底”猜想，好像更有理由相信了。但最让他们感到蹊跷的是，黄永成死活也看不出小穗儿到底哪儿有“居心不良”，他很纳闷，莫非，一个二十一岁的小丫头，竟然比自己城府还深？如果她真是上边要整治他们的卧底，那只能说，上边可真是卧虎藏龙啊。 　　这天，杨枫的办公室被人没有敲门就推开来，杨枫一看，来人正是贾一清。 　　“哟，贾总！今天有空来看看老弟呀？”杨枫赶忙起身，一边弓着身子给贾一清倒茶一边说，“快坐，坐！” 　　贾一清看着明明是平级，却对他还有点卑躬屈膝的杨枫，皱了皱眉，心中也是有点复杂。 　　“杨总啊，你不要这么客气，你这要让别人看见，好像我在欺负你似的。”贾一情开玩笑似的说道，“我这还怕抢了你的部门会让你不高兴呢，结果我看你好像还挺乐呵？不会是脸上冲我笑，心里正骂我呢吧？” 　　杨枫给贾一清放下茶杯，不漏痕迹地在心里怔了一下，没想到贾一清说话也好，开玩笑也罢，原来是这么露骨这么赶劲啊。 　　看着贾一清与其说是在笑，更不如说是弯刀一般扬起的嘴角，杨枫叹了一口气，没有回自己的领导座椅，而是在离贾一清最近的客位坐了下来。 　　“老哥啊，你要是这么说，那可是逼兄弟跟你说几句心里话呀。”杨枫脸上微笑，却也让贾一清能感到他的严肃，“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误解我，但是最让我伤心的，是老哥你也误解我。” 　　“你看你说的，我开个玩笑而已，你这小老弟怎么就不识逗呢？”贾一清拍了拍大腿，哈哈大笑。 　　“我知道你是开玩笑，但有的人，是真那么想我啊，认为我记恨你，记恨董事长。”杨枫轻声跟贾一清说道，似乎是在说一件贾一清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谁？谁这么想？那是他们眼界太窄！格局不高！杨总你是什么人，我觉得你老兄我可是清楚，你胸怀大志，又年轻，将来大有可为，怎么可能在这种小事上计较？”贾一清义愤填膺。 　　杨枫心中哂笑一声，他知道贾一清不是在捧他，而是在试探他。 　　“哎哟！老哥这你可就高看我了！”杨枫同样是一拍大腿，“我很感谢你把我夸的天花乱坠，但我真的不是啊！我知道，我呢，是上边派下来的，派下来的时机也挺突然，所以难免老哥你们，包括董事长，都会觉得我身份敏感，没准还觉得我可能是带着什么任务来的......” 　　贾一清听到此，便更精神了一点，杨枫的话正点在他们最关心的地方。 　　“但其实，就算是上边，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嘿嘿嘿。”杨枫得意地笑着，一点也不怕自毁身价，又压低声音继续跟贾一清说，“你看我之前就是个副科长，工资一个月不到四千，现在呢？我一个月一万多，还不算绩效！之前我忙的跟孙子似的还没有加班费，现在，咱不说上班的时候我想走就走吧，起码跟以前比起来那是相当自由啦！” 　　“嗯，确实。”贾一清点点头，他大致也了解上边的情况，确实是像杨枫说的那样。 　　“所以呀老哥，你说我还图什么？我天天舒舒服服的，还不少挣钱，时不时还有人请客，我闲得蛋疼我去折腾乱七八糟的事儿，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嘛。你说我贪图享乐也好，不知进取也好，我就是这样了。说实话，工程项目我本来就没兴趣，我也没能力管好，老哥你来管那是最合适了，我能推出去，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说有人说我记恨这个记恨那个，我根本就没有动力记恨，我还得感谢董事会呐！” 　　杨枫说的眉飞色舞，手也似不经意地往自己办公桌的方向挥了一下说：“你看我天天，就喜欢看小说，我办公桌上全是小说。” 　　贾一清顺着杨枫的手势看去，桌子边上确实堆了不少书，而且眼尖的他发现，在一个不大不小的角落躺着一本书，虽然视线被杨枫的水杯挡住了一部分，但书脊上一个大大的“金”字还是很明显的，第二个字只露出了一个倒“八字头”，实在是认不出来。 　　“嗯我看见了，好多书，杨总还是个文人呐！”贾一清笑道，然后指着刚才注意到的那个角落好奇地问道，“那是本什么书？金什么？” 　　杨枫顺着贾一清手指看去，神色瞬时有些慌乱：“啊，那个......那个是金......《金融理论学习》！” 　　贾一清冲着杨枫坏笑，站起身向那本书的方向走去，他才不信那是什么“金融理论”，因为“融”字可没有倒八字头的结构。 　　“诶？老哥，你干嘛啊老哥！”杨枫赶忙也站起身想要拦住贾一清，但他哪里拦得住。 　　等贾一清把那本书抽出来时，杨枫脸上便有些不自然了，他抿了抿嘴，把头扭到一边。 　　因为书皮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金瓶梅。 　　“老弟呀，你这本《金融理论学习》有点别致啊！”贾一清发现了杨枫这个见不得人的秘密，顿时乐不可支，“这书......我也想学学。” 　　“老哥，其实你们都误解了，其实这本书是艺术！”杨枫陪着笑脸无奈地解释。 　　“喔！艺术！那我更得学学了！”贾一清瞪着眼睛大笑，一点也不客气就翻开了书，粗略地浏览起来。 　　“诶，老哥，你就给我放下吧，给老弟留个面子！”杨枫在旁边乞求，但也并没有要夺回来的意思。 　　贾一清没有理他，继续翻着书，然后，便在其中一页描写香艳场景的地方，发现了一处标注笔记，上写着四个字：可以借鉴。又大致翻了翻，发现这种标注还不少见。 　　“哈哈哈哈！”贾一清这一下笑得前仰后合，“老弟，哈哈哈......你要借鉴啊？你可笑死我吧......哈哈哈...哎哟......” 　　杨枫趁贾一清笑得都没了力气，赶紧抢过书，放回了原处，略一忖度，又抽出来，放到了另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 　　贾一清也不再纠缠，但笑意还是不减，拍了拍杨枫的肩膀笑道：“老弟，你这金融理论我是不学了，我也借鉴不了了，毕竟岁数大了，哈哈哈！” 　　“至于吗，老哥！”杨枫红着脸瞥着贾一清，“又不犯法又不违规的......” 　　“当然不违规，不违规！”贾一清抖着肩膀笑道，“不仅不违规，还可以借鉴呢！” 　　说完又把自己逗乐了。 　　贾一清虽然笑，但脑子也没停。他看着面露窘态的杨枫，想起刚才那本有的地方都被翻得卷了边儿的《金瓶梅》，心里对杨枫的戒心算上放下了一大半。 　　“对了杨总，我这次来找你，也是有正事的。”贾一清笑完了，又对杨枫说道，“我现在工程部缺人，从你这借调几个，你看方便不？” 　　“那还叫个事儿？！贾总你随便借，我这儿你不用管，只要给我留一个人就够。”杨枫积极响应，“我正愁不知道怎么给公司做贡献呢！” 　　“那行，回头我拟个名单，你到时候签个字。”贾一清满意地说着，又向刚才杨枫藏书的方向扬了一下脑袋，笑道，“至于怎么做贡献，杨总，你可以借鉴你的‘金融理论’啊。” 　　杨枫看着贾一清起身离开的背影，嘴角也开始肆意上扬。 　　我管工程部的时候没发现缺人，而这个贾一清，刚调任就找我的部门借人，借我的人还不让我做主，还有刚才，不敲门就进，肆意就拿我的书，翻我的书等等一系列操作，都证明了他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而且已经开始膨胀了。正好，也不枉我费尽整整一个下午的心机设计角度，总算让他看见了该看见的东西，如此一来，贾一清放下戒心专心搞工程捞油水，自己在暗处施展作为，也就能更加顺畅无阻了。 第61章 再见恩师 　　杨枫的《金瓶梅》被他翻的卷了边儿还做了好多批注这件事，小穗儿是不知道的。因为杨枫也怕被小穗儿取笑，哪怕只是极短暂的取笑，也正因为连让小穗儿知道都不好意思，他才能在贾一清发现自己这个小秘密后，做出最真实的窘态。 　　而且，保不齐我做的批注，以后就能在小穗儿身上用的着呢？有时候，杨枫也会好想让小穗儿也读一读这本奇书。 　　小穗儿这个星期的工作日里，除了工作，也在早晨和下班后去找过自己前世的师父，但都没碰上，于是决定周末牺牲跟杨枫相处的时间，也要在公园等到自己的师父。嗯？什么时候周末不跟杨枫在一起都成了“牺牲”了？这可不行，小穗儿想，正好找师父赶紧强身健体，锻炼灵魂，不能老是在思想上做杨枫的捆绑软件... 　　周六早晨，小穗儿特意比前几次起的更早，六点就爬起来。但让她些许苦恼的是，自己似乎还没有很适合晨练的衣服。前世买的练功服现在穿起来太大，而现在的女装，她捋了捋，连衣裙、超短裙、打底裤、职业装......当然她还有运动服，但是她觉得运动服还是有点厚，夏天穿这个锻炼还是会热得要命吧。 　　不过自己这次又不是像前世那样去跟着师父锻炼一两个小时，只是见个面罢了，运动服也没什么吧？小穗儿发现，即便是去运动，她都不是很想穿运动服了，这和之前自己刚转生不久，干什么都想穿运动装的心态可是差的太多了。 　　不行啊，人家公园里好多锻炼的姐姐也是穿运动服，怎么自己竟然还嫌弃起运动服了？难道自己比人家正牌女性的女性意识还强烈吗？这不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嘛...... 　　就因为这么个小事，小穗儿也思想斗争了一番，还是混搭了前世的一件T恤和妈妈买的女式运动裤。穿上走了两步，她就意识到了原因所在，原来，这样一来，小穗儿走起路来低头就看不到自己的美腿线条了，或者是可爱的裙子。前世作为一个腿控，小穗儿现在也仍然喜欢看腿，自己的也喜欢，毕竟它就是好看嘛。 　　害，好羞耻啊，我怎么能这么自恋！要改，要改！ 　　小穗儿觉得，这就是半路出家做漂亮女生的坏处了：因为之前从来没经历过，一旦沉浸在自己的美貌中，肯定就不太能像正常女生一样早就对自己的长相习以为常了。 　　骑着小电车，终于到了公园，一看时间，已经六点五十分。什么！连穿衣带赶路，过去快一个小时了？小穗儿一边自责，一边安慰自己，这也比前几次来找师父还早了二三十分钟，应该问题不大。 　　公园很大，小穗儿在公园门口停下电车，又步行了几分钟，终于，在前世师父常在的那个地方，发现了师父的身影。 　　小穗儿的师父名叫周大勇，四十六岁，在B市武术圈儿里也是个奇人。没有任何血脉、家世加成的他，愣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拿下了武术界的六七个高级证书，等他正式拜入名家门下时，早已是“带艺投师”。 　　拜师后，如虎添翼的他，现在已经是精通了形意拳、太极拳等各路内家拳，和八极拳等外家拳，而且所谓“一窍通，百窍通”，“道、武、医不分家”，周大勇在师父教导下，年近半百又开始进修医术和道学。但是，就这样一个人，收的徒弟却少之又少。 　　一般人会认为，既然徒弟少，那必然精，个个都是好手，但很遗憾，周大勇有限的几个徒弟，精也一点都不精，三年前相识、半年前拜师的方长远，就是其中之一。周大勇收徒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看有没有眼缘，只要有眼缘，就是个残废来拜师，他也一样收。 　　如今，方长远变成了小穗儿，时隔两三个月，和一次生死，再次看到师父，小穗儿自然不免有些激动，但因为自己前世一直以各种理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好好练习，也一直觉得很愧对师父，这也是她一直拖着不去找周大勇的原因之一，她曾想，要不就一直不再联系了，就当师父损失了一个不疼不痒的垫底的徒弟吧。 　　到了还是缘分未尽，让小穗儿今天又走到了周大勇面前。 　　只不过，小穗儿发现，此时的周大勇，好像正在“收摊儿”。 　　“诶？师父，你这是要走啊？”小穗儿急忙问道，也就顾不上考虑什么相认的事儿了。 　　“对啊，练完了就走呗，要不一会天气热起来了。”周大勇笑呵呵地回答。 　　公园里经常会有看周大勇练武的爱好者，一般也都会称呼他一声“师傅”，所以小穗儿的叫法并没有引起周大勇特别的注意。 　　“可这才七点不到啊，我记得......”小穗儿差点脱口说出师父以前会锻炼到九点的习惯，赶忙改口，“我看着公园里好多人都练到九点呢。” 　　“练到九点的那是因为他们现在才刚到，我可是五点就来了。”周大勇背起自己的武器袋子，解释道。 　　小穗儿正纳闷，自己原来跟师父晨练，也都是七点左右来啊，怎么现在改五点了？ 　　“原先我有个徒弟，五点起不来，我就跟着他七点过来，后来他有事来不了了，我就又是五点到了。”周大勇又多解释了一句。 　　小穗儿一听，脸色微红，师父这说的就是我啊。可是，早晨五点确实是起不来嘛。 　　小穗儿正快速思考怎么能让师父停下离开的脚步，跟她再多聊一会，就又听到师父开口说道： 　　“诶，小姑娘，我不是看你漂亮就套近乎啊，你的眼睛跟我徒弟很像！”周大勇为了防止误解，还特意加了一句。 　　这让小穗儿感到很亲切，很开心，于是便笑着问道：“哪个徒弟呀？” 　　“害，说了你也不知道。” 　　“师父你就说说嘛，”小穗儿淡淡地撒了一娇，“万一我真认识你徒弟呢？” 　　周大勇笑了一下，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有趣，回道：“姓方，认识不？” 　　他当然没指望她能真的认识，只是陪这个搭讪自己的小丫头多聊两句罢了，周大勇心里很坦然：长得这么俊的小丫头，谁不愿意多聊聊。 　　不想小穗儿背着手娇羞地低了低头，笑道：“算是......认识吧。” 　　“认识就是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什么叫算是！”周大勇也笑了起来，这种想要攀关系的低级搭讪手法，想不到一个女孩也会用。 　　多少产生了点儿兴趣的周大勇开始打量起这个女孩。 　　估摸大概能过肩的长发，利落地梳起一个小马尾，额前的一点碎刘海儿和鬓角垂下的几丝头发，既显得落落大方，又展现了一丝慵懒的自然美，同时，也暴露了女主人似乎并不是很在意打理头发的习惯。 　　上身一件肥大的T恤，短袖几乎都快到了胳膊肘，也难掩女孩浑圆的胸部撑起的形状，即便下身也是宽松的运动裤，只要女孩稍稍扭动身子，便能将身体的三围曲线大致勾勒出来。 　　如此身材相貌的女孩，让醉心武术、不近女色的周大勇也暗暗称奇。当他视线往上收回时，他又注意到，这个女孩穿的T恤，似乎也和自己的徒弟方长远曾经晨练时经常穿的，一模一样。 第62章 相认 　　本来穿的一样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但周大勇到底是有点道行的人，他知道眼睛是灵魂的窗户，看着这个和自己徒弟方长远有着一模一样的眼神的女孩，又联想到自己将近两个月以来给方长远多次主动联系都联系不上，周大勇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因为长时间联系不到，周大勇自然十分担忧，怀疑别是出了什么意外。但除了手机号码和微信，他又没有方长远其他的联系方式，甚至连方长远的具体住址都不知道，对于这一点，周大勇很是自责，认为自己对徒弟的关照还不够。 　　至于和方长远一起拜师的其他师兄弟，实际上相互之间交集也并不很多，也是除了手机联系方式就没有他更多的信息。无奈之下，周大勇找了人算了一卦，而人家只是告诉他，他这个徒弟没有死。 　　而周大勇相信方长远是不会无缘无故，坑都不吭一声就跟自己这个做师父的绝交的，只是这其中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罢了。 　　综合了所有的信息碎片，再加上今天这个从未谋面的女孩蹊跷搭讪，还非要与自己徒弟方长远搭上关系的可疑行为，周大勇脑子里拼出了一个让自己震惊无比的可能性：方长远去了趟泰国？ 　　然而就算是变性手术，也不太可能让一个人的变化这么大吧？身高、脸型，骨架全都改了？不不，实在不可能。 　　可周大勇又看了看小穗儿的眼睛，他心里更加十分疑惑：能让他感受到同样的灵魂力的眼神，除了方长远，真的还能有别人吗？ 　　而小穗儿此时的心思也有点复杂，她既希望自己能被师父像倪老头那样认出来，又对真被认出时的场景有些害羞和害怕，毕竟她觉得自己前世不好好练功就很对不起师父了，更别说还曾想过借自己的死干脆就再也不跟师父联系… 　　于是犹犹豫豫的她，也是扭捏地站在那里，虽然尽量躲着周大勇的眼神，却也任由他打量了一番。 　　不过周大勇到底是比不上倪老头，最终他还是不敢确定这个女孩和方长远的关系。 　　“师父……”小穗儿感觉到有点不自在，轻轻地叫了一声。 　　周大勇这时候敏锐地感觉到女孩对自己的称呼中含着的感情，和外人叫自己的“师傅”，有些不一样。她，绝不仅仅是个公园里锻炼的爱好者。 　　“你，是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吧？”周大勇审视着小穗儿，“有话就直说吧，不用不好意思。” 　　小穗儿还是背着手，低着头，单脚划着圈圈，嘴里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虽然神态很女儿态，但这种瞻前顾后的感觉让周大勇还是似曾相识。 　　“不说那我就先走了，我还有事呢。”周大勇装作没有耐心的样子，就要迈开步子。 　　“诶，师父！再等一下！”小穗儿也自知有点婆婆妈妈了，于是狠了狠心，不再期望被动地被师父认出，而是主动承认道，“师父！我……我是方长远！” 　　就算考虑到了这种可能性，周大勇还是不太敢相信，以他的水平，还不够能想通产生这种结果的途径。 　　但小穗儿的话足以引起周大勇的兴趣，他背着兵器包，对小穗儿又是一顿观察。左看看，又看看，还转到背后看了看。 　　“哎呀师父，你看肯定是看不出来的！”小穗儿被看得发毛，想制止周大勇一个人的围观。 　　“嗯......看不出来。”周大勇摸着下巴摇摇头，“是我太跟不上时代了，没想到现在的手术可以做到这种程度了，连骨架都改了！” 　　说着还伸出双手在小穗儿的胯骨处捏了捏。 　　小穗儿都被气笑了，倒不是因为师父摸自己，前世师父也会经常纠正自己的动作和骨架姿势。 　　“不是手术啦师父！怎么看也不像是手术啊！”小穗儿跺着脚说道，“我之所以刚才犹豫，就是怕不好解释......” 　　“所以不好意思，我不相信你是方长远。”周大勇看着小穗儿毫无做作的小女儿情态，想到这个女孩和方长远一样的眼神，心里还是有些矛盾地说，“你这骨架就是个女人的骨架，跟我徒弟的差太远了，手术不可能做得到......” 　　“都说了不是手术！”小穗儿哭笑不得地又解释了一遍。 　　相比从眼神来判断，周大勇似乎更信任自己的“摸骨”手艺。而且，就算自己的徒弟方长远并不是什么绝世猛男，就算他练功经常有各式各样的借口，但在周大勇心里，除了最多只不过是偶尔有些抑郁，对生活的态度偶尔有点消极之外，方长远仍然是个负责任，有能力，肯吃苦的男子汉。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会舍弃自己的男儿身，放弃男人的尊严，甚至现在到了做一些女子才有的动作都是自然而然的程度？ 　　没办法，看来相比于倪老头那样的半仙儿，自己的师父更像个普通人，小穗儿只得把自己酒后求死再转生的过程，又给周大勇讲了一遍，然后为了使他确信，又说了好多两人之间只有他师徒俩才知道的小细节。 　　“借尸还魂......”周大勇听完，摸着下巴总结道，“这种事离奇归离奇，但书里也不是没讲过，想不到现实中还真有这样的事啊！” 　　“什么借尸还魂！师父你说的好难听啊。”小穗儿撅着嘴不满道。但经师父这么一说，她发现，好像，也就是这么回事。 　　两人找了个长凳坐了下来，又聊了些小穗儿转生后的事情。 　　周大勇对着自己的大腿是又搓又拍，笑着说：“想不到我周大勇这么有福啊，能收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徒弟。” 　　“师父，你还认我呀？”小穗儿开心地问道。 　　“为什么不认？”周大勇感觉小穗儿这个问题很奇怪。 　　“我刚才也跟你说了，我转生以后，在那种地方待过几天，我怕脏了你的名声。”小穗儿担心地解释道。 　　“害，我当是什么呢，”周大勇对此相当不以为然，“你知道我收徒都是看眼缘吧？这个眼缘是什么？就是灵魂，你的灵魂是干净的，身体做过什么事，外表好不好看，那都完全没有影响。” 　　听到师父夸自己的灵魂干净，小穗儿心里美滋滋的，不过她还是想调侃调侃师父：“师父呀，那你刚才还说你有这么漂亮的女徒弟是有福呢？” 　　“好事就是有福，锦上添花，不是好事？”周大勇笑道，“你师父也是个正常男人，正常人有不喜欢看美女的吗？当然，我看，是没邪念的，是纯欣赏，我想你应该懂。” 　　“嘻嘻~当然懂啦！在我所有师兄弟里，我虽然是本事最差的，但应该是最懂你的。”小穗儿自豪地笑着说。 　　而且，如果是师父，我也不介意自己被欣赏。小穗儿差点就说出了这句话。不过，虽然这句话没有其他含义，仅仅是对师父的尊敬和信任，但她总感觉说出来就好像哪有点对不起杨枫似的，这才住了口。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小穗儿觉得，似乎仗着自己的美貌，她变得比前世更自信了，和师父相处起来，比起前世的敬重、拘谨的风格，现在自己也更愿意活泼一点了。 第63章 把自己当个男人 　　“来吧，站起来！”　周大勇自己先起身，冲小穗儿喊道，“好久没练了吧？打一套拳我看看。” 　　“啊？打哪套拳啊师父......”小穗儿有点心慌，不管是哪种拳，这么长时间没练，自己应该都已经还给师父了。 　　“五步拳。”周大勇笑笑，“不为难你吧？” 　　“哦~那我试试。”小穗儿抓抓脑袋，心里还是没底。 　　五步拳，顾名思义，只有五个步伐，是所有拳法套路里最基础也是最简单的，也是周大勇认识方长远后，教他的第一套动作。 　　小穗儿在前世时倒是将这五步拳打得很熟练了，曾有两次也是很长时间没练后再见到师父，就被师父要求先打一套五步拳，当时她也本以为会忘记的，结果接着肌肉记忆就帮她打完了整套。 　　而现在小穗儿本也想着有肌肉记忆就没问题，可马上她就又想到，自己现在这副身体，可没有前世的肌肉记忆啊。 　　无奈之下，小穗儿只能凭着灵魂记忆，先想象这几个动作是怎样的，身体再照做。但是这样一套拳下来，无疑是打得吭哧瘪肚的。 　　“师父~我好像都快忘了。”小穗儿打完了，有点惭愧地跟周大勇说。 　　“这个不怪你，多练练吧，形成新的肌肉记忆就好了。”周大勇笑呵呵地说，“我让你打一遍，就是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水平，我才好相应的教你。” 　　随后周大勇拿起兵器包，让小穗儿挑一件兵器。 　　“器械也耍给我看看，挑个你最喜欢的，最拿手的。” 　　小穗儿看了看兵器包，有刀、枪、棍、双节棍，便挑了个齐眉白蜡杆。 　　说是齐眉棍，但其实正好是齐她前世方长远的眉，而现在，棍子都超出了自己半个头。 　　喜欢棍子，是因为小穗儿前世最迷孙悟空，如今变成女孩子，也一样对猴哥充满热忱。 　　但也是好久不握棍了，上次握棍，还是和杨枫一起在车里...... 　　小穗儿赶紧晃了晃脑袋，驱除杂念，把白蜡杆往地上一戳，英气勃发的她马上就种感觉，站在此地的，就是以前那个自己方长远，未曾变过。看来，自己选择练武来锻炼灵魂是没错的。 　　不过小穗儿的英气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自己变矮了，棍子相对变长，而且小穗儿现在的身体力量不如方长远的男性肉身，控制起有一定重量的白蜡杆就变得比以前要困难一点了。 　　所以，当小穗儿耍起本应是自己最擅长的猴哥的单手棍花时，几次差点脱手，这还不算，好不容易后来适应了一点，棍花的速度也快了一点，正得意时，一个手腕力道又没控制好，竟把棍子贴着身体抡到了自己的胸部左侧。 　　“啊！嘶~~~”小穗儿吃痛扔掉了棍子，抱着自己的胸部蹲了下来。虽然只是个观赏性的棍花，但速度快起来抡到人，说不疼也是假的。 　　万万没想到，这两个傲人的球儿会这么碍事。小穗儿蹲下来，也是不想让师父看到自己尴尬又痛苦的表情。 　　胸部太丰满，阻挡了兵器的轨迹，这说出来让人知道的话...也太难为情了！小穗儿想起了某台球女王也是因胸部无意碰到了桌子上的球而被判犯规。 　　“这么长时间不动手，身体也不像男人的时候有力，你还耍的挺忘我，不失误就奇了。”周大勇倒跟个没事人似的，捡起了棍子，拍拍蹲在地上的小穗儿肩膀，“没事儿，你抡胸上跟抡屁股上没什么区别，都肉多，疼一下也就没啥了。” 　　小穗儿一看师父对自己的尴尬云淡风轻的处理，便觉自己也该大大方方地，别拘小节，就站了起来，但胸部的疼痛还是让她忍不住又揉了揉。 　　“你现在是姑娘了，练武的时候身体免不了磕磕碰碰，你得放下那些没有意义的羞耻心，把自己当个男人，否则畏手畏脚的，做起动作来，一会担心胸，一会担心屁股，怎么练好功夫？”周大勇教导着小穗儿道。 　　小穗儿听着师父大白话的教导，也深以为然。身体结构是天生的，不能改变的，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既然不能改变，做到最基本的礼义廉耻，其他的就随它去好了，哪怕偶尔走个光，谁还会真的拿这个做你的文章吗？ 　　只是让她感觉有些戏剧性的是，自己明明是个男人来的，现在却要“把自己当个男人”。而且，自己胸前时时刻刻都挺着两个大肉团，要做到把自己当个男人，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周大勇说的道理是没错，只不过他和小穗儿都没想到，用不了多久，他俩就会发现，这个道理用在小穗儿身上，是多么有难度了。 　　“今天上午有时间吗？”周大勇问道，“我把你师兄弟都叫上，到武馆里，重新认识一下。” 　　“啊？怎......怎么认识？”一听师父这么说，小穗儿有点紧张，她是想见师父，但并不代表她多么想见师兄弟们，“需要我重新拜师吗？” 　　重新拜师的话，那自己以前的师弟，现在也变成师兄了，自己就成了名副其实的“小师妹”了。 　　“你已经拜过了，还拜什么？”周大勇纳闷地问道。 　　小穗儿更纳闷：“那...我以什么名分认识师兄弟啊？我现在这个身份......等等师父！你不会要告诉他们我就是方长远吧？！” 　　这个推断可给小穗儿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呢！”周大勇被逗笑了，也是，他脑子里理所当然的事情，徒弟不一定就想得通，于是解释道，“我拜师收徒，看的是灵魂，这么一说你就懂了吧？所以你不需要再拜师了。至于名分，我会告诉他们，虽然你入门最晚，明面上是最小的师妹，但实际上你是补上了方长远的徒弟名分，也就是说，我本来该怎么教方长远，就会怎么教你。这下明白了吧，小穗儿？” 　　“这...虽然听起来再实事求是不过了，但怎么感觉有点矛盾呢？”小穗儿喃喃道。 　　“因为你本身就是个矛盾体。”周大勇说，“方长远的魂魄，麦穗儿的身体，我这么办也是顺其自然。” 　　“也是，这样算是既也没骗了师兄弟们，也保护了我的秘密。”小穗儿歪着头想了想，又笑着问道，“那，师父，师兄弟们...不对，应该是师兄们了，他们一看这个我新来的师妹都不用拜师，不会抱怨你偏心眼儿吗？” 　　“我会告诉他们，这是天机不可泄露，不该问的不要多问。”周大勇也笑了笑，“而且，我本来就对你最偏心眼儿。” 　　“啊？”小穗儿不敢相信地捂住嘴巴。师父从前没说过这种话，原来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徒弟，在师父眼里这么重要吗？开心的同时，小穗儿为自己曾有过的再也不跟师父联系的想法更加惭愧了。 第64章 受伤的小师妹 　　不过，感动归感动，小穗儿还是不太愿意去见师兄们，除了自身有点社恐，到底她觉得，并不是很有必要，她只是想和师父练武而已。 　　况且，今天她还有个小小的企图，那就是请师父给她拍一段耍把式的视频，然后发给杨枫看，好让杨枫震惊震惊，亦或是——欣赏欣赏？总之，她想让杨枫更加直截了当的知道，就算是现在的自己，也绝不只是个娇弱的小女生。 　　但小穗儿上午确实没什么别的事，她也不想对师父撒谎，就只好答应了下来。 　　“喂，小牛啊，上午没什么事吧？你现在就去一趟武馆，开了门，把你师兄弟们都叫来，今天上午我宣布个事儿。”周大勇打电话冲电话那头的小牛说道。 　　小牛，是小穗儿的师兄之一，三十出头。为人耿直实诚，办事也比较周全，所以周大勇想要组织个什么小活动，就叫他联系操办，小牛只有一个缺点，就是懒。 　　“什么事啊师父？我这都还没起...不是，还没吃饭呢。”小牛在床上翻了个身，眯着还不是很能睁开的眼睛，“而且师兄弟们不一定能叫的全啊。” 　　小牛说的是实话，几个师兄弟大部分都成家了，忙的忙，懒的懒，除了偶尔晚上聚餐和那次拜师，白天能聚在一起的机会，还真一个手的指头都数得过来。 　　周大勇哂了一声，他今天先不训这个小牛起床晚的事情，也不打算心疼他吃没吃早饭，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给你们新收了一个师妹，爱来不来！” 　　“嗯？！师妹！”小牛拿着手机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迷糊的眼睛也瞬间就睁圆了，“真的吗师父？我这就去开门，通知他们过来！” 　　小穗儿都听到了小牛在电话里兴奋的声音，“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这个牛师兄，一个还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师妹就让他原形毕露了。 　　“长......小穗儿，利用了你一下，调动一下这群懒蛋的积极性，怪不怪师父？”周大勇挂了电话，冲小穗儿笑道。 　　“这有啥的呀师父，为你做点贡献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小穗儿笑道。 　　但说实话，要不是师父问了一句，她心里还真会有那么一点不舒服。看来，同样是办一件事，让对方心里难不难受，有时候就差一句话的事。 　　周大勇呵呵一笑：“好！让他们在武馆等着吧，咱们先去吃早饭。” 　　“啊？可好多师兄都没吃早饭吧？牛师兄就没吃。” 　　“我管他呢，个懒蛋！让他等一会不亏。” 　　“哈哈师父，你有时候也挺调皮的呢。” 　　“嗯？不许这么说师父！” 　　“哦~啊......其实我的意思是，师父你像老顽童呀，老顽童周伯通！”小穗儿转着脑筋拍师父马屁。 　　周大勇哈哈一笑，他也发现，比起之前那个谨慎有余的闷葫芦徒弟方长远，现在这个小穗儿总是能用莫名低级的笑话让他开心。 　　找了个早点摊儿吃完早饭，师徒两人慢悠悠地前往武馆。路上，小穗儿还是不可控地有点紧张，她心里奇怪，按理说，就算不想见人，也不至于紧张，更何况是师兄弟们，莫非是女性对见一堆男性的天然恐惧感？ 　　而且虽然是师兄弟，但正式拜师也只有半年，算自己在内一共八个师兄弟，其中的两个师兄、一个师弟还是拜师前从没见过的，拜师后也只是因师父的招呼聚在一起见过三四次，就是到方长远死时他都有两三个师兄弟还记不熟名字。 　　其实这种情况在城市里的非专职武馆是很正常的，成年人谁和谁的空余时间都不太一样，只是一颗向武的心让大家聚在了周大勇的周围。 　　到了武馆，周大勇先一步进来。馆内四五个人姿势各异的坐着唠嗑，只有一个人在热身锻炼。看到周大勇进门，所有人便都站了过来打招呼。 　　“你们真是越来越懒了，等我的时候你们不行练一练呀？就闲坐着,还坐没坐相，看看小牛，我本以为他最懒，结果就他在锻炼。”周大勇看到一大早就没什么精神气儿的徒弟们，有点恨铁不成钢。 　　“哪呀师父，我们都练完了的，小牛才是起的最晚，他才刚开始练，正巧被你看见了！”众人笑道。 　　“二师兄们说的对呀！”小牛也不露声色地怼众师兄弟。 　　周大勇鼻子里哼出一声：“是不是刚练过的我看不出来？我看是平时太体谅你们，结果你们就越来越皮！正巧，老天给你们送了个小师妹过来了，你们要是再不好好练，让一个小姑娘超过去了，看到时候丢不丢人！” 　　说罢，在几个人起哄中正要介绍小穗儿，结果左右看了看，没人。 　　“嗯？人呢？”周大勇左右不见，只好转身往后看，原来小穗儿站在了他的正身后，故意躲着呢。 　　“嘿嘿，师父......”小穗儿不好意思地笑道。 　　“你站那儿干嘛，还害羞啊？”周大勇一把就把小穗儿推到众人面前，“这都是你的师兄，还有俩人没来，算上你一共是八个人。” 　　小穗儿只好微笑向众人抱拳：师兄们好！ 　　周大勇又向众人介绍：你们的小师妹，麦穗儿。 　　“师妹好啊~” 　　“好家伙，师父真有本事，能拐个仙女过来当徒弟啊！” 　　“这以后可得好好练功了，要不让小师妹看笑话了！ 　　几个人打招呼的打招呼，议论的议论，虽也都惊艳于小穗儿宽大的衣服都遮不住的前凸后翘的身材和清新脱俗的长相，但除了一个调侃的声音外，就没有对小穗儿外貌的品评了。 　　周大勇对徒弟们虽然皮，但不轻佻的表现也比较满意。 　　“诶不对啊师父，应该是九个人了，你把长远忘啦？”和方长远关系相对比较近的小牛的声音响起来。 　　果然跑不了，对小穗儿来说，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但对不知情的众师兄们来说，不提这茬才是不正常。 　　“长远因为特殊原因，他的位置就被小穗儿替了，但并不是逐出师门啊，相反，他一直跟我们在一起。”周大勇解释道，“不过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不要问，你们只需要知道，把对长远的师兄弟感情都寄托在小穗儿身上就行了。” 　　听了师父云里雾里的说法，小牛脑子里产生了这样的联想： 　　方长远和师父周大勇历经磨难，最终长远为了保护师父牺牲，弥留之际对师父说道，希望师父能像对我一样照顾我的妹妹小穗儿，说罢才撒手人寰。 　　虽然剧情有点像武侠电影一样离谱，但小牛觉得，在师父的解释下，这似乎是最合理的可能性了。 　　接着便是众师兄们免不了的寒暄，寒暄，就免不了过问小穗儿的经历。而经历这一块，可是小穗儿的弱点，前世的小穗儿她了解的并不多，所以她还要撒谎圆谎，她很讨厌自己撒谎。 　　周大勇听着听着，笑着提醒道：“小师妹可还没对象呢，你们悠着点聊，别吓到人家。” 　　“师父，我有对象啦！”正在疲于应付师兄们的热情的小穗儿，听到师父替她说句话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没多想就脱口而出。 　　“这么快？！”周大勇这下可是震惊到了。 　　因为他知道方长远是一直单身的，而方长远失联到今天重逢，也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就是两个普通人之间，两个月不见后得知对方有了对象也会惊讶，更别提小穗儿这个经历了生死、重生、性转这样重大事件的......女孩了，而且，她的对象是男的还是女的？要是个男的，那小穗儿这心理转变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啊？要是女的，似乎才说得过去，可于社会看来，那不成了女铜？一样是别扭的很...... 　　周大勇当然不清楚小穗儿转生以来的各种痛苦和纠结，他只是从一个正常人普通人的眼光来思考这件事，这并没有任何不妥。 　　而小穗儿说完了话也想到了这一层，于是脸也刷一下就红了起来。 　　“我逗你们的......”小穗儿扔下一句话，就起身想去拿个武器耍耍，好直接摆脱这个情形。 　　“哟，师妹要露一手！” 　　“师妹，可以录一段么？” 　　小穗儿心里有点欣慰，别看师兄们又懒又皮，但该有的礼数和尊重却一点也不差，不像现在的好多人看到什么从来也不问问当事人直接掏出手机就录像。 　　“行啊！正好谁用我的手机帮我也录一段。”小穗儿痛快地答道，因为她本来就想发一段给杨枫看看的。 　　但想到哪怕前世会的那么一丁点内容，自己现在的身体也并不熟练，心里没底的小穗儿便向师父投去求助的目光：“师父，要不我还挽个棍花？” 　　“你选你最擅长的。”周大勇点点头。 　　棍花确实她最擅长的，但是刚才自己给自己胸上的那一记，让她有了点心理阴影。不过，如果比上次多注意一些，做慢一些，应该也能避免让胸部碍事吧。 　　小穗儿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也就谨慎起来，脑子有意识地让舞起来的棍子尽量远离身体。慢舞了几下，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小穗儿开始自信起来， 　　手也开始转地更快了，毕竟，棍花是个观赏性动作，舞慢了不仅费力气，还不好看。 　　可是还有一点，单手棍花，耍的越起劲儿，身体自然而然就会越挺拔，所以慢动作还略显佝偻的小穗儿，耍快了不自觉地挺起胸膛，就算有意识让棍子远离身体，最终还是被蹭到了几下最前方的那个脆弱部分。 　　说是蹭到，可棍花的那个力度，其实也很疼。 　　好在肉眼并不是很能看出端倪，小穗儿耍完了，咬着牙，忍着疼，若无其事地微笑着朝师兄去要自己的手机，看看拍的自己的动作怎么样。 　　呜呜~疼......好想揉一揉啊！小穗儿只能在心里哭。 第65章 葡萄熟了 　　在武馆内一片其乐融融中，只是小穗儿自己知道，某处的痛感却是越来越明显了，因为周大勇的武馆还没有空调，只有电扇，也让舞了一会的小穗儿出了一层细细的香汗。于是，小穗儿的那里便被汗蛰的更疼了。 　　疼痛自不必说，小穗儿更多的是沮丧。自己耍了两次棍花，就受了两次伤，这还是自己最喜欢，最拿手的动作，怎么，女孩子的身体丰满一点，练武就这么多困难吗？那我将来怎么办啊？ 　　不是小穗儿太娇气，而是她不想娇气，她本不想搭理那一点点疼痛，但那里隐隐的一蹦一蹦的痛感觉似乎在给她发出警告。不得已，小穗儿只得借口上厕所来看看，心里想着大不了揉一揉得了。毕竟就算是隔着衣服揉，当着众多师兄，那也是做不出来呀。 　　在厕所里镜子里一瞄。 　　这不会是......肿了吧？比起担心会被人看到的羞耻感，小穗儿心里现在更多的是不耐烦，和对自己身体不争气的气恼。 　　小穗儿轻轻揉了揉，又用手指在蘸了点唾沫，在伤处及其四周抹了抹。 　　“嗯~”那传来的那绝不仅是刺痛感的感觉，让小穗儿竟忍不住轻轻叫出了声，不过，小穗儿这下能确认，她这里，确实是受伤了。 　　揉了不多下，小穗儿哭丧着脸，小心翼翼地把文胸穿好。此时，嫌麻烦的她真的好想恢复男儿身。 　　算了，没办法，那就找个借口赶紧回家吧。 　　“怎么这么长时间？没什么事吧师妹？”众师兄里出现一个担心的声音。 　　“小姑娘家的慢点不正常么，你是不是傻！”另一个声音嫌弃道。 　　“我接了个电话，家里有点事。”小穗儿挤了个笑容，“师父，要不我就先回去吧。” 　　一边说着，一边故意揪起自己胸前的衣服忽扇忽扇的：“天气还是有点热，没怎么运动都出了不少汗。” 　　这样肯定就看不到肿起来的地方了，小穗儿想。 　　“有事就先去忙吧，本来我还想让你练一上午呢。”周大勇若有所思地说着，“明天上午接着来。” 　　“啊？” 　　“明天上午也有事？”周大勇玩味地笑道。 　　“不是...额...我说不好啊师父，我尽量来。”小穗儿支支吾吾地说。 　　如果只有周大勇一个人，小穗儿倒是敢放下羞耻心和师父说说实情，但这么多师兄在场，就算刚被师父教导“把自己当个男人”，也实在没法说出“我胸部被蹭肿了所以我要回家”吧…… 　　而且现在她对于自己以后到底还能不能痛快的练武产生了一丝丝怀疑，这也是她听到师父让她第二天接着来就下意识想拒绝的原因。 　　“行，那你先去吧，有空就过来。”周大勇边说边送小穗儿出门。 　　师兄们也跟着要送小师妹，被周大勇一句“你们自己练一会儿，我跟小穗儿说两句话”，给堵了回去。 　　“是不是受伤了？”两人走到门外后，周大勇问道。 　　“你看出来啦师父？”小穗儿很惊讶，莫非还是因为肿起来的地方被师父看到了？ 　　“我没看出来，是感觉出来的。”周大勇也不吹牛，“从你的表情，表现，猜的。” 　　“要说受伤也不至于…”小穗儿有点扭捏地说，“但是还挺难受的，唉，这个身体真不争气！” 　　“哪里受伤了？” 　　小穗儿略一犹豫，还是指了指自己的胸部，不过到底是哪里肿起来了，还是不要说那么详细了。 　　“嗯……你这个胸，确实是个问题。”周大勇摸起下巴思考着，“女子练武的比例虽然小点，但也有的是，也极少听说哪个姑娘因为胸大就......关键你这个，我也观察了，是有点太大了……” 　　这么一本正经的讨论自己的胸部大小，即便是师父，即便没有任何恶意，小穗儿仍不免脸上发热。 　　“那师父…我以后还能练武吗？”小穗儿有点担心。 　　而且，刚刚给杨枫发过去了自己耍帅的视频，然后就不能练武了，那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害！这也叫个事儿？”周大勇一听小穗儿这么问，当即表示不屑一顾，“这都算不上困难，别动不动就打退堂鼓！” 　　接着又说：“我看以后你尽量少练大开大合的动作就行了，每天站桩，马步，按我教的方法活动身体，这都是功夫。而且我叫你明天过来，是想教你一套内功，养生健体的，绝对是好东西。” 　　“哦哦！新功法！谢谢师父！只要有空我一定来！”小穗儿一听是好东西，便有点兴奋。 　　“哼哼，我要是不说这个，你明天肯定不来吧？”周大勇眯着眼睛笑道。这个徒弟的德性，他算是摸透了。 　　“哪有啦，家里头确实有点事，明天也真不一定能来呢。”小穗儿嘿嘿地傻笑。 　　目送着小穗儿骑着小电车离去，周大勇心想，这个徒弟，还是总想偷懒啊，算了，不能强逼，等她自己悟到了，不用提醒自己就去练了。 　　但其实连小穗儿也没有细想的是，如果没有杨枫，她现在完全可以每天都自律的练习。 　　小穗儿则在路上想，希望刚才自己肿起来的地方没被师兄们注意到。对了，如果今天见杨枫，那他会不会看到？回家了还是换个厚一点的文胸吧。不过，就是跟他说了也没什么关系啊，小穗儿发现，不管是好事坏事，哪怕明知是糗事，可能会被杨枫笑话，她都想要跟杨枫分享分享，甚至她觉得，虽然可能一时性的丢脸，但又不是什么触碰底线的事，能让男朋友笑一笑，自己也是幸福的。 第66章 女人真是麻烦，男人也是 　　正在家里电脑前做着什么工作的杨枫，看着小穗儿发来的棍花视频，痴笑不已。 　　视频里的女主人公，利落的马尾，犀利的眼神，紧闭微抿的双唇体现了她认真的态度。身体挺直，双脚自然岔开站立，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持棍戳在地上，仅这开头的一个动作，就让杨枫看得入迷，按了暂停键盯着足足有三分钟。 　　也就我的丫头才能这样既可爱到爆，又英气十足吧，嘿嘿嘿...... 　　虽然是斜正面，但依然能看得出身着白T恤的小穗儿那高耸成对的雪峰，杨枫来回来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他觉得这个画面，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世界名画，画的名字叫什么呢？嗯...就叫...... 　　要不是杨枫词穷，他高低得想出个好名字再看后边的内容。 　　没能给他的“世界名画”起到一个满意的名字的杨枫，带着些许挫败感，按下了播放键。不过马上，他就被后边英气逼人的小穗儿填满了大脑，忘记了那莫名其妙的挫败感。 　　只见小穗儿手臂挽棍，平放于身前，似试探一般谨慎，慢慢以手臂带棍，转了起来，松胯，转腰，棍尖在身体两侧分别划过数个圆圈，渐渐地，小穗儿的动作也快了起来，看似简单的动作，顷刻间，棍的残影让人感觉好像她已在周身布下了结界，让人不敢近身。 　　视频中的小穗儿咬着下唇，神态虽在外人看来甚是可爱，但也能看出她自身一直没有放松，而杨枫更是敏锐地观察到小穗儿的几次蹙眉，不过他并没有在意，也许是耍着耍着感到力道不足了，努力给自己加劲儿的缘故。 　　杨枫看的时间久了，便联想起小穗儿的前世方长远耍棍的身影。说来奇怪，杨枫心中一对比，虽然以前的方长远力道更足，耍起来也更稳，身形也高大一些，但总给杨枫一种憨憨的感觉，而现在的小穗儿，虽然娇小，看着做动作时的表情也有些费力，但一股灵巧的女侠风范扑面而来，给了杨枫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 　　杨枫知道，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一个练习录像，但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不，我的丫头，西施哪里比得上？ 　　然而，高兴之余，杨枫发现，他越是把小穗儿抬高，心里的一种莫名的压力感就越明显。 　　是觉得小穗儿会不会太优秀了，自己配不上她？杨枫自己也在纳闷，不能啊，到底我还是个副总，她工资才只是我的四分之一，我有什么压力？ 　　可视频中虽依旧性感的小穗儿，却流露出的飒爽气质，让杨枫在赏心悦目甚至沁其心脾的同时，也让他有了一丁点距离感，这种距离感，让杨枫不忍心对自己的女友再做出什么他本在脑海中想像过无数次、无数种姿势的，那方面的动作，哪怕只是想象，都会觉得有点不敬。 　　难道是小穗儿把自己猥琐的那部分思想给净化了？ 　　不，那可不行，我杨枫就是个俗人，我才不能让我的女人把我给改造了，我还要改造她呢。 　　就这样，杨枫怀着有点复杂的心情，给小穗儿的视频只发了几个点赞的表情。 　　而已经到了家的小穗儿，看到有杨枫的消息提示，满怀期待的点开，却只是看到了几个点赞，不禁撅起了小嘴。这个家伙，也太敷衍了吧，亏我为了他还受伤了。 　　也没有回复杨枫，小穗儿便着手处理自己的“伤势”，因为她发现，现在她只要有个幅度稍大的动作，就大概率会拉扯到那里的疼痛，虽然完全能忍受，但是很烦啊。 　　于是她找了创可贴，试了试发现，因为那个凸起，创可贴根本贴不稳，而且更令她烦躁的是，她并不能很精确地找出到底伤在哪里。然后便试着换了几件文胸，不出意料，并没有什么卵用，该疼还是疼。要不垫上两层卫生纸，然后用透明胶带固定住？下一秒小穗儿就放弃了这个愚蠢的直男想法。 　　可是，总不能为了不被摩擦，不被汗蛰，就一直光着吧？ 　　实在没有经验的小穗儿，终于想起上网搜一搜，便在搜索引擎上打出了四个字：**破了。 　　一看搜索结果，竟几乎全都是与奶水、哺乳、正确喂养宝宝的姿势相关....... 　　可怜的小穗儿由于天生联想能力过强，脑子里便浮现出自己和这些词汇结合起来的景象。 　　然后她就感觉到，那个擦伤的凸起处，似乎因充血跳的更欢快了。 　　静了静心情，理了理思路，小穗儿终于红着小脸在搜索词条后边又加了几个字：...需要抹药吗？ 　　这下终于得到了答案：抹一点红霉素软膏，之后及时清洗一下就好了。 　　害，女人真是麻烦哦。 　　按照网上说的处理了一下，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小穗儿的痛感便明显减轻了。 　　这期间，小穗儿又看了几次手机，自己那个视频并没有再得到杨枫新的评论。每看一次，就失望一次，小穗儿就从鼻子里哼一次，最后，小穗儿忽然想到，这货，该不会是嫉妒了吧？ 　　同时，杨枫这边经过自我反思，也差不多弄明白了自己的心理，心中感叹道：害，男人这该死的掌控欲。 　　或者说自己确实是有一点大男子主义。以前小穗儿还是方长远的时候，无论她多优秀，杨枫都不会嫉妒，哪怕是方长远第一次被提拔了子公司的董事长——那时两人还不知道是去给领导扛雷，只知道他是成了公司高管，杨枫也是怀着羡慕和佩服，开着玩笑叫了他一阵子“方总”。 　　而如今她成了自己的女朋友，仅仅是一个有些帅气飒爽的锻炼视频，就让他感到了一丝无谓的危机感，杨枫承认，他现在不想让小穗儿变得强势，他想让小穗儿就乖乖的，做自己的小猫咪，多好。　 　　仅仅一个星期以前，杨枫还会为小穗儿跪着给自己做手工艺而感到不适应，想到此，杨枫也察觉到了自己心态的变化。 　　他的理性告诉他，这是他很不成熟的地方，但，感性又告诉他，这样也不一定不好吧，先顺其自然吧，反正不管怎样，我是不会对不起小穗儿的，而且......杨枫想着想着便坏笑起来，万一，我现在这样的心态，小穗儿也喜欢呢？ 　　正好，一个星期没有那个了，今天欲望又起，中午叫上小穗儿一起吃饭，然后嘛...... 第67章 可疑的杨枫 　　接到杨枫的电话时，小穗儿心头一喜。 　　果然，现在最能让她快乐的，就是杨枫，一听中午要请她出去吃饭，便更是完全忘了自己所谓的“伤情”，乐颠颠地去挑衣服。 　　本来已经挑好了一件裙子，正脱衣要换时，忽然想起自己给杨枫发的视频被他敷衍的回应，一赌气，就决定还穿这身早晨的宽大T恤和运动裤，即使实际上小穗儿是真心愿意穿的漂漂亮亮的去跟杨枫约会。 　　同时，小穗儿也意识到，虽然从结果来看，是穿的很中性，但是想法，已经完全是个小女孩了——不管是她明明不想这么穿着出去见杨枫，还是想用这身衣服提醒他，好让他补上对她的视频的夸赞。 　　到了约定的餐厅，杨枫看到小穗儿这么不讲究的衣服，也不禁吐槽道：“你怎么穿这个就出来了？” 　　“怎么了？这就是我的衣服哇。”小穗儿抻了抻自己前世这件肥大的T恤，装模作样地疑问道，“我以前就是这种风格，你忘啦？” 　　确实，她还是方长远的时候，最不注重的就是穿着搭配。 　　“那是以前，现在你风格早就变了。”杨枫看着反常的小穗儿，若有所思，坏笑道，“是哪个傻丫头连上班都穿超短裙的？又是哪个傻丫头，我给她买了一件性感制服就爱不释手，一连穿了好几个星期，连换洗都不带洗的？” 　　长时间穿一套衣服不换洗，是小穗儿前世方长远的习惯……而小穗儿现在虽然也常天天穿的一样，但却是一天一洗。 　　你不是以前的风格么？那我就把你以前真正的风格给说出来，看你还给我耍小心眼。 　　面对杨枫刻意夸张的说法，小穗儿自然要反击加辩解：“你有病吧！你才不洗衣服呢！那制服是因为只有那一套，没有可换的，所以才天天穿，而且下了班我就扔洗衣机洗了然后烘干的。就算是你给我买的你也不能凭空污人清白！” 　　“那既然你这么讲究干净，你跟我出来吃饭怎么还穿着早晨晨练出了一身臭汗的衣服？”杨枫得意地笑问道。 　　“那是因为……！”小穗儿被抓住把柄，总不能说是想引起你的注意，让你好好夸夸我的视频吧？ 　　一时语塞的小穗儿决定转移话题：“你才一身臭汗呢！我的汗是香的！” 　　“嗯，不仅是臭汗，还很臭美。”杨枫毫不留情地怼道。 　　“你！” 　　全方位败下阵来的小穗儿又气又恼，又很奇怪，就算知道杨枫有开玩笑的成分，但也不至于因为这个芝麻大点儿的小事，这么不给自己留一点情面地怼吧？ 　　“枫儿哥，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小穗儿低着头问道，“我觉得不能是因为我的这个穿着，你不是这样的人。那到底为什么，有话，咱们两个之间，你能不能直说？” 　　刚才把小穗儿怼的没脾气的杨枫，正有些得意，甚至有些成就感，觉得拿捏住了自己这个给他带来距离感的小女友，可一听小穗儿的“道德攻击”，心里便有点软了下来。 　　是啊，自己这个进攻的姿态，本就源于那不知所谓的大男子主义，而小穗儿是无辜的，这样的话，显得自己水平好低。但是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杨枫还是想把自己的小心思和恶趣味发挥完毕。 　　“叫老公，我就告诉你。”杨枫轻佻地笑道，接着还不忘提醒她，“这次可别说你开不了口哦，上次你已经叫过的。” 　　小穗儿当然记得，那是帮杨枫把手工艺活儿做完后，情已至此，才脱口而出。而在此以后便再也没叫过。想不到，自己为杨枫奉献而说的话，现在竟然成了他“要挟”自己的武器。 　　不过，杨枫一定认为自己会扭扭捏捏不肯叫，那我偏要出乎你意料。 　　“老公！”小穗儿冲杨枫微笑着，甜甜地叫了一声。 　　“啊老婆……”杨枫被小穗儿的甜蜜反击搞的一怔，下意识便回了一声，回过神后，轻轻叹了一口气，给小穗儿道歉，“对不起，老婆，是我有点过分了。” 　　小穗儿一看杨枫这个态度，心想，自己这也算以柔克刚了吧。 　　“不过……宝贝儿你能不能允许我，吃完饭后，我们去我的廉租房后我再告诉你？” 　　“廉租房？难道这屁大点事还跟小五有关系？”小穗儿十分不解。 　　但看在杨枫现在诚恳的眼神，和刚才道歉的态度，小穗儿也愿意再顺他一次：“那好吧，老公~” 　　唔…看来这个称呼，只要叫过一次，以后怕是要停不下来了，早知如此，自己就该坚持到底啊。 　　禁欲了一个星期的杨枫，今天本就有所回春，更有所打算，又听了小穗儿这两声认认真真的“老公”，小杨枫岂有不翻身之理？ 　　吃饭，和去廉租房的路上，小穗儿虽觉可笑和好奇，但还是履行了和杨枫的承诺，并没有再发问。 　　到了廉租房，看到杨枫要拿钥匙开门，小穗儿制止道：“你不敲门啊？” 　　杨枫神秘地笑了笑，依旧插入了钥匙，打开了房门。 　　“诶你……！”小穗儿一看没拦住，对这个不符合杨枫沉稳性格的行为感到纳闷和气愤的同时，也做好了给屋子里的小五道歉的准备。 　　然而，屋子里并没有人。 　　小穗儿两步并一步，又查看了卫生间和微型厨房，还是没有人。 　　而且，这不是小五临时出去的那种没有人，而是已经搬空了的没有人。 　　“这是……怎么回事？”小穗儿心里忽然就慌了起来。 　　不大的屋子，除了床，几乎已经全空了，而略显突兀的是，床上居然铺着干净的床单，床头还有两个枕头。 　　杨枫把小穗儿扶到床边坐下，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不用担心，小五她只是搬走了。” 　　“搬走了？”小穗儿斜着眼看向杨枫，眼神里的不解，气愤一览无余。 　　听杨枫的语气，看来他是完全知道的。可是他为什么瞒着我？小五何时搬的家？为什么要搬？是不是杨枫逼的？她搬去了哪儿？为什么不和自己这个唯一的姐妹说？退一步想，就算是搬了家，为什么单只有床没搬干净？而且怎么还新多出来一个枕头？ 第68章 可恶，是陷阱！ 　　小穗儿的这个反应，杨枫当然提前就想的到。 　　“你不要想多了，小五其实很想告诉你，但是她怕你不同意，所以就……”杨枫把手搭在小穗儿肩膀上，“你先答应我，不要生气好不好？” 　　“前提是你能够自圆其说。我今天答应你的事情可不少了。”小穗儿狠狠地剜了杨枫一眼。两个最亲近的人，竟然联合起来蒙自己，这是把自己当局外人？还是哪里信不过自己？ 　　“小五刚付完了一处房子的首付，同时也在外边租了一处，她不想再占着我的廉租房了。” 　　首付？小五买房子了？ 　　确实，在前段时间和小五的闲聊中，小五透露过想要买房的信息，当时小穗儿调侃说，杨枫的廉租房不住白不住，不用给他省着，而且房价虚高，有住的地方还贸然买房，既不值当的，又怕被坑。 　　而小五的意思是，杨枫好心把房子租给她，说是租，却一直不要租金，自己怎么好意思总占人家便宜？再说自己也确实有个买房的理想，因为小五觉得，想要安稳过日子，房子是基础。而她这个身份，不能指望着有男人为她把房子准备好，只能自己努力。 　　所以听到小五买房，小穗儿倒也不是一点都不能理解，但还是很奇怪。 　　“她想买房我理解，那完全可以先在这住着，等房子装修好，散了味儿，再搬过去啊，为啥宁愿再租一处？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小穗儿怀疑地看着杨枫，问道，“枫儿哥，你不会给了她什么压力吧？” 　　“我连租金都不要她的，我能给她什么压力？”杨枫笑道，“咱的人品虽然不是圣人，但你应该能相信吧？这样吧，你要不信我，你给小五打电话问问，看她怎么说。” 　　“我也正想问她呢。”小穗儿掏出手机，“不过不是因为不相信你啊，而是我得让她给我个交代。” 　　杨枫微微一笑，心想，到底是咱的媳妇，就是向着自家老公，明明被两个人瞒了一件这么大的事，却还会怕我有小情绪而多解释了一句。 　　“姐姐~你要不要跟我解释一下什么呢？”拨通了电话，小穗儿便径直向小五问罪。 　　“穗儿！正好，我下午正打算叫你陪我去看家具呢！”小五的声音有些兴奋。 　　小穗儿能明显感受到，小五接到她电话时的开心，心也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因为虽然一直以来两人也在联系，但小穗儿因为恋爱，杨枫的占比有点高，便也时常会有一小段时间完全没有和小五聊天。 　　而和与原来的技师小穗儿相比，作为一种全新的姐妹关系，小五也是十分乐意看到小穗儿能和杨枫的关系进一步发展，而且是越快越好，毕竟，这样还很能满足自己的那一点恶趣味。所以，除了偶尔八卦一下小穗儿和杨枫之间的事，小五也不想多打扰两人。 　　“看家具没问题呀！”听到自己被小五需要的小穗儿，心软的同时也是一喜，“可是姐姐哦，你干嘛连搬家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一下？你说了我也好去帮你忙啊。” 　　这语气，连兴师问罪的态度都变成了撒娇。 　　“嘿嘿，我说了你会同意？”小五在电话那头坏笑着说，“你都恨不得把我圈在你家杨枫的房子里，诶我说你也不怕你男朋友跟你闺蜜擦出点什么火花啊？” 　　“真要是擦出火花来，我就把他让给你。”小穗儿也玩笑地回道。其实她和杨枫之间的信任是不需多说的，更不需要担心小五的玩笑。 　　“好啦，我这里还有点事，你先休息休息，等你睡醒了就过来帮帮姐姐。” 　　“诶，姐姐，那廉租房这里的床单和枕头我给你带过去吗？”小穗儿下意识以为这就是小五搬家落下的。 　　“噗哈哈哈！那是我特意给你和你老公留下的呀，傻妹妹！”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似是得逞了一个什么恶作剧的声音。 　　放下电话，小穗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点懵。 　　自己本来准备了好多问题要质问小五，却被她用她的节奏反将了一军，还留下一句重磅炸弹。 　　因为小五最后一句话，让小穗儿一下子就想起了她曾给杨枫承诺过的“等有了同居条件就帮他处男毕业”。 　　联想到杨枫非要把她带到廉租房才跟她解释，小穗儿转头看向杨枫，此时的杨枫正在人畜无害的微笑，而在小穗儿看来，这个微笑就像是马上要吃掉小红帽的大灰狼，好像下一秒杨枫就要张开血盆大口把自己吞掉。 　　“怎么样？”杨枫一个很平常的询问，配上了一点“不怀好意”的微笑，竟让小穗儿打了个激灵。 　　“小五…小五说要我去帮她看家具……”小穗儿还没说完，就起身想出门，“我就先走了哈枫儿哥！” 　　杨枫一个箭步挡住了小穗儿，紧贴着她的胸脯来了个壁咚，这个突如其来的像是要把她按在墙上的壁咚，一下子就印证了小穗儿慌乱的原因。 　　“叫老公。”杨枫近距离脸对脸地对小穗儿笑。 　　“我不叫！”小穗儿被杨枫贴着，双手只能靠着墙无辜地举着，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 　　开玩笑呢？我再叫一声岂不是要把自己插在棍上烤？ 　　“还记得你的承诺吗？” 　　“不记得！”小穗儿的脑袋继续拨浪鼓。 　　面对小穗儿明显的装蒜和出尔反尔，杨枫不怒反笑。 　　“说话不算话，不是个男人。”杨枫笑道。 　　“我确实不是男人啊。”小穗儿忽闪着大眼睛。 　　“那叫个老公很难吗，女人？”杨枫皱眉。 　　“啊不对！我是男人，枫儿哥，我是方长远呀，你忘啦？”小穗儿的大眼睛眨得更快了。 　　为了尽可能地规避自己的本能意识到的“危险”，适当放弃点原则似乎也不在话下。 　　“是男人啊？那就履行承诺！”杨枫这次都不再给小穗儿狡辩的机会，直接一个虎抱，将小穗儿甩到床上。 　　可恶！又中计了！这是小穗儿在落地前脑子里蹦出的几个字。 第69章 老公，老公~ 　　在杨枫认为小穗儿的反抗是欲迎还拒，开始脱衣服的时候，小穗儿一边求饶，一边在脑子里快速搜索一个能拒绝杨枫的理由。 　　因为情况突然，她实在是没有准备，而杨枫这边，不说是蓄谋已久，也是早有准备。 　　终于，在杨枫已经躺下开始要抱着小穗儿亲亲的时候，小穗儿想到了一个极好的理由，虽然她也不确定能百分百过关。 　　“老公~”小穗儿示弱地叫着杨枫，“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今天我来例假了。” 　　杨枫一听，便停下要吻她的动作。 　　“你刚想起来来例假是吧？” 　　他知道，小穗儿这一声“老公”，完全是安抚作用，可是，如果他的欲望无从发泄，这种隔靴搔痒的安抚，有个屁用！ 　　“我……我这不是这辈子才第二次例假，不熟悉嘛……”小穗儿委屈地说道。 　　不熟悉是真的，要不也不会刚刚才想到这个借口。 　　唉，杨枫叹了口气，他本以为自己的女朋友只是象征性的拒绝一下，但现在她拿出了这个无法逆转的理由，说明，她是真心的不想做。 　　强扭的瓜不甜，杨枫瞬间也就觉得兴致大减，但小杨枫的倔强，让他在矛盾的心理中，又不得不好好地劝了劝他。 　　“你就这么讨厌和我……”杨枫不甘心，他想问清楚，或者，是想争取。 　　小穗儿见杨枫还是不相信，心下一横，便把裤子脱了一半，依然是委屈屈地说：“不信你可以自己检查！” 　　为了不被攻破，小穗儿可是放弃了大量的尊严，而且心里还在祈祷：老天爷，快让我现在就来例假吧！ 　　小穗儿的动作让杨枫本能地瞥了一眼，但他立即收回了目光。 　　为了不让自己上，连“空城计”都用上了，杨枫心里有点失望了。 　　但即便如此，自己也还是要配合她这个“诸葛亮”，但是，也不能让她舒舒服服地得逞。 　　“别摆空城计了，我退兵就是。”杨枫轻轻地苦笑，“万一我真的挥师直入，你怎么收场？” 　　看破不说破？我偏不！ 　　“额……老公~”小穗儿被识破，只好提上裤子，讨好地摇着杨枫的手臂，“我……我实在是没有心理准备嘛……” 　　哪个女孩子的第一次不是要做足了心理建设，还一样的忐忑不安地才进行的？小穗儿这样说，确实不是借口。 　　“好好好，你理由充足！”杨枫只得无奈地笑笑，然后便不再说话。 　　然后两人就这么躺了片刻，谁也没开口。 　　“老公，你说句话啊？”小穗儿看着一直盯着天花板作思索状的杨枫，受不了这种气氛，忍不住问道。 　　“嗯？说什么？”杨枫还是盯着天花板没回头，“你今天就是再叫老公，也抚慰不了我的心灵了。当然，我并不是怪你啊，你并没有错。” 　　既然小穗儿说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那自己再追究她不遵守承诺什么的，也就没什么意义了，所以杨枫也就不再提。 　　“我知道我承诺过你，但是，那只是个必要条件，不是充分条件呀。”小穗儿想要解释一下，“而且，今天的事我还有好多没弄明白的地方，心里有点疙瘩没解开，怎么会有做那个的心情嘛……” 　　“哦？哪里不明白？你说吧。”杨枫转过头看着小穗儿。 　　“就比如……你为什么对我发的视频那么敷衍。”小穗儿撅着小嘴，“我不是一定要你怎么样的夸我啊！而是我感觉你对我的态度有点不像往常，所以我想知道为什么，但是，你又一直没说……” 　　小穗儿觉得就算杨枫没有解释清楚，自己一直纠结于杨枫敷衍她视频这个破事，也很是不像话，可心里就是有这个感觉，不弄清楚她难受。 　　这时杨枫才想起，自己本也想给小穗儿解释来的，但因为小五的事，和杨枫自己的欲望所催，两人话赶话竟直接把这一茬略过去了。 　　现在刚想起来，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愧疚，于是，便想好好坦白自己的想法。 　　“视频那个事，我确实是敷衍了。”杨枫承认道，“但其实，我特别特别喜欢你发的视频。” 　　“那你还不好好搭理我？连表情包都那么吝啬不给我回一个。”小穗儿相信杨枫的话。 　　杨枫便把自己剖析出来的，英姿飒爽的小穗儿带给他的“大男子主义”、“距离感”、“危机感”等，全都告诉了小穗儿。 　　然后接着说：“虽然我的理性知道不可能，但这该死的感性总让我有一种如果你太优秀了就会离我而去的感觉，就算不离开我，至少也会不像以前和现在那样需要我，稀罕我。毕竟，你在公司里现在也算春风得意了……” 　　这下轮到小穗儿不置可否地皱眉笑着，像一个大姐姐看着犯了错的小弟弟一样。 　　怪不得杨枫不愿意说呢，他也知道他的大男子主义来的太莫名其妙了。 　　“所以我想把你拿捏住，让你需要我，让你听我的话……对不起。”杨枫毫无保留地向小穗儿坦白。 　　“男人都是这么幼稚的吗？”小穗儿温柔地笑了笑。 　　“诶，你以前也是男人……”杨枫无力地说。 　　“你这句话就更幼稚了，对，我以前是男人，所以我以前也幼稚。”小穗儿无所谓地诋毁着那个叫方长远的自己。 　　杨枫想，好家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那非得要我好好夸奖一番自己的视频，这思想，就不幼稚了？”杨枫并不很喜欢听到“幼稚”这个词。 　　“你现在还有胜负欲呢啊？”小穗儿看杨枫还在想挽回点尊严，便又出乎其意料地说，“算了，我确实是幼稚。” 　　杨枫有点无语，因为他发现，相比于小穗儿这种自揭短处的坦诚，自己的狡辩更显档次不高。 　　小穗儿牵起杨枫的手说道：“可是你知道，我想让你认可我的视频的原动力，也是因为你吗？” 　　“因为我？” 　　“我不想只做一个娇娇气气的女朋友，一个虽然能激起你所谓的保护欲，却总是会依赖你，一直会让你操心的人。我想让你省心，让你放心，所以我才更想让你看看我可能比较厉害的一面。我本来认为你是很尊重女性的，所以可能误以为你也会喜欢一个自立自强的，和男人平等的女人，但现在看来，是我不够了解你了。” 　　杨枫一听小穗儿这样说，急忙道：“不不不！你说的是对的，我确实尊重女性就像尊重我自己一样，只是对你过度的在意，让我患得患失，所以才…… 　　“另外，女强人确实会让男人产生一点压力嘛。” 　　说到最后，杨枫还是想给自己找补一下。 　　小穗儿笑笑：“第一，自立自强，有些自己的生活，不完全依赖男人的女孩，和女强人完全是两个概念。第二……” 　　更何况，现在我的心里，闲下来的时候，已经全都是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只是这句话，还是不好意思说。 　　“第二是啥？”杨枫接着小穗儿的话问道。 　　“第二……我不告诉你~”小穗儿的眼睛转了转，避开了杨枫的视线。 　　看着羞涩的小女友，杨枫也似有所悟地笑了起来。 　　“总之，老公，你知道我特别喜欢知错就改的人，我觉得这样的男人很有魅力。”话已说开，小穗儿拐着弯夸杨枫。 　　“那你除了我，可别再觉得其他男人有魅力了。”杨枫笑道。 　　“讨厌，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小穗儿嗔道。 　　可是，到底，杨枫的欲望还是没被满足，小穗儿看出了杨枫笑容里的一丝空虚。 　　“老公，你别再有压力了，我想让你知道，即便我做到了多大集团的什么总裁，我也是你的女人，和你在一起，我喜欢以你为主。”小穗儿安慰着杨枫，想起自己实打实做出过的承诺，就算今天不会把自己给他，心下也打定了个主意，今天不让杨枫虚度。 第70章 口头奖励 　　“枫儿哥......”小穗儿看杨枫没什么反应，又轻轻试探着叫道。 　　“嗯？”杨枫语气十分不满地应道，似乎是嫌小穗儿叫的不对。 　　但看到忍不住偷笑的杨枫，小穗儿心领神会，噗嗤一声笑出来：“老公~！” 　　“哼。”杨枫这才一副“这还差不多”的表情。 　　“我刚才都抛弃尊严叫了你好多次老公了，你都没什么特殊的反应，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听呢。”小穗儿噘嘴嘴说道。 　　“我这儿炮都架起来，火都点上了，你却告诉我今天停战，不仅今天停战，而且还不知道哪天才能开炮，作为一个好战分子，我能不急吗？我急成这样了都不强攻你，你多叫几声老公还嫌吃亏？”杨枫半开玩笑半不甘地说道，然后又笑，“再说了，你叫我老公不是天经地义吗？怎么算抛弃尊严？” 　　“我......”小穗儿被杨枫说的有些愧疚，犹豫了犹豫，像下了决心似的，才说道，“我怕我有一天会再变回男人......” 　　说出了一直在心底的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担心，小穗儿坐了起来，摆出一副严肃的姿态。只是她不知道，她这自然而然的鸭子坐，配合着她因担心而微微撅起的小嘴，是多么的惹人怜爱。 　　“嗯？”杨枫被小穗儿的这句话给弄的有点不会了。 　　“既然我变成女人这种离谱的事都能发生，那为什么就没可能会再变成男人呢？”小穗儿说，“如果我现在叫你老公就叫习惯了，跟你做那种事也习惯了，结果又变回男人，但是那时候我...我已经改不回来了怎么办？” 　　“你忘了你的遗体都被你爸捐了？”就算没有这个理由，小穗儿的担忧也让杨枫哭笑不得，莫名其妙，“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泡在福尔马林里了还是被解剖成啥啥了，你还能变回来？” 　　“你别说的那么吓人好不好？”小穗儿白了杨枫一眼，“不一定回到原来的身体啊，那万一又是灵魂转生呢？” 　　“你以为是你大蛇丸还是孙悟空？想转就转，想变就变？”杨枫很嫌弃地反问。 　　“我不是孙悟空，但我也会耍棍子。”小穗儿忽然调了个皮，然后目光下意识移到了杨枫的裤头，顿觉失言，“咳咳，总之，我就是有这样的担心嘛。” 　　“好好，我向你保证，不管你变成什么人，我都会像现在这样爱你，好不好？” 　　你不是会耍棍子么，那就快来啊，杨枫心想，但是并没有说出口，他现在并不想主动。 　　明知杨枫的话是一种不耐烦的敷衍，小穗儿似乎仍然很高兴。 　　“我也会一样爱你，希望以后不管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不要嫌弃我，老公。” 　　“当然。” 　　“那老公，你躺好，你媳妇儿想给你个奖励......”小穗儿脸色微红。 　　呼...杨枫吐了口气，心想，终于要来了，可让我这一番好等啊，今天就算毕不了业，用手也算一回吧，有总比没有强。 　　歪头一看，小穗儿也已经趴在床上，与杨枫正好形成一个“丁”字，双手已经开始要褪杨枫的裤头。 　　“宝贝儿，我知道你只是用手，但既然你说是奖励，能不能比上次多一点点内容，比如，把T恤和裤子脱了，这样我更有感觉。”杨枫笑了笑，“当然，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小穗儿意味深长地冲杨枫一笑，没有说话，便开始脱衣服。 　　杨枫的笑容也掺杂了一丝猥琐和小小的满足。 　　只是，看到小穗儿脱掉外衣似乎还不够，又解自己的内衣时，杨枫瞪圆了眼睛，咽了口口水。 　　哎呀妈呀，还有意外收获？ 　　“我脱是我的事，但你不许死盯着看！”小穗儿脸上滚烫，很坦诚地说，“否则把我盯得不好意思了，我还得穿上。” 　　不让死盯着看，那就是可以适当地看，或者在她专心手艺活儿的时候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看，杨枫从小穗儿看似矛盾的话里领会了精神，脸上的笑已是合不拢了。 　　媳妇儿这次又豁出去了这是，杨枫又想，好期待她下一次豁出去是什么内容啊。 　　小穗儿也观察到杨枫的神情，羞笑着说了声：“出息！” 　　为了让自己的男人更有感觉，也为了弥补自己对承诺的食言，小穗儿这次顺着杨枫的意思还更进一步，让自己一览无余地呈现在杨枫面前。嘴上说是不让死盯，可不让盯，那脱给谁看的呢这是？ 　　两人心里自然都明白。 　　对杨枫来说，这可是他第一次看到真实的女人身体，这种感觉，和在学习资料上看到的感觉，真的是差了几个量级，更别说，自己媳妇的身材，还远比学习资料中的女主角要好的多。 　　仅仅是视觉刺激，就让杨枫的炮管瞬间竖起。刚褪掉杨枫裤头的小穗儿看到这个情形，被逗的噗嗤一笑，而同时，她心中却也生出一种满足感，似乎是因为她认为杨枫的反应，是对自己身材的最好的认可。 　　“看够了没！”小穗儿冲杨枫嗔道，“头，回过去！” 　　杨枫很听话地把头扭正，看着天花板心想，哼哼，没事，一会儿再看。 　　杨枫一边感受着小穗儿比上次只高不低的按摩功夫，一边听到小穗儿隐约说了一句：我说的奖励，是口头奖励。 　　正又享受按摩又纳闷什么是口头奖励时，杨枫感到一阵强烈的，从未没有过的舒适的生物电流，让杨枫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奇的抬起头一看——原来这就是“口头奖励”！ 　　“喔虚汗（不许看）！”小穗儿感受到杨枫偷看的动作，一只手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肚皮。 　　拍完了又赶紧缩回手，敬业地继续着按摩。 　　身上的电流感让杨枫的魂魄像是被抽走了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他一直不敢相信，以为这是幻觉。 　　而杨枫的反应反馈到小穗儿这里，竟然也让小穗儿感觉到自己的付出很有意义，也很有意思，便想认认真真地继续，而不是草草的结束。 第71章 口头惩罚 　　第七十一章 口头惩罚 　　枫欲出，喊穗以避之，穗不允。 　　枫顿觉魂已离体，状似傀儡，见穗状可爱，欲行本能之事。 　　穗急以手指口，意求枫放其如厕以vomit，见枫不理，无奈只得自行swallow。 　　后遂喊之：哥！不行！只有这个...不行！你答应过我的！ 　　想己方才之苦，竟不得其体谅，心中悲愤，泪涌如柱。 　　枫见其泪，如遭雷轰，瞬时清醒，悔之不及。 　　穗遂急穿衣以护之。 　　杨枫愁着眉看着穿好了外衣还在抽泣的小穗儿，心里好像在滴血：我还是人吗？ 　　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乖巧的女友早就大大的超额完成了任务，自己却还是像个野兽一样，只顾最原始的欲望，不顾她的感受，要最后办掉她？ 　　头一垂，杨枫丧气地说道：“对不起。” 　　他觉得，此刻，自己甚至不配叫小穗儿一声老婆、媳妇儿。他也不想给自己找什么刚才是被冲昏了头脑的借口。 　　他也不敢再看流泪的小穗儿，那个情景，会让他更愧悔难当。 　　他又想过去抱抱她，可他告诉自己，杨枫，你没资格。 　　正低着头想着怎么才能比较完美地向小穗儿道歉时，小穗儿自己却从角落爬了过来。 　　“你冷静啦？” 　　听到这个声音，杨枫吃惊地抬起头，小穗儿的脸上眼泪和那啥的痕迹还仍然明显，但这个画面此时对杨枫已经没有任何涩涩的感觉。望着一脸狼狈却还挂着一丝微笑的小穗儿，杨枫更加难受，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动了动嘴唇，最终只是轻轻的叫了一声：“穗儿......” 　　“今天...应该会比较难忘吧，枫儿哥？”小穗儿轻轻一笑之后，还是抽泣了一小下。 　　“你......这是原谅我了？”杨枫有点不敢相信，“我刚才那么禽兽，差点就对你......” 　　“当然没有原谅！”小穗儿侧目看着杨枫，噘嘴说道，“我得给你个口头惩罚。” 　　说罢，便低下头去。 　　“诶？宝贝儿，你！”杨枫打死都想不到小穗儿会这样做，赶紧扶着小穗儿的双肩，让她起来。 　　“就是亲一下而已，你想什么呐？”小穗儿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会再给你来一次？想得美！” 　　“没有没有......我只是，只是觉得哪怕是亲一下，我都不配，我受不起。” 　　“你看，”小穗儿指了指又有了精神的小杨枫，笑了笑，“不管你了，让你自己难受去，这就是惩罚咯！” 　　“我...我...”杨枫鼓着勇气，“我可以抱抱你吗？” 　　小穗儿一听，自己便凑了过来，杨枫见状，赶紧自己也上前蹭了一步，抱住了小穗儿。 　　“傻样，谁说不让你抱了？” 　　“那我刚才不是犯错误了嘛，我...”杨枫吞吞吐吐地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再次道歉，“对不起......” 　　其实杨枫想说的有很多，他想说，他知道小穗儿为他付出了辛苦，舍弃了尊严，他想说，小穗儿你完全可以不用做到这种程度的，他还想说，他知道小穗儿这样做完全是为了让他开心，他其实很感激...... 　　但杨枫总觉得，这些话，在他做出的禽兽一般的，对自己最珍惜的人却毫无怜惜的行为面前，好像都有些无力。 　　“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小穗儿轻声说，“所以你不用再说一遍，我也接受你的道歉。” 　　“谢谢你......” 　　“其实，刚才你想强上我的时候，我确实想扇你一巴掌来着，”小穗儿笑道，“但我知道你当时是没有什么理智的，毕竟你一个老处男，被我这么诱惑，能抵抗的了才叫奇怪呢。” 　　“嘿？你批评我就批评，不要人身攻击好不好。”杨枫听到自己女友叫自己“老处男”，哭丧着脸说。 　　这要是赶上个真正的大男子主义，一听这个词当场就能给你办了。 　　“所以说起来，我的责任也许更大呢，既然都脱光了，还不让你......有那么一瞬间，我都做好了被你说‘既当碧池又立牌坊’的准备了。”小穗儿犹豫着说道，“而且，说到底，作为你媳妇儿，却一直不允许你做，这本身就是你在容忍我，所以，今天这事儿真的怪不得你。” 　　“媳妇儿......”杨枫听了小穗儿的话，激动地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她，“我真不知道我上辈子修了什么福。” 　　杨枫一边说，一边笑，一边眼里还噙着泪。 　　他再一次被自己的媳妇儿深深地感动到了。 　　“好啦，你还让我去洗脸吗？”小穗儿拍了拍杨枫，“还有...嘴里，嗓子...黏糊糊的，可难受了。” 　　小穗儿无意的一句话，又戳中了杨枫的某点，小杨枫于是又顺势直愣愣的挺起。 　　如果非要说这个媳妇儿有哪里不好，也就是对肾可能有点不好了吧？ 第72章 被封感言 　　被封感言： 　　新人作者，对平台的尺度不了解，开开心心的开车，不出意外的被查，为了不被吊销驾照，只能老老实实整改。不过自己的心血不能见世，确实会有些遗憾（开车也是一字一心血呢！），而且这两天要整改的章节有点多，在此先给读者大大们道个歉，整改多少会耽误一点码字进度。 　　当然还要感谢编辑和审核大大们，我真心能感受到他们的认真和关照~ 　　附一张我心中的小穗儿~ 　　[插画]:请使用epub查看 第73章 我的上半身 　　看小穗儿终于从卫生间里洗漱完出来，杨枫笑道： 　　“洗干净了？我也去洗洗。” 　　小穗儿白了杨枫一眼：“洗再干净有什么用，身体里还不是有了你的一部分。” 　　“不就是在胃里么？”杨枫坏笑道，“又不是我想要的那里......” 　　“你中学生物没学好吧！”小穗儿嫌弃地说道，“刚才那些......那些蛋白质，会被我的消化系统消化吸收掉，然后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或者是给我提供能量......” 　　小穗儿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劲，身上打了个寒战：“嘶~好恶心，我提这茬干嘛！” 　　“想开点，夫妻之间，我的一部分变成你的一部分，有什么可恶心的？”杨枫笑着劝小穗儿，“而且，你缺能量的时候，我就是你的能量补给站。” 　　“哎呀！快去洗你的吧！”小穗儿跺脚急道。女儿身的自己，似乎对杨枫这种隐形的荤段子比以前要敏感得多了，也更不耐受了。 　　杨枫嘿嘿嘿地下床去卫生间，在进门时听到小穗儿好像又不甘心地嘟囔道：“男的有什么可洗的，真是！” 　　杨枫知道，小穗儿这是想为刚才被自己调戏找回点场面，她每次都这样。 　　但他就是每次都忍不住要把这样的她怼到害羞脸红，没办法，谁让她那个样子那么可爱呢。 　　“别说的你不是男人似的，你真的不懂吗？”杨枫转过身，冲小穗儿拨楞着自己的分身，“再怎么着总会有些残留，不让洗？不让洗你帮我清理干净啊？” 　　“你！”小穗儿没想到自己为了点面子发个小牢骚也被杨枫反击，下意识便顺着他的思路解释，“我刚洗干净，我才不......” 　　“也就是说，你如果还没洗，就可以帮我清理咯？” 　　果然，杨枫看到了自己想看的美人羞臊图，哈哈笑着，心满意足地走进了卫生间。 　　小穗儿气得从嗓子眼里哼出一声，而嗓子里难以咽干净的脱氧核糖残留物，给小穗儿传来一丝若隐若无的粘稠感和气味，这才让小穗儿想到更好的反驳理由，那就是，杨枫那一点残留，和她的满嘴满脸满喉咙的比起来，确实就是不值一提、不值得洗嘛。 　　但没在第一时间说出来，就会让人有点郁闷。 　　这让小穗儿想起自己刚上班的那两年，总是会在和人拌嘴完事之后才想起“我当时如果那样反驳就好了”的感觉。后来因为自己经常留心，经常在肚子里预判对方的话并打草稿，加上自己的逻辑本来也不差，慢慢的这才在吵架中从经常吃瘪，到不落下风，再到战无不胜，成了建成公司里最犀利的铁嘴之一。 　　然而现在，好像又活回去了？ 　　好像也没错，自己确实又活回来了五年。但是，她之前那五年的人生经验可没有清零啊。 　　又一想，自己作为女生的经验确实才刚刚开始不久，经验不足，那吃瘪就是免不了的。 　　还好，因为女性经验在杨枫面前吃瘪，除了偶尔面子上有那么一点点难过，其实也不算什么坏事，搞不好他还会更喜欢呢。 　　想开了的小穗儿，看到床上因刚才“紧急避险”而没来得及穿的内衣，便准备脱下T恤和裤子穿内衣。 　　T恤刚从身上脱下，还在手臂上套着时，就看到杨枫圆睁着眼睛站在自己眼前。 　　“啊呀！”小穗儿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么快！” 　　“你好奇怪啊，你是男人的时候没洗过吗？不就是最多半分钟的事？”杨枫说着话，眼睛却一直在盯着小穗儿胸部，“洗个老二而已，又不是洗澡。” 　　小穗儿是想说，就在她脱衣时被T恤挡住视线的几秒钟后，杨枫就站在了眼前让她感觉很突然。 　　杨枫的视线让小穗儿感到有点灼热，但小穗儿此刻就是倔强的不想捂住胸部，好像那样做就是示弱了一样。 　　正好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上午受伤的地方又有点疼痛了，小穗儿红着脸，壮着胆子，向杨枫问道： 　　“正好你帮我看看，我这两边，是不是不一样大？” 　　边说边一手指着一个nipple。 　　杨枫看小穗儿这个反应，心中大喜，他打量着这幅绝美的画面，心中突然想起一部电视剧的名字——《我的上半身》，不对，应该是《我的前半身》吧？不不，好像是前半生？算了，根本无所谓... 　　露出猥琐的笑容的同时，杨枫又有点疑惑，这丫头，是故意勾引自己？ 　　“那有什么不一样大的，难道你偷偷锻炼了其中一个？”杨枫笑道，顺着小穗儿的手指看着那两点，来回看了几遍，又皱着眉说道，“你左边这个好像是大一点啊。” 　　“果然还是没好利索。”小穗儿说，“上午我为了给你录视频，耍棍子的时候把这里蹭肿了。” 　　“噗！”杨枫一听，忍俊不禁，“这也可以？我该说是你手艺太差还是你球太大？” 　　紧接着把手探过来笑道：“来我给你揉揉！” 　　小穗儿一个侧身躲过杨枫的咸猪手，啐道：“滚，臭不要脸！我为了你受伤，你还笑我。” 　　“我想给你揉是出于关心，绝不是什么猥琐的目的！” 　　“您那话，我是男人，我还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小穗儿开始穿文胸，边穿边说，“再说了，那地方受伤，你越揉我越疼。” 　　要系文胸后边的扣子时，虽然小穗儿自己可以，但一想这儿有个人，不用白不用，而且自己刚才为他付出了那么多，现在当然得使唤使唤他。 　　“帮我系上。”小穗儿背对着杨枫说道。 　　“好嘞！” 　　“系最紧的那个扣儿。”小穗儿提醒道。 　　“你胸这么大，不系松点吗？”杨枫好奇，“不会憋得慌吗？” 　　“这个文胸本身就是大号的...哎呀你废什么话，叫你系紧的你就系。” 　　“我真的是关心......”杨枫的语气有点委屈。 　　有一瞬间，杨枫感觉，这好像就是将来他和小穗儿的夫妻日常。 　　他心中生出一股暖意，他知道，这就是幸福感，是和刚才被小穗儿口头奖励的那种极致舒爽和快乐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系好了。”杨枫说着，又用手捋了捋扣子处，确保平整，没有窝着哪里硌到小穗儿。 　　小穗儿本来还在琢磨杨枫会不会趁机揩油，她也说不好自己愿不愿意被揩油，她甚至有种感觉，如果杨枫真的没有摸她，她好像，可能，会有一点点失落，毕竟这是第一次让他看身体，连摸都不想摸，那不是自己没有吸引力？ 　　不过感受到杨枫这第一次给女孩系文胸扣子的笨拙手法，和后来又反复确认是否系好的态度，她明白，是杨枫的认真负责，盖过了那种欲望。小穗儿心里一暖，这个男人还是很细心的嘛。 　　于是小穗儿转过身来，冲杨枫甜甜地颔首一笑：“谢谢！”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小穗儿的侧脸，和美人的微笑相得益彰，在杨枫眼里，又是一副绝世名画。 　　杨枫看得有点呆了，甚至忘了说“不用谢”。 　　而小穗儿的一只小手，自然地搭在自己肩膀处，低着头，下巴堪堪抵在手上，眼睛偷看看杨枫，又因对视而羞涩，看向了地下，身体也微微地来回晃动，妥妥的一个想任君欣赏却又害羞的少女。 　　眼见之景已然绝美，心中又了然小穗儿并不急着穿外衣却让自己欣赏的心意。两者相乘，让杨枫又生出一种不同于第一次生理方面的舒爽和第二次感悟日常的幸福的第三种心灵冲击，这是一种不掺任何一丝杂欲的沁人心脾之感。 　　“你好美。”杨枫说着，便捧起小穗儿的脸颊，吻了上去。 第74章 老熟人的电话 　　杨枫以为，这个得到小穗儿默许的吻，是一个只关乎“美感”，无关“性”的吻。但当他把舌头和小穗儿的香软小舌缠绕在一起时，便感到产生的电流瞬间刺激着分身，似乎能感觉到它马上就又要有所行动。 　　这一瞬间，杨枫这个大龄老处男才又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今天所感受到的三种快乐也好，幸福也罢，并不是完全割裂的，而是可以互相转化的。 　　与此同时，小穗儿的小腹也同样感受到从舌尖传来的电流，她的身体不受控地起了反应。 　　两人都明白，如果这样下去，事情可能会变得不可收拾。杨枫担心小穗儿守身如玉的努力会白费，这样她就吃了大亏，他不忍心，但，他停不下来。 　　而且，小穗儿也并没有停止的意思，他要怎么停？ 　　小穗儿心里更是明白，再不推开杨枫，那今天可能就是自己这辈子最重要的一天了，那样的话，刚才给杨枫的口头奖励，本来是主餐，也会变成了开胃小菜，更重要的是，还会成为一个笑话，一个真正的“又当又立”的笑话。 　　可是，随着小穗儿的呼吸越急促，胸口起伏越剧烈，她就越是有种心理：口头奖励都给了，还差这临门一脚吗？又当又立？或许......我真的是呢。 　　小穗儿不知道，这是她被杨枫吻得缺氧后，大脑服从了身体的反应。她此刻好像完全忘记了她为什么要坚持自己应该还存在着的处子之身。 　　就在这时，杨枫的手机响了起来。 　　有点骑虎难下的两人也是十分珍惜这个借口，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对方的唇，分开后，又互啄两下，又分开，又轻啄两下。 　　“快去接啦！”小穗儿终于推开杨枫，手捂着胸口，感受着自己的快速心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激动而充血，自己的胸部包括上午受伤的地方，似乎有些胀痛，但并不明显，于是小穗儿也没有过多在意。 　　“赵晓书？！”杨枫拿起电话，看到来电显示，忍不住念了出来。 　　虽然他是为了不再让小穗儿为难才放开她来接电话，但如果说他本身的欲望，肯定还是想要和小穗儿继续下去的，所以当他看到这个电话是个他自认为几乎可以说是毫无关系的人打来的——也就是本可以完全不发生的情况，却打断了他想要做的事，他还是有些不耐烦。 　　然而“赵晓书”这个名字，对小穗儿来说却有着一份特殊的情感，即便不一定是好的情感，听到杨枫念出这三个字，小穗儿条件反射似的，一把就把手机给抢了过来。 　　看着自己的女友三分疑惑，三分不满的望着他的眼神，杨枫很无辜地摊了摊手，示意小穗儿，如果你想接就接，你老公根本不怕考验。 　　手机不响了，看来是那边赵晓书等了太长时间，挂断了电话。 　　小穗儿便点开了赵晓书的联系人信息，发现了杨枫和她一个多月以来的五条通话记录。 　　小穗儿把这个界面冲杨枫轻轻晃了晃，歪着头斜着眼冲杨枫微笑，好像在说：这个你怎么解释？ 　　她太了解男人了，这种事，就算自己完全相信杨枫不会什么脚踏两条船，也不能放松，至少要让他知道，我很在意。 　　“哦，这个是她......”杨枫看到小穗儿翻出了自己和赵晓书的通话记录，正要解释，结果铃声又响了起来。 　　“哟，晓书姐姐好执着哦，看来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你接吧，哥哥。”小穗儿似乎找到了他们三人一起相亲的感觉，一秒入戏，把手机递给杨枫。 　　杨枫自信地笑了笑，对这个“妹妹”说：“你替我接，没关系。” 　　“嘿嘿，那你可别后悔哦哥哥！”小穗儿邪笑。 　　不管这丫头有什么鬼点子，杨枫只觉得有趣，他想看戏。 　　“开免提哦。”杨枫提醒道。 　　“还用你说！”小穗儿白了他一眼，按下了接通键，同时给杨枫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对这个曾经喜欢过的姑娘，现在还说不上是不是情敌的情敌，小穗儿真是忍不住见一次就想捉弄一次。 　　“杨枫，你好......”电话那头传来了赵晓书礼貌的声音，这声音还是很好听的，要不然小穗儿前世也不会经常和她两个人去歌厅K歌。 　　“啊，姐姐，是我！”小穗儿刻意等着赵晓书先说话，才开口道，“我哥他在洗吊...呸，洗澡呢，本来我没想接，但是看你挂了又打过来，怕你有什么急事，就想先接了告诉你一声，好让你别着急，他马上就能洗好了！” 　　听到小穗儿这个故意的口误，杨枫为了忍住笑声，眉毛都笑扭曲了。而且杨枫也知道，这丫头非要等赵晓书先说话，就是想要听听她怎么称呼他，语气如何，有没有越界什么的。 　　杨枫心说，果然有趣，自己坦荡荡，就算赵晓书发神经直接在电话里叫个“老公”，他都有信心给解释清楚。 　　“啊，是小穗儿吗？你跟你哥在一起呀？”赵晓书猜道，随后有点犹豫地说，“嗯......其实也没什么急事，就是想和你哥聊聊天，然后还有个小忙看他能不能......哎呀没事，一会我再打给他好了。” 　　聊天？跟我男朋友？你个道貌岸然的心机女也配？小穗儿一听这个，忽然就想把戏份做足。 　　“哎呀姐姐你别客气！我听出来了你肯定是有急事！”小穗儿的语气也跟着急起来，“我把电话给他，让他现在就跟你聊，你等着啊姐姐，我这就穿衣服下床！” 　　噗！电话那头的赵晓书和身边的杨枫不约而同地一口气没喘匀实，喷了出来。 　　穿衣服？下床？赵晓书对小穗儿的话实在有点消化不良，这个小穗儿妹妹身材这么好，和哥哥在一起住本身就很奇怪了，还在哥哥洗澡的时候，自己都不穿衣服？而且是在床上？ 　　又联想到她刚才本没想在意的小穗儿的那个口误，赵晓书很难不把这几个因素串联起来，然后得出一个非常不好的可能性。 第75章 我还能不信你嘛 　　“不用不用！我一会再打给他好了！”赵晓书被小穗儿的话搞得心里乱糟糟的，没顾得上礼貌就主动挂了电话。 　　小穗儿一看，知道她的恶作剧得逞，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呀，你可真损呐！”杨枫也笑着指着小穗儿说道。 　　赵晓书着急挂掉电话，是想好好捋捋刚才让她喷饭的信息。 　　从女人的直觉来看，这个小穗儿确实是以一种绿茶的角度，给她构筑了一幅兄妹一起刚睡完，哥哥去洗澡，妹妹还在床上没来得及穿衣服的炮后图景。 　　但是，赵晓书皱着眉想，现在什么时代了？小穗儿的情况不清楚暂且不论，杨枫也算个正经的知识分子，还会搞近亲结合这一套吗？他们以为自己是贾宝玉林黛玉吗？ 　　退一步讲，就算他俩真的有什么，那自己作为杨枫的一个相亲对象，自认为在表现上没有任何不妥，到现在也并没有和杨枫有过什么比较亲密的行为，杨枫的表妹有什么理由反对呢？而且还是茶味儿的反对？ 　　难道是小穗儿单方面喜欢表哥，然后单方面的搞鬼？赵晓书还是在心里为杨枫辩护。 　　不管怎样，还是等一会再给杨枫通电话之后再说吧，自己心里再分析也没有结果。 　　而这边的杨枫，正在给小穗儿坦白跟赵晓书的通话记录。 　　“这五次电话，有四次都是她主动给我打的。”杨枫大大方方地解释道，“有的是打探我家里的条件，有的是想让我帮她打听个事什么的，我主动给她打的那次，就是我打听了完了告诉她才打的。” 　　小穗儿相信杨枫的话，但她还是很好奇，抿着嘴思考着问道：“她就一次也没跟你说过男女之间的话题？你们可是相亲啊。” 　　“这个真没有，估计她是想让我先说，顺便先打探打探我家庭的详细情况。” 　　对赵晓书这种名为关心，实则探听的询问杨枫家里的各方面情形的行为，杨枫自然心里明白，这种透露出看似高级一些的功利心态，在杨枫眼里，和“拜金”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那你也没有说过？你俩这亲相的，太不正常了。”小穗儿以一个局外人，或者说，仅仅是以杨枫的朋友的立场评论道。 　　“没有，正好通过这几次电话，我看透她了，她就是拜金女读了一些书有了一点文化的进化版——功利女，”杨枫说着就笑了起来，“我看出来了她想要跟我好，但我对她没意思，但我就是不提相亲这茬，我看她能憋到什么时候。” 　　“你也要看她表演吗？哈哈哈”小穗儿为这一点自己和杨枫的默契感到好玩，然后忽然觉得，赵晓书被他俩人这样耍，似乎有点可怜，毕竟人家确实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于是还替她说了句话，“其实人家来相亲的，有点功利心也正常啊。” 　　不过下一刻，小穗儿便想到，自己其实并不是局外人，自己是杨枫的女朋友啊！ 　　如果是一般的男女朋友，确定关系之后，男方还有个暧昧不清，或者最少也是还保留着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的相亲对象，那女方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忍受的吧？ 　　小穗儿想，自己是不是也该有相应的表现啊？可是，想到了这一步再去做出反应，也已经是慢一般女生一拍了。 　　这让小穗儿觉得，自己还并不是一个完全的女人。不过无所谓，杨枫爱的就是这样的我，而这样的我，也更爱杨枫。 　　赵晓书这件事，小穗儿实在是对杨枫提不起怀疑，甚至她觉得对赵晓书，她和杨枫更像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她是为了给方长远的那个自己“报仇”，而杨枫是为了欣赏功利女的表演。在这个状态下，小穗儿即便作为杨枫女友，自然也就不可能像一般女生那样，对杨枫还和赵晓书保持联系一事“无法忍受”。不过，借这个机会调戏一下杨枫，还是做得到的。 　　正巧杨枫接着小穗儿前边的话，开口说道：“对，相亲有点功利心是正常，所以没有正当理由，我也不好很突然地就跟她断......了......” 　　说到最后，杨枫的直觉告诉他，他好像说错话了。 　　“没有正当理由？你再说一遍？老公~”小穗儿邪邪地笑道，一声“老公”甜美可人，柔媚无比，似乎在提醒着杨枫什么，而整句话却又有着一种“你敢说错我要你好看”的气场。 　　“啊！这......”杨枫被小穗儿一点，终于也彻底明白了。 　　虽然自己对赵晓书没有半点男女情感，但到底还是以相亲对象的名义在联系着，即使自己最多想的是和赵晓书处成普通朋友关系，可是作为一个有妇之夫，放任着另一个明知对自己有好感的女生却不断联系，这......几乎就是妥妥的男版“绿茶婊”啊。 　　亏自己嫌弃好多女生绿茶什么的这么多年，到头来自己无意识中也...... 　　“有正当理由！当然有！咱有媳妇了啊！是我疏忽了！”杨枫赶紧表态，他知道，男人弥补错误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场改正，为了让小穗儿放心，他拿起手机说道，“我现在就告诉赵晓书，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我怕小穗儿误会！” 　　正要拨电话，杨枫又有点为难地看向正抿嘴忍笑的小穗儿。 　　“可是，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肯定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祝我幸福，然后顺道再问问我对象是谁......”杨枫抓了抓头，“可咱俩最初的设定是表兄妹啊，这...有点不好解释。” 　　杨枫说的，小穗儿自然也明白，她又怎么会像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似的，哭着闹着让自己心爱的男友为难呢？ 　　小穗儿哈哈笑起来：“傻样，我逗你的，我还能不相信你嘛。” 　　“你逗不逗我，我确实做的也不对，只是，容我想个完美一点儿的说辞，再跟她坦白，尽量把影响降到最小。” 　　杨枫这时有点后悔当初让小穗儿帮忙相亲了，但也没办法，当时的自己，是真想不到能和好兄弟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啊。 　　“我懂的，不过，一会赵晓书肯定还会给你打电话，你还是先想想怎么跟她解释我刚才埋的雷吧。”小穗儿笑道。 第76章 赵晓书的邀请 　　刚说完没过一会，杨枫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哼哼，这个赵晓书，都说了在洗澡，还等不及我给她回过去，自己又打过来了。”杨枫笑道，笑中还带点不屑。 　　听杨枫这么评论赵晓书，小穗儿也是一笑。 　　“哦晓书啊，不好意思，我正要给你回过去呢，刚才在洗澡。”杨枫配合着小穗儿的谎言说。 　　“大中午的洗澡啊？”赵晓书调侃的语气说道，“是天气太热了吗？” 　　“热也有空调，不过小穗儿来我家住了，我把有空调的屋子让给她了，我现在的屋子没空调确实遭不住，就洗个澡凉快凉快。” 　　杨枫说完，小穗儿看着他惊奇地笑了起来。这家伙，撒谎也是都不用打草稿的呀。 　　“哦这样啊~”听杨枫这么一解释，赵晓书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看来远不是她想象的那个令她震惊的场景。 　　但是，一个身材这么好的妹妹，住到了表哥家里，她觉得这种事也已经有点敏感了，至少她就不会住到表哥家里，不过杨枫家里的事，自己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所以，赵晓书虽然相信杨枫的话，但直觉让她还是有一些危机感。 　　“在可能午睡的时间打扰你，我挺不好意思的。”赵晓书依旧礼貌，“不过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没关系没关系，你尽管说。” 　　“杨枫，我们......应该算朋友吧？”赵晓书的声音有点儿踟蹰。 　　“算，当然是朋友啊！”杨枫下意识答道，说完便有点心虚地看向小穗儿，好像自己这句话犯了什么错误似的。 　　小穗儿心里了然，便站起身凑到杨枫耳边悄声说：“我去外边透透气。” 　　“诶？你不用走啊......！”杨枫捂着手机话筒处，向要离开的小穗儿低声急道。 　　杨枫心里也明白，小穗儿是怕万一他和赵晓书两人之间有点男女关系的话题，他会因女朋友在旁边而不好发挥。 　　可是，哪有正牌女友给第三者回避的啊？这不成了他和赵晓书好像真有什么事似的了么？所以杨枫才想急着告诉小穗儿她不用离开。 　　小穗儿欣然一笑，她知道杨枫的心思，于是弯腰给坐在床边的杨枫脸上一个香吻，随即又冲他淡淡一笑，眼神好像在说，我相信你，你就放心发挥好了，然后便转身离去。 　　小穗儿觉得，就算是知己，是夫妻，也要看时机给对方留点空间，只要两人有真正的信任和理解，别说这个了，哪怕是对方有点小秘密，都不叫事。 　　她又想，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在旁边听杨枫打电话，他肯定是不会心虚的，所以说明他现在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女朋友的。虽然现在她和杨枫之间的关系并不再需要什么证明，但小穗儿想到此心里还是有点满足。 　　杨枫心里感叹：这么好的媳妇，上哪找去！ 　　“喂？杨枫？”电话里赵晓书因得不到杨枫的回复，声音显得有点疑惑，终于把走神的杨枫给拉了回来。 　　“啊对不起！”杨枫赶忙道歉并解释道，“刚才小穗儿到我这来拿个东西......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赵晓书叹了口气，又是小穗儿，这个小穗儿总是能打断我的气氛。 　　调整了一下状态，赵晓书便继续自己的通情达理。 　　“你看，咱俩相亲以后，我不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态度，但我觉得，你人很可靠，是个好男人，我们......至少是可以做好朋友的。”赵晓书说着，语速就慢了下来，“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 　　“这......晓书，你也是个好女孩啊，知书达理，性格温柔，现在你这样的女孩子很少见了。”杨枫多少有点违心地说道，他觉得，这么回答也是一种礼貌。 　　幸亏小穗儿还是出去了，不然这番话让她听到，她就是再理解我，再相信我，也不可能不吃醋吧。 　　“那！那......”赵晓书一听杨枫这话，急着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杨枫知道，“那你还不追我？”，她是想说这句话。 　　“晓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到了这一步，杨枫没法再装傻了，正好，借此机会，该断就断，“但是我，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我向你坦白，我跟你撒过谎。其实我这人......除了工资现在可能是高点儿，其实跟一般男人没什么两样，而你这样不一般的女孩，绝对值得更好的男人。” 　　嗯？杨枫的话让赵晓书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 　　这套再熟悉不过的话术，这种好人卡，从来都是她给别人发，这次竟然被别人发卡了？ 　　被一个还算是喜欢的人发好人卡，原来是这种感觉吗？那要是被一个爱上的人发好人卡，是不是会难受好几倍？ 　　赵晓书一下子想起了两三个说过爱她或喜欢她的男生，其中一个最傻的，叫方长远的，印象最深。 　　“我不这样想，杨枫！”相当于是被拒绝后，赵晓书有些略显急躁了，“男人只要原则上没问题，也会体贴人，小打小闹地撒个谎都不值一提的，我非常理解！” 　　看赵晓书似乎是还想争取，杨枫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他很想问她一个问题：如果我不是副总经理，不是月薪过万，而是几个月前的月薪四千块的小小副科长，你还会这么说吗？ 　　“晓书，我......”杨枫有点犹豫，要不要把自己说成原则上也是个有问题的人。 　　“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想不通正常情况下自己为什么不会被杨枫喜欢的赵晓书，半推理，半直觉地问道。 　　杨枫没有说话，倒不是别的，他怕赵晓书接下来会追问到小穗儿身上，而自己的完美说辞还没准备好。 　　而对赵晓书来说，杨枫这没有反应的反应，当然就是默认。她也确实想逼问杨枫，你喜欢的人是不是小穗儿？但是她也怕把杨枫问急了，毕竟，她还有个事想请杨枫帮忙呢。 　　得到了杨枫默认的答案，赵晓书反而平静了下来，她心里庆幸，还好自己最多就是对杨枫有点好感，而且是考虑到他物质条件也不错。 　　“也不知道算不算喜欢......”杨枫想，反正也撒过不少谎了，不在乎再多一次。 　　“没关系，杨枫，我说了，我们至少还会是好朋友的，对吧？” 　　赵晓书表现出的豁达，差点就让杨枫感到愧疚了。亏杨枫本来还琢磨，尽量别太伤了赵晓书的心呢。 　　“这样吧，你也为了我的事情费过心，晚上我请客，顺便想请你和我一起见一个朋友。”赵晓书笑道，“从此以后，我们就可以完全做朋友，不谈其他的了，你不会介意吧？” 　　“见一个朋友？”吃个饭杨枫倒是不怎么介意，但跟她去见一个她的朋友，杨枫想，我还没跟你熟到这种程度吧？ 　　“嗯，其实我跟他也只见过两次，但是我觉得你、我和他身上都有相似的气质吧，所以想一起接触接触，如果能互相成为好朋友，不也是件好事嘛。” 　　只见过两次？杨枫当即明了，就算赵晓书说的再天花乱坠，她这个所谓的朋友，无非大概率也是个她的相亲对象而已。 　　也就是说，赵晓书在和杨枫的关系没说清楚之前，又谈了另一个相亲对象。也难怪，毕竟杨枫一直也没好好搭理过人家。而现在一说清楚了，赵晓书就要拉着他去帮着她相亲？ 　　想起了让小穗儿帮自己相亲，杨枫发现，他俩好像都用了对方的技能。 　　加上赵晓书在被自己发了好人卡拒绝后，这么快就在谈话间又占据了主动气场，杨枫想，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啊。 　　一旦往这方面想了，杨枫倒是有了一股胜负心态，他不愿意被这个自己看不上的女人压制住。所以，他想赴会。 　　“当然不会介意，不过，我说不好晚上有没有空呢。”想到小穗儿，杨枫给自己留了个选择。 　　“没事，我提前跟你打电话，有空就来。” 　　赵晓书挂掉电话后，还是觉得有些可惜。杨枫竟然真的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还好自己又相到一个更厉害的，叫李明城的男人，虽然年龄大一点让她有些介意。本来自己更想试试争取一下杨枫，如果能成，就给这个李明城发好人卡，如果不成，自己也完全有信心拿下李明城，总之，无论成了哪个，她都不赔。 　　但现在杨枫断了，就算那个李明城年龄大一点，算了，大一点就大一点嘛，比杨枫优秀的多呢。 　　而且，杨枫你不是拒绝我吗？正好我要你看看，你和真正成功的男人之间的差距。 　　这边杨枫刚打完电话，急着就开门去找小穗儿，发现小穗儿原来就在门外的走廊溜达。 　　“诶呦宝贝儿~快进来！”杨枫上前就把小穗儿给搂了进来。 　　“这么快就打完啦？”小穗儿笑问道。 　　“当然得快了，我怎么忍心老让你在外边溜达呢？”即便是小穗儿主动回避的，杨枫也觉愧疚。 　　“说了啥了，我可以问问吗？”小穗儿歪着头冲杨枫笑。 　　“你说什么呢，什么叫‘可以问问’？”杨枫搂着小穗儿，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道，“我这儿没什么是你不能知道的。” 　　小穗儿被杨枫宠溺的语气和脑门上的一戳哄的嘿嘿直笑。 第77章 新时代女性小穗儿 　　“她先是试探我对她什么意思，然后我给她明说了我们不合适......” 　　“哟，这么果断吗？”小穗儿没想到杨枫这么利落就跟赵晓书断了，这样的话，那以后可以看的好戏就少了啊。 　　“害，我跟她有什么好磨叽的，再说了，她都已经进一步试探了，我要再不明说，那真成了耍着她玩儿了，那样理亏的就是我了。” 　　“嗯，也是。”小穗儿点点头。 　　“有意思的在后边呢。”杨枫饶有兴致地说，“本来我还怕让她难受了我是不是得哄她，结果人家其实早就拿我当备胎呢，一听我这儿断了，她竟然想邀我去见她新的相亲对象！” 　　“嚯！你还是备胎？”小穗儿一听，也来了兴致，同时鼻子里还不忿地哼了一声。 　　这个赵晓书以为自己是谁啊，连老子的男朋友都敢当成备胎？新的相亲对象又怎么了？还有谁能比杨枫更优秀？ 　　不是小穗儿对杨枫偏爱，而是她认为，起码看起来，在B市，确实找不到第二个像杨枫这么年轻就当了国企副总这种水平的人了，哪怕这只是个很小的国企。 　　“她邀你，是要请你吃饭吗？什么时候？”小穗儿猜测着问道。 　　“额......就今天晚上。”杨枫挠挠头。 　　“好啊，那你去！会会她那个新相亲对象是个什么牛鬼蛇神！”小穗儿一脸斗志地鼓励杨枫。 　　“嗯？”本来还怕小穗儿要么是因为吃醋，要么因为舍不得自己，不给自己放行的杨枫，一看小穗儿这个态度，还有点惊奇。 　　杨枫忽然明白了，自己在潜意识里，好像大多数时候已经把小穗儿当成一个普通的女孩了。 　　哈哈，我真傻，我杨枫的媳妇儿怎么会是一般女孩呢？ 　　小穗儿也注意到杨枫的惊讶，侧目笑道：“怎么，你以为我不让你去啊？” 　　“啊哈哈，是。是我想多了。” 　　“那我得说你两句了。”小穗儿轻轻锤了锤杨枫说道，“老公，你是男人，很多事应不应该做，你应该比我要有主意才行。就算我可能开始不同意，只要你跟我说清楚你的理由，我会支持你的。因为，我永远无条件相信你。” 　　杨枫看小穗儿非常认真地把他摆在了一家之主的位置，不禁抱住她亲了又亲道：“我的好媳妇儿！我本来已经无比坚信了娶你绝对没错，可你真是每过一天都让我更更更加坚信，我永远都不可能有一丝一毫的后悔和你在一起。” 　　“嘻嘻，谁让我比其他女生有先天优势呢？”小穗儿被杨枫这么一表白，也是心里欢喜，“不过哦，我可不是助长你那什么大男子主义，你要搞清楚！如果你以后犯这个毛病，我可是会捶你的！” 　　“哈哈，我懂，我懂。” 　　小穗儿心里坏笑，我才不会告诉你其实我是因为选择困难症和懒得动脑子呢，把决定权交给杨枫，自己正乐得省心。 　　她忽然又想到，这种思想，好像也正是很多女孩子的想法。决定权也意味着责任，其实这或许是一种潜意识里不想承担责任的想法。 　　管他呢，谁让我现在是女孩子呢，哼哼。 　　“嗯？你去见她的相亲对象？这个套路......”小穗儿才反应过来这件事情的似曾相识，“现在都流行这样吗？” 　　“这个......我猜啊，她就是为了报复我，才学的我。”杨枫笑笑，分析道，“至于为什么报复，这第一，我觉得她多多少少可能猜到你我的关系不一般了，第二，因为我拒绝了她，她正好可以用这招，让她的新相亲对象压我一头，扳回一局。” 　　“有道理，如果她认为那个新对象明显不如你，那还邀请你们见面，明显就是她自取其辱了。”小穗儿补充道。 　　“这娘们，说她看书多，她别看的都是宫斗吧。”杨枫一脸不屑，“别说我不觉得同龄人里有谁能比我牛比多少，就算有，那我也愿意坦然接受，承认自己不如别人，这并不丢人啊。” 　　“但是显然，赵晓书不懂。”小穗儿又像个捧哏似的补充道。 　　“哈哈哈哈......”两人都为彼此的默契笑了起来。 　　“诶？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是真的想要她、我，跟她那个相亲对象做成好朋友呢？”杨枫忽然故作思考状问小穗儿，“会不会是我们境界太低了，误解人家了？” 　　“哎呀，你境界突然就变高了！高得都要赶上人家赵姑娘了！”小穗儿阴阳怪气地赞叹。 　　两人又是哈哈一笑。 　　小穗儿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三点了，这午觉基本是睡不成了。 　　“小五让我下午去找她，我本来还想要不要带你去呢。正好你也有事，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回家准备准备你晚上的大餐吧。”小穗儿笑道。 　　“什么狗屁大餐，有啥可准备的，”杨枫毫不在乎地说，“我跟你去找小五就是了。” 　　“老公哦，你是不是小瞧了女人逛街的能力啦？我可是好意提醒你哦。”小穗儿深知陪女人逛街的男人的痛苦，所以完全不忍心让杨枫也体验体验。 　　“陪你逛不存在这个问题。”杨枫拍着胸脯说，但看着小穗儿打趣的眼神，又软了下来，“额...大不了我给你们当司机，你们逛，我在车里等着，你俩都没有车，多不方便。” 　　“算了吧~你就算能送我们一截，可能我们逛着逛着你就得去赴宴，到时候着急忙慌的你两头都顾不好，听我的，乖~”小穗儿一边说一边哄。 　　“呵呵，刚才你还说让我做主呢。”杨枫没有继续反对，但还是嘴上不服地说道。 　　“谁让你把我当那种衣食住行都要照顾的小资女孩啦？”小穗儿笑道，“我告诉你，我就算做女人，也是社会主义新时代女性，不要老是小看我！” 　　“好好好，说的我觉悟就多低似的。”杨枫被小穗儿逗笑，“那这样，你现在给小五打电话，问问她在哪，我先送你到她那儿去，我再回家。” 　　“好。”小穗儿答应一声，便要给小五打电话。 　　“这你就不说自己打车去找小五了，这不是能享受还是选择享受嘛。”杨枫笑道。 　　“嘿？我说你有时候真是杠精啊！”小穗儿白了杨枫一眼。 　　好在杨枫就是杠，一般也最多杠不超过两句话。 　　“姐姐，你在哪呀？”小穗儿拨通了小五的电话。 　　“啊，我已经过来看家具了，你现在过来吗？”小五依旧兴奋。 　　“你怎么不等我找你一起去啊？说好的一起......”小穗儿有点埋怨。 　　“哎呀~那不是怕打扰你和杨枫嘛，我就先过来啦。”小五咯咯地笑道，“你们这是睡醒啦？” 　　“嗯，杨枫这就送我过去，你给我发个位置哦。”小穗儿回道，也没想解释他们根本没有午睡的事。 　　不过在小五眼里，按照她设想的小穗儿和杨枫两人，吃饭，调情，办事，洗澡，睡觉，睡醒后接着调情的流程，她其实已经准备好直到四五点钟小穗儿才能来找她的准备了。 　　于是，小五在电话里低声笑道：“你们怎么这么早就醒啦？是不是杨枫没用力啊？” 　　“啊？”小穗儿又被小五唠的嗑儿打了个措手不及，反应了一会儿才红着脸冲电话里喊，“哎呀小五你又说什么呢！我们俩就没有午睡！” 　　“哇！没睡觉都折腾到三点了......杨枫可真厉害！”小五在电话那头坏笑不止。 　　“哎呀！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清楚了！”小穗儿跺着脚脚。 　　的确，她要真把刚才和杨枫床上那点儿事说清楚了，只能让小五笑的更大声。 第78章 姐妹相见分外脸红 　　到了小五所在的家具城一条街后，杨枫便离开回了家，小穗儿则是步行找到了小五。 　　“小五！”还离着十来米远，小穗儿就大喊着向小五招手，颠儿颠儿地跑到了她跟前，“家具看的怎么样啦？” 　　正在跟店员说话的小五被小穗儿一喊，回过头来，看到小穗儿的小兔子随着奔跑而跳动的样子，小五心说，穗儿啊，真不是我老想调戏你，实在是你总是给我素材啊！ 　　“女孩子稳重点！”等小穗儿到了面前，小五没有答话，而是用手指嘟了嘟小穗儿的胸，低声说道，“你知道别人从远处看你这里吨儿吨儿的乱晃是什么感觉吗？” 　　虽然是声音不大，旁边的导购员听得不是很清楚，但看着小五戳这个刚来的小姑娘胸部的动作，也能猜出个七八分，不免掩嘴而笑。 　　“知道啦！”小穗儿双手抱胸，也低声回道。声音里还带几分气，气小五要在外人面前说这件事。 　　自然又少不了一阵脸红。 　　小穗儿算是明白了，小五就是她的红buff。 　　而且，用小五的话说，自己现在的内心其实是个很纯洁的女孩子，而纯洁的自己，却被一个刚刚被赎出来的青楼女子教育了“女孩子要稳重”之类的，真是有点滑稽。 　　只能说，小穗儿没有分清楚，纯洁和不缺心眼儿，是两码事。她纯洁，不代表她不缺心眼儿。 　　其实呢，小穗儿也不是一点都没考虑自己胸部跑起来晃动的问题，只是，考虑了又有什么用，它就是这么大。于是小穗儿只能说服自己适应，同时她也估计别人就算看到了，也会理解，不过，她估计错误了。 　　看来以后真的是要处处留意了，唉，女孩子好麻烦啊！ 　　然而，小五皱眉的表情，让小穗儿意识到，她好像还是没放过自己。 　　“你这穿的是什么呀！”小五捏起小穗儿的T恤，捻了捻，又捏到自己鼻子前嗅了嗅，马上嫌弃地说，“噫~~~还有汗臭味，你你你......你叫我怎么说你好啊！” 　　小五看着小穗儿这一身早起锻炼的行头，连连咋舌，家具也不问了。 　　小穗儿朝小五跺脚晃身子地嗔道：“哎呀~！你非要说出来！” 　　脸上挂不住的小穗儿想，小五真是个红debuff！ 　　好悔啊现在，自己为了让杨枫引起注意就没换衣服这件事。 　　小五冲着小穗儿恨铁不成钢地侧目笑道：“好啦，走，跟姐姐回家换衣服！” 　　“诶？不用了吧。”小穗儿说，现在都下午三点多了，按照她一直以来的男性思维习惯，这属于一天都快过完了，还至于再换身衣服么？ 　　小五也不废话，直接冲导购员说：“姐，我带我妹妹回家换衣服，一会儿再过来昂~” 　　然后拽着小穗儿的手臂就往外走，边走边说：“必须换！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上次你穿的那么性感我以为你开窍了呢，没想到还是这种男人的习惯！” 　　小穗儿真是有口难言，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就穿了这一次男装，因为见小五感觉随意一些就好，结果就被抓住不放了。 　　不过自己确实没想到汗臭味什么的，如果真要有味儿了，那就算是男人时的自己，也还是要回家换衣服的。 　　“姐，其实我有衣服，要不我打车回家换自己的吧......”小穗儿嘟囔着说。 　　“怎嘛？你嫌弃姐姐的衣服？”小五瞥了小穗儿一眼笑道，看到小穗儿连忙把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又说道，“你家离得远，我刚租的地方离这里很近，骑电车五分钟就到了，你就别想别的了，跟我回去换了衣服，咱们还有的是逛的呢！” 　　小穗儿乖乖地“哦”了一声，又乖乖地坐上了小五的电瓶车后座。 　　扶着小五的细腰，小穗儿坐在后座下意识就把头靠了上去，想和姐妹温存一下，随即马上想到小五刚才说自己身上的“汗臭味”，又赶紧弹了起来。 　　“靠吧，傻丫头！”小五感觉的到小穗儿的自觉，骑着车笑道，“又不是我嫌你，我是怕出门在外别人嫌你啊，小笨蛋！” 　　“嘿嘿，没有啦，是太热了。”小穗儿找了个理由。 　　被小五一连叫了几次小笨蛋什么的，加上她又一直以“姐姐”自称，小穗儿感到，她快要和小五处成姐姐和妹妹的关系了，而不是之前想象的闺蜜。 　　“喂，小五！”小穗儿也不叫姐姐了，直接喊道，“你不要老是说人家傻啊笨啊的啦，本来不傻也被你说傻了！” 　　“哟，你不傻嘛？”小五在前边笑，“我就纳闷了，你穿成这样，杨枫还有心思和你办事吗？” 　　“我们没有！没有做那个......”小穗儿先是喊，然后声音又低了下去。 　　“没做？也没睡觉？”小五疑惑起来，“那你俩在那儿躺到三点，聊哲学吗？我就说了，你穿这一身怎么让人家提起兴致来。” 　　小五说着，还有点失望，心说这俩人哦，怎么一个比一个闷？但是看杨枫会偷摸送定情信物来看，又不像闷葫芦啊。 　　听小五这么说，小穗儿可是有点噘嘴了，怎么，自己的身材那么好，穿什么衣服有那么重要吗？穿的再好看，脱干净了还不是一样的......诱惑？而且中午本来就是，自己差点就被杨枫给办掉了......所以，小五说的也不一定对。 　　这么想着，小穗儿不服气地喊：“瞧你说的，好像我就没别的本事了似的！” 　　“别的本事？”小五的电车到了她租的暂住房楼下，锁上了电车，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指了指小穗儿笑道，“哦~~~你给他口了！” 　　小穗儿一听，赶紧吓得上前捂住小五的嘴，黑着脸道：“你......你要死啊！这么大声！” 　　一看小穗儿这个反应，小五知道，她这是默认了，嘻嘻嘻，果然没让我失望啊，小五恶趣味的满足，让她脸上都笑出了花。 　　“没事，这儿没人。”小五用手势环顾了一圈儿笑道。 　　“没人也不行，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小穗儿冲着小五歪着头撅着嘴。 　　“好好~那咱们进屋里详谈！”说罢小五就去拉小穗儿的手。 　　“进屋我也不跟你说了！”小穗儿气道。 第79章 小小的...调教？ 　　从楼下直到进屋，小五一直在笑。 　　“小~五~？”小穗儿拉着长音叫着小五，她猜测，小五八成是在脑子一直想象着她给杨枫那啥的场景。 　　“啊！”小五回过神，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小穗儿的头，开心道，“哈哈，这才是我的好妹妹！” 　　“你刚才都想了些什么啊！”小穗儿被莫名的摸头，更加确定了小五想象的画面一定不怀好意。 　　小五倒不是非要小穗儿向她们曾在的会所那种职业靠近自己才有快感，而是因为，这个小穗儿是方长远。假如是前任小穗儿跟杨枫做了什么，她是不会这么有兴奋感的。 　　“不说那些啦，你先去洗个澡吧，我给你挑挑衣服。” 　　小五哼着小曲，到卫生间帮小穗儿调好水温。 　　出来了看到还在那儿傻戳着的小穗儿，挑了挑眉说道：“你干嘛呢？等我给你脱呀？” 　　小五的性格从不喜欢废话，说完了就要上手。 　　“诶诶？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小穗儿是怕了她了，“你就不能让我缓一缓嘛，你新房我还没参观呢。” 　　“参观个毛啊，比杨枫的廉租房大不了几平米，而且我就是暂住，等我买的那个二手房弄好了我马上就搬过去了。” 　　“还说呢，你怎么这么果断就买房了？你有那么多钱吗？”小穗儿自然也是好奇。 　　“咱俩这两年存款其实不少啦，二手房又便宜，再加上你不是又给了我十万嘛，首付还是绰绰有余的，剩下的房贷再慢慢还呗。”小五淡淡地说，似乎根本没把这个当回事。 　　遵照前任小穗儿的遗嘱，小穗儿把除了给小五赎身花掉的，剩下的十万多块都给了小五，当然这件事免不了拉扯和推辞。小穗儿是出于当时对小五的愧疚，和履行遗书的责任心，而小五不想要，一是她并不算缺钱，二是如果收下了，就相当于承认了小穗儿的遗书，承认了自己最好的姐妹小穗儿已经死了。最终小五拗不过，还是收下了，但这也成了她从会所出来后，有段时间一直和现在这个实为方长远的小穗儿有隔阂的原因之一。 　　又聊了些小五买的二手房的细节，小穗儿毕竟实际上比小五年长四五岁，又是在社会上摸爬过的人，懂的自然也比她多些，便就房子的合同、产权、装修什么的给小五提了一些建议。 　　这让其实在买房过程中遇到了一些困难的小五对小穗儿有点刮目相看了，心说，要是早点告诉她自己下决心买房，让她帮着一起参谋，也许能省不少心呢。 　　“嘿？你拖延时间是吧？快去给我洗澡！”小五终于想起来了主线任务，催促着小穗儿。 　　“好~我去洗就是了......”小穗儿哼唧一声，只能走进了卫生间。 　　小穗儿其实很不习惯在别人家里用卫生间，这是她从小被父母教育导致的副作用，怕解手有味道，怕给人家添麻烦，就算是亲戚家或是最好的朋友家也是一样。但她同时也很矛盾的知道，如果人家明明不在意，你却磨磨唧唧，那反而才是给人家添麻烦。 　　不过在别人家洗澡这种事，就算她想开了，毕竟所有需要的用具都不是自己熟悉的，也还是可能会有一些不方便。 　　比如现在，小穗儿刚脱完衣服，正在试水温的时候，发现没有洗头膏，她觉得，谁家的洗头膏不都应该是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嘛。 　　不得已，只能把门开了个缝，歪着头只露出眼睛向外边喊：“小五，你这里没有洗头膏吗？” 　　“有啊！就在挂着的毛巾后边。”小五走过来，正要给小穗儿指指在哪，结果发现小穗儿好像不愿意把门打开。 　　“你跟我说就好了，我找得到......”小穗儿还是只露半个脑袋，把这门说道。 　　小五看到小穗儿这害羞的样子，顿感哭笑不得，同样是做过妓女的两人，小五没想到小穗儿现在有的时候，竟然表现的像个未出过闺门的小丫头。 　　也好，你越是这样，我越有一种破坏欲，小五心里坏笑。 　　“诶呦，我不指给你看，你还得找。”小五说着，大大咧咧地推开门走了进来，把角落里的洗衣机上方的架子上的毛巾撩开，露出了后边的洗发膏，“就说你笨了，你还不承认，被毛巾挡着你就找不到。对了，毛巾没有新的，你先凑合用我这个，已经洗干净了的，只要你不嫌弃......” 　　拿着毛巾回头一看，小穗儿正一条手臂抱着胸，缩着脑袋看着她，另一只手还在犹犹豫豫的，在**附近晃，好像是想捂住，却又怕被她说“见外”之类的话。 　　小五见状，简直有些生气了。 　　是不是真的拿自己当姐妹啊！这么见外！以前一起洗澡谁的身体没互相看个精光啊，就算是方长远转生以后，那也是一起洗过一次的，现在却装起了小纯情？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还给男人那个来着。 　　要说小五其实也在一定程度上能理解小穗儿的表现，本来是男人的她并不是在装纯情，更多的还是面对从来没见过的情况有些不适应，不知所措，再加上可能还有点男性的自尊和思维方式。 　　但是，哼哼哼，自己要调教的，不正是这样的她吗？ 　　“把手放下吧！都是女孩子我还能把你怎么样吗？”小五斜着眼看着小穗儿，有些不满地说道，“你再这样见外我可不高兴了啊。” 　　这......在好姐妹面前捂着胸就是见外吗？小穗儿的确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既然小五这么说了...... 　　“我没有见外，我只是......”小穗儿说着便放下了抱着胸的手臂。 　　“害羞就更没必要啦！”小五邪笑着走过来，面对小穗儿已经卸下防御的胸部，一手一个捏住球体的下半部分，轻轻地往下扯了扯，说道，“这么大，还这么挺，你一点都不下垂的吗？真是岂有此理！” 　　“诶你！”小穗儿被小五突然的行为搞的皱眉红脸的，这也是女生之间不见外的正常表现吗？小穗儿觉得，好像不一定吧...... 　　既然如此，那我也...... 　　小穗儿决定不再一味被动，而是要主动进攻自己的这个红debuff。 　　“那这么说，你的已经下垂咯？”小穗儿也伸出手要掀小五的上衣。 　　“没你的大，有什么好看的。”小五笑着打掉小穗儿的手。 　　小穗儿轻佻地指着小五，表情似乎在说，哦~你个双标狗，你看我摆弄我就可以，我看你就不行。 　　“等下次一起洗澡，我让你看个够还不行？”小五笑道。 　　小穗儿哼了一声，一起洗澡那种气氛跟现在可不一样。 　　等小五走了出去，小穗儿回想她刚才的笑，总感觉有点不是很对，是错觉吗，感觉小五刚才笑得......很欣慰？ 第80章 接受惩罚吧 　　小穗儿觉得，这是她转生以来，洗的最认真的一次澡，而且，还是完全没有邪念的一次。 　　水温很热，空间很小，卫生间里被水汽蒸腾的像个桑拿房，小穗儿洗完澡擦拭身子，擦完了马上又会在皮肤上起一层细细的水珠，也分不清是水汽还是自己出的汗。 　　女生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会裹个浴巾，而小穗儿不同，她家里没有浴巾，从小到大她都是洗完了直接穿个小裤衩就出来，就算转生后也是如此。每次在家洗完澡，小穗儿都是先看看父亲方志中在哪里，尽量躲着一点，好光着上身回卧室，这就已经是目前小穗儿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女性意识了。 　　而这次，小穗儿感受着浑身擦不干的水汽，其实穿上内裤就已经有点勉强了，又想了想，还是把文胸又戴上，这才拿着毛巾裹了头发，出了卫生间。 　　堪比杨枫廉租房的屋子也不大，一出门就看见小五在撅着屁股挑衣服，已经决定按照前世和杨枫的兄弟相处模式对小五的小穗儿，见小五这个姿势，嘴角一咧，一巴掌便拍在小五屁股上。 　　“诶？你洗完啦？”小五回头，看小穗儿已经穿上了内衣，一拍脑门说道，“怪我怪我，我只顾着给你找衣服，忘了给你递浴巾了。你也是的，你怎么不跟我要浴巾啊？” 　　“用那玩意儿干嘛，这不挺好的嘛。”小穗儿似乎忘了刚才不情愿地穿内衣了。 　　“你可真是，你要学的东西还多呢！”小五叹了口气，啧啧地说道，“刚洗完身上都是湿的，马上就穿贴身的衣服能舒服吗？而且，你还穿的你那换下来的脏的内衣......” 　　小穗儿没想到，自己以为很稀松平常的事，在小五眼里竟然处处都是毛病。 　　其实也不脏吧，才穿了不到一天呢——小穗儿本想这样狡辩，但她能想到小五肯定会说“都有汗臭味了，你就是刚穿一个小时也得换”之类的话，于是干脆闭口不言。 　　小五从晾衣架上取下晾好的浴巾和一套内衣裤，扔在床上，向小穗儿示意：“赶快把你那个脱下来，上床裹上浴巾跟我一块挑挑衣服，一会等身子干了再换这套内衣。” 　　“内衣我都穿你的吗？” 　　“正好我前天买的，洗了一遍还没穿过，便宜你了。”小五说道，“而且你又不是没穿过我的内裤。” 　　的确，小穗儿想起了给小五赎身的那天晚上，因为来例假不得已穿了小五的内裤。结果第二天因为血量太大被浸透，恶心的小穗儿给它直接扔掉了。 　　好吧，小穗儿想，这也是名副其实的“好到穿一条内裤的姐妹”了。 　　小穗儿也不再避讳，直接上了床就把自己的脱下来，跟小五要了个塑料袋装上，准备回家再洗。裹上浴巾，斜卧在床上，一手拄着头，看小五给她挑衣服。 　　像菜市场卖菜一样，小五罗列出了不少衣服，在一堆常见和不常见的性感服装里，小穗儿意外发现了一条复古碎花连衣裙，而且是长裙。 　　“你还有这种衣服呐？”小穗儿打趣道。 　　“哪种？”小五没明白小穗儿的话。 　　“就这个，长裙子。”小穗儿拄着脑袋，冲着那条碎花裙一扬下巴，示意道。 　　“这件......怎么啦？”小五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马上意识到了问题，歪着脖子看着小穗儿问道，“你什么意思？” 　　听到小五这剧语气略有不善的话，小穗儿这才发觉自己的失言。自己刚才那句话，好像在说，像小五这种妓女，就不该有这种不性感的、纯情的，或者说是正常女孩才会穿的衣服，哪怕她已经金盆洗手了。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小穗儿有点慌了神儿，急忙解释道。她确实也自认为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最多也就是因为自转生这么长时间以来，见小五每次都穿的比较前卫和性感，一看到她有风格完全不一样的长裙，自然而然就会有这种反应和疑问吧，这跟小五的身份什么的是完全没有关系的。 　　但是无论小穗儿怎么给自己找台阶下，她的话仍然免不了有那种一般的男人对妓女的成见色彩，她能想到，如果是前任小穗儿，是断不会向小五说出这种话的。 　　这一瞬间，小穗儿的脑子想了很多。 　　自己按理说已经完全适应了女人的身份，她已经会主动穿性感衣服，对男性开口叫了“老公”，甚至她都真心的给男性做了很多女性都不愿意做的口头奖励，这简直比很多女人都女人了啊，怎么还会说出这种带有歧视嫌疑的话？ 　　小穗儿对自己根深蒂固的某些男性思维和习惯早就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而且她也乐得如此，毕竟她想做的，就是一个同时兼具男女优点的人，但是很明显，偏见可不是优点。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留下男性的长处，剔除偏见，看来，自己在做女人这条路上还有的走呢。 　　小五看着小穗儿慌乱的神态，和有点害怕的表情，差点就没忍住笑。虽然方长远比她大几岁，但是在小五看来，方长远的感情其实是很简单很纯粹的，那么现在的小穗儿自然也是如此。 　　她偶尔也曾想过，如果她遇见的是男性的方长远，也许她会喜欢上他呢。 　　所以，对小穗儿刚才的无心之失，小五知道她没有恶意，更没有往心里去，只是，这并不影响它成为一个完美的调教...啊不，调戏的借口。 　　小五颠着食指指着小穗儿：“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要接受惩罚！怎么样，有意见吗？” 　　“我接受！姐姐，你说让我做什么，我听你的，绝无二话！”小穗儿飞速表态，就算她也认为自己是无意失言，也想给自己个惩罚来的。 　　“那好！本来呢，我拿出这件裙子，就是想让你穿来着......”小五拿起那件碎花连衣长裙。 　　“我穿，我穿！”小穗儿打断小五的话，伸手就要来拿裙子。 　　“嘿？你急什么？”小五拨开小穗儿的手，瞥了她一眼，“让你穿这个那还叫惩罚吗？” 　　“那......”小穗儿看着满床的这些，最少也要露四分之三大腿，要么就是露三分之一胸部的...姑且能称作衣服的...衣服，脸上慢慢露出惊讶和恐惧的神情。 第81章 不要怀孕的少女 　　床上的这些似乎还不够，只见小五又拿出一个包裹，倒过来一抖搂，又是一堆衣物。 　　“这些是我以后几乎都不打算再穿的，你看我都收好了，不过为了你，嘿嘿嘿~” 　　小五奸笑着把衣服摆列开。 　　小穗儿再一看，这里边的绝大部分所谓衣服，不管是上衣还是下装，都比两个手掌加起来大不了多少。 　　下装里，热裤、超短裤、阔腿裤、短裙、裤裙，稍微长一点的，还是个紧身的打底裤，有一件极小的牛仔短裤，小穗儿一看就知道，穿上肯定就露小半块儿屁股蛋儿，总之，就是突出一个“短”。 　　而上衣，吊带的、露脐的、露背的，还有比文胸大不了多少的小背心，总之就是突出一个“露”。 　　还有低胸露背连衣短裙，则是又短又露，小穗儿认为除了女明星和妓女，平常基本是不会有女孩子穿出来的，所以如果生活中把这件穿出去，肯定让人一看就会产生不好的联想。 　　小穗儿一下子就觉得，就算自己刚才那句无心的话有那层含义，小五也并不冤枉。 　　一想到小五是要在这里面挑出一套来给她穿上，小穗儿就有点呼吸急促。 　　“我的姐姐呀，你不会是要我穿的像个......像个那啥似的就出门吧？”小穗儿试探着问道，就算是惩罚，她感觉这好像也有点太过了，她们可都已经从良了呀，就连小五都说了，这里的好多衣服她都不想再穿了，那不就是为了跟以前的那个不洁的自己告别吗？ 　　“像什么？小姐吗？”小五一点都不避讳，“放心，该挡的我肯定都给你挡上，走不了光。” 　　“真要穿这些，我还不如裹个浴巾就出门呢。”小穗儿不无夸张地说道。 　　就算是女孩子正常穿个短裤，还经常会被男人看大腿呢，小穗儿想，更别说你自己主动就穿那种过于暴露的衣服。 　　说实话，小五也有点犯愁了，倒不是担心小穗儿的自尊心，而是看着这一堆衣服，一时竟不知道该给她搭配哪件才最能戳到自己的趣味。 　　小穗儿更是懒得看，或者不太敢看，她感觉自己身上也干了，便解下浴巾，开始穿小五给她准备的内衣裤。 　　“小五，我说了你别生气，你这内衣，我穿着，胸部有点胀......”小穗儿系着文胸扣子，她明显感到比平时自己的文胸更难系，“刚才洗澡可能是热的，就感觉胸有点胀，现在更......好像还有点疼了。” 　　这话倒是引起了小五的重视，因为小五知道，对小穗儿的身体来说，胸部的胀痛往往是跟某件事联系在一起的。 　　“你大！我小，还不行吗？”小五没好气地白她一眼，然后问道，“你上次例假是什么时候？” 　　“上次？就是去会所接你的那天晚上啊。”小穗儿理所当然地回道。 　　然而话一出口，小穗儿就感觉到不对劲儿了，小五也一样。 　　因为距离上次小穗儿例假，早已过去了一个多月。 　　“你到现在没来过例假？”小五惊道，“不可能的，小穗儿的例假...额，就是你的例假，都是二十八天就来，很准时的！” 　　这话如果让不知情的人听到一定会非常奇怪，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连自己的经期都不知道，竟然还要旁人提醒。 　　小穗儿则是过惯了男人没有例假的二十六年，就算大体上知道女性例假一个月一次，否则就是不正常甚至是怀孕什么的，但她还远远做不到普通女孩那样，发现自己没有按时来例假就会不安、会惊慌的地步。 　　现在的她，当然是巴不得那烦人的例假永远别来，所以自然也对例假推迟什么的没有像一般女孩那样的意识。 　　小五翻看了一下日历，粗略的算了一下，神情有些严肃地说道： 　　“距离你上次，应该有四十多天了，推迟了这么久，太不正常了......” 　　然后又皱着眉冲小穗儿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没跟杨枫做过？还是说你不好意思说实话，其实不仅做过，而且还没有安全措施，结果都已经怀孕了？” 　　“我真没跟他做过！口我都承认了，真做过的话我还怕什么不跟你说嘛！”小穗儿一听到什么“怀孕”，都有点急了。 　　“那...也没跟其他人做吧？” 　　“你！” 　　“诶你别激动，我只是用排除法，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小五一看小穗儿的态度，连忙摆手求饶，“比如说，有没有某次你喝醉了，被人扶上床啊什么的......” 　　“这个真没有。”小穗儿的语气缓了一点，但还是有点不耐烦。 　　“那你是不是吃过什么药？”小五双手抱胸，思考着问道。 　　“啊对！我吃了一个月的，治宫寒的药！”小穗儿一拍手急道，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呼，那应该就是它了，不用担心，没怀。”小五笑道。 　　两个女孩都如释重负，不过小五除此之外，还有点小失望——方长远怀孕这种事，是多么的符合自己的恶趣味啊！ 　　不过没关系，早晚的事。 　　“以后你自己多注意吧，笨丫头！”小五提醒道，“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是不愿意来例假，但以后你就懂了，就巴不得例假按时来呢。” 　　的确，哪怕是被唐玉红上过课的，这方面的知识，小穗儿还是就像个十三四岁刚刚接触天葵的少女一样。 　　“所以你是说，我现在胸部胀痛，是马上要来例假了？”小穗儿也意识到了，然后表情痛苦地哀嚎，“完了，又要疼死了......希望那老头的药能管用吧......” 　　“咱们在那种地方上班的，多少都有宫寒，不过我应该比你轻一些，你吃的药如果有效果，我也去你那个医生那里拿药。” 　　“呜呜...小五，有没有绝育的药啊，我不想生孩子......”小穗儿哭丧着脸，撒娇似的说道，一时间忘了倪老头对她说过的“真相”。 　　“没有！绝对没有！”小五斩钉截铁地回道。 　　开玩笑，有我也不告诉你，你不生孩子，那我不少了一大乐趣！ 　　随后故意用老一辈的语气逗小穗儿道：“女人哪有不生孩子的？不然人家杨枫要你干嘛？” 　　“我又不是他的生育机器，我还有我自己的人生啊，我还想写小说，还想练武......” 　　“嗯？”小五听到小穗儿第一次跟她说写小说和练武，震惊的反应跟杨枫差不了多少，“你写小说了吗？我要看我要看！发在哪了？” 　　“嘿嘿，只有一点存稿，还没发，我也不知道发到哪，你有推荐的地方吗？” 　　女人之间的话题永远都是跟着感觉走，小五的兴奋让她早就忘了要给小穗儿穿搭了。 　　“我给你推荐个地方，我经常在那看小说的。” 　　“哪呀哪呀？”小穗儿也欢喜道，毕竟她也希望自己写的东西能被人看见。 　　“你下载这个APP——凤梨泡。”小五拿出手机找了出来，递给小穗儿看。 　　“好，那我去试试，到时候你要来捧场呀！” 　　“那还用说！”小五又兴奋又期待地笑道。 第82章 对比 　　杂七杂八地又聊了一些，小穗儿还给小五看了看自己上午耍棍花的视频。小穗儿能明显地感觉到，小五溢于言表的兴奋，虽然她并不是很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仅仅是因为自己多才多艺吗？按普通的逻辑似乎应该是这样，但小五，并不像。 　　小五在小穗儿刚刚转生的时候就告诉过她，自己看过灵魂附体的小说，所以当方长远转生这种小说里的情节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边时，自然是个极大的兴奋点，只不过在一段时间内，这个兴奋点被好姐妹离去的伤感给抵消了。 　　如果说，小说或影视里的离谱情节发生在现实中，是一般人都会有的兴奋点的话，那么第二个兴奋点，则是小五个人的恶趣味了。 　　作为一个长期被强者蹂躏的弱者，没有什么能比眼看着强者慢慢堕落，甚至变得比自己还弱更让人兴奋了。虽然方长远并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但他是一个代表，一个男人，相对于女人来说就代表着强者，但倘若方长远本身就是个娘娘腔，或者是个性格非常柔弱的人，那即便是转生成小穗儿，也是少了很多意思的。 　　所以，小五一直以来一边常常叫小穗儿“傻丫头”之类的，想给小穗儿以女性的心理暗示，一边又不很希望让现在的小穗儿变成一个完全的女性，于是当看到小穗儿还很得意的保留了她前世方长远的个性、理想，和兴趣爱好，甚至里边还有大多是男人才喜欢的武术时，小五觉得自己的xp简直被戳爆了。 　　就是这样才对，这样的小穗儿是最完美的小穗儿！ 　　小五希望小穗儿永远不要忘了自己曾经是方长远，是个有个性有主见的男人，然后在这个基础上，自己再按照女性的形状塑造她，以这种永久的反差和冲突，来满足自己对“强者”的报复心。 　　不管动机如何，至少在结果上，小五和小穗儿的想法倒是挺相似的。 　　但是，所谓报复心，当然也只是小五对小穗儿感情的一小部分，细节上，小五还是非常关心小穗儿的。 　　“穗儿，看在你马上要来亲戚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上身就穿这件吧。”小五又翻出自己的一件白色T恤，扔给了小穗儿。 　　小穗儿展开一看，笑道：“你也有这么宽松的T恤啊？” 　　这次小穗儿是故意的。 　　“你又来了是吧？”小五咬着牙说道，抽出一件牛仔短裤，“下身穿这个！” 　　“哇，这~么短！这~么小！”小穗儿把这件超短裤放在手上，只将其对折了一下，短裤就几乎和手掌差不多大小了，“我根本穿不上吧......” 　　“别小看它啊，它弹性不错的，而且紧身，又显你的小屁股，又能给你的卫生巾多加一层防护。”小五说着又递给小穗儿一片ABC，“咱们一会逛街少不了走路，万一走着走着掉出来可就不好看了，还是勒紧一点儿好。” 　　小穗儿把短裤放在T恤上比对了一下，苦笑一声：“这上身和下身的布料比，能有十比一。” 　　“我已经很为你考虑了哦，你也记着你刚才说的‘绝无二话’！”小五提醒道，一边往包裹里收拾着衣服，一边拿起一件布料面积堪比那件牛仔短裤的吊带小背心在手中晃了晃，嘻笑着吓唬小穗儿，“否则我本来想让你穿这个的。” 　　“我穿就是了......”小穗儿嘟囔着，穿上了T恤，垫上卫生巾，最后把短裤套了进来。 　　小穗儿只感觉像是又穿上了一个大号的内裤，不，可能根本算不上大号，感受上最多就是比里边的内裤大一点而已。 　　而且确实紧绷绷的，小穗儿觉得，就算自己一路前空翻加转体三周半地上街，卫生巾都没可能掉的出来。 　　“姐姐，你确定真的没走光吗？”小穗儿的眉头都愁成了八字，可怜兮兮地望着小五。 　　“绝对没有哦，不信你去镜子那看看。”小五捂着嘴笑道。 　　小穗儿踩着拖鞋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转了一圈，嗯...只能说，确实没走光，可是...... 　　“这这...小五！”小穗儿跑出来，在小五面前往下拽自己身上的T恤，“这T恤只能正好盖住短裤，让人一看就好像我下身是光着的！” 　　“嗯？‘绝无二话’哦。”小五笑着摆摆手，示意她停止抱怨，“这么大的T恤你还不满足，谁要是怀疑你下边没穿，你就撩起T恤让他的狗眼看看！” 　　“噗！过分......” 　　要是真撩起来被人看到她的牛仔紧身超短裤，怕是只能让人家更兴奋吧。 　　真是既简单又绝妙的搭配呢，小五心想，别说男人了，如果是不知情的前提下，视觉上看到小穗儿这样全身像是只穿了件T恤，就算是自己，都有种掀起来看看的冲动呢。这也算又纯又欲了吧，哈哈哈。 　　“一会儿咱们逛街，你要是有不舒服别不好意思说，我马上就送你回家。”小五叮嘱道。 　　小穗儿也大方地接受了小五的关心，不过另她有点不爽的是，小五竟然换上了那条碎花连衣长裙。 　　NND，这不是成心吗！这个坏小五！ 　　明明我才是更清纯的那个好吧，结果这样一对比，任凭谁一眼看过来，都会觉得好像自己才是那个放荡的…… 　　“别误会啊，我可不是故意要跟你对比着来。”小五从小穗儿的表情里读出了她的一丝小情绪，笑着安慰道，“我之前穿了太多露的，就算是偶尔，也想换换口味儿嘛。而且你已经名花有主了，姐姐这儿还单着呢，不能老是穿的好像要求偶一样，那会造成反效果的。” 　　小穗儿看着小五走动的身姿，浅绿色的长裙随着她的步伐丝滑的摆动，上面点缀着白色的小碎花，给小五增添了几分灵动与可爱，收腰的设计，让小五并不比小穗儿逊色多少的身材曲线更显曼妙。再往上看去，胸口的领子说低不低，与其说刚好没有露出一点酥胸，倒不如说这个领口的位置正十分恰当的能引起人对呼之欲出的事业线的好奇。 　　而还没有化妆的小五，透露出的一种自然美，似乎与这件裙子更加契合。 　　某个瞬间，小穗儿好像有点羡慕小五有这么漂亮的裙子，她也想试试自己穿上会不会也这么漂亮。 　　“小五姐姐，你真好看！”小穗儿由衷地赞叹，刚才那一点点不忿的心态也似乎被这份美丽洗涤的荡然无存。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小五，而这样的小五，竟又让小穗儿生出一种怜悯之心。 　　明明可以这么美，却身陷青楼，本可以好男人挑着选，现在却大概率只能找个老实人。自己已经算是帮前任的小穗儿找到了最好的归宿，而小五，她的姐妹，却不知道未来在何处。 　　又想起了李明城。 　　自己虽有撮合他俩的想法，但鉴于他目前喜欢的是自己，再加上小五文化知识方面的缺失，她不知道成功率有多大。毕竟，就算人家李明城对妓女出身有特殊感情，但人家喜欢的也是其中的才女，起码不太可能喜欢小五这种思想极其开放，几句话离不开荤段子的女孩。 　　小穗儿想，找个时间，她要和小五好好谈谈，当然，也得和她的明城叔叔谈谈。 第83章 三人的饭局 　　李明城最近有些郁闷，自上次见了小穗儿后，到今天为止给她打过两次电话，一次没接，一次接了还不如没接。 　　小穗儿因其是恩人，对李明城是足够的礼貌、热情，但对于她能感受到李明城对她的那份超出普通朋友的感情，则是装傻，然后聊两句就“对不起啊明城叔，我这儿有点事”，挂了电话。 　　小穗儿希望见多识广的李明城能明白她的潜台词，这样就不用明着拒绝他，省的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李明城当然多少能明白小穗儿的意思，但，他不明白为什么。 　　自己作为B市甚至省内第一大集团公司掌舵人身边的第一号红人，先不说自己俊朗的外貌，和出众的能力，单就这个名头，也让多少高学历或高职家庭的优秀女孩趋之若鹜。这种状态，那跟“太子选妃”不说是完全一致，也是极其相似了。 　　而自己中意的那个女孩，学历——中专，工作经历——性工作者，说句不客气的，这是一个被社会上绝大多数人都极度看不起的类型，低贱、懒惰，没有底线，想不劳而获，躺着挣钱。 　　再者就是女孩的父亲，不仅与自己交好，更有赞成两人结合之意。 　　不管怎么看，这几乎就是稳操胜券的局，结果竟让李明城挫败。 　　李明城左思右想，终于反省到一个他认为最重要的点，那就是他忽略了小穗儿的个人思想。 　　当想到这一点时，他猛地拍了几下自己的脑袋，自己之所以钟情于书中的名妓，不就是看中她们出淤泥而不染的灵魂吗？怎么一时竟以社会的俗套去衡量了小穗儿？ 　　他明白了，自己应该放下所有的身段，包括“叔叔”的辈分，不能让小穗儿和他产生距离感，等级感。或许，对这个虽然学历低，但还是有些学识的小穗儿，可以先从她感兴趣的文化方向入手，慢慢接近，再让她对自己产生好感。 　　李明城知道，这种有些文艺细胞的女子，不一定对男人的金钱和地位多感兴趣，但却很难拒绝一个男人的才华。 　　正当他不急不缓地准备慢慢开展自己的计划时，自己的老大，刘老总却通过一个所谓的熟人，给他介绍了一位姑娘。 　　这个姑娘就是赵晓书。 　　李明城可以完全不理自己父亲的介绍，却决不能以同样的态度对待刘老总。于是，只能按照安排，和赵晓书见了一次面。 　　没错，就是一次，赵晓书对杨枫撒了个小谎。 　　不过，倒算是一次相谈甚欢的见面，这是让李明城自己也有些意外的。 　　他发现，赵晓书看过的书，可能比自己还多，如果她全力发挥，可能自己都招架不住。但人家很有分寸，不仅在阅读范围上表露的适可而止，还在阅读深度上请教了他很多问题，给足了他男人的面子。 　　所以李明城对赵晓书的印象还算可以，要说为什么不是“非常好”，那是因为李明城摸爬商界的直觉，让他对赵晓书这种挑不出毛病的妥帖，反倒有一种防范意识。 　　而且，在李明城的审美观里，完美，就是缺陷；而适当的缺陷，才是真正的完美。 　　在刘老总的鼓励下，李明城答应继续和赵晓书接触，也就是今晚的第二次见面。而且他还痛快地答应了赵晓书再带一个男性朋友来的提议，毕竟人家说，为的是多交一些谈得来的朋友。 　　如果说李明城谈对象是“太子选妃”，那赵晓书就是“公主抛绣球”，虽然赵晓书的社会地位远不如李明城，但她的研究生学历，姣好的容颜，甜美的嗓音，温柔的性格，则是足以使一大批追求者望而却步的。 　　李明城、赵晓书两人的自身条件都是千里挑一，对另一半，又都是千里挑不出一，看起来，正好是“门当户对”，就连刘老总都这样想。 　　然而不是冤家不碰头，李明城看上了小穗儿，赵晓书看上了杨枫，却正好都因小穗儿和杨枫两人的结合而破裂。好在这四人互相还都不很清楚事情的真相，否则还真不知道尴尬的会是谁。反正不会是杨枫。 　　三人在一家高档餐厅的雅间落座，赵晓书自然要先给两人介绍。 　　“明城哥，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朋友，杨枫。”赵晓书先向李明城道，随后转向杨枫，“杨枫，这位就是咱们B市第一集团的李明城，想必你应该听说过吧？” 　　杨枫一听，立马又站起来向李明城伸出手吃惊地说道：“原来您就是李总啊，我在B市新闻上见过你，我说刚才看着有点眼熟呢，但是没敢认，哈哈哈！” 　　李明城也跟着站起身和杨枫握了握手，谦逊地点了点头说：“不是什么李总，我就是个打工的。” 　　李明城确实是谦虚了，就算他是刘老总的秘书，但下放管理项目时，也是个名副其实的“李总”的。 　　赵晓书听着两人打招呼，咯咯笑道：“明城哥，你们也不用太客气了，杨枫别看他年轻，也是他公司的副总经理呢。” 　　一边说着，赵晓书一边为自己身边能有两个这样厉害的男性朋友觉得脸上有光。 　　“哦~杨兄弟也是年少有为啊，比我强！”李明城和杨枫两人坐下后，仍然不忘吹捧对方。 　　“李总您就别逗我了，要说年轻有为也是你更合适，我一个小公司的副总经理的虚名，如果到了B市第一集团里，啥也不是！”杨枫略显亢奋地说，随即冲赵晓书笑道，“晓书，你的朋友圈可是了不得呀，我今天算是跟你沾光了！” 　　“其实，我就是明城哥的小迷妹。”赵晓书笑着回道，被杨枫说的虚荣心满足的她，也还是要谦虚。 　　“晓书，你别这样说，咱俩是平等的关系。”李明城考虑到两人其实是有可能要谈对象的，淡淡地笑道。 　　赵晓书被李明城这一句话说的心中暗喜。 　　同时，杨枫也被此话提醒，赶忙半开玩笑的表态道：“那个...李总，我先声明一下啊，我和晓书就是朋友关系，我自己有女朋友的，您完全不用担心我会是电灯泡啊！” 　　“哪里哪里，晓书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杨兄弟你也别总叫我李总了，不嫌弃的话，你就叫我哥就行。”李明城的场面话说的很到位。 　　“看您说的，我哪敢嫌弃~”杨枫笑道，“那我就...斗胆叫声明城哥了。” 　　看到杨枫对李明城的谦卑态度，赵晓书心里舒服极了，看来，还用不着谈论更深的话题，李明城的气场就已经把杨枫治的服服帖帖了。 　　而对杨枫来说，这只是一种礼貌，是对比自己地位高的人，要彰显出人家，还要让人家有谦虚的余地的态度而已。你如果上来就跟人家以平等的语气说话，人家再想往下谦虚，也谦不下去了。 第84章 无心插柳 　　“杨兄弟在哪家公司？”李明城寒暄着问道。 　　“不值一提的小公司，叫建成公司，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 　　“看兄弟你说的，也是咱们市的国企，怎么能没听过呢？” 　　李明城本以为杨枫是个一般的个人企业的副总，那确实没什么可圈可点的，但一听是建成公司，顿时来了兴致。 　　“嗐！国企里垫底的存在，我估计全国都找不到比我们公司更小的国企了。”杨枫笑道，“要不然我怎么能来呢？” 　　“兄弟谦虚过头了啊！”李明城说归说，但对杨枫自知之明式的谦虚还是很看好的。 　　不过李明城清楚，国企就算规模再小，在一定程度上也有一般的民营企业做梦都想有的资源和靠山。而能到哪怕是小国企担任高管的人，不是有能力就是有背景，杨枫这么年轻就做到了副总经理，这个人，肯定是不容小觑。 　　另外，提到建成公司，他还有一种熟悉感，因为好像方志中大哥曾经提过，他的儿子生前就在这家公司。 　　“我有个非常好的大哥，他儿子好像就在建成公司。”李明城似是无意地提起，“姓方，应该是叫方长远，不过前一阵很不幸出事了。” 　　听到李明城嘴里提到方长远的名字，赵晓书心里莫名“咯噔”了一声，她很奇怪，明明自己没有对不起方长远的地方啊。 　　不过还好，听明城哥的语气，他应该跟那个方长远并不熟悉。对于方长远“出事了”的说法，赵晓书倒是有点好奇，不过也仅是好奇，并没有半点关心的成分。但是，现在她不能问。 　　和好奇比起来，她还有种更强烈的感觉，那就是不想再听到方长远的名字，她也说不太清楚为什么。 　　于是，她一手拿起热水壶，一手端起刚开始给李明城倒的茶，说道：“明城哥，你茶都凉了，我给你重新倒一杯。” 　　希望自己打断一下之后，几人能把话题换一个。 　　但杨枫很不识趣，在赵晓书倒茶的同时，便略带兴奋地开口问道：“哥你也知道方长远吗？” 　　赵晓书心里又“咯噔”一声，怎么，杨枫和方长远也认识？她看了看这两个男人，心里苦笑，自己这是捅了方长远的朋友圈么？ 　　一个走神，茶杯倒满了都没注意，热水直接溢出流到了李明城扶杯子的手上。 　　“啊，对不起明城哥！”赵晓书又是慌张又是歉意，边说边拿出餐巾纸给李明城擦手。短暂的慌乱后，她心里又好像松了口气，因为这样便更容易引开话题了。 　　“没事没事！”李明城被烫的倒吸一口气，随后甩了甩手上的水，然后接着冲杨枫回道，“我跟他并不熟，但跟他爸关系很好。” 　　不仅拒绝了自己给他擦手，还继续了她不想听的话题，赵晓书一下子心情十分低落。 　　“哦，那你们应该是忘年交了。”杨枫不露痕迹地瞥了赵晓书一眼，随即跟李明城叹道：“我和方长远可以说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他这一出事倒是解脱了，留下我一个人，想找个人说个心里话都不能了。” 　　杨枫半真半假地说着。 　　“诶？杨兄弟，既然你们关系那么好，你能跟我说说这前前后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李明城真诚地问道，“方长远他爸，就是我这个大哥，每次对这件事都闭口不言，弄得我想好好安慰一下他都无从下手。” 　　杨枫挠着头笑笑。这个......我也不能跟你说实话啊。 　　“这个......可能就是对方伯父打击太大了吧，他不想提也可以理解。”杨枫只能这么搪塞。 　　但李明城却不这么想，看方志中后来的精神状态，更别说还有心思收养一个妓女，完全不像是被打击太大的样子。不过即便如此，李明城还是选择相信方志中的人品。 　　赵晓书在一旁，很少见地双手抱着胸生闷气，当然她尽量让自己不被看出来。 　　她叫杨枫过来，明明是要他看着她和李明城一起遨游在书海里的，以他们两人的学识，就算达不到羞煞杨枫的程度，起码也能把他晾到一边，晾得他难受。 　　结果现在，被晾得难受的人，竟成了自己。 　　更重要的是，这俩男人第一次见面就聊的这么嗨，连接他们话题的，是自己说不清为什么但就是有点忌惮的方长远。方长远啊方长远，你真是我的冤家，赵晓书在心里感叹，就连你出了事，都不在人世了，还能这么影响我。 　　不晓得如果赵晓书知道了其实真相是，方长远死后转生了也要妨碍她跟杨枫或李明城的姻缘，会作何感想。 　　菜品也上齐，杨枫趁机说道：“哥，那咱们动筷子吧。刚才咱们聊这么久，把大美女都晾在一边了。” 　　“哈哈，不好意思了晓书，”李明城笑道，“不过以晓书的胸怀，不可能把这个当回事的。” 　　“就是呀，我叫你们一起吃饭，那当然是你们聊的越多我越开心啊！”赵晓书也体贴地笑道，“而且听你们男的聊天，我也很长见识。” 　　刚才没关系，只要从现在开始，我把握住场面就好了，赵晓书心想。 　　话题的过渡不能生硬，三人互相说了几句没什么营养的话后，赵晓书蓄势待发，准备要和自己的明城哥哥谈一些文学方面的，省得他杨枫插嘴。 　　然而李明城似乎也在过渡话题，而且还比赵晓书快一步。 　　“杨兄弟，你们建成公司现在项目多不多？”李明城风轻云淡地向杨枫问道，同时用还没用过的勺子往赵晓书盘子里盛了一勺糯米红枣。 　　这是赵晓书点的甜品。虽然没有明说，但李明城和杨枫自然都知道，这是她的专属菜。 　　本来也是刚要说话的赵晓书，被李明城的体贴堵住了嘴，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只能是先道了谢。 　　“并不乐观，建成公司目前有些问题，政府的倾向力度也越来越小了。”杨枫摇摇头，转而又笑道，“不过我不是很关心，毕竟我刚调整了岗位，不再管项目上的事了，混吃等死了哈哈。” 　　“不是这样吧，杨兄弟？”李明城意味深长地笑道，“你再调整岗位，也是国企的副总，你还有好几年才到三十岁的年纪，要说你混吃等死，谁信呐？” 　　正常情况下当然是没人信的，但架不住我会演啊，杨枫想，贾一清不就被我唬住了吗？ 　　“其实我能来建成公司担任这个职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运气。”杨枫解释道，“我本来就是个没什么远大理想的人。不像你啊李哥，你才是靠着能力和格局做到这个地步的。” 　　“那可不一定，我要不是贵人相助，也不可能有今天。”李明城淡淡笑道，“杨兄弟，咱们以后多相处，既为了私人交往，也为了两家公司的发展。” 　　杨枫有点惊讶，他听得出，李明城这句话可不是客套话，这说明，李明城已经认可了他。 　　虽然是件好事，可是，自己确实也没怎么想得到李明城的认可啊，相反，真正想得到他认可的人，是自己旁边这位姑娘啊。 　　有心栽花，无心插柳？ 第85章 有心栽花 　　赵晓书很纳闷地发现，这顿饭开局明显要更谦卑的杨枫，聊着聊着，竟然展现了与李明城相近的气场。 　　而自认为能和李明城平起平坐的她，却在谈话中越来越跟不上趟儿。 　　“刘老总正在考虑找一家并不是很强大的国企进行一项很重要的合作。”李明城以一种闲谈的语气聊起了工作，“当然啦，也并没定就是建成公司，而且，我也不是说建成公司不好......” 　　“李哥，你用太照顾我的感受，兄弟我都明白你的心意。”杨枫有些敬佩地说。 　　李明城的两句话，杨枫已经完全听明白了。 　　刘老总的集团就算再厉害，也是民营企业，而民营企业最欠缺的，就是政府背景。而现在，刘老总有一个好项目，想要获得政府行动上的支持，那么成本最低的选择就是找一个国企合作。 　　但是，还不能找有实力的国企，第一是因为刘老总的集团实力已经够了，第二，因为有实力，就有想法，有脾气，尤其是国企。教科书中常说的“强强联合”，很多时候其实不是最优解，反而会两败俱伤。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较弱的国企，既有政府背景，又不会在项目上指手画脚。 　　不过这也只是理想情况，因为据刘老总和李明城的了解，很多小国企的领导，明明专业素质极其不够，却又不想放权给合作方，仗着自己的政府背景，拿着鸡毛当令箭，硬要处处插手专业项目的管理，最终导致合作失败。 　　所以就是这个说难不难的事，却难了刘老总一把——上哪去找个有自知之明的小国企呢？ 　　恰在此时，李明城遇到了杨枫。 　　就算叱咤B市乃至全省的刘老总也想不到，这件事的转机竟然在他为了关心秘书而安排的相亲见面上。 　　杨枫表现出的谦虚、自知之明和没有野心，正是李明城一直在帮刘老总寻找的作为一个小国企领导的品质，即便他是副总也没关系，刘老总有办法。 　　而杨枫更看到了李明城话中另一层有人情味儿的一面。说白了，李明城要找的，就是一个菜鸡公司，而且自己也获得了他的认可，但人家还是一直用“并不是很强大”、“不是说建成公司不好”等话，来照顾自己的自尊心。 　　杨枫想，这就是一个真正的强者的素质吧，自然心中又高看了李明城一眼。 　　“跟聪明人不说废话，杨兄弟，如果你不嫌弃，可以考虑一下，回去跟你们董事长就说，刘老总有意向和建成公司合作，而促成这个意向的，就是你杨副总。”李明城笑呵呵地说。 　　“李哥你说哪里话，我虽然说个人没什么大理想，但为了朋友，也为了公司，有这种机会，我也是求之不得呀！”杨枫按住心中的惊喜，不露声色地回道，“只是李哥，你这么看得起我，我也得为你考虑，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你就替刘老总定了这个合作意向，甚至没有提合作内容，我怕将来我们建成公司会辜负了你们呀。” 　　“杨兄弟，如果建成公司真辜负了我们，那我认为只有一种情况，就是你被调走了。” 　　听了这句话，杨枫几乎已经不能再按捺得住自己的激动了，第一次见面不到半个小时，就被李明城予以如此重大的认可，杨枫一刹那间觉得，似乎自己活了二十七年，就是为了等这一刻似的。 　　而其实对李明城和刘老总这类人来说，一般情况下，如果他们用半个小时才能看透一个人，那说出去都丢人，不过，女人除外。 　　“哥，今天是没喝酒，否则我真得连敬你三杯！”杨枫端起茶杯，“以茶代酒，聊表心意。” 　　这时一直插不上的嘴的赵晓书笑道：“这家餐厅里有酒，今天我请客，你们敞开喝！” 　　赵晓书此时是真的开心，因为杨枫总算露出了个大破绽。 　　看着自己的计划被破坏，而两个男人却“情投意合”地聊了起来，自己还说不上话，赵晓书心里别提多窝火了。 　　正好杨枫因为激动，开始吹牛什么“连干三杯”，那我就成全你，既表现了我的大方——餐厅的酒死贵，又表现了我丝毫不计较你们二人把我晾在一边，还对你们英雄相惜的场景的赞许，最后还能看到杨枫放出豪言不得不连干三杯之后的窘样，简直是一箭三雕！ 　　而杨枫被赵晓书这么一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危机”，完了，既然话都说出来了，这酒怕是躲不过了，而且是三杯。虽然自己说的也是真心话，但“连敬三杯”确实是有激动到忘形的成分。 　　正在杨枫心里冲赵晓书冷笑时，李明城伸手阻止赵晓书叫服务员：“晓书，谢谢你，但是今天不喝酒。” 　　“没关系的明城哥，难得你们聊得这么开心！”赵晓书没有停下动作，边走边说，“你们要是喝醉了，我送你们回去，放心吧！” 　　“你要了酒我们也不喝，到时候还得退。”李明城也站起身拦住赵晓书，解释道，“第一，饭店的酒都贵，没必要；第二，杨兄弟开车来的；第三，今天对我们都很重要，如果喝多了第二天忘了，就太得不偿失了。” 　　赵晓书盯着李明城，张着嘴巴还想要争取，然后被李明城拍了拍肩膀笑道：“坐下吧。” 　　这一刻，巨大的欣喜变为失落，赵晓书有股想哭的冲动。 　　今天对你们两人很重要，那我呢？明明是我叫你们来的，你们却几乎全程都忽视我？就连我为你们着想要买酒，你李明城都是向着杨枫，你到底是要跟我谈恋爱还是跟杨枫谈恋爱？ 　　然而，修养和格局，让赵晓书必须忍住泪水。最终，她只是愣了不到两秒钟，便乖乖地回来坐下。 　　而对李明城和杨枫这两个人精来说，这反常的两秒钟，足以看透一些事情了。 　　杨枫嘴角有些控制不住地上扬，既感谢李明城的解围，又得意赵晓书图谋的挫败。 　　而谈完正事的李明城，也终于抽出空来安慰了安慰赵晓书。 　　只是那不疼不痒的安慰，反而让赵晓书更委屈了。 　　李明城也似乎并没有太多耐心安慰她，接着便又和杨枫从国际形势谈到行业前景，而杨枫则也是对答如流，毫无压力。 　　赵晓书听着两人的话题又是自己完全插不上话的那种，那种被心上人忽视的感觉，那种失望和伤心，终于有点忍不住了，便借口上厕所，跑了出去。 　　明明主角是我！是我要和明城哥哥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的！ 　　为什么会这样！？ 第86章 晓书的困 　　赵晓书在女厕所里，眼泪唰唰往下掉，她是真的想不通，自己错在哪里了，为什么自己看上的男人一个一个都这样不拿自己当回事。 　　而赵晓书想谈的“文学方面的”，其实别说李明城，就是杨枫，也丝毫不虚，至少，一本几乎倒背如流的《金瓶梅》，就绝对能把赵晓书唠的晕头转向。 　　对李明城来说，这种过家家的话题就更不在话下了，别说一个小小的赵晓书，就是文学界大拿和他谈，他也自信能与之谈笑风生。 　　李明城可以和赵晓书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但赵晓书却完全不能和李明城从国际形势谈到行业民生。 　　而且人精如李明城，对赵晓书本就有所防范，又怎会看不出赵晓书今天的用意？只不过见到“心仪”的杨枫的他，正好将计就计，顺便以些许的冷落来考验一下赵晓书。 　　很明显，当赵晓书微红着眼圈儿回到屋子里时，李明城断定，她没有通过考验。 　　但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杨枫也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也借口上厕所，走了出去，留给他俩一点私人空间。 　　他本意其实没想给赵晓书省钱的，但是一想今天到底是托她的福认识了人生中的贵人，还晾得人家不高兴了，便有些于心不忍。毕竟做人不能太绝，什么好处都占了，于是就到柜台结了账。 　　雅间里。 　　“晓书，今天……”李明城明白杨枫的意图，便抓紧时间，又试图安慰一下，“今天谢谢你，也对不起。” 　　这次不能敷衍了事的安慰了。 　　赵晓书本来忍的好好的，一听李明城真诚的道歉，眼圈儿又红了。 　　但是她又非常明白，自己只跟李明城见过一次，这第二次又是自己叫的杨枫，完了还吃男人的醋，还醋到掉眼泪……凡此种种表现，既显得十分不成熟，又彰显了自己急于想和李明城怎么样的愿望。所以，赵晓书知道，自己只能装傻，不能承认李明城道歉的缘由。 　　于是，赵晓书咬着牙，拿出了英雄的气魄和吃奶的力气，总算把眼泪又吸了回去。 　　“谢谢我就收下了，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呀？”赵晓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眨巴着眼睛，疑惑地问李明城。 　　李明城呵呵一笑，对赵晓书的装傻也不戳破，答道：“我跟杨兄弟聊嗨了，忽略了你的感受。” 　　“明城哥，我很愿意做你们的听众，”赵晓书摆了摆手，“而且你和杨枫是刚认识，以后也不一定什么时候再见，当然要聊的尽兴一些，不像你我，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见面呢。” 　　以后？李明城笑了笑，也是，当做朋友的话，经常见见面倒是也无所谓。说句实话，他跟赵晓书聊天也绝非没有收获。 　　但仅此一点，是不可能在男女关系层面得到李明城的青睐的，他宁愿赵晓书在刚才撒个娇，耍个小小的脾气，冲着两个不理她的男人喊一句“喂，你们就只顾自己聊的痛快吗！”，这样也许他还能有些好感，而不是明明自己受不了，却硬要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这种伪装出来的成熟和体贴，是他最讨厌的。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真小人和伪君子，往往是后者更令人厌恶。 　　李明城明白，这种活在书里的人，缺乏人间烟火气，不适合自己。 　　还得是小穗儿...... 　　用餐结束后，出于礼节，李明城和杨枫两人想要先看着赵晓书走后两人再走，但赵晓书却执意要目送李明城先走。 　　李明城也没多做推让，跟两人打了招呼，又跟杨枫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便上车离开了。 　　杨枫也没想多说话，账是他结的，就当还她今天这个歪打正着的人情，自己也不欠她什么，就准备去开车回家。 　　“等等，杨枫。”赵晓书叫住了他。 　　“哦，晓书？”杨枫停住脚步，对赵晓书还有话说的样子，他并不意外。 　　“可以跟你说会儿话吗？”赵晓书优雅的撩了撩头发，语气自然，丝毫听不出有请求的感觉。 　　“当然可以！”杨枫很痛快地答道。 　　今天遇贵人，赵晓书可是第一功劳，哪怕这和她的初衷正好相反，杨枫的心情也一样很不错。 　　“你刚才说，你有女朋友了，是真的呀？”赵晓书故作轻松地问道。 　　“嗯，真的。”杨枫不打算再撒谎了，但时至此时，他还是没准备好，如果赵晓书追问小穗儿，他该如何比较妥善的回答。 　　杨枫自己倒不怕什么，他怕的是，会给小穗儿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或者哪怕只是某种可能永远都不会爆发的隐患。 　　这次杨枫的直觉比女人还准，怕什么就来什么。 　　“可以问问是什么样的女孩儿吗？”赵晓书把头一歪，微笑着问道。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看到，准会觉得十分可爱。 　　而对杨枫来说，这个带有进攻性的问题，使他感觉不到赵晓书的可爱。 　　不过有句话，最好的防守是进攻，杨枫打算反将她一军。 　　“嗐，还问这个有什么意义吗？”杨枫笑道，随后表情略显轻佻，“你不是都已经有了明城哥了？” 　　赵晓书并没有跟着杨枫的思路走，而是直接开玩笑似的打趣道：“这么讳莫如深啊，你喜欢的人，该不会……是小穗儿吧？” 　　杨枫哈哈一声干笑，大脑飞速旋转，思考着赵晓书到底是何用意。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杨枫反问，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还把球踢给了赵晓书。 　　“我就开个玩笑嘛，你看你严肃的。”赵晓书笑道，“对了杨枫，你说你对我撒过谎，既然是朋友，可以坦白跟我说说实话吗？ 　　“既然是朋友，理应知道，要给朋友留一些空间。”杨枫有些厌烦赵晓书这通情达理的表皮下包藏的咄咄逼人了，于是说话也开始不再客气。 　　他也实在不太明白，赵晓书为什么一定要闹清楚和他之间的模糊地带，他想，如果角色互换，是自己喜欢的赵晓书有了男朋友，他绝对不会追着不放一定要问清楚那个男的是谁。 　　而对赵晓书来说，虽然她没有确切的证据，但她的直觉让她感到，自己的想要的两段姻缘，一段毁于小穗儿，另一段——如果将来成不了的话——就是毁于杨枫。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更别说自己两次唾手可得的姻缘，都被杨枫兄妹......也许是杨枫小两口，毁掉的，要说赵晓书不恨，那才是奇了怪了。 第87章 各有收获 　　和赵晓书貌似和气实则暗流涌动地分别后，杨枫开着车拨通了小穗儿的电话，他今天真的是有太多想和她分享的事了，绝对能让她听到过瘾。 　　他要是知道小穗儿和李明城之间的事，肯定会因命运的巧合而更感兴奋，至于会不会有醋意，就不得而知了。 　　小穗儿的电话响起时，她正和小五在内衣店试内衣。 　　“穗儿，你老头儿的电话！”小五拿起小穗儿的手机，跑到更衣间门口冲里面的小穗儿喊道。 　　“你就进来吧。”门帘里边传来小穗儿的声音，还埋怨道，“什么老头儿，你直接叫杨枫不就得了。” 　　小五嬉笑着把手机拿进来，发现小穗儿正在背着双手努力系着内衣扣子。 　　“你先接电话，我帮你系。”小五把手机递给小穗儿。 　　“不用，我买之前得知道到底它有多么不好系，得自己体验，你帮我系就没意义了。”小穗儿说，“电话你帮我接，按免提。” 　　也许是一种心电感应，小五应了一声，按下免提键的下一秒，小穗儿就没来由的后悔了，想阻止小五接电话也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开着免提的手机里传出杨枫悠悠地撒娇声：“老婆~” 　　那声音悠扬婉转，好似拐了个山路十八弯，还未尽兴。只可惜，这是个男声，转那么多弯弯，并不好听。 　　这也一下子就让小穗儿明白了刚才她为什么后悔让小五按免提了。 　　杨枫在那边撒完了娇，就听到一阵风铃一般的笑声，听得出，这个笑声其实是在极力的忍着，但没忍住。 　　而且，这不是小穗儿的声音！ 　　那只能是小五了，冲着小五狠狠地撒了一娇的杨枫，老脸一下子红透了。 　　大爷的，太大意了！主要是今天晚上我太激动了...... 　　“你抽什么风呢！”同样感觉好丢脸的小穗儿也不系扣子了，接过电话取消了免提，脸色也微红地向杨枫喊，“我刚才开的免提！” 　　“那现在免提关了吗？”杨枫擦着脑门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问。 　　“关了！不关还不被你吓死......”小穗儿顺着电话线给杨枫翻了个白眼。 　　“呜呜，你凶我~”一听关了免提，杨枫放下心来，接着释放刚才没放完的“柔情”。 　　小穗儿嫌弃地“噫~”了一声，大声质问杨枫：“你正常一点啊你！晚上你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 　　我当了两个月的女人都没这么撒过娇，你一个大老爷们......小穗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似乎完全忘了自己已经对母亲，对杨枫，和对小五撒过的娇。 　　“嘿嘿，老婆，主要今天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跟你说，而且可能还不止一个，我有点按捺不住了。”杨枫收起刚才搞怪的语气，既认真又兴奋地说，“不过可能还有一个算不上坏消息的坏消息，总之，好多事我都想跟你说。” 　　“回去再说吧，我正试内衣呢，这被你一打扰......”小穗儿还是没什么好气儿地说。 　　“试内衣？在哪？我去接你！”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更兴奋了，“你千万要慢一点试！” 　　小穗儿被杨枫这很少见的过度兴奋的滑稽给逗笑了，告诉杨枫说道：“你先回家吧，我和小五是骑电车来的。” 　　“穗儿，你让杨枫过来吧，一会咱们逛完你们一起走，我自己骑车回家，要不然我送你回去更不方便，咱们还买了这么多东西。”小五在旁边建议。 　　“也是，好吧，那你就来吧，就在百货大楼四层。”小穗儿对杨枫说道。 　　“得嘞！”杨枫的语气像个得了命令的奴才，挂了电话，风风火火地就开往百货大楼。 　　小五隐约听到了电话里杨枫的声音，笑着对小穗儿说：“就这你还说杨枫大男子主义？你看他对媳妇儿多殷勤啊。” 　　晚上两人一边逛街一边聊天时，小穗儿曾提到了杨枫的“大男子主义”。 　　“男人也不止有一面啊，没那么简单的，傻姐姐。” 　　“哟，到底是老男人呢，就是内行哈！”小五打趣地说道。 　　“对呀，羡慕吧？”小穗儿接话小五说自己是“老男人”，也没有任何反感。 　　“我是羡慕你有个好男人啊。”小五笑道，接着语气有点愤愤，“你说说你，如果你不寻死，那杨枫和你，我是不是都有机会？结果可倒好，好男人本来就不多，你反倒还来跟我抢。” 　　“姐姐~”小穗儿一听小五又开始口无遮拦，连忙向她保证，“我绝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你找个比杨枫，比我好得多的男人！” 　　“我心领了！”小五明知小穗儿的话实现的可能性很小，还是很欣慰，她知道小穗儿说这话并不是客套。 　　虽说小五口无遮拦，但小穗儿也知道她只是开玩笑——小五肯定明白，就算是以前的方长远或杨枫，能娶小五的几率也约等于零。况且，小五还借这个玩笑，夸了杨枫甚至还有自己都是好男人，就算已经决定了做女人，碰到这种对以前的自己的夸奖，小穗儿还是会很高兴。 　　说起做女人这件事，小穗儿真是可以说每天都有新体会。 　　比如今天，她才比较深刻的体会到，包包对女人的重要性。 　　转生两个月左右以来，小穗儿出门带包的次数加起来超不过五次，每次都是迫不得已。而今天，穿着T恤和紧身超短裤的她，因为根本没有能装东西的兜儿，又不听小五劝告，在一手拿手机，一手拿家里钥匙的状态下逛了半天之后，终于放弃逞强，把手机和钥匙放到了小五的包里，而包里，还有小五给她预备的卫生纸和卫生巾。 　　小穗儿粗略的数了数，纸、巾、钥匙、手机，只这最常用的四样，就不可能在出门的时候总是在手里攥着，还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需要的口罩、头绳、喷雾、零钱、会员卡和身份证之类，更别提什么口红、润唇膏、护手霜、化妆品、定妆粉等等等等乱七八糟的记都记不住，虽然现在很反感，但不排除自己以后可能会需要的东西。 　　而以前常穿的运动裤的裤兜，就算能装下最基础的“常四样”，那装完了之后裤子的形状也丑的不能看，不像男人的时候，就算别人看见了你裤兜鼓鼓囊囊的像个百宝箱也不会说什么。 　　所以小穗儿就彻底明白了，自己前世曾十分纳闷的，为什么好多女生非要把手机半露着插在屁兜之类的问题，更重要的是，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急需一个女士包包。 　　本来今天小五也说要给她买包当做礼物，但被小穗儿坚决拒绝了。小穗儿说自己的妈妈有很多包，可以用她的，而小五则告诉小穗儿，她早晚会想要拥有自己的包包。 第88章 你想推车？ 　　等杨枫赶到小穗儿和小五这里时，时间已经快过去了半小时。 　　“我的天，这么晚了百货大楼的车位还这么紧张，对不起我来晚了！”杨枫气喘吁吁地说。 　　“没关系，我们正好也差不多逛完，应该过不了几分钟，商场就该关门了。”小五笑道，然后指了指小穗儿手里的大小袋子，“喏，拎包吧！” 　　“好好！”杨枫很乐意地就去接小穗儿拎的袋子。 　　不想小穗儿却把手往后一背，躲开了杨枫，说道：“不用的，我能拎。” 　　“男人都来了，你不让他拎他还没面子呢！”小五笑着瞥了小穗儿一眼，拿下了她手中的袋子，交给了杨枫，然后碰了碰她的手臂轻轻说道，“不用那么自觉，傻丫头！” 　　男人给逛街的女人拎包，似乎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但小穗儿一直不这么想，从她还是男人的时候到现在都是这样，她喜欢自己的事情自己办，不愿意麻烦别人，哪怕是最亲近的人。 　　不过即使她一直是这样想的，在她前世和赵晓书谈的那两个月里，她也是欣然给人家拎包的，只不过除了吃饭，她没有替赵晓书结过账。 　　这时，杨枫注意到小穗儿身上的衣服和他们刚分别的时候不一样了。 　　“刚买就穿上啦？真快，但是贴身的衣服最好还是先洗洗再穿。”杨枫贴心地建议，随后眼睛往下瞟到小穗儿的大腿，歪头问道，“只是，逛这么半天你怎么不买条裤子穿啊，裙子也行啊？” 　　他其实想得到，这应该是T恤大了点，盖住了里边的短裙或者短裤，但是，他就是想逗逗自己的媳妇儿。 　　小穗儿被杨枫的目光盯的有点不自在，正曲起膝盖要往下拽自己的T恤，以求多遮一点大腿，结果被小五手快一步，在一边掀起她T恤的一角，露出小穗儿那穿上比不穿还性感的紧身超短裤，向杨枫愤愤道：“看清楚，我们里边穿着呢！” 　　杨枫装作看不清的样子，瞪着眼睛往前伸直了脖子，直到小穗儿把小五的手打掉，还在说：“是吗？我没看清啊！” 　　“你瞎啊！”小五笑了一声，准备再掀一次给杨枫看。 　　“诶？你们两个！”小穗儿往旁边迈了一步躲开来，气的歪着嘴指了指小五，又指了指杨枫，“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是吧？” 　　小五捂着嘴笑：“他不是没看清嘛。” 　　杨枫也配合道：“是没看清，太小了，不怪我！” 　　“好啦，等你们回去，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小五好像解围似的笑道。 　　“你们俩，也就是拿我开涮了。”小穗儿无奈笑道，“这要是个正常的女生，就算是闺蜜这么干，也要急眼了吧。” 　　还有杨枫，你自己的媳妇儿在外人面前被走光——不是走光但胜似走光的那种走光......哪怕这个外人是个女孩子，竟然都不在乎。 　　但这句话小穗儿没说，毕竟她自己也认为小五是个例外，杨枫肯定也是因为自己和小五的关系，真心拿小五当自己人。 　　“要不然咱们三个的关系比别人都好呢！”杨枫呵呵一笑，“还有啊，你就是个正常的女生，别老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 　　小五听了杨枫的话，也倍觉欣慰，就算杨枫对自己是爱屋及乌，但既然能主动说出这种话，说明自己也是得到了杨枫的认可。 　　想起刚才杨枫撒娇地叫老婆时是自己接的电话，小五心动了一下，她也好想有个男人真心实意地叫她一声“老婆”，但她知道，这辈子也许都不可能了。 　　不过小五虽然对杨枫有好感，她却更愿意看到小穗儿和杨枫在一起，她有自知之明，自己的身份，是无法跟本来就和杨枫是十几年好友的小穗儿竞争的，所以干脆就直接放弃某种愚蠢的想法。能收获这样的两个好朋友，已经是自己莫大的福分了。 　　三人一边下楼，一边互相开心地吵吵闹闹，直到走到了杨枫的车旁，小穗儿才依依不舍地跟小五告别。 　　小五看着杨枫的车子离去后，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脑子里回放着刚才小穗儿和杨枫两人为了照顾自己情绪，有两次想勾肩搭背搂搂抱抱都忍住了，在一丝孤独感中，她感受到更多的还是温暖，甚至有些幸福，那是比和前任小穗儿在一起时，她更想要珍惜的一种感觉。 　　穗儿，你不会怪我吧？ 　　小五神情略复杂地望着天上的星星，似乎在寻找哪一个是她原来的姐妹。 　　车上，杨枫尝试着把手放在了小穗儿腿上，小穗儿先是一躲，然后便任由他摸的有来有回。 　　别看两人确定关系后，亲来亲去也很多次了，甚至连口头动作都做了，但像这种有痴汉嫌疑的动作，杨枫还真是很少做，所以这次能摸小穗儿摸个爽，也是很兴奋的。 　　“你一只手开车行不行啊，别因为摸我把车开沟里去了。”小穗儿撅着嘴，“到时候我可不负这个责任啊。” 　　“我这车技，最多只能开到你的沟里。”杨枫邪笑道。 　　小穗儿一听，下意识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胸，是T恤，没露沟。 　　“而且我不仅会开车，还会推车。”杨枫又得意地笑。 　　“推车？”小穗儿一时没懂杨枫在说什么。 　　“倒是纯洁了啊，这都听不懂？”杨枫哈哈大笑，提醒道，“老汉！推......” 　　小穗儿瞬间明白，皱着眉斜瞪着杨枫，好啊，这是把我比作车了！ 　　其实经验丰富的小穗儿自然知道，男人们对女人有种特殊的比喻，但她变成女人以来，今天是第一次被当成那个被比喻的对象，她双手托了托自己的胸部，她知道，对男人来说，这就是一堆造价不菲的大号车灯。 　　自己作为女性被物化了，呜呜...... 　　强大的联想能力又一次害了小穗儿，因为她联想到了自己被杨枫开车的场景。 　　令小穗儿更感到可悲的是，自己竟然没什么反感，甚至，她还不想破坏杨枫的好心情。 　　于是，小穗儿只是哼了一声，问道：“你今天的心情，真是格外的好啊？怎么，跟赵晓书见面那么高兴吗？” 　　“别闹~”杨枫知道小穗儿在逗他，也就没理她提到赵晓书，“我正想跟你说呢，不过，咱们去哪说？” 　　“各回各家，然后打电话说吧。”小穗儿奇怪，这还用问吗？ 　　“那多不方便，要不......今晚我们回廉租房吧？”杨枫试探着问道。 　　“嗯？你想推车？”小穗儿感受到了危机。 第89章 那就一起睡吧 　　“什么推车！”杨枫被小穗儿过度的自保意识给逗笑了，“就是单纯想和你说说话，在电话里聊，到底是差点意思。” 　　“我还不了解你？”小穗儿鼻子里哼出一声，“不过，要是我爸妈同意的话，也可以。” 　　之所以她能这么痛快答应，一是因为自己例假，二是觉得父母基本是不会同意，相当于双保险。 　　“嘿嘿嘿......”杨枫满足地傻笑。 　　“我来例假了。” 　　“啊？那要不就......改天？” 　　“你看你！果然就是为了那个吧？连掩饰都不掩饰了！你这个下半身动物！”小穗儿指着杨枫斥道。 　　“我是为了配合你才这么说的，其实我真没想那档子事儿。”杨枫笑着解释。 　　小穗儿又“切”了一声，懒得跟他抬杠，问道：“你是认真的吗？我可问我妈了啊。” 　　“当然是认真的。”杨枫很笃定地回答，还催促着小穗儿：“你快问问阿姨，那个...你要是不好意思就我来问。” 　　“你问？我不更不好意思了。”小穗儿拨了唐玉红的号码，嘟囔着，“反正我妈是不会同意的......” 　　“都二十六岁的人了，在外边住一晚都不行也太离谱了。”趁唐玉红那边还没接电话，杨枫也嘟囔道。 　　但是杨枫忽略了一点，女孩子在外边住一晚，和与“危险”的异性在外边共住一晚，性质是不一样的。 　　“喂，闺女！”唐玉红的声音听起来心情还不错。 　　“妈，那个......”即便小穗儿也认为自己早就有在外边住一宿的决定权，语气还是有些支吾，“我和杨枫在外边玩，晚上就不回家了，跟你说一声，你别担心。” 　　小穗儿特意用通知的口吻，而不是请求。 　　“......” 　　小穗儿等着妈妈的回答，却等来的是长时间的沉默。 　　她看了看电话屏幕，没有断线，于是心虚地又冲电话叫了一声：“妈？” 　　“嗯，我在。”唐玉红的声音明显不再是刚才活泼的样子。 　　这让小穗儿又觉心慌，又觉得她不应该心慌。 　　倒不是自己多想跟杨枫在外边过夜，而是她也难以想象一个二十六岁的成年人，在外边住一宿还要经过父母艰难的审批，她认为这是不正常的。 　　“算了妈，我回家，我不想让你为难的。”小穗儿淡淡地说。 　　杨枫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坏了，住不成就住不成吧，这娘俩儿别再因为这个吵起来，那自己可就是罪魁祸首了。 　　“不是，我没有不答应。”唐玉红解释道，“刚才你说不回家，确实让我没反应过来，我没说话是因为我刚才想了很多。但最后，我想还是，相信你和杨枫吧，你们应该什么都懂。” 　　“妈，其实我们就是想说说话，不是你想的那样......”小穗儿也跟唐玉红解释道，但不知怎么的，还是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不用解释了，我不会唠叨的。”唐玉红打断了小穗儿，沉吟了一下又说道，“你别嫌我管的多啊，我建议你们......做好措施。” 　　“我......知道了，妈，你放心吧。”小穗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跟唐玉红解释她来例假了，不需要做什么措施。 　　“嗯，你爸那儿，我劝他就好了。”唐玉红不太放心，还是嘱咐了一句，“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别不好意思。你虽然二十六岁了，但你的女性年龄才两个月......” 　　是啊，自己刚做了两个月的女生，就已经不排斥跟男人睡一张床了吗？会不会有点太快了？可是，如果是另一个极端，她一直保持着百分之百的方长远思维，那按照和杨枫的兄弟关系，一起睡觉也很正常吧。总之，跟杨枫睡一张床，应该不是一件需要搞什么心理建设的事情。 　　不管小穗儿怎么想自己又是二十六岁，又是杨枫女朋友，又是来了例假什么的，但第一次作为女人和杨枫一起睡觉这件事，她还是有点莫名的紧张，哪怕她知道杨枫不会对来例假的自己做出什么。 　　就好像，这不是一次普通的睡觉，而是一个什么什么的分水岭，如果她跨过了这个分水岭，今后自己好像就会变得不太一样了。 　　不管怎样，唐玉红也是答应了，小穗儿舒了一口气，对杨枫说道：“还好是跟我妈说的，要是直接给我爸说这件事，他肯定不同意。” 　　虽然我是男人的时候，他还鼓励过我，男人应该大胆一点，甚至说过，如果我能和女孩出去玩儿一星期，所有费用他都报销。但是现在我是女儿了，爸爸的态度不难想象应该是截然相反了，小穗儿想。 　　“我不觉得，你说的应该是你以前的父母。”杨枫反驳道，“自从你出事以后，我都能感觉到你父母的变化。” 　　“这个跟他们的变化没关系吧。”小穗儿说，“比如你，有个养了二十年的女儿，一直在跟你一起住，突然有一天说要跟男人在外边睡觉，你会同意吗？” 　　“我女儿啊？”杨枫笑了起来，“我女儿她妈同意，我就同意。” 　　杨枫的女儿她妈，不出意外的话，那不就是自己吗？小穗儿本来只是做一个简单的类比，结果又被杨枫把矛盾点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哎呀，人家跟你好好说话呢，你怎么这么皮脸。”小穗儿嗔道。 　　杨枫哈哈一笑，他感觉自己调戏媳妇儿好像永远都没够，太有趣了。 　　“我跟你说的可是真的，我来例假了，肚子有点不舒服。”若隐若现的疼痛感让小穗儿双手捂着小腹，“不过，也有可能是饿的。” 　　“你们逛到现在没吃饭吗？”杨枫十分震惊，他再一次领略了女人逛街时的战斗力，同时也对小穗儿能像个正常女人那样逛这么长时间的街略感惊讶。 　　“试衣服的时候，感觉每一件衣服都挺合适，试嗨了，就没吃。”小穗儿说，“不过我们一人吃了一根烤肠。” 　　小穗儿逛的商场里除了有一家肯打鸡的快餐厅，就只有烤肠和爆米花这样的小食品了。 　　“那也不能算吃饭啊，你们女人啊……”杨枫啧啧地说道，好像对她和小五很无奈的样子，“要不现在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不想折腾了，直接回去吧。”小穗儿回道，“你廉租房里能烧水吧，我喝点热水就好。疼的也不厉害，比上一次好太多了，那个老中医的药苦是苦，但还真管用。我现在都说不好我这点疼是因为饿的还是因为例假。” 　　“烧水没问题。”杨枫笑道，“你要实在饿又不想动，我这儿还有根香肠，37°的……” 　　只是杨枫说完，便自觉有点过了，女朋友这里正不舒服呢，他还有心思拿荤段子开玩笑。 　　“小心我给你咬下来啊！”小穗儿恶狠狠地说道，然后叹了口气，“你快跟小五学的一样了，三句话不离老本行。” 　　杨枫赶紧唯唯诺诺地道歉。 第90章 天生一对 　　“对了，你那廉租房里什么都没有，怎么睡啊？”小穗儿想起来，小五搬家基本已经搬空了，除了不怀好意地留下了枕头和床单，“连被子都没有吧？” 　　“当然有了！”杨枫得意地说，“我下午送你去找小五之后，连回家带去超市的，把可能用得到的都准备好拿过来了。” 　　“什么？”小穗儿一惊，“好啊，原来你今天让我过来睡，根本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 　　杨枫拍拍小穗儿的大腿，表示安抚，说道：“你想多啦，我当时只是想先准备好，省的万一将来哪天突然需要了再手忙脚乱，结果没成想，下午刚准备的晚上就用到了。” 　　倒也符合杨枫一贯谨慎、周全的性格。 　　“哼，姑且相信你。” 　　到了廉租房，小穗儿发现虽然杨枫把东西准备了不少，被子、凳子、扫帚、拖把、拖鞋、晾衣架和一堆新买的洗漱用具，甚至屋子里有空调他还拿了个小电扇，但好多没开封的洗漱用具都堆在了床上，地上的东西也是随意摆放，这让小穗儿更加相信今晚的安排并不是杨枫早有预谋。 　　杨枫先把水烧上，接着扫了扫床，铺好了薄被，让小穗儿先躺下歇息，然后自己开始又扫又擦的忙前忙后。毕竟，晚上在这睡觉可比中午临时呆一下要重要的多，更需要好好打扫一下。 　　“枫儿哥，你这生活用品准备的这么齐全，恐怕跑了不止一趟吧？” 　　小穗儿躺在床上，看着杨枫忙碌的身影，想象着他下午怀里抱着被子，而抱着被子的双手的手指头上，可能还物尽其用地挂着各种小东西，被子上边还放着毛巾、拖鞋之类的，有点狼狈地奔波的样子，还有点心疼。 　　“三趟。”杨枫答道，“谁家搬东西不都是这样？咱们这儿需要的东西已经很少啦，这不，很快我就能收拾完了。” 　　“听你这意思，你好像要把这儿当做以后咱俩的小基地了？” 　　杨枫没说话，但是嘿嘿一笑，默认了。 　　“那你怎么不叫我一起帮忙啊？我不想什么都你一个人干了。” 　　“这本来就是我的想法，我不是怕你会有点抵触嘛。”杨枫笑笑，“再说就这点活儿，这都算不上活儿，不至于。” 　　小穗儿沉默了一下，问了一个很突然的问题： 　　“杨枫，你真的会娶我吗？” 　　上一次问这个问题，有很大的玩笑成分，而且是在正式确定关系之前，而这次...... 　　小穗儿发现，每次她来例假，她总是会比平时表现地更像个小女生，是因为例假期间更缺乏安全感吗？不过她没打算多想，也不打算反抗这种感觉。 　　正在擦地的杨枫听她这么问，停了下来，好像在看一个调皮的孩子一样，笑着反问小穗儿：“到现在了，你怎么还会问这种问题？” 　　“哎呀，你就不能直接回答嘛？”小穗儿撅起嘴巴。 　　“真的会，当然会！我只可能娶你，我也只认你！”杨枫认真地说，哪怕他心里仍然在纳闷这丫头突然是怎么了。 　　不得不承认，杨枫的话，真的给了小穗儿很大的安全感。 　　“嘿嘿，我知道你会，但就是听你说出来我才更放心。”小穗儿羞涩地笑道，“因为，你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我恍惚有种‘这就是我们的家’的感觉，那如果万一最后你没娶我，我有这种感觉岂不是会很尴尬？” 　　杨枫听闻，坐到了床上，看着小穗儿，止不住地笑意。 　　“你说的对。” 　　“啊？”小穗儿被惊了一下，哪里说的对？那个没娶我的“万一”吗？还是我应该感到尴尬？ 　　“这就是我们的家呀！”杨枫低头，在小穗儿的侧脸上吻了一下，“傻媳妇儿。” 　　小穗儿只感到从被杨枫亲的地方放射了许多暖流，流过了脸庞，脸便红了，流过了胸腔，心跳便快了，流到了小腹，不仅疼痛感似乎消失了，竟还有些暖乎乎的。 　　杨枫看着小穗儿睁得大大的眼睛，和因为吃惊而略显八字的眉头，忍不住伸出手要把她的眉毛给捋直，说道：“宝贝儿，你知道我爱你爱到什么程度了吗？” 　　小穗儿眨了眨眼，摇了摇头，期待地笑了笑。 　　“我很认真哦，我告诉你，就算你又变回男人了，你也得当我媳妇儿，你跑不了了！” 　　小穗儿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躺着向杨枫伸出了双臂索抱。 　　杨枫这类似的话，明明是下午小穗儿给他口头奖励之前他刚说过的，但是，态度的不同让小穗儿这一次是真的感动，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杨枫这句话，太让小穗儿放心了，太有安全感了。 　　“傻子！我要是变回男人，就算我同意，也不能给你生孩子，你要我干嘛？”两人抱了抱后，小穗儿放开杨枫，揉了揉眼睛，想要掩饰掉还没流出来的眼泪。 　　“我爱的是你的灵魂！再说了，那保大保小——傻子都知道要保大，何况你老公我呢？” 　　“所以你就是傻子！”小穗儿故意笑道。 　　“好啦，傻子要去干活儿了，早弄完早点躺下，咱们再慢慢说。”杨枫摸了摸小穗儿的头，起身又拿起拖把，“对了，你还洗澡吗？” 　　“我下午在小五那里洗过了。”小穗儿说，“后来在商场都有空调，也没出汗，就不洗了。” 　　“行，那我洗一下。”杨枫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嘿？我说你对我晚上跟赵姑娘发生了什么就不好奇吗？这么长时间了一句都不带问的，你这八卦之心可有待提高啊。” 　　“哈哈，说实话的确不怎么好奇，因为我实在太相信你了。”小穗儿笑道，“诶，你说咱俩在一起是不是有点浪费资源？要么女方不八卦，要么男方让人放心，满足一个都能和平共处，结果咱俩，你又让人放心，我又不八卦烦人。” 　　“什么浪费资源，这叫天生一对！”杨枫反驳说，“主要是你不问我，我都感觉我不被你重视！” 　　小穗儿嘿嘿一笑：“你要说的话，我肯定是很有兴趣听的。” 　　她是不知道这里头还有李明城，否则怕是求着杨枫也要知道他们今晚的三方会谈了。 第91章 就像夫妻一样 　　杨枫洗完澡，因为热，就光着身子又把衣服搓了搓，搓完了拿着去阳台晾，路过床的时候，小穗儿还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结果，两人像老夫老妻一样，谁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等杨枫晾完了衣服，才小碎步跑着翻出一条干净内裤穿上。 　　“那个...我是不是太不见外了？”杨枫挠着头，冲小穗儿憨笑，显然他是刚刚才意识到了什么。 　　“那个...我是不是应该害羞一下？”小穗儿也学杨枫挠头，她现在倒是有点害羞了，但仍然不是因为看到了杨枫的果体，而是因为自己看到了果体却没害羞这件事而害羞。 　　“不管怎么说，咱俩还真是挺默契的。”杨枫说完，和小穗儿都笑了起来。 　　的确，从开始谁都没反应，到马上就一起害羞，两人还真是很同步。 　　直到杨枫躺到了床上，还开始拽小穗儿身上盖的被子时，小穗儿才明显感觉到，真正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和一个异性睡在一张床上是什么感觉。这是和中午两人折腾时完全不同的感觉，哪怕明知今晚不会做那种事，仅仅就是睡觉。 　　而自己身上的这条双人被，更是加深了这种感觉。 　　“诶你拽我的被子干嘛，你不是拿了两条被子吗？” 　　小穗儿不仅好奇，还有点小慌乱。她对和另一个人盖一条被子睡觉这种事有点不适应。刚才盖着这条双人被并没有多想，是因为她以为杨枫会另拿一条被子给他自己盖。 　　“你没发现另一条是厚被子吗？夏天你让我盖厚被子，想热死我啊？”杨枫一边说，一边接着扯被子，把自己盖好，然后舒服地呼了一声，“吹着小空调，盖着小被子，真得劲儿！” 　　“你......你想的还真够长远的，把冬天的被子都带过来了。”小穗儿轻叹一口气，无奈地笑道。 　　“跟长远在一起，能不想长远一点吗？”杨枫贱笑着说。 　　“少贫了！我跟你说实话，盖一条被子我不好意思脱上衣。”小穗儿哼了一声说道。 　　“这就奇怪了啊，中午你不是......？”杨枫想不通，以一个男人的视角。 　　“中午...中午那本来只算是一次特殊的奖励，并不是要常态化那个样子啊！”小穗儿辩解道，但她自己都感觉到这种说法很无力。 　　其实她并没有说谎，当时她确实是这样想的，但同时她又很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在男人眼中，一旦一个女人有一次主动的不矜持行为，那大抵她整个人都是放荡的。 　　她作为方长远的自己，和杨枫，也不例外，最多就是不会像一般的男人那样严重罢了。 　　所以小穗儿理解杨枫的纳闷，但她也并不打算跟杨枫再认真地解释一番自己为什么会不好意思，她觉得麻烦，而且，男女之间，也不是非要达到百分之百的理解才算好。 　　到底也只是不好意思而已，又不是做不得。 　　于是，小穗儿脱掉了上衣和短裤，解文胸时，故意让杨枫来帮忙——不使唤白不使唤。 　　杨枫一边帮解文胸，一边做着保证：“我知道你是为了睡觉舒服才脱的，你放心，你不愿意的话，我肯定不乱碰你。今天你已经为了我做了太多了，我早就该知足了......不过，搂一搂抱一抱应该没问题吧？” 　　小穗儿被杨枫这既尊重又谨慎试探的态度给逗笑了，等解下了文胸，和杨枫面对面地躺下，才斜了他一眼说道：“你觉得一个女生愿意跟你独处一室，还在你面前脱光，她会介意你碰她吗？” 　　“这...应该是不会介意吧？”杨枫都不敢确定了。 　　“老处男。”小穗儿取笑道，“别看你这么大人了，还自诩老司机，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没经验吧？你根本就不知道女生的想法。” 　　杨枫被取笑倒也没反驳，只是笑笑说：“你就跟我明说呗，你又不是一般的女生。” 　　“好多事要是等女生明说出来，情趣就没有了。”小穗儿解释说，其实她觉得，这个道理杨枫应该明白吧。 　　这一刻，小穗儿好像了解了为什么女生在情感上会比男性早熟。看来有的时候，还就得自己更主动一点儿。 　　小穗儿把杨枫的左臂放到自己脖子下，好让他搂住自己，身体也往杨枫这边靠了靠。杨枫见状，也欢喜地把身子往小穗儿这边贴。 　　“你等等。”小穗儿伸手挡住杨枫，羞涩地笑道，“我胸部有点胀，你帮我揉揉吧。” 　　杨枫忍俊不禁，伸手照做。 　　羊脂玉一般的滑嫩触感，那盈盈的一握，随着自己的力度改变着形状，手指陷入其中，被温暖的肉感包裹着，让他不想自拔。 　　最大的遗憾就是，另一只手被小穗儿枕着，无法得到这般享受。 　　对杨枫来说，少了一只手的享受，而对小穗儿来说，她感到杨枫多了一条腿。 　　得到被自己的第三条腿顶到的小穗儿的默许，杨枫终于恢复了他老司机的贱兮兮的状态，抬腿便把小穗儿的腿往自己这边勾。 　　只是，不同于小穗儿上半身的温暖，她的腿却是凉凉的。 　　“哇，你腿上好凉啊。”杨枫微微惊道。 　　“我还想问你腿上怎么这么热乎呢。”小穗儿也略显惊讶。 　　“夏天谁身上不是热的？”杨枫理所当然地说道，随后又贱笑道，“你说咱俩是不是天作之合？正好你帮我凉快凉快，我帮你暖暖，相得益彰啊。” 　　“你少自作多情了！”小穗儿这次没想惯着他的臆想，“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宫寒，还有体寒的原因。” 　　“宫寒？”杨枫转了转眼珠，皱眉道，“你没有按时吃药吧？” 　　“你怎么知道？” 　　“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放什么......”杨枫口无遮拦地说出他曾经和方长远常说的一句话，但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便发觉现在面对一个女孩子还这么说话，自己很掉价。 　　“把‘屁’憋回你嘴里！”小穗儿指着杨枫的嘴，讥笑道，“粗俗！” 　　杨枫歉笑：“我的错，我的错！仙女是不会放屁的。” 　　“哼，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吧？现在可不一定了哦，那中药苦是苦，但我一直按时吃呢，要不然这次例假都没怎么疼呢。”小穗儿想了想，说道，“倪老头说过，驱寒是个长期过程，也许我还得去他那拿药。” 　　“嗯，那明天去拿药，正好今天先让我舒服舒服。”杨枫说着，便往小穗儿那边扭动着双腿。 　　小穗儿感受着杨枫的温度，也是意外的舒适，便半推半就地，和杨枫四条腿缠在了一起。 　　小穗儿对男女朋友之间的状态并不了解，她只觉得现在和杨枫这样，真的就像一对夫妻一样。 第92章 图谋 　　“嗳，说说你跟赵姑娘的感人故事吧？”小穗儿故意打趣地说道。 　　“好家伙，终于进入正题了。”杨枫笑道，“你不说我都忘了。” 　　“看你那会儿那么兴奋的样子，晚上吃饭你应该是没受欺负。”小穗儿笑着推测。 　　“那是当然！就凭赵晓书也想欺负我？咱是谁？只能我是欺负她！”杨枫躺着也挺了挺胸，“对了，她那个相亲对象，你可能知道，叫李明城。” 　　“谁！？”小穗儿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也太巧了。 　　不过，也许是同名呢？但是，凭赵晓书的性格，要找一个比杨枫还强的、年龄差不了太多的、还是单身的李明城，那整个B市似乎也没第二个符合条件的，大概也只有自己的那个“明城叔”了。 　　“他说跟你爸关系特别好，但跟你不是很熟。”杨枫补充道。 　　“还真是他！”小穗儿惊道，吃惊中终于燃起了几分八卦之魂，“他看上赵晓书了？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啊？” 　　“什么？！喜欢你？”杨枫一听，便感到了一丝摸不到头脑的危机，“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认识的你？” 　　对两人来说，需要交换的关于李明城的信息有点太多了，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从哪说起了。 　　...... 　　“原来是这样。”一番互相交代后，杨枫说道，但对李明城喜欢自己媳妇儿的担心仍然挥之不去。 　　“你在想什么啊？是在担心吗？”小穗儿看着杨枫的神情，觉得有趣，故意逗他，“我跟你可是都有夫妻之实啦，你还怕我出轨吗？” 　　杨枫一听，气的弹了小穗儿一个脑瓜崩：“你瞎说啥呢！我刚才告诉你了，李明城本来算是我的贵人，但是他要是知道自己喜欢的女人被我拿下了，不知道会不会反悔帮我。” 　　“哦，原来不是担心他会抢我呀。”小穗儿故作失落的语气说道。 　　“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我当然不担心这个。”杨枫云淡风轻地说，然后挑了挑眉毛，“另外，夫妻之实可还没有哦。” 　　“嚯，还委屈了你吗？要不是今天我例假，肯定就被你......哼！”看杨枫又抬杠，小穗儿气鼓鼓地说。 　　“所以，等你例假过去，嘿嘿嘿......”杨枫很明显若有所指地淫笑。 　　“哎呀~说正事儿！”小穗儿可不敢主动答应这种事，但好像，也没拒绝。 　　“咱俩之间还有比这个更正的事儿吗？”杨枫嘻笑道，但看到小穗儿怨怼的眼神，赶紧停下抬杠，接着说，“那个......不管怎么说，今天还真得感谢赵晓书牵线。” 　　“嗯，总之，因为你，李明城要和建成公司合作，这真是个天大的好事，你好好把握一下吧。”小穗儿说道，“关于他和我这儿，你也可以放心，一是我也拒绝过他，二是我觉得以他的格局，应该是不会对你产生什么看法的，三是......” 　　“哦？三是什么？” 　　“我还没想得很周全，但，我想把小五介绍给李明城！”小穗儿思考着说道，“而且照现在来看，这个事还得抓紧。” 　　否则李明城跟赵晓书万一成了，自己不仅替李明城和小五分别感到惋惜，连对小五的承诺，恐怕也很难再实现了。 　　而且，李明城那万中无一的癖好就浪费了。 　　“小五？你确定李明城那种身份的人，会看得上小五？”杨枫对李明城的癖好还不知情，“虽然小五也很漂亮，但他俩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其实小穗儿也并不很明了李明城最精确的癖好，但她会推测。 　　“你想想看，既然他能喜欢我，起码说明，他不在乎‘妓女’的身份。”小穗儿帮着杨枫分析，“但肯定不是随便一个长得好看的妓女都可以。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喜欢有点文艺细胞的，这一点，从他能跟赵晓书见第二次面就能证明。” 　　“可是......不是嘲笑啊，小五她，有文艺细胞吗？”杨枫替小五苦笑道。 　　“没有！” 　　“噗！那你这......” 　　“要是有，还用我琢磨吗？”小穗儿意味深长地笑道。 　　“哦~看来你又有什么坏点子了。”杨枫看着小穗儿胸有成球...不是，胸有成竹的微笑，若有所思地说道。 　　小穗儿嘿嘿一笑，转着眼珠说道：“我要给小五特训！” 　　“特训？哈哈哈，你当这是闹着玩的啊。”杨枫被小穗儿这种儿戏的说法给逗笑了。 　　“你先听我说啊！”小穗儿白了他一眼，“特训肯定是有针对性的，所以第一步，我先约李明城，打探他具体喜欢哪方面的书，甚至具体到哪一本。然后我就跟他说，‘好巧啊，我有个姐妹正好跟你喜欢的很相近’，引起李明城的兴趣。回来我就赶紧给小五补课，争取在一个星期内让他们见面，当然了，同时我还得保证他不能看上赵晓书......” 　　杨枫看着图谋的有鼻子有眼儿的小穗儿那个神采飞扬的样子，不知怎的，忽然竟觉得李明城有点可怜。 　　这就是妥妥的微型宫斗剧啊，投其所好，巧设机遇，排除异己......所谓的皇上也好，总裁也好，任凭你再强大，都不过是在自己精心布置的局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事实上，小穗儿和杨枫都没怎么看过宫斗剧，两人也都很反感这种题材，但小穗儿现在为了姐妹，却已经不自知地用上了宫斗的思维和手段，就好像这是女人的天赋被动技能。 　　而杨枫可怜李明城，也是因同为男人，对身处这个微型宫斗中的男主角的一点同类相怜罢了。曾经的方长远也会有这种感觉，但现在的小穗儿，不知是消失了这感觉，还是因为站在女人的立场，觉得这感觉没什么所谓——只要结局是好的，就够了。 　　杨枫告诉小穗儿：“据我观察，李明城应该是对赵晓书兴致不大。” 　　“那样最好，但我必须要确保万无一失。”小穗儿点点头说道。 　　杨枫忽然把小穗儿抱得更紧了点，踟蹰了片刻说道：“媳妇儿，我有种感觉，但可能你不一定喜欢，我说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我好像从来没生过你的气吧？”小穗儿被杨枫一抱，绵软的胸部也紧紧贴在了他的胸膛上，被挤成了杨枫的形状，再加上两人体温的交互，让小穗儿有点小鹿乱撞，不禁柔柔地说道，“你的感觉一定是有道理的，我愿意听~” 第93章 为了小五 　　对外有棱有角、恩怨分明，甚至还偶尔有点腹黑，而对自己却百般柔和温顺，杨枫感受到这样的小穗儿，忍不住更抱紧了一点，还晃着脑袋在她的脸上蹭了蹭，说道： 　　“你记得我在电话里说，有两个好消息和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坏消息的坏消息。好消息就是李明城给我的机会，和赵晓书跟他不太能成，坏消息是......” 　　小穗儿知道他怕说出来自己不高兴，还在犹豫，便就近亲了一口杨枫的脖子说：“你就放心说吧，傻子~” 　　杨枫被小穗儿体贴的会心一笑，呼出一口气说道：“我觉得...赵晓书，是不是有点惨？” 　　“嗯？为什么？”小穗儿听到杨枫这样说，其实也并不意外，或许，在她心底，可能也有这种感觉。 　　“这个...起码到现在为止，她并没有做过任何过分的事。”杨枫说完，把小穗儿松开了一些，又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想想看，是这样吗？” 　　小穗儿鼻子里轻哼了一声，杨枫正考虑这是不是不屑，便听她轻笑道：“不仅没做过分的事，还帮了咱们大忙呢。” 　　“额，她帮忙也并非她本意，可以不算数的。”杨枫又向着小穗儿的立场找补。 　　“枫儿哥，你和我其实很多时候都挺默契的，但你经常意识不到我们有这种默契。”小穗儿感到杨枫略微忐忑的心，抚摸着他的胸膛安慰道，“你不用多想，对赵晓书，我也有这种感觉。” 　　嘿嘿，杨枫傻笑一声。 　　只不过，小穗儿还是想为自己的行为找出更多的合理性：“可是，她这个人，确实有些假，有些虚伪。” 　　“这个我也感觉到了，但是，她虚伪就任她虚伪，如果没有妨碍到我们，我们干嘛非得要嫉恶如仇呢？”杨枫也抚摸着小穗儿的胸脯，不过是不是安慰就不好说了。 　　“那她确实伤过我的心啊！”小穗儿撅着嘴反驳道。 　　“我知道，我知道。但我想问你个问题。”杨枫另一只手摩挲着小穗儿头发，“她伤你的时候，你是男人，那你是男人的时候，想过报复她吗？” 　　“没有，我就没把她当回事！”小穗儿把头一扭。 　　“没把人家当回事，那你还哭？”杨枫笑道。 　　杨枫指的自然是她还是方长远的时候，被赵晓书无缘无故断掉关系后的那次崩溃的痛哭。他同样也知道，事后方长远虽然愤恨、不解了一段时间，但对赵晓书并没有什么报复心。 　　小穗儿见杨枫又点到自己的痛处，便嘟着嘴怼了他一拳：“你到底是向哪边的啊？” 　　说理说不过，就上道德绑架，一些女生常用的招数，小穗儿虽然心里自知，但还是忍不住用在了杨枫这儿。 　　不过杨枫好像早就知道小穗儿要有这么一句话，从容地回道：“我当然是向着你的！那个赵晓书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怕你呀，会因为现在做的有点过了将来心里有遗憾。” 　　小穗儿这回有点蔫儿了，因为杨枫的话属实拿捏了她。 　　他知道她会因自己某件事做的不妥而记一辈子，他知道她这次本来心底里就有一丝不忍，他还知道，她是为了成全小五和李明城，不，应该是仅仅为了小五，而不得不排除赵晓书这个可能的障碍，所以她才要在潜意识里掩盖住心底的那一丝不忍。 　　总之，杨枫还是太了解自己的知己——现在是红颜知己了。 　　小穗儿微撅着嘴巴，没有说话，杨枫知道小穗儿在想什么，如果她认可了他的话，那么她就无法再心安理得地去破坏李明城和赵晓书了。 　　“好啦，你不就是怕赵晓书会跟你明城叔成了嘛，我不是说了，李明城大概率是看不上她的。”杨枫安慰道，又想把小穗儿抱紧一点，但他明显感觉到了一点抵抗。 　　“我相信你说的现在看不上她，但是现在看不上不代表以后不会将就啊。”小穗儿看着杨枫的眼睛解释道，“赵晓书到底还是有些水平的，万一小五那边效果不理想，难保李明城会择优而取啊，这才是为什么我说要确保万无一失。” 　　杨枫心想，这丫头，确实如以往那样，对自己真正在乎的事，往往想得能比一般人缜密，但还不够。 　　“我觉得你忽略了一个因素。”杨枫笑道。 　　“什么因素？” 　　“还是最重要的因素，你当局者迷了。”杨枫提醒道，“那就是小五，你给小五介绍对象，注意力却全放在李明城和赵晓书身上了，那小五到底自身素质怎么样，有什么能力和魅力，你真的了解了吗？” 　　对呀，小穗儿经杨枫这一番话提醒，会心地笑了出来。 　　自己只道小五是姐妹，也非常了解她性格中的果断，利落和刚强，还有不太好的“三句话不离本行”的一面，但对于小五究竟擅长什么，她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过，这也难怪，因为小五自己也从来没表露过。 　　也许是因为自己擅长的事情吃不饱饭，干脆就放弃了，也许是因为在会所的经历磨去了她的热情，当然也许她确实就没有什么擅长的东西。但是，不认真深入地去了解一下，又怎么能下定论呢？ 　　而且，就算不为了撮合小五和李明城，单就是加深姐妹之间的感情，也确实应该更加了解小五。 　　想到这里，小穗儿有点感激地望着杨枫说道：“你说的对，谢谢你提醒。” 　　“小五不管以前做过什么，我看得出，这是个好女孩，就算她不是你的姐妹，我也愿意她能有个好归宿。”杨枫欣慰地一笑，“况且，你没发现，小五总是有意推着咱俩快速发展吗？” 　　小穗儿望向杨枫的眼神中的感激之情更强烈了一些，她其实没有想到杨枫能如此真心的对小五。 　　“说起来，你们那个会所还是有点东西啊。”杨枫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有点感慨的说道，“本来一个小小的不洁之所，竟卧着你们两只落魄的凤凰。” 　　杨枫本意是要夸两个女孩，话一出口才意识到，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不管是凤凰还是鸡，对这两个女孩来说，还都挺应景儿的，自觉有些用词不当的杨枫，感到脸上微微发热。 　　好在小穗儿似乎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嗔道：“我本来可不是凤凰啊，让你说的好像是我一直在会所上了两年班似的。” 　　果然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杨枫尴尬地笑笑。 第94章 恶梦 　　谈完了大事，小穗儿的神经放松下来，困意便趁虚而入。 　　今天一天的经历可是满满当当，从早晨与师父相见，到上午在武馆里，师兄们面前把自己蹭伤，还有最难为情的中午那个口头奖励，再到在小五家洗澡，逛街，直到晚上了还和杨枫一起操心姐妹的终身大事，小穗儿的小脑瓜里装的东西，密度不可谓不大，重要性不可谓不强，甚至一天内发生了不止一件里程碑式的事情。 　　连着打了几个哈欠，小穗儿闭着眼说道：“困死了，要睡觉了，明天我师父还要传我新功法呢。” 　　说完勉强睁开眼睛，想看看杨枫困不困。结果发现杨枫正伸着食指，几乎紧贴着自己的脸指着自己。 　　“哇，你干嘛？”小穗儿被杨枫这个略显诡异的动作吓了一小跳。 　　“我在等你打哈欠。”杨枫忍不住笑道，“不知道为什么，看你打哈欠那么可爱的样子，我就总想把手指伸到你嘴里，等你打完了哈欠闭嘴的时候，正好给我含住。” 　　小穗儿皱起高低眉，像看个怪物一样看着杨枫：“什么癖好！神经病~” 　　“来嘛，再打一个。”杨枫的神情有些期待，“打个哈欠而已，又不费事。” 　　“这就不是费事的问题，你把我当什么？”小穗儿鼓着两腮质问杨枫，看他还不把手指放下，便呲着牙蓄势，“汪”的一声，上前就咬。 　　杨枫赶紧缩回手指，满足地笑道：“你这不是很明白嘛~” 　　“满足了吧，满足了就睡觉！”小穗儿又冲杨枫呲了呲牙，便转过了身去。 　　“可是我更想要的是温顺一点的，而不是呲牙要咬人的那种啊。”杨枫看着小穗儿背对着他的香肩，得寸进尺地浪笑。 　　正期待着小穗儿作何反应的杨枫，忽觉大腿吃疼，原来小穗儿背对着他，把手摸过来狠狠地拧了他一下。 　　杨枫揉着痛处，仍然忍不住笑意，真是疼在腿上，乐在心上啊。 　　而对小穗儿来说，这种在普通情侣之间都没什么的调情，却让她红了脸颊。 　　因为被当成小狗这种事，可太容易让她和杨枫这种老司机联想到某些片子本子的剧情了，正是因为她太了解，才比阅片经历没那么丰富的人更知道，这个方向有多么羞耻。小穗儿控制不住地联想着，忽然感到一阵冷意：该不会......将来杨枫会把片子本子里的所有羞耻play都要用到自己身上吧？ 　　那我还是不要当女人了！小穗儿摸着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想。 　　唉，双人被，好麻烦啊，还得顾及别把被子都扯到自己这边，冻到他了。小穗儿在睡着之前，把被子往背后杨枫的方向动了动，自己只将就能盖住身子，刚刚好没让被子和床单之间留下缝隙。毕竟，就算是夏天，半夜里风灌进被子里，也能着凉，更别说小穗儿刚来例假。 　　“真是个傻丫头。”杨枫注意到蠕动过来的被子，微微一笑，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等杨枫偷听到小穗儿均匀的呼吸声后，才蹑手蹑脚地又将被子的三分之二都轻轻地盖到了小穗儿身上，确保她即便翻身也不会露肉。而后摸到空调遥控器，关了空调，自己只拽了被子的一角，盖上了肚子，这才呼呼地睡去。 　　第二天早晨，小穗儿因为例假肚子的反应，早早就醒了，看着让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杨枫，心下一暖，轻轻笑骂了一句“傻子”。 　　她半夜起来换卫生巾，自然就发现了杨枫把被子几乎都给了自己。本来就是双人被，至于谦让到这地步吗？小穗儿觉得好笑，于是换完卫生巾再躺下的时候，身子离杨枫更近了点，好好地把两人都盖住。 　　由于例假经验仍然很少，就仅有的上一次的经验，也因为过去了太长时间给忘的差不多了，小穗儿早起后不放心，还是想去厕所看看流量，看是不是需要再换一片。 　　刚下床，便听见了敲门声。 　　咦？奇怪，杨枫的廉租房，有谁会来敲门呢？总不会是收水电费的吧？不，这个年代哪还有上门收水电费的，不都是去物业缴费嘛。那会是谁，物业？小穗儿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这才不到七点钟啊，物业上班这么早吗？ 　　也许是因为刚睡醒脑子还很懵，也许是因为感觉杨枫在屋子里安全感足够，小穗儿一边乱猜着是谁在敲门，一边毫无戒心地就去开门，甚至身上除了内裤连一件衣服都没有。 　　小穗儿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来人，等反应过来时，已惊出一身冷汗。 　　恐惧、惊诧，让小穗儿直愣愣呆在原地，连遮挡身体的意识都没有了。 　　来人不是什么劫财劫色的匪徒，而是一个身着纯色连衣长裙，散发着优雅气质的女孩。 　　“赵晓书？！”小穗儿颤着嗓音。 　　赵晓书没经过邀请，便径直走进了屋子，看了看还在熟睡的杨枫，又瞥了瞥还光着身子愣在门口的小穗儿，闲庭信步地在不大的屋子里踱起了脚步，哼了一声说道：“方长远，你好自在啊。” 　　小穗儿一听这话，本就愣神的她更有如雷劈，不仅给她糊了个外焦里嫩，似乎连思考和反驳的意识都被剥夺了。 　　什么赵晓书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又是为何而来，更离谱的，她是怎么知道小穗儿就是方长远的，竟都没有去想，唯一在想的，竟是怎么跟她解释自己和杨枫的关系。 　　现在的小穗儿，面对赵晓书，心中似乎只剩了愧疚和恐慌。 　　“自己没本事，找不到女人，就来跟我抢男人是吧？”赵晓书的冷笑对比起她纯情优雅的打扮，愈显可怕，脸上的表情也愈发扭曲，手指着杨枫，继续冲小穗儿骂道，“抢了一个还不够，还要抢我第二个，方长远，你做男人是个垃圾，变成女人了怎么还是个贱货！？” 　　赵晓书不愧是饱读诗书，短短两句话，几乎直戳小穗儿人生中所有最大的痛点，小穗儿被骂得浑身鸡皮疙瘩，满脸通红，冷汗直流，而赵晓书最后两个字更是像刀子一样扎心，让她又痛又委屈，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 　　而面对着这个明显要让自己彻底社死的赵晓书，小穗儿竟还是任由她数落，提不起一丝反抗意识，甚至连屋子门都没有关上。 　　赵晓书当然更不会在意关不关门，她巴不得小穗儿的真相让所有人都知道。 　　“你变了妓女，这没办法，不怪你，但是你灵魂也变成妓女了吗？” 　　她朝门口的小穗儿猛跨过来两步，直接抓着她的大臂，用蛮力把她往杨枫这边扯。小穗儿吃痛，呜呜啼啼地像个布偶一样被拽到杨枫跟前。 　　“你不是有技术吗？来吧，弄个活儿我看看。”赵晓书在小穗儿脑后用力推了一把，直接让她一个重心不稳，双手拄在床边，脑袋的下方正是杨枫的小腹处，“让我好好看看，你一个大老爷们，是怎么个不知羞耻、不要脸！连我都做不出来的事，你都心甘情愿，你真的好贱啊！” 　　“还落坡的凤凰呢，我看你不是‘不如鸡’，因为你就是！”赵晓书对毫不反抗的小穗儿仍然毫不留情，嘴里的话越来越难听也没有停下的意思，“是不是啊？嗯？方长远？” 　　小穗儿被赵晓书一下接一下地对着杨枫的身体推着脑袋，巨大的耻辱感已让她泣不成声，眼泪噼里啪啦地掉在被子上，她只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以躲避赵晓书的辱骂。 　　她知道她有点对不起赵晓书，但她此刻就算不反驳，也不想给她道歉，这也算是她最后的倔强吧。 　　在两人女人如此热闹的“互动”下，杨枫却还在熟睡，而落魄的凤凰，也是杨枫昨晚睡前跟小穗儿说的枕边话，更不可能被第三个人知道。 　　但是，所有的不合理，小穗儿却都没有心思去想，在赵晓书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摧残下，她终于受不了了，推着杨枫的身体，又抱了上去，嚎啕着叫着：“杨枫，你怎么还在睡觉，你醒醒，醒醒啊！” 　　你媳妇儿都要被人搞死了！小穗儿好想这样向杨枫求救，但是被赵晓书一顿狂喷的她，似乎觉得自己不配做杨枫的媳妇儿，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小穗儿在耻辱和愧疚的哭嚎中只感觉，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如果她还是那个方长远，该多好啊，这样自己就不可能像今天这样难看，这样丑陋了。 第95章 精神胜利法 　　“杨枫！”小穗儿哭喊着，用力推了一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杨枫，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只求他能醒来帮她说句话。 　　忽然，小穗儿感到，自己本应推着杨枫身体的双手，却扑了个空。明明就在眼前的杨枫，自己怎么碰不到他了？ 　　好奇心让她想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嗯？我为什么会想到睁开眼睛...... 　　小穗儿躺在床上，泪眼看着自己举在空中像是正在推着什么的双手，脸上的表情，从悲伤变了困惑，最终又成了释然。 　　哑然失笑，原来，这只是一场梦啊，怪不得里面好多不合逻辑的地方。 　　擦了擦眼泪，转头一看，杨枫侧着身子还在熟睡。就算是做梦，刚才那一声哭喊可是真实的，竟然都没把他吵醒。 　　“跟死猪一样！”小穗儿轻轻骂道，心里对刚才梦里杨枫见死不救的场景还在耿耿于怀。 　　小穗儿挪了挪身子，感觉到小腹果然有些许不适，看来梦到的东西大多都是有现实基础的。于是，小穗儿还是想去厕所看一看情况。 　　床是靠墙放置，小穗儿睡在里边，要下床就得迈过杨枫。她小心地爬过去，不想惊醒杨枫，不想在最后时刻，竟因为胸部丰满的下垂，蹭着杨枫侧身的手臂过来了。 　　小穗儿站到床边，捂着胸，自觉可笑，又担心地看着杨枫，怕他醒来。杨枫似乎感觉到了皮肤刮蹭的瘙痒，用另一只手挠了挠，然后换了个平躺的姿势，继续睡。 　　这个反应让小穗儿感觉自己的胸器受到了轻视，瞥了一眼无辜的杨枫，用鼻子哼了一声，便拿了手机和卫生巾进了厕所。 　　一看时间，才五点多，怪不得杨枫睡的那么死，还早呢，小穗儿也松了一口气，要是时间真是梦里的不到七点，她都该怀疑赵晓书会不会真的要来敲门了。 　　为了保险起见，半夜换过一次卫生巾的小穗儿见到流量虽然不多，还是又换了一片。换完过后，小穗儿出了卫生间，心有余悸地看了看房门，想起梦里的情景，却是越想越气。 　　梦里的自己怎么那么孬呢！ 　　小穗儿自认为自己还是男人的时候，说不上什么英雄好汉，但也绝对算是个血性男儿，工作上敢于反抗过分的领导，在家里敢于反抗父亲的权威，练武的时候也不怕吃苦受疼，从来不拿受伤当回事。 　　可是在自己的梦里，竟然被一个还是曾经对不起过自己的女生又打又骂，并极尽侮辱之能事，铁了心要让自己社死，自己还毫不还手？ 　　这还能忍？出息呢？！ 　　小穗儿想到此，即便是个梦境，也实在感到耻辱，毕竟虚假的梦也是真实心理的某种反映，她为体内还隐藏着一个如此柔弱可欺的自己而感到耻辱，她恨不得为此扇自己两巴掌。 　　其实，小穗儿的理性告诉她，之所以梦里赵晓书会认出自己是方长远，并以此为基准来侮辱她，实际上，赵晓书说的话，大都是自己的内心曾对自己说过的话，这并不能怪赵晓书。而梦里自己那么怂，则是潜意识在让她“赎罪”，赎破坏了两次赵晓书想要的姻缘的罪。 　　这下子我可不欠你了吧！ 　　于是，本来心里还有一点包袱的小穗儿，因为这个荒诞却并不出人意料的梦，完全没有了负担，甚至小穗儿走到床前，看着睡着的杨枫，想起梦里自己被赵晓书一下一下地按着脑袋的场景，后知后觉地恨得牙根痒痒。 　　如果此时赵晓书再给她来那么一出，她一定会把她按在墙上，掐着她的脖子，反问她：“你自以为知书达理，高人一等，却被一个男人抢了男人，不丢人吗？事到如今你还不反思自己哪里有问题，觉得所有人都欠你的，可你欠别人的呢？像你这种道貌岸然、自以为是，把自己圈在自己那所谓的‘文化人’的一亩三分地里自嗨到高潮，从圈儿里出来却狗屁不懂的人，我最看不上了！啐！” 　　小穗儿脑海里演练着这样的场景，心中无比淋漓畅快，嗯，这才是我方长远的本色，也是我麦穗儿的本色！ 　　正阿Q式的精神胜利地想着，小穗儿看到了平躺着的杨枫，身体的中间，高高隆起了一个山头。 　　这个山头是什么，小穗儿自然清楚，自己以前也是经常有的，只不过，能看到杨枫从平缓到高耸的变化过程，还是觉得有趣。 　　但小穗儿又想起梦境里，赵晓书最恶毒的两句话，不，她每一句话都恶毒，什么“做男人是垃圾，做女人还是贱货”，什么“弄个活儿我看看”，小穗儿再一次觉得气血上涌。 　　我跟我男朋友做什么事，轮得到你这个loser来说话？我愿意你管得着吗？你管我以前是不是男人，你管我什么不知羞耻，我就是不知羞耻了，怎么样？ 　　小穗儿把赵晓书具象在自己身边，越想越气，你不是想看我弄个活儿吗？我就满足你，让你看看杨枫，这就是你喜欢过的男人，现在归我了，我气死你！ 　　说罢，便一头钻进被子里，找到了那个山头，张开了嘴巴。 　　对于每天早晨自己分身的反应，杨枫在睡醒前还是有感知的，但今天他觉得，这个感知和以往很不一样，像是插进了一个盛满水的气球，既有水的湿润感，又有因气球的压力带来的被包裹的感觉，而且水中似乎有小鱼在游动，围着水中央的柱子转圈圈，滑蹭着他的肌肤...... 　　杨枫还没睁眼，就照例把手从被子里伸过去，想探探今天自己那里有什么不一样。结果没有摸到自己的分身，却摸到了一团软软的，Q弹的......什么东西？ 　　“啊哟！”这十分熟悉，但在每日的这个时刻却从未有过的触感，让杨枫惊了一跳，身体向后一缩，赶紧抬起脑袋来查看。 　　是被子，但是，被子是明显的脑袋的形状，又看了一眼身旁，小穗儿的位置是空的，结合自己丰富的某种阅历，杨枫不用掀开被子也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 　　“嗯~唔...咕嗯......”更何况，被子里还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第96章 心魔净化仪式 　　出于一种说不清的奇怪的尊重意识，杨枫即使想看，但并没有立刻掀开被子，而是就这样享受着小穗儿同样说不清缘由的奉献，摸到枕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竟然还不到六点钟！ 　　嘶~呼......杨枫被摆弄的不自觉发出了声音，脑子里同时在思考，媳妇儿这是怎么了？这么早的时间，这么认真的奉献，和熟练的手法，不...更准确地说应该是舌法，就算他再享受，他也有理性，知道小穗儿的行为起码，有那么一点不正常。 　　总不可能是单纯的...饥渴吧？但这也不是正常的饥渴范畴，更像是漫画本子里描述的那种。就算他和方长远都是资深漫友，连他杨枫都没有想把本子里的那种羞耻日常照搬到生活中，更何况原本是男人的小穗儿呢？她连性别都变了，怎么代入起本子剧情来，比我还利落？ 　　杨枫一边舒服地直哼哼，一边负责任地思考着。 　　他发现，自己就算是对男人时的方长远，仍然还保留着很强烈的责任心，他不想曾经的好友，现在的媳妇儿，在性这方面堕落成小片子小本子里的女主角一样——哪怕是只忠于他杨枫一个人，因为这样会使他觉得，以前的好友方长远，真的消失了，死掉了。 　　想到这里，杨枫忍不住慢慢掀开了被子，正准备要对自己的媳妇儿说句话，却意外地看到，小穗儿不仅在做像昨天那样的口头奖励，还用上了自己的凶器。怪不得刚才手伸进去摸到的那软弹的感觉，他还以为是小穗儿的脸蛋，原来竟是...... 　　乳胶枕舒服啊！ 　　刚才因为杨枫有些走神，加上隔着被子，竟没太注意到凶器带来的体验，这次眼睁睁看到了，便不可能再忽视。可是，就算昨天有了一次体验，杨枫到底还是个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老处男，眼看着如此强烈的以柔克刚的攻势，他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都流向了头顶，可能还分出了一部分给了另一个头。 　　杨枫的头在嗡嗡的发颤，这是一种舒爽到极致的感觉，他几近晕厥，但在这种情况下，竟还存有一丝理智，嘴上没有出声，却在心中向小穗儿喊道：这是为什么呀？！ 　　正在做功的小穗儿并不知道杨枫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思想，她这么做，表面上是在报复梦境里的赵晓书，可话说回来，梦里的人，有什么可报复的呢？ 　　小穗儿当然不是不明白，只是，她不愿意真正地清晰地去面对自己这么做的根源。 　　她想以这种行为，这种说是“不破不立”也好还是“破罐子破摔”也罢的行为，彻底告别那个能让她无地自容的自己，告别那个表面上是赵晓书，实际是她方长远的内心深处那个纠结、挣扎的自己。她下过决心要永远记得自己是方长远，但不代表她想要接受由此带来的无谓的心理负担。 　　所以，她似乎还要用这种行为，来巩固自己是杨枫媳妇儿的名分和事实，让不管是赵晓书还是其他任何人，包括杨枫，甚至是她自己，都再也无法反驳这个事实。为了这个目的，如果不是例假，小穗儿真说不好会不会同意甚至主动去把自己真正地交给杨枫。 　　是自己想堕落成这个样子吗？是被梦里的赵晓书吓破了胆吗？不，是小穗儿想通了，老天其实待自己不薄，不仅很快就安排老爸和李明城把自己从会所里救出，还飞速就给自己安排了一个金牌男友，现在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自己怎么能允许心魔捣乱，破坏自己的幸福？ 　　话说起来可能有点奇怪，但是，小穗儿就是要以这种方式，来净化自己，驱除心魔——那个能以曾经的男人身份和自愿的口头奖励为由羞辱自己的心魔。 　　想到这里，小穗儿忽然有个意识：莫非自己在会所适应的那四五天，也是天意？让自己多一个手段来巩固自己这来之不易的生存现状。 　　今日的场景与心境，在时隔多年以后，仍被小穗儿记得清清楚楚，这吞云吐雾，银河直落的场景，让小穗儿事后胡乱诌了一首诗，以为纪念。 　　诗言道： 　　雪球一对来回滚，红枣两只汗如煮。 　　谁说女子不如男，三寸不烂消龙骨。 　　上半身已经几乎没有反应的杨枫，终于交出了自己的圣水，帮助小穗儿完成了她净化仪式的最后一步。小穗儿欢喜而郑重地收入胃囊中，只觉自己又获得了新生一般。 　　当人一边思考着什么，一边做事的时候，往往就感觉时间过的很快，等小穗儿折腾完了，距离开始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她知道杨枫早就醒了，但好奇为什么后来没了动静，站起身来凑近杨枫的脸庞查看，发现杨枫眼圆睁，嘴微张，头侧到一边，口水流到了枕头上也不理睬。再细一看，竟是眼神涣散，瞳孔无光，本应看到凑过来的自己，却毫无反应。 　　“杨枫！枫儿哥！”这个神态属实给小穗儿吓了一跳，她自封的“净化仪式”，有这么强的破坏力吗？ 　　“老公！”小穗儿担心地又叫了一声，上手轻轻拍了怕杨枫的脸。 　　随着杨枫低沉的、长长的一声“诶~”，小穗儿终于拍着胸脯松了口气。 　　杨枫还保持着这个痴呆的样子，头没动，只是把手机送到眼前，看到刚六点半出头的时间，另一手拍拍身旁的床位，示意小穗儿躺过来。 　　小穗儿一边往里边爬，一边喃喃道：“瞧你那死样儿，装的还挺像，差点给我吓到了。” 　　斜了一眼还是没回应的杨枫，小穗儿躺下拽了被子盖上，放松下来后，不知是因起得太早还是做了恶梦还是刚才做功导致了缺氧，又闭上眼睛打了一个大大的长长的哈欠。 　　马上她就发现，自己的嘴合不拢了，因为两排牙中间，硌着一根手指头。 　　用舌头把这根贱歪歪的手指头顶了出去，小穗儿恨恨地踹了杨枫大腿一脚：“我就说你是装的！” 　　杨枫也斜眼睛看着小穗儿，笑道：“刚才不是装的，是真的，现在不能放过你打哈欠的机会也是真的。” 　　想起方才自己刚刚意识到小穗儿在做功的时候，却因对她的一种莫名其妙地尊重意识而没立刻掀开被子，杨枫就觉得自己好傻，因为在他眼里，能在这件事上坚持半个钟头的小穗儿，俨然已经完成了向本子女主角的堕落，即使他不愿意，也不想承认。 　　“我试试看还能不能睡着，睡不着的话就去找我师父学功法了。”小穗儿手捂着嘴又打了个哈欠。 　　“学什么功法？七十二路口腔擒拿术？还是三十六路床上打狗棒法？”杨枫颇有意味地微笑问道。 第97章 误解、和解 　　“诶我说你啊，开玩笑归开玩笑，不要侮辱我师父啊。”小穗儿觉得杨枫的话无意间带上了她的师父，有点不满地说，“我师父教的可都是好东西。” 　　“那你是说，你刚才做的不是好东西咯？”杨枫似乎又开启了他的杠精形态，别有一番趣味地说道，“不管怎么说，你还真挺能耐的。” 　　能耐？小穗儿感觉这个词有点不适，直觉似乎能觉察到杨枫好像另有所指。 　　刚才她就注意了，自己给杨枫奉献完了，他的反应，和自己预想的有些不一样，没有意料之中的感激、感动，更没有躺下之后的拥抱和爱抚，虽然有个把手指伸过来的挑逗动作，但总体来看，就好像他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似的。 　　这仅仅是第二次，而且和昨天中午的那次意义也不一样，据小穗儿对杨枫的了解，他不应该是这种反应。 　　谈不上什么失望，小穗儿更多的是有点不解。 　　“枫儿哥，你说的能耐....是指什么？”小穗儿试探着问道，“不会是.....咱的技术吧？” 　　“不不不，技术虽然也好，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杨枫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微笑，“而是你适应做女人的速度，不仅是适应正常女人，还是适应做那种涩情漫画里女主角的速度，太超乎我的想象了，所以说你很能耐。” 　　小穗儿的脸上开始难看起来，她知道，杨枫误解了她。虽然他在笑，但小穗儿能读出他话里的意见，和嘲讽？这一点，从自己再躺下后杨枫并没有和她继续亲近，也能看出个大概。 　　她蹙着眉，微动着嘴唇，想解释什么，却只是不知所措地动了动眼珠，放弃了解释。 　　与杨枫的默契，让小穗儿大致能猜出杨枫的意思，也许是自己太主动了，主动得过头，变成“过犹不及”了，这不是杨枫喜欢的样子。而如果没有那个恶梦，那这样主动的她，其实也不是自己想要的样子。 　　她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杨枫对她的梦并不知情，当然更不知道她今早这样主动的真实原因，所以不能怪他。 　　但现在的事实就是，她已经被杨枫误解了。而被最亲近的人往歪曲的方向误解，大概就是感情中最令人痛苦的事了。 　　这一刻，小穗儿更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就算对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不要跨阶段地对他好，否则吃亏的是自己——费力不讨好。 　　自己付出的不仅没被体谅，还被误解，小穗儿想到，昨天中午好像也差不多是这样，就觉得自己好傻，甚至有点....贱。 　　呵呵，难道赵晓书说的果然没错吗？ 　　小穗儿苦笑一声：“我是不是很不检点？是不是挺贱的？” 　　本来她是根本没想要哭的，但说到最后一个“贱”字，便把委屈感一下子全带了出来，还夹带了一丝羞耻，泪水也止不住直接流了出来。 　　“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到底杨枫还是心疼小穗儿，就算她堕落了，看到她那晶莹的眼睛流泪的样子，杨枫也会慌乱，“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小穗儿泪眼面向杨枫微笑了一下，“就是我说的那样吧？枫儿哥，咱俩之间你不用装，是什么就说什么。” 　　“没有啦，我只是....”杨枫惯性地想继续解释一下，又发现自己确实没词儿，只得承认，“好吧，我其实想的是，虽然你这样做，生理上是让我非常享受的，但我觉得如果你对这种事情上瘾，而且没有节制的话....我是想，我媳妇儿最好还是不要这样。” 　　杨枫磕磕绊绊地说着，又讪讪地补充道：“对不起，我刚才不该把你说成涩情漫画的女主角，就算是开玩笑也过分了，你最多只是被那种漫画影响了一点而已，又对我那么好，我不该...不该......” 　　小穗儿看着杨枫不明真相却又真诚道歉的样子，流着泪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她非常能理解，杨枫作为一个老童子，当然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个纯情的女孩，而非技巧娴熟、欲望高涨、经验丰富的久经床场的“战将”。在事业有成的大龄处男这个群体里，像杨枫这样没有处子情结，还不在乎自己女友的身体曾做过妓女的，就已经百里无一了，小穗儿已经非常知足了。 　　而且就算杨枫不了解自己早晨做功的动机，他说自己被那种漫画影响了，也并没说错。 　　所以想到这里，加上杨枫又有好好认错的态度，小穗儿也并没有想再计较下去，同时，她还得了一个经验，那就是女人的眼泪，真好用。 　　“其实不怪你误解，”小穗儿换了平躺的姿势，看着天花板说，“因为我做了个梦，梦见赵晓书了。” 　　“她？”杨枫吃惊之余，稍加思索，便好像有点明白了，皱着眉问道，“她在你梦里，是不是没干好事？” 　　不管经历多少次，这种两人之间的默契感，还是会让小穗儿会心一笑。 　　于是，小穗儿便把梦到的场景跟杨枫详细地说了一遍，复述到赵晓书辱骂自己的话时，小穗儿犹犹豫豫，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次杨枫把身子凑了过来，心疼地搂住小穗儿，有些惭愧地说道：“对不起媳妇儿，原来你做了个这么难受的梦。你放心，有我在，不管什么赵晓书还是王晓书，我绝对不会给他们伤害你的机会。” 　　杨枫亲了一口小穗儿的额头，接着说道：“你说你也是的，原来你的身份问题在你潜意识里还有这么大一个坎儿呢。听我的，以后别纠结了，你是方长远也好，麦穗儿也好，都给我安安心心地做我的小媳妇儿。你要是同意，咱们挑个日子把证领了。” 　　“去你的！”小穗儿嗔道，手上却把被子给杨枫多盖了一点，“领证之前我怎么也得见见你的父母啊。” 　　“嗐，我说真的，不用，咱们先领证，没问题。”杨枫不当回事地说。 　　“不行啊，没得到你父母的认可，那我会缺一点安全感。”小穗儿叹了口气说，“这回你知道安全感对女生有多重要了吧？这也是为什么早晨我会有点儿急于表现，我也是想通过一种最直接的和你亲密的方式，来增强我心里的安全感。” 　　谁知杨枫爱抬杠的毛病又犯了，他不解地问：“就算是这样，也有别的方式啊，你可以抱紧我，叫醒我，跟我倾诉，干嘛非要口头奖励呢？当然我不是不喜欢哈......” 　　“我承认，除此之外，我是有点想让你舒服，是有点想讨好你的成分，又怎样？有错吗！犯法了吗！”小穗儿瞪着杨枫，气呼呼地质问道，“还有我就有点纳闷，就算我真堕落了，我也是忠于你一个人，你衡量一下，你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你又担心什么？怕我不检点，怕我将来出轨吗？至于你刚才那么嘲讽我，教育我？” 　　虽然是一通连珠炮似的质问，但小穗儿紧蹙眉头，鼓着两个腮帮子的样子，实在是让杨枫爱不释手。 　　“我错了，错了，媳妇儿~”杨枫一边不顾小穗儿的扒拉，挼着她的脸蛋，一边求饶着解释，“那我不是也有点男人天生都有的，对那种经验太丰富的女人缺乏一点安全感嘛？” 　　说完，杨枫不想给小穗儿再说话的机会，上去就要吻她的唇。 　　“别亲我！”谁知小穗儿竟强烈地反抗起来，随即小声嘟囔，“我还没漱口呢......” 　　杨枫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皱着眉琢磨了一下，明白了。 　　娘诶，我媳妇儿不要太体贴啊！ 　　一个激动，就要霸王硬上弓式地接着吻下去。 　　没想小穗儿竟一个蛮力挣脱了。 　　杨枫被逗的有点哭笑不得：“既然如此，那你刚才为啥不去漱口呢？” 　　“我忘了！”小穗儿一梗脖子，理直气壮。 　　“这....这也能忘！？”杨枫诧异地翘起单个眉毛，“那不会难受么？” 　　“还不是因为你那时候装死！我急着去看你，这才忘了......”小穗儿被说得羞臊难堪，只能把原因往杨枫身上推。 　　“还不是因为你太会了，我才...我也没装死啊！” 　　“好啦！”小穗儿拍了拍杨枫，示意结束这个让人害臊的话题，然后赶紧转移话题说道，“枫儿哥，其实，我还有个担心。” 　　“你说。” 　　“我这个身份你也知道，如果难免有一天，我真的被某人认出来了，要社死，怎么办？”这确实是小穗儿现在会担心的问题，曾经，这是她毫不在乎的，而现在，她要顾及她的夫君的脸面。 　　“要么，我就金屋藏娇。”杨枫很快就回答道，似乎是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要么，如果你不喜欢，那我就与全世界为敌也要跟你在一起，没什么可怕的。” 　　小穗儿羞涩一笑：“你为了我，没必要，我连个真正的女人都不是......” 　　“你是！你就是！你比所有的女人都出色。”杨枫略显激动地说道，“你没有错，反而你已经非常努力了。谁要是敢在这个问题上为难你，那就别怪我杨枫不留情面。” 　　小穗儿听着杨枫的夸奖和豪情自白，既满足又腼腆地缩了缩脖子，一股柔情似从胸中迸出，轻声说道：“如果是为了你，我也不介意被你金屋藏娇。” 　　“哈哈哈，金屋藏娇，相夫教子？”小穗儿的话极大地满足了杨枫的虚荣心，不过他仍然说，“你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不让你受委屈！” 第98章 有点想法的杨枫 　　经过早晨杨枫的滋养，小穗儿精神百倍，就要穿了衣服去找师父学功法，完全不顾自己还在例假期间。 　　穿衣服的时候，小穗儿还是穿上了昨天小五给的那件宽松T恤，说是宽松，也只是针对女性来说的宽松，和她的那件方长远时穿的完全不合身的可不一样。 　　而当看到小穗儿又穿上了那件几乎要露半个屁股蛋儿的紧身超短裤时，杨枫属实被震了一惊。 　　“你！你要穿这件去找你师父吗？”杨枫咧着嘴问道，表情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 　　“嘿嘿，你还别说哦，这种被包裹的紧身的感觉，我还真有点喜欢上了。” 　　小穗儿把碍事的T恤在肚脐上方打了个结，露出了纤细的腰肢和挺翘的臀，臀上包着的超短裤也似乎释放出了它真正的魅力。 　　而被那束缚感惹得禁不住用手沿着自己臀部滑行的小穗儿的动作，对杨枫来说就更是一副催化剂。 　　杨枫的眼睛已经不知道要看向哪里了。挺翘圆润的臀，和丰腴的大腿连接处的臀线，水蛇般的腰不论是怎样不经意的一动，哪怕再小的幅度，也都似乎牵动着杨枫的心弦，甚至那本来宽松，但现在下半部分被打了个结的T恤都无比性感，更别提由此凸显出的那丰满富饶的胸襟。 　　“这紧绷的束缚感......”小穗儿自己也被舒服地“嗯~”出一声，“虽然比打底裤那种束缚的面积小得多，但这个感觉却比打底裤要强烈几倍，我算是理解了为什么女生都爱穿紧身的，就是舒服呀。” 　　杨枫感情复杂又不能自控地竖起了分身，但理性让他脑子里拉起了一道警戒线：再不克制，自己就要被榨干了。 　　“咳咳！”杨枫强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弯着腰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你要穿成这样出门？” 　　不想小穗儿竟像看白痴一样的瞥了他一眼：“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杨枫反问。但绝不是他想要自己媳妇儿现在就这样子出门，而是昨天，她已经这个样子和小五逛了半天街了。 　　“哎呀，昨天那是小五搞我，我才不想这么穿着出门呢，这在别人眼里跟没穿也没什么两样吧。”小穗儿解释道，“而且今天我要去见我师父，你用脚指头想我都不可能这样穿啊。” 　　“那你这是......”被小穗儿这么一说，反倒好像是杨枫问了很蠢的问题。 　　“我就是想再感受一下而已，确实是舒服嘛~”小穗儿笑道，“不过，说舒服也是很短的一段时间，如果这样紧绷着的时间太长了，就难受了。” 　　杨枫这次有点明白了，小穗儿这是做女生的时间还不长，对女生范围内的事物都有新鲜感，难免就想多体验体验。 　　小穗儿有点不舍得脱下了小五给的这条超短裤，然后从自己昨天的购物袋里掏出一条夏天最常见的女式四分短裤。 　　“这才是我要穿的，”小穗儿冲杨枫晃了晃手中的四分裤，“大T恤加大裤衩子，这总没问题了吧？” 　　对杨枫怕自己穿得太性感出门的担心，小穗儿当然是了然的。 　　就在杨枫松了一口气时，小穗儿又从另一个袋子里揪出了一双裤袜。 　　“嗯？”杨枫的眉头几乎要竖起来，“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四分裤配裤袜，虽然相对来说谈不上非常性感，但自己作为男人很清楚，这个搭配同样对男人有不小的诱惑力。 　　“怎么了嘛！”小穗儿看杨枫还有意见，撅着嘴说道，“裤袜而已，踢足球的还穿呢！” 　　杨枫有点无奈地笑道：“你别给我装傻，说的好像你不知道男人都爱看似的。” 　　“好好，不穿就不穿！”小穗儿斜眼看着杨枫，调皮地一笑。同时她还在想，那自己的腿也很好看啊，难不成为了不让男人看，自己以后只能穿大长裤子出门了？ 　　不过她没说出来，万一提醒了杨枫，自己岂不是更麻烦了。 　　杨枫也从来没想到，为了媳妇儿穿个衣服的事，两人都要纠结半天，这就是女人吗...... 　　穿好了衣服，胡乱洗了个脸，扎了个马尾，又好好地漱了漱口，小穗儿便给杨枫打个招呼要出门。 　　杨枫看着小穗儿干净利落的动作，不禁微笑着在心中感叹，到底还是有兄弟的影子，这要是像其他女人，只要一出门就要花费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打扮，那自己大概是受不了的。 　　但是，小穗儿总是没有依靠自己男人的意识，杨枫觉得，这一点还是需要改造的。 　　“你怎么去？我这儿离你师父常去的公园可远着呢。”杨枫故意问道。 　　“我打车啊，怎么了？”小穗儿很理所当然地说，然后注意到杨枫似是有点不满的眼神，笑道，“你想送我啊？不用的，又不顺路，而且咱们在外边过了一夜，你还不赶紧回家，叔叔阿姨该着急了。” 　　“那我想送你，也不行吗？”杨枫的表情让小穗儿看来，竟好像是有点幽怨。 　　小穗儿觉得有趣，又感到一丝欣慰，不过，她还是说：“B市周末堵车这么厉害，真的没必要，太耽误时间了。” 　　说罢，莞尔一笑，直接开门跑了出去。 　　“诶！那你这些衣服....” 　　杨枫紧跟两步追问道，却发现小穗儿已经消失在走廊，只留下一个声音“你帮我拿着吧！” 　　杨枫笑着摇摇头，回到了屋子里。虽然把这里当成了他俩的基地，但下次一起睡还说不准什么时候，所以他还得拾掇拾掇。 　　如果自己每天不再回郊外的家，而是天天回廉租房，倒是没有难处，只需要给爸妈说一声就行，但小穗儿那里，她父母肯放人吗？如果她不能和自己一起住，那他回廉租房有什么必要呢，而且，他还不会做饭。 　　于是乎，杨枫开始把怎么样能让小穗儿和自己住到一起这个问题列为了他生活上的第一要务。但这无疑是个难题，因为让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城里买房，但自己家里积蓄又不够，凭自己的工资，过两年也许能够，但是谁还能等两年啊。 　　别说两年，就算现在能买房，算上装修，散味儿，起码也要大半年才能放心地住进去，杨枫觉得，他连大半年都等不了，他太想和小穗儿天天腻在一起了。 　　果然，还是只能说服方志中夫妇，放小穗儿跟自己住这能挤出屎来的廉租房吗？别说难以说服他们，就是自己也认为，这个小地方当个临时休息点还可以，要真两人一起在这儿生活，肯定是不合适的。 　　再加上工作上，本来除了针对贾一清等人之外并没什么实质性工作的杨枫，这次因为李明城的赏识和机会，欣喜的同时也让他感到了一丝压力。 　　但是有压力的时候，就是男人展现自己魄力的时候，杨枫淡淡一笑，他自身的实力让他有自信应对，而小穗儿，更是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无比强大的动力。 第99章 金刚功 　　小穗儿赶到公园时，已经七点多了，不过今天周大勇倒是没有收摊儿，小穗儿知道，师父一定是为了自己，又调整了晨练的时间。 　　远远地望见周大勇在一片空地上正慢悠悠地打拳，小穗儿有点兴奋，一边跑着一边招手喊着：“师父！” 　　周大勇听到叫声，往小穗儿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没有回应，也没停止自己的动作，等小穗儿跑到了跟前，也只是冲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身后的两个中年阿姨说道： 　　“刚才的动作坚持下去，对颈椎和脊椎的恢复都非常好，你们试一下我看看。” 　　原来在小穗儿到来之前，周大勇正在教两个慕名而来的中年妇女如何缓解身体疲劳和亚健康。 　　小穗儿不在乎周大勇刚才看似爱答不理的态度，耐心地等他指点完了两个阿姨，看他得了空，才上前轻轻叫道：“师父~” 　　“哎哟！这是你徒弟呀，周师傅？”其中一个中年妇女笑呵呵地问道。 　　“啥时候收了个这么好看的小丫头啊？都不领出来让我们见见！”另一个掩嘴而笑，话语间不免调侃。 　　“人家早就拜师了，这是我正儿八经的徒弟！”周大勇笑道，语气竟有点骄傲，“只不过她一直有事，太忙，这阵子没来过公园。” 　　小穗儿听得出，师父的意思是，我这个可是正牌徒弟，跟你们这种有点小毛小病就临时抱佛脚的可不一样。于是心里暗笑，果然自己还是很受师父重视的。 　　“师父！现在能教我功法吗？”小穗儿背着手歪着头，笑意盈盈地望着周大勇，眼神里闪着期待的光。 　　周大勇却没有回答小穗儿，只是手指头似指非指地向她的胸部晃着，眼神飘到旁边，说道： 　　“你....你去买一个紧身的内衣，在不影响你喘气儿的前提下，越紧越好。” 　　“啊？”小穗儿感觉师父的话有些突然，但稍一反应，便明白了师父的意思，自觉将一只小臂横在胸前做遮挡状，低头轻声道，“我....我知道了，师父。” 　　估计就是自己刚才跑过来的时候，那汹涌的波涛把师父给震住了。唉，这已经是第二个人提醒她了，小穗儿心想，以后可真的不能不在意这件事了，否则就自己这个缺心眼的劲儿，真要给人个“胸大无脑”的印象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应该懂吧？”周大勇问道。 　　“我知道，师父.....我今天回去了就买....”小穗儿不好意思地笑笑。 　　唉，这烦人的丰满！看来自己要做个飒爽豪迈的女侠的想法，都因为它，难以实现了。 　　“功法先不急，你先跟我热身。”周大勇说着，靠近小穗儿的耳朵轻声道，“一会儿去武馆教你，不然让别人看见，他们又问东问西的，我嫌麻烦。” 　　周大勇要教小穗儿的，只能说是一套夹杂着道家真理的上等养生功，并不是什么密不外传的绝技。但如果此时就教小穗儿，无疑身后的两个大妈，可能还有更多看到的路人，都要来学来问，那可是很让周大勇头疼的，又不是自己徒弟，自己没必要真心相教，虽然他乐意传播自己的功夫，但他也明白，这些路人里十个里边有九个半是三分钟热度。 　　正好，周大勇认为热身是极为重要的一环，便带着小穗儿复习她也忘得差不多的热身动作。 　　热身时，总会扭一扭身体，抬一抬腿，小穗儿跟着做这些动作时，周大勇要负责任地看着，指正她不标准的动作。然而，小穗儿那宽松T恤和大裤衩子也根本封印不住的玲珑身段，纵使周大勇自认完全没有邪念，也在观赏...哦不是，观看了十几分钟后告诫自己，今后要多一项去杂念、安本心的修炼内容了。 　　又温习了几遍五步拳，周大勇便领着小穗儿一起吃了早饭，来到了武馆。 　　看到武馆半掩着的门，周大勇知道，这是有徒弟先来了——这在以前可是极少见的情况，周大勇心里哼笑一声，看来和传承武术比起来，还是身材曼妙的漂亮小师妹的号召力更大啊。 　　“师父！”馆内的两个师兄见到周大勇，打了个招呼，而见到身后跟着的小穗儿，更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从来就没见过你们这么积极。”周大勇无奈地瞥了两个徒弟一眼，“是等小师妹呢吧？” 　　“看你说的，师父，没有你，哪来的小师妹啊？”两个徒弟边说边笑。 　　“好好练你们的，少贫嘴！”周大勇斥道，“我先教你们师妹一套养生的功法，之后会慢慢把教你们的都教给她，你们小心被师妹超过去了！” 　　看着两个徒弟嘻笑着总算退了下去开始了自己的练习，周大勇这才满意，把小穗儿带到一旁，开始授业。 　　“今天教你的，叫做‘金刚功’。”周大勇郑重地介绍，“是调理你五脏六腑的功夫，也叫‘八部金刚功’。八部，就是八个动作，很简单，有点像广播体操，但是效果却是可以将你的体质....说不上脱胎换骨，但能颠覆你身体里的负面的东西，比如什么湿气寒气，怕冷怕热等等所谓的天生的不良体质，西医没办法改变的体质，都不在话下。” 　　小穗儿点头如捣蒜地听着，虽然师父说的玄乎，但她也愿意相信，不为别的，就冲师父的那些证书，走路时有如踩在云头的感觉，和曾经展示过击打和抗击打能力。就算他说的有些夸张，但东西肯定是真东西。 　　“现在的女人很多都是湿寒体质，嘴唇颜色很淡，所以口红越卖越好。”周大勇不知是不是有些玩笑地说着，“我看你的嘴唇就有点淡，不过不是很明显，不知道你是不是湿寒体质。” 　　“啊，师父真厉害，湿寒不知道，但是我有宫寒！”小穗儿见周大勇未经号脉坐诊，便说中了七八分，便有些敬佩的激动。 　　“宫寒就宫寒，又不是什么自豪的事，说那么详细干嘛，还那么大声。”周大勇挑着眉毛笑道。 　　小穗儿吐了吐舌头，她倒不是完全地缺心眼儿，只是刚做了两个月的女人，让她完全没有意识，觉得宫寒是个在男人面前值得隐私的事情。 第100章 练功＝造福师门？ 　　“先是起势，然后第一部：双手插顶利三焦！” 　　周大勇面对面做着示范，小穗儿跟着学。这第一个动作，就是双脚站着不动，双手展开画圆，然后合手往头顶上方插。 　　小穗儿做着这个看起来有点儿戏的动作，想到这么简单的动作竟然也能被称为“功法”，又想到师父刚才把这个功法说的天花乱坠，即使再相信师父，现在也忍不住有点想笑。 　　“简单吧？”周大勇把小穗儿的表情看在眼里，但并不在意徒弟心里的轻视，似乎是早有预料。 　　“确实....不难，哈哈。”小穗儿说着，但手里没停下动作，“比广播体操还简单。” 　　“这就对了，金刚功的动作就是化繁为简，大道至简嘛。但是动作简单，不一定你做起来不累，不累，要么说明你已经练到了一定境界，要么，就说明你做的不标准。” 　　周大勇停下示范，示意小穗儿停在当前的动作，而后走过来拿住小穗儿的手，纠正道： 　　“手，要翻腕儿，而且翻到最大程度，像这样。” 　　经周大勇纠正，小穗儿的手掌和手臂形成了大约90度，像是电视伤武林高手向外发射气功波的姿势。在外人看来，这个动作仍然是极其随意、简单，但小穗儿知道，这个姿势一下子就抻到了手臂上的筋，只消不到十秒钟，就手臂发麻，坚持不下去了，不得不放下手臂。 　　“还轻松吗？”周大勇望着自行放下手臂，甚至还喘了两口气的小穗儿，笑问道。 　　“哇，师父，想不到这个动作做标准了，竟然这么费力！”小穗儿服气地笑道，有点为刚才心中那一丝不屑感到惭愧。 　　“外表看起来简单的，不一定真简单，这还只是八部动作中最简单的一部里面的一个小动作。”周大勇回到自己的位置，也开始动起来，“好好跟着我练吧。” 　　“是，师父！”小穗儿这次屏息凝神，开始认真地学起来。 　　然而，刚学到第三部，小穗儿就明显感到体力不支，大汗淋漓。 　　“师父，我有点坚持不了了....”小穗儿哭丧着脸说，其实，她真的已经很努力在坚持了，感到近乎虚脱的同时，又异常震惊，这仅仅是在原地把三个动作做了几遍，不跑不跳不发力的，竟把自己累到了这地步。 　　“果然是女人的身体太弱了吧，师父....”小穗儿给自己找台阶下。 　　“和男女可没关系。你觉得累，说明你身体内经络堵塞，或者说白了，你有病，只是现在这个病只有因，还没结出果。”周大勇一边解释着，一边自己继续着接下里的动作，“你看我，动作比你标准吧，比你还用力，为什么我不累？” 　　小穗儿看着师父把这些看似简单的动作做得有如举鼎撼树一般有力，但却气息匀长，丝毫不乱，唯有脖颈和后背渗出的汗水能证明师父并不是在随便动动而已，心中不禁愈加敬服。 　　“我把八部动作都给你演示一遍，让你有个整体印象。”周大勇的动作不停，“但今天就先教你前三部。明天你就上班了，晚上有空可以来找我学下边的，实在没时间就下个周末。这些天你就把这三部练熟悉，练到肌肉记忆里。” 　　演示完后，周大勇便盯着小穗儿熟练前三部动作，小穗儿咬着牙坚持，没几分钟，前胸后背的衣服就全被汗水浸塌了。 　　两个师兄借口自己练累了休息一会，或坐或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师妹练功的背影。 　　小穗儿的额前、两鬓，还有脖子后边的碎发，都湿湿的贴在皮肤上，脖颈上细小的汗珠也肉眼可见，随着动作滚落到T恤里，让浸润的T恤和后背贴合的面积越来越大，白色的T恤一经浸透，透色性便更好，使人能看到小穗儿后背诱人的肉色，不多一会，小穗儿后背胸罩带子的轮廓也愈加明显了。 　　而随着小穗儿转身的动作，和后背比起来，前胸的景象更是毫不逊色。本来宽松的T恤，因大量的汗水，已经严丝合缝地按照小穗儿的凹凸形状牢牢的吸附在身上，透过T恤，清晰可见的是胸罩的大小和形状，可想不到的是，那道沟竟也显现地让人无法忽视，而胸前那个最敏感的部位，也不能再被湿透的胸罩所遮盖，让人见了不禁要吟上一句“葡萄美酒夜光杯”...... 　　更另师兄们庆幸的是，小师妹练功的认真，似乎使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也就丝毫没有要遮掩身体的意思。当然，就算她意识到了，上半身已经湿透了的小师妹，再怎么也不可能完全遮挡住自己的春色。 　　周大勇认真地纠正着小穗儿的动作，感觉差不多了，这才放过她，转而向两个师兄说道：“来，你们也做做这几个动作。” 　　“啊？我们不会啊师父，你教我们，我们跟着做。”两个师兄抓着脑袋。 　　“刚才你们不是盯着看了半天了么，还学不会？这么简单的三个动作。”周大勇瞥了两人一眼，哂笑着问道。 　　“这....我....我们.....”两个师兄面面相觑，支支吾吾，这情形让小穗儿也停下了动作掩嘴而笑。 　　刚才都忙着看小师妹的身条儿了，那可是湿身诱惑啊，谁有空注意她到底做了什么动作啊？ 　　“师父，你再教我们一遍，我们保证能记住！”其中一个师兄壮着胆子笑道。 　　“晚了！”周大勇瞪着眼睛，“该看的你们不看....” 　　瞥了一眼小穗儿，后边半句“不该看的瞎看”便没说出来。 　　而小穗儿就算后知后觉，到现在也知道了怎么回事，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已经穿的很宽松了，习武之人总不能不出汗吧？小穗儿打心里并没有怪两个师兄，因为这要是她还是方长远的时候，表现不一定比他俩好多少呢。 　　只是，不怪归不怪，一想到自己刚才被两个男人盯着自己看了半天，不害臊是不可能的，关键是，自己现在的T恤，跟透视装都没什么两样了。 　　无奈只能一只手臂遮在胸前，另一手拽着T恤来回呼扇，好让自己的身形不那么明显易见，正好也进进风，凉快凉快。 　　“对了，”周大勇忽然想起了什么，冲小穗儿提醒道，“女性例假期间前三天不要练。” 　　“什么！？”小穗儿一听，拧起了眉毛，两只手的动作也怔在当场。 第101章 来，师兄教你推手 　　“金刚功舒筋活血，女子例假前几天练的话，会增加这个经血的流量。”周大勇按部就班地解释，然后反应了过来，一挑眉毛问小穗儿道，“你今天....例假？” 　　小穗儿的脸拧成了小苦瓜，冲周大勇挤出个笑容：“师父，你怎么不早说啊！” 　　“那我也不知道你来例假啊！”周大勇也有点无奈，“你自己也不注意着点儿，这几天就别剧烈运动了，我说你怎么这么容易就累呢......” 　　“我也不知道例假期间都该注意什么，我这才第二......额，我只知道别吃凉东西。”小穗儿也 　　挠挠头，差点把自己刚第二次来例假的事给说漏了。 　　这要是被师兄们听见不知道怎么想呢——二十多岁的女孩才来了两次例假？ 　　周大勇也搓了搓脸，笑着叹了口气：“唉，怪我，怪我！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你才练了十来分钟，应该影响不大，最多你就勤换着点卫生巾，注意卫生就行了。” 　　“师父！”小穗儿跺着脚，娇声埋怨道。一旁的两个师兄一直既想笑又忍着的情形，本来就令她难堪，结果师父连换卫生巾都要指导她，还当着两个师兄的面儿...... 　　好歹我现在也是个女生啊！ 　　小穗儿心里虽然这么喊着，但这句话还是让她有些心虚。例假是自己的，身体是自己的，自己不去好好地去了解例假期间该注意什么，怎么能怪师父呢？ 　　周大勇也盘了盘自己的圆寸脑袋，他多少也有点小乱。 　　虽然现在小穗儿的身材样貌都属绝顶，但知道小穗儿真相的他，对小穗儿的态度其实还有很大程度的对以前方长远的色彩。因为交流要看对方的眼睛，周大勇又认为，从一个人的眼神中能感受到他的灵魂，而小穗儿的眼神，在周大勇看来，还是方长远。 　　即便有时候看不见她的眼睛，单看她身材的曼妙或在肢体接触感受到手上的滑腻时，因与以前的方长远差距过大，而偶有一丝恍惚，周大勇也能很快调整过来，以往常心看待她，但现在看来，这样还远远不够。 　　因为，如果是跟以前的方长远，说个“卫生巾”什么的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而现在不行了。周大勇告诉自己，以后不能仅在表面上知道徒弟变成女人了，还要从心里把她当成真正的女人。 　　当然，两人心中的尴尬和思考也就是一瞬间的事，看到偷笑的两个徒弟，周大勇脸上又换上了严肃，皱着眉斥道： 　　“你们笑什么笑？看看你们师妹，身体不适还坚持练功，不比你们今天这儿疼明天那儿有事就荒废练习的强得多了？ 　　明明是在训两个师兄，可小穗儿本来就羞红的脸上又有点挂不住了。因为师父这句话，对曾经是方长远的她，也同样适用。 　　两个师兄交流一下眼神，会心一笑，武馆里来个小师妹，真是比以前活跃得多了，今天没来的师兄弟估计要后悔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周大勇训完了男徒弟，又不露关切地问小穗儿。 　　“还好，没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小穗儿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下半身。 　　“那就好呵呵，我就说应该没什么事......你现在可以不用力气，把这三部动作的形熟悉熟悉，记牢了，别因为例假一来就一点儿也不做，那你今天就白学了。”周大勇说，“不过如果稍有不适，一定别忍着，马上回家处理。” 　　“我知道了，师父。”小穗儿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想，难道不应该现在就让我回去吗？不是我娇气，我是怕一会儿万一突然有个卫生巾都兜不住的大流量，会现场出丑啊。 　　又想到刚才师父毫无顾忌地指导她换卫生巾，小穗儿想，果然，师父就是再有本事，到底也还是个老直男啊。 　　要不还是像昨天上午一样，一会儿就说自己不舒服先走吧。 　　过了一会儿，小穗儿也并没有什么不舒服，正当她犹豫要不要跟师父告假时，武馆里走进来一男一女两个身影，男的走路生风，女的身形苗条有致。 　　“倪大哥，老前辈！你们过来啦！”周大勇迎了过去。 　　先不说那位不认识的女性，单那个“倪大哥”，就令小穗儿瞪圆了眼睛。 　　因为他就看穿自己灵魂的，给自己治疗宫寒，还催自己怀孕生小孩儿的那个老中医，倪老头。 　　倪老头也看到了小穗儿，略显惊讶后，笑着朝她点了点头，还招了招手，然后就和旁边的女性一起被周大勇请到了武馆内布置的茶室里。 　　“师妹，来师兄教你推手啊！”一个师兄走到小穗儿身旁，笑嘻嘻地说道，“正好师父忙着呢，我教你点儿你没学过的。” 　　小穗儿并不反感师兄的搭讪，当然更不反感学新东西，只是她现在被茶室里的人吸引着好奇心，无心和师兄互动。 　　“师兄，我有点不舒服，还是先歇会吧。”小穗儿推脱道。 　　“不舒服赶紧回家呀，走，我送你！”这个师兄一听，以为自己师妹来了不方便，赶紧献殷勤。 　　“不不不，我没事！你误会了，不是那方面的不舒服，就是有点...有点累，嘿嘿，我歇一下。”小穗儿陪笑着解释，眼睛还是瞄着远处没有关门的茶室，“师兄你快练吧，小心一会儿师父骂你哦。” 　　没一会儿，周大勇站到茶室门口，冲小穗儿喊道：“穗儿，你过来一下！” 　　“师父，师妹她没偷懒，她就是累了歇一下！”一个师兄以为师父看到师妹不好好练习，要训她，隔着八丈远也赶紧替她解释。 　　“你练你们的，废话多！”周大勇斜了他们一眼，又冲小穗儿招手示意。 　　小穗儿知道有倪老头在这儿，他们大概率是会聊到自己的，所以师父来叫她，她并不意外，但还是向师兄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然后才向茶室走了过去。 　　接收到小穗儿的媚眼的师兄，一下子就感觉充满了力量，一个推手，把另一个师兄推出去了两三米。 第102章 新的奇遇 　　小穗儿进了茶室，顿时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场扑面而来。 　　茶室里的三个人自己认识两个，都是某个领域的大拿，那么，剩下那个坐在里边的女性肯定也不简单。 　　“师父，”小穗儿冲师父打了个招呼，然后转头向倪老头，踟蹰了一下，叫道，“倪医生。” 　　“诶？没大没小的！”周大勇笑着斥道，“你得叫爷爷。” 　　“啊，爷爷！”小穗儿有点别扭地叫道。 　　见了两次，自己都是称呼的医生，更别提跟杨枫一起时，背地里还叫人家老头儿来着，再者，这个老中医给过自己太多压力了，叫这样一个人“爷爷”，虽然仅仅是礼貌，但小穗儿还是觉得不习惯。 　　“你叫我老头子都行啊，一个称呼而已。”倪老头笑眯眯地跟小穗儿说。 　　“这位姓坛，你就....叫奶奶吧。”周大勇手掌指向里边的女性，示意着小穗儿说道。 　　“奶奶~”小穗儿按照师父的意思打着招呼，这才正眼看向里边的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副状似青年女性的躯体轮廓。小穗儿一边纳闷，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满头银发，梳着个老年女性常见的低丸子头发髻，跟这个年轻的躯体感觉很不相称，上身一件老年妇女常穿的深色碎花上衣，也挡不住她丰满凸翘的身材。 　　嗯？丰满？凸翘？小穗儿脑子在这一瞬间快速地转动着，觉得这两个词怎么也用不到一个能让自己称呼“奶奶”的女性身上，但是，那坚挺到不合理的丰满胸部，确确实实通过薄薄的上衣透显出了圆润的形状。这位“奶奶”翘着二郎腿，扭曲的上衣让人还能看出她好似少女一般的腰枝....总之如果只看脖子以下，凭这三十来岁最多四十的女性身躯，任谁也绝对想不到这其实是一位老年妇女的身体。 　　唯有说话时的嘶哑声，倒像是个老妇。 　　“好俊的小丫头啊！”坛奶奶笑得很慈祥，与身材违和感强烈的嘶哑的声音几乎让人听不出是女性，但却莫名的亲切，“正好，你师父没介绍我多大，你猜猜奶奶今年多大岁数？” 　　坛奶奶脸上除了鱼尾纹、抬头纹和法令纹，几乎没什么皱纹，只是这冲着小穗儿一笑，倒是把脸上所有的褶子都召唤出来了。 　　小穗儿有点惊讶，自己从没见过能和年轻人这么活泼聊天的老年人，坛奶奶的笑容，直接让她感觉自己和她之间好像没有任何年龄的壁垒。但是，理性让小穗儿还是按照对老年人的尊重来对待她。 　　“奶奶....我不敢。”小穗儿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猜陌生人年龄这种事，一个说不好还惹人生气，她前世吃过亏，干脆直接不说。 　　“大勇，你看你平时把徒弟吓的！”坛奶奶埋怨周大勇道，也不管后者正要辩解，紧接着又冲小穗儿说，“丫头，你别拘谨，你师父把你叫过来就是聊着玩的，别把我们当成什么老古董！说吧，猜猜看，你放心，你说多少岁我都高兴！” 　　小穗儿闻言，下意识看了看师父，见师父也笑着点点头，这才大胆说道：“奶奶，我实在看不出来，只能是乱猜，您....有五十吗？” 　　小穗儿这么说倒也不是没有依据，从发色和发髻来看，至少七十岁往上，而既然师父也让她称呼“奶奶”，还有她刚进门时师父称呼的“老前辈”，那至少比师父还高一辈，就算是看身材和精神气儿实在是像四十岁的，小穗儿也只道是老人养生有术，实际年龄则不会小。加上父亲教过的“逢人减寿”，这才说了个五十岁。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坛奶奶爽朗地笑出声，“你师父都快五十了！他还叫我个前辈，你说我能没五十吗？” 　　“你才是认真呢，人家有家教，故意往小里说的。”倪老头毫不留情地指出来，然后冲小穗儿笑道，“别五十，你说她十五，让她好好臭美臭美！” 　　坛奶奶剜了倪老头一眼：“就你懂！会算个命看给你牛逼的，我认真我乐意不行吗！” 　　小穗儿看着这老年人之间却好似年轻人的互动，心里着实放松了一大半儿，连刚开始的时候有些紧张倪老头会不会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出来，现在也不再担心了。 　　“这个奶奶八十一岁了，看不出来吧？”周大勇笑呵呵地说道。 　　“哇！看不出来！奶奶，可是您看着真的特别年轻啊！”小穗儿一脸震惊。 　　“呵呵呵，你不第一个这么说的。”坛奶奶笑道，“知道我为什么问你吗？我刚才就看出来了，你在打量我。” 　　“没有没有，不是....奶奶，对不起....”原来小穗儿自认为的不动声色，早就被人家看透了。 　　“嘿？你这个小丫头，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谨慎啊？”坛奶奶似乎有点不高兴，“一点都不像个年轻人，过来，坐我这儿来！” 　　坛奶奶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座位，而小穗儿则是惊讶中有惶恐地赶忙说道：“不了不了，奶奶，我刚练了一会，满身的臭汗，我还是在这儿坐着吧。” 　　“不能是嫌弃我这老太婆吧？”坛奶奶一梗脖子。 　　小穗儿急忙摆着双手解释：“奶奶您看您说的，我怎么会！我这不是怕我.....” 　　“过去吧，没事儿！”周大勇打断小穗儿笑道，朝坛奶奶那边扬了扬下巴，“那是喜欢你。” 　　“那....谢谢奶奶！”小穗儿站起身，正好发现坛奶奶的茶碗快要空了，便拿起茶壶走过去，一边倒茶一边说，“奶奶，我听您嗓子是不是有点不舒服，您多喝点水润润。” 　　“哎哟傻丫头，你快坐下吧，我可不愿意看年轻人伺候我呢！”坛奶奶说着，半站起身，几乎是按着把小穗儿给按到了座位上。 　　小穗儿本来还想抵抗一下，没想到坛奶奶的力道竟让她感到自己就像一片树叶一样轻飘飘地任人摆布，毫无抵抗的余地。 　　另两个中老年男人都笑呵呵地，看出了坛奶奶的门道。 　　“穗儿，你这个老奶奶嗓子除了声音不好听，一点问题都没有，不用担心。”周大勇笑道。 　　“什么不好听啊，原来那声音，跟百灵鸟似的！”倪老头说着，显露了一丝不知是真是假的惭愧之色，“要不是我给配的药把你吃坏了....” 　　什么？这神通广大的倪老头，竟然还能配错了药？智者千虑么？不知道为什么，小穗儿心里竟有那么一丝幸灾乐祸。 　　“老倪你快别演了啊！要不是你的药，我现在还跟我们小区的老太太们说不上话呢。”坛奶奶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看小穗儿一脸懵逼的样子，周大勇便大概介绍了一下。 　　原来，坛奶奶身上奇事颇多，这嗓音也算一桩。她本身的嗓音不仅好听，还像个少女一样，但是，在她这个年龄，这么好听的声音就显得太不合群，再加上她身材也很显年轻，时间久了，小区里经常聚堆儿的老太太们都觉得她不是个正常人，也不愿意跟她说话了。 　　坛奶奶就是不为迎合别人，也自知自己的声音有点好听的不像话，用她自己的话说——八十岁就得有个八十岁的样子，你还二十岁的嗓音，人家不把你当妖怪已经是客气的了，于是便主动跟倪老头要了一副毁嗓子的药，喝完了就成了现在这个嘶哑的听不出男女的声音了。而见她嗓子毁了，小区里的老太太们也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什么，渐渐地又开始跟她说话唠嗑儿了。为此，坛奶奶还特意感谢了倪老头一番。 　　“嗐，说到底，我还是跟那帮老太太聊不到一块儿，可又能怎么办呢？我就跟你们有共同话题，但也不能天天都找你们啊。” 　　坛奶奶脸上笑得几分落寞：“我三个儿子四个孙子，也都觉得我是个怪人，都在外边住，我又没个女徒弟，就算我有点什么什么心得，也都得带到土里去......” 　　周大勇嘬了一口茶，冲小穗儿笑道：“听到了吗？女徒弟！” 　　正听的入神的小穗儿，还在为坛奶奶的境遇唏嘘，心想原来不管是多牛的高人都有他的无奈，然后就被师父这一声弄的不知所措。 　　“啊....我听到了，师父。”小穗儿睁着大眼睛答道，心里赶忙忖度师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总不可能是让我给这个奶奶当徒弟这么离谱吧？ 　　“诶，大勇，你别这么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啊。”坛奶奶的表情竟有些局促。 　　“老前辈，你以为我今天叫你们过来是干嘛的？”周大勇笑着说，“一是也有几天没见了，一块儿坐一会儿，二是看看我徒弟有没有这个缘分。这刚才我和倪大哥可都看着呢，我这个徒弟，您老不说爱不释手也差不多了吧？哈哈哈....” 　　小穗儿糊里糊涂地听着师父的话，不解地挑起了眉毛，还真是要让我给这个奶奶当徒弟？我们才认识几分钟啊，师父这么着急，这是要把我卖了？听说过乱世卖儿卖女的，没听过太平世道卖徒弟的啊？ 　　“我这女丹功都老掉牙的东西了，现在年轻人谁还信这个？”坛奶奶的手怜爱地轻拍着小穗儿的大腿，看了看她，又冲倪周二人说道，“这丫头我确实喜欢，第一眼就喜欢，过一秒就更喜欢一分，但是再喜欢，人家也有自己的活法，自己的交际，不能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啊。” 　　说完，眼神中带着七分慈祥和三分不舍地又看向小穗儿，小穗儿感受到这个刚结识的老人无声的热情，蹙着眉，竟有些说不清来由的感动。 　　“嗐，我说老坛啊，你也是糊涂了，不就是多个孙女的事儿嘛？”倪老头忽然一改以往的老顽童气质，径直问向小穗儿，“穗儿，你愿不愿意当你这个奶奶的干孙女？” 　　“对对，不一定非得按师徒的名分，穗儿你就还叫奶奶，但老前辈会按照师徒的规矩教你东西。”周大勇也帮腔说道，“就这么着最好，要不然你当她徒弟，不就跟我平辈儿了么？” 　　小穗儿的目光从倪老头身上转了一圈又回到坛奶奶身上，心里明白，气氛都烘托到这个份儿上了，身边的三个人又是一个赛一个有本事，自己就算一点感觉都没有，表情和台词也得到位啊！ 　　还好自己也算是酒场饭局的老手了，虽然现在是在茶室，但也大同小异，于是小穗儿双手端起坛奶奶面前的茶碗，心里酝酿着，并强制自己加深刚才的那份儿无名的感动，深情地说道： 　　“奶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看见您就觉得您特别亲切，我也能感觉到您好像也并不讨厌我。我虽然年轻，但其实对传统文化和功夫都很有兴趣的，刚才听我师父介绍，心里就想跟您请教了，但是怕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唐突，失了礼惹您不高兴，现在有我师父和倪爷爷做主，我也壮着胆子说一句：奶奶，您要是不嫌弃，就让我当您孙女吧。” 　　说完，一脸真诚地把茶碗往老人面前又送了送。心里却在说，捧场小达人，还得是我——明明是这三个人想要我，我却能说的好像是我多想被你们要似的。 　　坛奶奶见状，一直慈笑的脸上开始轻微的抽搐，嘴唇抿了起来也掩饰不住抖动，只有弯成月牙的眼睛还能看出她的喜悦，但下一秒竟又流出了泪水。 　　老人没再迟疑，接过茶碗一饮而尽，随后轻轻放下，一手牵着小穗儿，一手掩嘴，又泣又笑，向二人说道：“你看这缘分就是这么神奇，真到了你想忍都忍不住，但你要说它神奇吧，老婆子我又等了八十年，呵呵呵，哈哈哈哈......” 　　两个中老年男人也是相视一笑。倪老头笑道：“你们娘俩也是互相成全啊！” 　　“奶奶！”小穗儿牵起坛奶奶的手，脆生生，甜滋滋地叫了一声。 　　“嗳！好闺女....”老人把小穗儿搂在怀里，擦了擦泪痕，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跟我老伴这么多年，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啊！” 　　“这下你的功有传人了！”周大勇鼓了鼓掌，又开玩笑道，“小穗儿，你可好好学啊，你奶奶会的我可不会，你要不学，打死我也教不了你！” 　　不管这几个前辈，尤其是坛奶奶，是为了收徒弟还是认孙女，到底也还是因为看中了自己，而老人和自己虽然是刚刚相识，但真挚的情感是装不出来的。小穗儿结合刚才对坛奶奶的了解，多少能理解一点她身有绝学却不被支持，因为在某个方面过于突出，不像个正常老人，而被身边人甚至是最亲的子女儿孙所嫌弃的遭遇，于是也不禁被她的情绪感染，湿了眼眶。刚才某个瞬间心里那个自己被“拉郎配”的想法也不复存在了。 　　“好闺女，虽然我肯定是愿意你跟我学功法，但是我也真心告诉你，”坛奶奶捧起干孙女的小脸蛋儿，认真地说，“练功虽好，但家人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因为痴迷练功就忘了最亲的人的感受，否则你就会像我一样咯，到时候你再厉害，但是连亲人都不认可你，又有什么用呢？” 　　小穗儿一听，便对这个老人有了更深的认识，看来，子孙都拿她当怪人，似乎也不完全是他们的错。不过为了让奶奶高兴，小穗儿还是说道： 　　“奶奶，只要你不嫌弃我，不，就算你嫌弃我，我也愿意做你的亲人！” 　　豁出去了，小穗儿带着大部分的真诚但还有一分违心，说出这样的话，那一分，其实是在心里堵上了对师父和倪老头这两个“媒人”的信任。 　　对于坛奶奶身负的功法，小穗儿心里也有小九九，她不能现在就问清楚，要等奶奶自己说，毕竟，在传承这方面，现在是老人更急。而连师父周大勇都完全不会的功法，该有多神奇呢？小穗儿心里说一点不激动不好奇也是假的。 　　难道说，自己已经是郭靖、杨过张无忌的主角光环了？动不动就捡个奇遇，遇个贵人，学个大招，然后天下无敌？ 　　小穗儿心里窃喜，她现在绝对想不到，事情远远不是她异想天开的那样，不过，也绝对不是坏事就是了。 第103章 传会三杰，驻颜秘法 　　等小穗儿和坛奶奶温存过后，周大勇添了茶，悠悠地说道： 　　“老前辈，其实除了我们，和你孙女，咱们‘传交会’里还有不少人，女子也有，我怎么感觉你都....啧，有点看不上呢？别说在里边挑个徒弟你不肯，就是交流交流，聊聊天，你都不愿意。” 　　坛奶奶轻哼了一声，说道：“你和老倪，一个是副会长，一个是名誉主席，你们得维护这个什么会的声誉，我散人一个，可不管这一套。” 　　然后爱怜地抚了抚小穗儿的手背继续说：“只许你看眼缘收徒弟呀？我就不看眼缘？我告诉你，就你们会里那些玩意儿，二十个捆一块儿，都赶不上我孙女！” 　　倪、周二人听罢，放声大笑，别看在“传交会”里二人也算身居高职，坛奶奶其实也是会中的灵魂人物，但他们早已习惯了听这位老人对会里的各方各面大放厥词，与其说习惯了，倒不如说喜欢。 　　而对坛奶奶的护短行为，两人的笑声还有一层。 　　因为他们都知道小穗儿的真实身份，而她不知道。他们都有一点好奇，如果她见到的是男人时的方长远，还会不会是这种反应。 　　不过，两人很默契的都没有捅破这层纸，倒也不是有什么目的，而是他们知道，这种在普通人眼里科学无法解释的，属于真正的奇迹的事情，对这位老人来说，可能就是一个自然现象，再考虑到小穗儿的隐私，所以也就没必要特意提及。 　　然而小穗儿被坛奶奶这么一说，实在是不好意思，轻轻晃着身子说道：“奶奶~你别这么说，我就是一个最普通最普通的人，您太看重我，将来万一我不行，让您失望了，那我肯定也会特别伤心的。” 　　“傻孩子，你普通，我也普通。”坛奶奶笑着安慰有些不安的孙女，“咱们相识就是缘分，真正的缘分是不会让人失望的。你永远不会让我失望，我也对你不会有什么过高的要求，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嗯！对了奶奶，你们刚才说的‘传教会’，是什么呀？” 　　“不是传教会，是B市的传统文化交流会。”坛奶奶说着就冲周大勇斥道，“我就说别让你们用这个简称，看让人误会了吧？” 　　周大勇哈哈大笑，这个老前辈表面上天天骂这个交流会，其实心里还是很看重它的。 　　传统文化交流会，顾名思义，是B市爱好传统文化的票友聚集在一起交流的地方，范围涵盖很广泛，有书画，有武术，有中医，有文玩儿...... 　　周大勇因武术方面的杰出声望被推选为副会长，而倪老头，本名倪清河，大家也想请这位德高望重的中医妙手出任个什么职位，却多次被倪清河拒绝，最终还是周大勇想了个办法，弄出个“名誉主席”的帽子给他戴上，这才中和了双方的意见。 　　至于会长，其实是个常年不露脸的幕后高人，什么事务也不管，凭着对传统文化的热爱，和倪清河对其命格的忽悠，心甘情愿地给交流会提供资金。 　　交流会的场地是个三层楼房，带个大院子，租金和维护一年十几万，也不过只是这位幕后会长存款利息的零头。 　　三层楼房的面积很大，在这个人满为患、为名利奔波的快节奏城市里，足以给喜好安静氛围的各路人马提供一个绝佳场所，而入会者，只需每年象征性的交一百块钱，说到底，这个交流会其实就是一个少数人的福利场所。 　　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有时候还会碰到一些奇葩来报名入会，有广场舞大妈，还有清晨五点钟就在居民楼下“啪啪”甩大鞭子扰民的大爷，更别提还有一些附庸风雅、自以为是的凑热闹的吃瓜群众。 　　再加上周大勇这个佛系副会长，时间一长，这个交流会便有些鱼龙混杂得不像样子，甚至还形成了一些圈子，互相鄙视，这也是坛老前辈对它颇有微词的原因。 　　但她又理解周大勇的想法，周大勇不喜欢做管理，与其把交流会管理的井井有条，铁桶一块，让所谓的传统文化借这个交流会与外界产生壁垒，形成一个固有的圈子，还不如散养，让它活在群众生活中，只要有人能从中找到知音，或是自得其乐，那就是很有意义的。 　　周、倪、坛三人就属于这类得益者。 　　“师父，你怎么以前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个交流会啊？”小穗儿听完介绍，好奇地问。 　　“你连拳都没时间练，跟你说这个有用吗？”周大勇瞥了一眼道，“缘分没到，说了也没用。” 　　小穗儿悻悻地哦了一声，无颜反驳。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交流会自己虽然没进去，但沙里淘金出的三位大神，现在却围在自己身边，坛奶奶的功法具体是做什么的还不清楚，但已知的武学、医学、玄学什么的都有了，不得不说，对自己是个十分难得的奇遇。 　　要说难得，自己由男变女，岂不是比这些奇遇更难得？小穗儿有一种感觉，如果不是她变身这件事，她一定还是会继续方长远以前那样昏暗无光的日子。 　　想到这里，小穗儿心里又光明了一些，似乎发现自己转生这件事，不仅是性别的变化，更是她人生脱胎换骨的转折点。 　　到现在为止，这两天发生的太多事情，让她又想到了自己的一大追求，文学，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就是想写小说而已。 　　事情太多，密度很大，让她脑海中生出了一些灵感，她觉得不及时记下来就会忘掉，不仅如此，自己今天本来还打算试探李明城，找小五了解情况，然后培训小五什么的，啊，原来还有这么多事要忙的...... 　　虽然身体没什么明显的不舒服，但还是找个理由先撤吧。 　　“师父....”小穗儿瞅准了一个聊天的空档，冲周大勇小声说，“你这有卫生纸吗，我想去厕所.....” 　　周大勇立刻明白，徒弟这是不方便了。 　　“有，但是只用卫生纸，够吗？”周大勇找出一卷卫生纸，显得有些自责，刚才聊的太投入，忘了徒弟还在经期，应该尽量早点让她走的。 　　“应该够了。”小穗儿接过纸，走前还不忘给坛老前辈打个招呼。 　　等小穗儿从厕所回来，倪清河首先问道：“还疼吗？” 　　“啊...不疼了，就是还有一点点不舒服。”小穗儿答道，然后赶紧摆手，“爷爷，我不吃药了！那个药太苦了！” 　　别说自己的痛经其实已经被治的差不多了，就算还痛，也不想再吃倪清河的药了。 　　“看给你吓的，有你奶奶呢，我再给你开药就多此一举了。”倪清河笑道。 　　“奶奶？”小穗儿看向坛老前辈，心想，一个八十岁的老人，绝经肯定都多少年了，还记得痛经是什么感觉吗？就算有经验估计也忘完了吧。 　　坛奶奶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冲小穗儿微笑：“既然不怎么疼了，那就先回家休息吧，我倒是可以给你按一按，但这里没有让你躺着的地方。等你好了再找我，应该也不打紧的。” 　　然后又向周大勇伸出手，周大勇一见，赶忙郑重地握着，听坛老前辈说道：“今天感谢你啊大勇，让我得了个宝贝！别的话不多说了，闺女不方便，我们也不叨扰了，你自己忙吧，我们先走了。” 　　得知小穗儿是打车来的，坛奶奶执意要开车送她。 　　“奶奶，您八十岁了还会开车？！”小穗儿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了。 　　“哼哼，少见多怪了吧？奶奶让你想不到的地方还多着呢。”坛老前辈轻轻拍了拍小穗儿笑道，“跟我上车，正好我也认认你们家门。” 　　车上，小穗儿想到倪清河的话，好奇地问道：“奶奶，仅靠按摩就能治疗痛经吗？” 　　“呵呵呵，当然不是。”坛奶奶笑了笑，语气依旧有些试探地问，“闺女，如果我说女子有驻颜驻形术，你信吗？” 　　“驻颜？驻....形？”小穗儿下意识地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紧接着脑子一转，又笃定地回道，“我信！” 　　因为她又注意到坛奶奶那丰满却丝毫不显下垂的胸形，这在年轻女孩儿之中都不能说很常见，而且.... 　　小穗儿看坛奶奶心情很好，斗胆问道：“奶奶，您是没穿内衣吗.....” 　　坛奶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个丫头，从一开始你就打量我这老婆子的胸了吧？” 　　被说中的小穗儿一阵脸红。 　　“唉，这也是我的苦恼啊。”坛奶奶叹了一口气，“所以说，为什么我也没有想让你完全学我，我是驻颜有法，可是你看我这个样子，同龄人觉得我是怪胎，子孙也不想靠近我，我八十了又不可能去找男人，我要这样的身体有什么用？” 　　又叹了一口气，接着又自嘲道： 　　“就你刚才问的也是，人家哪个八十的老太太还穿内衣，那不是矫情么？我就是想穿，那店里卖的都是年轻女孩儿的款式，谁会做一个八十岁老女人款式的内衣？ 　　“所以我就自己用布缠过一阵子，但是夏天了，又热又不舒服，与其这么难受，还不如解放了，谁看见了爱说什么就说什么，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吧！” 　　听到一个八十岁的老人竟有这样的苦恼，小穗儿有点想笑，不过并不是恶意。 　　看来，哪怕你是再优秀的人或事物，只要是出现的不合时宜，都只会给自己和他人徒增烦恼。 　　同时她也好奇这个奶奶究竟练的是什么秘法，这个方法要是能传出来，那还不让女孩子们都发疯？当然，这里边并不包括自己。 第104章 初识女丹 　　女丹功，从古时流传到现在，其实并不十分稀罕。 　　不管是道教的，还是其他门派的，都是大同小异。区别于一般功法，是只有女性才能修炼的秘法。效果，就是打通经络，洗髓养生，驻颜修形，甚至传说练到一定境界，不说成仙，也能活两百年不成问题。 　　小穗儿一边听坛奶奶介绍，一边用手机搜索查看着。 　　“现在你能找到的资料，能问到的人，对女丹功，基本都是一个说法，总之是玄之又玄，其实我是不太赞同的。” 　　坛奶奶操着她那嘶哑的嗓音，摇了摇头说道：“按照他们说的练，女子要‘斩赤龙’，就是要练到把月经断了，你说这不是笑话么？” 　　“没有月经？那不是好事嘛？” 　　小穗儿也算经历过月经的难处了，虽说中学也学过，母亲唐玉红也给她讲过月经的意义，但是小穗儿还是觉得，如果能没有月经这个累赘，那岂不是就能像男人一样的方便了，想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完全不用有后顾之忧。 　　“傻闺女，看来你还不懂啊。”坛奶奶笑了一声，“没有月经，那还叫什么女人？你知道他们要‘斩赤龙’，是要干嘛吗？是想修仙啊！” 　　说完，老人嗤笑起来。 　　“修...修仙？”小穗儿听到这儿，也是哭笑不得，这不是跟现在的修仙小说和游戏似的了，这怎么可能嘛，这些人也太能异想天开了。 　　那既然坛奶奶对这些说法也是有些微词，她自己的女丹功与之又有什么区别吗？ 　　“在我看来，一切违反自然之道的，都是歪的，不该学的，什么修仙啊，年纪轻轻就绝经啊，我认为都是不应该的。 　　“但是，传下来的女丹功已经成型，里边也有很多可以借鉴的东西。我年轻的时候就开始练，这么多年，结合自己的感悟，总结了一套我自己的‘女丹功’。一样可以帮女人延年益寿，驻颜洗髓，至于区别嘛，就是我这套功法，不影响女人的正常生活。 　　“如果练现有的女丹功，就要禁欲，要绝经，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注意事项，而练我的功法，除了像我这样，年纪大了也显年轻一点，其他的你想做什么都不影响，比如你谈恋爱、结婚，生儿育女......当然了，别人的女丹能不能成仙我不敢说，起码我的女丹，是绝对成不了仙的。说白了，它只是一个能很大程度上提升你作为一个女人的生活质量的功法而已，并没有多么神奇。” 　　坛老前辈说的痛快，没注意到旁边的小穗儿脸上已经开始微微泛红。 　　小穗儿刚才在武馆的时候，本来还以为这位奶奶身负的是什么绝学，就算赶不上什么九阴真经、九阳神功的，好歹应该也是能让她一跃成为什么高人的功法，结果是雷声大雨点小，闹了半天还只是一个养生功法而已啊。 　　而且养生就养生吧，还是女性的专门养生功，还专门拿出什么结婚生子的事来说...... 　　不过小穗儿又告诉自己，不能太不知足，只要能有哪怕一个效果，就是经期不再难受，那这个养生功，她也学定了。更何况，坛奶奶年轻的身材还在这摆着，也就当是为了自己的以后投个资吧。 　　“所以奶奶，那我以后经期肯定不会肚子疼了吧？”小穗儿想到这儿便问了出来。 　　“那当然了，这只是最基础的。”老人笑着哼了一声，然后凑近了一点问道，“闺女，有对象了没有？” 　　“啊....我，算有吧。”小穗儿感觉这个问题有点突然。 　　“你还小呢，不知道女人的苦在后边呢。”坛奶奶略显神秘地说，“别的不说，就生孩子这一项，相当于走一趟鬼门关，这个总听说过吧？” 　　“嗯....听说过....”小穗儿心想，怎么又提到生孩子了？而且现代医学剖腹产手术这么成熟，生孩子哪还会像以前那么痛苦啊。 　　噫~我将来，不会剖腹产吧？哎呀！我怎么跟着想到这儿来了！我生不生小孩儿还两说呢！ 　　“我先把你最怕的地方给你保证了。”坛奶奶笑道，“你跟着我练，等你将来分娩的时候，我可以保证你一点都不疼。” 　　“哎呀奶奶！”小穗儿一听她点出自己要分娩，心里不免不适和羞涩，蹙着眉嗔道，“我肯定跟你学，你不用说的那么超前啦......” 　　老人似乎是还没说完，或者是没说过瘾，紧接着又加了一句： 　　“生多少个都不疼，而且身材还不会变差！根本不用想剖腹产，那个伤元气，而且剖完了你好长时间下不来床，都得别人伺候你。” 　　“我......！谁说我要生那么多啦！”小穗儿脸上通红，不自知地晃着小拳头，“我最多....最多就生一....不，我一个都不想生！”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呵呵呵，我了解。”坛奶奶笑了笑说，“男孩女孩都不想生孩子，怕有了孩子就不自由了，我知道。但是啊，你们觉得自由的事儿，我这功法也完全用的上，比如房事。” 　　“房....！”小穗儿似乎又受到一个刺激，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认怂一样地说道，“奶奶，你不用说那么详细啦，孙女以后慢慢体会好吗？” 　　小穗儿可是深切领会到了坛奶奶想把自己的功法传下去的急切心情，和她作为一个八十岁的老人说起一些私密话题的毫不避讳。 　　坛奶奶也掩嘴笑了起来：“傻闺女，你在我这糟老婆子面前有什么可害臊的。我刚才还想说呢，等你有了小孩儿喂奶的时候......” 　　小穗儿听到这儿，像是被针扎了屁股似的在座位上一蹦，急忙打断了奶奶的话：“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奶奶！我好好跟您练功，反正就是哪都有好处，我知道了！” 　　车停到了小穗儿的小区门口，坛奶奶见小穗儿这个反应，竟还撅起了嘴。 　　“你看你反应激烈的！”老人家像个小孩一样，似怪非怪地说，“你这弄的我想先教你两个简单的手法，都不敢教了。” 　　“奶奶，看你说的，我当然愿意学啊！”小穗儿赶忙说道。 　　然而她马上就会意识到，那两个简单的动作，并不是那么简单。 　　“那行，你看我啊，跟我做。”坛奶奶为了让她看清楚，转向小穗儿，手指了指自己两胸中间，“首先把意念沉到乳溪穴，也叫膻中穴。” 　　小穗儿嗯嗯着点了点头。 　　“然后双手交叉，呈掌状，在两个球体下方，握住它们，然后轻揉四下，重揉三下，这算一组，一共做上七组。注意做的时候，要盘腿坐，闭眼，舌抵上颚，有唾液就咽，没有不要刻意咽。” 　　老人家认真地教着，小穗儿涨红着脸跟着做。脑袋有点嗡嗡的她，只觉得这两个看似简单的动作，每动一下都异常艰难。就算现在只有她娘俩，可自己揉自己胸部这种事，也实在是太羞耻了啊！ 　　看着面不改色的坛奶奶，小穗儿只能心里劝自己，还是我境界不够，杂念太多，功法和动作是纯洁的，无罪的...... 　　（PS：女丹练习方法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可以浅尝，不要当真哦~） 第105章 包里要装杜蕾斯 　　红着脸和坛奶奶深情告别后，小穗儿回到了家里。 　　比起赶紧关起门来好好尝试一下刚学的“神功”入门动作，小穗儿更想做的，是跟杨枫分享今天上午的奇遇。 　　为此，她还对自己有一点儿不满。明明她以前是个那么能忍受孤独的人，就算有知己杨枫，她也不愿意总因为自己的事情去打扰他，不然也不至于她被车撞死很多天以后，杨枫都不知情。 　　可现在，也不知是在感情上离不开他，还是觉得只是没必要在想说的时候不说，总之小穗儿是不管好事坏事，都有很强烈的欲望要和杨枫说说。 　　这大概来源于自己与杨枫近乎完美的契合感，这种感觉，变成女生后才更加明显。 　　那也不行，她提醒自己，如果不能做到比较完美的情绪自立的话，万一....万一将来杨枫不要我了，我岂不是会像好多陷入热恋的那种女孩子一样，痛不欲生了？那我方长远成了什么样子，不行不行.... 　　虽然理性和感性一起分析，也知道杨枫不会离开自己，但，有点忧患意识总归不是坏事嘛。 　　这也是她在方长远时期就养成的思维习惯。 　　正当她拿着手机，还有点犹豫要拨号的时候，唐玉红进了自己的屋子，往她的书桌上放了两个塑料包装的精致的纸盒子，和一个女士小包包。 　　“妈，那是啥啊？”小穗儿见唐玉红板着脸没说话，好奇地问。 　　唐玉红还是没说话，已经迈出了两步离开的步伐后，又走回到书桌旁，拿起那个包包，这才冲女儿说道：“这个包呢，你先用着，上班也好，出去玩也好，你都得带着。” 　　小穗儿看了看包包，又看了看妈妈，机械地点了点头。 　　昨天和小五逛街的时候，自己的确体会到了女孩子带包包出门的必要性，但是她预感妈妈现在让她带包，好像跟自己想要带包的理由，不太一样。 　　唐玉红沉默了几秒，像是做了个什么决定，然后拆开了一个纸盒子，从里边拿出了两三个方形的小塑料袋，放进了包包里。 　　“怕你叛逆，还是我帮你放进来吧。” 　　小穗儿坐在床上，被妈妈的严肃表情和莫名其妙的话弄得一头雾水，便忍不住往书桌方向爬了过去，看看那纸盒子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定睛一看，哦，原来是两盒杜蕾斯啊。 　　嗯？！为什么会是杜蕾斯？！ 　　小穗儿歪着头皱着眉，望着唐玉红，一脸“有这个必要吗？”的表情。 　　而认为自己的行为完全没毛病的唐玉红，看到女儿这么不理解的态度，本来就严肃的脸上，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填了几分恼怒。 　　因为昨天小穗儿的夜不归宿，唐玉红虽然是答应过的，但还是一整宿都没睡好觉。 　　一是自身的担心，二是方志中的态度。 　　自己担心不必说了，毕竟自己是答应了，但跟方志中解释时，唐玉红也没想到丈夫的反应会是那样强烈。 　　从方志中坚决反对小穗儿和杨枫在外过夜，几次三番要给她打电话叫她回家，到被唐玉红给小穗儿和杨枫两人担保，甚至发誓，才劝服方志中，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有多艰难。 　　更艰难的是，她明明是不放心的，却还是答应了，明明是不放心的，却还要为了自己给小穗儿的承诺，再劝方志中放心...... 　　而现在，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的女儿已经被杨枫在实质上拿下的唐玉红，见到女儿还对**这么抵触，自然是连昨天的艰难、失眠，一起转化成了对女儿的气恼。 　　但是，想到自己下过的不再轻易发怒的决心，又考虑到小穗儿几乎没有什么女性经验，不能按照自小就长起来的女孩子那样要求，唐玉红还是努力的克制着。 　　当然，唐玉红的表情，小穗儿一下子就读懂了，这才想起昨晚为了在外过夜，跟她请假时她的为难。本来在回家前的某个时刻，小穗儿还想着就这件事 　　及时宽慰妈妈两句，结果，一犹豫给杨枫打电话的事，又给忘了。 　　看妈妈的样子，小穗儿知道，现在只有解释清楚她最担忧的核心问题才是关键，其他的什么安慰的话都不管用。 　　“妈，我昨天来月经了！我们没有那个....” 　　果然，唐玉红的脸一下子就不那么紧绷了，但似乎还是有些疑虑。 　　“妈妈~你相信我啊！”小穗儿抓着唐玉红的手臂，撒娇地晃了起来，“难不成还要我脱了裤子验明正身嘛？” 　　唐玉红的鼻孔动了动，哼出一声，最终还是被小穗儿破了功，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知道验明正身是什么意思吗？别逮住个词儿就瞎用，尤其你现在还是女孩子！” 　　“那不是想让你相信，打个比方嘛~”小穗儿看妈妈放轻松了，自己也笑了起来。 　　唐玉红的担心被女儿一解释，自然也就消失了大半，但似乎还有些不甘心似的，笑着白了小穗儿一眼，拉着长音说道： 　　“是~没做那个，那做没做别的呀~？” 　　“什么....什么别的？没有啊！”小穗儿好像被人抓住了尾巴似的，忽然慌乱，“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都不知道！” 　　“妈妈没年轻过是吧？”唐玉红意味深长地笑道。 　　“那....年代都不一样了！”小穗儿强行解释着，但被唐玉红这句话一点，突然就想起自己小时候淘气，曾翻箱倒柜发现过一碟名为《夫妻生活365式》的VCD光碟。 　　“不管怎样，我给你准备的这个，”唐玉红指了指两盒杜蕾斯，“和包包，也都是你能用上的，听我的吧。” 　　小穗儿拿起一个唐玉红刚拆出来的小袋子，在手里捏了捏，噘着嘴说：“这玩意儿不是男的用的嘛，我是....我是....我是女的呀，要准备也不应该是我准备。” 　　在父母面前很淡然地说自己是女生，还是会有点不流畅。 　　“那要是男的不准备呢？你就当是保护自己，小笨蛋！” 　　“杨枫不会的，他真的什么也没干啊妈妈！”小穗儿下意识就把杨枫的搂搂抱抱揉揉胸，排除在外了，她想的是，主动的是我啊.... 　　唐玉红有点受不了女儿的狡辩了，上手便捏着小穗儿的脸蛋儿，一边晃一边说：“我的傻闺女！你长的这么水灵，连女人见了都忍不住想捏捏揉揉的，我就不信杨枫一个男的跟你睡一起他啥也不干！你当你妈老糊涂了是吧！” 　　“呜呜~疼....妈，疼疼疼.....妈妈~！” 　　唐玉红猛地一撒手，也不管小穗儿疼得倒吸一口气，指着两个纸盒子哼道：“你必须给我带着，听到没有！缺乏自保意识还不听话！” 　　“听到了听到了！”小穗儿揉着脸，幽怨地看着妈妈。 　　先答应了再说吧，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事后我是不会带这玩意的，小穗儿心想，包里带着套套，她感觉自己好像都不纯洁了——虽然事实上，她也并没有怎么纯洁过。 　　这其实是小穗儿这辈子第二次在现实中见到杜蕾斯。 　　第一次是她还是男人时，刚毕业没多久，当她在药店见到一盒印有“Durex”和“杜蕾斯”双语字样的盒子时，还以为这是某种蕾丝的丝袜或者内衣，后来和人争论药店里卖内衣，被人家知道真相时，自己还难堪了好久。 　　这第二次见时，自己已是......想用也没地方戴了。 第106章 小穗儿有点忙 　　平白被妈妈填了个小小的堵，小穗儿心里有点不快。 　　坐在床上，看着杜蕾斯的包装盒上的塑料薄膜，在阳光的反射下愈加刺眼。 　　我真的不想在包包里放这东西啊！装着这玩意儿，就好像我多么渴望跟男人做，所以随时都预备着似的！绝对不要！ 　　但是，小穗儿又想到，如果自己的经期结束，就杨枫那个欲望上来，自己可真不一定能守得住。 　　对了，不是有安全期吗？我查查自己的安全期在哪天，实在不行，就让杨枫在安全期....那个啥吧。 　　不过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经期刚结束就是安全期！ 　　本来小穗儿还有侥幸心理，万一只是来月经前是安全期，那自己就有理由拒绝杨枫最少二十来天了，但是，没有在唐玉红的“女性知识课堂”上认真学习的她，一发现只有五六天就到安全期了，一下子就充满了危机感。 　　安全期，对小穗儿来说，好像变成了行刑期...... 　　小穗儿双手合十，默默祷告，希望杨枫不知道这些知识，好让自己能把他糊弄过去。 　　已经给过杨枫两次的口头奖励了，小穗儿并不是多么反对被杨枫实打实地占有，只是，她出于一种女性的本能，把最后那一关看的很重，很神圣，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去做那种事，口头奖励其实也是为了保护这最后一关才会有的做法。 　　这么想了一番下来，倒不是很想再给杨枫打电话分享自己的奇遇了，因为现在小穗儿的眼里，杨枫俨然成了给她带来危机的源头，而不是那个能给她带来足够安全感的男朋友了。 　　正在提前预支烦恼的小穗儿，又感到小腹下方的那个通道有液体留出，这才想起来，距早晨换卫生巾已经快过去五个小时了。本来自己的流量就不算小，再加上又练了能“增量”的金刚功，小穗儿不敢怠慢，在感觉流的差不多的时候，便立马拿了一片新卫生巾，跑进了厕所。 　　好在“多长时间换一次卫生巾”这个知识她还记得，毕竟她可不想因为细菌感染再导致了什么妇科病。 　　像妈妈说过的，有的妇科病还需要去医院，下边脱个精光让医生检查，甚至要让人家把手或者器械伸进那里.... 　　每次小穗儿想到这儿就会浑身一哆嗦，她可不想再体验这种多余的能刺激她、提醒她是个女人的事情了。 　　换完了出来，小穗儿虽然不怎么疼痛，但心情还是莫名有点低落，应该不只是怕几天后的安全期被杨枫搞事，她觉得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又有点多，哪怕大部分都不是坏事，她还是觉得有点累。 　　又想到了自己要撮合小五和李明城的计划，更觉心累，她甚至想给自己放个假，暂时先别管了。 　　但是给小五的承诺，和怕李明城被赵晓书拐走的担心，让她细细想来，就算自己要放松，也得是在确认了李明城的具体喜好，和小五的意愿之后，然后小五自己补课的时候，她才好放松。 　　也罢，小穗轻轻叹口气，看了看表，正好快中午了，约一下李明城好了。 　　“小穗儿？！”李明城看到手机的来电显示是小穗儿，麻利地接起电话，声音有些难掩惊喜，但随即马上调整了情绪，万一人家只是问个事什么的呢，自己可不能轻易失了稳重，于是只笑呵呵地问，“怎么想起我了？是不是碰到什么难处了？” 　　小穗儿本意是想直说的，但一看李明城这刻意压制自己高兴的情绪，竟临时起意想要逗逗这个男人。 　　“难道只有碰到难处才能找你呀？”小穗儿佯作不满，“明城叔，你是我的恩人，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势利眼吗？” 　　李明城当然知道小穗儿这是在调皮，可自己心爱的女子能对着自己调皮，这感觉别提多满足了。 　　“那么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会认为你是势利眼的人吗？”李明城信手拈来地反驳道。 　　“啊....哈哈，当然不是。”小穗儿被驳的一时语塞，笑道，“明城叔，你反应好快啊，比年轻人还快。” 　　“你明城叔也还年轻啊！”李明城对小穗儿这种下意识拉远两人年龄，减小两人结合可能性的说法，还是会不由自由地补救。 　　其实他没意识到，是他自己下意识地在拉近两人，但小穗儿能感觉到。 　　“好啦叔叔，说正经的，中午能一起吃个饭吗？”小穗儿不经意间换了称呼，直切主题，“想跟你聊聊天，说说事儿。” 　　从“明城叔”到“叔叔”，这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称呼改变，也让李明城感到了小穗儿关于两人关系的明确态度。 　　前者的叫法还有点距离感，而后者，则显得更加亲近，但是辈分关系也更加不可辩驳，那么自己想和小穗儿结合的障碍，便更坚固了。 　　李明城若无其事地笑着叹了口气：“好啊，我也很愿意跟我们小穗儿聊聊呢，不过中午我有应酬，晚上可以吗？” 　　“那好，晚上我请客！” 　　“呵呵呵，哪有让侄女请客的道理？”李明城就着自己不愿意承认的辈分笑道。 　　李明城本来就不惧应酬，接了小穗儿的电话，中午更是如虎添翼，意气风发。 　　就算小穗儿没有那方面的意愿，只要能见见她，和她说说话，李明城也是满足的，或许，也是还有一点男人的那种“只要你没明说，我就还有机会”的侥幸心理吧。 　　小穗儿放下电话心想，中午他没空正好，不用着急选着换衣服了，也不用为了中午要见面现在赶紧打草稿说什么了。趁着自己的灵感还没忘，先给小说再列一列提纲，码一码字。等下午美美地睡一觉，放松放松心情，然后晚上再“战”李明城。 　　对了，小说已经写了的部分，就试试发在小五推荐的网站“凤梨泡”上边吧，又想了想，嗯....还是等自己再多写一点再发吧。 　　但是不耽误创建账号，刚建完，小穗儿就有点迫不及待地把ID给小五微信截了图过去。 　　“你这不是还没有作品嘛？”小五搜索了小穗儿的ID看了看，然后在微信上回道。 　　“哎呀，你先关注我啊，让我有种当作家的感觉，嘿嘿。”小穗儿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在网上发表自己的作品，心里就提前激动了起来。 　　这可是当她还是个小男孩时就有的梦想啊。 　　再不抓紧，等她变成两个小孩儿的妈了，再想搞，就晚啦。 　　“一个粉丝就能成作家啊？”小五回了个鄙视的表情，接着说，“再说了，我的ID还不能暴露给你，嘻嘻~” 　　“切，这有什么可保密的！”小穗儿不解。 　　“反正你也不差我这一个读者，等你的读者多一点了，我混在里边，看看你能不能猜出哪个是我。”小五回了个调皮的笑脸。 　　小穗儿哼了一声，感觉小五真是爱玩儿啊，不过，小五这样做，倒是激起了她的一点斗志。 　　小五在那边掩嘴而笑，笑过之后，看着自己那个叫“璎珞”的ID上，在“我的作品”一栏，有一个八千字数的，却是断更了两年的小说，莞尔一笑，点了“删除作品”的按钮。 　　这么长时间了，也该断了这个念想了，自己现在，就像小穗儿说的，“三句话不离老本行”，脑子里想的也经常是不洁之事，哪里还像个作者呢？自己又不是贾浅浅...... 　　看小穗儿现在倒是因为方长远灵魂的参与，反而有了一丝“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那么，就全力支持自己这个纯洁的小姐妹好啦。 第107章 小心思 　　也不知是经期的缘故，还是自己心里那颗想要写作的种子在小五的推荐下算是有了发芽的土壤，总之，小穗儿下午睡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精神饱满地醒了过来。 　　与被杨枫所需要而导致的那种感觉不同，小穗儿想发表小说这件事，来自于一种自我成全，这种成全所实现的满足感，也丝毫不亚于杨枫带给她的感觉。 　　当然，她现在是有点提前预支了兴奋，但是也有好处，这让她很有动力。 　　其实小穗儿并没有想真的当什么作家，至少不会做那种第一次发表就一飞冲天的美梦，她想的是，只要自己写的东西有人认可，不管人多人少，都是一种对她自身实力和价值的证明。 　　她迫切想得到这种证明。 　　这种动力让小穗儿在电脑前耕耘了快四个小时，看了看表，已经快到了和李明城约好的时间，这才意犹未尽地存好稿子，打开衣柜，为一会儿的见面挑一件衣服。 　　唐玉红在这段时间，又给女儿添置了不少的各类衣物。除了她自己喜好的风格，还用心打听了现在的女孩都喜欢什么款式，所以现在小穗儿的衣柜里不说是琳琅满目，也是眼花缭乱。 　　而且在衣柜的下方，还罗着几个大包袱，那是她方长远时的衣物。小穗儿不许妈妈扔掉，正好唐玉红也舍不得，便就这样放着了。 　　小穗儿就是再说不会忘记自己曾是个男人，现在也像普通女孩一样为到底穿哪件衣服出门而犯愁。 　　她自己也解释不太清楚这种感觉，明明自己是有夫之妇了，对李明城是没有丝毫男女之间的感情的，但她也不愿意随便应付一下就去见人家，对装着自己男人时期衣服的那几个包袱，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 　　算了，“正规”女孩都发愁的事情，我的“女龄”刚两个来月，这么为难自己干嘛呢？不是有个万能定律嘛，遇事不决——“妈！” 　　就算妈妈眼光可能老一点，但一个知识女性的审美是差不了的。 　　唐玉红闻声而动，走进屋来，看着正冲着衣柜摸着下巴发愁的女儿的可爱模样，忍俊不禁。 　　“才刚分开不到一天，又要去见男朋友啊？”唐玉红侧目看着小穗儿，眼神里颇有一番玩味儿，“别发愁了，要我说，杨枫也不是在乎你穿着的人，你随便挑一件就行。” 　　“不是杨枫！”小穗儿此时对任何提起杨枫是她男友的话都有一点抵触，因为她要证明自己的价值，而不是被所有人都认为没有杨枫她就活不下去。 　　而这种心理的来源之一，正是她对自己设想的安全期会被杨枫强上的那一丝小小的恐惧。 　　看着妈妈询问的眼神，犹豫了一下，小穗儿还是说道： 　　“是李明城....啊不是，我明城叔。” 　　唐玉红瞪圆了眼睛，那表情似乎是见到了怪物——怎么，我女儿....做了二十六年男人的女儿，刚做了女人没多久，就学会了脚踏两条男人了？ 　　这怎么行呢！ 　　方志中跟唐玉红说过多次，李明城简直就是老天爷给小穗儿量身定做派下来的如意郎君，唐玉红虽然有点不太能接受本来叫她“嫂子”的李明城将来要改口叫她个“妈”，但拗不过李明城的条件实在太优厚，心里也是很支持小穗儿能选择李明城的。 　　但唐玉红一样有原则，自从知道杨枫和女儿的关系之后，自己便没有跟女儿建议过和李明城的事儿，她怕女儿会伤心，会认为她这个当妈的俗气、势利眼。 　　就算女儿真的要主动考虑李明城了，也必须不能对不起杨枫。起码要先跟杨枫断了才行。但是，昨天才和杨枫一起睡的觉，怎么今天就.... 　　小穗儿又自行瞅了一会儿衣柜，发觉自己刚才说完话，旁边的妈妈片刻了都没有反应，这才扭头，看见了妈妈几近僵住了的表情，只有眉毛间或一抖。 　　“妈！妈你是不是想歪了啊？”小穗儿急把手在唐玉红眼前晃了晃。 　　唐玉红的嘴张了张，还是闭上了，她还没想好，怎么样才能心平气和、润物无声地教育女儿，不要脚踏两条船。 　　明白过来的小穗儿赶紧解释：“妈，我是要去跟明城叔说清楚我跟他不可能，顺便给他介绍个对象！你想哪去了！” 　　“啊？是这样吗？”唐玉红松了口气。 　　我就说我教出来的女儿绝不可能会这样没底线地钓凯子。 　　咦，从时间上来说，好像我还没怎么教过女儿呢，我教的一直是儿子....嗯，我教出来的儿子绝不可能这样没底线地钓....钓凯子.... 　　“那既然这样，你就穿个大裤衩子大背心怕什么的？”唐玉红好像疑虑未消，笑道，“你不怕穿的太好看把你明城叔再迷倒了？” 　　令唐玉红没想到的是，小穗儿竟然撒娇地晃着肩膀，撅着嘴巴说道： 　　“我不想那么穿了嘛~所以才想请你帮帮忙，怎样穿的又没那么土，又不会太艳丽。” 　　“我女儿穿什么都不会土！”唐玉红被小穗儿这小女儿态的动作逗得嘿嘿一乐，捧起她的脸蛋就是一顿挼。 　　“妈，我快迟到啦！”小穗儿一边被挼一边说，手上却并没有去打断妈妈。 　　“好啦，你就一件T恤，下身穿你那套职业装的裤子就行。”唐玉红随便一说。 　　“不行啊妈，那件裤子我不想再穿了。”小穗儿面露难色，“我....我可能是因为屁股有点翘，穿那条裤子会让我内裤的痕迹特别显眼....” 　　这个理由倒是让唐玉红一愣。 　　“我的傻闺女！天都黑了，你裤子也是黑的，谁老是盯着你屁股看呀！” 　　“就算没人看见，那我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心里就觉得有瑕疵，不舒服....” 　　此时，唐玉红好想跟女儿说一句“你怎么那么事儿多，你是事儿他妈吧”，但为了女儿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女性自尊心，她还是忍住了这样的玩笑。 　　最后，当唐玉红挑了多件衣服都不被女儿满意后，再挑出一件米白色连衣裙时，看到小穗儿微微低头略带羞涩的表情，她知道，这件事总算是结束了。 　　小穗儿套上了裙子，唐玉红一边赞叹，一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很明显，女儿很中意这件裙子啊，不需要特意要我才能给她找出来吧？ 　　嗯？莫不是——如果是她自己主动找出来穿上的，被我看到会不好意思？所以要借我的手给她找出来？ 　　这小女孩儿的心思哟~ 第108章 和明城叔的“约会” 　　“诶？”唐玉红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给人家介绍对象，你哪有认识的女孩子啊？” 　　起码麦穗儿这个身份，不太能有吧，要说方长远的身份认识几个还有可能。 　　“我....我在会所的姐....同事，”小穗儿有点支吾地说道，“她人特别好！” 　　会所的同事....那不还是个青楼女子嘛？ 　　唐玉红的第一反应是，李明城可真惨，这辈子跟青楼的女人杠上了。 　　眼见女儿似乎是为了不再被自己盘问，着急要出门，唐玉红又想起了什么，在小穗儿身后喊道：“卫生巾换了吗？” 　　“哦。” 　　差点忘了。小穗儿灰溜溜地跑进厕所。 　　等换好要出门时，正好碰到方志中加班回家。 　　“干嘛去？”方志中看着特意打扮了的小穗儿，挑着眉问道。 　　“出门。”小穗儿一见父亲，生怕他多问半句，赶紧废话式的回了一句，就夺门而出。 　　方志中哼出一声，冲妻子自嘲地笑道：“天天离不开那个杨枫，看来咱们想攀李明城是攀不上咯！” 　　“行啦，人家杨枫小伙子也不错，再说李明城确实年龄太大了，倒时候他叫你一声‘爸’，你敢答应吗？”唐玉红心里向着女儿，帮丈夫开解道。 　　对方志中误以为女儿是去见杨枫这个小误会，唐玉红觉得也没必要说清楚了，有些事说清楚了反而更麻烦。 　　小穗儿执意不要李明城来接她，自己打车到了李明城定的一处小餐馆。 　　餐馆看起来很普通，人也不多，这让小穗儿有些意外，她以为李明城会找一处看起来比较高档的，有情调的地方。 　　李明城坐在里边，看到小穗儿进门，便站起来招手示意。 　　他笑得很舒心，不谈与小穗儿之间到底结果会如何，只是看到她，他就很舒心。 　　一袭素色的连衣裙，款式简单到了极致。 　　汉元素右衽交领，把胸口和锁骨盖的严严实实，短袖大概刚好遮住腋下，腰间一条既可装饰又可实用的带子，本可以系紧一些来凸显身材，却被女主人随意挽了一个扣，让人乍一看分不清是因为腰太粗才如此，还是特意藏拙。下身的裙摆很长，仅露出了女孩不到一半的小腿。 　　整条裙子给人的观感，就像是在女孩身上搭上了一块大大的布料，然后再按照身材剪裁成了裙子，但却丝毫不给人以随意乱造之感，反而比一般的裙子多了些许大气。 　　相比上次见面小穗儿那身又显身材，裙摆还不到膝盖的淡蓝色连衣裙，今天的这件，配上脚踩的两只小白鞋，更把小穗儿趁得乖巧。 　　除了美观，李明城还感觉得到，小穗儿并没有因为对自己无感就敷衍打扮，这是对他的尊重，他很开心。 　　“明城叔，想不到你也会找这种小地方呀？”小穗儿一边坐下，一边打量着这个小店，“我还以为你这种成功人士只会挑那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咖啡馆啦西餐厅啦之类的。” 　　“像这种小店也有很多是不错的。”李明城解释道，随即似是有些不屑地哼笑了一声，“只是某些人自以为高端，就看不上普通老百姓喜闻乐见的东西，他们会觉得掉价。你觉得你叔我是那种脱离群众的人吗？” 　　“不是，但是也要警惕哦~”小穗儿笑道。 　　李明城一睁眼睛，有点吃惊小穗儿的回答。 　　因为他就是经常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自己是怎么做起来的，不要忘了自己也只是个普通公民，不要忘了自己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更不允许自己随便看不起任何底层群众。 　　但是一个中专学历的青楼女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提醒他不要被所谓的上流社会给污染，他还是觉得不简单。 　　“穗儿，你果然跟别的女孩不一样。”李明城赞许地说。 　　小穗儿摇着头笑了笑，不置可否，随后便寻了个话题，和李明城唠了一些家常。 　　她并非没有目的。想要给人家介绍对象，不先唠家常做做铺垫怎么行。 　　不过她发现了另一件事，那就是李明城在聊天时，总是会有意地避开她的历史，似乎是为了保护她的自尊心。 　　这个男人，呵呵呵，小穗儿了然李明城的心理，决定要给他上一课。 　　“明城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这....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呢？”李明城一脸不解。 　　“因为你一直在极力避免谈到我的过去，我在会所的日子。”小穗儿歪着头笑道，“叔你是那么聪明的人，不需要我点得再明白一点了吧？” 　　“我是怕....怕那段经历是你的伤疤啊。”李明城感到了来自小穗儿言语间的压力，顺着自己的感觉解释道。 　　“对一般女孩来说，似乎确实是这样。”小穗儿用勺子搅着茶水，调皮地朝李明城挑了挑眉毛，“但明城叔不是认为咱不一般嘛？” 　　“你当然不一般，但是，人类的伤痛，应该绝大部分都是相通的。”李明城并没有被小穗儿问住。 　　“那我打个比方。”小穗儿笑道，“有两朵花，同样的好看。一朵一直被养在温室里，而另一朵，被泥土掩埋，被风吹日晒，甚至被人践踏过后，还是跟第一朵花一样的美，那么，它是该为自己的经历伤感，还是骄傲呢？” 　　话已至此，无需再回答，李明城的笑眼中满是欣赏，还另有两分惭愧。 　　他嘴上是说小穗儿不一般，却一直以一般女孩的标准来评判她，然后自作多情地认为自己是在想方设法保护她不受伤害，照顾着人家的自尊，而实际上，人家也许早就消化了那些不幸的经历，变成了更完美的自己。 　　说不定，竟是自己配不上这个女孩儿？ 　　“我错了。”李明城低头笑道，“你说得对。我凭什么就认为你是弱者，我是强者？然后理所当然地以一种强者可怜弱者的姿态自我陶醉呢？说不定其实你才是更强大的那个。” 　　“没有啦明城叔，你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难听，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是好意。”小穗儿见李明城反思的有点过，赶忙往回拽，“按你的说法，我只不过是在这一个方面，可能没有那么弱而已，更多的时候，我还是很容易就哭鼻子的。” 　　小穗儿说的可谓是发自肺腑，她打那个比方，并非是要自吹自擂，而是为了让李明城放开心态，不需要为提到她的过去而紧张。 　　而李明城认为的她的强大，也并不是小穗儿真的强大，因为前任小穗儿和方长远都不是，否则就不会一个写遗书，一个碰碰车。 　　小穗儿忽然觉得，是自己方长远的灵魂，对前任小穗儿的遭遇浅尝辄止后，才诞生了所谓的完美的小穗儿，两者少一个也不行。 第109章 我有心上人了 　　“我懂了，谢谢你，穗儿。”李明城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掌，“没想到叔叔我啊，被大侄女给上了一课。” 　　李明城自己积极承认了叔侄的辈分，是想表明一个态度，自己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那么坚决地想和小穗儿在一起了，因为他能感觉到，虽然小穗儿现在还没明说，但今天的约饭，她就是这个目的。 　　心痛是免不了的，但李明城早已不是少年了，这种痛，他能承受，也能消化，他本来也早就做好一辈子单身的准备了。 　　“也谢谢你能理解，叔叔。”小穗儿笑意盈盈，趁机又说道，“不过啊叔，你也不要以为只有我是特殊的，其实我有个姐姐，她比我还厉害呢。” 　　“你姐姐？” 　　“嗯，也是会所里一起上班的。”小穗儿点点头，“我可以说是你救出来的，而她，可以说是自救出来的。” 　　“你说哪里话，要真是我救你出来的，我肯定不故作谦虚，是方大哥救的你啊。”李明城很坦诚地说道，“我最多只是出了一点力而已，不过那也是在方大哥的指挥下。” 　　李明城虽然还是谦让的回了话，但却没有对小穗儿的“姐姐”表现出兴趣，小穗儿心里明白，此时不能说的太多，否则会显的动机不纯。 　　“不管怎样你也是我的大恩人，叔，有些事，我是真心想为你着想。”小穗儿还是想为谈话中小五的出场尽可能多做一些铺垫。 　　“那正好，有个事儿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嗯嗯！” 　　“就是......”李明城说着还挠了挠头，“你不用一口一个‘叔’的叫我，咱俩年龄也差不太多，你不会觉得别扭吗？咱们这辈分是从方大哥那里来的，而你原来跟方大哥又不认识，本来就是虚的，我其实呢，是很想跟你做朋友的....” 　　听到说自己跟方志中不认识，小穗儿忍不住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 　　但李明城不知道这一茬，他还以为小穗儿是因为他“想做朋友”这种俗气的说法而笑，脸上不禁显出一丝窘态。 　　“我也是非常开心能和你做朋友的，”小穗儿笑道，“但是既然我爸收养了我，辈分还是不能乱的啦。” 　　“如果你不介意，你可以把我当哥哥，你爸在场的时候你再叫我叔。”李明城说的是实话，就算不为和小穗儿结合这件事，他也从一开始觉得他二人以兄妹相称更合适。 　　正当小穗儿略一犹豫要答应时，李明城又补充说：“穗儿，我想，我的心意你是明白的，但你不用担心，你的心意我也明白。我说想和你做朋友，不是那种追一个人追不到就退而求其次说做朋友，然后等机会。我仅仅就是字面意思，所以....你真的不用担心....” 　　小穗儿看着李明城急于向自己解释的样子，一想到这好歹也算是B市一个中上等的大人物，心里多少有点不忍。 　　她知道李明城别扭，不过她并没有，别说她现在年龄跟李明城差十岁叫叔，就是之前是方长远的时候，比他只小五岁，她也一样能叫得出口。也是混过多年的人了，这点脸皮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我没有担心什么，好吧明城叔，额，明城....哥？”小穗儿试探着叫了一声，见李明城肯定的微笑，脸上严肃起来继续说，“那既然你提到了心意，我想，也该认真地告诉你，为什么我觉得咱俩不合适。” 　　李明城一听，收起了笑容，准备洗耳恭听。 　　“首先，在我这儿，辈分肯定不是问题。”小穗儿说。 　　李明城点了点头，这是当然的。 　　“然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小穗儿看着李明城的眼睛，“你是想要一种平等的男女关系，还是想要一种有尊卑的，有等级的，或者哪怕只是单纯一方对另一方的仰慕而产生的男女关系？” 　　“当然是平等的。”李明城理所当然地说，“我觉得这个问题没必要怀疑。” 　　“我没有怀疑，但是明城哥，这只可以说是你的目标，实际上你还做不到。就像我刚才说的，当你认为我曾经的遭遇是值得可怜，值得你特殊关照的时候，我们两个就不可能是平等的关系。” 　　李明城没有说话，他认为小穗儿说的，多少有点牵强。他就算觉得小穗儿可怜，也绝没有认为她低自己一等。 　　“两个人在一起，怜悯是不需要的，敬意也是多余的，唯一需要的，只是一种站在平等立场上的互相喜欢。 　　“不管怎么说，你虽然对我很好，但是你没有把我当成一个正常的女孩来看待。我想，会有一种人，是打心底里根本不在乎我那些所谓的伤疤的，但你不是，你是一直在耗着自己的心力，来提醒自己不要歧视我的伤疤。所以你跟我说的这种人，还是有差距的。 　　“我想我会找一个既了解我的所有，又能完全接受我的所有的人，对我的伤疤，他不会特意避开，也不会特意提起，除了互相喜欢，就好像我和其他女生完全没有两样。” 　　小穗儿说完，低头抬眼看着李明城，说实话，此时她心里是有一丝忐忑的，就好像她的话连自己也不太能说服一样。但是，她也确实没有撒谎。 　　“世界上真的有你说的这种人吗？”李明城叹了一口气笑道，“这种人太完美了，大概只在书里才有吧？” 　　能做到自己这样的程度已经是鲜有人在了，怎么还有人比自己做的更好？ 　　“有的，而且......”小穗儿用手指在桌子上划着圈圈，一副为难的样子。 　　李明城见状，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穗儿，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了？” 　　小穗儿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只是继续用手指在桌子上胡乱地划着。 　　李明城恍然。 　　原来说的再天花乱坠，到底根结是在这里——有人抢占了先机。 　　可是，除了自己，真的还有人不在乎小穗儿曾经妓女的身份吗？李明城有些不敢相信，还有，小穗儿的那个“而且”，似乎下边的话，是更让自己想不到的内容。 第110章 李明城的眼泪 　　李明城眼神飘忽不定，时而低垂，时而看向窗外。哪怕在刘老总面前，他也很少有这种心慌意乱的神情。 　　小穗儿低着头摆弄着茶杯，她似乎能闻到空气中散发着李明城的迷茫和落寞。 　　看到他这个样子，小穗儿竟也出乎意料地有点难受。跟李明城虽然没有男女之情，到底他也算是她很重视的人。 　　但即便是不好受，也要告诉他，自己和杨枫的事，否则，如果现在瞒着李明城，等将来人家知情后，那就不仅是她和杨枫不够朋友的事了，甚至会引来人家的报复也说不准。 　　可她现在不好开口，她怕更刺激到李明城。 　　还是李明城稳住了情绪后，问道： 　　“没关系....你刚才说‘而且’，是想告诉我什么？” 　　他暂时还想不到有什么比被人抢了小穗儿更糟糕的事。 　　“明城哥，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人你认识，还和你是好友的话，你会不会恨他？”小穗儿仍然低着头，偶尔抬一下眼珠偷看李明城，给人一种心虚的感觉。 　　小穗儿不禁也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我会忐忑？我从来没有跟李明城暧昧过，而且第一次他示爱我就间接表明了态度，这次约他也是要告诉他真相的，我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可为什么我会不安？ 　　而李明城听到小穗儿的“如果”，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他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在想，自己哪有什么好友能认识小穗儿？ 　　“我只是打个比方，事情不一定是像我说的这样。”小穗儿喃喃道，“其实就算你恨他甚至报复他，我也都觉得可以理解，但是我能做到的，就是不瞒着你，不管你是什么态度，这也是我作为朋友应该有的做法。” 　　“如果是公平竞争，我不会恨他。”李明城说，“但如果他有恶意，我最终也会知道的。” 　　李明城没有把话说绝，但小穗儿听得出含义，可她不确定在李明城的标准里，杨枫这种算不算“公平竞争”。 　　某一个瞬间，为了彻底断了李明城的念想和他可能产生的报复欲，小穗儿甚至有了个冲动——告诉他，自己本来是个男人，还和杨枫很早前就是好友。 　　因为她能确定，这样肯定可以让李明城自知，他和杨枫是没有竞争力的，当然，真要是知道了这个真相，人家还想不想竞争还说不好呢，没准直接就迫不及待地拱手相让呢。 　　这一下小穗儿也明白自己刚才会不安的原因了，她是怕李明城这个本是杨枫的贵人，会因为她，对杨枫不利，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性。 　　“嗯......”小穗儿沉吟着，似乎终于说服了自己，屁大点儿事，至于这样磨叽嘛，于是便开口道，“明城哥，是杨枫，杨枫是我男朋友！” 　　“建成公司的杨枫？”李明城惊诧道。 　　“对！我也在建成公司。”小穗儿回道。 　　“杨枫，杨枫......”李明城念叨着，竟然笑了起来。 　　“明城哥？”小穗儿歪着头，看不出李明城的笑究竟是什么意思。 　　“杨枫这个兄弟，昨天才刚认识，就接连不断地给我惊喜。”李明城笑道，他此刻觉得，命运的巧合是这么有趣，“他昨天说自己有女朋友，原来竟是你！” 　　“明城哥，你不会是在....苦笑吧？”小穗儿有些担心，既担心李明城，也担心杨枫。 　　“怎么会呢？”李明城见小穗儿脸上的不安，又笑道，“你放心，我很欣赏他，是个好男人，配得上你。不过，他真的能做到你说的那种境界吗？” 　　“嘿嘿，差不多吧。”小穗儿笑了一下，“毕竟我们认识好多年了。” 　　小穗儿和杨枫认识好多年，这里边的信息量可谓不少。 　　李明城粗略琢磨了一下，这说明，杨枫肯定是熟知小穗儿在会所的工作的，那么，杨枫作为好友，是对小穗儿在会所的经历不闻不问，还是说之前两人虽然认识但并不熟悉，而是常去了会所后才跟小穗儿互生情愫.... 　　不管怎样，李明城并没有什么八卦的心思，从结果来看，他欣赏小穗儿，也欣赏杨枫，那就从结果出发，去信任两人，而不是凭没有证据的臆想去影响他对两人的人品和层次的判断。 　　“是这样啊，我不了解情况。原来我才是那个插足的人。”李明城自嘲地笑了笑。 　　“没有没有！明城哥你别这么说....”小穗儿赶紧摆了摆手说，“其实，能被你喜欢，说实话我也是很开心的，只是....” 　　“嗯，我知道。”李明城伸手打断小穗儿的话，“可你知道吗，穗儿，你把这件事告诉了我以后，我反而看得开了。” 　　“啊是吗？我还怕你会恨我们两个呢。”小穗儿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你们两个都没有错，我为什么要恨你们？”李明城说，“这就好比我大街上看到一个特别合我口味的美女，哪怕我再喜欢，再对她一见钟情，可我看到她旁边有个男人在搂着她，你说，难道我会去恨这个男人？恨这个美女为什么不是我的？” 　　看到小穗儿眨巴着眼睛，有点吃惊的样子，李明城笑了一下说：“你一个女孩子，不知道能不能理解我说的那种感觉。” 　　太能了！小穗儿心里叫道。李明城形容的这个感觉，那种场景，在她还是方长远的时候，可是遇到过很多次啊——但最多也就是在心里嘟囔一句：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也不可能去真心地恨人家。 　　之所以吃惊，是因为她没有想到李明城在得知她和杨枫的关系后，能这么快就走出了阴霾。看来之前她的种种思虑，全都多想了。 　　“既然这样，那以后就都是朋友了，你们建成公司，你，和杨枫，我会跟刘老总说，大力支持！” 　　“谢谢明城哥！”小穗儿也不谦让，爽快地笑了出来。 　　“还是笑起来更迷人呐，穗儿。” 　　李明城装作很自然，实际上却是斗胆地，伸出手捏了捏小穗儿的脸颊，见其并未躲闪，反而还冲他撅了撅嘴巴哼了一声，那可爱模样让他欢喜之余便更加放宽了心，说道： 　　“自刚才你我说这个感情的事以来，你就没笑过了，我知道，你怕我不开心....像你这么善良的傻丫头真的是不多见了。” 　　“我姐姐就比我还善良呢！”小穗儿意在给李明城留下个印象，但此时宜点到即止，遂马上又说，“那明城哥，咱们聊点儿更开心的，你更擅长的吧？” 　　“哦？我擅长什么？”李明城来了兴致。 　　“文学方面的。”小穗儿笑道，“你可别小瞧我哦~” 　　李明城哈哈大笑，和小穗儿两人又开始了欢声笑语。 　　等结束后送小穗儿到了家，李明城把车停在路边，眼前浮现着小穗儿的各种模样，不知不觉，流下了两行清泪。 　　原来，刚才他为了让小穗儿宽心，硬是提起精神，强颜欢笑。 　　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女孩儿了吧......我李明城福薄，没有缘分呐！ 第111章 小五的过去 　　四年前的一个晚上，J省的噶咕村里，有一对夫妇正躺在床上。 　　屋子里没开灯，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有窸窸窣窣悄悄说话的声音，能证明两人都还没有睡着。 　　不知说到了什么，惹的男人连连叹气。 　　“别叹气了老五！”女人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是当家的，这个事儿还得你做主！” 　　老五，正是这个男人的名字。 　　“当家的当家的！”这个名叫老五的男人声音忽然抬高了两分，“你还知道我是当家的！家里大大小小什么事你不想做主？” 　　妇人一听，急拍了拍老五的胳膊，咬牙皱眉，声音极小，却能听出十分埋怨：“你要死啊！这么大声你是想让小五听见！” 　　“哼，我当家，要是孩子都没了，家还叫家吗？我还当个屁的家！”老五一脸正气地说道。 　　“那不是还有儿子呢嘛！”妇人安慰道，“老五，我知道你心善，也喜欢小五，可你好好想想，等小五考了大学再上个四年，咱们再供她四年，那臭蛋儿到时候上学还能拿出钱来吗？” 　　见丈夫沉默不语的空档，妇人又填了一句：“小五成绩又不强，到时候上个三本，你知道光学费一年就三万多吗？” 　　“三万？上次你不是说才一万多？”老五朝妻子转过头去，满脸的疑惑，虽然漆黑的夜并不能让他看清妻子的脸。 　　“那是最便宜的，考的越分高，学费就越便宜！” 　　妇人仗着黑夜看不清自己的表情，无比嫌弃地撇了丈夫一眼继续说： 　　“谁让你平时都不关注这个，都是我在操心！小五的成绩在乡里的高中都是中下等，还有好多城里的好高中呢，你想想，她高考能给你考个省钱的大学吗？” 　　“那也不能....”老五的声音低了下去，但是话却不敢说完。 　　“你老是瞎想，咱们这又不是卖女儿。”妇人知道老五的心思，不遗余力地开导着，“不就是憨皮给小五去外省的大城市介绍个工作嘛，亏的小五长的也俊，身条儿也好，人家才看得上，这机会可不是谁家都能有的啊！” 　　“还说不是卖女儿呢，越说越像....”老五哼了一声，也不知是看不上妻子的想法，还是看不上妻子的说法。 　　妇人口中的憨皮，是噶咕村里专门靠拉皮条挣钱的，因从小到十来岁鼻子上都总是挂着一溜鼻涕而得名，叫的时间长了，真名都已经被村里人忘掉了，只知道他叫憨皮，有事没事就往各个村子窜，介绍条件合适的女孩子去外省的城里工作，然后给其父母一笔丰厚的报酬。 　　开始的时候，憨皮还不在噶咕村介绍女孩子，原因嘛，可能是他喝酒吹牛的时候说过的“我不吃窝边草”。 　　可后来，噶咕村的村民见附近的村子，竟有好多人家突然就有了钱，甚至还买了汽车，便眼红起来。 　　在这里落后的村子，重男轻女、“女儿是赔钱货”的思想还根深蒂固，如果能把“赔钱货”变成“赚钱货”，哪怕是“买断制”，那又有几个不愿意的呢？ 　　于是有些有女儿的家庭，开始有意无意地向憨皮毛遂自荐，有的女儿岁数小的，恨不得她一天就长大，唯独没女儿的家庭，也许是出于嫉妒，也许是出于正直，时不时在背后嚼上一句“卖闺女别欢喜，阎王爷那儿记一笔”。 　　更可笑的是有一次，有一家竟然想把自己家的傻儿子介绍给憨皮，被憨皮以“不合适，没市场”拒绝后，还哭个不停。 　　憨皮在这种情况下，这本来不吃的“窝边草”也是越吃越起劲儿，但是毕竟村子里女孩子就那么些，先吃不上学的和成年的，吃完了再吃还没成年的，实在没得吃了，终于看上了还在上学的小五。 　　先前，只因小五生得俊俏，老五也喜欢，所以从来没动过找憨皮的心思，但现在高考在即，他不得不考虑小五要上大学，成绩还不怎么样，还有个小儿子到处用钱的现实。 　　再加上媳妇的枕边风天天都吹得起劲儿，老五这棵歪脖子树，似乎快要坚持不住了。 　　老五打床上爬起来，从柜子里摸出小半截蜡烛，又下床找出打火机，点上。他看着那微弱的烛光，好像那烛光能从他的良心上驱赶掉黑暗。 　　回到床上刚盘腿坐好，妻子就爬起来要灭了烛火。 　　“你给我回来！”老五心里烦躁，低声吼着制止妻子。 　　“你神经病啊，咱们这儿经常停电，你这不是浪费吗？”妇人也回骂道。 　　老五叹口气，低着声音，像是乞求似的说了句：“你就让我见着一点亮光吧。” 　　妇人把要摁灭蜡烛的手缩了回来，她明白了，老五这是要让自己安心一些。 　　“再说了，如果小五被憨皮带出去了......几根蜡才几个钱了？”老五又加上一句。 　　妇人一听，当家的这是终于想开了，不禁欣喜起来，说话的声音不觉有点把不住劲儿了。 　　“你可算是想通了，当家的！”她恨恨地拍了一下老五，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老五冷着眼斜视着妻子：“你这像个当妈的？比后妈还狠。” 　　“我这难道不是为小五好？她去大城市吃香的喝辣的，我想去还去不成呢！”早就给自己做好心理工作的妇人，丝毫没被丈夫的话刺激到，“再说了，你不就是觉得小五长得好看，舍不得吗？那好看在咱们这儿可不能当饭吃啊，她这一出去，又能给自己挣饭吃，又能给咱们挣饭吃，两全其美，多好啊！” 　　“你长的也不错。要不跟憨皮说说，你俩一块儿去得了。”老五还是斜着眼睛对妇人说道。 　　“别扯淡了，我去容易，臭蛋儿可不能没妈啊。”妇人剜了一眼老五，“我说你就行了吧啊，这事儿都定下来了，你比我没强到哪儿去，老是挖苦我算什么本事？” 　　老五长呼了一口气，低下头认命一般地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与其让小五跟着咱们吃苦，还不如....” 　　说到一半，老五停住了，似乎他也知道，这样的假话是说服不了自己的，毕竟，被憨皮带走的女孩子到底是不是去享福了，是用脚想也能知道的事。 　　妇人这次也没有接话，而是与老五一起沉默了片刻。 　　老五在伤心之余，感到一丝无用的欣慰，看来，妻子也不是一点良心都没有的啊。 　　然而妇人的下一句话，让老五再次感到自己的天真。 　　“现在最难的，就是怎么说服小五了，那个倔脾气......” 　　老五只是叹了一口气。 　　“诶，要不，你先去看看小五吧，我这心怎么有点慌慌的呢？” 　　妇人捂着心口，似乎终究还是受到了一点良心的谴责。 　　“有什么可看的，早就睡着了，要看你自己去看。”老五不耐烦地说。 　　“行，我去看，看一眼也踏实点儿。”妇人一边说，一边坐到床边穿鞋。 　　鞋还没穿好，就听到门口吱呀一声，破旧的屋门被打开一条人脸宽的门缝，而门缝中，映出的正是小五的面庞。 　　“呀！！！” 　　妇人像是见了鬼一样，凄厉地惨叫一声，双腿直接吓软，想要缩回到床上却抬不起腿来。 　　“不用去了，在这儿看也是一样。” 　　小五嘴唇没怎么动地说着，把门推开。身上穿着早已经卷了边，开了线的校服。 　　她半低着头，眼神冷得像是能射出冰箭，在父母身上来回扫射，微弱的烛光，把小五的脸衬的更有几分恐怖，像是来寻仇的冤魂。 　　“你鬼叫个什么，自个的闺女把你吓成这样？”老五冲妻子骂道，然后转头向小五说，“小五，把灯打开吧，既然过来了，咱们坐下说。” 　　小五鼻子里哼出一声，轻蔑一笑：“不用了，给你们省点儿电。” 第112章 仇恨使人成长 　　十七岁，大概是女孩子最美的年纪。 　　说稚嫩，身体却已发育成熟，青春富有活力；说成熟，却又未经世事，有一颗纯洁无污的心灵。 　　小五正是这个年纪。面对着马上到来的高考，虽然自己成绩不好，但她也一样憧憬，哪怕上个专科，到时候打工挣钱，回报父母，也算能实现自己的价值。 　　她从不眼高手低，从小的苦日子让她养成了很容易知足的心态，想着将来无论做什么，工资是高是低，只要有个工作，能够她简单的吃住，还能有点闲钱寄回家里，她就心满意足。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高考前学校最后一次放假，竟成了她一生的转折点，让她有了一个她曾经想象过无数遍也没想到能和自己有关系的“工作”。 　　小五咬着牙看着神色慌乱的母亲，和故作镇定的父亲，滴着血的心里，生出了一丝连自我安慰都做不到的复仇快感。 　　她没有再说话，想看看她的亲生父母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表演，反正自己不用上学了，时间有的是。 　　“小……小五……”姑且在伦理上可称之为小五母亲的妇人还有些惊魂未定地说道，“你……你怎么还没睡啊？” 　　“我出去尿尿来着。”小五很自然地回道。 　　“你这孩子，走路怎么都没声音？”老五依旧盘着腿坐着，“不会特意过来偷听的吧？” 　　“呵呵，那你想多了，我确实是怕有声音影响你们睡觉，所以轻手轻脚的。但现在看来，应该是你们聊的太投入了，就算我有声音你们也没注意到。” 　　小五嗤笑一声，甚至连鄙夷的神情都不屑显露：“我承认，我有错，刚才是我听见你们的说话声，所以好奇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我向你们道歉。” 　　若隐若现的烛光里，老五夫妻两人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愈发的不自然起来。而小五脸上的阴影，也随着烛光的摇曳不停的变换，一如妇人因受到惊吓而左思右想的心思。 　　本来做贼心虚的妇人，听小五还向二人道歉，竟误解成她是有心请求他们不要将她介绍给憨皮，于是胆子便壮了些，腿缓了缓也能抬起来了，站起身就想过来拉小五坐下。 　　“没事儿的，小五，来，咱们坐下.....” 　　“别碰我！”就在妇人手将要碰到小五臂膀时，小五猛地一甩肩躲开，厉声喝道。 　　脏，小五只觉得自己的母亲——这个姑且能称之为自己母亲的女人，无比的肮脏。 　　“哎哟...哎哟哟......你吓死我了可。”妇人被这么一喝止，刚壮起来的胆子又被吓得一紧，缩回了手直拍着自己心口，嘴里“哎哟”地不停叫着，好像此刻她才是受害者，而小五则是那个凶神恶煞。 　　“小五！”老五见女儿的反应如此激烈，低声吼道，“你别那么激动，你弟弟还在睡觉。” 　　小五一听此话，猛地把头转向父亲。 　　都这个时候了，弟弟的睡眠竟然还是比自己的终身大事还重要。如果说刚才小五的眼睛里只是冰刀雪剑，那么现在又多了一样愤怒的烈火。 　　“你们既然不要我了，那他也不再是我弟弟，既然如此，他睡得好睡不好，关我屁事！！”小五说着说着便成了喊叫，她就是要让弟弟醒来，让弟弟看看他们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然而喊完，小五噙着眼泪，又立刻觉得没意思，就算弟弟醒了，看到了，又有什么用呢？能改变父母要抛弃自己的决心吗？就算退一步讲，他们真的反悔了，但已经做出的决定，就像一颗钉子，深深地钉在了小五心里，也会让她认为，她在这个家里呆着，没意思。 　　老五不知是单纯为了不影响儿子臭蛋儿的睡眠，还是怕儿子醒来知道他们要卖掉姐姐的真相，被女儿吼完了，竟只是气得全身发抖，不敢发作。 　　小五看在眼里，感到一丝痛快，她甚至想追上一句“就你的所作所为，你也配生气？”，但还是忍了下去。 　　“小五....”妇人没想到成了这幅场景，也擦着眼泪，委委屈屈地说道，“小五你别这样，我们不是不要你......我和你爸都喜欢你啊，都是想为你好啊！” 　　“呵呵......哈哈哈哈哈！”小五先是克制地笑了一下，而后便放声大笑，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你想想，要是不喜欢你，能给你一个女孩儿跟着爹的名字取名叫小五吗？”妇人不停的擦着眼泪，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觉得这是一个被子女误解了的母亲，“一个老五，一个小五，这要不是亲的，不是真心喜欢，谁会这么取名字啊，小五啊！” 　　老五听了，也十分配合地抹了抹眼泪。 　　小五看着这像闹剧一样的场景，闭上了眼睛，连笑也笑不出来了。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父母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连这种理由都拿得出来。 　　但小五并没打算给他们留面子。 　　“还不是因为在老赵家他排第五才叫了个老五，然后生了个女儿，嫌弃的不行，连正经名字都懒得取一个，才叫的小五。”小五哼了一声说道，“跟什么喜欢不喜欢有半分钱关系？我考试考不好你们就当我傻？” 　　“你！”老五抖着嘴唇，全力压制着自己的气愤，狠狠叹了一口气，用尽最后的冷静劝道，“既然你提到了，那你也知道，咱们老赵家你爷爷五个儿子，就我这有一个孙子，独苗啊！你说说，我们能不捧着吗！” 　　“所以，这些个孙女就可以该扔的扔，该卖的卖！”小五本身不想做这种无聊的顶嘴，但无奈父亲的说法实在是到处是漏洞，让人不由得不反击。 　　“你！你你你你....”老五被气得语塞，道理讲不过，便只能斥道，“老赵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逆种！” 　　“都说了，那不是卖....你憨皮叔带走的闺女们，人家都过得不错....”妇人也抓紧哭着插话道。 　　“你闭嘴！你说的那话，你自己信吗？信吗！” 　　小五像是已经杀红了眼，冲自己的母亲吼道，自己的据理力争一再被两人胡搅蛮缠，看似语无伦次的话里，无非就是两个意思，一是要最重视你弟弟，而是卖你有理。 　　她已经失望透了，同时也在心里骂自己，为什么刚才某个瞬间会存在通过自己的辩驳让他们回心转意的想法。 　　眼看父亲赵老五又要开口骂自己，小五抢先一步开口：“还有你！老赵家老赵家....先别说我是不是逆种，我倒想先问问你，你也配姓赵！你怎么敢姓赵！” 　　面对小五如此忤逆的言行，赵老五终于忍不了了，就算家里再穷，自己也是一家之主，被一个女儿挑衅着父亲的权威，把自己怼成这样，自己还有什么脸面？ 　　于是赵老五几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连鞋都没穿，直接跳到小五面前，“啪”的一个巴掌狠狠扇到小五脸上。 　　小五虽然害怕得心扑通扑通直跳，但自始至终一步也没有退却，只是咬着牙，火辣辣地瞪着赵老五。 　　“别打坏了，要不然....”妇人在赵老五身后扯着丈夫的衣襟。 　　“要不然卖不了好价钱了是吧？”小五流着泪嗤笑。 　　赵老五又被刺激到，卯着劲儿又抬起手臂，却迟迟没有挥下来。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实在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恶毒无情的父母，还是发生在我身上！”小五释放完最后的怒火，轻蔑地哼了一声道，“不过不用担心，你们的决定，我同意。” 　　说完，瞟了一眼父亲：“你还打不打，不打我先走了。” 　　妇人赶忙拉着赵老五的手：“都同意了，别打了别打了....” 　　赵老五甩开妇人，嫌弃地说：“我本来也没想再打了，净添乱！” 　　回到屋子里，小五看了看仍在熟睡的臭蛋儿，尽量不让自己出声，可控制不住的眼泪，似乎已经慢慢消解了她刚才那有限的坚强。 　　这一夜，小五长大了。 　　几天后，噶咕村的赵老五夫妇，不顾儿子臭蛋儿要姐姐的哭闹，一遍又一遍地数着八万八千块的现金。 　　而小五，则在B市的会所，换上了捏脚小妹的制服。她要先工作还款，等还完了给她父母的钱，才能给自己挣钱。 　　不幸中的万幸是，有憨皮的良心发现，通过打点，让小五先从正规的捏脚做起——当然打点的费用，还是要从小五的工资里出。 　　白白干了两年后，小五仍然没还清欠款，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她，为了尽快还钱，和父母断绝所有关系，选择了来钱更快的另一项服务，而在这个版块，她遇到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麦穗儿。 第113章 你有我了解男人吗？ 　　星期一下午下了班，小穗儿便去找了小五，打算在跟她透露李明城的事之前，先深入了解一下小五。 　　小五看得出小穗儿另有图谋，但能感受到姐妹的真诚，便大致跟她说了自己的曾经。 　　小穗儿听完小五叙述的故事，唏嘘不已。 　　她只道小五是从外省自己来B市谋生活，去了足疗会所也是自己的选择，却想不到原来小五也是有过这种凄凉经历的女孩。 　　和小五相比，自己在还是方长远时遭受的所谓挫折，让自己崩溃自杀，就显得有些可笑了，但是，现在后悔也没意义了。 　　“原来，你比我惨得多呢。”小穗儿面露惭愧地说，“我还是男人的时候，起码我再怎么痛苦，也还有爱我的父母，也还有一点社会地位，而你这情况，可以说一辈子就毁了。” 　　“也许对一个人来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来自父母。”小五淡然一笑，看着小穗儿的眼神愈加温和，“其实你也一样的，你虽然物质条件比我好得多，但是精神受到的摧残也许不比我少，要不然没吃过苦的你怎么能在刚变成小穗儿时忍受得了她的工作呢？” 　　小穗儿有点不太能相信地看着小五，因为她的每句话都直戳自己的心窝子。几乎绝大部分人都会认为她当时的自杀是愚蠢之至，有那么好的条件还不知足，甚至她自己有时也会这样认为。 　　有这样善解人意的姐妹，小穗儿觉得，自己当初没准还真是死对了。以前只觉得跟小五关系好，小五的人品也好，但像今天这样有知音的感觉，还是头一次。 　　“那小穗儿呢？”小穗儿听了小五的故事，对前任小穗儿也好奇起来，“她是怎么来到这的？” 　　“我也不是特别了解，她没跟我很详细地说过，我只知道她跟我不太一样。” 　　小五看着小穗儿有点失望的样子，嘴角意味深长地翘了起来。 　　她不打算告诉小穗儿，是觉得，只要这个灵魂是方长远的小穗儿永远不了解前任小穗儿的历史，那她就永远只是方长远，是可以完全区别于前任小穗儿的小穗儿，这样，小五的恶趣味便永远可以得到满足了。 　　“另外对你来说，了解她的曾经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你父母都不需要你去参考她的历史去解释，还有杨枫，”小五说着露出些羡慕的神色，“虽然你的身份在这儿，但是有那么多人理解你，爱你。不像我，我可能要光棍儿一辈子了，就算万幸有个男人喜欢我，我的所有经历也不想瞒他，况且我刚才跟你说的我那些经历，也许还能博个同情分呢。” 　　“哎呀，好姐姐，你还有我爱你呀。”小穗儿把手搭在小五的手上，微笑着安慰道，“而且，我还在争取另一个可能会爱你的人。” 　　“嗯？”小五虽然能猜到几分，还是笑问道，“什么意思？” 　　小穗儿见时机已到，便向小五说了李明城的事，包括他喜欢自己而后被自己拒绝的事情。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小穗儿笑道。 　　“我......我肯定是愿意啊，”小五说着摆了摆手，“但是人家怎么可能看上我呢，你这完全是异想天开啊，快别逗我了吧！” 　　“你别妄自菲薄呀姐姐，他能看上我，就能看上你！”小穗儿信誓旦旦地说，然后笑着转了转眼珠子，“你别看他是个挺厉害的人物，但咱们有他的弱点啊！” 　　“弱点？看把你能的，我不信。”小五一歪脖子不屑地说道，但其实她倒希望小穗儿说的是真的，靠谱的。 　　于是小穗儿又把李明城爱看书的兴趣，和对青楼女子情有独钟的癖好都告诉了小五，还把要给小五培训的计划和盘托出。 　　小五听了，嘎嘎直笑：“傻妹妹，你这是不是有点儿戏了，人家是B市那么有头有脸的人物，能看不出你的小伎俩嘛？我可不陪你玩这种过家家哦。” 　　“不试试怎么知道嘛！”小穗儿的声音都有点急了，“再说了，就算你了解男人，你能有我了解吗？如果说平时你机会小，那现在他刚从我这儿失了恋，你的机会就特别大你知道吗？他现在心里那块儿是空的，急需有人给他填上！” 　　小五微皱着眉看着小穗儿，表示十分怀疑。 　　“诶呀！男人就是这样的！相信我！”小穗儿拍着胸脯保证，胸脯在她的震动下软软地晃了晃，“你要不试试的话，就被别人抢了！” 　　小穗儿说的别人，就是赵晓书。 　　“那照你所说，他那么喜欢你，能很快就移情别恋吗？”小五问道，“他这样的话，就不符合他喜欢的古典爱情故事里的男主角了呀。” 　　“喜欢书里的故事不一定非要成为主角啊！”小穗儿辩解道。 　　无奈，为了让小五相信，小穗儿只得将自己在高中时曾经接力一样地暗恋了两个女生的经历告诉了小五。 　　那时她作为一个自认为专情的男生，被班里一个气质非凡的女生吸引。而她方长远也不是俗人，便开始找机会向那个女生搭话，写信。聊的写的，全都是诗和远方。 　　那个女生似乎也很吃这一套，两人一来二去就以写信的形式聊的不亦乐乎，最终等方长远觉得已经快“水到渠成”时，就深情告白，这才得知对方是个基督教某个教派的教众，人家说只能和教内人结婚，甚至还反向想拉方长远入教。 　　方长远坚持了底线不入教，当然只能是和女生无果而终，但内心的失落和空虚，让他久久不能释怀。就在这个空虚期，很快，另一个原本虽然长相也不错但他完全看不上眼的女生，因为经常和他搭话，竟不可控地填满了方长远的内心，让他无法自拔。他的理性告诉自己，这个女生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类型，但是，他敌不过空虚，敌不过对异性的渴望。 　　没想到在他又一次主动告白后，这第二个女生也给他发了好人卡。之后虽又陷入痛苦，但也让方长远明白了，不管再理性的人，也拗不过人体激素控制的生理需求。 　　而小穗儿现在相信，李明城应该正处于类似于她当初被第一个女生拒绝后的状态，如果小五不珍惜，那个体贴的赵晓书可能就要得逞了。 第114章 明城攻略 　　经过小穗儿的软磨硬泡，小五总算是欲绝还迎地同意试一试，反正也不亏，不过，小五本身是根本没抱希望的。 　　“李明城喜欢看历史，古典名著和小说，还有乱七八糟的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不过据我现在了解，他最喜欢的题材应该是三国。”小穗儿跟小五详解着。 　　“那完了。”小五把手一摊，“我对三国一窍不通。” 　　这个情况倒也在小穗儿的意料之中，尤其她刚才听小五讲到自己成绩不好的时候。 　　“那，姐姐，你....你都看过什么书呀，我帮你参考参考。”小穗儿试探着问道，如果看书是小五的弱项，小穗儿不想戳到她的自尊心。 　　“嗯....高中语文课本和读本涉及到的书，除了个别我实在不感兴趣的，大致都看过。除此之外，就没看过什么了，主要是我当时的条件也没资源。”小五琢磨着说着，就看到小穗儿被惊得捂着嘴巴，瞪圆了眼睛。 　　“我的姐姐呀，那你比我看过的书多多了！”小穗儿不可置信地盯着小五，高中的语文读本，几乎已经囊括了古今中外的好书，敢情这姐们还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嗐，那有什么用，我上学的时候除了语文和历史好一点，其他科目都惨不忍睹。”小五自嘲道，“因为别的课我全用来看书了。” 　　“姐，这绝对就是你的机会啊！”小穗儿激动地握住小五的双手，摇了又摇，晃了又晃，声音中还充满了欣喜的懊悔，“我怎么早不知道你这特长啊！” 　　小穗儿觉得自己又被上了一课，不管是什么地方，社会地位多么低下的人，都可能存在隐藏的大佬，哪怕是小五这种表面上已经被污染，聊天时三句话不离老本行的青楼女子。 　　“这算什么特长啊，充其量就是喜欢看故事呗，要不我想看你写的小说呢。”小五谦虚道，“再说了，你说的那个李明城，人家喜欢三国，我一窍不通，那不白搭么？” 　　“你一个女孩子要是连三国都知道，那就更显不出我来了。”小穗儿笑道，说的好像自己不是女孩子似的，然后俏皮地一梗脖子，“我了解呀！而且，女孩子不了解三国太正常了，这根本都不是丢分项，但是如果你了解，那就是妥妥的加分项啊！” 　　“好吧，那就，听你的？”小五微笑着说，心想就当陪小穗儿玩了，事成不了没关系，小穗儿有这份心，小五就已经十分欣慰了。 　　“这就对啦，放心吧，我对三国可是有独到见解的，给你补几堂课，保证你在他面前出彩！”小穗儿得意地笑。 　　欣慰之余，小五还是有两分无奈，这小穗儿，又是加分又是补课的，怎么弄得跟面试似的？ 　　等小穗儿浅显讲解完毕，小五认真地存上了小穗儿用手机写的“教学大纲”，郑重地表示会好好学，好好看。 　　“对了，还有一点，差点忘了！”小穗儿突然想起了什么，竖起一根手指说道，“姐姐知道李清照的爱情故事吗？” 　　“不清楚。”小五如实回答。 　　这个也难怪，以小五乡镇高中的教学水平，是不太会教课本以外的东西的，不像小穗儿城里的高中。 　　“嘿嘿，李清照的老公，叫赵明诚。”小穗儿歪头冲小五眨着眼睛。 　　“哦~赵明诚，李明城，他们同名啊。”小五笑道。 　　“同音不同字，但这就是个卖点啊，我没和他聊过这一点，就是特意给你留着的。”小穗儿晃着脑袋说，“等你们见了面，互相介绍完，你装作不知道就问他，‘你的名字和李清照老公的名字一样啊？’岂不是更显你知道的多，还对他喜欢才子佳人那一套的胃口？” 　　“这....会不会有点刻意了？”小五有点不自然地笑道。 　　“总之你知道就比不知道好，那你自己把握吧。”小穗儿说，“你可以查查李清照的爱情故事，我这可是帮你押题呢！” 　　“好好....”小五心想，这回更像面试了.... 　　“再有啊，你不一定一直展现自己，有时候给他出个题，会让他对你印象更深刻。”小穗儿神秘地笑起来。 　　“我能给人家出什么题啊？你净开玩笑。”小五有点懵，自己这点阅历本来就不多，还都是不正经的人生阅历，这不是为难自己嘛。 　　“就看你为了将来的幸福，能不能豁得出去了。”小穗儿歪着头，冲小五挑了挑眉。 　　小五露出了不屑的神情，自己这种女人，如果真有好姻缘，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那我可说了啊。”小穗儿见状便说道，“你可以问问他，对咱们这种....在那种地方上班的女人是怎么看的。” 　　“躺着看呗，还能怎么看。”小五似乎是有点想要回避这个问题。 　　“诶，我是认真的！这是个关乎你俩的根本的问题啊！” 　　小穗儿见小五又犯毛病，急道： 　　“如果他答得不好，你还可以委婉地表示一下遗憾，他要是继续问起来，你就欲擒故纵，欲说还休，但是要把握好分寸，别过犹不及，给他营造一种你既深不可测，又不是故作深沉的感觉，还给他一种感觉——老娘并没有多稀罕你，如果你不是我的菜就给我一边儿呆着去，我宁愿一辈子单身！” 　　小五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出谋划策的小穗儿：“你可真是个狗头军师！快说，你是不是这么钓的杨枫？还是说你原来都是这么勾搭小姑娘？” 　　“嘿嘿，对杨枫不需要这么复杂，钓男人比勾搭小姑娘可简单多了！”小穗儿提起杨枫，有些得意忘形。 　　不想小五听罢，竟然大惊失色，指着小穗儿叫道：“小穗儿！你钓了多少男人了？” 　　这回轮到小穗儿大吃一惊，急忙摆手解释：“我没有我没有！就杨枫一个，而且还是他追的我！” 　　“切！你给人家求婚两次还不是钓人家？”小五鄙视道。 　　“什么求婚两次？”小穗儿稍作思考，想了起来，拍了小五一下，赶忙辩解道，“不该记的你记那么清楚！那是杨枫跟你吹牛的！” 　　“哼哼，不好意思，那我还是信杨枫。”小五调皮地笑道。 　　“哎呀你！”小穗儿轻掐了一下小五的手臂，“让你带偏了！我那么说的意思是想让你对你和李明城的事儿有点信心啊！” 　　“好啦，知道啦，谢谢小穗儿！”小五笑着摸了摸小穗儿的头。 　　此时，各在两地的李明城和杨枫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第115章 吃瘪的“灰姑娘” 　　自己的计划成功开展起来之后，小穗儿除了担心例假结束后可能遭到杨枫的某种行为之外，终于感觉自己可以好好放松一阵子了。 　　还有出乎意料的是，作为董事长秘书，这些天的工作量和难度并没有自己原本想象中的那样挠头。反而自己犯了几次错之后，还被黄永成董事长温柔地安慰和鼓励，搞得小穗儿竟有了他是个打着灯笼都没处找的好领导的错觉。 　　而与小穗儿的情况不同，杨枫这边的进展不是很顺。自从他接到李明城的合作邀请后，便开始发愁了。 　　因为杨枫在建成公司现在的人设，虽然说不上是吊儿郎当和不务正业，但是《金瓶梅》鉴赏家的大名已是尽人皆知——除了小穗儿，还成了贾一清喝茶聚餐时的笑料。最起码，大家目前都相信他没有事业上的野心。 　　而现在，如果他径直告诉董事长黄永成，是自己促成了B市第一集团和建成公司的合作意向，那之前苦心经营的人设就会崩塌，就算你说只是偶然的机会而已，一向好以阴暗的心态忖度别人的这些个人精们，谁又会信呢？ 　　但是你要是不说，毫无疑问是辜负了李明城的一番天大的好意，而且对杨枫自己的将来也绝没好处。 　　两害相权取其轻，杨枫一番思量过后，决定还是要跟黄永成说，但势必是要很讲究方法了。 　　“董事长，前两天我跟朋友吃饭，你猜我碰见了谁？”杨枫在黄永成的办公室里，和黄永成面对面坐着，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眼神轻浮，好似轻描淡写，实际却捕捉着黄永成最细微的表情。 　　黄永成只是“嗯”了一声，然后靠在了椅子背上，眼睛微微眯起，脸上似笑非笑，等着杨枫主动往下说。 　　杨枫会意，轻拍了一下桌子说：“B市，第一集团，刘老总的秘书！” 　　“男秘书还是女秘书？”黄永成轻笑。 　　嗯？黄永成这是不知道李明城吗？不应该啊，刘老总的秘书，在B市的政界和商界，那可是比市长秘书的知名度都要高得多的。 　　“董事长，是李明城啊，您....您不知道吗？”杨枫有些诧异地问道。 　　“我知道李明城，但是人家还有没有女秘书那谁说得准啊。” 　　杨枫心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吗？ 　　尬笑一声，杨枫解释道：“这上班时间，我能跟您探讨女秘书的事儿嘛？就是李明城。” 　　不想黄永成忽然变了脸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皱着眉说道：“那你还不赶紧说重点！外边那么多人等着见我，我还真以为你跟我这儿唠闲嗑儿呢！” 　　卧槽？杨枫惊于黄永成的变脸，心里也是不解，那女秘书不是你提起来的吗？现在怪我？ 　　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把黑的说成白的也是特权，没办法，杨枫只得赔笑。 　　“嗨呀，我的错我的错！”杨枫歉意地欠了欠身子，他明白，董事长的气氛已经到这儿了，接下来自己再说什么好事，他也不一定同意了，但是那也必须得说，于是硬着头皮道，“是这样，李明城跟我聊的还挺愉快的，他说他有意跟刘老总说说，促成他们集团和咱们建成公司的大项目合作，董事长您看......” 　　说完，杨枫向前探着头，以示恭敬，等着黄永成的反应。而黄永成则还是眯着眼睛看这杨枫，不过比刚才多了一双审视的眼神。 　　“啊差点忘了，这是他的名片。”杨枫见黄永成态度不明，似乎是对自己并不信任，赶忙掏出李明城的名片，递给黄永成。 　　黄永成并没有接过名片，只是说：“放桌子上吧。” 　　等杨枫把名片放好，黄永成才从椅子靠背上起身，拿起名片，浏览了两秒钟。 　　“杨总啊，你还是年轻啊。”黄永成半张嘴笑道，“刘老总的集团我知道，不是我妄自菲薄，但你觉得人家凭什么要跟我们合作？人家能从我们公司得到什么？” 　　“他们就是想找一个小型的国有企业，以方便获得政府更多的支持....” 　　“那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找个小型的国有企业呢？”黄永成依旧笑颜不改。 　　“这....”杨枫支吾着，倒不是别的，而是他要掂量着用词，总不能告诉黄永成，人家就是想要百分之九十九的话语权，只是拿咱们建成公司当个招政府支持的吉祥物吧？ 　　黄永成哼了一声道：“如果它是个央企，我倒不在乎它的体量比咱们大几百倍几千倍，因为它的目的无非就是想通过我们小国企作为渠道，打开B市政府的大门，然后赚钱，它并不十分影响B市商界的现有格局。但是刘老总的第一集团，这是个地头蛇，地头蛇啊杨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没听过吗？地头蛇的天生属性，就是要吃掉同一个地盘的竞争对手，不论大小！” 　　到底是董事长，这次所谓合作的最大风险一下就被他看透了，杨枫心想，但是他杨枫也并不是没想到，而是，他的立场，让他并不在乎建成公司到底会不会被吃掉，只要他和小穗儿过得好就够了。 　　但是，该配合的演出，还是要到位，于是杨枫听罢，脸上全是惊恐，但他把这份惊恐控制到了一个几乎刚好能被黄永成发现的程度。 　　看着眼前这个小杨总惊恐的表情，黄永成既满意自己的说教，又露出了七分不屑，接着语重心长地说道： 　　“杨总啊，你虽然刚来不久，虽然年轻，但是我们管理层其他成员都是很信任你的，所以才把你调到监事会，监督其他的所有部门，为的就是公司能健康发展。但是你今天这个建议，如果我采纳了，最终如果建成公司真的没了，那你这岂不是‘通敌卖国’吗？” 　　“董事长，我....！”杨枫一听黄永成连这个词都能用出来，赶紧试图解释。 　　“不用多说！”黄永成大度地摆摆手，“我知道你不是，但是并不代表所有人都理解你，为了你好，以后这个事不要再提了，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另外，我们也不能明面得罪刘老总，所以如果李明城问起你来，你就说建成公司确实有意合作，但具体细节还在讨论。等你实在拖不过去了，我会出手帮你的。” 　　杨枫一边听着，一边早在心里对着黄永成竖起了两根中指。 　　先给杨枫扣个罪恶深重的大帽子，然后再给个甜枣，既撅了他的建议，否了他将来可能的功劳，还想让他感恩戴德。呵呵，既然他想，那就顺了他的意好了。 　　“我....唉~”杨枫懊悔地叹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看黄永成，又好像无颜面对似的马上又低下视线，真切地说道，“董事长，谢谢您，我还是得跟您多学习啊！” 　　“小杨啊，你既然调离了工程部，就不要再管项目上的事儿了，做好你监事会的职责就行了。”黄永成笑笑说，“否则又要像今天这样，合作没拉来，反倒给公司凭空树了一个大敌！” 　　杨枫并不在意黄永成的取笑，只是连连道歉和道谢，然后站起身就往外走。杨枫心想，砸了？好像也不一定。但是从黄永成的话来看，连杨枫第二次建议合作的机会都不给。就算你不想跟人家合作，也不至于把我说的这么不堪吧.... 　　等出了黄永成办公室的门，看到贾一清正笑呵呵地往里走时，杨枫脑子里忽然一闪，冒出个念头，似乎解决了自己的疑问——哼，莫非自己要变“灰姑娘”了？ 第116章 感情纯真，技巧娴熟 　　还有件事也令杨枫在意，那就是在他刚进黄永成办公室的时候，黄永成便立刻找了个理由支开了秘书小穗儿。 　　虽说两个领导之间探讨事情有时候会屏退其他人是很常见的操作，但杨枫的直觉告诉他，黄永成支开小穗儿和自己单独谈话，肯定是另有考虑。 　　而等贾一清进屋后，看到杨枫出来的小穗儿也跟着要进屋，毕竟正常情况下，她作为秘书还要给领导谈话做笔录，却又被黄永成告诉说要再等一会儿，杨枫见状，便更相信自己刚才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了。 　　杨枫和在门口站岗听宣的小穗儿相视一笑，说道：“来我办公室坐坐吧，贾总说事儿一时半会儿可出不来呢。” 　　“还是算了吧。”小穗儿微微一笑，而后轻声道，“你不怕惹闲话啊？” 　　“不怕。”杨枫意味深长地笑道，“麦穗儿同志，我以监事会主席的名义，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诶？可是万一董事长发现....”小穗儿没想到杨枫竟然如此大胆，董事长的秘书他也敢不打招呼就随意征用。 　　“他要叫你肯定是用手机震你，才不愿意多走那两步路呢。” 　　“行吧，他要是怪我我可往你身上推啊。” 　　“我俩办公室相距超不过五米，你担心啥呢。”杨枫在前面一招手，冲小穗儿一眨眼，“来吧，乖~” 　　“你！”小穗儿被他这么声音不大不小地一叫，又羞又气，蹙起眉头，嘴角却扬了起来。 　　这杨枫是疯了吧？就在公司里跟我这么说话？虽然此刻身边方圆三米确实没有别人，但他那一声“乖”，要说有人能听到，她绝对不意外。 　　但是在众人眼皮底下偷偷恋爱的感觉，而且偶尔还露出个可能被人发现端倪的破绽，小穗儿觉得，好像还挺过瘾的。 　　进了杨枫的办公室，小穗儿刻意把门打开，然后才坐下。 　　杨枫却往回走两步把门关了。 　　“你关门干嘛？” 　　这可不是他们小两口温存的时候，这是在公司啊，开着门的意思就是光明正大，两人心里没鬼，任谁看见也不会把两人往歪处想。而关着门，可恰恰就会落人口舌了。 　　杨枫不会连这都不懂吧？小穗儿纳闷得很。 　　“不关门？不关门我连冲你笑都得搂着点，多费劲啊。”杨枫一边说，一边弓起身子，俊朗的面容偏偏配上一副淫笑，脸也是冲着小穗儿越贴越近。 　　要说他是霸道总裁吧，第一他不是总裁，第二，这个淫笑....别说霸道，简直就是流氓一样的。 　　小穗儿本能地往后躲着，眼睛还瞄着杨枫的屋门，怕下一秒就有人不敲门就进来，但是，她砰砰的心跳却像是有所期待似的，完全没有想要推开杨枫的意思。 　　“叫声老公听听。”杨枫错过小穗儿的唇，直接在她耳旁轻轻呼气，“一两天不见，可想死我了。” 　　小穗儿的耳朵被杨枫呼出的热气一腾，直接打了个激灵，心跳也愈加快速起来。 　　这可是在公司啊，上班时间啊....但是，我怎么就是不想拒绝呢.... 　　哎呀，这要是被发现了的话....啊，该有多刺激啊！ 　　啊呸！我想什么呢！小穗儿想到这里，不再看向杨枫，把视线低了下来，由于脑袋一直在往后缩，上半身自然挺拔起来，浑圆的胸部撑起的衬衣便几乎充满了小穗儿的视野。 　　看见自己的身材，小穗儿反而有点冷静了，不过高频的心跳仍然没有平静，只是红着脸说：“杨....杨总，你克制一点吧。” 　　“好。”杨枫很干脆地答道。 　　就在小穗儿轻轻呼出一口气，要放松下来的时候，杨枫忽然在自己耳上一吻。 　　“诶诶？！” 　　即使只是蜻蜓点水一般，却像是又给小穗儿的心上了发条。 　　“这要不是在公司里啊，我真得把你扔床上好好地挼一挼。”杨枫看着捂着胸口喘气的小穗儿，摇了摇头，笑道：“好啦，不逗你了，我给你倒杯茶，你缓缓。” 　　两人都嘬了两口茶后，小穗儿低着头，悠悠地开口道：“你说我明明是个老司机，怎么纯情地跟个小女孩似的呢？我也没有装啊......” 　　语气里充满了自嘲，视线里，还是那傲人的胸围，不过，小穗儿已经习惯了被自己的胸部挡住视线看不到下边的感觉了。 　　“而且身材也很涩，却还那么纯情。”杨枫笑着补充道，举着茶杯，微微晃着脑袋，略显迷离的眼神，不知是在品茶，还是在品媳妇儿。 　　“而且，我还做过了那么....本子里才会有的事....”小穗儿似乎在反思。 　　“好啦，你可真是当局者迷。”杨枫看不下去了，帮小穗儿解释道，“因为你对我的感情是纯的，自然就纯情，对不对？” 　　嗯？竟然是这么简单的答案吗？小穗儿又自嘲地笑笑，自己真是糊涂呢。 　　“感情纯真，技巧娴熟，这简直....简直是无比完美啊！”杨枫皱着眉赞叹道，声音不觉都高了两分。 　　“咳咳！”小穗儿重咳两声提醒杨枫，“杨总，你这屋隔音效果可没那么好啊。” 　　两个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公司办公室里谈论这种话题，杨枫终于也自觉失态，干笑两声说：“嘿嘿....不过，话可都是真心话。” 　　以普遍理性而言，感情纯真的一般没技巧，技巧娴熟的大都少有真情，而结合两者优点的小穗儿，自然在杨枫眼里就是完美的存在，不只是杨枫，恐怕在任何男人眼里都一样。 　　“知道你是真心话。”小穗儿低头摸着手指头，嘟着嘴喃喃道，“不用你每次都强调。” 　　毕竟，她真的不想承认自己“技巧娴熟”。 　　才两个多月女生年龄的她，就已经技巧娴熟了，说的好像她有这方面天赋似的——真是太难为情了！ 　　平静下来的小穗儿联想到刚才自己的表现，被杨枫略一调戏就心跳成那个样子，那到时候例假一过，杨枫要真的想那个，自己....肯定会失守的吧.... 　　本来就微弱的信心，这下子几乎要荡然无存了。 第117章 这算...暗流涌动吧？ 　　“对了我说麦穗儿同志，”杨枫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疑问道，“你对我刚才跟董事长说了什么，一点也不好奇吗？” 　　“不好奇。”小穗儿眨巴着眼睛，“跟我无关的事我为什么要好奇啊？” 　　“嘿！你这点倒是一点儿也没变，跟以前一模一样。”杨枫坐在主位上，手放在桌子上，手指轻叩着桌面，“那要是跟你有关呢？” 　　“那会好奇一点吧，不过你要不愿意说，我也懒得问。”小穗儿无所谓地回道。 　　“一万个女人里也找不出一个像你这么通透的，我喜欢。”杨枫笑道，不过，他心底里隐隐有一点遗憾。 　　“这个跟性别没关系，这种事看透了，就对八卦没兴趣了。”小穗儿说，“你不也对八卦没兴趣吗？” 　　“我是男的。” 　　“我也是....也曾经是啊。” 　　杨枫哈哈一笑：“你除了不八卦这一点，别的地方变了很多。就比如你现在的坐姿，就很乖巧，很有女人味儿。” 　　被这么一说，小穗儿下意识看向自己的乖乖并在一起的双腿，随后莞尔一笑：“其实倒不是什么乖巧，而是女生要叉开腿坐着，确实有点难看啊，是我的审美要求我不能那样。” 　　“那你对董事长的态度呢？”杨枫饶有兴致地说，“以前你对这些领导可是爱谁谁、爱咋咋地的态度，现在我看你对董事长好像很上心呢，连狗牌都规规矩矩地挂着。” 　　“你无聊不无聊啊？这是董事长让我带的，那我就是不听，就是不带？”小穗儿斜了杨枫一眼，轻轻嗤笑，“你不会吃醋了吧？” 　　杨枫赶忙重重地“哼”了一声：“那你有点小瞧你老公....咳，小瞧我了！” 　　“哼哼~”小穗儿抿着嘴笑了笑，也不点破，给自己男朋友留点面子。因为她曾换位想过，如果她是杨枫，杨枫是她，她一定会吃醋的。 　　杨枫有些无趣地翻着自己桌子上的资料，本来他是想跟小穗儿说说刚才在黄永成屋子里的情况，但看小穗儿一点都不好奇，自己也就没了大半的兴致。看来这人要是太理性了，就会少了一些意思啊。 　　而想要好好地看看媳妇儿呢，又怕自己的小兄弟把握不住...... 　　又翻到那本《金瓶梅》时，杨枫偷偷看了一眼小穗儿，确定了她没有看到，才又偷笑，心想，媳妇儿这是“流言绝缘体”体质啊？几乎公司里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是“金学家“，唯独跟他关系最近的她还不知道。 　　就像上次，好多人都传开了她在会所上过班，还有董事长想让她当秘书的流言，要不是自己告诉她，她也是还不知道呢。 　　不管怎么说，有个这样的媳妇儿倒是省心了。 　　看杨枫暂时无话，小穗儿也起身告辞，毕竟估计着贾一清也快出来了。 　　临走开门前，小穗儿还是嘟囔了一句：“非要关上门，真是的！” 　　小穗儿以为，杨枫就是为了方便调戏她，才不顾传闲话的风险关着门。而杨枫听了却笑了笑，小穗儿的意思他岂能不知？只是，这才是他想要的。小穗儿以为杨枫在第一层，她在第二层，殊不知，杨枫已经在第三层了。 　　作为一个“金学家”，如果面对公司第一大美人竟能不动心，在常人的逻辑上恐怕有点说不过去，而常人想不通的时候，思路就会另辟蹊径，去琢磨这个杨总跟小麦穗儿是不是早就有超越同事的关系。杨枫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故意惹个闲话，卖个破绽，巩固了自己的人设，让人们，包括董事长在内，认为他不过就是个有点色胆的普通领导罢了。 　　就连小穗儿也想不到，杨枫在建成公司，最不在乎的就是名声，因为，他志虽不大，但并不在此。 　　小穗儿刚走出杨枫办公室两三步，就碰到好像从外边回来的黄永成，心里顿时大叫不好，看来贾一清早就从黄永成那里出来了。 　　“我正找你呢，你上哪去了？”其实就是上了个厕所的黄永成，故意这样问道。 　　“啊....我....”小穗儿快速思索了一下，自己是在杨枫门口被发现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如果不说实话，反而更糟，只得说道，“刚才杨总叫我说了两句话。” 　　这个死杨枫，还信誓旦旦地说董事长只会震我的手机，绝不会走出门来找我，真是结结实实地坑了自己一把。 　　小穗儿现在只希望黄永成别追问杨枫跟她说了什么。 　　“进屋吧，觉得有必要就记录下来，没必要的就不用记。”黄永成淡淡地说，没有任何表情。 　　“哦。”小穗儿应道，跟在黄永成后边进了办公室，心想，算你识趣。 　　等两人都就座后，黄永成不动声色地注意到，小穗儿并没有要拿笔和本记录的意思，心下便明白了，杨总和小穗儿刚才，肯定是没有说工作上的事儿，又或者，说的也是工作，但却不是建成公司的工作。 　　如果小穗儿知道黄永成有这层心思，那她就是瞎编也得编出一些东西记在本上。不过她更想不到的是，现在这个貌似被黄永成看穿的结果，其实正合了杨枫的意。 　　“董事长，刚才您和杨总、贾总谈的事情，不用记录吗？”小穗儿问道。 　　其实既然黄永成特意让她不在场，就已经有了答案，可如果她不确认一下，那就是她的失职。这是作为秘书的职业素养，虽然她以前并没当过秘书，但多年用心的工作经验，还是能让她融会贯通的。 　　“不用不用，都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不用记，以后明朗了再记。” 　　黄永成倒是没有说谎，确实是跟两位副总聊的内容，都还不明朗。 　　贾一清回到自己办公室，暗喜窃喜。 　　原来，他刚才一进黄永成的屋子，没聊两句，黄永成便把李明城的名片递给了他。并把杨枫刚说的B市第一集团有意合作的事情告诉了他，还嘱咐他保密——毕竟黄永成可是保证过的“不告诉任何人”。 　　黄永成说，既然有意合作，当然要派最有能力的，最能说会道的，经验最丰富的将才出马，杨枫可排不上号，所以便将谈合作的事宜交给了贾一清。但要求是，尽量要做到和第一集团平起平坐，在合作中掌握至少一半的话语权，而绝非是杨枫透露的那种建成公司只作为一个和政府沟通桥梁的意思，这样，就既能利益最大化，又能保证不被第一集团吃掉。 　　贾一清拿着李明城的名片，笑了又笑，杨枫啊杨枫，你这是后悔了吧？又想管项目了吧？可管项目，谈合作，你这个小伙子，是我贾一清的对手吗？ 　　“太年轻了，哼哼哼。” 第118章 做男人的温柔乡 　　几日下来，每天下班的时候杨枫都有事，不是加班就是被几个员工请吃饭，居然一次都没有和小穗儿约上会。 　　不过他忙点儿也好，小穗儿想，这样他就没空对自己有非分之想了。 　　但杨枫现在一个虚职，她实在也不明白他加的什么班，问过一次，杨枫只笑笑说是大事，具体也不透露，哼，反正小穗儿也不是很好奇，爱说不说吧，正好自己有时间，要么和小五腻在一起，检查她的功课，要么自己写小说。 　　说起小五的事来，小穗儿也感觉有趣。 　　明明最初那么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可现在小五竟然把新房装修和家具的事全放下了，就窝在她那个小房间里，天天捧着《三国演义》翻来翻去，就连上厕所都要把书带进去。要是看的有点累了，就在手机上搜电视剧看，总之，小五这些天的生活是被三国给填满了。 　　起初小穗儿只觉这种反差有点搞笑，但见小五天天都如此，不禁欣慰和感动起来。看来小五是真的重视自己给她牵的线，那自己作为红娘，自然也要尽最大的努力。 　　而且，小穗儿越来越发现，小五在这方面不说是个多出色的人才，至少也是被埋没的好苗子。 　　因为三国这种都是男人的题材，女孩子能看进去的并不多，而小五不但真看得进去，还自己有了很多小穗儿都不曾想到的感受。 　　“穗儿，看了三国，我真的好想变成男人啊！”小五在一次和小穗儿一起吃晚饭的时候，由衷地感慨。 　　“哦？”小穗儿被提起了兴致，对她这个男人变的女生来说，这句话别有一番趣味，“那是不是看了红楼就想变女孩儿了？” 　　“你还别说，我以前只觉得三国就是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所以根本就没有兴趣，现在我才知道我原来是多么的偏见。”小五笑道，“而且，我觉得比红楼梦有意思的多，可能咱的境界还不太能欣赏红楼梦吧。” 　　小穗儿会心一笑，小五虽然是女儿身，可从她的性格和所做过的事情来看，比很多男人都果断勇敢，确实好像更适合读三国。 　　“大丈夫之志，犹如长江，东奔大海，岂能眷恋于温柔乡？”小五虚望着空中，复述着电视剧里的台词，随即看了看还在轻轻咀嚼食物的小穗儿，有感而发地笑道，“可惜呀小穗儿，你本来可以做长江，现在只能当男人的温柔乡了。” 　　“噗！咳咳......”小穗儿一听这话，知道小五在打趣她由男变女，急着要反驳，却被呛了一口。 　　“温柔乡怎么了？那叫后勤！”小穗儿没好气地瞥了小五一眼说，“你既然看了三国，应该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吧？如果男人在前线拼杀，那我们女人愿意做好大后方，给他们提供能量和动力。” 　　“哟哟，还‘我们女人’呢。”小五轻笑，“别把我包括进去哈，我倒是更愿意上前线打仗去。诶？不对啊，我说咱俩怎么反过来了，不应该是你更像男人一些，更有气魄一些嘛？” 　　“你是根本没有认识到后勤的重要性，在打仗时，那是比前线战况还要重要的因素啊，你这只是一种英雄崇拜而已。”小穗儿说着，又像是反驳，又像是对小五的指导。 　　不过，小穗儿想到了另一点。 　　小五从小到大被“重男轻女”的思想影响，更是因此被父母卖掉，而后又为了钱给男人们服务了两年，所以小五才会对做男人有一些向往，同时，因为自己的遭遇都是男性导致的，她内心又深存着一份对男性的报复心，包括想看到方长远灵魂的小穗儿堕落到给男人服务也在此列。 　　这是小五的性格基础，也是她价值观的基础，小穗儿心里明白，但没有点破。好在小五还没有完全仇视男性，因为她说过，杨枫和之前男性的自己都是好男人。 　　小五手臂拄在桌子上，双手捧着自己脸颊，坏笑着问小穗儿：“那这么说，你是心甘情愿变成杨枫的温柔乡咯？” 　　小穗儿本意是想要拿自己还练武的事情来反驳小五，但被小五这么一说，心里竟泛出一丝甜蜜，这一刻，竟低下眸子，略羞涩地轻轻晃着小脑袋，喃喃道：“我都说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嘛......” 　　小五看着小穗儿羞臊的模样，脑海中想象着小穗儿和杨枫在一起滚床单的画面，忍俊不禁，不过很快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还是不懂女人的苦啊。” 　　“此话怎讲？”小穗儿心想，虽然自己才做了不长时间的女人，但生活中女性相对于男性的不方便什么的，也基本都经历过了，也了解了呀。 　　“你是运气好，遇到了一个好男人，所以你可以安心地做好他的后勤。”小五挑了挑眉毛说道，“可好男人并没有那么多，如果一个女人所托非人呢？你想过没有？打比方说，杨枫几年以后，变得特别没良心，特别....额，我只是比方啊，就变得特别混蛋吧，而且还是八匹马拉不回来的那种，那到时候，你就会发现，你这个后勤做的再好，再温柔，全都没有意义了，为男人真心付出了那么多，到最后就像个傻子一样......” 　　看到小穗儿好像在思索，小五又补充道：“拿打仗来说也是，其实后勤就是为了前线的需要才存在的，按你的想法来讲，这是不是就说明，在某种程度上，女人就是男人的——虽然我很不想这么说——附属品？就像老话说的‘女怕嫁错郎’，这才是本质上女人最难的地方啊。” 　　“我不否认确实存在很多你说的这种女人是男人附属品的现象，但是现象，不代表本质属性。” 　　小穗儿听了小五的想法，似乎对小五的思考非常欣慰，也开始侃侃而谈：“首先，现代的女性是完全可以自主挑选另一半的，这样的话，遇到的男人怎么样，就完全是你自己挑选的结果。 　　“其次，我觉得如果你能把自己的角色做得很好，要拴住男人应该是不难的，像你说的杨枫是好男人之后却变坏了，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如果真的发生了，我愿意从我这里找问题。在感情上，女人应该是可以做到以柔克刚的。 　　“如果说，男人决定了女人的命运，那女人也完全可以改变男人的方向，谁比谁也差不到哪去。你只说‘女怕嫁错郎’，但你还得知道另一句话，‘好女人旺三代’，这就说明女人对男人的影响一点也小不了。” 　　“好女人旺三代？”小五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小五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撺掇丈夫卖女儿的母亲，虽然最终卖掉她的决定看似是父亲下的，但其实母亲起的作用才是最大的。看来自己的母亲，正好是这句话的反例啊。 　　“好家伙，咱们怎么从崇拜英雄谈成了男女感情的学术讨论了？”小五忽然反应过来，掩嘴失笑。 　　“不管是谈什么，都是为了让你在李明城面前更出彩啊。”小穗儿笑道。 　　“哼，我怎么感觉好像是你在教我怎么做女人呢？”小五噘嘴道。 　　小穗儿哈哈一笑：“其实也很正常吧？女人需要什么样的男人，女人自己最清楚，同样，男人需要什么样的女人，当然也是男人最清楚，那我当了二十六年的男人，当然比你清楚啦，教你，不是很合理嘛。” 　　“嘘！你小点声....”小五替小穗儿看了看餐厅四周，才回头冲小穗儿探着头低声道，“当男人的事儿还说那么大声，你想被人当成人妖啊？” 　　小穗儿也为自己的缺心眼儿吐了吐舌头。 　　“那就这样咯，做女人，生活上我教你，跟男人的感情上，你教我。”小五又嘻嘻地坏笑道，“让我好好看看你是怎么当杨枫的温柔乡的，又是怎么旺杨枫的三代的吧。” 　　“哼，不给你看！”小穗儿嗔道，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第119章 王子、灰姑娘和姐姐 　　不管是辩论也好，还是被小五取笑打趣也好，小穗儿感受到读书带给小五的变化，和小五认真的思考，心里真的很欣慰，甚至这段时间，竟然没有听小五开过一次荤腔。 　　难道小五被一本《三国演义》给净化了？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是阅读和思考的习惯，让小五重拾了少女时代的自己。 　　经历过家庭不幸和社会摧残的少女，却未失了本心，仍然存有对美好的渴望，并努力向着光明伸手，这种感觉，大概就是李明城最喜欢的了吧。 　　反正对小五和李明城的事，小穗儿是越来越有信心了。 　　刚失恋的李明城并没有想到自己正在被两个女孩“算计”着，他最近也有点忙，也许是想用忙碌来填补上自己心里那块空虚。 　　即便是忙，李明城也一点没忘了和杨枫说过的话。 　　只是，许多天也过去了，李明城却一个杨枫的电话和信息都没接到过。他有些纳闷，按理说，自己看人不会错，那次相遇后，杨枫不能不当回事，而且也不可能仅仅是当回事这种程度，甚至应该是他的头等大事。 　　难道是杨枫太忙？不太可能，他自己都说过现在是闲差。那是遇到了什么阻力？可遇到阻力为什么不跟自己说呢？还是说....李明城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莫非是杨枫知道了自己喜欢小穗儿，所以对情敌有点过于谨慎了？ 　　但杨枫也不像这种胸怀的人啊，况且自己已经放弃追求小穗儿的事情，小穗儿肯定也告诉他了，他还在意吗？ 　　李明城有点想不明白，但他还是相信杨枫，不过相信归相信，他觉得由他主动跟杨枫打电话问情况还是有点掉价，好像我们第一集团求着你建成公司促成这次合作似的。 　　而其实杨枫的想法是，当灰姑娘的妈妈让姐姐冒充她去见王子时，灰姑娘最好的做法就是等着王子自己发现真相，而不是一时冲动就主动去找王子哭诉真相。 　　否则，等灰姑娘、姐姐、妈妈几个人在王子面前，为了谁是王子真正的意中人而争论不休的话，王子也不可避免地会怀疑，即便是真的灰姑娘，这么积极证明自己，是不是贪图我的财富和地位？ 　　所以，杨枫的暂时不作为，又可以让“妈妈”和“姐姐”的丑态毕现，还能展现自己的柔弱、无奈和无争，恰恰是最好的作为。 　　要说这件事杨枫唯一怕的，就是怕黄永成和贾一清太有耐心而长时间没有动作。 　　但是大利当前，有几个能忍住？就算知道不一定能成功，也还是要铤而走险，这才是人类的本质。 　　贾一清到底并不是个多么简单的人，他从黄永成那里领了跟第一集团对接的任务，确实没有很急，第一集团再大也是个民营企业，只要是民营企业，碰到国企就得先低一头，这是规矩，哪怕这个国企再小。 　　当然，这个规矩是贾一清这类人自封的，杨枫很是看不上。贾一清更不知道，就是因为这种破规矩，才逼得第一集团一定要找个杨枫这样的高管合作。 　　这天，贾一清感觉也晾了第一集团几天了，时机应该差不多了，便拿出李明城的名片，照着上面的号码打了过去。他要问问第一集团，既然有合作意向，为什么不说清楚合作内容。 　　李明城看着这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犹豫，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请问是第一集团的李明城李总吧？” 　　“您是？” 　　“哦，我是建成公司的贾一清，负责项目对接和管理。” 　　“建成公司啊，哦您好您好！贾总，叫我小李就行。”李明城至此，已经隐隐察觉到了建成公司想要搞什么鬼了，不过，该有的礼貌和客气，李明城一样儿也不会少。 　　“是这样，我们这边的杨总说是跟您接触过，说您第一集团跟我们有合作意向，这个事儿我们董事长高度重视，但是耽误了一段时间才跟您打电话实在抱歉，我们这儿这些天有个特别急特别重的任务，也是刚忙的差不多了立马就跟您联系了，实在是抱歉了。” 　　贾一清说起谎来草稿都不用打，而且还想着跟李明城来个先礼后兵。 　　“没关系没关系！国企嘛，我们理解！”李明城赶忙说道，“另外我们跟杨总见面的时候也没说清楚合作什么项目，所以贵公司可能会有所怀疑也是正常的，这个确实是怪我们，呵呵呵！” 　　“不不不，看您说的哪里话，”这次到贾一清有点急了，勉强笑道，“能和B市第一集团合作那是多难得的机会我们当然清楚了，那求都求不来呢哈哈，只是我们这小公司人手不够，这些天确实忙了个急事才没联系你们。” 　　虽然自己刚才客套的谎言被李明城客客气气、谦虚友好地就戳破了，但贾一清现在也得再圆一下。 　　“不用客气了贾总。”李明城干笑一声，“对了，杨总他是....是有别的事情吗？” 　　“哦，杨总他是我们公司主管纪律和人事的领导，项目上这一块儿目前是由我来负责。”贾一清解释道，“以后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我和您那边对接。” 　　李明城哦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出个意外吧。 　　贾一清接着说道：“李总您看哈，我们虽然是个国企，但是也有自知之明，我们规模小，能力有限，以我们的水平，不知道能和贵公司能有哪方面的合作，您如果方便就告诉我们，我们也好准备资料，以便下一步会谈。” 　　“贾总您太客气了，”李明城不露痕迹地哼了一声，说道，“这个是我们应该做的，既然要合作，当然要说清楚合作内容了。我们有个高新科技产业园的项目，现在的设想是我们出钱出人出技术，想通过贵公司的政府背景，争取一些政策优惠。也就是说你们的资金成本是零，但事后会有高额分红，您看看可不可行，如果可以的话，我跟刘老总汇报，找个时间让他去建成公司见见你们董事长，再商谈下边的细节。” 　　果然是这个套路，贾一清想，看来这第一集团就是要利用一下建成公司，然后随便给些好处，渗透了建成公司之后再吃掉。这样一来，建成公司的政府背景优势就能变成了第一集团的优势了，这可是第一集团作为民营企业一直欠缺又想得到的的优势。 　　就这么答应肯定是不行的，但是这么大一块肥肉也不能让它飞了。于是贾一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说辞，装出十分激动地说道： 　　“哎哟！这可真是个大好事！我先代表建成公司感谢一下第一集团，但是我们这儿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只要和民企合作成立新公司，我们建成公司必须是大股东，要控股，您看第一集团能不能接受。啊这个当然啦，目前这个规矩还没有碰到过像第一集团这么大的公司，如果你们不能接受，我可以向董事长争取一下能不能破例，或者等刘老总来了，再让两位一把手商谈。” 　　控股，即持有股权超过50%，也就是建成公司要说了算数，这可是拿捏合作的民营企业的好办法。 　　哼，又是所谓的规矩，李明城心里嗤笑，吓唬一般的小鱼小虾也就罢了，面对第一集团这钟巨兽，这种规矩也好意思搬出来？看来这个贾总是需要调教调教了。 　　礼貌地同意了贾一清再请两位一把手商谈的建议后，李明城放下电话。贾一清可能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明明一套不卑不亢，滴水不漏，又给对方留有余地的完美说辞，竟让李明城下了一个对他几乎可以说是毁灭性的决定。 第120章 打基础 　　除了去检查小五的功课，小穗儿还得抽空去看望一下自己刚认的干奶奶，坛老前辈。 　　就算自己觉得自己再忙，也不能刚结了关系，就晾人家一个星期，小穗儿深知人际关系走动的重要性。 　　方志中和唐玉红都有些纳闷，原来儿子方长远有事没事的晚上经常不在家吃饭可以理解，男人嘛，酒局饭局本来就多，可现在变了女儿，怎么还是一天天的不回家？问她是不是天天跟杨枫厮混吧，她又不承认，再问呢，除了说是有重要的事，又闭口不言。 　　唐玉红虽然心里说，一个女孩子家哪有那么多需要社交的场合，更何况她这个女儿本身就特殊，根本就没有什么社交圈，但也愿意算相信小穗儿的话，只是她那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毛病，让她问不出来属实有点难受和担心。 　　不是小穗儿不跟父母说实情，只是，她还是方长远时，找周大勇拜师的事就已经被父母不屑一顾了，说什么别被骗子骗了之类的话，现在要告诉他们自己又认了个神人做干奶奶，按方志中的脾气，肯定能气得跳起来。 　　至于小五，更不用说，方志中夫妇是绝对不会赞成小穗儿天天跟一个妓女走在一起的。 　　小穗儿也觉得无奈，没办法，这些事只能保密了。不过另一方面，感到什么事父母都要管的小穗儿也越来越想和他们分开住了，只是苦于根本没有条件。 　　杨枫那个廉租房？别逗了，别说父母不同意，自己也不愿意。偶尔住一下还行，天天住那儿不得憋死。 　　这天下了班，小穗儿便开车买了些水果，去看望自己的干奶奶。 　　坛老前辈本来就是一个人生活，见到自己新认的干孙女自然是异常惊喜，再加上自己又把传承寄希望于这个孙女，就更是倍加珍惜，对着刚进门的小穗儿就是嘘寒问暖，问东问西。 　　小穗儿感受着干奶奶的关爱，幸福之余，还觉得自己有些不配，于是言行也开始毕恭毕敬起来。 　　拗不过奶奶要她留下吃饭的要求，小穗儿只得乖乖地听话，不过坛老前辈做饭时还要自己帮厨，这倒是跟一般的客套完全不一样，看来奶奶是真心的把她当自己人了。 　　可令小穗儿实在没想到的是，吃完饭没聊两句，这坛奶奶竟然要她脱了裤子，撩起上衣，然后给她示范穴位的按摩，说是按摩穴位好配合女丹功的效果。 　　对这个要求，小穗儿不免害羞，便问道：“奶奶，是什么穴位呀，干嘛还要脱裤子....” 　　“好孙女，你还跟我这老婆子面前不好意思啊？”坛老前辈微撅着嘴巴笑道。 　　见小穗儿一副等着答案的模样，老前辈还是费了一番功夫，翻出了一幅女子穴位图，照着图解释道，“那穴位可多啦，像这个，脐下五寸的横骨穴，还有最重要的，也是最隐秘部位的会殷穴......” 　　小穗儿探着脑袋一看，果然，这几个穴位的位置，真是一个赛一个地让人害羞！ 　　“会看图不一定就会认穴，所以我先给你在身上指一指，第一次指，位置必须要准确，等你有了最直接的感受，记住了位置，以后按摩就可以不用脱衣服了。”老前辈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还是脱了衣服效果最好。” 　　看老人明显是为了自己好，再矫情就辜负了人家一片好意，小穗儿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躺在了奶奶的床上，红着脸壮着胆开始脱裤子。 　　“奶奶，我例假....我还垫着卫生巾呢，要不还是下次......”小穗儿才想起自己例假还没结束，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找了这么个理由求着奶奶。 　　“哎呀，不影响，脱吧！”坛老前辈笑道，“以后你学女丹功，一定要克服你的羞耻心，自己的身体自己按摩，本来就没什么可羞耻的，知道了吧？” 　　小穗儿顺从地哦了一声，想起师父周大勇也跟自己说过同样的话，虽然心里明白，但现在的每一下动作都让自己羞臊地脸上似乎一跳一跳的。 　　脱了裤子还不算，坛奶奶接下来一句话更是让小穗儿像是遭了雷轰一般。 　　“把俩腿翘起来，我好给你指穴，就跟同房的姿势一样。” 　　“奶奶！我还没那个过......”小穗儿急道，但双腿却自己翘了起来。 　　又不是三岁小孩，作为一个老司机，这个姿势早就刻在灵魂深处了。 　　“好！好孙女！没做过好啊！”坛老前辈一边向小穗儿的大腿根处伸手，一边赞道。 　　老前辈其实完全能接受现在的年轻男女早早的都行了周公之礼，毕竟时代使然，也算是自然的一部分。只不过，对还能坚守的，不论男孩女孩，还是会高看一眼。 　　小穗儿不自觉地咬着下唇，下半身感受到老人的手摸到那个最隐秘的部位，然后忽然一用力，传来的疼痛感让小穗儿不禁“嗯！”的一声叫了出来。 　　“疼吗？” 　　“疼！” 　　老前辈摇了摇头，似乎是不过瘾似的，又按了几下，惹的小穗儿“嘶~呼~”的倒吸凉气。 　　“这个就是会殷穴，你记住，是任、督、冲三脉的交汇处，极其重要。这个穴位如果堵了，那你全身都好不了。”老人解释着，然后问道，“记住位置了吧？” 　　小穗儿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生怕奶奶看不到就还继续按她。 　　“一会儿我教你按摩的手法，这个穴位可是好处多多呀。”老人看着小穗儿穿好了裤子，又把手摸到小穗儿的小腹，说道，“这个是横骨穴......” 　　老人以手掌贴着小穗儿的皮肤覆在横骨穴处，然后看似没怎么用力地往下一按。 　　“啊！”小穗儿吃痛，脆生生地叫了出来，然而顷刻，便觉从和奶奶手掌连接的地方涌入一股暖流，而后便感到这股暖流好像催着小腹往下流了一些液体，正好被卫生巾接住。 　　“奶奶！”小穗儿被这个感觉弄的心慌，不觉求助似的叫道。 　　因为虽然她例假还没完全过去，但也已经有两天没怎么流血了，现在突然一流，还是被外力催的，自然有点害怕。 　　而且，不知怎的，小穗儿忽然间想到，自己看过的好多涩情本子中，这个位置似乎正好是女主角那种花纹所在的位置...... 　　“没事，没担心。”老人揉了一揉，说道，“只是你宫寒还没好利索呢。” 　　又是宫寒，小穗儿叹了一声，把头歪到一边，无奈地说：“奶奶，女人好麻烦啊，你看男的就没这么多事，多潇洒。” 　　眼神望着窗外，似乎在怀念自己男人时的日子。 　　“你个傻丫头，月经可是好东西！”老人笑道，“你看男人没有月经，死的都早吧？” 　　“这......” 　　“以后你慢慢就知道啦。” 　　老前辈说完，让小穗儿起身，又传了按摩手法，和几式女丹功的动作。 　　“奶奶，你慢点说，我记上。”小穗儿盘腿坐起来，打开手机备忘录。 　　“这么简单，脑子还记不住嘛？”老人嘴上说着，但看着孙女认真的模样，满意地笑了笑。 　　看小穗儿都记完了，老人又强调了一遍：“你就算忘，忘了什么也绝不能忘了会殷穴，这个穴位的按摩和保养，直接关系到你的整个身体健康，包括将来你生孩子会不会疼，有多疼，这个穴位是给你打基础的。哦对了，还有你同房时候的感觉......” 　　哇这个老太太哦~小穗儿虽然之前就领略过奶奶的口无遮拦，但到底每次一说，都怪让自己难为情的，所以还是不能很习惯。 　　小穗儿忽然想起了什么，撩开上衣，使劲儿弓着身子，才让视线跨过高耸的胸部看到了小腹，看到肚脐下边一片平坦白净，并没有那种什么纹，又自己鼓了两下，这才安心地放下衣服。 　　嗐，我一个无神论者，到底在瞎担心什么呀！小穗儿心里自嘲。 　　“怎么了？”坛老前辈对孙女这个小动作有点不解。 　　“啊哈哈没事，就是横骨这个地方我印象挺深的。”小穗儿干笑一声随便解释道。 　　“嗯，横骨也是给你打基础的穴位，当然还有别的用处，这个以后再告诉你。” 　　打基础，打基础....打什么基础嘛，无痛分娩的基础嘛？我才不需要啊！ 第121章 塞翁失马 　　本来这些天小穗儿和杨枫都各有各的忙处，两人的热恋期似乎也因此降下了一点温度，小穗儿正暗自高兴，以为杨枫应该短期内不会找自己的麻烦，但是，小穗儿又天真了。 　　就在又一个周六的晚上，刚取下卫生巾的第一天，正在码字写小说的小穗儿收了到杨枫发来的消息。 　　“媳妇儿，明天来廉租房里陪陪我？”还配上了一个坏笑的表情。 　　小穗儿心里当场大叫：坏了！ 　　又一想，觉得十分奇怪，怎么杨枫对我的月经期，拿捏的比我自己还准吗？这怎么可能？也许只是巧合吧，就是这段时间忙，周末想找自己放松放松的意思吧。 　　不过，就算你忙完了，我可还没忙完呢，哼哼，小穗儿想到这，便从容地给杨枫回消息： 　　“明天没空啊，我又要找师父练功，又要计划安排小五和李明城见面，我还得写小说，改天吧！” 　　“别改天啊！过了明天就又上班了，我又得多熬一个星期！” 　　嗬！多熬一个星期？果然是没安好心！ 　　小穗儿正想着，又看到杨枫发来一个满眼泪花哭唧唧的表情，噗的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杨枫发这种可爱卖萌的表情。 　　紧接着，杨枫又连珠炮似的发了一连串儿信息。 　　“【抓狂】都一个星期没好好在一起了，你快把我想疯掉了啊！” 　　“【亲亲】媳妇媳妇，我的好媳妇~” 　　“【摇手绢】来嘛，来玩啊，车接车送，费用我出~” 　　之后又是几个花式亲亲的表情包。 　　杨枫在原来的单位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小穗儿是知道的，就算现在建成公司里，人们看到他好多什么高兴了、轻浮了，还有什么爱玩儿爱闹的表现，大多是杨枫故意而为之，要么夸张，要么纯演，唯独对小穗儿是掏了全部的心窝子。 　　“唉，男人啊！”小穗儿摇着头笑道，丝毫不在意这句话也把从前的自己给囊括进去了。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看杨枫现在给自己发的这么孩子气的信息，小穗儿明白，她在杨枫心中是最特殊也是最亲近的存在。 　　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极度被需要的感觉，对小穗儿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强烈的诱惑呢？ 　　小穗儿双手捧着手机，来回看着杨枫的消息，嘴角不自知地微微上扬，像是看个没够，一时竟没想到要给他回信息。 　　我也....好想去见杨枫啊...... 　　诶！冷静点儿！小穗儿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抚了抚自己略有加速的心跳，终于狠着心回道： 　　“确实有点忙嘛，乖，摸摸头~” 　　虽然这样拒绝了感觉像自己失去了什么似的，但是，小穗儿告诉自己，不能掉入杨枫的陷阱啊！ 　　“乖，摸**~”杨枫秒回。 　　啊~小穗儿下意识把手臂往胸前靠了靠，但她的心已被杨枫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给锤动，砰砰地跳了起来。 　　这就是个再常见，再简单不过的调情啊，我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大反应？难道说女生爱一个人，竟会感性到这种地步吗？ 　　不行啊，方长远你快醒来！我不能就这么屈服！况且杨枫本身就是不怀好意的！ 　　又狠了狠心，终于，小穗儿还是发出一条消息： 　　“如果有时间我再找你吧，但我估计够呛。” 　　“你这是躲我吗？我好伤心......”杨枫回道，“唉，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拒绝那谁谁请我去足疗会所。” 　　杨枫想要和小穗儿见面，其实不仅仅是为了亲热，还想把自己这阵子在忙什么，对贾一清，对李明城，事情都有什么进展告诉她，除了分享，也是想听听小穗儿的意见，毕竟，他知道小穗儿也是很有想法的。 　　可看到她这样拒绝，说实在的，杨枫内心是有那么一丝丝不爽，于是便想拿去会所的事刺激她一下，但是....... 　　叮铃叮铃！杨枫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小穗儿。 　　杨枫心里叫声不好，大概也能猜到，自己的玩笑开大了。 　　“杨总啊~”小穗儿婉转的声音传来，满满的都是阴阳怪气，“去哪个会所呀？谁请客啊？” 　　“呃，这个....”杨枫咽了口吐沫，“宝贝儿，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你那个会所....” 　　话刚出口，杨枫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这是说了个什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 　　正常的男人是绝不敢和自己的女人开这种玩笑的，但杨枫敢，一是因为小穗儿本是男人，而且她曾经也被人请客去过会所，她是会理解的，起码不会生气，二是他已经拒绝了，他潜意识觉得这能算作自己可以被夸奖的地方。 　　只不过他一时脑抽少想了一层，现在的小穗儿，已经远不仅仅是他的兄弟了，还是他的红颜知己，是他要负一生责任的另一半。 　　“我哪个会所啊？”小穗儿明知故问。 　　她打算好了，只要杨枫敢说“是那个第一会所”，她马上就怼一句“你还是把我当妓女是吧？”，让他无地自容，好好反省，以后涉及这个话题过过脑子。 　　她当然知道杨枫并没有这个意思，也理解杨枫这个级别，有人请客吃饭、唱歌、捏脚、洗澡什么的非常正常，但是他这些话这么说出来，就是会让她不舒服。 　　好在杨枫在感情上还不是个二百五，听到小穗儿这样问，知道她真的吃劲了，赶忙急道：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我不是拒绝了嘛。” 　　“哦，拒绝了，就来我这儿邀功是吧，我是不是还得给你一朵小红花啊？” 　　“媳妇儿，宝贝儿，我错了我错了！”杨枫都带上了哭腔，“我真的只是想你想的，脑子都傻了，我恋爱脑，我该死！” 　　杨枫本来还幻想，如果将来某一天自己真的偶尔去一次不正规的会所，以小穗儿那方长远的灵魂身份，肯定会原谅自己的，毕竟当过二十六年的男人嘛，B市风气——偶尔去一次也不是对媳妇儿不忠，谁还不理解谁？再说了，自己还从没计较过她在会所已经被那么多男人给....她有什么理由找自己算这种账呢？ 　　但是他还是忽略了被动和主动的区别，而且，实际上对这种事根本就没兴趣的杨枫，通过自己的脑抽和嘴欠，硬生生把自己的人格拉低了好几个档次，搞得自己好像是个因为媳妇儿有前科，就一逮住机会就要去会所风流的渣男。 　　也就是小穗儿心里明白，杨枫没有女朋友的时候都从来不去那种地方，更别说有了自己了，见他认错诚恳，小穗儿便也无意再计较，不过还是半开玩笑地学着宫廷里太后的语气说了声： 　　“掌嘴！” 　　只听电话那头“啪”的一声，小穗儿笑出了声，杨枫这混蛋，还挺配合的。 　　她只道是杨枫双手拍了一下，其实杨枫是真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杨枫这一巴掌，不只是给自己长个注意说话的教训，还恨自己亲自把这次亲热的机会给断送了。 第122章 焉知非福 　　这个周末，杨枫是跟父母说好的，不回郊外的家，说是有要事，要加班。但实际上他要加的班，在周六不到两个小时就办完了。 　　剩下的时间，他已经做好打算，把周六匀给小穗儿自由一天，周日再....嘿嘿~ 　　结果没成想被小穗儿很干脆地就拒绝了，本想自己也直接回家得了，但一想起母亲之前的嘱咐：有对象了就对人家好一点，你现在挣钱多了，别忘了给人家父母买点小礼物，星期六星期天别总是回家，哪怕去人家家里帮帮忙......就想得到自己一回家，父母又是一通打听，不是说加班吗怎么又回来了？做完事也可以陪陪对象啊，是不是吵架了？等等等等.... 　　他懒得回去。 　　但是自己呆在这么一个小方盒子一般的廉租屋里，又是百无聊赖。他没想到被小穗儿拒绝了一下，这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事，竟让他这么失落，和烦躁。 　　为打发时间，杨枫把屋子里外打扫了一遍，又洗了衣服，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大事，他要看看B市各处的房源。 　　虽说看了也买不起，而且目前没什么心情，但总归比自己窝在廉租房里刷手机要好一些。于是，杨枫在网上简单查了查B市房源，便离开了屋子，开着车在B市四处转悠。 　　刚离开没多久，杨枫的屋门前就来一个发传单的人。 　　他敲了敲门，没人应答，确定了屋里没人。 　　这个人连观察带打听这里已经不短的时间了，知道这儿住着一个单身的年轻男人，而且可能还不差钱。在他所在的“公司”，以“深挖客户，精准投放”为原则的培训下，他信心满满地把一张花花绿绿的纸片从门底下的缝隙里塞了进去。 　　纸片上印有几个婀娜多姿、衣着“寒酸”的女郎，还配有八个大字：私人订制，上门服务。 　　而且，他这次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上次塞的是一大张纸，塞到最后不知遇到门内的什么阻力，门外露出一个角儿死活塞不进去，而这次，他换了硬纸卡片，塞到一半，用手指一弹，纸片便嗖地一下就飞了进去。 　　这个人满意地站起身，正要走时，碰到旁边邻居门里走出一个老太太。 　　两人对视一瞬，他赶忙把手中的纸片藏到身后，然后快速离开了。 　　老太太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盯着这个人离去的背影完全消失，才动了两步走到杨枫的屋门前，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番门下边的缝隙。 　　没有东西，老太太又哼了一声。上次因为露了个角，被自己看见，直接扯出来给扔了，这次看来是比上次加强了工作细节啊。 　　老太太站起身，因苍老而弓着腰，背着手打量了打量杨枫的屋门，嘴里啧啧地说： 　　“好好的小伙子，白瞎了，竟然招嫖！别说我冤枉你，这是我看见了两回，没看见的不一定多少次了！你也别怪老婆子我狠心，咱这个小区，我的邻居里，不能有这种败类！” 　　说罢，回屋子搬了个板凳，到楼下单元门口和几个老太太一同坐了起来，一边聊着“现在的年轻人呐真是毁了”，一边时刻注意着进出的人员，守株待兔。 　　只是老太太她不知道，杨枫自从自己重新启用这个廉租房，偶尔过来住一住，睡一觉，真的就只有这么两次被放传单。而且到目前为止，这两次他还都不知情。 　　话分两头。小穗儿这边，周日早晨和师父周大勇练了两个钟头的功，把《金刚功》剩余部分都学完，然后就鬼使神差地跟周大勇说，自己还有一些杂事，所以上午不能跟师父去武馆。 　　周大勇也非常理解，毕竟上班族嘛，加班的可能不说，自己家里难免有些家务事要处理，就算有概率可能是徒弟在找理由少练一些，他也理解，因为成年人，需要有自己放纵的时间。 　　但小穗儿可是清楚得很，她前一天就联系了李明城，本意想要跟小五牵线，奈何李明城实在是有好几场应酬，一天内中午和晚上两次饭局都远远不够用，小穗儿也就只好暂时作罢，毕竟，他没时间跟小五见面，自然也就没时间跟赵晓书见面，正好小五还能有更多的时间温习功课，所以并不是很急。 　　所以，小穗儿拒绝杨枫的理由，就只剩下了写小说这一项。但是，回到家的小穗儿，不知为何，在电脑上码字，怎么码怎么不顺，心有旁骛，删删改改，还往往是盯着电脑屏幕走神了十几分钟，才回过神来，而走神的时候，脑子里几乎全是杨枫的身影，和笑容。 　　难道，我在为昨天拒绝了他而遗憾吗？ 　　怎么可能啊，杨枫心怀不轨，我一直都是怕他，怕他侵犯我，我是想躲避他才对啊，怎么会...... 　　可是人就是这样，有的时候你再怎么用理性分析，用理性给自己的行为找出一万条理由，也抵不过感性的一条——我愿意，我想要。 　　于是就这样，小穗儿为自己理性的挫败，气鼓鼓地放下了键盘，转而走到了衣柜前。 　　虽然在单位也是天天见面，但那几乎都是同事和上下级关系，和情侣关系基本不沾边——除了杨枫那次的关门调戏。 　　所以实际上，自己和杨枫确实已经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没以情侣的身份见面相处了，小穗儿在心里渐渐就偏向了杨枫，而忽视了自己可能将要面临的“危险”。 　　那....穿什么去找他呢？一个星期没好好地把他当男朋友，要不然，这次就犒劳这个笨蛋一下？ 　　小穗儿认认真真地洗了个澡，她不想浑身上下都是早晨的汗去见杨枫，或者说，为了那可能发生的某件事，她想以最认真的态度、最干净的身子去应对。 　　然后自己羞涩地挑着衣服，不自觉就挑出了一件超短裙和两只刚能遮过膝盖三寸的黑丝袜。 　　穿上以后，觉得黑丝配白鞋，好像显得有些头重脚轻似的，于是一狠心，干脆，就穿上黑色高跟鞋吧——因为她暂时还没买黑色平底鞋，这也让她下决心，一定要很快就拥有一双像女高中生那样的黑色平底鞋。 　　上身的话，小穗儿调皮地想，要不就大胆一次，配一套深色性感内衣和浅色薄T恤吧，好让杨枫一眼就能看到我内衣的轮廓，至于路人是不是能看到，管他呢，我只是给我男朋友看的~ 　　小穗儿穿搭完毕，唯独没有给脸上上妆，因为，她不会，她也不稀罕会。 　　不过，看到妈妈唐玉红的香水，她略一心动，拿了起来，但出于谨慎，只在空中喷了一下，凑过鼻子去嗅了一嗅。 　　哎呀妈呀，这也太呛了！杨枫肯定不喜欢的！ 　　因为，我还是男人的时候，就不喜欢这种味道...... 　　小穗儿深知自己现在的行为就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甚至还要自己填一把柴火，但是，她想杨枫，她想让杨枫高兴，想让杨枫感到刺激，感到她和以前不一样，感到她的认真，她对那件事的敬畏。 　　她双手提着包包，背对着镜子，却扭头看回来，试着蹦了两下，隐约在超短裙的波动中看到了自己的内裤。 　　作为一个老司机的她，也开始双颊泛红，但，这是自己决定了的，要给杨枫的惊喜，再害羞也要坚持。 　　做完了这一切，她小心地挪动着近似猫步的步伐，哪怕没人监督，也生怕这样穿着的自己显得太放荡。走到了自己屋子的书桌前，盯着那两盒杜蕾斯，良久，终于从中还是拿了一个方形的小袋子，塞到了包包里。 　　啊！差点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东西。 　　小穗儿踮着脚尖，打开了衣柜最上层的一个抽屉，由于身高不像以前，只能一只手用力地够着，才摸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是杨枫送给她的吊坠，那象征着女孩子已经有了心上人或者将要出嫁的信物——“凤回头”。 　　她郑重地把吊坠捧在手上，又贴在自己的胸口，想到这个信物所代表的意义，不禁羞笑起来，胸口也感受到了快于平时的跳动。 　　她莞尔一笑，把吊坠戴到了脖子上。 第123章 浑然不知 　　在楼下单元门口聚堆儿的老太太们，似乎终于等到了目标。 　　当小穗儿双手在身前拎着小包，迈着乖巧的步伐，走近门口时，几个老人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穿着性感的女孩子看。 　　注意到老太太们的目光，小穗儿不禁微微皱眉，虽然反感，但她也理解，毕竟自己今天穿的确实扎眼，尤其是在老年人眼里，再者，她自己的小区的那些老太太们，也是在歇脚儿的时候，碰见一个年轻人，就行长长的“注目礼”，导致年轻人们都绕着老太太们走。 　　说到底，还是闲的。所以小穗儿虽有不适，却并未太在意。 　　只是她不知道，这次她碰到的老太太们，可是认为自己有真正的正事的。 　　等小穗儿进了单元门，没过半分钟，那个杨枫邻居的老太太就冲同伴们说：“我先上去了啊，看看她是不是进的我家旁边那户的门。” 　　然后便起身，快步进了单元门，连自己的小凳子都忘了拿。看到刚刚启动的那部电梯，老人赶忙乘上了旁边的另一部电梯。 　　两步几乎同步上升的电梯里，分别有一个年轻女孩，和一个老年女性，都有些心跳加速。年轻女孩是因为对一会儿和男朋友见面的场景有些许忐忑，而老年女性则是有些多少年都没有过的维持“正义”的冲动。 　　小穗儿在前，两人前后脚从各自的电梯里出来。 　　来到杨枫的门口，小穗儿做了个深呼吸，整理了一下心情，然后轻轻叩了三下门，没有回应。过了几秒钟，加重了些力气又敲了三下，除了身旁路过了一个走路慢吞吞的老太太，门里还是没有回应。 　　杨枫他不在这里！ 　　啊！！他......他不会因为昨天我拒绝了他，就回家了吧？亏我还想给他个惊喜来着！ 　　小穗儿想到自己一路上直到敲门时都在肚子里给两人见面说什么打草稿，想到自己第一次为了男朋友盛妆打扮了一番，还有，被一群爱说闲话的老太太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不禁又羞又气，红着脸跺了跺脚。 　　这样一来，自己不就跟个小丑一样了嘛！我还....我还想今天有可能的话，就....就给了他呢！ 　　就在此时，刚走过自己身旁的老太太那儿传来一句话和一声叹息，“好好的闺女...” 　　小穗儿看着老人进了自己的家门，心中正忙着懊悔和羞恼，也没工夫计较这老太太话里的意思。 　　那......就这么回去？小穗儿想，这也太不甘心了，我我我...我为了这次见面这么用功！ 　　倒不是说今天非要倒贴给杨枫，只是自己的心意...这么难得的心意！ 　　杨枫这个混蛋！ 　　就算理性知道他并没有错，也要骂他！ 　　左右为难的小穗儿在门口踱了几步，又抱着侥幸心态，试着敲了敲门，当然还是没有回应。 　　已经进了自己家门的老太太，在门镜里观察着这个年轻女孩的一举一动，心说，哦，看来那男的没在家，那现在这女孩子该马上给那男的打电话或者发消息了吧。 　　没出她所料，小穗儿既不甘心离开，又想尽可能地保持她准备的“惊喜”，只得拿出手机，给杨枫发了条消息： 　　“你没在廉租房吗？” 　　正在某处售楼部问着房价房情的杨枫，听到了手机的消息提示音，但并未提起注意，为了在公司里避嫌，他早把小穗儿的特殊关注声音给取消了。 　　高跟鞋把小穗儿站的脚疼，但她还是想在这里再坚持一会，等杨枫一个确切的答案，知道了他确实在郊外的家里，自己也就死了心，打道回府得了。 　　到底两人今日的缘分还是没散尽，杨枫在售楼部问着情况，忽然想给这里的户型图拍张照片，完了发给小穗儿，两个人一起讨论讨论，便拿出了手机。 　　“诶？”杨枫惊喜地看到小穗儿的消息，通过小穗儿这句隐晦地疑问，杨枫的直觉告诉他，小穗儿她，也许是来找自己了？ 　　虽然大概率是这样，但杨枫劝自己先稳住，不然期待越高就可能越失望。 　　于是试探性地回了句：“我在啊。” 　　终于等到回复的小穗儿，一看这货明显在撒谎，顿时没好气地敲过去三个字：在个屁！ 　　这下杨枫可以确定了，媳妇儿这是来找我啦！ 　　哈哈哈哈我滴妈呀，我媳妇儿这是要给我个惊喜啊，那我还看个屁的房了，赶紧回！先回消息再回家！ 　　“宝贝儿！我临时出来办了个小事，你等我，我最多十分钟就到廉租房！” 　　小穗儿一看，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原来他没回那个郊外的家，幸亏我问了一句。 　　不过还是压着情绪，只回了一个“哦”。 　　至少目前，还不能让这个混蛋感受到一丝是我主动要见面的因素。 　　又过了几分钟，还在等杨枫回来的小穗儿丝毫不知，旁边那户的老太太仍在门镜偷看。 　　为了听外面的动静，这老太太还特意搬了个椅子坐在门口，那老花眼在门镜看累了，就坐下把耳朵紧贴在门上，就这么看一会儿，听一会儿，听一会儿，看一会儿。 　　看着外面这个一举一动都略显文静和乖巧的女孩子，老太太忍不住连连啧叹，也没化乱七八糟的妆，也不像有的小姐那样烟不离手，看样子是没什么不良习惯，长相也不赖，挺好的孩子，怎么就干了这行呢？ 　　而且为了挣这点钱，就穿成这样在人家门口死等，还挺能坚持的，也不怕在居民楼里惹闲话。 　　姑娘啊，老婆子今天可得给你上一课，我也是为了你好啊！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几分钟后，老太太坐在椅子上，听到了外面有咚咚的脚步声，赶忙站起来通过门镜往外看。 　　是杨枫火急火燎地总算赶了回来。 　　“宝贝儿！我...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杨枫快步走到小穗儿面前，注意到小穗儿的装扮，浅浅的打量一番，脸上一副高兴地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今天是特意...宝贝儿，我真不知道该怎么......” 　　杨枫说着，激动地上前就要亲上去。 　　而小穗儿却拿手背挡住自己嘴巴，让杨枫只亲到了手心。 　　“进去再说，我都累死了！”小穗儿白了杨枫一眼，嗔道。 　　久等的气，倒是让小穗儿那害羞的感觉减弱了几分。 　　“好好...对不起，”杨枫一边开门，一边兴奋地喃喃道，“我真傻，你说我不在这儿好好呆着，出什么门呢...” 　　看着亲在一起的这对儿男女，门镜里边的老太太的脸像是被苦瓜汁敷过了一样，招嫖还不隐蔽点，还敢在外边就明目张胆地亲！算了，反正总算有了结果，实锤了！也不枉我为了不冤枉一个好人辛苦了这十几分钟。 　　“喂？警察同志啊，我向你们反应个违法的情况......” 第124章 上架感言 　　一路还算比较稳定也比较顺利地走到现在，不过因为没时间攒存稿，所以到现在才终于到了上架这一步。 　　作为真的第一次写书的萌新作者，我已经太知足了。 　　感谢是发自内心的，感谢所有亲爱的读者大大们，感谢负责任的编辑大大和审核大大，感谢各位不论多少，只要是给咱投喂过的各位老爷~ 　　特别是当被炎帝liliiii大佬直接喂撑了的时候，那种通过做自己喜欢的事来得到别人认可的幸福感简直达到了高…不是，顶点！ 　　虽然因为生活原因，每天的码字时间很少，导致极少双更多更，然后可能自己写着写着也暴露了很多缺点，所以成绩一直并不好看，但我很快就想明白了，正好也借此机会说一下我的个人想法。 　　开篇的荒诞情节也许劝退了一些小伙伴，但我不后悔。 　　我本身的想法之一，就是想从荒诞的冲突中寻找真实，当你的心脏能承受住更荒诞的故事时，那么面对生活中普通的小矛盾，也许会更有能力一笑而过吧，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想通过各种小小的细节，来力求把故事讲得更加真实。 　　之二，就是我喜欢写普通人，甚至是贱民小人物，我觉得这样的故事更适合我。像小穗儿小五这种最底层的人，我想以她们的故事来说明，不管什么行业的人，哪怕是被人歧视，哪怕犯过什么肮脏的错误，他们里面也有心向光明，愿意好好生活的人，比如以后，也许我还会写一本关于在工地搬砖的女孩子的书，诶嘿嘿~ 　　写书是为了快乐，看书也是，我虽然水平很凹，但还是有一个野心和一个奢望。 　　野心就是，总想要写一些别的作者没写过的细节。 　　奢望就是，想每写一本，都能让人起码不会看一遍不想再看第二遍的，最好能让读者咂摸出点味道的书。 　　就像一个厨子做菜，不能只满足于消除食客一时的饥渴，还要更多地刺激食客的味蕾，让人享受，让人回味，或者让人刺激（坏笑），也让人能记住我的菜，和我这个虽然水平不一定高，但起码有些特色的厨子。 　　其实这个要求真的很高了...不然叫奢望呢哈哈。 　　对了，还想感谢两个人呢，美人大大和翕大大，是在最初给了我很大动力的人，虽然她们不一定还在看我的书。 　　还特别感谢一个同样在写书的好姐妹——霸哥，不是她，我可能还在Word文档里自嗨呢，此书就不能跟大家见面了。 　　还有很多小可爱，我也都是心存感激的，因为天天在一起玩耍，我就不再一一客气啦~ 　　总之，我相信真心能换真心，如果有一天我敷衍了，我直接变嫁谢罪（咳）... 　　最后，不知羞耻的作者写着不知羞耻的故事，还要不知羞耻地装作扭捏的样子说：被读者大大投喂什么的，人家从来都没说不想要嘛~ 　　（我是不是忘了一些正常的感言流程，嗐，不管了就这样吧嘿嘿...） 第125章 修成正果？ 　　刚一进门，杨枫就等不及熊抱住自己的女友，他实在太开心了，太惊喜了，连关门都顾不上。 　　不知是出于累还是羞涩，小穗儿虽乐意接受杨枫的热情，却只是乖乖地站着让他抱，双手在身后推着把门关上后，还是回到身前拎着自己的小包，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回应。 　　杨枫并不在乎，他心房内被小穗儿填满甚至溢出的兴奋，让他不得不好好地反馈回到她的身上。 　　由于刚洗完澡没多久，小穗儿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芳香。杨枫紧紧抱着小穗儿，下巴抵在她的脖颈，嘴唇也蠕动着，感受着小穗儿后颈的肌肤，鼻子轻轻一嗅，便将她发间和颈间的那股芳香摄入鼻腔，一瞬间便充盈了整个大脑，既让杨枫感到一股清新，却同时又催动着情欲。 　　那软软的身躯，更使杨枫无法拒绝地把环抱着的双臂紧了又紧，好像迫不及待想让女友填满自己空虚的胸膛，不想留下一丝缝隙。 　　杨枫在这前所未有的心动中，忽然又有了另一种冲动。 　　亲吻？不，此刻，那也许略显肤浅，不能倾诉我一个星期以来的思念。 　　哭泣？是了，这正是我的她，为了我而做的一切，应得的报酬。 　　眼泪也许并不珍贵，但它饱含了我所有最至诚的情感。 　　感激，感动，和感恩，还有庆幸，这是天赐给我的未婚妻，是我做梦也不敢想能拥有的伴侣。 　　我爱她！不论她是麦穗儿，还是方长远！ 　　小穗儿也闭着眼睛，任由杨枫抱得紧紧的，释放着他自己。 　　在男朋友的怀里，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尤其当他的臂膀对她的束缚感一次比一次强烈时，便更加明显，也让她刚才略有羞臊和气恼的心变得安然，这是她在被抱之前自己也没想到的意外之感。 　　除此之外，也许是因为零距离接触，和身体的挤压，杨枫的心跳似也能从两人的肉体传递到小穗儿的心，她像是能发觉，自己的男友现在，对她不是只有性的需要，而是更多地，需要她，作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这让小穗儿心里也是无与伦比的欣慰——明明自己是想以性感来奖励他的。 　　他抽了一下鼻子，难道是，哭了吗？这个人哦，像个孩子，我只不过是为他做了一点点，他就...... 　　小穗儿脸上露出了宠溺的微笑。 　　“好啦，还没抱够吗？”小穗儿轻轻拍了拍杨枫，“让我先坐一会吧，我高跟鞋，很累诶。” 　　“啊，对不起，我一激动给忘了。”杨枫赶忙松开小穗儿，摸了摸鼻子，高频率地眨着眼睛，想把还没掉出来的泪珠赶紧重新吸收回去。 　　两人坐到床边，小穗儿看了看激动过后的杨枫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顿感有些好笑，自己本来的羞涩竟也被他的表现给压了过去，慢慢从容了起来。 　　“枫儿哥~”看着杨枫低着头，小穗儿也低着头冲他轻轻叫了一声。 　　“啊...诶！”杨枫一听，想伸出左手搂住小穗儿，然而动作到一半儿，又缩了回来。 　　“你这个样子，可不正常哦。”小穗儿克服这杨枫躲闪的目光，扭着身子，努力想在杨枫脑袋下边和他面对面，“有什么话，你难道还不能跟我说嘛？” 　　“我......我怕你笑话死我。”杨枫还是不敢直视小穗儿。 　　小穗儿听闻，撅着嘴巴揍了他一拳：“你怎么这么扭捏啊，明明今天该害羞的人是我才对啊！” 　　这气氛，搞得我前边为了应付自己的害羞和杨枫可能的调戏而打的草稿全白费了啊！ 　　“你说的对，我...对不起。”杨枫一想也是，自己可是男人啊，于是转头冲着小穗儿，“但是你不要x......” 　　“笑”字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小穗儿轻挑着眉，嘴角已经上扬了起来。 　　因为小穗儿分明看到了杨枫脸上的泪痕。 　　“为什么？”小穗儿微笑着伸手擦干了杨枫的泪痕，一副十分想要倾听的样子问道。 　　“受宠若惊。”杨枫认真地答道。 　　“不止吧？”小穗儿歪着头追问。 　　“哈哈，还是你了解我。确实不止，但是，这原因...嗐！说就说吧，不怕你笑话。”杨枫笑了笑，顿了顿，继续说道，“就是我刚才总是想到，我二十七年了，经历了这么多次恋爱和相亲失败，终于找到了完美的女朋友，真的太不容易了！” 　　而小穗儿却并不是很领情的样子：“你这个感觉，要是今天才有的，有点晚了吧？” 　　不是她要抬杠，而是，自己最初给他做手艺活儿，和后来的两次口头奖励，这么多的付出，让杨枫这个解释，确实缺一些说服力。 　　“不不不，当然不是今天才有，而是，今天看到你为了我，特意打扮，特意要给我惊喜......”杨枫说，“我知道，你已经为我牺牲了自己的原则好多次了，我每次都很感动很感激，但今天你的心意，不同于以往，而且完全出乎我意料，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怎么不同于以往啦？”小穗儿没有想太多，她只是觉得对她来说，自己每一次为了杨枫的付出，都算是很大的牺牲，好像没什么本质性的区别。 　　“而且我有一种要修成正果的感觉...还要我说的更明确嘛？” 　　“啊....咳咳，不用了。”一说修成正果，小穗儿了然，对于今天可能要发生的那件事，她确实做了很多心理准备，和具体措施，不过相对于杨枫来说，她也确实缺乏——也不可能有的那种——多少年了，我今天终于要处女毕业了的心情。 　　“不过枫儿哥，我想告诉你，你以后不需要对我的付出再这样...用你的话——感激了，我是你女朋友啊，将来还会是...”小穗儿稍一犹豫，还是没把“妻子”一词说出口，“总之，我觉得，虽然是付出，但这些也都是我应该做的，更是我...愿意做的。” 　　说到最后，小穗儿不免还是矜持了一下，到底，承认自己愿意为一个男人付出这付出那，乃至付出全部的自己，还是有点不由自主的害羞。 　　“要不然我说你是完美的媳妇儿呢。”杨枫这次搂住小穗儿的腰，“你为了我，真是想的太深了。” 　　“是恋爱中可能都会感觉对方是完美的吧？其实我可一点也不完美。”小穗儿掰着手指头数着，“我很懒，我不会做饭，我还有些幼稚，否则也不会自杀了，最重要的，我还....缺乏童年小女孩和少女时期的经历......” 　　“好了好了，我没见过数落自己还要这么牵强附会的。”杨枫握住小穗儿的手，笑道，“宝贝儿，能叫声老公吗？” 　　很是奇怪，两人已经经历了这么多，杨枫还是会在某些气氛下，在这种问题上给小穗儿十足的尊重。 　　当然，也许只是一种疑问式的要求罢了。 　　“我....嗯。”小穗儿也觉得，除了某些特定的场合下，这个称呼还是不会很习惯，便踟蹰了一下，轻声叫道，“老公~” 　　“乖老婆。”杨枫摸了摸小穗儿的头，“那...我们，要不要先躺下？” 　　说着，便弯腰要去扯他叠好的夏凉被。 　　“诶~老公，等等！”小穗儿制止道。 　　“嗯？”杨枫疑惑地回头。 　　“你...你还没好好看看我穿的衣服呢...”小穗儿的语气带着三分羞涩，三分失落。 　　“我一直在看呀。”杨枫眨了眨更加疑惑的眼睛。 　　“哎呀，但是你没评价嘛~”小穗儿撒起娇来。 　　这一刹那，小穗儿又明白了女生的一大感受，为什么她们穿了衣服，经常要主动找别人索要评价。 　　在以前，她的直男思维觉得，你穿的什么衣服，好看的话自有人夸，没人夸也没人贬的，自然就是不好看，因为大家会怕你伤心，不好意思说而已。这么简单的道理，女生们为什么不懂呢？为什么还非要问出个结果呢？万一人家回答个“不好看”，你不尴尬么？ 　　可是小穗儿自己现在顺着本能问了出来，纵使她很能理解杨枫作为男人的疑惑，但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毕竟这可是我花大心思搭配出来的，人家就是想听到一句“真好看”嘛，哪怕是“真性感”呢...... 第126章 莫名的不安 　　杨枫此前虽然并没有谈过完整的恋爱，但见小穗儿这个架势，凭借自己比同龄人更丰富的阅历和更高的觉悟，也明白了小穗儿这和普通女孩儿一般的心情。 　　一想到这是小穗儿，他就不觉得俗套和不耐烦，反而觉得可爱、有趣。 　　不过也确实，从刚才门外见面到现在，杨枫由于激动，只是粗略地扫了扫小穗儿的穿着，即便一直在看她，但注意力全放在感情上了，对她的衣服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可一旦注意到了，杨枫就发现，今天小穗儿的打扮，简约可爱，却更性感诱惑。 　　浅色的T恤中间，透映着布料极少的深色文胸，简单的轮廓，似乎不舍得再多覆盖任何一处皮肤。杨枫觉得，这种景象，没有一个男人见了不想上前抓一抓，但他并没有担心和怪罪小穗儿，因为他知道，这是女友的心意，是只给他的奖励。 　　T恤和超短裙间，因女主人的动作幅度，一点点平坦的小腹若隐若现，那随着呼吸微微隆起又凹陷的可爱模样，把杨枫逗地笑出了声。 　　杨枫伸手摸向小穗儿的丝袜，还特意把手指在她大腿被丝袜勒住的地方滑过来，又滑过去，虽然这勒肉感自己体验不到，但触感仍然让他爱不释手。 　　小穗儿微微低着一点头，一边有所期待地看着男友，一边感受到他另一手从自己的后背慢慢向下滑。滑到了最下边时，感到自己的屁股后边忽然一股小小的凉风。 　　“你干嘛啊！”小穗儿鼓着腮帮子质问他。原来，杨枫顺手掀起了她后边的裙子。 　　也怪自己，这裙子短的，都坐不住它的布料。 　　“我就是好奇呀，你现在坐着，是不是小裤衩直接接触的床。”杨枫的笑容很纯真，透露着求知的渴望。 　　“这还用看吗，脑子都不用动都想得出来啊！” 　　“诶~”杨枫否认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啊。” 　　小穗儿按住杨枫的咸猪手，噘嘴道：“现在只是让你评价我的衣服，还没到动手动脚的那步呢。” 　　“好好，我不急。”杨枫笑道，“要说衣服啊，你今天这一身，很不日常，不过我知道你不是为了日常。” 　　“废话。”小穗儿嘟囔道。 　　“我只想说，还是男人了解男人啊！” 　　不过说完，杨枫轻捂嘴巴，意识到了什么，问道：“额....我这么说，你不会不高兴吧？” 　　“为啥会不高兴？你说的是实话啊。”小穗儿完全不在乎杨枫偶尔提起自己的男人身份。 　　“嘿嘿，谢谢老婆~”杨枫说着，又向小穗儿的肩膀处伸手，“不过，既然要诱惑，那这规规矩矩的文胸就略显呆板了。 　　我这件布料是最少的了，还“规规矩矩”吗？小穗儿想，你眼中的不规矩，得到什么程度啊。 　　让她没想到的是，杨枫隔着T恤掐起了小穗儿的右肩肩带，然后往下一撸，滑到了大臂上，又把T恤捋回原位。 　　“这样不就好多啦？”杨枫嘻嘻一笑。 　　小穗儿感到肩带在手臂上的违和感，白了他一眼，才自己扭头看了看。 　　“哼，你也很懂艺术嘛。”小穗儿嘲讽道，却并没有将肩带归位。 　　只要他喜欢，今天就依他了...... 　　更何况，这种肩带滑落的情形，不仅是在她男人时也十分喜欢的场景，也给了现在的她一种自己身体的重要部位将露不露的刺激感和兴奋感。 　　“很迷人...”杨枫点点头道，“所以，答应我，以后不要在外边这么穿哦。” 　　“我知道。”小穗儿嘟囔着。 　　“那我们可以躺下了嘛？我累了。”杨枫笑道。 　　哼，谁不知道你想干嘛啊，还“累了”，小穗儿心里鄙视。 　　但，她此时注意到不远处地上的一张五颜六色的纸片，虽然看的并不十分清楚，但她知道那绝对不是个正常的广告纸片。 　　“你累了也先等会吧。”小穗儿指着那张纸片，“你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杨枫笑着叹了口气，只道是自己的女友临上战场了，又找机会借故拖延。 　　等他捡回来一看，不禁“喔”了一声，是招嫖小传单。 　　他不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但在自己家里，是第一次，看来发传单的把自己当成饥渴的租客了。 　　“我看看。”小穗儿抢过纸片，还不待看清，她的脸色就变了又变。 　　“老婆，我想我不需要解释吧？”杨枫笑嘻嘻的，“你是了解我的。” 　　“看来发这个的人，把你这小房间当成宾馆了。”小穗儿说，“我住宾馆的时候就被发过。” 　　说罢，无所谓地把纸片还给杨枫，又指了指垃圾桶。 　　杨枫也很自然就扔到桶里，准备把这个无聊的小插曲翻篇，好继续自己的正果。 　　“老公，我今天穿的，应该...比她们有品位吧？”小穗儿忽然指着盛着那个小广告的垃圾桶，弱弱地问道。 　　就算是她以前做过这行，但现在，尤其今天这个关键时刻，她想和这种女人划清界限，而一想到自己主动的这性感的穿着，她又有点缺乏了底气似的。 　　“我的傻老婆，你想什么呐！”杨枫佯怒道，“不要自降身价啊，否则老公要不高兴了！” 　　自降身价吗？这是不是就是说，我一出来，就开始鄙视、看不起那些还在受苦的姐妹？我这样，是不是有点没良心... 　　小穗儿也不知道为何，竟有点胡思乱想了，她的直觉让她感到有些不安，说不出理由。而且，她在等杨枫时见到的那个老太太的身影，也开始在她脑海里回放。 　　有点走神的她，被杨枫搂着，哄着，躺到了床上，又在杨枫的建议下，顺从地脱掉了T恤，只是，当他得寸进尺想和她坦诚相见时，小穗儿却无论如何也不想再脱掉文胸。 　　杨枫见状，还以为是面对即将发生的那件事，女友没了主意，只剩了自保的本能，他不知道，小穗儿是在观望，因为一个不好说出口的直觉。 　　杨枫到底还是很尊重小穗儿的，他打定主意，就算今天到最后也没有被女友允许做那事，那也没关系，今天她能来找他，他已经非常知足了。 　　“抱抱宝贝儿。”杨枫把手从小穗儿脖子下边穿过，搂住。 　　这次小穗儿没有拒绝，还把双手缩在胸前，额头抵在杨枫的脸颊，轻轻蹭了蹭，柔声道：“老公~抱紧点儿。” 　　杨枫会心一笑，两只手环抱着小穗儿，把两人的身体贴得紧紧的。 　　“帮我...盖上被子好吗？”小穗儿又说道。 　　杨枫又照做了。 　　其实杨枫想要小穗儿脱掉，并不是为了立刻就要怎么样，而是，有个胸罩在，那触感就是受影响嘛。 　　而小穗儿，此时不安的心情仍未过去，她想到刚进门时被杨枫抱着的安全感，便想再次借此让自己安下心来。 　　然而这一回，似乎效果不佳。 　　抱不多时，门外的邻居门上，响起了敲门声，而后似乎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由于杨枫这间廉租房完全没有纵深，隔音也不好，所以门外边有什么声音基本都能听见。 　　“老公，你听！”小穗儿缩在杨枫怀里，轻声提醒。 　　“怎么了？” 　　杨枫一头雾水，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声音吗？要是邻居的敲门声，那也太正常不过了。 　　正要说自己女友一句“大惊小怪”时，自己的门也响了起来。 　　但不是敲门声，而是开锁的声音。 第127章 误会大了 　　听着这个撬锁的声音，杨枫倏忽一下坐了起来。 　　入室盗窃？还是入室抢劫？ 　　左右环顾一圈，杨枫十分懊恼，怎么就没有一件能防身的器械呢？正要去卫生间拿拖把时，门已经被打开了。 　　“警察！都别动！”为首的一个便衣男子一手亮出自己的工作证，一手指着杨枫和小穗儿两人命令道，“接到群众举报，有人在这里进行非法交易，希望你们配合调查！” 　　随后跟着又进来两名男子，看来，这三人全都是... 　　警察？！ 　　杨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犯什么法了？ 　　但还是举起了双手表示配合，还不忘回头冲小穗儿轻声安慰道：“没事儿，别怕！” 　　小穗儿正要穿上T恤，却被另一名男子喝止：“告诉你了别动！把手放下！” 　　然后命令另外两人：“搜！” 　　小穗儿双手一摊，唉，不让穿就不让穿吧，穿上了，从那半透明的T恤也能看清文胸，反而可能更像那一行的女人了。 　　现在她的直觉应验，反而倒有些心安了，毕竟自己和杨枫都是清白的，现在她倒有些像看戏一样，只不过需要过一会再等一个机会解释。 　　因为你现在说自己是清白的，人家接到举报来的，肯定是不信的。 　　只是.... 　　“同志，我们会配合的，可是你们能不能别拍照？”小穗儿试着恳求道。 　　“这是执法记录和取证，放心，不会泄露你们隐私。”一名警察很耐心地解释。 　　杨枫此时终于反应过来，笑道：“我说你们不会以为我们是嫖娼的吧？你们误会了，我们是两口子，情侣关系！” 　　“每次查到人都这样说的，误会不误会我们会查清，不会冤枉你们。”还是那名耐心的警察，面无表情地说着。 　　杨枫无奈苦笑，只是担心小穗儿受到惊吓，问道：“宝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儿。”小穗儿冲自己的男朋友嫣然一笑，想让他放心。 　　看着自己女友上身只穿着文胸坐在床上，杨枫劝道：“你用被子把身子盖上啊。” 　　“他们不让我动，没事的老公，人家又不是坏人。”小穗儿反劝着男友。 　　杨枫一听，顿时气呼呼地看着正在四处翻东西的两人和一个正在拍照录像的一人。 　　知道都是好人，只是误会而已，但毕竟也都是男人，被别的男人看自己媳妇，心里总归是不好受。 　　房间本来也不大，没两三分钟，三人便找到了可疑物品，合在一处。 　　“队长，这个广告，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 　　杨枫和小穗儿见状，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队长，这是从这个女子的手包里，发现的身份证，和安全套。” 　　安全套？杨枫略有疑惑地望向略带羞涩的小穗儿，随即恍然，原来，她已经完全做好了把自己交给我的准备！ 　　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为首的男人说：“招嫖广告，**，还有这种暴露的穿着，是你们自己坦白从宽，还是抗拒从严？” 　　就冲床上坐着的这名女子，见到警察还能这么从容的样子，还有被说了一句“不许动”，就干脆连自己滑落的胸罩肩带也不归位，他就能断定，这八成是个惯犯。 　　“同志们，我和我媳妇儿都是正经上班的，我俩谈恋爱呢，这就是实话啊！”杨枫又苦笑道。 　　这个队长见两人不说实话，也不多废话，吩咐旁边说：“把身份证拍下来发给局里小张，让他查，查清楚！” 　　这下杨枫和小穗儿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点担忧。 　　两人都害怕小穗儿在会所的经历被查出来，那就更不好说清楚了，即便小穗儿知道她出来的时候，李明城和老爸在她的档案上做过手脚，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你说你找我来，带什么身份证啊？”杨枫也是有点纳闷兼无语。 　　小穗儿剜了他一眼，那万一...两人一时兴起，非要找个宾馆开个房体验一下呢？虽说这个可能性很小，但她想为了杨枫，考虑得更加全面一点。 　　而听到杨枫嘟囔的这句话，这个队长就更感觉几乎就可以实锤了。 　　片刻后，队长旁边的警员给他看手机上发来的调查结果，说道：“队长，无违法犯罪记录啊？不过，她有两年的空白期......” 　　“没查错？”队长纳闷地问道，见小弟一副肯定的表情，他不禁冲小穗儿冷笑道，“空白期...可以啊，看来没少做工作。” 　　“同志，别查人家个人信息了吧，这不涉及到隐私么？”杨枫为了小穗儿说道。 　　“这是在执法！”队长说道，“我不仅要查她，还得查你。” 　　“唉！”杨枫不耐烦地叹了口气，本来大好的日子...这都什么事啊！ 　　“你们别以为动了档案就查不出来，银行卡进账，微信收款记录，能查到的地方多着呢。” 　　本来杨枫还在为自己要被查信息而烦躁，因为出于谨慎的心态，他不愿意交出个人信息，哪怕是对公。不过刚才这个队长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要不，您看看我们俩的聊天记录？”杨枫试探着问道，一边拿起自己的手机，见对方没有阻止，便调出了和小穗儿的聊天窗口，拿给他看。 　　私人的聊天记录，当然是不愿意给外人看的，但现在...嗐，果然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啊。 　　几个警察很敬业地翻着杨枫的聊天记录，翻着翻着，其中一个就忍不住说：“队长，这确实就是普通的情侣啊。” 　　队长皱了皱眉，脸上多少有点挂不住了，难道真的搞错了？可现在这么多可以的迹象，还有实名举报，怎么会... 　　“警官，是不是邻居的一个老奶奶举报的啊？”这时，小穗儿一边开口问道，一边穿上了T恤。 　　见几人没有说话，小穗儿明白他们有义务保护举报人的信息和安全，于是接着推测： 　　“今天是我想给我男朋友一个惊喜，确实穿得性感了些，我到这儿敲门的时候，碰到邻居的老奶奶了，当时她还背着我说了句什么‘挺好的姑娘怎么就...’现在想来应该是她看我穿得暴露就误会了吧。” 　　队长听完，心想这个女孩儿的说辞，和隔壁老人的看到有人往这间房子投放招嫖广告的说法确实能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故事。看来，真的是那老太太碰巧看到了放广告的，没过多长时间又看到一个穿着性感的女孩过来，以为很合逻辑，就理所当然地的把自己当成维护治安的正义使者了。 　　但是，可把我们坑惨了啊！丢面儿丢大了！队长心里骂道，这个傻老太太！ 　　为了进一步证实，队长又提出，能否把女方的聊天记录打开看看，好两相比对，小穗儿很痛快地同意了。 　　“事实已查清，没有举报人所说的卖Y嫖娼情况。”队长总算不留疑问地弄清楚之后，带着另两名队员站好立正，向杨枫和小穗儿两人鞠躬正色道，“首先对打扰到你们的正常生活表示抱歉，接下来我们会对举报人也进行适当的批评教育，其次，感谢二位的积极配合，最近是扫黄严打时期，如果有这种小广告的线索，欢迎举报，最后，祝二位爱情美满，生活幸福！” 　　杨枫见队长这个态度，也就不便再计较什么，只是客套了两句“你们为人民服务也挺辛苦的”之类，就把几位送出了门。 　　“老公，你听~”小穗儿又提醒道，“他们好像在敲那个老太太家的门呢。” 　　说完捂嘴笑了起来。 　　“哼，活该！”杨枫愤然道，“妈的，这个傻老太太，坏我大事！” 第128章 告白 　　“好啦。”小穗儿笑着劝道，“都过去了，好事多磨嘛。” 　　杨枫回过头看着小穗儿脖子上的吊坠，说道：“其实，我更怕的是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这么贵重的心意。” 　　“哎哟~说那么肉麻，还不是怕你的大事办不成嘛。”小穗儿扭头摆手嗤道。 　　其实，男友的话是让自己很受用的，只不过要她承认自己为了他的什么“心意”，总归是有点不好意思。 　　女孩子嘛，脸皮薄~ 　　杨枫也懂的，所以干脆双腿一蹬，直接跃上了床，然后躺下钻到被子里，笑眯眯地看着小穗儿。 　　“床要塌啦！”小穗儿看杨枫这么猴急的样子，不禁翻他一个白眼，嘟囔道，“神经病似的……” 　　说完才慢悠悠躺到杨枫身边，眼睛一会儿看看杨枫，一会儿又瞄向别处，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却已然红通通的了。 　　“好可爱……” 　　女友娇羞的模样让杨枫看的入了迷，一时都忘了自己的终极目的，只忍不住凑上前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口。 　　他怕在女友的唇上稍微多停留那么零点零一秒，都会忍不住直接将她吃掉。 　　他得忍一下，毕竟现在连前戏都没开始呢。 　　小穗儿被吻了一下，脸更红了，但嘴角却羞涩地微微扬起，似乎在表达着“愿君多采撷”的意思。 　　刚才那个被误会的小插曲过去，小穗儿心里便再没了之前的那股不安，只是，心跳却是更快了，眼睛也转来转去的，嘴巴不自觉地微微噘起，时不时咽一口吐沫。 　　说实话，害羞归害羞，她现在有点想主动脱下文胸，但一种无师自通的矜持，让她更想从杨枫嘴里听到让她脱掉的话语。 　　她在等，在期待，也在羞涩。 　　杨枫自然是不会让女朋友失望的，不过，他分了神在她的文胸上，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 　　“宝贝儿，我能问个问题吗？”杨枫若有所思地笑问道。 　　办正事的话，不急，不急，也许，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更能让之后的正餐更有味道呢。 　　“你问嘛。”小穗儿的视线不知道放在哪里，只好一直在杨枫的胸膛处瞄来瞄去。 　　“你这件内衣……”杨枫故意顿了顿，果然看到小穗儿投过来疑惑的眼神，“这么…这么…咳，节省布料，不会也是唐阿姨给你买的吧？” 　　虽然小穗儿之前也穿过很可爱的蕾丝内衣，但她说过，都是母亲唐玉红给买的，她是没专门自己去内衣店买过内衣裤的，因为她到现在还是会不好意思。要么就是买丝袜和打底裤这种试衣时不需要暴露身体隐私部位的东西，要么，就是需要小五陪着才敢买内衣裤。 　　果然，小穗儿一听杨枫这么问，下意识便拽了拽被子，以图盖住自己的文胸，羞答答地说： 　　“我网购的……但是，是唯一一次！” 　　“也是为了我吗？”杨枫一个感动，觉得自己的眼眶又要湿润了。 　　“去你的，说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似的。”小穗儿嗔道，“那……那我自己也想看，不行嘛？” 　　其实小穗儿是两者都有，既想自己欣赏欣赏，也想给杨枫看，不过，当然不能承认所有的事都是为了他，那还不把他惯坏了啊。 　　“哼！”杨枫佯作不满，“宝贝儿不乖，文胸也不乖。” 　　说着便双手搂过小穗儿，把手伸到她的背后，摸到了文胸扣子。 　　“既然它不乖，就让它去角落里反省吧。”杨枫总算解开了扣子，一边喃喃着，一边捏起小穗儿的肩带往下撸。 　　“笨蛋。”小穗儿小声地笑道。 　　杨枫解她扣子时那还是略显笨拙的动作，有点匹配不上他那流氓的态度，让小穗儿觉得有趣，明明自己根本就没有反抗，他竟然还这么费劲。 　　被小穗儿这么一说，杨枫觉得有点丢面子，动作也不再慢条斯理，而是粗暴的把小穗儿的文胸解下来，往她身后用力一甩，恨道： 　　“好哇，竟敢这么说你老公！你看我不......” 　　话还没说完，就紧抱着小穗儿的小脑袋瓜，用嘴唇啃了起来。 　　从额头啃到脸蛋，从嘴唇亲到耳垂，最终还不忘在小穗儿的细嫩的脖子上嘬上几颗小草莓。 　　正压抑冲动压抑的难受呢，你还激我，你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嘛，杨枫想。 　　“哈...哈哈...老公~哈哈哈哈,那儿不要，痒！”小穗儿被杨枫亲的花枝乱颤，不停地求饶，“耳朵不行，太敏感啦啊哈哈哈！哎哟脖子！不行...我妈会看见的！” 　　“我管你呢！”杨枫丝毫不怜香惜玉，吭哧吭哧地依旧在女友光滑柔嫩的肌肤上种着草莓。 　　“老公，我求求了，你停一下，暂停一下！” 　　小穗儿感觉现在的杨枫好像一头饥饿许久的野兽，但她并不讨厌杨枫的这种“没有技巧，全是感情”的行为，甚至还有点小欢喜。她想要他停下，并非是身体的拒绝，而是，她还有一点别的考虑。 　　杨枫一听，还留存的理性告诉他，小穗儿要暂停并不是欲拒还迎，可能是认真的，于是意犹未尽地又在她脸上啃了几口，这才放开，但还是双手捧着小穗儿的脸，有些不满地说道： 　　“现在暂停，一会别怪我快进哦！” 　　小穗儿连忙主动献上一吻，羞道：“老公，我...我就是想问清楚一个问题，否则，我可能会有点不放心。” 　　“嗨呀，还有什么问题？”杨枫刻意表现的有点不耐烦，“不会刚才我问了你一个问题，你就得还我一个吧？” 　　“我认真的！我也希望你能暂时冷静一下，好好思考一下。”小穗儿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眼神里充满了别样的期待。 　　“好，我会认真回答。”杨枫斜着眼睛看着小穗儿，微微笑道。那表情好像在说，你要是为了拖延时间耍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小穗儿抚摸着男朋友的胸膛，像是要提前安慰他，又像是在给自己安慰。犹豫了片刻，这才鼓起勇气，缓缓说道： 　　“老公，你也知道我在那种会所呆过很长时间，你真的不在乎我的身体被很多男人......你真的不嫌我脏吗？” 　　说到这里，小穗儿战战兢兢地才敢抬起眼睛看向杨枫的眼睛，因为她其实知道杨枫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她想在那个最重要的时刻来临之前，听到杨枫亲口说出来，这对她，非常重要。 　　但是，她又怕杨枫是不是会不理解，会责怪自己无理取闹。 　　而且，她还藏了自己的一个小心思。因为杨枫到现在还认为她在会所做的事情是和小五，和其他女子一样的，如果杨枫连这个都不在乎，那么一会儿，自己的身体就能再给他一个惊喜了。 　　不出所料，正如她所担心的，她看到了杨枫一副好像横眉冷对的样子。 　　“你们女人总是爱问一些明明知道答案的问题。”杨枫这次真的有些不快了。 　　虽说我是真的不在乎吧，但你也不要老是把这件事拿出来提啊。 　　“可我...我...”小穗儿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种感觉，这种感觉让她想哭，“我知道，老公，我知道你对我特别好！我也知道你不在乎！但是，你没有很明确地告诉过我，我想听！就算！就算你以前说过，那今天，我都要把自己交给你了，我也想再听一遍，你就当是满足我的一点安全感，不可以嘛~？” 　　说到最后，小穗儿的声音哽咽了起来，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还有那撒娇和恳求的语气，都让杨枫心中一痛。 　　眼前的这个可人儿，既是自己那个饱受生活苦痛最终无法忍受而轻生的兄弟，又是身陷风尘之所导致尊严被长期摧残的女孩儿，不管她是谁，做过什么不堪的事，在杨枫心中，也早已经把她当作自己的妻子，一生中最不能没有之伴侣。 　　现在，当她想全身心地把自己交给我时，她只是针对曾经的遭遇，想多补充一点安全感，我都不耐烦吗，都不能给吗？ 　　想到这里，杨枫鼻子一酸，泪水也涌进眼眶。他紧紧抱住小穗儿，郑重地在她额头上一吻，随后放开，盯着泪眼婆娑的女友，认真地说道： 　　“我的老婆，你的过去不管经历过什么别人想象得到还是想象不到的挫折，摧残，甚至是对精神、对肉体的毁灭性打击，我都不在乎，与其说不在乎，我可能更加庆幸，因为那些事的磨练，让你成了最完美的女人，也让你成了我最理想的妻子。你千万不要再因为曾经的任何事，包括你是男人，包括你被很多人......而有一丝一毫的自卑，否则，你老公会非常自责，因为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的心，是我不够体贴。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你相信我吗？” 第129章 只属于我的感觉 　　杨枫这么一番真情告白，让小穗儿“噗”地一下笑了出来，又欣慰，又羞臊。 　　“妻子”一词，是十分书面化的，但小穗儿很喜欢，因为这种正式的书面语，就好像是被官方承认了一样，哪怕它只是从杨枫嘴里说出来的——因为杨枫，就是她的官人。 　　不过...... 　　“讨厌，说那么露骨。”小穗儿一手擦着眼泪，一手锤了杨枫一拳。 　　这货看着自己这么美丽的胴体，还能面不改色地说出什么“你是男人”之类的话...小穗儿这个当事人都佩服杨枫是怎么做到的，哪怕你加个“曾经”呢。 　　“要是说的太隐晦，太有所顾及，你可能还不相信我是真的不在乎呢。” 　　杨枫知道她说“露骨”的是哪部分，但他想的是，既然到了这一步，不直击要害，怎么能彻底解决问题呢。 　　“老公。”小穗儿把充盈的眼泪都挤出来擦净，她想不受一丝眼泪对视线的影响，看到最清晰的杨枫，这个最让她放心的男人，“我爱你。” 　　“我更爱你！”杨枫把小穗儿抱在怀里。 　　小穗儿在杨枫怀里缩成一团。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她第一次被杨枫抱的情形。那时候还是在车里，两人之间的感觉还完全不明朗，更多的应该是兄弟情，但，当时自己发着烧浑身无力而被杨枫抱着时的安全感，安心感，却和现在很相似。 　　也许那时就已经注定自己要被杨枫“俘虏”了。 　　此刻，她不在意自己的弱小，因为，身边有一个能护她周全的人。在一个完全值得信任的人面前，自己就做一个既能让对方开心，自己也开心的小女孩，又能怎么样呢？ 　　她并非忘了自己即便做了女人也要自立自强的豪言，只是，今天这个时候，我就是想任性一点嘛。 　　“宝贝儿，我...我可以...”抱着抱着，杨枫有点支吾地说着，似乎是想问什么。 　　小穗儿嘻嘻一笑，她的大腿早就感觉到了杨枫那硬邦邦的地方，但是自己作为女孩子，不好主动去说什么，就等这个傻小子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我又没说不可以......笨蛋！”小穗儿柔声道，而后轻轻推开杨枫，背过身去。 　　杨枫正纳闷间，看见小穗儿在被子里的动作，这才知道她正在自己褪下短裙和丝袜，于是自己赶紧加了个急，三下五除便把自己弄个精光。 　　正要躺好时，小穗儿手指着床边的那个充当床头柜的小桌子说道：“你要不要用那个啊？” 　　顺着她手指一看，哦，原来是刚才那个警察从小穗儿包里翻出来的杜蕾斯。 　　“这个...没用过，我感觉我可能不太会用。”杨枫挠着头。 　　小穗儿噗一声笑了出来，我的老公呀，你这个理由好牵强哦，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 　　杨枫说完可能也感觉到自己说了句蠢话，就算没有实战用过，看总归看过不少次了吧，这么大人了，这玩意应该是连说明书都不用看，一碰就通的玩意才对啊。 　　他当然是不太想用的，这么珍贵的第一次，有了这层隔膜，多遗憾啊！ 　　“那就别用啦，反正我现在是安全期。”小穗儿轻咬着下唇。 　　“不不，我可以...我可以学嘛。”杨枫赶忙找补，他有点矛盾，既不想用，又不想让小穗儿觉得他太自私。 　　说罢就要拆开。 　　小穗儿夺下这个小袋子，一甩手腕儿，便将它像飞镖一样飞到了远处，然后抱住杨枫：“老公~其实我也不想用，因为那样不是最真实的感觉。” 　　“那...那你确定安全期真的绝对安全，不会有意外嘛？”杨枫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自己倒不怕什么，怕的是给小穗儿带来麻烦，当然，那他也希望得到小穗儿肯定的回答。 　　“确定呀！”小穗儿一扬下巴，无比的肯定。 　　“谢谢宝贝儿！”杨枫激动地搂住小穗儿。 　　其实，小穗儿并不敢完全确定，只是，感情到了这里，她脑子一热，自愿让杨枫更尽兴一些。 　　额...万一...怀孕的话，我...应该不会后悔吧？ 　　管他呢，不疯狂叫什么年轻人！ 　　不过，小穗儿脑海里另闪过一个念头，也许好多女孩子正是因为有像自己这样的想法，最终才被渣男给坑惨了吧？ 　　还好我的男人是杨枫~ 　　一旦意志再也没有阻拦的定了下来，两人很快便侧躺着，腿夹着腿缠在了一起，忘情地吻着，不多时，便都感到似乎连体温都升高了几度似的。 　　小穗儿的小脑瓜被亲得缺氧，有点嗡嗡作响，但浑身的细胞好像都在唱着欢乐的赞歌。这如梦似幻却又真实无比的体验，哪怕还没有到最后一步，也已是远远地超过了以前的任何一次接吻，和口头奖励。 　　对杨枫来说，就更是了。 　　而小穗儿除此之外，此刻的灵魂深处又生出另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能肯定，这是只属于她的，其他所有的女生都不可能拥有的奇妙感觉。 　　越是和杨枫亲热，她就越能感觉到，这源于自己的灵魂和身体的不匹配而产生的冲突感。明明灵魂是那个形状，身体却是这个形状。 　　自从变成小穗儿以后，她偶尔会因为男人灵魂的形状中，相对于女性身体而多出来的那部分，在身体中无处安放，而感到下身的空虚和不自然。虽然后来绝大多数时间已经习惯了，但她的灵魂还是总会在某个特殊的时刻，用那种与身体之间的违和感来提醒她，不要忘了自己本来是谁。 　　直到这一次，这种感觉愈加强烈的她，似乎终于明白了倪老头当初说过的，如果不生孩子，自己方长远的灵魂就会慢慢变成原本小穗儿的形状，这句话的含义。 　　小穗儿在大脑晕乎乎的状态下，有点分不清，是因为灵魂与身体在小腹下边的违和感，还是仅是出于女性身体正常的欲望，总之，她想要。 　　就好像，她想在自己的两股之间，续上，补充上，自己那丢失了两个多月的宝贝，然而她自己做不到，她只能靠杨枫来填补，所以，她想要。 　　她甚至想主动一点，但她不是很清楚，自己主动到什么程度才会让杨枫最兴奋，于是，在这激情中，除了双臂紧紧搂着、抚摸着杨枫宽阔的身体，主动把自己的小香舌不停的往杨枫嘴里探，便少有更加奔放的动作，只是任由杨枫向自己身体的方向亮剑。 　　“啊...宝贝儿！”杨枫终于忍不住，不想再只是侧躺着拥吻了，他爬了起来，压在了小穗儿身上...... 　　“嗯...老公~”小穗儿也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她的心，像是要发射出来一般地狂跳着。 第130章 惊喜 　　和手艺活儿和口头奖励完全不同，对小穗儿来说，这一刻她翘起双腿的动作，是一种主动的被动。 　　主动将自己最隐蔽、最薄弱的部位暴露给对方，并且还要心甘情愿的被对方采摘，这本身其实是一种极度的不安全行为，但却恰恰反应了对杨枫的极度放心，和对他能填补自己所缺乏的所有的安全感的期待。 　　杨枫上半身已经放开小穗儿，没有实战经验的他准备要看准了位置再办事。 　　但正当他要用眼睛寻找那个终点时，却被小穗儿拐着弯地“嗯”了一声，搂了回来，又重新压回到小穗儿身上。 　　“老公~我害臊……”小穗儿抱着身上的杨枫，亲了又亲，说道，“你别看，直接进吧~” 　　杨枫回亲了两口，宠溺地说道：“我是怕第一次找不到，再耽误时间。” 　　“你可以的，相信自己。”小穗儿羞笑道，“就那么大点儿地方……” 　　“好。”杨枫笑笑，压着小穗儿继续吻着。 　　果然，就像小穗儿说的，即便是第一次，也并不难找到。 　　小穗儿只觉得忽然一阵像是伤口被撕裂的疼痛，让她“嗯啊”的大声叫了出来。 　　但她更加疯狂的向杨枫索吻，似乎是企图用这种方式缓解疼痛。 　　可是杨枫却以为刚才的叫声只是女友刻意的夸张，毕竟他一直不知道小穗儿竟还是处子之身。 　　而自己从青春期开始算也已经有十几年饥饿的处男身，让他感受到了这种快感后，直接就无法自拔，从最开始就以最快的速度进攻，好像是要将多年欠下的赶紧还了一样。 　　在这种攻势下，小穗儿终于忍不住愈演愈烈的那类似在伤口撒盐的疼痛，她稍稍放开杨枫，嫣红的脸颊上渗出了不少细小的汗珠，轻声求饶道： 　　“老公…你慢点…疼~” 　　杨枫身体和思想的双重惯性让他忍不住又过了几秒才真正慢了下来，喘着粗气，略带愧疚地说：“对不起宝贝儿~我…我没经验，弄疼你了。” 　　小穗儿轻启朱唇，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咬紧下唇，把头偏到一边，才悠悠说道：“老公…你要不帮我看一下，是不是流血了？” 　　这时候的小穗儿，心中对杨枫得知真相后的表情的期待，似乎压过了痛感。 　　她本来是想通过让他自己发现，给他一个惊喜，可杨枫却误解成，是自己技术太差把女朋友给弄伤了。 　　大惊之下，他忙直起上半身往下看去，果然看到下半身上的血迹，和已落在床单上的点点殷红。 　　“这……这是怎么回事？！”杨枫瞬间慌乱，用力挠着头皮，“老婆，你怎么样？我怎么把你弄成这样了！” 　　看着懊悔不已的杨枫，小穗儿赶忙伸手又把他搂回自己身上，幽怨地看着他，微微笑道：“笨蛋！” 　　不知道是什么科学道理，小穗儿只觉得，贴着爱人的身体，痛感会稍减。 　　“嗯？你没事吗老婆？”杨枫不解地问道，“你没必要为了不让我愧疚做到这种程度啊，是我错了啊！但是对不起老婆，我真的不知道我会弄的这么严重！” 　　“所以都说了啦，你是笨蛋！”小穗儿又轻轻一笑，白了他一眼，但还是忍不住在杨枫脸上轻啄了一口，“别再给你吓软了，我真的没事。” 　　哎呀，这个憨憨，怎么就不开窍啊！ 　　杨枫见小穗儿这般神情，歪着头，不可置信地猜道：“莫非……你还是处……” 　　可这怎么可能呢？小穗儿她不是……在那个会所都上班两年了吗？ 　　她总不至于为了今天的仪式感，弄个假血吧，还装疼？她不是这种人的…… 　　听杨枫这么直白地说了出来，小穗儿难为情到了极点，双手放开杨枫，捂在脸上，双腿还呈着那个门户大开的M形状。 　　“老婆，你稍微说句话呀，我有点儿乱……” 　　“讨厌！非要人家明明白白地回答你你才罢休嘛？”小穗儿捂着脸嗔怪道。 　　杨枫不是那不明事理的人，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要弄清楚为什么，而是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女友。 　　他确实也做得到，因为他绝对相信小穗儿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虽说他早就真心表示过并不在乎小穗儿被很多男人……但一旦知道了女友竟出乎意料的还是完璧之身，不高兴也是不可能的。 　　“老婆~”杨枫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我真不知道我修的什么福分，能得到你这么个宝贝疙瘩，简直到处都是惊喜！” 　　“嘻嘻~”小穗儿娇笑一声，再一次把杨枫抱压在自己身上。 　　“那我们下次再做吧。”杨枫心疼地吻了小穗儿一口。 　　“你真的傻啊？”小穗儿一听，纳闷道，“都阅片无数了，你见过因为这就不做的吗？” 　　她知道，这男人这是心疼自己太过了，关心则乱了。 　　“我……”杨枫讪讪道，“我怕我再把你弄疼了。” 　　这是女孩们都要过的一关，本身可以说是非常正常，要怪只能怪造物主，不能全怪到男人头上，但杨枫这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的一句话，让小穗儿又额外生出一丝感动。 　　不过，她不允许自己的男人婆婆妈妈的，要做事，就是会有代价的，更何况，自己又不是只有疼痛没有舒服。 　　“让你来你就来！”小穗儿撅起嘴巴，“我想要，还不行嘛……” 　　主动说自己想要，真的还是会不好意思呢。都怪杨枫这个憨包！ 　　本还欲再次确认一下这可爱的女人是不是出于安慰自己才这么说的，杨枫脑子一转，一下子忽然明白了小穗儿的心意。 　　“那我可不手下留情了嗷，你后悔也没用了！”杨枫坏笑着…… 　　随着小穗儿曾经拥有过的那一部分再次慢慢靠近她的身体，并开始结合，这次痛感减轻后，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神奇感觉瞬间笼罩了全身，渗入到她身体的每个细胞。 　　像是要把失去的东西拿回来一样，她对这部分的渴望远远超过了其他女性，似乎只要碰到了一起，那对男人来说最重要的部分就失而复得了，就弥补了她这么长时间以来本不应承受的缺失。 　　不，还不够，任何两件事物，如果只是简单的拼接式结合，也许会很快就又分开，还是需要通过摩擦来达到更好的粘合。或许，一次也不够，还需要很多次，不，很多次也不够，或许是，一辈子。她需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找回，来弥补灵魂和身体不完美结合的那一点缺憾，她的曾经和现在的差距，导致的胜于常人的空虚...... 　　“那是我的，我太需要它了！”小穗儿的心里这样满足地呼喊着。 　　今天这个日子，除了杨枫有惊喜，也许小穗儿身心上的感觉，对她来说，惊喜更大呢。 第131章 呜呜...动不了了 　　一番云雨过后，杨枫趴在小穗儿身上，喘着粗气。 　　小穗儿终于又明白了一件事，原来他们看过的那些涩涩本子里，也并不完全是夸张的，比如她现在，就舒服的控制不住地想翻白眼。 　　我...我被杨枫上了，我真的被上了！而且还被他在我的身体里...留下了...... 　　小穗儿的白眼儿还没回过来，浑浑噩噩地想着，潜意识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了这种事。 　　浑身酥酥麻麻，小腹满满当当，双腿时而痉挛的感觉，让小穗儿的身体记忆不得不还停留在刚才的运动中。大脑中也来回循环着刚才那最刺激的瞬间。 　　“老公...啊~叫我，叫我！”方才两人情到最深时，小穗儿向杨枫呼喊着。 　　“老婆~宝贝儿！”杨枫配合着自己的动作，每一用力，就顺势一叫，“我的好媳妇，我爱你！” 　　“叫我的名字，老公！” 　　“穗儿！” 　　然而小穗儿却咬着下唇，拨浪鼓似的摇着脑袋。 　　杨枫猛然意会，浑身颤抖，声音也愈发激动： 　　“长远！方长远！” 　　终于听到了自己最想要的，小穗儿不禁疯狂点头，动情之余，热泪也夺眶而出。 　　“你这个臭丫头！”一经明白小穗儿的用意，杨枫也是更加亢奋，动作也变得无比激烈，“老子告诉你，无论你叫什么名字，你都是老子的傻丫头，傻媳妇，懂了吗！” 　　“嗯嗯！我懂！”小穗儿微笑着哭着，还是不住地点头。 　　在这样的运动中，不知为何，小穗儿竟然想用尽一切办法来拾起她男人时的记忆。也许是这种冲突让她有更强烈的刺激和快感，也许是她方长远灵魂的男性自尊做的最后的挣扎。 　　或者也许，并不是挣扎，而是一种全新的融合。 　　我麦穗儿是你杨枫的老婆，我方长远也要做你杨枫的妻子——这是我对自己最负责任的态度。 　　“你给我记好了，方长远！以后好好地做我女人，好好地给我相夫教子，知道了吗！”杨枫的声音如同他的身体一般浑厚有力，不容反驳。 　　“我会的，老公！我会的！”小穗儿泪眼婆娑地，欣然笑出了声，不顾一切地向自己的男人保证着，表着忠心，“我愿意相夫教子！我愿意给你生儿子！” 　　已经失了智了小穗儿，只知道现在杨枫，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全世界，只要能安稳地做杨枫的女人，什么三从四德，三纲五常，什么封建糟粕，通通来吧！ 　　不管做什么事，如果你是半路出家，中途跳槽的这种，要想超越其他人的一如既往，总得比人家付出成倍的代价——这也是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女生，必须要有的觉悟吧。 　　除了身体欲望的满足，这种只属于小穗儿的心灵的冲击和满足，是杨枫永远也想象不到的，也是一般的女生永远也想象不到的，乃至让小穗儿心想，以后的每一次，她都希望能有这种冲击。 　　也就是说，她在下决心完完全全做杨枫的女人的同时，还要再次提醒自己，她也是方长远，也曾是男人。 　　也许，以后习惯了这种状态，就用不着提醒了。 　　总之，我很幸福，很性福！ 　　杨枫喘匀了气息，双手才把身体支起来一点，他动情地看着小穗儿秀美的眼睛，透亮，深邃，粲然有神，感慨道： 　　“长远，想不到，我们俩，真的走到了这一步。” 　　说话间，竟也热泪盈眶。杨枫知道，如果爱一个正常女孩，他是不会如此的，唯独是方长远，是变成了女孩子的方长远...... 　　小穗儿闻言，也是无语凝噎，她经历了太多太多了，包括生死，包括生不如死。不管怎样，她知道，今后她身边，会一直有这么一个男人，懂她，爱她，疼她。 　　“老公......”刚哭过没多长时间的小穗儿，眼中又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相拥，而笑，笑中，带泪。 　　“好了宝贝儿，”杨枫摸着小穗儿的头，“我该起来了，压了你这么长时间，你早就难受了吧？” 　　说罢就要起身，但却被小穗儿用力搂着，动弹不得。 　　“嗯~不要嘛。”小穗儿撒着娇，把自己的脸蛋在杨枫的脸上蹭来蹭去，“我喜欢被老公压着呢~” 　　杨枫忍俊不禁，那分身也因这么一句话，似又有抬头之势。 　　“你这个小淘气！”杨枫宠溺地笑笑，“又挑逗你老公。我倒不是不行，我是怕你一会儿真下不来床，咱们中午还要吃饭呢。对了，你还疼吗？” 　　小穗儿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说：“好像不怎么疼了，但是动一动的话，还是疼一点，估计走路可能...走不太利索了。” 　　杨枫抚了抚小穗儿的额头，吻了一口：“那我背你——你要是愿意出去的话，如果不愿意出去，我就叫外卖。” 　　“急什么啦~”小穗儿柔声道，“我想先跟你说呢老公，就是...以后，如果就我们两个人的话，我就只叫你老公啦！” 　　“那不然呢，傻丫头？”杨枫看着身下的小穗儿少女感爆棚的样子，忽然起意，玩味地问道，“那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叫你什么呢？” 　　“随你便嘛，我都喜欢~”小穗儿躲闪着杨枫调戏的目光，小脸依旧红扑扑的。 　　“长远。”杨枫笑着叫道。 　　“嗯？”小穗儿条件反射似的答道，眼睛也正对上杨枫。 　　“喜欢吗？” 　　“你又没叫错，我为什么不喜欢...”小穗儿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把眼神也闪到一边，似乎是不好意思承认。 　　杨枫忽然发现，这个丫头，在做完了之后，好像更容易羞涩了，也更有女人味儿了，不止是女人味儿，还有少女感。 　　是其他女孩子也会如此吗，还是只有我的小穗儿，我的方长远这样？ 　　杨枫笑笑，这个问题的答案自己是没机会知道了，但是那有什么所谓呢，我媳妇已经是最棒的女人了。而且，如果真的是这次运动的功效，那么....杨枫嘴角露出一丝邪笑，我就用一次又一次的运动，把我的长远，变成比女人还女人的女人吧。 　　这个想法要是被小五给知道了，估计她能兴奋地原地起飞。 　　而小穗儿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刚才十分冲动时说的什么要“相夫教子”，给杨枫“生儿子”之类的话，脸上又是一阵火辣辣的。 　　从小被父亲方志中教育，男人要一口吐沫一颗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是吹的牛，也得尽全力给补上，小穗儿如今仍然是信奉着的。女人怎么了？女人也要说话算话的呀，主要是，如果自己食言了，她会浑身难受——虽说这是个好习惯。 　　但，万一我生不出儿子咋办啊！ 　　他NND，生不出来也是怨杨枫啊！生物课学过的啊！你撒的什么种子就结什么果啊，不能怨土地啊！ 　　可是，那我为啥要说“愿意给你生儿子”啊，人家杨枫都没要求。 　　就只是为了表达哪怕是受到那种封建时代对女性的种种压迫也甘愿做杨枫的女人的忠心...... 　　我可真能给自己挖坑啊...... 　　由于床单已经湿了一小块儿，杨枫便拿了自己的枕巾，粗粗一抹，盖在上边，然后和小穗儿一起盖上被子又温存了一会儿。 　　“要点外卖吗？”杨枫的大手抚摩着小穗儿脸蛋，柔声问道。 　　早晨就没吃饭，刚又经历了一场大战，说实话，是真饿了。 　　“出去吃吧。”小穗儿冲杨枫笑笑，“我想快点让让太阳看看，已经完全变成了你的女人的，全新的我。” 　　杨枫略略一怔，这话，真情、浪漫，令人感动，但是，也肉麻。 　　这可是从以前最怕肉麻的小穗儿的口中说出来的话。 　　她变了，杨枫心里笑道，她变得更加感性了。 　　“那我先去洗，等我弄完，我来帮你洗。”杨枫坏笑。 　　“不要不要！我自己可以！你先去吧！”小穗儿急忙摆手。 　　此时的小穗儿，还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 　　等杨枫两三分钟就从卫生巾回来，要起身起洗漱的小穗儿对他说：“老公，你去阳台等，不许看~” 　　事情做完，再光着身子下床被看见，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 　　“好~”杨枫笑道，也不再使坏，老老实实地去了阳台看风景。 　　然而等了大半天，也没听到身后有动静，杨枫好奇地往回走了两步，一扭头，便看到小穗儿还在床上躺着，只是那个姿势似乎告诉了他，她已经做了很大的努力。 　　“老公，我动不了了！”小穗儿哭丧着脸，“一动就疼，用哪种姿势都不行！” 第132章 小倔强 　　杨枫知道此时不能笑，但还是没忍住嘴里噗的一声。 　　小穗儿一听，是又气又难为情，斜瞪着杨枫，只是皱着眉咬着牙，结果没过几秒钟，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看来太阳是一时半会儿见证不了了。”杨枫调侃道，靠过来把这个傻丫头又推回床上躺好，盖上了被子，“你先歇一会吧，我点外卖。” 　　“我不，我就要出去吃！”小穗儿把脖子一梗，噘嘴道。 　　杨枫佯作生气状：“就冲你这个自己疼不疼都不清楚的糊涂劲儿，我就不同意你出去！” 　　“那不动的时候确实是不疼了嘛，一动就会扯到那里，才疼的。”小穗儿还噘着嘴嘟囔着。 　　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她就是想要见见阳光，她想，也许我是想跟这天底下最光明的东西，诉说一下我的感慨，和喜悦吧。 　　而对于下半身的疼痛感，小穗儿灵魂深处的倔劲儿又上来了，她还就不服了，只不过是破个瓜而已，能让老子...不，老娘，连个道儿都走不动了？ 　　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和杨枫一起出门吃饭！ 　　她用手尝试着揉小腹，想看看这样能不能缓解疼痛，结果不揉不要紧，一揉，就感觉下身漏了东西似的。 　　小穗儿脸上一阵抽搐，她知道这是什么。 　　如果一个牛奶桶被灌满了牛奶，你稍微一捏桶身，自然牛奶就会流出来。 　　虽然这屋子里只有她和杨枫两个人，但她此时也觉得，有点社死，因为她自己现在动不了，需要人帮她清理。 　　刚才说完话，也不好就拗着女朋友的杨枫，无奈笑了笑，先放下要点外卖的手机，然后去卫生间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洗了洗。 　　小穗儿不能下床自己洗漱，起码他能给她递一块毛巾。 　　回到床边，发现小穗儿正双手捂着脸，嘴里不时轻轻地吭哧一声，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老公....”小穗儿听到了脚步声，弱弱地叫道，手还是捂着脸。 　　“我给你洗了毛巾，”杨枫拿着毛巾碰了碰她的小臂，问道，“你自己来？” 　　他是考虑到刚才小穗儿想下床时，不让他看身体的自尊心。 　　可现在的小穗儿，除了简单地动动胳膊没事，好好擦拭身体这种动作，可是有点为难。 　　“老公，帮我...擦擦...”小穗儿的声音小的像蚊子，不过杨枫却听得很清楚。 　　杨枫看着还捂脸的女友，宠溺地笑笑——自尊心还是败给了现实吧？ 　　不过，等杨枫帮小穗儿清理完，他那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比小穗儿也强不到哪儿去。 　　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小穗儿之前不想让他看她最私密的部位了，因为，那简直就是男人失去理智的导火索，催化剂，他刚才差点又没忍住支起自己那杆大旗。 　　饶是自认为经过一些大风大浪，但作为一个处男，亲眼见到这种图景，他还是不得不承认，是毫无抵抗力的。 　　小穗儿拽着被子盖住了脸，自己偷着缓一缓，而杨枫也坐在床边，他在思考一个问题：这将来要跟小穗儿天天生活在一起，倒是对得起自己的小兄弟了，可自己的肾，还有好吗？ 　　怪不得有的老人说，找对象别找太好看的。 　　我想啥呢！他娘的，我这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嘛！ 　　杨枫轻轻拍了拍自己脸颊，又起身去卫生间，清洗毛巾上红白相间的污渍。 　　又回到床边，小穗儿已经缓了过来，静静地躺在床上，冲着自己微笑。 　　杨枫牵起她的手，关切地问：“宝贝儿，要不要动动试试，看还疼吗？” 　　小穗儿轻轻一笑，摇了摇头。 　　她知道，老公这会儿肯定饿坏了，她又想出去，所以，她撒了谎。 　　这个已经把自己全身一寸不落看光了的男人，让她有了一种深深的归属感，她愿意为他牺牲自己的利益。 　　所以，小穗儿坚持着起身，穿好了衣服。 　　面对肉体上疼痛的坚强，是她还是男人时就有的习惯，现在，她也打算完全继承下来，不过，方长远精神伤害抗性低的特点，她也同样保留了下来。 　　但到底和男人时不一样了，小穗儿这次的坚强，让她接下来整整两天的时间里，走路姿势都很不自然，差点她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杨枫给搞坏掉了。 　　杨枫也并不傻，他知道小穗儿是为了他在逞强，于是让她挽着自己的手臂，为了少走一些路程，就近来到了一家粥饼店。 　　没办法，这丫头又死活不让我点外卖，杨枫心里苦笑。 　　“你吃点儿什么？”坐好后，杨枫问道。 　　“老公先点，我知道你早就饿了。”小穗儿甜甜一笑。 　　“谢谢宝贝儿，那我可不让你了。”杨枫也笑道。 　　他和小穗儿之间，没有绝对的男必须让女，而是大多数时候，就像从前和方长远时一样，最多让一下，就不再推来推去的客气了。 　　“我要两个肉饼，两个肉包，一碗小米粥，一碟儿咸菜，”杨枫冲服务员说道，然后转向小穗儿，“你呢？” 　　“嗯....”小穗儿思忖道，“我想喝一点粥，但是我怕一碗喝不完浪费。” 　　“我们这儿可以把粥塑料杯装封口，然后插吸管喝，喝不完也方便带走的。”服务员推荐道。 　　“那就要这个吧，一杯八宝粥，放糖。”小穗儿说道。 　　“别的不要了？”杨枫和服务员几乎异口同声。 　　服务员心说，女孩子爱减肥也不是这么个减法儿啊，而杨枫知道小穗儿不会做这么无脑的减肥，他奇怪的是她的饭量确实不合常理。 　　莫非...... 　　“我早晨吃过了，还没消化完呢，真的不饿呀老公。”小穗儿解释道。 　　明明刚才说过，只有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时才叫杨枫“老公”的，现在当着服务员的面儿，小穗儿也这样很自然地一口一个“老公”的叫了出来。 　　云雨过后，小穗儿的女儿心性大爆发，她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贴在这个男人身上。 　　小穗儿心里明白自己这只是荷尔蒙导致的暂时的心情，但，此时，就让我随着自己的感性走吧，反正又没什么坏处。 　　等服务员去备餐时，杨枫笑着瞥了一眼小穗儿，说道：“你这样显得我好像个饭桶啊，明明我点的也不多。” 　　忽然，向小穗儿探着脖子低声又说道： 　　“莫非，是刚才吃饱了？” 　　“我就是早晨吃了点啊，刚才一直和你在...”小穗儿一时没听明白，说着说着，看见杨枫的目光瞄着自己的小腹方向坏笑，这才恍然，轻轻一拍桌子以示气愤，“讨厌啊你！” 　　杨枫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我看就是这样！我的能量都跑到你那儿去了，怪不得现在咱俩饭量差距悬殊！” 　　“你小点儿声！”小穗儿气得跺脚拍桌，说完自己又忍不住被杨枫的荤笑话逗笑了。 　　“你才是，动作小一点吧。”杨枫笑道，“否则你那儿又要疼了。” 　　“哼！”小穗儿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为了不再句句都被这个男人调戏，她只能暂时停止送人头式的搭话。 第133章 由一杯粥引发的... 　　餐食上来后，小穗儿看着杨枫开始狼吞虎咽起来，自己也拿了吸管，要戳了杯子的封口喝粥。 　　只是，戳了两下，发现那密封的塑料封口竟纹丝不动。 　　就算自己现在是女儿身，也不至于力气小到这种程度吧？更何况，刚刚还从杨枫那里得到了能量。 　　啊呸！我想啥呢...... 　　杨枫看着这个倔丫头咬牙噘嘴地用力戳盖子的样子，又可爱又傻乎乎的，忍俊不禁，一咧嘴，差点没把嘴里的粥喷出来。 　　“我来吧。”杨枫向小穗儿伸出手。 　　“不是！这跟力气没关系！”小穗儿像是急于解释什么似的，“是它这个封口质量太好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力气不小，让我试试。”杨枫笑道，心想，这丫头，到底还是做不出那种拧瓶盖儿也要男朋友帮忙的事情来啊，而且他相信，如果她一直弄不开，她会想办法自己找刀子给那个封口划开。 　　自己能做到的事从来不想麻烦别人，这就是她啊，从一个自立、要强的男人，变成现在一个自立、要强的女孩儿了。 　　性别变了，哪怕已经做过那种事了，灵魂深处的性格还是没变。 　　“我说宝贝儿，那吸管都变形了...”杨枫挑着眉苦笑。 　　小穗儿没理他，用牙咬了咬吸管，弄成了尖刺状，这一次，她想起了师父周大勇教过的，练武时，发力要自脚底板开始，传到腰处，继续猛地加力，最终才通过手臂把力放出去，这样的力道，会是单纯的手臂发力的数倍。 　　小穗儿左手拿杯，右手执管，那动作，和专注蓄力的神情，看起来就像是要全力刺猹的闰土。 　　见这架势，杨枫也停下了咀嚼食物，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穗儿手里那个封口的塑料杯。 　　仿佛是要见证一个马上就要手刃仇敌的女侠。 　　“嘭！” 　　周大勇教的传统的发力方式果然不是虚传的，但，戳是戳开了，还溅出了一部分粥到了小穗儿的身上。 　　杨枫看得明白，这是店员密封杯子的时候没注意，里边的气太多了，突然一被戳破，就炸了。 　　“服务员！过来一下！”见小穗儿哭丧着脸正清理自己身上的粥渍，杨枫就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密封弄得这么结实不说，还会炸，这不成心难为顾客么？ 　　“老公，不要！”小穗儿一看杨枫要替她出头，连忙冲他摆摆手，想要制止。 　　然而杨枫不管，他不是个爱找茬的人，但眼见自己心爱的小女友连喝个粥都被他们人为搞得这么费劲，甚至连衣服都弄脏了，这气，总得有人要负责。 　　“你们这密封搞得，是想让人喝还是不想让人喝了？”杨枫指着小穗儿的衣服脏处，直冲服务员皱眉，“好不容易才捅开，还炸一下子？” 　　“对不起对不起！”来的服务员一看，赶紧道歉，“我们下次一定换成轻轻一扎就透的封口！” 　　“老公，我真的没事~”小穗儿轻轻摇了摇杨枫的手，“咱们快吃饭吧。” 　　杨枫瞥了小穗儿一眼，既然她不想计较，那自己也不愿意弄个非要逞英雄的嫌疑，只是说了句“下不为例”，又拒绝了服务员说这粥免单的提议，就放她走了。 　　还这一杯粥免单，搞笑，也就三两块钱，你免单，是笑话我们呢？ 　　杨枫压住自己对这个服务员的鄙夷，皱着眉对小穗儿低声说道： 　　“傻老婆，你不用这么善良的，这本身就是他们的失误！” 　　“不是不是，老公，它...我...有点不方便......”小穗儿大概是在解释着什么，但云里雾里的让杨枫听不太明白。 　　“所以才要找他们啊，”杨枫以为小穗儿在说粥流出来了，“你看谁家喝个这种密封的粥啊豆浆啊，奶茶啊什么的，这么费劲？还炸开？” 　　“不是！”小穗儿急得小碎步跺脚，转着脑袋往两边看了看，才伸着脖子靠近杨枫说，“不是粥...” 　　刚才她的发力，牵扯到全身大部分的肌肉收缩，通过肌肉挤压，直接让小穗儿腹部那里有了些感觉。这是让完全没有经验的小穗儿完全没有想到的。 　　“你？”杨枫摸不着头脑，这丫头在是什么意思啊，猜测着问道，“你是什么地方流血了吗？” 　　也难怪杨枫不明白，就是小穗儿自己，要不是身体上有感觉，她也想不到的。 　　没办法，小穗儿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而后幽怨地看着杨枫，用力拍了他的手一巴掌。 　　“都怪你！”小穗儿嘟着嘴，鼓着腮，气得像个河豚。 　　好像还是不解气，小穗儿在桌子底下又踹了杨枫一脚。 　　杨枫这下可算是明白了，当下脸上就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然后赶紧硬咳了两声，劝道： 　　“你别踹我啦，你越动的厉害，不就越会...” 　　“你！”小穗儿瞪圆了眼睛，她真的要生气了，低吼道，“你能不能小点儿声！” 　　“我说的是粥，粥！”杨枫忙指着小穗儿的那个塑料杯子。 　　因为小穗儿确实有点不方便，所以她才想制止杨枫对服务员的计较，早点吃完，早点回去好换了。 　　但是，杨枫的廉租房里，可没有能供她换的衣物。 　　想到这一点的小穗儿，只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一点小小的绝望，毕竟，自己来时找杨枫，穿的可是齐臀线的超短裙。 　　可是这不能全怪自己啊！小穗儿转念一想，自己的这些窘境，不都是杨枫造成的吗？凭什么自己一个被动的人，要承担这些所有的恶果啊？杨枫...不，男人，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男人，就理所当然那么轻松吗？ 　　正好，多次注意到自己的半透明衣服的她，也想了个办法要让杨枫吃个瘪。 　　“我说老公，我今天这一身，这么暴露，你就不怕别的男人看我啊？你不吃醋啊？”小穗儿心里盘算得好，不管他说吃醋还是不吃醋，自己都有词儿等着他。 　　“还真没有。”杨枫发自肺腑地说，然后又打了个比方，“如果你手里握着一块金子，走在街上，周围人不可避免地都要看向你的金子，但是，你会吃醋吗？” 　　还没等小穗儿反应过来，杨枫又接着说：“不会的，因为你知道，你手里的这金子，是不会被别人抢走的。既然没有被抢走的风险，又怎么会怕呢，吃醋的意义何在呢？” 第134章 回“娘家” 　　杨枫说完，挑眉一笑，便自己吃起饭来，全然不顾小穗儿还锁着眉头盯着自己。 　　小穗儿微微撅着嘴巴，毫无滋味地嘬了一口粥，杨枫的话，逻辑上似乎没有问题，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一时想不出来。 　　杨枫的话，又是把小穗儿比作了金子，又是表达了他十分信任小穗儿不会喜欢除了他以外的其他男人，同时也暗示自己有绝对的能力保护好小穗儿，不管怎么想，这好像都是个很完美的比方。 　　不过小穗儿把思维简单化了一点，终于想明白了：不对劲的点，恰恰是因为杨枫太理性了。 　　“你说吃醋的意义啊？”小穗儿想通了以后，得意地朝杨枫笑道，“那我来告诉你，意义就在于，它能满足你媳妇的虚荣心。” 　　这倒是个杨枫意料之外的答案，杨枫咬着包子，抬起头看着小穗儿，目光中是些许疑问，还有点赞许。 　　“你可不要说什么女人的虚荣心是完全没意义的啊！”小穗儿怕杨枫反驳，指着他提醒道。 　　杨枫摇了摇头，表示配合，他想继续听下去，他想听所有的只要是小穗儿标榜自己是女人的话题。 　　但其实小穗儿说出这句话反而有那么一丝心虚，因为，她是男人的时候，就是认为女人的虚荣心是没有意义的。现在她能这样说，是因为有了女性的切身体会的。 　　“因为，我想看你为了我吃醋的样子。”小穗儿轻轻一笑，笑容中闪过一瞬的羞赧，“你吃醋，说明你很在乎我。” 　　“可是，我在乎你，这你应该是非常清楚的。”杨枫听到这里，其实已经全然明白了，而且心里也赞同小穗儿的说法，只不过，他就是想逗逗她。 　　“哎呀我知道！”小穗儿不耐烦地一甩手，“但是，如果你能偶尔表现出来一下对我的在乎和重视，你猜我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杨枫笑着点了点头。 　　“感情是需要表达的，不是说我知道你爱我，你就可以永远不说，不做，那样的话，爱跟不爱有什么区别呢？”小穗儿像个老师一样跟杨枫讲解着，“感情，感情，本来就是感性的东西，你用绝对的理性去分析它，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不对的，懂了吗？” 　　“懂了懂了！”杨枫的笑容，似乎说明了他并没有丝毫的挫败感。 　　小穗儿最终还是不解气地白了他一眼：“直男！” 　　不仅是在说杨枫，也是在说以前的自己。 　　“不过你还是有两点是没想到的。”杨枫笑道。 　　“你又来了是吧？又是你那套理性分析？”小穗儿没好气地怼道。 　　“哈哈不是，你先听我说完。”杨枫摆摆手求饶道，“第一个是，那不叫女人的虚荣心，期望自己的男人做该做的事情，怎么能叫虚荣心呢？” 　　哦，原来是向着自己说的，这还差不多，小穗儿心想。 　　“第二个呢，就是....你这个穿着，说实话我不吃醋是假的，我绝对不会让你这么穿着去逛大街。”杨枫解释道，“拿那个金子的比方也说得通，虽然我不怕贼偷，但我怕贼惦记啊。” 　　“嘿？你这个立场好不坚定啊！”小穗儿鄙夷地说，“怎么说都是你有理是吧？” 　　“我说不吃醋，确实有点吹牛装象了，而且也是想逗逗你。”杨枫很坦率地就交了自己的底。 　　“哼，墙头草。”小穗儿猛嘬了两口粥，然后朝杨枫训道，“快点吃，我还要回去换衣服呢。” 　　对杨枫三言两语的话术就扭转了自己的劣势，小穗儿有点不甘心，明明自己稳稳的占理的。不过转而一想，这才是咱的老公嘛，是老公的话，我甘愿在他的下边。 　　“换衣服？你是要回家吗？”杨枫似乎有点惊讶。 　　“不回家，那你廉租房里有我能换的内裤吗？” 　　“我去给你买啊！”杨枫认真地表态。 　　“你快得了吧。”小穗儿哼了一声。其实，她也很想和杨枫继续待在一起，但这下边总不能一直穿着这个被杨枫的痕迹浸透了的吧，况且，自己下身还是会疼，还有，一些别的原因。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好想咱们一整天都好好的在一起。”杨枫无比失落地说，一想到是这都是因为小穗儿的内裤，低着头反思道，“都怪我，我的量太大了。” 　　“噗！”小穗儿一口没咽利索，喷了出来。 　　杨枫疑惑地看着小穗儿喷到自己粥碗里，皱眉纳闷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的词儿有点不合适。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啊老婆！”杨枫尝试着解释，“我...我刚才真的只是单纯的惋惜，还有反思，真没有调戏你的意思。” 　　“嗯嗯，我知道了，你别再展开说了老公....”小穗儿双手抱拳求饶道。 　　杨枫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话闹了笑话，但他刚才说的，连那句九个人听十个人都得想歪的“反思”，可都是肺腑之言，还好他知道，小穗儿会相信他。 　　他发现，自己如果有什么智商不在线的言行，全都跟小穗儿有关。如果这都不算爱，那还有什么叫**？ 　　他真的好想吃完饭就回去搂着这个傻丫头，坐着搂，躺着搂，压着搂，搂搂，抱抱，亲一亲，嘬一嘬，就算不亲热，只是搂着随便聊天，也想一直搂到天荒地老。 　　正当杨枫摇头叹息时，小穗儿却扶着额头，嗤嗤地笑出了声。 　　那句“量大”什么的，虽然又荤又滑稽，至少从事实和逻辑上，是挑不出毛病的。想到这，小穗儿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两股之间，不由把双腿又夹紧了一点。 　　“诶？”杨枫忽然竖起食指，眼睛亮了起来，“我可以先把你送回娘家，你换好了衣服再出来跟我一起走不就行了吗？” 　　“拜托啊大哥，你忘了我疼得走不动路了嘛？”小穗儿无奈笑道。 　　等等，娘家是什么鬼啊！这货是故意的吧？ 　　“哦，对不起。”杨枫瞬间又蔫儿了下去，又反思道，“我太自私了，只考虑自己想要什么，一时竟然把这个给忘了。” 　　说的没错，不过，这种自私，小穗儿倒是一点也不讨厌。 　　“老公~”小穗儿握住杨枫的手，含笑安慰道，“等我不疼了，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你疼不疼整个人也都是我的！”杨枫还有点不服气。 　　“傻样，还抬杠！”小穗儿冲杨枫一眨眼睛，“人家是说，等不疼了，你想对我干什么都可以啦...” 　　嗯？这种话...不应该是会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嘛？是因为要安慰他，主要照顾他的情绪，自己才少些了害羞的心理，还是因为，今天杨枫让自己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呢？ 第135章 余波 　　考虑到小穗儿被自己搞的路都走不好，杨枫送她到了小区门口后，坚持要扶着搀着她到家门口再走。 　　“要不，我背着你吧。”杨枫提议。 　　“不行！”小穗儿果断拒绝，“那样太难看了，我的裙子....太短了。” 　　小穗儿有点后悔穿这条齐臀线的裙子了，甚至有点后悔买它，感觉连内裤都盖不住的裙子，实在是不像正经女孩儿能穿的东西，也难怪人家老太太会把自己误解成那种职业了。 　　然而，虽然转生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但自己作为女性生活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小穗儿会对女性物品和衣服有新鲜感，也实属正常，哪怕是一些平常的女性极少涉及的衣物。 　　有孤芳自赏的心态，也有想让杨枫看到，还有，想要替以前的自己方长远，完成一些在以前就算看网络图片也很难看到的一些趣味。 　　只是，这种不常见的趣味，是绝对不会被方志中夫妇接受的。陪杨枫相亲的那次买的超短裙，就已经是唐玉红的极限了，而且她也完全不敢让丈夫知道她给女儿买了那样的裙子。而小穗儿今天穿的，比唐玉红买的那件还短。 　　至于为什么还敢这样就回家，是因为小穗儿知道，午饭过后的时间，不出意外，父母都在午睡，她就可以偷偷摸摸地回自己的屋子。 　　再者，她身体的疼痛，让她也想尽快回家歇歇，休养，在廉租房的话，就算杨枫在身边，毕竟他房间里什么都没有，还要时刻警惕母亲唐玉红的电话，总是提心吊胆的还不如直接回家。 　　一步一挪地把小穗儿送到了她家门口，杨枫一想马上就要分别，今天就再也见不到小穗儿了，就情难自已。 　　“亲爱的....”杨枫看向小穗儿，眼神里满是不舍和不甘。 　　“嗯？”小穗儿好奇地眨巴着眼睛，可是就这个眨眼的动作，不知道又挑动了杨枫哪根儿弦。 　　杨枫总算明白了什么叫“一颦一笑都牵动神经”的感觉，她，仅仅是眨了眨眼睛啊！ 　　“我....”杨枫本还想舒个情，但一看旁边就是小穗儿家的大门，已经没有那个时间磨叽了，干脆，直接搂抱住女友，送上一个离别之吻。 　　他的理性当然明白，最多不就是一个半天加一个晚上见不到而已，叫什么离别？但是今天这个在杨枫心中甚至比结婚办酒席还要重要的日子，尤其是得知小穗儿下午不再能陪着自己之后，他放纵了自己，把自己完全交给了感性，不，应该说，他没法控制地陷在了感性里。 　　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理性的惨败，但是，他乐意。 　　于是，在小穗儿家门口，这个要分别的时刻，杨枫越吻就越是意犹未尽，像是为了弥补自己下午和晚上见不到小穗儿，所以现在就要把她吃干抹净。 　　“唔唔！”也是本以为一下就结束的小穗儿，见这个男人似乎有点失控，难以逃脱的嘴里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她怕万一突然门一开，闪出个父亲或者母亲，自己直接就玩儿完了。 　　但也不知是杨枫的吻技进步神速，还是他释放的感情让人融化，小穗儿也闭上眼睛，抱住了杨枫。 　　“咕啾~咕啾~” 　　“哼嗯~哈啊！” 　　在被发现的风险中搞动作，似乎让两人更加有感觉。 　　“哈啊...哈啊...”被吻的有点接不上气的小穗儿，在还未消退的激情中，咬着杨枫的耳朵悄声说道，“老公~我保证，下次，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就算这货真有什么恶趣味癖好，本姑娘也认了。 　　“这可是你说的哦，不许反悔！”杨枫放开了小穗儿，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一口吐沫一颗钉！”小穗儿笃定地回道。 　　完了，看来又要亏大了，小穗儿心说，而且自己好像还没深入了解过杨枫都好哪一口儿，只要别太过分，自己大概，也许都能接受吧...... 　　总算了进了家门，小穗儿环顾一圈，拍拍胸脯，轻舒一口气，没出意外，父母都在午睡，屋子都关着门。 　　跑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自己可人的模样，小穗儿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老公哦，你可真有福气！” 　　加上下身的疼痛，小穗儿第一次有种感觉：真的是便宜杨枫了。 　　时间不能再耽误了，小穗儿就地脱下胖次，换也没换，直接就真空着在洗手池洗了起来。 　　有点难洗，这个污渍。 　　好在小穗儿现在对这东西并无一丝不适感，到底，自己......也吃过两次了，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 　　味道...就像生鸡蛋液。 　　于是小穗儿便红着脸洗完了胖次。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让小穗儿几乎都不怕父母突然出现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她甚至好想告诉父母，她已经和杨枫私定终身，而且已经以身相伺了。 　　爱情的力量吧，大概。 　　全程并没有发生意外，看来方志中和唐玉红都睡得很好。小穗儿看这情形，又简短地洗了个澡。 　　为以防再发生一次流出的情况，她还是给自己垫了一片卫生巾。除了那里的痛感，小穗儿也舒舒服服地躺到了床上。 　　要说这个痛感，小穗儿觉得，虽然让她走路都有障碍，但却是一种能让她产生一种存在感，一种安全感的痛，它提醒着她，自己和杨枫，已经有了最重要的一层联系，已经再也分不开了。 　　但她也知道，现在其实也有很多女孩，根本不像自己这样重视这层联系，甚至还有给自己第一次开出价码的大学生，但，她管不了那些，至少她自己现在作为一个女孩，是极其重视这个的。 　　这也让她想起了小五。今天所经历的，是小穗儿认为的自己这辈子最重要的事情之一，有这种事情发生，自然少不了想和好友诉说和分享，杨枫是当事人，而且已经不能算好友了，现下，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就是小五了。 　　正好，她也想向小五请教请教，第一次会疼这么时间，正常吗？明明自己看过的那么多漫画和小说，都是还没做完就不疼了的啊。 第136章 亢奋的小五 　　不过，小穗儿不太能像小五那样，把私密的话题随随便便就能直接开口，哪怕是最好的朋友。 　　“姐姐。”小穗儿在聊天窗口，试探了发出了两个字，万一小五也午睡呢？ 　　小穗儿在这边心痒地等着，小五在那边，早就看见了小穗儿的消息，嘴角微微上扬出了弧度。 　　小五早就摸透了这个简单的丫头，别说当面聊天，就是隔着网络信号，很多时候，只要一看她发的消息，就知道她大概是什么心情。 　　比如，她生气或者不满的时候，就会叫小五，开心的时候，“小五”、“姐姐”都会叫，但会是干脆利落地叫，叫完了该说什么绝不含糊，而像现在这样，叫了个“姐姐”，半天没有下文的这种，八成是在迟疑着什么，或者是有事要求我了。 　　小五想着想着，忽然有个不太好的猜想，这丫头别是要告诉我，她俩苦心准备着“明城攻略战”，结果明城已经被别人拿下了？ 　　唉，算了，不是我的，也强求不来，反正本来也没抱希望。 　　然后直接很果断地给小穗儿回过去一个问号。 　　小穗儿一见有回复，又迟疑了几秒，还是把早已写好的消息发了出去： 　　“我问你个问题，你可别不高兴啊。” 　　“你要磨磨唧唧的我才会不高兴。” 　　“那...姐姐，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是什么感觉吗？” 　　小穗儿总想斟酌着些词句，因为这个问题，对小五来说，可能会牵扯到最悲伤的回忆，她不忍心，另一方面，她又期望小五这几年的社会经历，早就能把这种事就看开了，根本不会去计较。 　　“就这啊？”小五挑了挑眉毛，心说，穗儿你也太谨慎了吧，我小五是那种动不动就破防的女人吗？ 　　等一下！小五略表鄙视后，突然眼前一亮，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小穗儿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嗯？莫非是...嘿嘿嘿...小五一想到那个最接近事实的可能性，浑身上下都兴奋了起来。 　　小穗儿这边还担心小五会因想起往事而伤感，没想到人家直接被戳中xp，完全嗨了起来。 　　对小五来说，看方长远作为女人被男人蹂躏，那简直比自己得到一个如意郎君还要爽啊。也许，就类似对某些人来说，与其自己获得幸福，还不如看仇人被毁灭来的痛快的那种感觉。而在小五的十七岁那年，复仇，就已经是她心中，一生再也挥之不去的念想。只是，没有具体的复仇对象，她便把令人失望的男性，几乎都列入自己广义的复仇概念。 　　以姐妹之情爱着现在的小穗儿，是真的，而小穗儿被男人怎样怎样，这种事可以满足小五对男人广泛的复仇概念，也是真的，这其实并不矛盾，反正小穗儿自己也乐得这样。话又说回来，如果小穗儿再被陌生男人给糟蹋的话，小五也是绝对不会抽手旁观的。 　　等小穗儿还在犹豫着打字时，小五率先发了消息： 　　“你问这个干嘛？” 　　让你婆婆妈妈的，我就要直接逼问你，小五心中笑道。 　　“我和杨枫......”小穗儿一见小五问的直白，便删掉了自己打的字，只不明不白的回了这四个字，和一串省略号。 　　“哦。是做完了？还是没做呢，问问我好做好心理准备？”小五一边恨着小穗儿的磨叽，一边眉开眼笑地逼问着。 　　想象着对面那傻丫头无谓的害羞，小五就想笑。 　　见小五发来的消息言辞这么急切，小穗儿也羞笑了起来，这个坏姐姐哦，真是又犀利，又有点雷厉风行的样子，如果是她在企业里，比如接替自己的位置，说不定要比自己干的好得多呢。 　　诶？要不，跟杨枫说说，走个后门，把小五也弄来建成公司，姐妹俩做同事？ 　　算了吧，真要是这样，建成公司怕不是要被传成“收容所”了。 　　这么乱想着，小穗儿还是敲出了两个字发了过去：“做了。”紧接着就看到小五回了一串儿抓狂的表情。 　　那头的小五，脸上的表情一如聊天窗口给小穗儿发去的表情包。 　　随后...... 　　“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突然就做了？” 　　“在哪啊？廉租房嘛？是你主动送上门的还是他要求的？” 　　“杨枫大不大？多长时间？” 　　“舒服不舒服？” 　　小穗儿只感觉小五这一个接一个，隔着网络信号都能让她闻到兴奋的问题，像一颗颗炮弹，嗵嗵嗵地炸在她的心田上，逼着她回答着，也几乎是从头到尾地又温习了一遍自己和杨枫的那整个过程。 　　终于在最后一个问题，小穗儿抓住机会，总算说出了自己最想说的： 　　“舒服倒也很舒服，但也很疼，我疼到现在了，感觉痛感一点也不见轻呢。” 　　“哦，怪不得你上来就问我第一次的感觉。”小五回了一条看似平静的消息，实则早已笑的肠子疼，捂着肚子滚在床上。 　　“对呀！”小穗儿咬着牙回道，刚才小五一连串的问题，既耽误时间，又给自己问了个满面桃花开，脸上的潮红久久都褪不下去——关键是，小五问的太细节啦！就仿佛是故意要把我男人时的自尊心从最深层的心房里拽出来，然后按在地上狠狠的摩擦一样。 　　自己又不敢还嘴，因为，做都做了，还是自己主动找的小五，还怕人家多问问嘛？ 　　“那你扭扭捏捏地老不说正事，还得让我问出来。”小五努力憋着笑。 　　“是谁一听说我跟杨枫那啥了直接就给我调查问卷啊！我哪有机会说啊！”小穗儿直翻白眼，鼻孔都气大了。 　　“哈哈哈对不起，姐妹，我有点激动了。”小五终于说了句在小穗儿看来正经的话，“恭喜你呀，由黄花大闺女变成人妇了。” 　　人妇什么的，啊... 　　本可为人父，变嫁作人妇。小五的用词，让小穗儿一联想，又平白生出一丝感慨。 　　两个同音字带给她的关于性别的冲突感，让小穗儿不自觉地夹了夹双腿。换来的，是又一阵疼痛。 　　“我那好姐姐，可以谈正事了吗？”小穗儿被疼痛一提醒，决心把小五拉回正题，“所以你当时做完是什么感觉呀，我疼这么长时间，正常吗，别是哪儿被杨枫....搞的不对劲儿了吧？” 　　虽然小穗儿问的正经，也是诚心想解惑，但是小五看到她“搞的不对劲”的字眼儿，还是忍不住拍着床板子笑出声来。 　　“傻妹妹，疼那不是正常吗？”闹归闹，笑归笑，小五还是觉得这个男人变的妹妹傻的可爱，“说出来怕吓到你，我第一次，后来疼了整整三天。” 　　“啊？！”小穗儿一下子瘫在了床上，虽然她本来就在躺着。 第137章 痛并快乐着 　　小五对小穗儿被吓到的样子十分满意，这才哄着回道： 　　“没事没事，别急，你忘了我是干嘛的啦？我那时候疼了三天，还不是因为第一次完了，第二天还得接客呢嘛。” 　　虽然是打字，但小穗儿也能看出小五说出这句话那种轻松的语气，只是，现在看开了的小五，不代表当时的痛苦就变淡了，小穗儿还是免不了替小五一阵唏嘘。 　　“姐姐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小穗儿回道。 　　“没什么不容易的，钱也没少挣啊，总比很多人又不容易又挣不到钱好多了。”小五的字里行间，依旧是同龄女孩少有的豁达。 　　不过，小穗儿总觉得小五那“又不容易又挣不到钱”，好像在说自己。她以方长远的身份自杀前，也才三千的月薪，比起前任小穗儿和小五的月入两三万，确实...很可怜。 　　想到这儿，她忽然觉得，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世界里，其实以前的自己反而是更弱势的群体，她以为她从前国企员工的身份，当然是有资格怜悯像小五这样的社会底层人，其实在小五这种群体里，人家还不一定看得起你三千块的打工人呢。 　　“好啦，不说这个，还说你的事。”小五接着发来消息。 　　“嗯嗯...那，我这个大概得疼多长时间啊，我现在...走路都费劲，两条腿动一动就感觉会牵扯地疼。” 　　“每个人都不太一样的，但看你这种描述，我觉得要是一点都不疼了，大概得两天。” 　　完了，看来自己要顶着这种疼痛上班了，小穗儿无奈地哼唧了一声。 　　“杨枫可真行，第一次都不知道悠着点！我还以为他挺会怜香惜玉的呢！”小五有些义愤填膺，但是一想到是方长远的灵魂，她又忍不住心中暗笑。 　　“其实不怪他...他二十七岁还是处男呢，难免有点不好克制。” 　　“哟哟哟~已经变成这么维护自己的男人的小女人了啊？坏了，我以后可不能说杨枫坏话了。”小五阴阳怪气地回道。 　　“哎呀你！坏小五！” 　　并非是出于什么男女感情而替杨枫说话，而是，同样作为一个二十六七年没碰过女孩的男人，小穗儿很感同身受地明白，这样的男人一旦能遇到一个喜欢自己的知心美少女，那情绪将会是多么的不可控制，而杨枫这次的表现，她已经非常知足了，除了身体上的一点痛感，其余的，全都是幸福。 　　甚至是，小穗儿在当时想过，哪怕做完了就会立刻死去，也会觉得这辈子值了的幸福。 　　两个女孩又说说闹闹地聊了一会儿，小穗儿便把话题引到她给小五准备的终身大事上。 　　“抱歉啊，和李明城见面要等到下星期了。” 　　“人家大人物，不忙才不正常呢，没关系，下下星期也没事。”小五想了一下，又补了一句，“下辈子也没事。” 　　如果真的跟李明城没有缘分，她也想尽可能让小穗儿不要有心理负担，所以她总是会用各种方法告诉小穗儿，自己从根本上就没想要攀龙附凤，所以成不了真的无所谓。 　　可她的心里，就算认为希望渺茫，也想抓住每一个机会，否则以她的身份...... 　　小穗儿想着前天约李明城，他因为没有空而频频给自己道歉的样子，就笃定地给小五回道： 　　“不管结果怎么样，至少近期内见个面是绝对没问题的。” 　　因为李明城，还是像以前一样重视自己。 　　在李明城眼里，小穗儿不仅是他想要得到的女人，更像是一件符合他所有审美的艺术的承载者。这样的存在，是不会因为得不到就变得不再喜欢的。 　　“诶我说，你小说，赶紧写啊，我等着看呢！”小五忽然想起，便开始催促小穗儿。 　　“啊哈哈，已经有了一两万字的存稿了，正准备这两天就发到你说的那个网站试试呢。”小穗儿讪笑着回道。 　　其实对小穗儿来说，当生活能给予她足够的幸福感、充实感和存在感时，她倒没有很强烈的写东西的欲望了，就比如——现在，这个刚刚和杨枫共度了鱼水之欢的时刻。 　　好在她还能清醒地认识到，目前她所沉浸的幸福感和存在感，几乎全部来自于杨枫，不是说这种感觉不好，而是，她还是想要通过自身的一些东西，来争取到只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充实，而不是完全依靠男人。 　　所以，小穗儿也自己给自己鼓劲儿，就算杨枫再好，永远也不会离开她，她也要做一个保持自我的人。何况，她也一直没有忘了自己的决心，写小说，既是要证明一些自己的价值，也是要通过一种形式，记录下自己的心路历程，她想，不忘记历史，总会是有好处的。 　　而小五一直心心念念着小穗儿的小说，除了好奇她这个由男变女的特殊人才能写出怎样的东西，还有一点，就是把自己曾经那小小的理想，也寄托在这个好姐妹的身上。 　　她现在虽然没上班，时间可以说比较充裕，但在会所的几年经历，让她有些丧失了对少女时代那天真理想的斗志，再加上从良后对自己今后生活走向的极度不确定性，也使她没有心情去写东西，上次她把自己那断更了两年的八千字给删掉，也正是有鉴于此。 　　又到了上班的周一，小穗儿身上的痛感经过一夜的休息，减轻了一些，但走路还是会受到影响。等她小心翼翼地微微叉开着腿来到公司时，得到了一个好消息——黄永成出差了，计划为期两天。 　　哇哈哈，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啊！这样自己就可以不用因为工作东跑西颠的，牵扯到下身的疼痛了，要不然走路时，叉着腿太难看，还会让人起疑，不叉着点吧，又疼。 　　还能好好的摸两天鱼。小穗儿觉得这个节骨眼儿黄永成出差，真的就像老天给她的机会一样。 　　可是，她一时兴奋，竟忽略了杨枫。这个男人经过昨天下午和晚上在那个小小廉租房里的“独守空闺”，今早看到小穗儿这个梦中情人，可想而知，是不太能甘于只把她当成普通下属和同事的，即便他知道，这是在公司里。 第138章 办公室里的女人们 　　还没到八点上班的时间，综合办公室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喂，杨总！”办公室的女同事认得杨枫办公室的座机电话。 　　“看到麦穗儿了让她来我办公室一趟。” 　　杨枫来到建成公司后，也学到点儿东西。如果是以前，他想找哪个员工，都会自己去综合办公室问人家的号码，然后亲自打过去。现在他学会了，身为领导，没点儿架子怎么行？如果要找谁，就算自己有电话，也要通知综合办公室去叫人，哪怕是急事。 　　这也不只是端架子的问题，这样做也传达了一个信号，我要找这个人，是为了公事。这一点，对于杨枫和小穗儿这对儿俊男靓女之间，显得尤为重要。 　　但他同时也知道，这样也是挡不住流言和闲话的，他并不在乎，但不在乎，也得装出一副在乎的样子。 　　小穗儿刚到黄永成办公室里她自己的工位坐下，后边就追来一个女同事，正是接电话的那位。 　　“小麦，杨总有请！”女同事挑着眉头笑道。 　　“杨总？他找我干嘛？”小穗儿虽然能想到杨枫的意图，但还是要装模作样地问一嘴。 　　“不知道哦~”女同事神秘地笑笑，脸上那对八卦绯闻的期待神情已然藏不住了。 　　“好麻烦啊，我又不归他管！”小穗儿表现得一脸嫌弃和不耐烦。 　　“我们想被杨总找还没机会呢，快去吧！”这位办公室的姐姐掩嘴笑道。 　　女同事笑嘻嘻地离去后，小穗儿并不急着动身，她知道杨枫准没什么正事，另外，也正好拖一拖让外人看看，表示自己并不情愿去见这个杨总，也并不很拿他的命令当回事。 　　好歹前世也是个在各个领导间游走，又受尽委屈的社会人，做这点儿伪装对小穗儿来说还是小意思的。 　　不过，就像很多人想要控制流言和绯闻为自己造势却最终被反噬——比如明星，杨枫和小穗儿也不可能考虑到流言发展的各个可能性，尤其是在一些舌头长的人嘴里。 　　“诶，这杨总怎么老是找小麦啊？”传信儿的女员工回到大办公室里，屁股还没坐稳，就压低着声音说道。 　　说是低着声音，其实整个办公室都能听到。 　　“对！就是就是！我上次还见来着，杨总屋里关着门半天不知道在干什么，结果后来是小麦从里边出来的。”另一个姐们急着附和。 　　自从职位变更后，杨枫和小穗儿也就只单独谈话过这两次而已，结果在她们嘴里，成了经常性的行为。 　　“你说杨总和小麦都单身，也不知道避闲，要说什么就开着门说呗，敞亮点儿谁也说不了什么闲话。”又一人咧着嘴，露出了鄙夷的神情说道。 　　“但是小麦好像不把杨总当回事儿啊，你们看她现在还没出来去找杨总呢。” 　　“到底是董事长的人了，这小姑娘一有了倚仗，连副总都不放在眼里，唉，把路走窄了啊！” 　　“我倒觉得不像，小麦来这么长时间，一直挺乖的，不像是一成了董事长秘书就目中无人的那种。诶？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她和杨总有什么特殊关系，所以才敢这么随意的？” 　　“她乖？你忘了她原来是干嘛的了？来咱们公司老实了没几天就装不下去了，后来天天穿超短裙，那个骚样儿，哎哟喂！” 　　“人家后来也不穿了啊，小女孩刚上班嘛，没经验，刚开始难免穿的花里胡哨的。” 　　“对，是不穿了，穿衬衣，可我都从她衬衣那两个扣子中间的缝里看见过她的内衣，切，就显她胸大是吧！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那是人家的资本，要不人家凭什么提拔啊？谁让你没有呢。” 　　最后这句玩笑的发言人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了旁边被调侃的同事那充满杀意的眼神。 　　“诶诶诶我说，注意点别误伤友军啊！”另有一人打着圆场。 　　“哈哈哈....”办公室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除了被调侃没胸的那个姐们。 　　丝毫不知自己被编排了这么多的小穗儿，终于捣鼓完了自己的一些事后，才敲开了杨枫的门。 　　“杨总，您找我？”小穗儿像其他员工一样的语气，扶着门把手问道。 　　杨枫面无表情，把手一伸，道声“坐”，然后又提醒道：“把门关上。” 　　“又来！”小穗儿扁了扁嘴，悄声嘟囔道，但还是听了话把门关上了。 　　待小穗儿坐定，杨枫整理着手里的文件，像模像样地说道：“小麦啊，董事长出差，我受董事长委托，跟你谈个大事儿。” 　　小穗儿心里奇怪，关门之前他板着脸还好理解，怕人看见，可现在关了门，不就是为了方便他露出本性吗，怎么还在这儿人模狗样的，还叫我“小麦”？ 　　在她心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印象，叫她“小麦”的，都是完全不交心的外人。 　　“杨总，”小穗儿向前探着身子，一手挡在嘴边，悄声问道，“您今早出门儿忘吃药啦？” 　　“嗯？”杨枫一梗脖子，吹胡子瞪眼道，“怎么跟领导说话呢！这是在公司里！” 　　小穗儿一看杨枫这幅夸张的样子，知道他也不是认真的，便斜着眼看着，等着他后边的表演。因为，此时跟小穗儿想象中的，一关上门杨枫就冲上来倾诉衷肠的场景太不一样了，她倒是有些好奇了。 　　杨枫紧接着忽然换了副面孔，“嘿嘿”一笑，冲小穗儿低了低脖子，讪笑道：“这回是真有正事儿。” 　　还别说，杨枫这个从来不会存在于领导对下属的动作范围的动作，让小穗儿还真有点不适应，好像她也认为，领导就该有个领导的样子。 　　“别这样杨总，这是在公司。”小穗儿套用杨枫的话，“你对我这么恭敬的样子我可受不起啊。” 　　“行，嘿嘿，那我下了班再恭敬。”杨枫笑道。 　　“你找我能有啥正事啊？”小穗儿很是疑惑。毕竟现在两个人的工作内容几乎没有交集。 　　“要不说你啊，这个消息闭塞到了极点。”杨枫啧啧道，“你都董事长秘书了，连你自己的事儿你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我自己的事？哎呀你快说吧！”小穗儿不耐烦地催道。 　　说是“在公司”，可小穗儿每句话都没怎么给杨枫作为领导的面子。 　　“咳咳，”杨枫清了清嗓子，“麦穗儿同志，经董事长提议，和班子会初步研究通过，决定请你担任公司的妇联主任。” 第139章 妇联主任麦穗儿 　　“妇......妇联？” 　　小穗儿一听，小脑袋瓜惊讶地歪了四十五度角，眉头也情不自禁地挑了起来。 　　虽说自认已经适应了女性的身份，但如果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因性别关系曾经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的东西，小穗儿还是会条件反射地抗拒。 　　“对，B市建成公司妇女联合会。”杨枫还贴心地解释了全称，不过嘴角分明是难以掩饰的笑意。 　　“我知道啊，不用你强调全称！”小穗儿斜了他一眼。 　　“有什么可震惊的？”杨枫喝了口茶水，“你也是妇女啊。” 　　还特地加重了“妇女”两个字。 　　起码在性别上，小穗儿现在是无话可说了，但是，她的印象里，在妇联担任职务的，一般都是大妈级，至少也是带孩子的大姐那种。 　　“没事，有什么考虑，顾虑，都可以说，董事长就是委托我来做你的工作的。”杨枫脸上仍然挂着玩味的笑容。 　　杨枫除了是监事会主席，也主管人事部，这种人事安排，倒是符合他的工作内容。 　　“可为啥非要让我当这个主任啊？”小穗儿疑问道，“难道又是画什么‘领导看重我’之类的大饼吗？哪怕让我在妇联做个普通成员都行啊。” 　　虽然妇联的任职在建成公司这样的建筑行业里都是虚职，没有实权，但只要是在国企中，带个头衔的所谓干部主任，都会有数不清的形式主义任务，开不完的没有实际意义的会议，这是小穗儿这么多年以来最最最烦的事情了。 　　杨枫了解小穗儿的这个性格，但毕竟董事长安排的任务在身，他总不能明着支持小穗儿拒绝吧，于是也只能硬着头皮尝试着劝道： 　　“其实妇联也有好处啊，比如被男同事欺负了，或者是在老公那儿受了委屈了，妇联都可以帮你们出头，调和矛盾。” 　　“哦？呵呵。”小穗儿干笑一声，杨枫的解释无疑是很牵强，看着他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的样子，小穗儿忽然有意想逗逗他，“那这么说，昨天你欺负我的事儿，咱公司的妇联也可以管咯？” 　　“嗯对！当然可以！”杨枫自然不怕小穗儿的玩笑，眼里瞬时闪着亮光，顺着她的话说道，“不过你要很清楚地告诉妇联，我是怎么欺负你的，你是怎么反抗的，反抗是有效还是无效，最终解决办法是什么，估计大概就是争取早日去民政局登记领证吧。” 　　小穗儿一边听一边扶着额头，被自己蠢笑了，本来想调戏一下杨枫，又被反杀了。 　　这时，杨枫的屋门突然被打开，闯进来一个女员工。 　　杨枫一看，是综合办公室的小张。 　　小张闯进来之后看到小穗儿在场，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急忙歉意地双手捂嘴，向杨枫点头鞠躬道：“呀，对不起杨总，我忘了敲门了！” 　　“没事，有什么事，说吧。”杨枫并没有计较，微笑回道。 　　“总经理让我赶紧通知各个领导上午十点开会，我这儿事有点多，一时着急就忘了敲门了，对不起啊杨总！” 　　“行我知道了，不用那么客气，下次不敲门直接进也没事。”杨枫笑道，“另外小张，以后麦穗儿同志就是妇联主任了啊，你们女同志之间多互相关照吧。” 　　“啊，呵呵。”小张向小穗儿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说道，“那杨总我就先去通知别的领导了。” 　　小张出去时，杨枫还特意说了句“不用关门”，但她还是把门关上了。 　　“诶我说，那个破主任我还没同意呢！”小穗儿见小张出去了，就冲杨枫抗议道。 　　然而杨枫却跟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把耳朵贴上门去听了片刻。确定了小张已经走远，才走到小穗儿身边，弯着腰在她耳边说：“办公室这几个女同志，心眼儿可有点多呢。” 　　“有那么严重吗？”小穗儿问道。自己可是比杨枫在建成公司待的时间长多了，她倒是没特别注意过女同事们哪个心眼儿多哪个舌头长的，因为在她眼里，这些人都差不多，没有注意的价值。 　　“不重视女人可不行啊。”杨枫笑了笑，居高临下轻轻拍了拍小穗儿的头，“很多时候，你栽就栽在平时你很看不上的人手中。” 　　“我怎么会不重视女人啊，我自己就是女人......”小穗儿嘴硬道。 　　话虽如此，不过她也承认，即便是自己现在的身份，她也一样很看不起公司里很多女人们爱嚼舌根的习惯，聊八卦，传流言，造绯闻，这是她非常不齿的事情。但看不起，也无法改变有些事情就是成在了她们嘴里，也有些事情，败在了她们嘴里。 　　对看不起的人和事物，小穗儿一贯的作风就是鄙视和无视，一连他们造成的后果一起鄙视和无视，而杨枫则是多了一层，就算有看不上的人和事，也只是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 　　刚才小张没敲门就进来，用临时性的冒失当然可以说得通，但杨枫的直觉告诉他有点不对劲儿，可具体的他说不出来，总之，本来还想着说完了公事，还要跟小穗儿搞个闪电战似的亲热，现在也有点心有余悸了，不太敢了。 　　且说小张这边，从杨枫屋里出来，就颠颠地回到了大办公室，迎着办公室里众人的目光，挤了挤眼睛，跺着脚说道：“哎呀，失败了！” 　　“怎么样？杨总和小麦在里边干嘛呢？”一女员工着急地问道。 　　“人家就是在说正儿八经的公事呢！”小张一脸惋惜和懊悔，“我就不该听你们的不敲门进去，这下杨总可记住我了，肯定说小张是个冒失鬼！” 　　“没事没事，哈哈哈。”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笑着安慰道，“你为咱办公室的八卦事业做出了贡献，我们大家是不会忘记你的！” 　　原来，就在刚上班的时候她们七嘴八舌地编排完小穗儿后，看到小穗儿进了杨枫的屋子，就又开始商量，怎么才能知道杨枫和小麦在屋里有没有干除了工作以外的事。 　　结果不知道是谁出了个好主意，说挑出一个“敢死队”，一旦有个机会，就装作冒失的样子不敲门就闯进去，打杨总一个措手不及，豁出去犯错，也要看看他们二人在关着门在屋里到底在做什么。如果真的看到了什么，那直接就是赚到，如果没看到，顶多就是因为冒失被训两句的事而已，稳赚不赔嘛。 　　所以年纪最小的小张就自然成了最合理的人选。 　　“那杨总骂你来没有？”其中一个姐姐问道。 　　“没有！”小张气呼呼地回着这个幸灾乐祸的姐姐，“人家还说下次也不用敲门，直接进屋就行，我出来的时候他还说不用关门呢！” 　　“那咱们有机会了再来一次？”一个人不知道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认真。 　　“你是不是傻？领导说的话能当真吗？他说不用敲门你就真不敲门？”另一个声音鄙夷道，“你可别觉得杨总年纪不大好欺负，其实往往这种领导发起火来才是最可怕的！” 　　“诶诶诶！别说了，总经理来了......” 　　话音没落，众女都赶紧安静了下来。 　　要说这几个女人，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坏心眼儿，但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八卦欲，真是什么都敢做，也什么都敢说。 　　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此时不知情的杨枫，彼时一旦摸清了这些人的秉性，便更坚定了他的一个决心。 第140章 不是自传！ 　　不过眼下，不管是出于配合董事长还是怎样，总归是要先让小穗儿同意了这次安排。 　　“其实，最主要的，是你董事会助理这个位置，很重要。按照公司新出的规定，像你，像办公室主任，这些重要岗位，都是要自动编入妇联主任的。”杨枫解释道。 　　“那你早说不得了，还啰嗦半天！”小穗儿哭笑不得，“也就是我根本没得选呗。” 　　“所以才要做你的工作，让你别有什么负担啊。” 　　“切，多此一举。”小穗儿嗤道，随后好奇地问，“对了，今天星期一，你们的班子会什么时候开的？” 　　“周日上午。” 　　额...那不正是昨天她跟杨枫翻云覆雨的时候嘛，也就是说，这个会，杨枫缺席了。 　　“人家开会都不通知你，你还替董事长卖命，还一个劲儿劝我听他的话。”小穗儿揶揄道。 　　“通知我了，只不过我没去。”杨枫笑道。 　　“啊？你好大胆啊！”小穗儿惊道，“就算你是个领导，董事长召开的班子会你都不参加，挺有种啊。” 　　“我的种不是留在你那儿了嘛。”杨枫坏笑，“我要是去开会了，哪还有这个机会？” 　　“你！”小穗儿下意识地瞄向门口。 　　反正我安全期怀不了孕，你的种都得死在我这儿。小穗儿很想这样怼回去，但是她不好意思，张不开口，这种话还是太羞耻了。 　　“好啦，麦主任，你们妇联的其他女同志都是有家有娃的贤内助了，麦穗儿同志也要向姐姐们看齐才行啊！”杨枫用着领导的官腔说着，笑得已经是合不拢嘴了。 　　调戏这个傻丫头真的是这世上最有趣的事了，杨枫想。 　　“我才二十一岁！”小穗冲着杨枫呲牙道，但不敢大声，像是低吼。 　　“二十六！”杨枫挑着眉头坏笑。 　　“二十一！”哼，一说到生孩子就开始拿出我原来的年龄了，你休想。 　　“好好，二十一，二十一！”杨枫服软道，还没等小穗儿松口气，又说道，“可我二十七了！” 　　小穗儿一听，好想为了怼而怼上一句：你二十七跟我有什么关系。但是她不忍心，因为事实是，她跟杨枫早已经是分不开的关系了。 　　“好啦！”小穗儿粗暴地转移话题道，“还有别的事没？没有我赶紧去忙了。” 　　“董事长都出差了，你有什么可忙的？”杨枫好奇地问。 　　“写小说！”小穗儿得意地扬了扬脑袋，仿佛在因能在黄永成屋子里摸鱼而骄傲。 　　杨枫稍一回想，恍然地“哦”了一声，不无调侃地笑道：“就是你那个自传？” 　　“什么自传！”小穗儿道，“自传要求真实，我这借尸还魂的能真实吗？” 　　“当然真实了。”杨枫有些不解，虽然离谱，但它就是发生了，怎么就不真实了？ 　　“但是没人信啊，我的意思就是，没人信，真的也是假的。”小穗儿说着自己的思路，“正好我就真事假写，没人会想到其实我写的是真的。” 　　“那你是要自己写着玩儿还是要发表？” 　　“本来是没想发表的，但小五给我推荐了个网站让我试试，我想，试试就试试吧。” 　　“那......”杨枫替小穗儿琢磨着，“你发表的话，小心被建成公司的人看见啊，一下子你就暴露了。” 　　“你当我傻啊。”小穗儿觉得有点好笑，“谁写小说用真名啊？而且肯定有很多虚构成分啊。” 　　杨枫挠了挠太阳穴，转了转眼珠小声嘟囔道：“可自传体小说就是用真名啊......” 　　“不是自......！”小穗儿急反驳道，不过还没说完，就觉得在这个问题上跟他抬杠没什么意思，“得，我不跟你说了，我这几天灵感正突突突往外冒呢，我先去忙了，没事别打扰我，拜拜！” 　　“诶？”杨枫看小穗儿就要开门出去，赶紧又补上一句，“完了给我看看！” 　　小穗儿没理他。杨枫摇摇头笑笑，还没来得及提醒她要去妇联主席那里报到呢，其实按她这么多年的工作经历，她应该是能想到这个流程的，果然还真是不拿这个“妇联主任”当回事啊。算了， 还是让她先做一会儿自己想做的事，等中午再提醒她吧。 　　回到工位上坐下，小穗儿便开始在电脑上奋笔疾书。 　　比起昨天基本上还沉浸在杨枫所给予的归属感中，今天的小穗儿又多回归了一些理性。她知道，如果按照她原本的个性，越是和杨枫在一起甜蜜的时候，越不能忘了自己原本是谁。而实际上，越是幸福的时候，自己写作的动力就越不足，所以，这也是小穗儿想尽快发表在网站上的原因，她想通过读者的反馈——如果有读者的话，来给自己增强写作的动力。 　　不过，就算在黄永成的办公室里摸鱼，效果也不是那么理想的，时不时就有人敲门进来，说要跟董事长汇报工作。小穗儿很纳闷，这些人是真不知道董事长出差了还是装不知道呢？即便真不知道，自己告诉了他们之后，人家也不走，还非要东拉西扯地跟她聊两句。 　　小穗儿不想做个自恋的人，但眼下这种情况，她只能想到是这些同事因为她好看的外表，想和她多套近乎——因为，来的人几乎全都是男同事。 　　在以前还是方长远的时候，小穗儿也会经常碰到几个闲的没事就各个屋子乱窜找人聊天的同事，比如贾一清的司机，那个八卦起来比女人还猛的王开，但她最多就是嫌他们聒噪。而现在，除了聒噪之外，小穗儿更多的是感到了油腻。 　　尤其是像王开这种人，总愿意在家长里短的琐事上开一些自以为幽默的玩笑，更别提他还老是在找对象、生孩子这类问题上逗小穗儿了。 　　小穗儿很想告诉王开，开哥，你面前的这个被你调侃要早生孩子的小姑娘，就是那个和你最后一次见面之后没五分钟就被撞死的方长远啊！ 　　当然不会真告诉他，不过想到这里，小穗儿联想着王开知晓真相那目瞪口呆的样子，就觉得有趣，嘴角一弯就笑了出来。 　　而王开看到这一抹令人陶醉的浅笑，还以为是自己的笑话逗笑了这个小丫头，便更加来劲地跟小穗儿扯淡了...... 第141章 心态欠佳的码字姬 　　即便是在一些不利条件的影响下，因为小穗儿的信念比较坚定，也总能找出一些时间来码字。 　　这一天的上午，她深刻领悟了什么叫“时间像海绵里的水”，就看你想不想挤。 　　直到中午吃饭前，虽然并没有多少成果，但总算怀着忐忑的心情把自己已有的大部分存稿上传到了“凤梨泡”网站上。 　　至于为什么说忐忑，一方面，她做着最坏的打算——几乎没有读者，因为只要我自己把结果设想的足够糟糕，就没有什么能打击到我。另一方面，她又很怕真的没有读者，一个也没有是不可能的，毕竟有小五。杨枫呢，算了，好多地方写的有点露骨，他是男主角，给他看见...怪不好意思的。 　　早就定了要给小五看的，但在把自己在网站上的ID发给她之前，小穗儿还是踟蹰了半天，嗐，好怕小五笑话自己啊。不过，小穗儿也说不太清为什么，如果在小五和杨枫两人之间选一个必须给谁看，她肯定是会选小五。 　　果然还是很多事情同性之间更好说话吗？可自己和杨枫，也是二十六七年的同性啊...... 　　下楼吃饭的时候，小穗儿故意没有带手机，现在不比以前男人的时候，自己的胯骨已经很宽了，再在裤兜儿里装个手机，又沉甸甸的又不协调。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她怕自己忍不住时时刻刻都翻看自己上传的小说有了多少点击量，更怕的是，多少次翻看后，数据还没变。 　　没准儿你不理它一段时间，反而结果会出乎你预料呢，小穗儿想着。 　　小五在收到小穗儿的消息时，刚刚起床没多久，还在洗漱，她昨晚又通了半宿看《三国演义》电视剧了。 　　不是因为多么重视跟小穗儿介绍的那个大人物李明城的见面，而是因为，她从这部史诗中，看到了很多她理想中的男人，十分合她的口味儿。 　　她有点后悔之前不知道受谁的影响，连看都还没看过，就认为三国只是一群臭男人在打打杀杀，让她耽误了一本好书，一部好剧，更耽误了几年里她对男人完整的认知。 　　洗漱完了打开手机，看到小穗儿的消息，小五歪着头，有些惊住了。她有点不可置信地眨着眼睛，惊奇之中又觉十分好笑。 　　因为小穗儿发来的截图中显示，作品：我是麦穗儿，作者ID：铁蛋蛋。 　　小五盯着截图笑了起来，有种槽点太多，不知从何吐起的感觉。就说这个ID，很难想象小穗儿这么一个漂亮又有点腼腆的女孩子，不叫个什么优雅可爱的名字，竟然拿这个土了吧唧的当ID，铁蛋蛋，难不成是怀念自己失去了的两个蛋吗？ 　　还是说，仅仅是为了尽可能保持住自己男性的某一部分，故意选了个土气名字？ 　　如果说这个名字更多的是好笑，那这个书名带来的就是惊讶了。怎么，小穗儿这傻丫头是要写自传？ 　　她只知道小穗儿写小说的事，但小穗儿从来没告诉过她具体的题材和书名，她能想到小穗儿由男变女的经历会对她写的东西有明显的影响，这也是她最感兴趣最想看的部分，却想不到......小穗儿这竟是要直接把自己的故事搬上来吗？ 　　那这样说的话，岂不是会超出我想象的带感？而且我小五也会在书里边占有一席之地？ 　　小五只看这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书名，稍一联想，就觉得有些刺激和好奇，除此之外，又有些担心，小穗儿这种玩法，是不是有点大啊，不会把她自己的隐私什么的给暴露了吧？ 　　不过好在她给小穗儿推荐的网站多少有点猎奇和偏门儿，毕竟她的恶趣味口味让她看不下去那种寻常的情情爱爱，她看的多是复仇、逆天、无敌或者扮猪吃老虎的爽文，这其中最好还要夹杂一些奇奇怪怪的XP。也正是在这样一个比较“偏”的平台，小五觉得，小穗儿的这种“正常”得没脑子的书名，可能注定火不起来。 　　但是自己可是很有兴趣啊，小五想，她先不急着第一个评论什么的，先观望观望，如果形势不好，自己再在关键时刻支持一下，嘿嘿，好钢用在刀刃上。 　　嗯~小穗儿妹妹会把我写成什么样子呢？小五抿着嘴笑，兴致勃勃地点开了第一章。 　　等小穗儿吃完午饭回来，除了看到意料之中的小五的两条调侃她ID和书名的消息，自己的作品那里还是没有丝毫动静。小穗儿哑然失笑，自己还是心急呀，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心里就想有个结果了，忘了自己设的最坏打算了嘛？ 　　小穗儿发现，就算是不受他人影响的自己心里真正最想做的事，也还是会急于得到他人的认可。 　　稍稍劝了劝了自己放平心态，又跟小五闲扯了几句，小穗儿就又开始了她的“工作”，她已经打算好了，这难得的两天时间，码字就是她的主业。 　　一天下来，小穗儿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心态。无法控制地看了好多次点击量统计，发现还没什么上涨之后，虽然表面上没有变化，但她连杨枫对她要去找妇联主席报到的正常提醒，都觉得很不耐烦，更别提他还自己问什么“写得怎么样了”，“发表了没有”，真是的，难道要我回你“不怎么样”，“发表了但没人理”吗？ 　　而在意识到这个情况后，小穗儿又觉得自己这个心态太脆弱，太不成熟，这是不应该的，于是又填了一层对自己的不满，结果，到了下班的点儿，连杨枫在微信上叫自己出去约会，都感觉不香了。 　　“我走路还是不方便，一会儿我自己开车回家就行了，你不用管我。”小穗儿干巴巴地回道。 　　看到杨枫约她的信息后，她才想起自己的下身还有些隐隐作痛，确实是不太方便。不过，既然写作能让我忘了疼痛，那跟杨枫在一起怎么就不能呢？ 　　这说明，在我心里，还是我自己的事最重要，杨枫，我再喜欢他，他也得靠边站！ 　　这更说明，我肯定能永远保持住自我，永远不会变成杨枫的“附属品”的。从这个角度来想的话，小穗儿倒算是得到了一丝积极的安慰。 　　小穗儿没想到，只是在网上发表个自己写的东西而已，竟然让自己更加全方位地认识了自己。 　　杨枫走后，小穗儿又加了会儿班，总算在写完新的一章后，先传到自己微信上，再隐藏了文件，才关了电脑，开着家里那辆六万块钱的小破车，像往常一样回了家，晚上接着码字。 　　即便没有什么反馈，就写作这个过程来说，也是快乐和充实的，这就够了，她想。 　　杨枫今天把自己媳妇儿这些情绪都看在眼里，不免有点小感慨，在他看来，以前的方长远是不会因为这种事就这么受影响的，现在的小穗儿她，真的是变得更加感性了。 　　惋惜吗？可能有那么一分，但剩余的九分，都是感到有趣和满足——要是没点小情绪，那还叫女人吗？ 　　所以，本想还劝劝她的，最后也就算了，给她一点空间，让她把情绪沉淀一下吧。 第142章 不想和父母住一起啦！ 　　回到家后，小穗儿的心情还是有些患得患失，虽然她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得”。 　　但她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师父教的平心静气的好办法，金刚功和女丹功。嘿，要不是自己今天的心情波动，还差点就给忘干净了，真是顺境让人颓废啊。 　　这两套看起来比广播体操还简单的功法，练了一遍下来，小穗儿已是大汗淋漓，浑身舒畅，心情也随之通畅了起来。金刚功已学完，女丹功才学了一点皮毛，下来还得想着常去看看自己的干奶奶，除了学练功，小穗儿也觉得坛奶奶一个人生活的确是有点孤独可怜，虽然她自己并不承认。 　　另外，想起上次奶奶给自己指认穴位时，得知她还是处子之身就连连叫好，自己现在破了瓜，也有点惭愧。小穗儿自己并不觉得这算个什么事，但既然老人认为那样是好的，自己却没保持住，起码还是要跟人家坦白一下。 　　就在小穗儿正为自己重拾好心情而自得的时候，似乎是命运不愿意让她好过似的，又安排了母亲唐玉红给她填点儿佐料。 　　晚饭过后，唐玉红不经意间问道：“闺女，你这两天走路这姿势，怎么跟个男人似的？” 　　心思都在自己小说上的小穗儿，没有细琢磨，差点脱口而出说“我本来就是男的，走路像男人不正常么”。 　　然而下一秒她回过神，才明白是自己这两天因为下身的疼痛，时不时会稍微叉开着腿走路，被母亲发现了端倪。但其实她已经为了不被发现而尽力掩饰了，结果，还是在一些神经放松没怎么注意的时候被看出来了吗？ 　　“啊，那个...我...我大腿根那里长了个小痘痘，可能有点磨得疼，所以才....”小穗儿扯着谎，对自己的随机应变还比较满意。 　　“来我给你看看。”唐玉红一听，二话不说就推着女儿进卧室，“你还不是很懂，女孩子那个地方连同附近，一定要注意注意再注意，任何不舒服都不能放着不管，正好我借此机会教教你。” 　　“不用不用了妈！”小穗儿急道，“就是蚊子叮了一下，真的没事！” 　　就算自己没撒谎，那在妈妈面前说脱就脱，也是会不好意思的啊。 　　唐玉红似乎是也理解这一点，没有强扒女儿的裤子去看大腿根，只是若有所思地问：“真的没事？” 　　“真没事！”小穗儿捣蒜似的点点头。 　　唐玉红意味深长地看着女儿，总算在把小穗儿看毛了之前，像是经过了什么思想斗争似的，长呼出一口气，抚了抚女儿的脑袋瓜，微笑道：“没事就好，注意保护自己。” 　　说罢就转身要走，然而没走两步，又被小穗儿一声“妈”给叫住了。 　　刚才经过母亲略带审视的目光，小穗儿已经觉得有些不妙了，结果又说什么“注意保护自己”，显然，唐玉红是不至于让女儿在面对蚊子的情况下这样叮嘱她的，这种小题大做的说法，只能说明唐玉红并不相信小穗儿的话，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不去深究。 　　可唐玉红又不是个有城府的人，她的这些想法，小穗儿几乎从她脸上都能读出来。小穗儿是最受不了这个的，如果两人之间有什么怀疑，她希望是以最快的速度，最短的时间说清楚，省的把一颗心一直吊着难受，哪怕明知说清楚了对自己并没有好处。 　　“妈，你有话直说吧，不用太在意我的感受。”小穗儿勇敢地看着唐玉红的双眼，似乎已经做好了“壮士一去兮”的准备。 　　唐玉红却有点哭笑不得，作为有着“打破砂锅问到底”传统的她，这一次，是她极少数的想给足女儿面子，不想把事情讲的太明白以至于可能会伤感情的时候，但是，却被小穗儿给逼问了。 　　“我真没什么话，就是希望你....哎呀真的没什么！”唐玉红挤出一个自认为还算自然的笑容。 　　小穗儿不禁哂笑一声，妈妈这伪装，说实在的，比自己可差远了。 　　果然，唐玉红一看自己的好心竟还被女儿不屑，心中不免冷笑，傻丫头，这可是你自找的。 　　“那我要是说了，你别急就行。”唐玉红先提醒了一下，见小穗儿眼神坚定，这才双手抱在胸前，望着窗外，悠悠地问道，“既然拿了安全套，为什么又不用？” 　　为什么看向窗外？就是不忍心看到小穗儿那眼神由坚定变为惊恐的样子，给她留最后一点面子。 　　小穗儿听闻，睁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定在当场。因过于惊讶，眼睛一瞬间无法正常聚焦，视野中的景象一阵波动，她只觉得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瞳孔地震”。 　　说实在的，小穗儿既然敢问妈妈，就是已经做好了妈妈猜到自己和杨枫已经做了那种事的准备，可万没想到，自己拿了一个套套最后没用上的事，都被她知晓了，妈妈这是....在自己身上装了什么摄像头吗！ 　　惊恐过后，小穗儿脸涨得通红，壮着胆子嚅嗫着问：“妈，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唐玉红嘴角一扬，从鼻子里喷着气笑了出来，像是在诉说女儿的愚蠢，而后淡淡说道： 　　“我给你收拾抽屉，发现少了一个安全套，你这两天走路又有点不对劲儿，这还想不到发生了什么，我白当你妈了。” 　　随后又指了指阳台晾着的衣物：“还有你那内裤，虽然你是洗干净了，但是还是有点女人不可能有的味道。为什么会有那种味道，不用我说的更详细了吧？” 　　小穗儿不知所措的呲着牙，抓着头皮，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觉得此刻真是每一秒都如此难熬。也就是说，连自己被杨枫注入后又流出....都被妈妈通过这么细微的小细节给推敲出来了？ 　　我的妈呀，您不会是狄仁杰转世吧！ 　　“妈，你以后可以别翻我的私人物品吗？”小穗儿尬笑道。既然逻辑上一败涂地，那干脆用道德绑架好了，起码个人隐私你得尊重我吧？ 　　“当然可以。”唐玉红也愿意给自己女儿台阶下，但她还是有些东西要解释。 　　“傻丫头，既然安全套是我给你拿过来的，你们做那种事，我肯定不会多么反对。”唐玉红有所强调地娓娓道来，“但是你得知道，你前二十六年都是男生，现在你的女性经历是从零开始的，你的女性意识，经验，比一个小女娃娃强不到哪儿去，在这个角度上讲，我也相当于又从零开始养了一个女儿。所以对一个还不懂事的小女孩来说，她的隐私，有时候是需要父母帮着把控的，以防她走错了路后悔一辈子，你同意吗？” 　　虽然道理没错，但小穗儿并不是很认可母亲说自己的女性经验是从零开始的，那自己是男人的时候，关于女人的知识，少归少，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啊。但是，在当前的形势下，自己做这种争辩大概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让母亲的措辞也更加严厉，毕竟她掌握着主动权。 　　没办法，小穗儿只得乖乖地立正站好，轻“嗯”回了一声，继续听着母亲的唠叨。 　　啊啊啊！我真的不想再和父母住在一起了啊！小穗儿在心里呐喊。 第143章 回忆，动力 　　和父母住在一起的成年人，一定是有得有失的。 　　比如，你吃饭睡觉的习惯不会坏的太过分，你得病闹灾，也总是能在最快的时间得到救助，但，这都是生存。 　　而当你自己想做一些不愿意被父母知道的事情时，就会感觉处处被掣肘。玩玩电脑，会被教育，耍耍手机，会被唠叨，宅在家里时间长了，会被提醒“多出去转转”，出去时间长一点，又会接到电话“怎么还不回来”。 　　我作为一个成年人的自由呢！难道就只能为了生存，放弃生活吗？可关键是，谁说我离了父母就不能好好生存了呢？ 　　小穗儿坐在桌前，拄着下巴，撅着嘴巴，有些郁闷地想着。 　　更别提她在大学四年级那年放假期间，在家里手写小说，结果被母亲把十几页手稿都当成垃圾给扔掉，那在当时，简直是刻骨铭心的痛。 　　她还记得当时是怎么和母亲吵架的。 　　“妈，你为什么把我写的东西扔了！”方长远紧握双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问道。 　　“我以为是废纸呢。”唐玉红淡然回答。 　　“那你现在知道了，那是我很长时间的心血，是我的创作！”方长远眼睛红了起来，“你都不打算道歉吗？” 　　事情先放在一边，母亲的态度就让他无法接受。 　　“你那也叫创作？我看了几行，都不知道你在写什么，而且还不健康。”唐玉红一脸不屑，她竟还有些气恼，“有那些时间你多看看书，多考几个证，将来找个好工作比什么不强？我说了多少遍了你就是不听！” 　　“所以，你根本就知道我那些不是废纸，你是故意的！”方长远几乎是吼了出来。 　　唐玉红看着发作的儿子，目光反而更加凌厉：“我是为你好！” 　　“呵呵，你觉得你这几个字有说服力吗？”方长远冷笑一声，愤怒的眼泪接连滴落，每个字几乎都是呲着牙说出来，“你觉得当你把一个人那么长时间的心血人为地毁于一旦，然后还跟他说‘为你好’，他会接受么？你还觉得你做的很对是吧！” 　　“但你是我儿子，我是你妈！”唐玉红见儿子说话已经开始没了礼貌，正好像以前一样，搬出了这句话。 　　“那—又—怎—么—样！”方长远终于完全爆发，似乎被母亲的这句话直接点燃，逼疯，他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看起来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我是你儿子，所以我就活该没有自我！你是我妈，所以你就可以从来都不把我喜欢做的事情当回事！你就可以每次在我们发生矛盾，甚至是你做错事的时候，摆出我妈的架子逼我屈服！你就是这个水平吗！你一个所谓的知识分子，都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别人的隐私吗！你不知道一个人的心血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啊？！” 　　方长远哭得撕心裂肺，不只是因为自己的心血被毁，更是因为母亲冥顽不化的封建家长制的态度。他真的不明白，把自己的儿子当成一个自由的个体，对父亲母亲来说，怎么会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 　　然而他又天真了，他以为的什么“隐私”、“心血”，这种论调是无论谁都不可能反驳的，但在唐玉红眼里，还是小儿科。 　　“心血？你才用了几天，写了那么几篇破稿子，就管那叫心血，”唐玉红的音量也提高了三分，声音中还不无那种高段位选手面对低段位挑衅的嘲讽，“我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心血。全天下的子女，都是父母的心血！你，就是我们的心血！我不过扔了你几页没用的废纸，而你不争气，没出息，就相当于毁了我和你爸二十多年的心血！你说，究竟谁该道歉！” 　　唐玉红虽然一介女流，但此时的一声声，一句句，不容反驳，铿锵有力，有如李元霸的重锤一般，敲在了方长远那面本就受了伤，即将破碎的心鼓上。 　　方长远刚才还耿直的身子，几乎一瞬就软了下来，他在逻辑上找不出母亲的破绽，道德上更是如此，不管从哪个角度，他都已经完败，只有越流越勇的眼泪，还证实着他的不甘和伤痛。 　　这么说，我就只能接受，一辈子做父母的傀儡的命运了吗？ 　　不，就算所有人都能接受，我方长远也不接受！如果这就是我的命，那我一定要逆天改命！ 　　经过了剧烈的痛哭，歇斯底里的发泄，更兼母亲那直击灵魂的狡辩，方长远现在的脑子极度缺氧，嗡嗡作响，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正常思考，但他知道自己那个“一定要做自己的自己”的信念绝不能倒。 　　见方长远气势被压了下去，唐玉红说了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向门外走了两步，然后停住，背对着方长远，又补充道： 　　“另外再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没有价值的人，不配有隐私！” 　　方长远双腿一软，站立不住，直愣愣跪了下去，身体扶在床边。 　　这就是我的亲妈对我说的话！我没有价值，我连隐私都不配有，哈哈哈哈哈！方长远痛极反笑，一只手捂着心脏，他真的感到，那里很痛，很痛，像在滴血。 　　他的一丝理性能想的到，母亲说的“没有价值”，并不是针对他，但是，他不想用这种虚伪的理性去宽恕母亲，他就是要恨。更何况，按唐玉红的话的逻辑反推，既然她并没有尊重儿子的隐私，那就说明她认为儿子没有价值。 　　即使想到这一层，方长远也不想再去和母亲辩论，明明是她做错了事，却嘴硬就是不承认，还把自己扯的如此高大上，他觉得没意思，没劲。 　　他觉得人生也很没意思，到现在也有很多次想自杀了，只有这一次是最坚决的，因为，唐玉红的话，让他找不到自己做事的意义，和存在的意义了。 　　...... 　　小穗儿回过神，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落下了眼泪，此外，还有一丝释然的笑。 　　奇怪，自己怎么回忆起这个片段了？小穗儿心里自嘲，就今天妈妈的表现来看，虽然跟这个回忆中有两分相似点，但程度上远远不如。 　　而且，小穗儿现在来回看当时，客观上讲，母亲扔掉自己那些稚嫩的手稿，还真不是坏事，那让当时的她免于了自我陶醉，免于了整天沉浸在白日梦中，事后他虽浑浑噩噩了一段时间，但终究还是因为怕疼，没有自杀成功，到最后还是听了父母的安排，进了建成公司，工作的同时，看书，考证——虽然还是一个证也没考上。 　　但这也不代表小穗儿就认可当时母亲的做法，就认可了父母为了结果，可以对子女不讲方法，不择手段，甚至犯了错误也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狡辩的行为。 　　那为什么又有些释然呢？因为，小穗儿看到了自己这次自杀成功后，母亲和父亲的明显改变。虽然也不是很多，但，诚意可鉴。 　　只是，为什么要到了把儿子逼成了女儿，才知道反思和改变呢？ 　　想到这儿，小穗儿又笑了起来，既是自嘲，也是对父母的嘲笑。 　　忽然灵光一现，小穗儿想，把这当作小说的一条素材又有何不可呢，而且，通过回忆，小穗儿再一次觉得，作为方长远的自己，是永远也不会远去的，她很欣慰。对这次不太愉快的回忆，她也很满意。 　　最重要的是，她并没有被母亲的打击而放弃自己想做的事，这就是最大的意义。经过了多年的人生沉淀，和离谱的变故，如今重拾写作，一定要坚持下去，就算很少有人认可，哪怕只为了自己。 　　毕竟，写作也不是坏事，我也没有给任何人带来负面影响，凭什么我不能做呢？ 　　小穗儿写作的动力，就这样被一场由母亲给的刺激所带来的回忆给充满了。 第144章 你爸养你一辈子 　　第二天一早，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太惦记自己写的东西，小穗儿破天荒的六点多一点儿就自然醒了。 　　醒来第一件事，自然是打开“凤梨泡”App，在看到自己小说的点击量之前，她心里默念，只要涨一点就好，一点就好...... 　　而令她没想到的是，昨天两位数的点击量，这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四位数。小穗儿望着这个数据，顿觉受宠若惊。虽然这个涨幅在“凤梨泡”也根本不值一提，但对小穗儿这个新人作者的开局来说，已经足够抚慰她的心灵了。 　　惊喜之余，小穗儿好像明白了一个现象，那就是，“凤梨泡”的读者们都是夜猫子！ 　　难怪白天和晚上的数据差距这么大。 　　尝到了一点甜头的小穗儿，原本还觉得自己起的太早，想补个回笼觉，现在也睡不着了，直接一个翻身坐起来，开始穿衣服，准备码字！ 　　当准备好早饭的唐玉红又像平时一样，一边劝着自己别生气，一边敲开女儿的卧室门要叫她起床吃饭时，看到女儿早已穿戴整齐地正在电脑上打字，简直没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赶紧跑到窗前，探着头往外东瞅瞅西瞧瞧。 　　“妈，你干嘛呢？”小穗儿被妈妈这个滑稽的举动给逗笑了，说着，把自己的Word文档保存、关闭、隐藏，一条龙。 　　“我看看今天太阳是从哪边出来的。”唐玉红认真回道。 　　“我写点儿东西，今天上班要用，不过不着急。”小穗儿淡淡一笑，解释道。 　　“好好，那先吃饭吧。”唐玉红温柔的声音还没说完，便满足地往屋外走，给自己的宝贝女儿盛饭去了。 　　天呐，只是个早起而已，就足以让那个曾经把我贬的一文不值的妈妈开始溺爱我了吗？小穗儿一边感觉有点哭笑不得，一边又调出刚才的文档，传到了手机上，然后又把它隐藏。 　　小穗儿知道唐玉红以为她是为了工作早起的，不过，小穗儿确实也没说谎，她这个文档，确实一会上了班还要用呢。 　　餐桌上，方志中刚听了妻子的简述，也欣慰不已，儿子......啊不，女儿，终于知道早起了！说起来，她在公司现在做的什么工作，自己也好长时间没过问了。 　　“你现在负责哪一块儿工作呢？”方志中面无表情地吃饭，面无表情地问着小穗儿。 　　他只知道最开始女儿告诉过他一次，说是又接手了前世的那堆烂摊子，但早起六点多就要加班，他也有点好奇。 　　“啊是这样，前一阵子，我被任命董事会助理了，其实说白了就是董事长秘书。”小穗儿也随口解释了一句。 　　“一把手的秘书啊，不错。”方志中点点头，他知道这可是个顶好的职位，有最高的格局，最好的资源，能见识最顶层的人才，如果是秘书，那一早起就帮着董事长安排事务，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等等！方志中的小眼猛地一睁，略打量了女儿一番。现在可不比以前爷们的时候了，这么好的身材，这么漂亮的脸蛋，然后在没有工作经验的情况下被提拔成老大的秘书，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想歪啊！ 　　小穗儿注意到了父亲异样的表情，再看向母亲，也是一副担忧的样子。 　　“放心啦，爸妈，”小穗儿一脸毫不在意，安慰道，“你们担心的事不存在的，就算有，我好歹混了这么多年职场，怎么可能不知道保护自己？” 　　“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再是男儿身了。”方志中说出这句话，心里仍会有点刺痛，但为了提醒小穗儿，也顾不得了。 　　而这句话只让小穗儿觉得可笑。 　　“你们谁忘了我都不可能忘啊，爸爸！”小穗儿说着，双手托了托自己两个乳F。这个身体，这胸前两个沉重的肉球，可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是个女人啊。 　　方志中虽一直面无表情，但心态基本还是松弛的，可一看到小穗儿这个动作，顿时面色铁青，连饭也咽不下了。 　　小穗儿也觉得自己的举止有点轻浮了，赶紧低下头扒饭。 　　其实她本意是想以一种轻松自在的状态告诉父母，他们所担心的，在自己这里都洒洒水的事，结果，自在过头，过犹不及了。 　　“女孩子以后这种动作不要做了。”唐玉红也放慢了咀嚼食物的速度，她被女儿这个动作搞的心情略感沉重。 　　就你这个样子，这种举止，我们怎么放心啊？唐玉红忍了忍，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真的没事！”小穗儿一边扒饭，一边低着头嘟囔着，“我又不傻。” 　　嗯，但是也没聪明到哪去，方志中抽搐着嘴角，也忍住了发言。 　　“以后不许穿短裙和紧身裤了。”方志中想，这种提醒总不过分吧，但还是加了一句，“在公司里。” 　　“嗯嗯，不穿了。”小穗儿俏脸一红，连连答应，她这回知道自己穿超短裙和打底裤的那段时间，父亲是怎么隐忍不发的。 　　“对了，就在昨天，公司给我提了个妇联主任。”小穗儿正好把这事拿来转移话题。 　　“妇联？”得知这个消息的方志中，反应和刚知道的小穗儿也没差哪去。 　　“我也不想去，但是强制的，还是杨枫劝的我要服从安排。” 　　方志中还是会在很多事上有“方长远还是个男人”这个倔强的潜意识，不过很快他也能反应过来。听到有杨枫，便不露声色地轻呼了一口气：“有杨枫在还能放心一些。” 　　“小穗儿一大早就起来加班了，咱们还是别给她额外的压力了。”唐玉红劝道，“就相信她吧。” 　　这算是小穗儿听来最舒心的一句话了。 　　早餐过后，小穗儿蹬上自己的黑色平底小皮鞋，正要出门，又听到父亲在身后嘱咐： 　　“以后自己注意刷鞋，不要像以前一样了。女孩要是穿脏鞋脏衣服出去，给人印象更差。” 　　小穗儿有些无语，头也没回地应了一声。自己还是男人的时候，就是因为嫌刷鞋麻烦，才从来都是穿运动鞋，现在父亲的唠叨，让她又萌生了再也不穿皮鞋的想法，虽然她觉得这小皮鞋穿起来还挺可爱的。 　　“另外......”方志中还想说些什么。 　　小穗儿手握着门把手，身子微侧向父亲，一副你说完了我赶紧走的姿态。 　　“建成公司如果对你有什么不利，你就别干了。”方志中说着，看到小穗儿投过来的有些不解和怨怼的眼神，竟有些支吾，“你....你爸可以养你一辈子。” 　　方志中本想故作轻松的说出这句话，但他发现实在做不到，因为他没说过这么柔情，自己却觉得十分肉麻的话，他不习惯，不熟练。 　　就连小穗儿也是极其不适应，她尬笑了一下回道：“不用了爸，你儿子一直记着你的教导呢，做个自立自强有尊严的人，我可以的。” 　　方志中无言以对，只得悻悻地“哦”了一声，看着女儿出了门，心里还骂自己，活该，让你耍帅，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穗儿在电梯里，回想着父亲那声失落的“哦”，和原本不属于他的台词和表情，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他说可以养我一辈子......这就是女儿的特权吗？小穗儿无奈笑了出来，自己是男人的时候，就不配得到关心吗？ 　　不管如何，爸爸这种转变，能说出这种话，小穗儿还是十分感动，心里暖暖的。女儿特权又怎么样，反正这辈子都是女儿身了，凭啥不能享受女儿特权？ 　　不过爸爸呀，自己就算不上班，又不是嫁不出去，要说养也轮不上你咯，有杨枫养我呢~ 第145章 隐患 　　就算是体会到了来自父亲的温暖，小穗儿也还是觉得，和父母住在一起终归是不便更多一些，不过起码，父亲那句兜底的保证，的确让她很安心，整个心情也轻快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即便是有喜欢的男性了，在这个世界上，比起杨枫，父亲才是能影响她心情的第一人。 　　轻松的心情，小说那意料之外的成绩，还有一整天没有领导的工作日，可以尽情地摸鱼，做自己想做的事，小穗儿觉得这一天真是痛快无比。唯一没变化的，可能就是她还是像昨天一样，动不动就翻看自己作品的点击量。 　　虽然只有零星的几个评论，但小穗儿却视若珍宝，哪怕并不是夸赞，她也会完全认真的回复，以至于中途才想起似乎没有发现小五作为读者给她评论的事，也没怎么在乎。因为在这种事上，亲朋好友的认可，好像远不如与自己没有交集的外界来的认可更公正，更真实。 　　包括杨枫在内，每个碰到小穗儿的同事，都会发现这个女孩几乎一整天脸上都挂着明亮的笑容，都能感受到她发自心底那抑制不住的快乐。 　　只有杨枫有些不爽，他敏感地察觉到，小穗儿的这份快乐，似乎和他无关。不过猜也能猜得出来，一定是她写的东西有人看了，被读者认可了，他理解这种被认可的快乐。 　　但是，明明在两天前，她还是自己胯下那个柔软的，温顺的，十分依赖自己的小猫咪，两人还做了对彼此来说都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结果现在，她已经能做到自己寻找快乐了，和我无关的快乐...... 　　明明我那么想你，想和你在一起，而对你来说，我却可有可无......杨枫委屈巴巴的想。 　　看到时候我怎么折腾你！杨枫恨恨地想着，一头钻进了《金瓶梅》里，研究了起来。 　　下班前，杨枫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小穗儿发了信息。 　　“你一会儿回家？还是跟老公一起出去逛逛？” 　　“我回家吧，不用管我，你走你的好了。”小穗儿知道她对杨枫有点不够热情，她想正好借这个她能自己寻找到存在感的机会，稍稍减弱一些对杨枫的依赖感。 　　“我想你了。”杨枫看着小穗儿回的干巴巴的字句，只觉心里一凉，委屈再度涌上心头，忍不住发出了几个字。 　　还在码字的小穗儿，看到这条信息，不禁笑了起来，一心软，便安慰他回道： 　　“我也想你，不过今天不行呀，放心吧老公，我说过的话都记得呢，等过了这两天，我给你~” 　　然后还配了个比心和亲亲的表情。 　　“和给不给我无关，我真的只是想你......”杨枫打出来这句话，还没发出去又删掉，他怕这句话发出去，小穗儿还要费心安慰他。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可以做到歌词里说的——“不打扰，是我的温柔”，哪怕这个温柔，是我的痛苦。 　　我知道你找到了自己的成就感，存在感，但是，和我分享分享又怎么了嘛，你不是很愿意把快乐分享给别人吗？杨枫还是有些怨怼，他不明白小穗儿那个不想太依赖他的小心思。 　　而小穗儿这边，通过和杨枫来回这么两条信息，她忽然发现，原来杨枫也是很依赖自己的，不仅仅是肉体的依赖，更是精神的需要。 　　这让她在开心之余，也有所反思，因为这么说来，那自己对杨枫的依赖，也是正常的，或者说，恋人之间，本就应该是相互依赖的，单纯的认为只有女性依赖男性，其实不就是男子主义的一种体现吗？ 　　所以，也就是说，我是可以完全放开对杨枫的感情的，根本不用在乎会变成杨枫的附庸什么的。 　　小穗儿把手机捂在胸口，心中泛起一丝本被压抑的柔情，她微微颔首，咬着下唇，眼珠儿滴流地来回转着，想着要不要去杨枫办公室近距离安慰一下他。但一想公司的环境不太方便，还是作罢了。 　　那如果答应他一会儿去约会呢？还是不行呀，自己现在好想接着写东西，而且还有好几个读者评论没好好看呢，她也很想和读者们聊天。 　　嗯，反正也跟他说了今天不行，小穗儿心一横，还是决定要回家，不过再给杨枫吃个定心丸也是要的。 　　“这两天，等我！”小穗儿打了几个字，给杨枫发了过去。 　　在隔着不远的副总经理办公室里，杨枫看着这条消息，哼了一声，欣然笑了出来。 　　杨枫走后一个多小时，小穗儿才在办公室电脑前伸了个懒腰，收拾了收拾，准备下班回家。临走前，又打开“凤梨泡”看了看。因为被一个读者催更，小穗儿今天一冲动，把之前自己所有的存稿一股脑全都上传了，根本不懂什么叫细水长流。 　　可是，催更也是认可我的表现啊，有人认可我的话，我急于想证明自己，也是很正常的吧。 　　小穗儿心里其实明白的很，从小到大没有被父母夸奖过几次的她，一直在被否定中生活着，进了建成公司被贾一清看重，也是假象，被委以重任，更是托辞。 　　一个在生命中严重缺乏认同感的人，忽然通过了某件事得到了别人的肯定，那对他来说简直就会像是毒品一样无法拒绝，而且越吸食越精神，也就越有动力去继续这件事情。 　　小穗儿即是如此，她明白，但她高兴。为数不多的几个读者的认可，已然成了她重要的精神食粮，而每新增一条评论，也都会让她激动，以至于她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期待着这些，甚至在回家的路上，等红灯的时候，她也要翻一翻手机，看看动态。 　　她也清楚，并不是读者们决定了她的写作生命，但他们却切实地催化了它的成长。 　　有谁能拒绝这种成长带来的快感呢？也许到了再也长不大的时候，这种感觉才会慢慢消散吧。 　　清醒，却又无法自拔。小穗儿开着她那小破车，看路上宽敞，两边没有什么行人，即使车还在行驶，也忍不住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拿了手机，看一眼路况又看一眼手机的，翻开了她小说的动态。 第146章 挂彩了 　　周三是黄永成出差回来的日子，本来已经做好了工作准备的小穗儿，意外发现，一整天又没看见董事长的人影。原来，黄永成这次出差，是带着B市大领导的任务的，一回来就赶紧去找他的领导汇报了，忙得很。 　　结果大领导比他还忙，说好的上午听汇报，硬生生拖到了下午六点才有时间，弄得黄永成是一点脾气也没有，谁叫他只是一个小公司的董事长呢。 　　于是小穗儿又在属于她自己的快乐中度过了一天，可以说，她比前两天更沉浸其中了。 　　中午打饭，杨枫发现小穗儿一手拿着饭盆，一手点着手机，低着头走路还一直傻笑，杨枫提醒了她注意安全，还被小穗儿一句头也不抬的“没事没事”给敷衍了回来，杨枫是又气又觉得可笑。 　　被不知道的人看见了，还以为小穗儿谈了个顶好的男朋友，那得意的，连吃饭拉屎都舍不得放下手机。可谁知道，让小穗儿这么放不下的聊天对象，竟只是一个小说平台，和一些读者评论。 　　下午打水的时候，小穗儿又拿着手机碰到了杨枫，杨枫一看，叹了口气，再一次提醒道：“走路的时候就别看手机了。” 　　“我看着路呢，放心吧！”小穗儿这次倒是回了杨枫一个安慰的眼神，脸上仍然是这两天那抹不去的笑容。 　　然而这个本该让人感到如沐春风般的美人笑，在杨枫看来，却是更值得担忧的存在。唉，天天叫她傻丫头，现在她这个行为，真的跟中学生的傻丫头没什么两样啊。 　　临下班，杨枫给小穗儿发消息：“今天也回家吗？” 　　“嗯，回家。” 　　小穗儿知道，杨枫在等她，不过，她昨天给的承诺本来就是“这两天”嘛，明天，最晚后天，我一定会说话算话就行了。 　　“那你开车可千万别看手机。”杨枫现在对小穗儿状态的担心，已经胜过了想约会的欲望。 　　“哎呀知道啦，你好唠叨啊老公，我都多大了？放心啦~”小穗儿虽不耐烦地回着消息，但心里还是有一丝暖意。杨枫对自己唠叨，可是第一次啊，还蛮有新鲜感的。 　　既然这么关心人家，那下次一定好好补偿你，连这几天没有好好理你的份儿一起算上，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啦。小穗儿在心里掂量好了明天或后天给杨枫的筹码，便对眼下自己的沉浸更加心安理得了。 　　但可怜的杨枫在等来小穗儿的“筹码”之前，先等来了一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坏消息。 　　第二天一早，杨枫就莫名心慌，他知道自己是担心小穗儿这两天有点好得过火的精神状态，所以也劝自己，心慌倒也合理。 　　等他去找黄永成汇报已经做好小穗儿关于任职妇联主任一事的思想工作时，发现他的办公室里小穗儿又没在，于是装作随口一问：“小麦挺忙啊现在，又出去办事了？” 　　“哦，她跟我请了个假，去医院了，说是不舒服。问她怎么了，也不说。”黄永成回道，“我说咱们领导层出两个代表去看看她，她也说不用。唉，女同志嘛，难免有个不方便，就随她去吧。” 　　医院？！ 　　杨枫听到这两个字就够了，后边耐着性子听完了黄永成的话，出了门就给小穗儿拨了电话过去。 　　“你在医院？”杨枫踏着哐哐的脚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声音听起来比他的脚步声还要沉重。 　　“我...我......”昨晚就在急诊已经做完了手术的小穗儿，躺在病床上，听到杨枫近似质问的声音，她有点后悔接了电话，“我有点不舒服，给董事长请过假了。” 　　“你去医院怎么不跟我说！”杨枫的声音不大，但其中的气恼却没有一丁点儿隐藏。 　　“我...我是董事长秘书，又不是你秘书......”小穗儿底气不足地抬杠。 　　“别废话了，你在哪个医院？我现在过去。” 　　“第一医院。”小穗儿乖乖地回道。 　　杨枫狠巴巴的语气，小穗儿不仅没有怪罪，竟还有点心虚。 　　病床边坐着的唐玉红，把两人的对话都听了进去，眼睛撇着小穗儿，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丫头啊，现在已经完全被杨枫给拿住了，再加上前两天就侦得两人已经进行过了实质性的男欢女爱......得，看来这女婿我不认也得认了。 　　手术也做完了，伤情也不重，让今天的唐玉红心情也比昨晚好了很多。 　　“妈，你别笑了！”小穗儿摸了摸自己还缠着绷带的额头，摇了摇妈妈的手臂，“你要不再去问问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不是问过两次了吗？”唐玉红忍着笑，“怎么，你怕时间长的话，杨枫会以为你撞的太严重然后责怪你是吧？” 　　“我没有......”小穗儿扁着嘴巴，“我这不是怕耽误工作嘛。” 　　唐玉红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拿你老妈当三岁小孩呢，正假装生气，手臂又被小穗儿轻轻晃动。 　　“妈，一会儿杨枫要是骂我，你可得帮我说两句好话。” 　　“嘿？”唐玉红一听这话，可真有点生气了，这闺女怎么怕杨枫怕成这样了？你爹你妈你都没这么怕过。 　　心中醋意大起，便有意想噎一噎她，凑到她耳边，却并不是轻声地问道：“这么怕你男人啊？” 　　“妈你说什么呢！”小穗儿闻言，直接从耳根脸红到了脖颈。 　　就算有了“夫妻”之实，但“你男人”这种词被妈妈说出口，可太羞人了。 　　这脸一红，血液一上头，额头的伤口处便有了点蹦蹦的感觉。小穗儿轻轻摸了摸，疼的“嘶”了一声，拍了一下唐玉红的手臂：“妈你别逗我了，我伤口疼。” 　　“活该！谁叫你开车分心了？”不提这还好，一提起来唐玉红也想骂她，“好在这次伤的轻，长个教训吧！” 　　“这真的不怪我，妈，我绝对没有看手机！”小穗儿举起右手，指着病房的灯泡，“我对灯发誓！” 　　“还嘴硬！”唐玉红都气笑了，“你知道有句话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不？” 　　“唔...”小穗儿有点无语，这句话她再熟悉不过了，倒不是因为从小就学过，而是，她写的小说里，昨天刚更新的记不清是哪一章节，有一章的标题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可是这次她真的没撒谎，她开的车变成“碰碰车”的时候，的确没看手机，不过，分心不一定非得是看手机。 　　小穗儿也跟唐玉红说过了，说杨枫提醒了她好几次走路、开车别分心，所以唐玉红才理解她为什么会对杨枫心虚。不然，正常男人听说自己女人出了事故，第一反应肯定是担心而不是责怪啊。 　　而杨枫之所以是责怪大于担心，一是从黄永成的话里分析出小穗儿的情况一定不严重，从理性而言不至于太过担心，二是他几乎凭自己的直觉就认定，这倒霉丫头绝对是因为看手机分神了才出的事，而这两点，他觉得又都能从后来小穗儿电话里的语气得到证实。 　　提醒了那么多次，你一边保证着没事，一边还犯错，你说搁谁能不生气？犯了错，还不及时告知家属，那不是错上加错么？ 　　杨枫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小穗儿正儿八经的丈夫了——各种意义上。他早就在脑海中演练过多次和小穗儿拜堂成亲的场景了。 　　以至于，他一来到小穗儿的病房，看见唐玉红，心里一个着急，没假思索，脱口就叫：“妈，长远情况怎么样了？” 第147章 病房里 　　“你叫我妈什么？”小穗儿被杨枫的话惊道，脸上瞬间泛起红晕。 　　与此相比，被他叫了“长远”似乎都不值一提了。简简单单几个字的一句话，竟有两个这么大的槽点，杨枫你可真行啊。 　　“啊！”杨枫反应过来，挠着头皮，担忧，尴尬，抱歉，融合在一起，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唐玉红掩嘴而笑：“小子，你这是跟我这儿宣示小穗儿的主权呢？关系再好也不能乱叫啊。” 　　被唐玉红这么一调侃，杨枫也红了脸。不过，母女俩的状态也告诉了杨枫，小穗儿肯定是没什么事儿。 　　刚才一路上只顾着琢磨怎么教育自己媳妇儿了，又得让她长记性，又不能太凶。一看到唐玉红，脑子没有准备，一着急，竟把脑海中最近想象的拜堂对着唐玉红改口的场景，和对小穗儿那二十多年最深层的潜意识里的称呼，给杂糅到一起，出了个大洋相。 　　“对不起唐阿姨，我一着急......”女婿是最怕在丈母娘面前出糗的，杨枫歉意地跟唐玉红点着头，随即转头向小穗儿，“穗儿，怎么回事？严重吗？” 　　“没事，就是追尾了，小伤......”小穗儿嘟囔道。 　　“昨晚就把手术做了，非常小的手术，不用担心。”唐玉红补充道。 　　“追尾磕到头我还能理解，”杨枫打量着小穗儿身上的病号服，和额头的绷带，有些不解，“怎么还至于做手术啊？” 　　市区里开车，速度也不可能很快，能磕出血来杨枫都觉得很难。 　　“还不是我爸那个破车！”小穗儿一说也来气了，“我都想象不到这是什么样的挡风玻璃，被我碰了这么一下，就碎了！” 　　“那辆车是有些年份了，而且那块玻璃本来就有裂纹。”唐玉红解释道，“我早就劝过小穗儿她爸爸换了玻璃，他说整辆车也值不了几个钱，那裂纹也不深，换块玻璃小一千，不值当的，就没换。谁知道这回好巧不巧的让小穗儿给碰碎了，玻璃碴子还扎到肉里，扎的还挺深的，要不也用不着手术。” 　　杨枫听完，对小穗儿竖起了大拇指，语气里满是敬佩：“不愧是练武之人，头真铁啊！” 　　就算是玻璃有裂纹的老爷车，能把汽车玻璃用头撞碎的，杨枫还是头一次见。 　　而后语调下沉道：“你肯定没系安全带！” 　　小穗儿忙保证道：“我以后肯定系！” 　　唐玉红和杨枫不约而同地努了努嘴，表示不信。 　　小穗儿不系安全带，也是因为她开的小破车那带子又硬又紧，即便勒在两胸之间，时间稍长一点，也会勒的肉疼。总之，母女两人都觉得，即便这次小穗儿有错，这破车也确实该换掉了。 　　以前是因为方志中夫妇要给儿子攒下买房钱，想着将来结婚再填新车，要不然先买了车，等结婚时旧了，还得再买一辆。 　　现在两口子也想通了，儿子变了女儿，理论上，这房和车，都可以跟男方要了，自己这边就没必要这么省着了。 　　杨枫还想问问追尾的细节，又怕让小穗儿在唐玉红面前露了怯，不忍再引得唐玉红批评她，便忍住了。杨枫觉得，自己现在比唐阿姨更有资格批评小穗儿。 　　等一会儿问完其他的各种具体情况，想办法把唐阿姨支开好了。 　　“住三天院？” 　　杨枫听到这个消息，又是一脸不解，他瞄了瞄小穗儿，虽然是病号服，头缠绷带，但看她容光焕发的样子，说现在就能起来活蹦乱跳他也信，这个样子，竟然还要住院三天？ 　　“医院的规定，你至少住院三天以上才给你报销医保。”唐玉红也有些无奈。 　　原来如此，杨枫哑然失笑。 　　既然要住院，那当然要有陪护，杨枫一想到这一点，脸上浮现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本来还说这臭丫头一出事，会耽误他俩的约会呢，结果，诶？这不是正好嘛！ 　　哎呀杨枫，你媳妇儿现在可是病号啊，你还想那些事，你是不是有点不地道啊？ 　　谁让她这好多天都不好好搭理我，还不听我的劝撞了车，我不得好好教训她吗？ 　　唐玉红挑着眉毛，看着傻笑的杨枫，有点奇怪，怎么，医院的报销制度有这么好笑吗？虽然确实有点可笑就是了。 　　“唉，”小穗儿叹了口气，“那我这个星期的工作就全耽误了。” 　　嘴上这么说着，表情也确实有些纠结，但只有杨枫知道，原因却完全不对。 　　什么耽误工作，你是怕这几天你的小说不好更新了吧？ 　　“你的工作？你看看你耽误了几个人的工作？”唐玉红双手抱胸，不满地怼道。 　　她，杨枫，还有去办理保险赔付业务的方志中...... 　　“唐阿姨，你快去忙吧，小穗儿这儿也不需要这么多人，她状态也不错。”杨枫正好接着唐玉红的话，争取着和小穗儿独处的机会。 　　“不行，她还有好多检查结果没出来呢，心电图，CT，医生说今天还得验血，验尿...”唐玉红轻叹一口气，“杨枫你快回去吧，你们年轻人的工作更耽误不得。” 　　“没关系！我来啊，我照顾她！”杨枫拍拍胸脯，随后轻声笑道，“好歹在公司也有点小权力，我是公务外出，没关系的。” 　　“我是怕有的情况你男的照顾她不方便，比如她万一打着点滴的时候要验尿的话，你......”唐玉红还没说完，看了看病房里配的厕所，便打住了这个不靠谱的理由。连那种事都做过了，验尿帮她接一下的事，还叫事吗？ 　　两人又推来推去了两个回合，小穗儿也插嘴道：“妈，你就去忙吧，杨枫他的时间真的挺方便的。” 　　“对对对！确实，我真没骗你，唐阿姨！”杨枫也赶紧接腔。 　　“哟~”唐玉红斜着眼睛瞥了瞥小穗儿，顺带还瞥了杨枫，“你们俩这一唱一和的，弄的好像我才是外人了！” 　　“哪里哪里，唐阿姨，是您不拿我当外人。”杨枫赶紧向丈母娘点头哈腰。 　　“得，那我也不打扰你们俩咯。”唐玉红开玩笑地阴阳了一句，又说道，“有杨枫在，我也放心。” 　　“谢谢唐阿姨！”杨枫很开心。 　　唐玉红从包里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打开储物柜，塞到了小穗儿换下来的衣服里，然后凑到她耳边悄声说：“有要用钱的地方，绝对不能让杨枫破费，钱我给你放你衣服里了。” 　　“知道了，妈。”小穗儿应道。 　　“那就辛苦你啦杨枫，你有事随时给我或者你叔叔打电话。”唐玉红临走嘱咐，“或者你先去忙你的事，小穗儿她做个检查，拿个结果什么的，自己也不是不能干。” 　　“有个人在身边肯定是方便一些，唐阿姨你就放心吧。”杨枫乐呵呵地保证道。 　　等杨枫把唐玉红送下了电梯，回到了小穗儿的病房，第一时间便关上了病房门，坏笑着审视小穗儿，看得小穗儿紧抓着被子，心里毛毛的。 　　这货......是要找我算账吗？救命啊妈妈！ 第148章 不验尿可不行 　　对即将到来的审判，小穗儿可是心虚的很，再加上杨枫的邪笑，小穗儿的心跳不禁快了起来。 　　“哥哥~”小穗儿秋水一般的双眸闪烁着可怜兮兮的光芒，让人禁不住怀疑是不是被泪水润过，才显得这么水灵。 　　可是小穗儿这明显求饶示弱的语气，似乎并没有得到杨枫的一丝怜悯。眼见杨枫那“不怀好意”的脸庞越来越近，小穗儿把被子也越揪越紧。直到杨枫朝她的脸颊伸出双手，小穗儿还在幻想，抑或是期待......他不会是要捧起人家的脸来亲亲吧？ 　　“噫——疼疼疼！哥，我错了哥！疼哇！” 　　和小穗儿的美好想象完全不同，杨枫双手捏着她两边的脸颊，又揪又拧的，可是用了点力气。 　　等杨枫放手，小穗儿揉着脸，狠狠地撅着小嘴嘟囔道：“本来人家就受伤了，你还惩罚我......” 　　一边说，一边还偷瞄杨枫的表情，到底她说这话，还是没有底气。 　　“不惩罚你你记得住吗？”杨枫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你自己说，我提醒你多少次了，走路，开车，不要分心，不要看手机！非得等吃了亏才长教训是吧？这次是你幸运，才是个轻伤，下次呢？” 　　小穗儿握住杨枫的手指，轻轻摇着，低声撒娇道：“哎呀我知道错了嘛，你就别说我了，你这些词儿我妈都说了我好几遍了。” 　　“我不管，我是你老公，我必须说你！”杨枫的语气依然不甚友好。 　　“是是是，老公大人，我听话就是了嘛~”小穗儿说着，讨好地亲了一下杨枫的手背，然后抬起眸子，眼巴巴地望着他。 　　这么乖的媳妇儿，杨枫就是真有气也生不起来了，何况他本来也只是想表面上凶一点，给她点教训而已。 　　看着杨枫的表情松弛了下来，甚至还略带一丝刻意不想显露出来的笑意，小穗儿才又说道：“其实，我这次是分心了，但是我没看手机。” 　　嗯？杨枫不相信地把头一歪，心说，没看手机你跟我这儿心虚个毛线呢？ 　　“到底是怎么追的尾？在哪出的事？”杨枫问道，“刚才咱妈在，我特意没问那么细，省得她说起来一来气再尅你一顿。“ 　　听到杨枫“咱妈”的说法，小穗儿也只是象征性的哼了一声，没多计较，然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如果说这次出事儿的根源的话，可能...可能是因为我长的太好看了吧。” 　　“什么？！”杨枫惊的瞪圆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这也能当借口吗！ 　　扶了扶额头，杨枫有些无奈地说：“撞了一回车，我发现你变皮了。” 　　“你先听我说完嘛。”小穗儿嘿嘿一笑。 　　“你说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个花儿来。” 　　“真的不能完全怪我。我当时开着车，刚放下手机，正想着怎么回复读者评论呢......” 　　话还没说完，就发现杨枫的眼神瞬间就阴沉下来，小穗儿干咳了一下，装作没看见，继续说道： 　　“没过几秒钟，有一辆车从我左边超车，正好我们俩都开着车窗，我歪头看了一下他，他就冲我笑，把我超过去了他还在看我，然后...他就在他那个车道，追尾了。” 　　“哦。”杨枫不冷不热地一声，“那他活该。” 　　“我一看他撞车了，第一反应觉得挺搞笑的，可毕竟他是因为看我，没看路，才撞的，我还有点过意不去，然后我开过他那个追尾现场的时候，就也多看了他两眼，但是没注意已经到红灯了，我没减速......” 　　“所以你跟着就追了人家等红灯的车了。”杨枫哭笑不得地接下话来，“你再推着你前边的车撞到你前边的前边，连环车祸了吧？这要是没保险，估计你要赔死了。你们这俩棒槌凑一块儿了！” 　　“肯定是当时因为读者给我评论我高兴嘛，我就一直在笑，然后那个男司机就被我的笑给迷住了。”小穗儿若有其事地说，表情也看不出开玩笑的成分。 　　“就算是，那充其量是那个男司机撞车的原因！”杨枫认为她根本就在避重就轻，“你撞车还不是因为你没看路！” 　　令杨枫没想到的是，小穗儿不仅没有认真听讲，还把双手虚托着下巴，比作一个开花的样子，咧着嘴成个弯月，眼珠子转了转，最终停在杨枫身上。 　　“老公快看，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真好看...又好看又可爱，调皮的样子，还很有灵气...... 　　大爷啊！女人的关注点都这么偏吗！我跟你讲你撞车的原因，让你吸取教训，你问我你笑起来好不好看？！ 　　杨枫脸上浮出一丝苦笑，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是不是该因为小穗儿不认真的态度，小小的发作一下子，可教训的话，唐阿姨和自己都已经说过了，再说个不停，又好像挺没劲的。 　　也不知是不是读出了杨枫的心理活动，小穗儿没有得到杨枫的回答，却一点也没气馁，反而冲杨枫眨眨眼睛，嘟了嘟嘴巴，像是索吻的样子。 　　啊，这小嘴儿，看起来就好软啊，好想亲......杨枫咽了口吐沫。 　　自破了她瓜之后的这些天就一直在忍着的杨枫，本就对小穗儿没有什么抵抗力了，要不是有装出来的严肃，还真就被她拿下了。他咬了咬牙，第一，明明是我在教训她，第二，这是在医院，嗯，可不能就这样被这个臭丫头给带跑偏了啊！ 　　小穗儿看着杨枫又咽口水又舔嘴唇的样子，心说，NND，本姑娘为了不挨批评可是豁出去了啊。 　　咚咚咚，病房的门响了起来，杨枫和小穗儿都松了一口气。 　　“病房的门不能关，最多可以虚掩一下！”开门后，进来的护士双手端着个医用小盘子，口气有点不耐烦，“以后记住了啊！” 　　“那晚上睡觉呢？”小穗儿问道。 　　“一样的，也必须留个门缝。”护士道，“否则我们端着盘子哪有第三只手开门啊？” 　　杨枫忙道声“是”，歉意地点了点头，确实，人家说的有理。 　　“姓名。”护士一边鼓捣着输液瓶和针管，一边按照护理条例的要求问道。 　　“麦穗儿。” 　　“嗯，先给你输上液，完了今天上午记得自己取尿。”护士说着，指着一个小试管，“用这个盛好，然后家属送到化验科。” 　　“等等啊姐姐，我这么轻的伤，还要这么复杂嘛？可不可以不输液不验尿啊？”小穗儿觉得这套操作又让人纳闷，又可笑。 　　护士轻叹了一口气，这种问题她给无数个病人解释过无数遍了，但她也没办法，这个医院就是这种规定，而且，她现在也认为这些检查是合情合理的。 　　好在这个小姑娘长得惹人喜爱，旁边这个帅哥也养眼，让她也多了几分耐心。 　　“输液是消炎和防止感染，血常规和尿常规是住院必须要做的检查，一查你的健康状况，二可以针对用药，所以医生要你做什么你听话就好了，知道了吗小妹妹？” 　　“那我可以先接尿再输液吗？”小穗儿虽然完全没有被说服，但也知道跟医生抬杠绝对是不明智的做法，所以只问了一个她认为的关键问题。 　　因为如果先输液，那她很可能要让杨枫举着瓶子自己单手取尿，虽说肌肤之亲都发生过了，但这种让人害羞还不方便的场景还是能避就避吧，这下小穗儿算彻底明白母亲走之前为什么那么说了。 　　瞄了瞄杨枫，能看出这货似乎丝毫没有这种担心。 　　“我没有时间等你呀，我给你扎上针，还有其他病人需要照顾呢。”护士尽量表现地温柔一点。 　　“没事，有我呢。”杨枫也帮着护士的腔。 　　“就是，有这么好看的男朋友，不使他放着当花瓶啊？”护士又看了一眼杨枫，心情似乎因为杨枫的理解好了一些。 　　杨枫被逗地哈哈一笑。 　　这个笨蛋！小穗儿鼓着嘴巴，无奈只能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第149章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护士走后，小穗儿哼了一声，牢骚道：“消炎就消炎吧，可我是脑门儿的伤口，又没有感染，非要我输上几个小时的液，真是的！” 　　本以为杨枫会劝她老老实实听医生的话，不想他也叹口气说道：“医院都是这样，一点儿小伤给你全身上下查个遍，生怕担一点儿责任。” 　　“我说你墙头草啊，人家医生在场你就向着人家，人走了你又向着我了。”小穗儿不满道。 　　“不是我向着她，是跟她辩论没有任何意义。”杨枫一摊手，“既然你来了这儿，你就得按人家的规矩，西医嘛，都这样。要我说，你不就擦破个皮嘛，做狗屁的验血验尿啊，还心电图，你咋不解剖一下子呢？” 　　“就是就是！”小穗儿也来了劲，眉飞色舞地说，“我高中有一次被鱼刺卡住，去小门诊看，说是看不见，可能有点深，然后去的医院，结果医生问我着不着急，不急的话先做个心电图，你说这算哪门子事！” 　　“还好你高中那会儿还不是女的，否则别再给你做个妇科检查什么的。”杨枫夸张地说笑道。 　　“去你的，还不至于那么离谱！” 　　“其实医院也可能是被医闹给闹怕了，结果是所有的患者都在为医闹的影响买单。”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从发牢骚，聊到了社会问题，到最后甚至还对国际问题都提出了一些自己的见解。小穗儿聊的时候就想到，这种话题大概是女孩子都聊不来的，但她却十分享受。 　　费脑子的话题聊的累了，两人就歇一会。 　　杨枫把手覆在小穗儿插着针头的手上，感受了下温度，是暖的，但还是不放心地问：“凉不凉？” 　　说罢又去握了握小穗儿输液的左小臂。 　　“不凉，没事的。” 　　这么简单的两个动作，让小穗儿会心一笑，她再一次觉得，这个男人，一旦贴心起来，比女人的心都细。 　　“笑什么？”杨枫不解，但也跟着微笑。 　　“我从小多病，这个你也知道一些，不过你应该不知道，我输液也很多次了，我不记得我爸我妈问过我输液的手凉不凉。”小穗儿笑得竟有几分凄楚，“也许是他们觉得，男子汉不值得因为这么点屁事就被关心吧。” 　　“再坚强的人，当他虚弱生病的时候，自然也会有想被关心的情绪，这很正常。”杨枫轻轻一笑：“没关系，那以后就好好的做我的傻丫头吧。” 　　“诶？”小穗儿忽然反应过来什么，问道，“如果我还是男人的话，你是不是也不会像这样关心我？” 　　杨枫没有回话，但冲小穗儿挑着眉毛，好像在告诉她，她问了一个非常傻的问题。 　　“我就知道！”小穗儿自嘲地笑笑，“那说明我爸妈做的是对的，只是我自己太矫情了。” 　　“我说，叫你傻丫头，你还真傻了啊？”杨枫眯着眼睛，“你是第一天认识我？” 　　“啊？”小穗儿不好意思地应道，但还是不太明白杨枫的意思。 　　“心凉啊！”杨枫装模作样地捂着胸口，一副受伤的样子，“你忘了上学的时候你发烧，我是怎么跑了大老远给你接热水，陪你去医务室，后来又帮你去请假，送你回家。你小子还全程在逞强，我还得来强的......” 　　小穗儿嘿嘿一笑，食指轻轻挠了挠脸颊，眼睛瞟向一边，不敢对视杨枫。她当然记得，杨枫说的这些，其实还删减了不少，自己当时的逞强，平白给好友填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杨枫的心细如发，却使他的病情一点也没耽误治疗。 　　“枫儿哥......”小穗儿声音又低又细，想为刚才自己那个愚蠢的问题道歉，但一琢磨，似乎又不至于。 　　“你说那时候，我怎么就开始用对待女朋友的方式对你了呢？”杨枫啧了一声，似乎是有点不解地笑了起来。 　　“兄弟之间，也正常吧，我对你也不坏啊。”小穗儿转着眼珠，搜刮着自己的记忆，“远的不说了，就几个月前，我刚从这家医院诊断出重度抑郁那天，我就特别想跟你说一说，但是怕打扰你工作，也怕说了既没有用，还白让你担心，我才自己硬挺着......” 　　说到这儿，小穗儿想，如果当时真的跟杨枫说了，恰好杨枫又有时间开导开导她，那她是不是就不会自杀了？ 　　杨枫似乎看出了小穗儿的想法，抚摸着她的手，安慰道：“你为我着想我当然知道，不过那天就算你跟我说了，我劝了你，咱俩关系再好最多也只能是治标不治本，因为你身处的困境我确实帮不了你。到时候可能你只是当天不死，之后还会活得一样痛苦。” 　　小穗儿听着杨枫这个有“你当天死了是最好的结果”倾向性的说法，不禁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但她笑得很开心。 　　杨枫也并没有认为自己失言，接着说道：“而且，如果你不死，那个原本的小穗儿大概也一样会死，现在呢，你阴差阳错的，既替小穗儿活了下来，你自己又不再像以前那么痛苦，对你们两个人来说，不也算是个最好的结果吗？” 　　小穗儿没有反驳，只是有点不甘心地冲杨枫笑道：“结果是你，捡了个最大的便宜。” 　　“哈哈，我只能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杨枫抚掌而笑。 　　确实，小穗儿回想这段时间自己收获的幸福，她觉得杨枫这句话最适合她了，哪怕现在躺在医院，也有她的爱人一直陪着她。 　　爱人...吗？小穗儿想到这个词，除了感觉暖暖的，心底里却又生出那么一丁点久违的别扭，那是她的男人意识对以这个词和杨枫连接起来的轻微排斥感。 　　“枫儿哥，我发现，咱俩聊了半天我以前男人时候的事儿，我又有点不好意思叫你‘老公’了。”小穗儿原本天生甜软的女声，在主人的控制下，似乎也刻意的向中性音色靠拢了一点，“而且，我这么躺了一阵子，感觉男人和女人好像在这种时候没有什么分别，这种感觉就会让我想起以前。” 　　杨枫嗤笑一声，心说，看来还要继续改造啊。 　　随后站起身，一手拄着床边，一手伸进小穗儿的病号服，摸到小穗儿内衣的肩带，揪起，放手。肩带弹回来，撞击小穗儿细嫩的皮肤，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有区别了吗？”杨枫故技重施，“男人的时候可没这体验吧？” 　　“有有！别闹了，哈哈，疼！”疼是次要的，小穗儿只觉得杨枫这个行为很搞笑。 　　“这样呢？有区别了吗？”杨枫无视小穗儿的阻挡，把手又伸进她的内衣，肆意地揉捏着那一团柔软。心说你不是疼嘛，那咱换个方式。 　　“有，真有了，我错了枫儿哥！” 　　“还用我在往下边试试吗？”杨枫抽出手，作势要去往小穗儿的裆部，挑衅似的问道，“嗯，长远？” 　　小穗儿一看，急忙夹紧双腿，摆摆手连连说道：“不用啦不用啦！” 　　杨枫鼻子里哼出一声，直起身子放过了小穗儿，然后像蔑视战败者一样看着她，命令道：“叫！” 　　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不止是在上周日那种负距离亲热的时候，在任何状态下，你就算想起你是方长远，也都得是我杨枫的女人。 　　小穗儿捂嘴轻笑，她终于意识到，又给自己挖了个大坑，不过，好像也不讨厌。 　　“老公~”小穗儿低头羞道，“我错了嘛。” 　　杨枫这才坐了下来，一边坏笑，一边不依不饶地说：“把‘杨枫是我老公，我是杨枫的傻媳妇’这几个字给我刻在你脑子里！” 　　“不用刻，已经在啦！”小穗儿忙说，忽然一歪头，笑道，“老公，你这...怎么有点本子里调教的味道啊？” 　　“不好吗？”杨枫扬起下巴，眯着眼睛嗤笑。 　　“没有没有！”小穗儿认命似的叹口气，笑道，“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第150章 这个操作不熟悉 　　真正投入进去的聊天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小穗儿完全没有意识到已经过了多长时间，只有刚才跟杨枫闹着玩的时候，猛地一夹双腿，膀胱一紧，才传来明显的尿意。 　　但她还是忍了一小会儿，为的是尽量能拖到输完液，拔掉针头，然后自己去厕所取尿。 　　不过，杨枫看着小穗儿被子里时而来回蛄蛹的双腿，和脸上偶尔显露却会被立刻克制的不太自然的表情，也能猜到个大概。 　　“需要上厕所吗？”杨枫憋着笑，指了指吊瓶说道，“你别看着这液体不多了，等输完了还得有十几分钟呢。” 　　小穗儿瞄了瞄吊瓶，又看看滴速，似乎在掂量自己的膀胱能不能撑到最后。 　　“来吧宝贝！”杨枫站起身，弯腰就要把小穗儿抱起来。 　　“诶你干嘛？”小穗儿赶忙道，“我自己又不是起不来！” 　　“你不是病号嘛，”杨枫的动作没停下，嘴里还说着，“我好容易有个正当理由在医院里抱你......” 　　“不是，你别闹了，你这是添乱呢！”小穗儿用没输液的右手不停拍打着杨枫，“我去，我去厕所还不行嘛！” 　　小穗儿从床上起来，翻了杨枫一眼，喃喃道：“这么大人了，一点儿都不成熟！” 　　被一个更不成熟的人这样说，杨枫却一点脾气没有，反而觉得有趣。而且他自己也承认，只有跟小穗儿在一起的时候，他才总是会不像个沉稳的成年人，但是，他享受自己这个样子，更享受能影响他成这样的小穗儿。 　　不等小穗儿开口，杨枫早已在马桶上贴好了一次性马桶垫，小穗儿轻轻一笑，再次感受到了杨枫作为一个大男人少有的细心。 　　小穗儿刚要脱裤子坐到马桶上，看到杨枫举着吊瓶就直愣愣地戳在自己身旁，甚至还低着头想观瞻全过程，不由小脸微红，嗔道： 　　“你背过身去！” 　　“害羞什么，老夫老妻了都。”杨枫嘻笑地说着，还是把身子转了过去。 　　“哼！”小穗儿轻哼表示不满，还对着杨枫的背影狠狠瞥了一眼，这才褪了裤子坐了下去。 　　然而还没开始解放，杨枫又转了过来。 　　“你干嘛啊！”小穗儿见杨枫又想使坏，气恼道，“我没跟你开玩笑，你盯着我我真的尿不出来！真的不自在嘛！” 　　杨枫没分辩，只是另一手递过来一根试管，说了两个字：“尿检。” 　　“哦。”小穗儿接了过来，歉意地瞄了一眼杨枫，“差点忘了。” 　　明明刚才躺床上还记得呢，一下床就忘了？不对，还是怪杨枫，我注意力全在他身上了刚才...... 　　杨枫又转过身去，脸上倒是满足的笑。虽然嘴上说她不用害羞，但小穗儿真害起羞来，他还挺喜欢的。 　　不过细心的杨枫还是百密一疏，忽略了床头柜上还摆着一个塑料小杯子，他和小穗儿其实都看到了，但都没细想，或者不知道这个小杯子的作用，好像也确实用不到，两人干脆就都忽视了。 　　直到小穗儿“呀”的一声。 　　杨枫急忙转过身来，看到小穗儿哭丧着脸，满手的晶莹剔透。小穗儿则是又羞又气，脸涨得通红，被杨枫看到了这种丑态，她恨不得一把把试管摔到地上。 　　“啊~我知道了！”杨枫竖起食指，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塑料小杯子，就是接尿用的尿杯。 　　只怪他俩从前的尿检都是直接用的试管，两人的男性潜意识，没有对小穗儿现在的女性身体结构多做考虑。 　　“怪我怪我！”杨枫一边自责，一边举着吊瓶，跨出一条腿，去够床头柜上的尿杯。 　　幸亏小穗儿所在的是个单人病房，否则这个场景，杨枫也得有点手足无措。 　　等两人交换了尿杯和试管，小穗儿欲哭无泪地说：“对不起老公，我连这么个小事都做不好，还弄脏了你的手。” 　　“你再跟我客气小心我休了你啊！”杨枫捏着试管，半开玩笑地说，“而且这种事我应该想到的却没想到，怪我。” 　　他固然知道这是小穗儿的自觉，给别人添了麻烦过意不去，但他可是她的老公啊，最亲近的人啊，所以他认为小穗儿的这种自觉，就有些多余。 　　而小穗儿听杨枫又往自己身上揽责任，也更加自责道：“变成女人的是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都想不到怎么能怪你呢。” 　　“因为咱俩是一体的。”杨枫想都没想就回道，“而且我是要照顾你的，我就应该比你想的更周全。” 　　小穗儿心下一暖，一边继续着自己的动作，一边在心里说了句：谢谢老公~ 　　“说起来，这护士怎么也都不提醒一下的？”杨枫发了句牢骚。与其说发牢骚，倒不如说是没话找话。 　　“人家也想不到还能有女人不会用尿杯啊。”小穗儿自嘲道。 　　“嗐，这个完全可以理解。”杨枫安慰道，“毕竟这是你变成女...咳，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尿检，没经验，不熟悉，也没人提醒。你想想看，别的小女孩第一次做这个，肯定有妈妈或者医生告诉她怎么做，对不对？你呢，这种条件缺乏一些，所以以后可能还会有类似的事发生，要看开一点，慢慢成长嘛傻丫头，咱不急。” 　　“那我以后犯一些只有小女孩才会犯的低级错误的时候，你别嫌弃我就行了。” 　　“又说这种话！”杨枫故意作出一副不满的表情。 　　小穗儿嘿嘿一笑，站了起来，把杯子里的液体倒进试管，扔掉了尿杯，又洗了洗试管外壁。 　　最后不顾自己左手还插着针头，两手拽着杨枫那只脏了的手，要给他也洗了。 　　“诶诶，你先躺下去，我自己洗！”杨枫往回抽着手。 　　“不嘛，我就要我给你洗！”小穗儿噘着嘴望向杨枫，那可爱的小模样让杨枫分不清她是在命令，还是在撒娇，抑或是恳求。 　　算了，由她吧，杨枫笑笑，任由小穗儿左手执腕，右手挤了洗手液，抹在了他的手上搓来揉去。 　　“好啦，香香啦！”小穗儿给杨枫洗完，把他的手送到嘴边亲了好几口，作为完全洗净了的证据。 　　杨枫这只手虽然刚被凉水洗过，却饱尝了小穗儿滑溜软嫩的手感和柔腻的唇，此时有种欲火全都集中在了这手上的感觉。 　　要不是自己另一只手还举着吊瓶，他高低要把小穗儿抱在怀里办上一办。 第151章 忍者杨枫 　　病号服里的小穗儿，像平时一样，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窈窕的身材，这还是她没有动作的时候。倘若稍微动上一动，哪怕仅仅是迈出一个步子，转一转身子，撩了一下头发，都能把她优美的曲线彰显出来，那曲线随着动作起伏变化，又诉说着身体的柔软。 　　小穗儿的身体好像有自己的意识，它会抓住每一个微小的机会，不遗余力地放射自己的魅力。 　　这样的体质如果放在动物世界，估计种群中其它的雌性动物都只能看着小穗儿不停地吃肉，自己连汤都喝不上了。 　　还好她是人类。 　　不过人类也同样逃脱不了被体内激素摆布的命运。 　　杨枫初到病房时，小穗儿盖着被子躺着，倒没有什么，上厕所时，因为出了个小插曲，心思大概都在怎么应对上，也就还好，可等尘埃落定，小穗儿对他的手又洗又亲的，一下子就勾起了这些天杨枫心中埋藏的思念，和欲望。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把自己和小穗儿关在厕所，反锁上门，再行一次夫妻之实，或者给她个“口头惩罚”，就算医生来了，也可以说是病人肚子疼上厕所，他在身边照顾呢。 　　理论上看，被发现的可能性并不算大，似乎也不是不可行。 　　但杨枫的理智告诉自己，这想法八成是受那些片子本子的影响。正常人就算再饥渴，也不至于在医院里那个啥吧，而且...正常人，好像也不会总是饥渴。 　　克制着自己的杨枫，望着走到床边马上要上床的小穗儿背影，最后还是不想忍了，捏了小穗儿的屁股一把。同时他也担心起一个问题，这么美的媳妇儿，连一身的病号服都这么勾引人，要是放在大街上，自己怎么能放心呢？ 　　小穗儿虽然也知道自己的优势，但她没怎么想过杨枫担心的问题。 　　看似是一种可笑的杞人忧天，但，大自然造物时，赋予两性中某一方形体优势时，其本质就是为了求偶，吸引异性。 　　所以杨枫这种出于本能的担心，不无道理。他控制不了其他男人会被小穗儿吸引从而对她有什么想法的可能性，但他可以让小穗儿心中完全只有他自己，虽然他认为他应该已经做到了，但那份担心，还是会给他动力。 　　不过眼下，杨枫看了眼吊瓶中所剩无几的药液，决定还是不在这里对小穗儿乱来了。毕竟他自己都一直在说是来照顾她的，不是来欺负她的。 　　之后的整个上午，杨枫又帮小穗儿跑了一些住院手续，给伤口换了药，还陪她做了两个他和小穗儿都认为完全没必要做的检查。 　　中午是杨枫去医院的一楼大厅买的饭菜，不怎么好吃，但医院里卖的饭，至少放心。 　　小穗儿本是执意要和杨枫一起下楼买饭的，一是想和杨枫在一起，二也是为了自己溜达溜达。而杨枫想起自己刚才的担心，便以“你是病号”为由，没让她出门。 　　他认为，小穗儿头缠绷带的样子，会更加使人有一种想要注视她、帮助她的欲望，尤其是男人。 　　“老公，下午你就不要在这儿待着了。”小穗儿吃完了午饭，对杨枫说道，“虽说你是副总，但没个很正当的理由，一天都不在公司，肯定也不好啊。” 　　“这有啥的，我就说我家里有人住院了，我陪两天呗。”杨枫随口一说，并没有把这个当回事。 　　“那怎么这么巧，就我住院的两天，你家属也住院？”小穗儿笑道，“你不怕惹人怀疑啊？尤其你早晨还是跟董事长见过面的，还问过我的情况。” 　　“呵呵，确实。这一想就不是巧合，而是蓄意。”杨枫轻笑，“不过让他们知道又何妨，反正建成公司都不一定能存在多长时间了。” 　　“啊？什么意思？”小穗儿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你又在下什么大棋吗？” 　　“哈哈，没有没有......”杨枫别过头摆摆手，笑了笑。这跟他曾经对小穗儿说过的针对某人的行动有关，只不过，现在的目标扩大了，因为这次，也许他能借助到他那个贵人的力量。 　　小穗儿虽然是疑问，但敏感性也让她想起了杨枫那次的话，再问的话，也许又是“说出来就不灵了”。 　　难道杨枫要搞垮建成公司？小穗儿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眼神里多了一分玩味的审视，这货这么厉害的嘛？根本看不出来啊。她知道杨枫并不是个爱吹牛的人，本身也确实很有能力，只是如果要扳倒整个公司，这个能量她还是想象不出来。 　　小穗儿很识趣地不再追问，只是半开玩笑地说道：“你可别让你媳妇失业了啊，从一个企业白领直接成了下岗工人了。” 　　“我养你呗！”杨枫得意地笑道，那个笑，在小穗儿看来，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意味。 　　本还想拿话侧面试探一下杨枫的，结果杨枫这反应，让人根本看不出话里几分真几分假。不过，即便是开玩笑，杨枫这四个字，小穗儿也是很喜欢。 　　两天前，同样的话，父亲也对自己说过。 　　这个世上，有两个愿意养我一辈子的人，这对小穗儿这种懒癌患者来说，是再友好不过的兜底保证了。 　　当然小穗儿也很清楚地知道，没有哪个人会愿意在你提供不了一丝价值的前提下被你吸一辈子血，哪怕是亲人，哪怕是爱人。就算她真的认可杨枫养着自己，她也要在除了获得工资之外的其他方面，做出近乎对等甚至超越杨枫的付出。 　　这不是无情，而是对现实和人性清醒的认识。这个认识，来源于她的父母，是她的父母教会了她，即便是父子、母子之间的爱，有时候也是需要条件的。 　　每每想到这个结论，小穗儿都很矛盾，也很心痛，她从心底里认为这是错误的，但她的经历，让她不得不相信。 　　不过和杨枫之间，即便清醒，她也没有类似和父母之间的这种感觉，她很愿意为杨枫付出，她也愿意为了杨枫，成为一个更好的女人。 　　大概是因为杨枫让她找到了身为女人比做男人时更有价值的存在意义。 　　而无意中给小穗儿透露了一点信息的杨枫，又不得不忍住要跟她倾诉的欲望。对建成公司，对小穗儿，他都要忍，杨枫想，我大概是个忍者吧。 第152章 莫名激动的父母 　　经过小穗儿的又一次劝说，杨枫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一会儿回公司。 　　虽然也很想和杨枫在一起，但小穗儿还有件同样重要的事，她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写小说。没有电脑，就用手机码字。 　　说不清为什么，任何人包括杨枫在旁边，她是写不出来的。 　　她想，杨枫可以晚上再过来嘛，陪床。或者，偷偷溜出去，和杨枫去约会，甚至回廉租房睡觉，好好安抚一下这个这几天受伤的男人。反正自己病情已经没啥需要照顾的了，除了头上的绷带还不能解开。 　　主意已定，小穗儿生怕下午有人打搅似的，分别给父亲母亲各打了一个电话，告知自己已经没事了，不需要人照顾了，但并没有说晚上杨枫会过来陪她。 　　如果说了，她怕父母哪怕是为了面子也得反对杨枫晚上过来陪床，毕竟孤男寡女的...... 　　然而方志中和唐玉红两人在家里一合计，就大概猜出来了。哪有住院的还刻意打电话嘱咐不让父母去看的？ 　　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能想到的最大嫌疑，只能是杨枫了。 　　唐玉红望着刚刚刷好的饭桶，摇着头叹了口气。亏我还说好好做顿晚饭给这丫头送过去呢，毕竟家里的饭吃着是最放心的，唉，看来还是对象更重要哦。 　　方志中进了厨房正好看到这一幕，心有同感的他，抚着妻子的后背，有些心酸地笑道：“明明养了快三十年的儿子，怎么现在，有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了？” 　　唐玉红转头着看了看丈夫，微微一笑，也点头称是，不过还是说道：“只要她还是咱们的孩子，她将来能过的好，就够了。” 　　说着，把饭桶又收回了储物架。 　　“也对，就算是儿子，将来过起日子来，跟咱们一样是两个家庭。”方志中轻呼一口气，看向唐玉红，眼中是难得对妻子的柔情，“比起她来，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一听这话，唐玉红竟然眼眶微红，抽了抽鼻子。她心里骂自己不争气，这么一句话就感动了，可是，这种话，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来，真的是太难得了。 　　唐玉红轻轻一拳怼在方志中手臂上，哼了一声道：“是吗？可对我来说，长远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哈哈哈！”方志中满足地大笑。假如刚才唐玉红不这么回答，而是也向他柔情似水一把，估计他还得肉麻地起一身鸡皮疙瘩，不知道怎么收场了呢。 　　有句话怎么说的？中年夫妻亲一口，噩梦能做好几宿。对大多数中年夫妻来说，暧昧的气味，可是致命的啊。 　　忽然，唐玉红想到一个既能转移话题，又非常有实际意义的事情。 　　“老头子，那个杨枫，不是在城里没有房嘛？”唐玉红竖起指头，眼里闪烁着兴奋。 　　“对呀，怎么了？” 　　“你傻呀！”唐玉红拍了一下迟钝的丈夫，“咱们不是给长远存了买房钱嘛，那就在离咱们比较近的地方，买处房子，他俩结婚以后不就还在咱们身边嘛！” 　　“你才傻！”方志中背着手回道，“房子得杨枫买，这个没商量！” 　　唐玉红有点急了：“诶？你这迂腐还真是一点也没变！你非得按着男方出房出车这种套路来吗？杨枫买房离咱们能近得了吗？而且他们家有钱吗？” 　　“没钱去借，去贷款！”方志中一甩脑袋，不以为然，“我好好一个儿子，没了，变成女儿，行，我认了。但是，本该咱们收彩礼了吧，我傻不愣登地一分钱不收，还得把我给儿子攒的钱拿出来嫁女儿？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你糊涂不糊涂啊我的老伴儿！” 　　唐玉红一时被堵得哑口无言，张张嘴不知道怎么反驳，最后只是说道：“我就是想让孩子离我近一点儿......” 　　“自作多情，人家想不想离你近啊？”方志中嗤笑一声，没给妻子留情面。 　　然而一说到这儿，唐玉红就来劲了，似乎话题进入到了她的领域。 　　“她不想也得想！”唐玉红歪了歪嘴，好像有些得意，“她得生孩子吧？带孩子吧？她上班怎么带？别说她上班没时间，她就是当个全职的家庭主妇，她有经验吗？她知道怎么当好一个女人吗？还不得我教她？难道到时候让她婆婆教她？那丢人丢到婆家，咱们俩不得被笑话死，教出来个啥都不会的闺女。” 　　“那就在结婚之前你好好教她呗。”方志中嘴硬道，他也觉得妻子说得有理。 　　毕竟，小穗儿这丫头长得就是再美若天仙，可她人生中九成九的经验都是男性经验啊。要说她凭自己的觉悟和努力在短时间内就能蜕变成一个好儿媳妇，他方志中是绝对不信的，而且，他也不愿意信，或者说不愿意小穗儿真能做得到，因为这样就会让他觉得得自己对儿子近三十年的男性教育，被抹杀了，毫无意义了。 　　“哎呀，要不说你们男人......”唐玉红晃着食指数落道，“那会不会生活，是能提前教出来的？不得一边体验一边学吗？” 　　“反正买房的事没得商量。”方志中一摆手，走了两步坐到凳子上，“将来闺女在婆家丢人那是她自己的修为不够，我不会因为这个就当冤大头，再说了，你想把女婿拴在自己身边，你想想杨家同不同意啊？” 　　“所以咱们出钱，那他们肯定同意啊！”唐玉红的逻辑又转了回来。 　　“你！”方志中这下在辩论中落了下风，被气得无奈笑了笑，“我不出！” 　　“嘿？”唐玉红胜负欲上来了，一扬手，霸气道：“你不出我出，好像只有你有钱似的！” 　　方志中有点哭笑不得，他顺了顺气，缓了语气劝道：“傻老伴儿，我都说了，将来咱俩和他俩，那是两个家庭，咱们不要彩礼我都认，但是，别把咱俩将来老了用得到的钱都搭进去啊！” 　　“我不信小穗儿将来不照顾我！”唐玉红仍然坚决，“你别忘了，她可是你教出来的方长远啊，她知道怎么孝敬父母！” 　　本来听了前半句，还想说妻子“天真”，后边被妻子这么忽然一捧，方志中咳了一声笑了出来，心中还是有点得意的，因为她说到了他最在意的一点。 　　此时他也不想跟妻子在逻辑上争来吵去了，说到底，方志中其实跟唐玉红一样，也是希望儿子也好，女儿也好，将来生活能离自己近一点的，只不过是出于理性和常识，判断着不太可能，才和妻子争辩的。 　　然而一旦方志中的脑筋不再钻牛角尖，处理起事情来，他还是很有办法的。 　　“老伴儿，咱俩也别争了，”方志中笑眯眯地靠近妻子，下意识想凑到耳边说悄悄话，但一想家里就他们两个人，便大方地说出了自己刚想出来的主意。 　　唐玉红听完，释然地锤了他一拳：“你早这么想不就完了嘛。” 　　“但是还得征求杨枫的意见。” 　　“他应该没问题，问题是小穗儿。”唐玉红面露忧色，“她可是一直想跟咱们分开住呢。” 　　“你这不是有自知之明嘛。”方志中笑道，然后大手一挥，“小穗儿的意见可以不考虑，她一个女孩儿，只要杨枫定了她不得跟着走！” 　　“嘿我说你！”唐玉红对丈夫这若隐若现的重男轻女思想表示不满。 　　两人激动过后，方志中摩着自己的大腿，自嘲道：“你说他俩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咱俩这儿来什么劲呢？皇上不急太监急！” 　　唐玉红略显神秘地笑道：“有一撇了！要我看，差不多都能定下来了！” 第153章 热闹起来了 　　小穗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因为自己不要父母来探望的那个电话，竟然引起了蝴蝶效应——直接使得父母一口气把她的终身大事都给安排妥当了。 　　还有个她想不到的情况，就是下午休息过后，她码字不到两个小时，怎么也进行不下去了，她觉得病房里有点儿闷得慌。 　　她想见人了。 　　哪怕是父母也行啊。可是自己刚跟父母特意强调过的不用过来，怎么好这么快就变卦呢。杨枫也还没下班，那么...... 　　一个电话，小穗儿把小五摇来了。 　　“啊，小五！” 　　小穗儿坐在病床上，看到进来的小五，激动的双腿直敲着病床，上半身也撒娇似的抖动着，双臂张开，就要迎接小五的拥抱。 　　“哈哈，傻丫头！”小五一见小穗儿这幅德性，病号服加绷带，却活蹦乱跳，就知道她屁事没有，只觉得“傻丫头”真是名副其实。 　　两个女孩，四个球，交错地紧紧抱在一起，似乎是都感受到对方的柔软，谁也不愿意马上就分开。 　　最后还是小穗儿把手从小五背后滑到胸前，还捏了捏，这才让小五“呀”的一声放开了她。 　　小五并不在乎一个女儿身对她的身体稍有动作，只是在病房，她怕被突然进来的医生看见。 　　而且她也知道，小穗儿捏她，纯粹是因为手感好，也没有猥琐的想法。就算是有，她也不怕，毕竟小穗儿“没有金刚钻，揽不了瓷器活儿”，兴许她还会觉得那样有心无力的小穗儿更有趣呢。 　　“真是的，好歹看起来跟个病人似的，还这么调皮！”小五笑嗔着点了一下小穗的额头，当然，避开了她的绷带处。 　　“嘿嘿，可想死我啦！”小穗儿的兴奋劲儿还没下去，欢快地摇着小五的手臂。 　　“哦，是吗？”小五把头一歪，挑起眉毛，嘴角一抹不置可否的笑意，“我怎么感觉像是没人陪你了，你才想起我啊？” 　　“看你说的。”小穗儿轻轻白了她一眼，才解释道，“虽然这些天确实没联系你吧，但是我写小说可是每天都有你啊，那我一写你，能不想你吗？” 　　“哈哈，那倒是哦。”小五一听小穗儿这么说，不禁开怀大笑，“我每天都看着呢，你把我写的真是...嗯......” 　　“怎么样怎么样？”小穗儿双手拄床，把身子探过去，期待地问道。 　　“哈哈哈~没把我笑死。”小五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不是笑话哦，就是感觉，你怎么能写的这么真，还把我的性格看得挺透的。看见书里有个跟自己特别像的人，就是很刺激，也很想笑。” 　　小穗儿嘿嘿一笑，被这么一说，她还有点不好意思了，她觉得这也算是一种夸奖，能让小五开心，她写的东西，就很有价值。 　　只是小五有一点藏着没说，她开心，更大程度是因为小穗儿的小说，太戳她的那个恶趣味了，虽然是经历过的真实事件，但看到小穗儿从自己的视角去叙事，她会觉得新鲜，也更刺激。 　　忽然，小五这开心得有点夸张的反应，好像让小穗儿想起了什么。 　　“小五......”小穗儿盯着小五，试探着问道，“你见没见我有个读者评论，竟然在前几章，劝我给我爹做那个......” 　　眼见小五收着嘴唇，鼓着腮，眼睛似弯又不敢弯，憋笑憋得止不住轻咳，越来越痛苦的样子，小穗儿一下子就知道，可以断定了。 　　“果然就是你吧！璎珞！”小穗儿指着小五大叫，小脸涨得通红，“啊啊啊啊你怎么这么坏啊！那可是我亲爹啊！而且，而且，我当时不知道是你，我给你回复还卖萌，啊啊啊羞死了啊！” 　　璎珞，就是小五在“凤梨泡”的ID，她就这个ID给小穗儿的文章评论的。 　　“哈哈哈！”小五终于可以不憋笑了，尽情的放声，看着小穗儿红彤彤的脸颊，不禁又想伸出双手摸一摸，看看有多烫了。 　　但小穗儿正羞地不行呢，就一把打掉了小五的手。 　　小五笑的更开心了，继续伸手，却又被小穗儿打掉。一来二去，两个女孩就像两只打架的小猫似的，四个爪子互相挠来挠去，谁也挠不着谁。 　　闹了一会儿，小五笑得快没劲儿了，才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说道：“你一直下意识就说小说里那个人是你亲爹，所以，果然是自传啊！” 　　“啊，那个...不...不是...”小穗儿没底气的否认着。 　　小五心说，是才好呢，我看起来才更有感觉呢，在评论区捣起乱来，也更有感觉，嘻嘻~ 　　“看你写的小说，不像个傻丫头，”小五笑吟吟地抻了抻小穗儿的病号服，又试着轻抚一下她额头的绷带，“但是，怎么弄成这样了呢，傻丫头？” 　　直到此时，两人才开始说“病情”的事。 　　这在普通朋友之间，简直是不敢想象的，谁家去探望病人不是先嘘寒问暖问病情啊，然而小穗儿和小五之间，就是这么随性。 　　天南地北地聊来聊去，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等天色渐黑的时候，小穗儿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对很多女性更感兴趣的话题，根本不反感了，甚至还蛮有兴致，只要不是那些乱七八糟、毫无意义的绯闻八卦。 　　当然，有小五在，那聊天内容里，绝对是少不了探听小穗儿和杨枫之间的新进展的。小五觉得，这一对儿鸳鸯大概就是她的快乐源泉。 　　正当两女为晚上吃什么饭发愁时，杨枫已经拎着粥、饼、煎蛋和炸鸡进了病房。 　　“你怎么不回我消息？”杨枫一推门就冲病床的方向责问道，“你不回我只能是随便买点了啊。” 　　一转头，才看见小五，杨枫笑着调侃道：“哟，五妹妹来啦！” 　　“枫儿哥，好久不见！”小五学着小穗儿的称呼，亦是笑脸相迎，朝杨枫处走了两步，转头向小穗儿笑道：“我抱抱你家老头儿，使得不？” 　　“抱回家，我说的！”小穗儿哈哈一笑，大方的一挥手。 　　“你姐们你还不知道嘛，她能在乎这种事？”杨枫嘴上说着，跟小五相拥却是极力弓着身子。 　　小穗儿本是不在意的，但看到杨枫特意佝偻着背，胸膛始终没有碰到小五挺起的胸，心中不由地又是一暖。 　　真是的，笨蛋老公，你拿我们俩当塑料姐妹花了吗？小穗儿心说，你就算自然贴上去，只要不是有意怎样，我都不会生气的，更不会影响我和小五的感情。 　　她相信小五想要抱抱杨枫的那颗纯真的心，是为表感谢，和朋友之间的想念。就算真有那么一点情愫，又能怎么样呢，她相信杨枫的品德，也相信自己的魅力，还相信小五能自己把控好。 　　不过，自己男朋友和最好的姐妹拥抱的画面，让小穗儿脑海中莫名描绘了这样一副古代的画面： 　　“夫君，你看，是时候纳个小妾了，这次可不要再推辞，不然城里其他的大户都要笑话奴家不明事理了。”小穗儿给杨枫捏着肩膀，不遗余力地推荐道，“奴家有个好姐妹叫小五，品格好，明事理，性子大气，最关键的，不怕夫君笑话，房中术还拿捏呢！” 　　“此等小事你看着办就好了，我是真懒得纳。”杨枫扶着额头，享受着正妻的按摩，“不过不管怎样，你知道，我和你才是正儿八经的夫妻，谁也代替不了你。” 　　小穗儿赶忙回神，心里不觉把自己鄙视了一通，干嘛啊，帮着自己老公玩双飞嘛，这么自绿吗？ 　　还好有李明城哦，不然小穗儿真说不准在跟杨枫感情还不成熟的时候，会因为可怜小五，心疼杨枫，又自愧于曾是男人，把小五推给杨枫呢。 　　“不知道小五来了，就买了两个人的份儿。”杨枫摆列出饭菜，“你们俩吃，我再下去一趟，想吃什么？” 　　“不用的，枫儿哥！”小五连忙摆手，“你们俩吃，我可不想长肉！你看，竟然还有炸鸡！” 　　小穗儿顺着小五的手指瞄去，瞪了瞪杨枫：“大哥，医生不让我吃这种东西，你买过来是故意馋我的吗？” 　　杨枫打了个响指：“嘿嘿，你说对了！” 　　“好贱啊！”两个女孩异口同声。 　　而小五更多的感觉到，杨枫和小穗儿之间的，不同于那种受“男人就是要无条件照顾女生”约束的感情。是恋人，也是好友，甚至还是损友，总之，她很羡慕。 　　杨枫还是坚持要再跑一趟买饭，临走，附在小穗儿耳旁悄悄说：“李明城一会儿要来，我拦不住！” 　　“啊？”小穗儿先是一惊，她潜意识是不太想被李明城看到她和杨枫在一起的场景的，但转瞬想到小五在此，马上跟杨枫比了个“OK”的手势。 　　小五见他俩这样，很是奇怪。 　　小穗儿则不禁笑了起来，今晚可是要热闹咯。 第154章 为难的小五和明城 　　守着两个大美人在一间屋子里，杨枫虽然表现的落落大方，但心里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拘谨，习惯于开玩笑的他，怕自己无意中的哪句话或哪个动作，冒犯了她们。 　　果然还是和小穗儿在一起无拘无束，放松地甚至有些放纵和放荡。 　　对小五，他当然是没有任何一丝男女之情的，可小五一身朴素但略紧身的打扮，让杨枫也是忍不住偶尔偷瞄上一眼。 　　并非自欺欺人，杨枫即便想看，也绝非因为欲望，即便不是这两天想小穗儿想的火从心起，小五那身体柔顺的轮廓，他也能充分感受到其美好，从艺术角度欣赏的美好。 　　当然，他看小穗儿看的更多。 　　杨枫的神态，其实都被小穗儿发现了，她觉得很有趣。 　　因为她以前碰到身材好的女孩子，也会经常装作无意识地拿眼神扫过人家，还自以为伪装的天衣无缝。但现在，杨枫何时在盯着她的胸，何时瞄了瞄小五的屁股，小穗儿都尽收眼底。 　　二十六年的男人经历，让她十分理解杨枫，她并不吃醋，因为她知道杨枫只爱她一个人。 　　看着杨枫又装作发呆的样子正瞄着小五的腿，小穗儿嘴角闪过一丝坏笑，她想调戏调戏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 　　拿起手机，小穗儿一边回着小五的聊天，一边给杨枫发了一条信息： 　　“想看人家就大大方方看，不用装模作样的，没事，我不会生气的【狗头】” 　　杨枫感到裤兜里手机一震，立马掏了出来。 　　小穗儿一见他这利索的动作，笑了笑，果然这货不是真的在发呆。 　　翻开聊天框，见到小穗儿的信息，杨枫不禁轻“噗”一声，捂着嘴咳了两下，眼珠子往小穗儿那边一瞟，小穗儿正跟小五有说有笑的，似乎刚才那信息不是她发的似的。 　　杨枫忍着笑，回了个羞愧的表情包，把手机收回了兜里，心想，这也就是兄弟变成的媳妇儿，那是真理解男人啊！要是一般的女孩，自己男朋友总盯着别的女人看，那不得狠狠地扁他！ 　　只是，我看她们身体的眼神，有那么明显吗？杨枫心说，以后可得更隐蔽一点了。 　　少顷，小五觉得姐妹两个也唠了个过瘾，小穗儿又有杨枫陪着，便站起身要走。 　　“行啦，你们俩好好歇着吧，我回去了，家里还有点事。”小五挥了挥手，冲杨枫笑道，“枫儿哥，我们家小穗儿就拜托你啦！” 　　小穗儿见状，急忙下床追过来：“你等等！着什么急呢？你家里能有什么事啊，还跟我客套！” 　　说着拽住小五的胳膊，不让她走。 　　“我还得洗洗衣服什么的啊，洗洗澡，看会儿电影。”小五开玩笑道，“你这儿没事，又有杨枫，还要占用我一个光棍儿享受独处的时间吗？” 　　“你在等一会儿嘛~就一会儿！”小穗儿不由分说把小五按回到凳子上。心想，你光不光棍儿，就看今晚一哆嗦了。 　　然后转身背对小五，冲着杨枫唇语：“李明城什么时候来？” 　　杨枫把手一摊，也用唇语回应道：“我不知道啊！” 　　“拖住她！”小穗儿奸笑。 　　杨枫领会，笑着回了一个OK的手势。 　　小五则是有点为难，她不想再这里当电灯泡了，虽然她很想亲眼看到小穗儿和杨枫亲热的场景，但她知道，那只能存在于自己的幻想中，或者，撺掇小穗儿写在她的书里。 　　而且，方才杨枫瞄了几次自己的身体，她心里也清楚。作为一个青楼女子出身的她，更是不会抵触这种不疼不痒的偷瞄，何况杨枫也是她很有好感的男人。只是她担心，这会影响杨枫和那个单纯的小穗儿的关系，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性。因为她知道，小穗儿也一定能发现杨枫的偷瞄。 　　就算人家不在乎，不代表自己就可以没有这种自觉。 　　小五的这个性格，小穗儿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这也是她们两个成为好姐妹的重要基石之一。 　　正在杨枫和小穗儿两人翘首以盼的时候，李明城还在水果店门口徘徊。 　　今天上午正好是第一集团的刘老总到访建成公司的时候，李明城随行。 　　和黄永成谈完后，李明城抽了个身，在建成公司的综合办公室随口问了一嘴杨副总在哪里。因为事到如今，再问黄永成和贾一清，就不太合适——当着合作单位两位领导的面儿，总是提起杨副总，你是对两位领导多么不信任吗？ 　　虽然绝不是怕他们，但第一集团的基本礼节，必须做到位。 　　一问才知，杨枫是公务外出了。李明城想，杨兄弟，我有意让你出个成绩，现在成果都要被别人窃取了，你还不着急，竟然这么长时间连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想的。 　　除了个人想法之外，确认杨枫的想法，也是李明城必须要做的工作。不管是刘老总，还是李明城，本身就是冲着杨枫这个人，才会和建成公司合作的。可如果杨枫真的摆烂太过了，到了被贾一清拿了成果还一点都无动于衷的程度的话，那对第一集团来说，合作也就不是那么必要了。 　　所以，到底还是李明城在下午找了个时间，主动给杨枫打了电话。不过出乎他的意料，谈话过程异常愉快，李明城和杨枫交换了真实想法，竟发现在很多地方都不谋而合。 　　临了，李明城玩笑了一句“照顾好我侄女小穗儿”，以叔叔的辈分，亲口隐晦地告诉杨枫，自己不会再对小穗儿有想法。而杨枫受感于李明城的大气，也玩笑道：“明城哥，对不住了，这两天我还真没照顾好您侄女，您批评我吧！” 　　就这样，李明城便知道了小穗儿住院的消息。 　　而现在，在水果店徘徊的李明城，正在为给小穗儿带点什么而发愁。 　　去医院探望病人带什么礼物这种事，确实有些讲究。探望不同层级，不同性别，病人有什么需求，忌口，还要结合其本人的兴趣爱好，这些复杂的因素，其实在第一集团大秘书李明城的眼里，简直如同呼吸一样简单。 　　但对于真正在意的人，李明城却有点关心则乱了，因为他发现，对小穗儿，除了喜欢，其实细节上他并不了解多少。 　　可他又不想问杨枫，一问，杨枫指定是说一些不用客气，不用来，来了也不用带礼物之类的话。 　　于是乎，在李明城的手机上，出现了这么一条在平时的他看来会有些可笑的搜索内容： 　　女孩子住院，带什么礼物去探望比较好？ 第155章 其乐融融 　　小五看着小穗儿和杨枫两人偶尔的眼神交流，心中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直觉，这个直觉让她越来越坐不住了。 　　这回倒不是因为自己像电灯泡了，因为那两人交流的眼神，明显不是情侣之间的暧昧，而像是计划着什么事情，但又显然不能让小五知晓。 　　小五并着双腿坐在凳子上，不停地轻颠着后脚跟，若是让不知情的人看到，准会以为是尿急。 　　就连小穗儿跟她说话，也有点心不在焉了，因为小五猜着，这俩人八成没憋好屁。 　　她不是个害羞的女孩，如果是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她早就大大咧咧地让小穗儿他们挑明了，别藏着掖着的，但是这次她的那个直觉，隐隐地让她感觉不好问出口。 　　也不知又捱过了多长时间，病房里终于敲门走进来一个“满载而归”的男人。 　　“穗儿！”男人见到小穗儿，笑吟吟地叫了一声，目光扫了一圈儿屋里，然后打趣地冲杨枫道，“兄弟，好福气啊，一屋子美女！” 　　此人正是刚才为了买礼物而为难的李明城。 　　杨枫一见，忙起身一一接过李明城手里的东西，一边笑着招呼道：“哥你说笑了，哪有一屋子，这不才两个吗？ 　　“哟呵？看来你是不满意啊，你还想要多少？”李明城故作惊诧，调侃道，“小心我们穗儿修理你！” 　　小穗儿和小五也都早已站起身，被李明城的开场白逗的两个女孩以各自的姿势掩着嘴相视一笑。 　　尤其是小五，她觉得这个男人一进屋，对她来说，这气氛就又活起来了。 　　细细打量，男人上身一件休闲短袖衬衣，深色但不老气，下身一条笔直的黑裤子，极简的线条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脚上一双看起来很普通的运动鞋，却一尘不染。 　　小五瞬间就感觉，似乎男人的穿搭，真是越简单，越大气，她很喜欢，也很羡慕。不像女人，比如自己，天天要为穿什么衣服，化不化妆发愁，只是涂个口红，有时都要选半天涂哪个颜色。 　　忽然，小五的心猛地一跳，糟糕，我今天没涂口红！不，不止，我几乎是素颜来看小穗儿的！小五不禁把手伸到后脖子，摸了摸自己随便一扎的头发。 　　然而稍一冷静，小五哑然失笑，素颜就素颜呗，我紧张什么啊，好像这个男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似的。 　　一想到此，心中略感镇静，眼睛却没能离开男人的身上。她继续打量着，看着杨枫从他手中接过香蕉、苹果、果汁、高档饼干、旺仔牛奶等等，还有.....最后这件儿，是个毛绒玩具？！ 　　“嚯！”杨枫也有些惊奇，翻着这个毛绒玩具，看了两眼，然后放到小穗儿身边，“是个小胖猪，还是个趴着的动作。” 　　小穗儿一看，并没有第一时间拿起，而是晃着身子向李明城笑道：“明城叔，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啦！” 　　“诶？”杨枫佯作不满，冲小穗儿道，“这是你明城叔的心意，你就别不懂事儿了！别说你，这胖猪我看着都喜欢，我都想抱抱呢，可惜我是个大老爷们！” 　　“哈哈哈~”众人哄笑。 　　李明城看得出，小穗儿并不是不喜欢，与其说这个看似幼稚的礼物让她在别人面前栽了面子，倒不如说这丫头趁机给她的明城叔撒了个娇，他心里舒坦得很。 　　“这是个趴趴猪，手感和质量应该都是那个店里最好的，我挑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个形状你喜不喜欢。”李明城进一步介绍道，言语间道出了自己的辛苦，又不乏谦虚。 　　而后趁小穗儿拿起趴趴猪捏着玩的时候，悄悄凑到杨枫耳边，脸上一片苦笑：“我不知道买什么，还是搜的百度！” 　　“嗐！”杨枫一甩脑袋，拍了拍李明城的后背，笑道，“哥，你是真有心了！其实不至于的，你要真不想空手，随便买点水果不就行了，还费这个心！” 　　李明城指了指正在拿脸蛋儿蹭着猪肚皮的小穗儿，笑道：“应该的，你没看小穗儿多喜欢！” 　　小穗儿发现自己被指，才意识到自己正被屋里的其他三人都盯着看自己和这个毛绒玩具亲昵，羞得她急急抱着猪转过上半身去，不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脸。 　　然而这个动作，看起来却明显更像是护食儿，生怕别人抢走她的宝贝似的。 　　三人见状，不由的又形态各异地笑了起来。 　　小穗儿听见笑声，虽有点不明所以，却依然臊红了脸，也算她急中生智，一把把小五拉过来兴奋地叫道：“姐姐，这个手感真的很棒，你也试试！” 　　“给你买的，你喜欢就好啦！”小五这么说着，还是用手抚摸了一下，“嗯，确实很光滑诶，不像是一般的毛绒玩具，它有种很高档的感觉。” 　　见小五已然收回了手，小穗儿把这只猪塞到她的怀里：“你抱抱看，可软了，还很有弹性，抱起来的感觉比抱你都差不了多少！” 　　嗯？此话一出，在场的两男一女，头上都冒出了几个问号。李明城和杨枫都在想，这个比方打的，不寻常，有点意思。 　　被小穗儿硬拉着体验专属于她个人的玩具，还有两个男人看着，小五本来就有些赶鸭子上架的不知所措感，又经小穗儿这么口无遮拦地一说，顿时将众人——尤其是那两个男人在意的焦点，从看女孩子们把玩毛绒玩具转换到了思考小五“被抱起来的感觉”是一种什么感觉。 　　小五被气笑，把小猪墩到床上，用力翻腕儿拍了一下小穗儿，跺了跺脚嗔道：“你乱说什么呢，臭丫头！” 　　说完以手掩鼻，将身子转过去冲着窗户。 　　小穗儿看到脸颊微红的小五，正欲笑着安慰，就听到病床那边杨枫的声音： 　　“小穗儿，这么喜欢，还不谢谢明城叔！” 　　语气颇有种家长训孩子的味道。 　　“用你提醒！”小穗儿冲杨枫使劲儿努了努嘴，然后向李明城笑道，“谢谢明城叔！让你破费啦！” 　　“见外了不是！”李明城见到小穗儿活泼可爱的样子，打心眼儿里高兴。 　　让李明城还引起注意的，便是这个被小穗儿称之为“姐姐”的女孩，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可朴素却掩不住精致的身体曲线的打扮，似是给她增添了几分成熟的气质。而从被小穗儿开了个略成人的玩笑就害羞来看，这女孩应该还很纯真。 　　李明城忽然想到，小穗儿只跟他提过一个姐姐，而且通过聊天也得知，她关系非常好的，大概也只有这么一个姐姐，毕竟是在会所一起工作过的，那么问题来了，在那种会所工作过的女子，会这么容易就害羞吗？ 　　但是，如果这个女孩，就是小穗儿向他推荐过的那个本该在上个周末见面的姐姐，那以小穗儿的眼光和审美水平，她一定也差不了。 　　说到底，“出淤泥而不染”，不正是自己的追求吗？ 　　只是，这种百里挑一的女子，自己有命一下子碰到两个吗？ 第156章 五婶儿？ 　　这天晚上，小穗儿和小五两个女孩儿，都发现自己有点儿反常。 　　小穗儿对自己很喜欢这个毛绒玩具，很意外，喜欢到什么程度呢？要不是怕被笑话，她甚至想一直抱在怀里，时不时地挤一挤，捏一捏。 　　刚才自己用脸蛋儿蹭它的时候，有那么一刻，就在走神想着，到底还是女孩子有特权啊，像毛绒玩具这种可可爱爱的东西，男人就不能随便喜欢，否则一定会被笑话，而女孩子则可以尽情玩耍。 　　但问题是，前二十六年的时间，没发现自己会对毛绒玩具感兴趣啊，包括自己变成女孩后的这段时间，也没有发现这个兴趣。今天李明城的礼物，可以说是帮小穗儿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而小五则是在面对窗户的那短短的十几秒内，想了很多东西。 　　别说小穗儿那个玩笑根本不值一提，平时自己是不可能因为这种程度的玩笑害羞的，就算是有外人在场，会有想要注意形象的成分，按理说她这个身经百战的青楼女孩，也远不至于羞得转过身去，像无法见人似的。 　　不过虽然是这么说，但这种感觉，对小五来说，并不是完全陌生的，四五年前她还上高中的时候，也是有过几次类似的感觉的。 　　也就是说，今天这个场合，竟让她重拾了她中学时代的某种模样。会所里游刃有余的女郎，是她，这个会因为个玩笑就害羞的女孩，也是她，甚至，可能后者是更真实的她。 　　那么使她异于平时的变量，是什么呢？小五不用想，只有李明城，这个小穗儿想给她推荐的男人。 　　可是才见了一面而已，这个李明城，对自己来说有那么特殊吗？是因为这段时间小穗儿和她为了这个李明城，培训用了心，还是仅仅因为....一见倾心？ 　　小五不敢断定，从逻辑上说，前者不太可能，因为李明城刚进屋的时候，她是不知道这个人就是李明城的，但一见之后，也已经有了那种别样的感觉；可如果是后者，小五想，像自己这种女人，还有一见倾心的资格吗？ 　　脑子里虽然有些凌乱，但小五清楚，自己冲着窗户，背对着大家时间长了，可就太矫情了，更不礼貌，于是正好顺着小穗儿嘻嘻哈哈地搀着胳膊，把身子转了回来。 　　同样想了不少的李明城，刚才正下意识地盯着小五。一条再平常不过的并不完全紧身的牛仔裤，被垂下的T恤把盖住了大半的屁股，却仍掩不住那巧臀轻翘，T恤虽长，但并不妨碍细察之下能隐隐看出纤细的腰身。 　　更令李明城有一点在意的是，相比平日里见的这种搭配的女生，往往都把T恤掖进牛仔裤，以显得精神，又便示身材，这个女孩让T恤自由下垂的穿法也丝毫不逊色，除了多了几分随性之美，似乎也证明了女主人有绝对的自信，不需要也不屑用那些小技巧，也能胜过群芳。 　　比起小穗儿的丰满来，这个女孩的身条儿，似乎更偏向于精致。从李明城的艺术观来看，她和小穗儿的身材可以说是各有千秋，不相上下，毕竟艺术，是要百花齐放的。 　　李明城率先回神，带着几乎可以肯定的猜测，问小穗儿道：“穗儿，这是你姐姐啊？” 　　“是啊！”小穗儿忙把小五扶正，“这就是我跟你说过两次的那个姐姐，小五。你看你们刚才一直调侃我，搞的我都没机会介绍！” 　　随后跟小五说道：“正式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明城叔，大名鼎鼎的李明城！” 　　“别说那些虚的！”李明城笑道，伸出右手，向小五的方向走去，“小五你好，上周末我脱不开身，没能见面，抱歉了！” 　　小五见状，也急忙向李明城走来，伸手和他握在一起：“您太客气了，李...李总！” 　　李明城很绅士地握了小五的半掌，一听小五这个称呼，马上意识到她大概是因为听了小穗儿叫他叔，杨枫又叫哥，就乱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论。 　　“哈哈哈，可别那么见外！小穗儿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呢，是跟穗儿她爸爸是忘年交，兄弟相称，所以她非得叫我叔叔不可，其实我比你们都虚长不了几岁，小五妹子要是不嫌弃，咱们各论各的，你叫个哥就行啦！” 　　“不不，看您说的，怎么会嫌弃...那我...可就占了小穗儿辈分上的便宜了，李哥！” 　　小五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在李明城的气场下，自己真的是会有点紧张。其实和大老板单独相处，小五在会所也有不少次了，只是作为一个良家女子和这种高层人士打交道，还是第一次，她没有经验，只能努力寻找着自己高中时的那种纯真的状态。 　　“哼，就我辈儿小！都占我便宜吧！”小穗儿佯作生气，坐到床上，把那只趴趴猪一把搂在怀里，嘟嘟着嘴。 　　忽然小穗儿想到，要是小五真的和李明城成了，那自己岂不是要叫她“五婶”了？哈哈哈哈，五婶，好好笑...... 　　然而还没笑出来，就听杨枫又在后边说道：“穗儿啊，你说话注意点，女孩子家家的......” 　　小穗儿后知后觉，一梗脖子：“我又怎么了嘛！” 　　“傻丫头，除了枫儿哥，没人敢占你便宜！”小五掩着嘴笑道，她知道，这可不适合男人来给这个小笨蛋解释。 　　“诶这？”小穗儿嘟囔着，“我说的辈分啊，又不是...” 　　杨枫觉得可爱，笑着摸了摸小穗儿的头。 　　“枫儿哥，你今天一直在训我！”小穗儿扭头冲杨枫不满地努嘴，“我哪有那么不懂事嘛！哼！” 　　在众人又一次的哄笑中，小穗儿也又一次红了脸。不知是气氛的缘故，还是辈分的buff，或是怀里的这只玩具猪，小穗儿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今晚那控制不住的孩子气。 　　不过，能让大家一直都开心，就算自己扮的是个丑角，那也值了。 　　小五看着这个活泼的傻丫头，也暗自庆幸，要不是有她，那自己和李明城之间，不定怎么冷场呢，哪怕李明城再会交际。 第157章 费尽心机 　　不过纵然有小穗儿和杨枫，再加上健谈的李明城，这三个暖场小达人，小五还是觉得有些放不开。 　　同是对这次见面没有准备，但李明城由于是要来医院探望，习惯性穿得干净利落。相比之下，小五来此看望小穗儿，就像是来看家人一样，根本没在打扮上用一点儿心思。这便使已经习惯了曾经出门必化妆的小五有些慌乱。 　　我的脸上是不是有痘印？唇色会不会很暗淡？头发没有好好疏，一定毛毛躁躁的吧？衣服也是穿过一天的了，万一有些没注意到的污渍...... 　　小五越想心里越没底，虽然这个男人自己还想要再看几眼，但自己要有自知之明，本来就配不上人家，你再不把自己捯饬地像那么回事，这事儿怎么成？ 　　嗐，我瞎想啥呢，怎么可能成嘛！小穗儿这个臭丫头，给我找这么尊大佛，别是成心看我笑话！ 　　小穗儿从转生以来直到现在，还是头一次见到小五这么六神无主的样子，不过起码可以确定，这一桩，小五这里肯定没问题，就看李明城的意思了。 　　眼见小五的表现越来越有点招架不住的意思，小穗儿也急了起来。忽然她心生一缓兵之计，搀上小五，拉着她两人一起走向厕所，正好杨枫坐在厕所旁边，小穗儿冲杨枫道：“男士回避一下啦！” 　　杨枫忙起身让开，正对上小穗儿给他使了个眼色，杨枫稍一忖度，心领神会。 　　“明城哥，走咱俩上外边透透气。”边走边像模像样的回头喊了一声：“需要人手的话直接喊我们！” 　　见小穗儿要上厕所，李明城本意也是要出去，让出病房给两个女孩方便，算是与杨枫想到一起了。 　　“哥，你可真细心啊。”杨枫临危受命，没有草稿，只能没话找话，借题发挥，“你那小猪买的真是太好了，你看小穗儿抱着就不撒手了，说实话，我是从来没想到过给她买这种东西。” 　　杨枫确实没开玩笑，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想得到给自己的兄弟买毛绒玩具呢？虽然已然把小穗儿完全当了女孩，但买礼物这方面，除了那件“凤回头”，和一套职业装，杨枫还真没想过给她买个什么女性向的礼品。 　　但这话李明城听着可就不太信了，因为他真的没觉得自己挑了只趴趴猪是个多么高明的操作。 　　“兄弟你可拉倒吧，我都告诉你了我是百度的。你也知道我是光棍儿，怎么让小女孩高兴还真是我的弱项。” 　　“我也一样啊！”杨枫一边应着李明城，脑筋也在飞速旋转着，“这一般的女人呐，你给她送值钱的玩意儿，肯定好使，可问题是咱们一般...不都是想找不一般的女人嘛。” 　　“诶~英雄所见略同！”李明城像个老朋友一样，笑着指了指杨枫，显然，杨枫的这个说法引起了李明城的兴趣，“不过，兄弟，你是真好福气，有了小穗儿了，这丫头可跟我没少夸你啊！” 　　“明城哥，这是你大气。”杨枫发自肺腑，“咱兄弟之间把话明着说，本来你我该是情敌的，要不是你......” 　　“不不不！”李明城打断了杨枫的话，“就别说这个了，我喜欢小穗儿是真的，但我祝福你们也是真的，话说回来了，小穗儿这丫头，有几个男的能不喜欢的？” 　　说罢哈哈大笑，杨枫也跟着笑起来。 　　“你是小穗儿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明城哥，赴汤蹈火的话我就不说了，但我也是想尽自己所能，真心想为你做点什么。”杨枫把头往小穗儿病房的方向扬了一下，轻叹一口气说道，“小穗儿跟我说过她有想法让你和小五......” 　　说到这里，杨枫摇了摇头，嘴里啧了一声，似乎无限惋惜：“但是......明城哥，老弟我跟你说个心里话，我不同意小穗儿的想法，不用想，你们肯定不合适！” 　　“哦？兄弟细说。” 　　“小五这丫头，我们也接触了一段时间，各方面都是个很难得的女孩。”杨枫又情不自禁地啧出一声，“就是一点，她这个出身，一票否决！配不上你。” 　　李明城把手搭在杨枫肩上，似乎有些动容，说道：“好兄弟，我能看出来，你和小穗儿都是为我好，我很知足啊。但是，兄弟这番论调，未免有些......平常了。” 　　犹豫了一下，李明城没有把心里想的那句“我特么喜欢小穗儿在乎出身了么，你给我这儿装傻！”说出口。 　　“哥，你还真别低估我。”杨枫把头一歪，“我知道以你的境界，看女人肯定不像世俗的眼光，但是，人言可畏啊！社会影响啊！我这种小人物无所谓，你可不行，这不影响你的前途吗？” 　　李明城有些忍俊不禁，行啊杨枫，跟我玩欲扬先抑，欲擒故纵呢，你当我看不出来吗？ 　　而杨枫其实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的段位并不比李明城高，被看穿太正常了，他想的是，我就算被你看出来，你也说不了什么，因为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假话。 　　“行了兄弟，你和小穗儿的苦心，我晓得了。”李明城拍拍杨枫的肩，笑道，“该怎么选择，我肯定有我自己的主意，你们是不太能左右得了我的，另外，什么人言可畏，我告诉你，我不畏人，从来都是人畏我。” 　　这番话倒是让杨枫稍稍吃了一惊，李明城轻描淡写，竟霸气外露，一改平时的谦虚，却并没有一丝张狂，就像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而已。 　　看到病房里已经从厕所出来的身影，李明城冲杨枫道：“走吧，她们出来了。” 　　“哥，我是真怕你受舆论影响啊！”杨枫跟在后面，又低声追了一句。 　　李明城忽然回头，指着杨枫：“好兄弟！”然后便转头继续往病房里走，心想，你都不怕，我怕个屁！ 　　几分钟前，病房的厕所里。 　　“姐姐，脸红啦，脸红啦！”小穗儿可算逮着一回小五的窘态，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哎呀！死丫头，我就知道你和杨枫非要我在这等着没好事！”小五心口不一地嗔道，“我这就走了啊，我待不下去了！” 　　“诶你走什么走！”小穗儿睁圆了眼睛，“正好我们帮你呀！” 　　“你看看我这脸！我这衣裳！头发！”小五边说边指着，声音里满是着急，“我什么准备也没有就见面了，哪有这样相亲的呀！” 　　“你这脸......”小穗儿装模作样地细看了看，“除了红一点，挺好看的呀。” 　　“别闹了！”小五甩了甩手，仍然在纠结，“你要让我俩见面，至少提前告诉我啊，你这...我这...！我都分不清你到底是想让我好还是不好了！” 　　“好啦姐姐。”小穗儿拍了拍挺起的胸脯，笑道，“我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以一个男人的眼光来看，你现在真的很漂亮，不需要化妆，自然美是最好的，最主要的是我明城叔就好这口儿，你要是化妆了他反而看低你了！” 　　“真的？”小五斜着眼睛看小穗儿，然后一跺脚，嘴硬道，“哎呀我才不信呢！我真的走了！” 　　说完就开了厕所门往外走，小穗儿一个没拦住，赶紧追了出去。 　　小五拿了手包，刚要强行出门，正好李明城和杨枫开门进来，给堵住了门口。 　　“李哥，你们聊着，我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见李明城站在门口，小五没法，只得告知要走，请他让开路。 　　李明城似乎是没想到小五突然要走，疑惑地看向小穗儿。 　　“明城叔，也不早了，你挺忙的，要不我也不留你了。”小穗儿忙冲李明城眨眼睛使眼色，说道，“我姐姐是打车来的，你看看如果顺路，能不能捎她一截儿。” 第158章 李明城的惊喜 　　杨枫微微皱了皱眉，小穗儿这话，按照普通人的普遍理性而论，已经相当于下了“逐客令”了，如果是个心胸不太宽广的人，很可能一下子就吃了劲。就算是李明城不在乎，话最好也不要这么说为好。 　　不过他也知道，鉴于小五执意要走，又想给两人制造机会，眼下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李明城其实也并不想离开，因为身穿宽松病号服，头缠绷带的小穗儿，让他产生了不同于此前见到她时的特殊的怜惜之情，有种总想为她再做点什么的欲望，哪怕不作为她的男朋友，只是作为她的叔辈。 　　但既然小穗儿有意要自己送送小五，即便只当是帮小穗儿，他也愿意去做，何况就是小穗儿不说，他自己也能想到这一层。 　　两人走后，小穗儿慢步踱回床边，抱起那只玩具猪，下巴抵在猪鼻子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呼了一口气，悠悠说道： 　　“这回就看小五的表现了。” 　　杨枫从身旁抱住小穗儿，在她的脸颊亲了一口，笑道：“就现在来看，结果并不好说，不过我认为，小五和李明城，他们俩都值得拥有一段美好的爱情。” 　　“嘿嘿？想到一起了。”小穗儿扭头冲杨枫一笑，“就像...我们俩！” 　　“希望温柔的人都会被生活温柔以待吧。”杨枫把小穗儿抱的更紧了紧。 　　小穗儿也把身子往杨枫这边挤了挤，杨枫的话很简单，却相当于是把她和小五整个人都彻底地肯定了，虽然她早就知道，那听起来也是很舒心的。 　　本来还想指着杨枫的鼻子跟他算账，为什么刚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她说话的毛病，结果被杨枫这一句温柔的话，一个温柔的动作，弄的自己心里也有点柔情似水的意思了，于是最终只是软糯糯地嘟着嘴说道： 　　“你刚才当着大家指责我的时候，可一点也不温柔呢。” 　　“哈哈哈，难道当着小五和李明城，我要对你又亲又搂又抱的才好吗？”杨枫正面抱住了怀里还有只猪的小穗儿，坏笑道，“那不是只属于我们二人世界的时候嘛，就像现在。” 　　“哎呀你先放开啦。”小穗儿还是紧抱着猪猪，扭着身子想摆脱杨枫，“这是病房，一会儿医生要进来给我换药呢。” 　　“喔，那就等换完药的。”杨枫放开小穗儿，意犹未尽地摸了摸小穗儿的头。 　　完了，小穗儿翻了个白眼想，看来换完药，这货是不是就要不当人了，自己就要倒霉了？ 　　小五坐在李明城车上的副驾驶，还在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今天自己不受控制的慌乱，让她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同样作为一个妓女出身，小穗儿却能那么坦然面对李明城，她知道李明城既是小穗儿的恩人，又算是长辈，按理说，她应该更恭敬一些才是，可今天看来，两人的关系似乎已经超越了所有她刚想到的这些因素，更像一对儿关系非常亲密的兄妹。 　　难道仅仅是小穗儿恃宠而娇？应该不是的。小五的思绪乱想着，终于剥离出一条她认为是事情真相的事实：在今晚的四个人中，自己，才是那个年龄最小，阅历最少的人。 　　她差点忘了，小穗儿也是曾在社会里摸爬了五年的男人，五年时间说长不长，但对一个用心的人来说，足够他长很多见识，遇见很多人，变得成熟许多。 　　而自己虽然也算是上了四年班，但接触面太窄，工作内容又太单纯，还不正经，自以为饱经沧桑，其实对真正的世界的了解，还是知之甚少，这就会导致，在遇见像李明城这样气场强大的人时，会显得底气不足。 　　所谓自己没经过打扮见面就心虚，原来纯粹只是表面现象。 　　如果算上那个二十六岁的方长远，只怕自己在这三个男人面前，都只是一个小丫头罢了。也就是说，那个方长远虽然失去了男儿身，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女孩子，但她的经历化作的她认知这个世界的底气，并没有消失。 　　小五没想到，自己对小穗儿更加完整的认识，竟是因为遇见了这个李明城。 　　一个除了身陷黑暗中捏过两年脚，卖过两年身，实际上还没怎么了解过这个世界的光明的二十二岁女孩，面对B市第一大企业掌舵人的大秘，有些怯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小五深知两人正好是“门当户对”完整意义上的反义词，所以即使对这个男人有兴趣，也明白自己基本是没有机会的。 　　在很短的时间内想通了这些事，小五决定，既然缺乏一些东西，又不会装，那就做自己吧，反正也并没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管他是B市的大人物还是玉皇大帝呢。 　　而李明城没有注意到小五的心理变化，他只知道，这个女孩有点拘谨，因此，他想把自己的状态调整一下，收起那副什么都懂的社会人面孔，以一个普通男孩的模样，和小五交流。 　　这是他能为小五做到的最大程度了。不过他还是在心里自嘲了一下，呵呵，三十多岁的男孩...... 　　“今天还真是挺偶然的，想不到咱们竟会在小穗儿的病房里相见。”李明城搭话道。 　　“这个概率也许还是不小的。”小五笑了笑，“毕竟她第一天住院，她比较亲近的人，都会在这一天来看望她，碰到了也不稀奇。” 　　“说的也是。”李明城干笑一声，他知道，探望病人一般都是在上午，除非是亲如一家的关系。不过此时没有必要较真。 　　片刻的沉默，李明城问道：“吃晚饭了吗？” 　　“没有。” 　　“我也没吃，不怕你笑话，我时间都花在琢磨着给小穗儿买什么东西上边了。”李明城笑道，“要不，咱们找个地方一起吃点儿？” 　　倒也不是没话找话，而是相亲嘛，一起吃个饭太正常了。 　　“嗯...”小五略一沉吟，“我想先回去换身衣服，现在这个样子，显得我太不认真了。” 　　李明城眉毛一挑，翘起了嘴角，心说，有意思，仪式感吗？还是想借此机会让自己的外表加个分？ 　　“我知道我们大概率是没有结果的，”小五似乎是想补充着解释，“但是既然是小穗儿介绍我们认识，我想，一个干净的仪表，既是对对方的尊重，也是对小穗儿的负责。” 　　唔...李明城听了，瞬间为自己刚才那个假设而稍有羞愧，不管她是真心话，还是仅仅是话术，都有些出乎李明城对她的意料。 　　“其实妹子，你现在已经很漂亮了，实话。” 　　“没关系，如果你时间有限的话，那我们可以下次...”小五听李明成并没有否定她那句“大概率没结果”，心中闪过一丝失落，“啊不好意思，没有下次了。” 　　李明成“嘶”了一声，对小五两次三番地表达他俩“不太可能”表示纳闷：“妹子，你就这么看不上我吗？” 　　小五掩嘴轻笑：“李总你说什么呢，是我配不上你啊，你应该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都说了，朋友之间，别叫那么客气啦。”李明城道，“而且我也只是个秘书......” 　　“那叫你...李秘？”小五笑道，“《陈情表》，李密？” 　　李明城眼前一亮！ 　　确认了路况安全，又稍降了车速，李明城转头仔细地望了小五两秒。 　　谐音梗自不足道也，重要的是，她竟然知道三国蜀汉旧臣李密。虽然他也知道这是高中课本内容，但他还知道，除非是用心学过或是有兴趣的，否则起码一半以上的学生到后来都会忘掉。 　　刚才还想这女孩是不是因为有过青楼经历而自卑，这么一看，她脸上的笑，是自信，不，不如说是，无所谓？ 　　“我说句话不知道合不合适啊妹子，”李明城回头看着前方的路，露出欣赏的笑容，“你刚才说什么我们没有下次，配不上我，我还以为你是自卑，但现在我看，不是。” 　　“不是自卑，是自知之明。”小五的笑里多了份释然，“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如果没有，那就是贱了。如果像我这种人再没有自知之明的话，那就是......” 　　贱上加贱了，小五想到，但没有说出口，如果说了出来，就真的有自轻的嫌疑了。 　　李明城虽然不会主动看轻青楼女子，但他也见过不少明明为娼，却莫名有种优越感的女人，相比之下，小五的自知之明，让他欣赏。 　　他发现，这个女孩在一茬接一茬地给惊喜，虽然这些惊喜都不大。 　　于是，他顺着小五提起的《陈情表》，延伸下来，简单聊了几句，譬如蜀汉有什么魅力能使李密作陈情表而力辞在晋朝为官，李密的老师谯周又是怎么从一个蜀中大儒变成了后人嘴里的“带投大哥”。 　　本来完全不指望小五能对上一两个字的李明城，又一次意外发现，这个女孩竟然对这种三国里的偏冷门话题还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李明城舒心地笑了出来，这种简直堪比高山流水的感觉，是曾在小穗儿那里得到过的，但也随着和小穗儿的“不可能”，而逐渐散去，如今，似乎又被填补了上来。 　　而小五则是在心里不住地感谢小穗儿：这个傻丫头，押题也太他NND准了吧！ 第159章 晚餐 　　车开到了小五临时租住的小区门口，下车前，小五忽然有了个主意，跟李明城说道： 　　“哥，要不你别等我了。” 　　“嗯？不一起吃个饭了吗？”李明城疑惑道，他有兴趣想再了解一些这个女孩。 　　“不是，我是说，你时间也挺宝贵的，我进去这一趟再出来可能半个小时过去了，让你在这干等，我实在过意不去。” 　　“没关系，我本来就是一个人，晚上没什么别的事。” 　　“要不......”小五沉吟道，“哥你不嫌弃的话，跟我进屋吧，在我那儿我做点饭一起吃得了。” 　　李明城听到这个提议，觉得有趣，笑道：“这....方便吗？” 　　“我这地方可没有什么‘闺房’一说哈，肯定是方便的。”小五笑道，“而且咱什么德性大家都知道，我也没必要装矜持，关键就是看你嫌不嫌弃了哥。” 　　“妹子说哪里话，那我就...蹭你一顿饭？”李明城见小五说的爽朗，自己就更没必要端着了。 　　如果是一般的相亲对象第一次见面，这种行为基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一是因为家里是比较隐私的地方，二是对对方并不是知根知底的。但小五和李明城，都不约而同的因对小穗儿和杨枫的信任，而完全信任了对方。 　　而对李明城来说，一个女孩能请他进屋，更是传递了一种她对自己可以毫无保留的信号，即便她说了什么“德性”的话，隐晦地自曝青楼经历，李明城也相信，她并不是真的因为不矜持。 　　这是一种不一定能说的很清楚的感觉，李明城相信小五，也相信自己的感觉。 　　“屋子很小，很破，不过两个人还是能盛下的。”小五在开门前给李明城打了个预防针。 　　进屋一看，果然不虚，李明城粗略一估计，这屋子，大概只有四乘六——二十四平米的样子，还包含了一个小阳台，厕所和灶台，甚至还有一套窄窄的沙发，和一张小餐桌。小五说的真是实在，两个人确实能站下，要是再来第三个人，大概就要“堵车”了。 　　虽然空间极为有限，但摆放却十分合理，清洁也很到位，李明城暗暗赞许，这应该是个对自己负责任的，热爱生活的女孩，与很多破罐子破摔的青楼女子完全不同。 　　只有床上随意放着的一条碎花连衣裙，似乎稍显出戏。 　　小五赶紧把裙子叠起来，见李明城打量着房间，还微微点头，有些心虚地笑道：“哥你别笑话我啊，别看屋子小，但我也只能打扫到这种程度了，要是觉得乱你就坐沙发上眯一会儿。” 　　“妹子你就别谦虚了，比我家可干净多了！”李明城赞道，“而且那裙子你不用收，你以为显得乱，其实在我看来，放的恰到好处。” 　　“哈哈哈，哥，你可真会捧场。”小五手背掩鼻，笑了出来。 　　“不，不是捧！”李明城急道，“你这屋子收拾的非常干净，其实会给人一种舍不得下脚的感觉，怕踩脏了你的地什么的，甚至有可能怀疑主人是不是会有洁癖或是强迫症，总之就是会有点距离感。但那条歪扭着放的裙子，却能一下子就证明了这间屋子的主人其实是个很生活化的人，干净只是一种心态和习惯。可以说是画龙点睛了。” 　　“不愧是文化人，把我说的那么高端，我可受不起。”小五听了李明城的解释，被逗得咯咯笑个不停，“哥，那裙子是我出门去看小穗儿之前犹豫着要不要换呢，后来一想反正也不是外人，还装什么象，就直接这样出去了，临走也是犯懒，就没收起来。” 　　“那和我说的也不冲突，这是一种审美的体现。”李明城认真说道，然后似乎是自觉说的有点冠冕堂皇，轻咳了一声，“总之，非常干净，让人看起来很舒心，你真的挺会整理房间的。” 　　小五轻笑道：“其实也没多干净，只是像我这样的人，身子已经不干净了，别的方面再不用点儿心，更要不得了。” 　　本来这只是小五稀松平常的自述，但在李明城听来，却感觉有点噎得慌，这不是小五今晚第一次第二次自轻身份了。他摇着头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哥，你先坐，我去弄点儿菜，一会儿就好。”聊了几句了，小五忙伸手示意李明城就座，“想吃点什么，有没有忌口？” 　　“没有没有！”李明城双手合十以示感谢，“妹子，你随便做就好，简单一个小菜就行。” 　　“那行，正好我刚新学了个菜，自我感觉还不难做。”小五一边说着，一边颠颠地跑进厨房，随即马上又跑了出来，把热水壶接了水，插上电，有些自责地笑道，“你看我，都忘了准备热水了。” 　　李明城看着小五一趟又一趟的，哑然失笑。 　　自己也是从二十多岁相亲过来的，从来相亲都是男方主动做事，没听说过第一次相亲就是女方连跑带颠地给男方服务的。 　　要说小五可能是因为自己曾经妓女的身份自卑，所以才这样，逻辑上合理，可李明城看着又不像。非要说的话，倒像是主人在招待一位很聊得来，但却是刚认识不久的，半生不熟的客人，总之，他在小五身上，看不出她是为了成就个人姻缘而做出的这些行为。 　　他并没有看错。小五虽然通过最近的“培训”和“押题”，还有自己的努力，今晚在李明城面前表现的不错，但她仍然感到，两人之间隔着很深的鸿沟，这让她明白，两人做朋友也许尚可，但是恋人......小五承认她是愿意的，但她并没有那么天真，世上的事，不是你自己愿意就能成的。 　　小五脑子里有几层考虑，一层是这次见面后再也不见，一层是将来勉强处成朋友，这第三层的恋人关系，可能性太小，就先扔到一边吧。 　　她告诉自己，今日之后不会再见，才是最大的可能，如果能实现第二层，那她已经要烧高香了。所以，小五现在便是本着招待朋友的状态，来对待李明城的。 　　李明城想要走进厨房，帮着小五打打下手，结果都不用小五推辞，小小的厨房里，小五一个转身拿头蒜的动作，就把他给挤出来了。 　　“哥你快坐着去吧！”小五笑道，“这厨房只能站一个人。放心吧，我做饭还是比较熟练的，不会让你等太长时间。” 　　偏远农村出身的小五，身为女孩子，又有个弟弟，很小就学会了做饭和各种家务，和照顾弟弟，甚至一些农活儿她也熟悉，虽然在会所待的四年，让她有些生疏，但自从会所出来，她就开始拾起各种家务技能。不仅要拾起旧的，还要学新的，尤其得知小穗儿要给她牵线李明城后，这段时间除了钻研三国，就是钻进厨房了。 　　这不，就用上了。虽说成不了男朋友吧，多个朋友也不错啊。 　　小五这么安慰着自己，忽然一丝被压抑的失落不知怎的涌了上来：他真的有可能喜欢我吗？ 　　晃了晃脑袋，小五似乎是想把这个不靠谱的幻想给甩出去，你瞎想什么呢！再这样的话，小心自己这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自信自然状态都维持不下去，到时候连朋友也别想做得了！ 　　才约莫一刻多钟，小五便端着两个盘子来到李明城面前，略显兴奋地笑道：“久等啦！哥，是不是都等的无聊了？” 　　李明城定睛一看，是西红柿炒鸡蛋，和香煎五花肉。 　　“嚯！”李明城不禁惊叹，“才这么几分钟，就两个硬菜！” 　　这可是不惨任何杂质的惊讶，因为，无所不能的李明城，却对厨艺知之甚少，在他的印象中，西红柿炒鸡蛋还好说，像五花肉这种荤菜，要做好的话可是要很费一番功夫的。 　　“没有硬菜啦，都是家常菜。”对小五来说，李明城的表现，可谓是有点少见多怪了，指了指那盘香煎五花肉，“这个肉是我下午就从冰箱里拿出来解了冻腌上了的，也就是解冻和腌制费点时间，其实做起来并不麻烦。” 　　叫李明城过来吃饭，有部分原因也是为此，小五想起自己屋里还在腌着的五花肉，要是晚上不做了它，再腌整整一宿，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呵呵，难者不会，会者不难！”李明城随口回了一句，又盯着盘子看了起来。 　　焦黄色的五花肉焦香四溢，肉身上泛着淡淡油光，让早就空了肠子的李明城食指大动，盘底铺满着生菜，绿色和肉色相得益彰，仅从视觉上就起到了解腻效果，而盘中的五花肉分成两排，一片一片排列的均匀整齐，更让李明城感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小五还能这么细心。 　　这已经不仅仅是一道菜，更是艺术品啊！ 　　而且看起来量还不小，不用担心不够吃。 　　几乎是凭借着意志力，李明城才从这盘子“艺术品”上挪开眼睛，望着递过来筷子和盛好的饭的小五，才反应过来一件事，自嘲地笑了一声，问道： 　　“不好意思妹子，让你看笑话了，你刚才说下午就腌上了，你本来是打算一个人吃这么多吗？” 　　“噗！”小五给李明城放下碗筷，轻捂小嘴，不禁笑了出来，吃这么多，我是猪吗？ 　　“不是啊哥，我是刚学的这道菜，本来就是准备晚上自己试试的，我一看做法挺简单的，就一顿做出几顿的量来，吃不完放冰箱下次吃，不是省些事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五感觉，这个李明城，是不是在生活中的一些小细节上，有点缺乏经验啊？ 　　“呀，哥，我这儿没有备酒，招待不周啦！”两人刚动起筷子来，小五才想起来，男人嘛，万一人家平时喜欢喝点怎么办，一下子又有点自责，“刚才都让你等了好长时间了，这会儿又......” 　　李明城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小五：“我开着车呢，不能喝酒，另外，你这么用心地招待我，我怎么可能会嫌等一会儿呢？你这么说的话，我看你是想让你哥我成为罪人啊，傻丫头！” 　　明明是反驳，小五的心却“噗通”一声，那声自己曾一直叫着小穗儿的“傻丫头”，如今自己也被这样叫了，竟是这种感觉吗？ 　　这就是被宠溺的感觉吗？小五的脸微微泛红，怪不得小穗儿一直也没反感过这个称呼。可不对啊，李明城怎么可能会对我......那，就算不是宠溺，起码也是十分友好的信号吧，那这样的话，是不是我们以后，应该可以做成朋友哇？ 第160章 不甚明朗 　　小五做菜时，李明城等的也并不无聊，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儿，让他更加无法控制地揣测和想象小五到底有过什么经历，才能和他印象中的绝大多数青楼女子如此不同。 　　他虽然没有叫过那种服务，但社会交际让他见的不要太多，像这种会所里的女子，纹身，抽烟，喝酒，说话带脏字才是常态。害羞？这两个字基本已经从她们的字典里抹去了。一个个自以为都是社会人，聊起天来一副历经人生百态的样子，实际上是除了“工作”之外，自己的生活也是一团乱糟，至于会做饭，还做的好，基本上想都别想。 　　话说回来了，李明城想，如果一个女孩子肯用心做饭，就冲她对待生活的态度，她一定不可能主动接触那个行业，除非她遭到过什么变故。 　　不过眼下李明城决定先压下自己的好奇，因为他正忙着对小五的菜赞不绝口。 　　小五听着李明城一顿夸，笑得饭都吃不下去了。 　　“哥，我今天总算找着个捧场的了，这么简单的菜，你给夸成这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您可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啊。” 　　李明城又咽了一口五花肉，说道：“嗐！饭店里的菜，真的就那样，就算当时吃着还不错的，也极少有能让你回味的,但是妹子你做的菜，嗯....怎么说呢，我没成过家，可我就感觉，这应该就是家的味道。” 　　啊？小五有点儿被这番夸赞惊住了，家的味道....他，是在暗示什么吗？ 　　小五低下头，羞笑了起来，被自己这不知好歹的妄想惹的连连自责：真不知道害臊！ 　　哪怕在会所那几年，小五也没有这样害羞过，难道真的就像别人说的，没有所谓的女强人，她之所以强势，是因为没碰到喜欢的男人，一旦碰到，便会自然而然地展露她的柔情。 　　“那，哥，恕妹子直言啊，你这么成功的男人，怎么不找个好姑娘成家呢？”小五这么问，既是好奇，也还有一点忍不住的试探。 　　“呵呵。”李明城摇头笑了笑。其实他很想脱口说一句：都是庸脂俗粉。但即便在小五这里很放松的状态下，他也不想显露自己有张狂嫌疑的一面。 　　但是，庸脂俗粉这四个字一在他心里出现，他莫名就想到了一个人，赵晓书。这个在大众男人眼里几乎是女神般存在的人，在他看来，也就是个高配版的庸脂俗粉罢了。 　　“是不是要求太高了啊？”小五见李明城没有回话，壮着胆子打趣他道，“要我说也是，能配得上你的，真的不好找。” 　　李明城似乎是没听见，夹了一口西红柿鸡蛋放在嘴里，挑眉点头道：“刚才我就想说了，这个鸡蛋也是松软可口，西红柿也不酸，不是我故意捧场，实在是正合我口味儿！” 　　“我稍微放了点儿糖。”小五笑笑，随后特意装作伤感的样子说道，“生活中吃了太多苦的人，做饭就总想放点儿甜的。” 　　还没等李明城开口，小五又连连摆手笑道：“哈哈，有没有觉得很矫情，开个玩笑。我就是喜欢吃甜的，这次是怕你不喜欢，我就放了一点点，如果是我自己吃，我可能会放三倍的糖。” 　　“嗯！我喜欢啊！”李明城点着头，“我也喜欢甜的，不喜欢酸的，说实话刚开始看到你炒西红柿我还有点抵触呢，现在吃正好，如果有幸下次能再吃到你的菜，再多放点糖就更好了！” 　　“看来咱俩吃饭能吃到一块儿去！”小五笑道。 　　嘴上不露痕迹地说着，心却被那个“下次”给搞的噗通直跳，这是...认可我了？还是只是客套话...... 　　小五心说，不好意思了小穗儿，你给我出的那什么欲擒故纵，什么装深沉的套路，我是来不了了。 　　病房里，小穗儿有点儿不放心地问杨枫：“枫儿哥，你说李明城真的会一点也不在乎小五在那种会所待过好几年吗？” 　　“你不就是因为相信他不在乎，才想撮合他俩的嘛。”杨枫回道。 　　“可是今天小五的状态，把我也给弄的有点儿底气不足了。” 　　“李明城可是个很个性的人，也很特别，不能用常人的眼光来看他。”杨枫分析道，“再说了，你说的那种事，我都不在乎，他一个本身就有那方面癖好的，更不会在乎了。” 　　“你？”小穗儿右脸蹭着玩具猪，看着杨枫，“你又不是真的不在乎，还不是因为你知道这个身体里是我，才不在乎的。” 　　说完羞的把眼珠转到一边，笑了起来。 　　杨枫嘿嘿一笑：“对呀，我只在乎你啊，长远~” 　　虽说之前说过，私下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杨枫会叫她长远，但真的被叫了这以前的名字，小穗儿还是忍不住笑，她知道杨枫这样叫她，可不是以一种平常心，而是有调戏的意味在里边。 　　“谢谢老公~”小穗儿故意柔声说，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诶？我还没问过你呢，被方长远叫老公，你是什么感觉啊？” 　　“硬的更快了。”杨枫想都没想。 　　“哇！你！”小穗儿本想调戏他一下，结果又又又被反杀，嘴上不服输地说，“你这癖好，比李明城也不遑多让！” 　　杨枫右手比了个握棍的姿势，在自己张开的嘴巴跟前前后晃了晃，笑道：“那你这个癖好不是更......” 　　小穗儿瞬间明白这个姿势的含义，顿时脸涨得通红，没等杨枫说完，就抡起怀里的猪他枫砸去：“我那是癖好吗？你个没良心的！” 　　杨枫举起双手，连忙求饶：“你听我解释！” 　　“有屁快放！”小穗儿举着玩具猪，一副马上就要砸下来的样子。 　　“我是说呀，你有一个癖好，让我开心——就是你的癖好。”杨枫笑道。 　　“嘭！”猪还是砸到了杨枫脸上。 　　“算你反应快！”小穗儿娇哼一声，把“凶器”收到怀里，抵着自己的胸器。 　　杨枫摸到一只猪脚，从小穗儿怀里往外拽了拽，笑道：“我说宝贝儿，你把这头猪放下好不好？” 　　然而并没有拽动，反而让小穗儿抱的更紧了一点。 　　“你不如猪！” 　　不如猪...不如猪...不如猪...杨枫脑子里这三个字一直回响，脸上的笑开始浮现几分奸邪。 　　“嗷我明白了，这头应该是个公猪吧，怪不得你这么喜欢，异性相吸啊，还是同类！”杨枫低头摸着猪屁股，似乎在找公猪的证明。 　　意料之中的，杨枫又吃了一记猪捶。 　　“你才是猪！” 第161章 不忍了 　　第159章 不忍了 　　到了护士端着大铁盘子来给小穗儿换药的时候，小穗儿似乎有点惊讶。 　　“这么早就换药吗？” 　　“换药又不疼，怕什么的小妹妹。”护士笑道。 　　小穗儿心说，我当然不是怕疼，而是怕旁边这个虎视眈眈的男人。 　　因为换完了药，这一宿基本就不会再有医生进来了，杨枫要是想做点什么的话...... 　　“对了医生，她这个伤口会不会留疤痕啊？”杨枫忽然想起来问道。 　　这么一说，小穗儿才意识到这对于女孩子来说应该是最值得担心的事，但是她可从来没想过，她还在曾经那个“伤疤，是男人的勋章”的思维惯性里呢。 　　“哪有做手术不留疤的啊？”护士说道，转而咯咯一笑，“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给她主刀的医生见小妹妹这么可爱，也不忍心弄个大疤瘌，特意整了个好看的形状。” 　　“啊？”小穗儿听了，除了震惊，一时不知道是该感谢还是该骂人。特意把伤口弄成某个形状，就很有可能会把本来没受伤的地方给破坏掉了，这真的是专业医生能干得出来的吗？ 　　护士似乎看出来小穗儿的疑虑，解释道：“放心吧，正常动刀的话伤口也是那个形状，只不过是微微整了一下，否则会很难看的哦。” 　　“好吧，那是什么形状啊？”小穗儿问道，“不会是闪电疤痕吧，那就成了哈利波特了。” 　　“明天你就知道啦！”护士只是嘻笑，然后便端着盘子走了。 　　杨枫见护士走远，才朝小穗儿笑道：“你还能是什么形状，肯定是我的形状呗。” 　　咳咳！ 　　听杨枫把这种明显是那种“学习资料.avi”里的台词用到了自己身上，小穗儿是羞也不是，笑也不是，只是努着嘴唇，斜着眼睛瞪杨枫。 　　杨枫笑意盈盈，起身关了灯，然后贴身坐到小穗儿身旁，一手搂上腰，一手勾起指头刮了一下她嘟起的嘴巴：“别瞪你老公啦，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是是是，你说的永远都对，行了吧！”小穗儿朝他瞥了一眼，借着病房门上的玻璃透进来的微弱的光，无意间瞥到杨枫的裤裆有点鼓起，急忙道，“哥，枫儿哥！你怎么这就开始......你不会是想现在就......” 　　“不行吗？” 　　“这是医院，是病房啊！” 　　“病房.avi，你没看过吗？”知道没人打扰了，杨枫已经完全不再掩饰，淫笑道，“再说了，哪条法律规定说病房里不能亲热了？” 　　感受到杨枫的手臂越搂越紧，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的小穗儿无力地争取着：“可是这也太突...唔唔唔！” 　　话都没说完，就被杨枫给堵住了嘴巴。 　　好像生怕小穗儿扭头躲开似的，杨枫的手扶着小穗儿的脸颊，有力，却又温柔。 　　啊~明明已经亲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为什么这次，竟然还会心跳，就像初恋一样？是因为在病房这种地方，还是缘于自己没有做好准备？ 　　可是不管怎么样，很舒服，小穗儿的唇似乎也为了回应着他，欢快地跳动着。 　　大概是发现小穗儿不再抵抗，杨枫短暂地喘息，眼神迷离道：“丫头，可想死我了！” 　　然后又不顾小穗儿的感受，直接吻了上去。 　　“唔唔...”小穗儿心说，你是喘了口气了，我还没来得及呢！但任凭她小拳头敲打着杨枫，也无济于事。 　　杨枫的动作很猛，与其说是亲吻，倒不如说更像是攻城拔寨，突破了小穗儿的贝齿，就像刚刚攻破了城门，占领了一处满是宝藏的城池，长驱直入之后，便是探索，搜刮，似乎在宣示着——这座城池里面，不能有任何一砖一瓦是我没有碰过的，不能任何一寸土地是不属于我杨枫的。 　　完了，缺氧了，大脑...意识有些模糊了，小穗儿心说，她闭着眼睛，或者说已经没有力气睁开眼皮，任凭杨枫施展着这风卷残云式的吻法。但，这种自知被一种隐隐的男人的征服欲所支配的感觉，小穗儿并不讨厌。 　　突然，杨枫不知又抽什么风，嘴上没停下，一只手粗暴的抓住小穗儿那还在怀里抱着的趴趴猪，只一甩，便不知道扔到了哪个角落，好像他扔的不是一只玩具猪，而是个可恨的情敌。 　　“哼嗯~！”小穗儿娇哼一声，似不满，似撒娇，却也没去看一眼自己喜欢的不得了的那只玩具猪。也许是因怀里忽然空虚，想要填补，小穗儿双手主动环抱住了杨枫。 　　要不是杨枫的理性知道这病床八成是禁不住他们俩的折腾，他早就把小穗儿狠狠地压在身下了。 　　抱着吻了还没有几个喘息的工夫，杨枫的胸膛轻轻的离开了些小穗儿胸前刚刚被压到变了形状的绵软山丘，还没等小穗儿纳闷为何，她的衣扣便一个接一个地被一只大手哆哆嗦嗦地解开，紧接着刚刚恢复饱满的山丘，就又被杨枫的五指山嵌入，变成了他的形状。 　　小穗儿自觉体温越来越高，吻起杨枫来也越来越没完没了，不知为何，越是吻的激烈，越觉口干舌燥，越是口干舌燥，就越是想要解渴，而眼前的杨枫，就是能让她解渴的最便捷的水井。 　　如果不是和杨枫的感情，小穗儿永远也不敢想象，她居然会觉得这世上有个男人竟会那么可口。 　　终于，杨枫放开了小穗儿，但小穗儿的直觉告诉自己，他放开了，并不是个好兆头。 　　果然...... 　　“宝贝儿，我忍不了，真的忍不了！” 　　杨枫拉着小穗儿的嫩手，慢慢往某处靠近，而小穗儿也顺从地被他牵着手，嘴角露出一丝羞涩的微笑。 　　没两下，杨枫就已经像个傻子一样翻了白眼，小穗儿看着自己老公这副模样，因刚才缺氧，气都还没喘匀实，也不禁笑出声来。 　　“亲爱的，这儿实在是不方便，看来只能这样啦。”小穗儿在杨枫耳边送出轻柔的声音，“说实话，其实你把我弄的都想要了。” 　　小穗儿此话半真半假，其实是既有现在生理上的想要，又有开始心理上的不想要。氧气重新占据大脑，让小穗儿想起她刚开始为什么会没有多大兴致，因为她有心事，就是担心小五和李明城能不能成。 　　这并不是一种普通的担心，而是先前很有把握的情况下，又付出了许多努力，最后发现事情可能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种担忧，说到底，小五今天的状态，不是她理想中的状态。 　　小穗儿从前到现在一直都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她俨然已经把小五的事，当成了自己的事。现在大事未定，问问清楚情况使自己心安，比和杨枫寻欢的优先级还要高一点点。 　　杨枫也认为小穗儿的话半真半假，真的是，她想要了，假的是，这儿不方便。 　　身体传来小穗细嫩的小手带来的触感，杨枫一副痴醉的模样里，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 　　哼哼，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别说这病房有床有卫生间，就是小小的阳台，窄窄的厨房，还有伸不开腿的车里，转不了身的衣柜里......哪里做不得？ 第162章 力道大了 　　不得不说，就是再纯洁，再有能力的人，看多了某种本子和片子，也不可能一点儿不受影响。杨枫如果不是阅的太多了，是不会把这么多场景想象的信手拈来的。 　　而相对男人的杨枫来说，小穗儿的处境就更显尴尬了，因为他俩看的本子，几乎是大差不差，甚至好多还是小穗儿提供给杨枫的。 　　杨枫自然一直没有变化，可小穗儿由男变女，在承认、适应了女性身份，尤其和杨枫还有了鱼水之欢之后，灵魂记忆中那些本子剧情，就会或多或少地被她把那些女主角联想到自己身上。 　　也就是说，曾经阅过存过的本子和片子，作为原本用以给自己泻火的工具，对小穗儿来说，将来不可避免地会成为她思想上的某种枷锁，让杨枫喜闻乐见，让小穗儿....也不一定讨厌。 　　不过好在目前为止，小穗儿并没有受太大影响，比如今天，要说“想要”的程度，小穗儿自然是比不上杨枫的。 　　另外，不只是对小五的担心，还有小穗儿从小就被父亲方志中培养的忧患意识，让她即便知道理论上不会再有人打扰她的病房，也会怕万一有个临时的事由，让医生不敲门就进来呢。 　　所以，小穗儿手上的活儿不停，脑子里又想了个招儿——练功。 　　这不仅是个缓兵之计，而且说不准还会有意料之外的效果呢。 　　“老公~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别生气好不好？”小穗儿讨好地在杨枫脸上轻啄一下，柔声道。 　　杨枫“呵呵”一笑，这个臭丫头，又要扫兴了，不过没关系，好饭不怕晚，今晚她跑不了！ 　　“我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说吧。”杨枫今晚志在必得，不在乎小穗儿耍点什么小伎俩。 　　“我觉得我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小穗儿的手依旧没停，甚至更加用心，敏感点悉数把握的恰到好处，惹的杨枫禁不住连连嗯声。 　　杨枫知道，这是因为她想打退堂鼓，而做出的补偿。 　　“是不是因为小五啊？”杨枫猜着，一只手也不老实地撩起小穗儿的病号服，往她裤子里伸去。 　　还是第一次被杨枫做这种动作的小穗儿，当小腹被他的手路过碰到时，打了个哆嗦。 　　她不喜欢自己那里被摸，她的潜意识认为，那里不干净，但奇怪的是，明明是同样的道理，她却几乎，已经不再觉得杨枫的那根顶天梁不干净了。 　　难道是因为，我的身心，连同灵魂，都已经完全变成女孩子了吗？而且还是有点涩的女孩子...小穗儿想到此，刚刚有些平静下来的小脸儿又是一红，小腹下方也忽然有了点感觉。 　　如果这是他喜欢的，那我...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这么一走神，竟都忘了回杨枫的话。 　　“哼哼，”杨枫得意地一笑，把手指又肆无忌惮地往里探了探，“你这不是很有感觉嘛。” 　　“可是心里头有事儿的话，状态就不太完美嘛。” 　　小穗儿被杨枫挑逗，轻“嗯”一声，两腿条件反射地夹紧，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这里，在杨枫那边的手上的动作不觉慢了下来。 　　“小五的事，其实我也很关心。”杨枫一本正经地说着，手上却施展着加藤之指，他一边听着小穗儿那无法自控的呻吟，一边继续说道，“但是那终究得看小五自己的缘分，你与其过于担心，不如好好放松放松自己，然后才能更好的为小五想辙。” 　　“啊...老公，不行，太激烈了....不行，停下吧，我没有可换的内裤....” 　　此时的小穗儿被杨枫搞得身体乏力，趴在杨枫的肩上，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如何消解杨枫的手指带来的刺激感，哪还听得到什么小五的事。 　　这是一种不同于以往的刺激，小穗儿没有任何心理预期，不管是不是杨枫手法不太熟练，但过程中偶尔出现的疼痛也让她并不完全喜欢这种亲热方式，加上对医生可能破门而入的担心，和明天没有换洗衣物会导致的尴尬，她是真心希望杨枫现在能停手。 　　但她又不愿意主动拒绝，更不会把杨枫的手臂直接生硬地拽出来，她怕这样会伤到他男人的面子，再说了，自己也不是多难受不是。 　　“老公...”小穗儿抱着杨枫的脖子，亲了一口，喘着气在他耳边道，“让我缓一缓，等过一会儿，我一定都给你，好不好~” 　　反正这病房里就这么一张病床，在这上边肯定是不能做的，就是许诺给你又怎么样。 　　小穗儿也是有点自己的心眼儿的，但是不多，也许真的是重生之后反而变得纯洁了，她并没有想到杨枫脑子里所有场景皆可用的想法。 　　杨枫哼笑一声，似乎是不想理会小穗儿的求饶，像是最后冲刺一般，突然加重了指上力道，气势有如要翻江倒海。 　　你让我停我就停，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在听到小穗儿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什么，“啊”的一声尖叫后，杨枫终于停了下来，抽出了湿漉漉的手指，拿起就近的卫生纸擦了擦。 　　小穗儿撅起嘴来，哼哼唧唧地，狠狠在杨枫前胸和后背捶了几拳。 　　“你今天真的，一点都不心疼我！”小穗儿还装作抽泣的样子哼哼了两声，两条腿还在为缓解刚才的刺激而来回摩擦。 　　“怎么不心疼你啦？”杨枫捧起她的脸，揉了揉，“要不心疼，我怎么会听见你一叫我就马上停了？” 　　然而心里却在想，手是真有点儿累啊，看来以后还是要多锻炼，嗯。 　　而且，真正不心疼的，还在后边呢，杨枫的嘴角又露出一丝坏笑。 　　总算能缓缓了，小穗儿抚摸着自己依旧跳个不停的胸口，依稀的光影中，瞥见了角落里那只被杨枫扔掉的猪，这才想起要捡回来。 　　“啊~！”刚一下床，还没走出第二步，下身便疼得小穗儿不禁轻呼一声，随后回头瞪着阴暗中杨枫那模糊的轮廓，斥道，“走路都痛了！你也太狠了吧！” 　　杨枫见状，这才有些歉意地赶紧把小穗儿扶坐到床上，帮她捡回了玩具猪，笑道：“宝贝儿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不知道用多大力道合适，但是...你疼的话，中途就该告诉我嘛。” 　　“哼，那就是怪我咯？”小穗儿夺过猪抱在怀里，气道，“我哪知道是事后才更疼的！” 第163章 练功的“副作用”（上） 　　杨枫听了小穗儿的话，脸上忽然紧张起来。 　　“对不起。”杨枫再次道歉，说话也有点支吾，“那个...如果是原来的你，你身体我还了解一些，但你现在的身体，确实我开发的还不多....不是！我的意思是，了解的还不够多！所以...我不该那么用力。” 　　虽然房间里几乎没有光线，但不妨碍小穗儿抿着嘴瞪杨枫。“开发”一词，很难让人相信这货的道歉诚意啊！ 　　“别装了，也没那么严重。”小穗儿哼道，“不影响你一会儿办正事。” 　　小穗儿故意这样说，马上就好像闻到了空气中散发着杨枫的欢喜。果然，这个家伙现在大概已经被下半身支配了吧。 　　她倒是想问问，就算我答应了，在哪儿做？病床是禁不住的，可不在床上，难道...学小片子，学本子里，不择场地？小穗儿总算是想起了这些“经验”，但是她觉得，那些毕竟是影视艺术作品，和现实还是有很大距离的。 　　她可是高估了杨枫在这方面的下限。 　　用不了两刻钟的时间，她就会思考，到底是杨枫受自己传授的那些学习资料影响太深，还是这些天没好好搭理他，把他给憋坏了。 　　不过眼下，小穗儿还很自信，她吩咐杨枫把灯打开，告诉他，自己要练功。 　　一听小穗儿要练功，杨枫的眉头攒在一起，现在这个气氛，你练功？要唱哪一出啊这是？练好了殴打亲夫？ 　　“我说你这个丫头，你是不是找不到别的借口了？” 　　小穗儿也自知有点牵强，陪笑道：“我其实每天都在坚持练，但今天忘记了，既然想起来了，还是练了吧，不想断了这个习惯。” 　　“好嘛，非得在我要办你...咳咳，疼爱你的时候你才想起来。”杨枫也撅起了嘴。 　　“呵！你还好意思说！”小穗儿怼道，“你今天从我妈刚走，你就一直对我很凶，根本没心疼我！” 　　杨枫嘿嘿一笑，这丫头，竟然都记着呢。杨枫自己也有个大体印象，确实今天责怪她也好，提醒她也好，好像教育她的地方有点多了。 　　想到这儿，他马上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有些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话，他是不可能对方长远有想教训的感觉的，毕竟两人只相差一岁，杨枫也自认为并没有比方长远优秀多少，或者懂得多多少，就算发现他哪里做的不好，最多也就是知己之间的提醒，但那也是会注意说话方式的。 　　但现在从自己的表现来看，除了把小穗儿当成媳妇之外，好像还把她当成了一个...不甚懂事的妹妹，他会想要指点她，告诉她有些事该怎么做，有些话该怎么说，俨然有半个家长的意味了。 　　可是，小穗儿她，也还是那个方长远啊。她的身体变了，但是思想的根基没变，经历没变，甚至他自己都分析过，她的重生遭遇，是会让她变得更完美的，那么我怎么会总想自以为是的想要教她些什么？ 　　不对，不对！杨枫正想着，意识到自己那萎下去的分身，忽然他一挑眉：我是钻进这臭丫头的圈套了吧？ 　　再细回想一下，小穗儿说的所谓的“凶”，其实本质上恰恰都是自己心疼她的体现，差点被她绕进去了。但是，这一点，她不可能不明白，所以，她明知我为她好，还故意这样说，要么就是撒娇，要么就是想拖延时间。 　　可怜我这儿还自己傻乎乎的反思呢，嗐，也难怪，刚才一直下半身思考了，大脑几乎没在线，杨枫心里自嘲道。 　　杨枫看着已经在床边摆开架势的小穗儿，问道：“这么窄的地方，你练功练的开吗？” 　　“金刚功，几乎就是原地可练的，不需要场地。”小穗儿一边自己开练，一边还轻笑道，“老公你要不要跟我学学？好东西哦！” 　　“我没兴趣。”杨枫把脑袋一撇。 　　小穗儿神秘一笑：“可以壮阳哦。” 　　“嗯？”杨枫肉眼可见的眼前一亮。 　　“哈哈哈哈！”小穗儿失声笑了出来，杨枫那从不屑到好奇，又进化成了期待的表情变化实在是有趣，“我还以为你多清高，和别的男人多不一样呢，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那是你的问题。”杨枫丝毫不在乎小穗儿的揶揄，“我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啊，男人都喜欢的，我当然会喜欢。” 　　不过杨枫转而一想，歪着头斜眼道：“你逗我呢，就你这跟广播体操似的动作，能壮阳？鬼才信呢！” 　　小样儿的，傻丫头开始动心眼儿了啊，但是如果说我杨枫哪一点特别比你强的话，那就是心眼儿了。 　　“诶，真的！我现在这个动作就叫‘手足前后固肾腰’，又是肾又是腰的，那可不就是壮阳嘛。”小穗儿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样子解释道，“金刚功，网上就可以查到，就‘手足前后固肾腰’这七个字，不信你查。” 　　一番话把杨枫说的心动，他翻出手机，笑看了一眼小穗儿，心想，等我查的不是那么回事再说。 　　小穗儿可不心虚，她的话，九成都是真的，不怕上网被考验。而且，这金刚功第二式，确实对人的肾和腰有很大的好处，她完全没有撒谎。 　　但小穗儿的底气就在于，一是师父周大勇说过，这个功法，可以祛除人的邪火，欲火，有点类似清心寡欲的效果，能损有余补不足，比如会使素食者欲食肉，肉食者食肉减量。既然如此，小穗儿推测，那岂不是正适合现在杨枫这个欲火几乎焚身的状态，引导他练一练，好好给他消消火。 　　另一方面，就算这个功法对肾和腰有好处，那大抵也是长期练习的效果，不可能说跟伟哥似的吃了就见效吧？所以今晚杨枫再怎么练，肯定对自己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而且，这个功法还有一点，就是看起来非常简单，练起来十分费劲，很多人练到一半，都会大汗淋漓，小穗儿想，争取耗一耗杨枫的心神，让他没精力再对我有非分之想，哼哼。 　　小穗儿的如意算盘打的精妙，心中正得意，而杨枫在手机上查到了金刚功的一些信息，也是大喜过望。 第164章 练功的“副作用”（下） 　　多少有点意外，不知杨枫查到了什么，竟扑过来抱住小穗儿一顿又亲又挼，嘴里还不乏感动地说着： 　　“好媳妇儿，你可真向着你老公，老公爱死你了！” 　　小穗儿被亲到脖颈的痒痒肉儿，咯咯直笑：“哎呀至于嘛？就是一个健身养生功而已，再说，你本身也不虚，壮阳不壮阳的，跟你关系也不大。” 　　“不用害羞，我已经明白你的心意了！”杨枫撒开小穗儿，在病床的另一边站定，“来吧，你教我，我跟你做功。” 　　小穗儿塌着眉毛纳闷，我也没害羞啊，这货明白我什么心意了？我怎么都不知道？ 　　算了，没关系，反正一会儿他就累趴了，就不会对我怎么样了，小穗儿心里仍然得意。 　　两人的心情都很好，一个开开心心教，一个认认真真学，动作并不难，基本上手就会，只是，金刚功八个动作，杨枫才学到第三个——调理脾肤需单举，就已经显露疲态了。 　　“嘿！”杨枫咬着牙轻吼一声，坚持把眼下这一遍动作做完，才呼着气说道，“这特么看着简单，做起来真够劲儿！” 　　“你还行吗？”小穗儿笑嘻嘻的，看到他这个样子，感觉自己的目的快要达成了，“要不就算了，我刚开始练这个也是这样，做不到一半就累得要命。” 　　说着自己扭头又接着往下练，没管杨枫。 　　杨枫擦了擦汗，看着小穗儿动作轻盈，呼吸匀称，一股好胜心升起，或者叫...面子。 　　“你是女的，我是男的，这种事儿我还能输给你？”杨枫语气不屑，“来，继续，你做慢点，我跟着！” 　　“哟~”小穗儿阴阳怪气道，“没事的老公，你输给我这种女的，不丢人。而且病房里可没法儿洗澡，到时候一身臭汗你睡觉都睡不好啦。” 　　嘴上这么说，可小穗儿巴不得杨枫真的练出一身臭汗，这样就更多一张底牌不和他亲热了。 　　“别废话，不就是个广播体操么？”杨枫示意小穗儿继续，随即笑道，“就是为了我媳妇儿的性福，我也得坚持练完啊。” 　　小穗儿呵呵一笑：“壮阳补肾又不在一朝一夕。”心里却想，正好你练完了我看看你清心寡欲到什么地步。 　　于是，小穗儿表面上为杨枫，劝他停下，实际上各种激将，引他学完全套八个动作。 　　“结束！”小穗儿八个动作做完，一个收功式后，全身经络通畅，四肢百骸无不舒展。 　　再看杨枫，这家伙该说不说还是有点天赋的，一下子就把整套功法跟了下来。毕竟小穗儿当时还是学了至少两次，而且这《金刚功》说是简单，其实里边也还是有一两个比较难的动作的，杨枫竟然看了一遍就会了。 　　不过，肉眼可见的，杨枫已然是满头大汗，甚至他稍微一动，鼻尖上的汗珠便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小穗儿捂嘴轻笑——目的达成！ 　　“好家伙！累死了！”杨枫赶紧坐了下来，一口是一口的喘着粗气。 　　“除了累还有什么感觉吗？”小穗儿有些期待地问道。 　　“神清气爽，”杨枫闭着眼答道，“而且好像...有点无欲无求？感觉好像跟身体各个部位都沟通了一遍，梳理了一遍，从头发丝到脚指头，总之就是非常舒服。” 　　“哈哈哈，我就说吧，真的是好东西吧。”小穗儿露出小人得志似的笑容，“我的痛经就是这个功法治好的。” 　　实际上她说的夸张了，金刚功虽然对痛经有效果，但小穗儿的痛经缓解，主要还是倪医生的药效。不过，女子痛经多来于身体虚寒，无论是金刚功，还是倪医生的药，都是为了驱寒，效果都是一样的，区别在于，金刚功主要是通过自身运动，来调动人体内部的阳性能量以驱寒，而倪医生开药，则是相当于给身体引入了“外援”来帮助驱寒。 　　当然除此之外，小穗儿还有一个更合适的功法，干奶奶传的女丹功。只不过这个功法涉及的很多敏感动作，在杨枫这个男人面前不好做出来。 　　杨枫仍然闭着眼睛，坐得笔直，却不显僵硬，他似乎还在和身体进行着交流。 　　“确实是好东西，我在练的时候，能感觉到体内有些地方不太通络，然后练着练着，诶，慢慢就通了，就好像....好像是一种身体内部的自我按摩一样。” 　　“哇，老公，你说的和我师父说的一样，你真的很有慧根啊！” 　　小穗儿听罢杨枫的话，简直是感到多重惊喜。 　　一是虽然两人早已是知己，但小穗儿并没有奢求杨枫能在练功这方面也是她的知音，毕竟自己接触武术两三年，杨枫一直都对此不感冒，而现在杨枫的这番理解，说明两人的共同点又多了一个，小穗儿自然是十分欢喜；二也是为杨枫的身体多了一个长期的保障而高兴；这第三就是，杨枫看起来已经耗费了很多力气，浑身是汗，他自己也说什么“无欲无求”，这说明，小穗儿已经基本实现了自己的意图。 　　此时的杨枫，真的感觉刚才脑子里那些一定要和小穗儿负距离做些什么的想法，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他似乎一下子就在一定程度上明白了为什么会有“欲练此功，必先自宫”的说法了。 　　武侠世界里那种**影响修为，而修为高了自然又会抑制**的世界观，真是不无道理。 　　和杨枫的大汗淋漓不同，已经坚持练习了一段时期的小穗儿，身上只是出了一层细汗。 　　看着杨枫还在回味，小穗儿道一声“你先落落汗”，然后自己撸起袖子，走进了卫生间，澡是洗不成了，但可以洗洗脸和手脚。 　　和杨枫相同的是，小穗儿通过刚才的练功，也把自己那半个多小时以前被杨枫挑起的欲火给平息了下去。说实话，若只是从生理的角度来说，小穗儿也不是不想要，只是客观因素影响太多，让她不得不考虑，而相比之下，杨枫这个平时理性又谨慎的人，一旦**上脑，好像反而真的是不如小穗儿想的周全。 　　也是，毕竟，需要考虑换内裤的，又不是杨枫。在这种时候，女性总是会承担的更多的一方。 　　小穗儿洗完了脸，在厕所里哼着小曲，玩起了手机。她打开了母亲唐玉红的聊天窗口，犹豫了犹豫，还是没有明着提醒母亲明早带一套新的内衣裤，只说是带套便服。 　　而唐玉红心思缜密，不会想不到其中含义。和以前是儿子的时候不一样了，说白了，住院这么两天，没什么特殊情况，男孩子的内裤不换也勉强过得去，但女孩子就不同了。 　　“这丫头，想让我带什么就直说呗，还不好意思。”唐玉红笑了笑，不过就算小穗儿不说，她也是能主动想到的。 　　然而，下一刻，唐玉红忽然蹙眉，这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会不好意思，仅仅是因为她还没习惯以女儿身住院而导致的琐事吗？该不会是因为杨枫，他俩做了什么...... 　　不会不会！唐玉红晃了晃脑袋，两个都是好孩子，杨枫也是很可靠的，那儿又是医院，病房，小年轻们再怎么前卫也不能......吧？ 　　唐玉红这么想着，坚定了自己对两个小辈的信任，毕竟，她可不知道两人共有的那些“学习资料”，和它们能带来的影响。 　　小穗儿和母亲聊完，坐到马桶上想小号，同时正准备问问小五的情况，然后卫生间的门就被杨枫打开了。 　　“喂！你也敲敲门啊！”小穗儿噘嘴道，自己可是刚脱了裤子，好在病号服的上身能盖得住关键部分。 　　“诶嘿嘿。”杨枫歉意地笑了笑，然后也脱了裤子。 　　小穗儿被他这一举动惊的轻吸了口凉气，下意识问道：“你干嘛？” 　　随后就看到杨枫那傲然挺起，直指前方的顶天梁，更是一惊，捂着嘴巴，睁圆了眼睛还不停的眨着，脸上的表情诉说着她的震惊，疑惑和担忧。 　　“没事，我就是想用凉水洗洗。”杨枫把分身凑到洗手池的水龙头边。 　　可是洗了约莫两分来钟，小杨枫依旧倔强，不肯低头。 　　比起小穗儿那皱的越来越紧的眉头，杨枫更是恨恨地拍了它一下：“凉水都不能让你冷静吗？” 　　而后杨枫转向小穗儿，苦着脸笑道：“媳妇儿，我脑子里是无欲无求了，可这...它好像跟我不是一个系统的。会不会是刚才练功的副作用，把我全身的欲火清理了以后，都集中在这一点了？” 第165章 互相体贴的姐妹 　　当小穗儿终于有了自己的时间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钟了。但与杨枫的一番酣战淋漓，总算是守住了最后的防线。 　　不过说实在的，过程中，小穗儿那觉醒的想要让自己的男人开心快乐的心情，已经让她不再在乎之前她不想和杨枫欢乐的理由了，甚至她自己主动还想要呢，只不过有一种奇怪的思维惯性阻止了它的发生。 　　那种事，还是等出了院吧，小穗儿想。 　　从卫生间出来，小穗儿已经累得不行了。刚才，到了最后的阶段，小穗儿只是维持张开着嘴巴，就已经很努力了，只能是任凭杨枫捧着她的脑袋，让他动。 　　小穗儿揉着酸痛的腮帮子，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小小的惊呼了一声：“老公！你看你哦，搞的这么晚，都快十点了！你也太...太持久了吧？” 　　虽然这么说着，其实小穗儿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毕竟让他开心，尽兴，那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选择。 　　杨枫躺在租来的陪床上，虚脱让他无力地笑道：“持久，那也都是媳妇儿你的功劳啊！” 　　“哼！”小穗儿象征性的娇哼一声，说道，“我得赶紧问问小五的情况。” 　　“要我说，你用不着那么心急，相亲见面一次就定下来的，本来就是极少数。”杨枫劝道。 　　“那也会有个感觉啊。”小穗儿嘟着嘴，“我是红娘诶，你可以不问，但我必须得问问。” 　　“呵呵，你这个小红娘，拆人有一手，撮合人可就不一定了。”杨枫笑道。 　　“嘿你这人哦，说话要负责任！”小穗儿瞥他一眼道，“我拆谁了？” 　　“赵晓书和我啊。”杨枫打趣道。 　　“呵！那还真是对不起了，你俩是必须拆的！”小穗儿知道杨枫只是玩笑，咯咯笑道，“还有谁？” 　　“赵晓书和李明城。”杨枫不怕事儿大的说道。 　　“咳...为了小五，也必须拆！”小穗儿摸了摸鼻子，“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赵晓书她活该！”杨枫赶紧答道。 　　小穗儿抱起那只玩具猪，噘嘴冲杨枫道：“好好歇着你的得了，再多嘴，以后不给你‘口头奖励’了。” 　　“不给‘口头奖励’，那给‘口头惩罚’吧。”杨枫忍俊不禁。 　　“你！”小穗儿作势又要祭出猪捶，随后放了下来，语气缓和道，“哎呀别闹了老公，我再不问一下，时间就太晚了。” 　　杨枫笑呵呵的，脸上像开着朵花，实际心里更是乐得开了花，这个丫头啊，真是太让人喜欢了！ 　　“五姐，战况如何？”小穗儿给小五发过去信息。 　　没给小五打电话，是因为她不想再多动嘴了，腮帮子疼。 　　小五正躺在床上，身上是那件浅绿色碎花连衣裙，这是她那次和小穗儿逛商场穿的那件，也是她目前最喜欢的一件，今天没有机会穿着见李明城，等他走后，像是不解气似的，小五又换上了。 　　她也是想找找穿着这件清纯的裙子的感觉，那一定是一个好女孩的感觉，如果当时见李明城穿的是这件裙子，也许自己会更自信一些。 　　此时正在摆弄手机的小五，总算等到了小穗儿的消息，她知道，小穗儿是一定会问的，不过，这时间可是不早了。 　　“还我的战况呢，你和杨枫的战斗是不是刚平息啊？”小五只是猜测着调侃，不料正好戳中了小穗儿。 　　“哪有，哎呀快说说你吧。”小穗儿心口不一，打算避开关于自己的话题。 　　小五见她并没有实质上否认，顿时来了些兴致：“哇，你们真做啦？可以啊，就在病房里？还这么长时间，佩服佩服！小穗儿，你成长了呀！” 　　“在卫生间。”小穗儿搓了搓额头。 　　“卫生间啊，你趴在马桶上？” 　　“噗！”小穗儿实在是想终止这个话题，“能不能不要说这个啦！我在关心你的事诶，你认真点！” 　　“好好，我就只是好奇，没别的意思【偷笑】。”小五回道。但是心里已经认定小穗儿是被说中，不好意思承认了。她猜的一定没错，就是趴在马桶上，也只能是这样吧，小五笑得开始有些调皮，而且，脑子里想到那个画面，笑容里好像还添了点猥琐。 　　“所以，说说吧，你那儿到底怎么样了，和我的明城叔？” 　　“还是挺开心的，我们两个人都是。”小五先说了一句。 　　小穗儿一看，松了口气。 　　“虽然有点痴心妄想，但应该能做成朋友。”小五又加了一句。 　　相亲的事儿弄成做朋友，小穗儿可再熟悉不过了，不过就是看不上你的好听一点的说辞罢了。小穗儿一看这条消息，就有点紧张了，回道： 　　“咋回事！是你给他发了好人卡还是他给你...” 　　从一般人的角度来看，小五和李明城之间，只能是李明城才有资格给小五发好人卡，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心里偏向小五，认为小五一样很优秀的小穗儿，又怕小五因为自卑而主动给李明城发卡，一时也不分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没有， 他最后说，希望下次还能尝到我的手艺，我觉得应该不完全是客套话。” 　　“你的手艺？”小穗儿不太明白，她并不是很了解小五的厨艺，只知道她会自己做饭吃，另外，在她的认知里，小五最多和李明城就是在外边吃顿饭而已，决然想不到竟会把他邀请到家里小五自己下厨招待，这可是第一次相亲啊。 　　于是乎，小五便把过程简单跟小穗儿说了一下。 　　“你怎么从来也没告诉过我？我也要去尝尝你的手艺！”小穗儿有点激动，这么长时间了，从会所到现在，她真的不知道小五还做得一手好菜，说实话，竟然是李明城比她先尝到，她有点吃醋了。 　　“哈哈好啊，到时候我好好教教你。”小五笑道。 　　“我不想学，只想吃。”小穗儿没皮没脸地说。 　　“为你家杨枫你也得学学啦！”小五提醒道。 　　“额...”小穗儿心里一动，为了杨枫吗？“再说吧再说吧！” 　　单纯为了他学做饭，我才不呢，要学也是为了自己呀，小穗儿倔强的想。但是她没注意到，自己不想学的观点已经动摇了，就因为小五提到了杨枫。 　　忽然小穗儿发现，话题跑偏了，心里埋怨了自己一句，怎么变成女人之后，聊天经常无意识地就跑偏了呢。 　　“咱们言归正传哈，既然你们处的这么愉快，为啥只是觉得能做个朋友还叫痴心妄想？”小穗儿问道。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小五回道。 　　“不，这个理由别人可能会信，我不信。我跟他也是不一个世界的人，他怎么喜欢我？” 　　小五看着小穗儿的这条消息，哑然失笑。确实，小五刚才的回话，有托辞之嫌，但小穗儿这个傻丫头，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还没发现真正的原因吗？ 　　当然，小五相信小穗儿的人品是不会在这种事上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她不想挑明，是怕小穗儿会有心理负担。 　　而就在小穗儿把刚才的消息发出去后，自己又看了一遍，才有些恍然，对呀，李明城应该心里还是有我的，我太心急了，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她以为她做的够多了，表明感情的态度，又以叔侄相称，李明城也明确表示了自己不会再纠缠，但是，一个喜欢的人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怎么会这么简单就放下呢？她应该懂的啊。 　　可眼下该怎么办，她也没了主意，也许，只能等时间，让李明城慢慢放下自己，或者...早点跟杨枫结婚，让他彻底死心？ 　　“我明白了，对不起。”小穗儿悻悻地说。 　　“对不起什么？”小五试探着问。 　　“真正的原因啊。不过，姐姐，你肯定是感觉得到的，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我们姐妹之间，不用在乎这些的。”小穗儿一时有些不解。 　　“个傻丫头！你现在都开始自责了，要是我主动说出来，你不更难受吗，我忍心吗？【锤头】” 　　“姐姐~【泪眼】” 　　“好妹妹~【摸头】” 　　“姐姐，你这么温柔体贴，还会做饭，我都想娶你了！” 　　小五见了这消息，掩嘴偷笑：“好啊，你要是能变回男人，我就嫁给你咯！不过你舍得杨枫吗？” 　　“嘻嘻，那我们三个一起结婚！” 　　“算了吧，我可不当电灯泡！” 　　就冲小穗儿这连开玩笑都舍不得跟杨枫分开的劲儿，小五就知道，杨枫对她那是深入骨子里的重要。 　　小五想的没错，小穗儿想起今晚抱着杨枫啃的时候，其实还产生过一个自己都耻笑自己的荒诞想法，那就是，她认准了和杨枫在一起，哪怕真的有一天自己变了回去，就算去泰国切了，也要继续嫁给杨枫。不过，那时候杨枫还要不要自己，可就另说了。 第166章 杨枫的小欢喜 　　用情至深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在平时看起来很可笑的想法，这无可厚非嘛，小穗儿这么想着。 　　哎呀，又把话题跑偏了！现在该是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李明城喜欢上小五啊！ 　　可是自己能想到的方法，都用了个遍了，更别提小五还自己发挥出了她都没想到的厨艺，这都没搞定李明城。 　　小穗儿明白，关键得看李明城怎么放下，自己再着急也没用，可...还是禁不住着急，不然，自己这红娘做的可太失败了。 　　跟小五聊完了放下手机，小穗儿瞄了眼从住院部租来的架子床上的杨枫，发现这货...竟然睡着了！ 　　十点多点儿，本来正是杨枫活跃的时间，还真的是因为刚才，把他精力都榨干了吗？小穗儿想到这，“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看着杨枫扭曲的睡姿，和几乎一整条腿都搭在床外的样子，不难猜出，他应该是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能睡着。 　　说好的照顾我呢？小穗儿撇着嘴，瞪了眼睡的正香的杨枫，结果不但欺负了我整整一晚上，现在还得要我来照顾你。 　　小穗儿下床走到杨枫跟前，想把他叫个半醒，好让他换个舒服的姿势再睡，可又有点不忍心打扰他，不叫吧，虽然是夏天，半夜里这么睡觉，也一样会着凉。 　　思来想去，她决定用个温柔的法子。小穗儿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上边还残留着一些杨枫的精华蛋白质的生腥味，坏坏一笑，心说，这么好的东西，我让你也尝尝吧。 　　睡着的杨枫做了个春梦，梦见小穗儿正欲求不满的趴在自己身上，腰马合一，上下其手，强吻强嗦...... 　　杨枫梦里正纳闷，怎么这傻丫头突然就开窍了，就觉得脸上和鼻尖似是被毛发抚的发痒，不自觉地伸手要挠挠，这一伸手碰到了小穗儿，总算是醒了过来。 　　唔！唔...醒是醒了，但嘴还被小穗儿封着呢。 　　“醒啦老公？”小穗儿放开杨枫，满意地抹了抹嘴唇，笑道。 　　“我怎么睡着了？”杨枫看着小穗儿那张精致的俏脸，奋力眨了眨眼睛，精神还是有点迷糊。 　　“还能因为啥，太累了呗。”小穗儿撇着眼看他，若有所指地笑着。 　　“对不起啊宝贝。”杨枫说着就要坐起来，却被小穗儿按住。 　　“你就睡吧，我只是不忍心用粗暴的方式叫醒你，”小穗儿拍了拍他露在床外的大腿，“把腿放上去，躺好再睡，我再给你盖上件儿衣裳。” 　　杨枫躺好，微抬着头，看着小穗儿从储物柜里拿出了她的职业装外套，温柔地盖住了自己肚子上，还检查了检查有没有特别漏风的地方。 　　轻轻一笑，杨枫晕晕乎乎地想，真是有个人妻的样子啊。 　　“天气再热，肚子也不能晾着睡觉。我的衣服虽然小点儿，但盖你个肚子还是没问题的。”小穗儿拍拍杨枫的肚子说，随即调皮一笑，“刚才我把你亲醒的时候，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味道？” 　　“味道？没有啊。”杨枫并没反应过来，“什么味道？” 　　“那就好，没事！睡你的觉吧，我也睡了，晚安。”小穗儿像得逞了什么事情似的笑了笑，又在杨枫唇上一啄。 　　“啊，好...晚安，宝贝儿。”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杨枫此时处于朦胧状态，嗐，管它呢，睡觉。 　　第二天，杨枫由于睡得早，醒的也早，令他有些意外的是，经过了昨天晚上那种程度的释放，今早自己的分身竟还有余力高高竖起旗帜。因为他的经验是，如果头一天晚上自己泄火了，那第二天早晨就会软趴趴的。 　　杨枫又查了查这个金刚功，他理解到的是，它会调动一个人自身体内的阳气，还会吸收自然能量转化为阳气补充进身体里来。 　　可为什么对他来说，总是会在那个地方有反应呢？杨枫想，莫非是因为我本身阳气就足够了，再练此功，阳气就过盛了，过盛就需要排解，而男人全身能排解阳气的地方，只有这里为甚，所以才自然而然就聚集到了这一点上，表现出来就是梆硬梆硬的，好似达到了“金刚”的效果... 　　嗯...杨枫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没错，肯定就是这样！ 　　这么说，小穗儿说的这功法，还真行啊！有了这个功法，以后跟她生活在一起，也不怕肾虚了！哈哈，就看小穗儿能不能受得了了！ 　　杨枫兴奋地坐了起来，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小穗儿，那可爱中还透露出一点憨气的睡颜，让杨枫是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安抚了分身，又默念了遍大悲咒，这才劝得它偃旗息鼓。 　　至于昨天晚上跟着小穗儿练完功之后有了反应，杨枫为什么不念念大悲咒，哼哼，答案很简单：那当然是故意的！给小兄弟念下去了，我还怎么痛快？ 　　不得不说，杨枫在练功方面的理解，是比小穗儿更有天分的。 　　按中医理论，人体皆分阴阳，而男女各异。男子下身为阳，女子上身为阳。男女都有可能阳气过盛，那么外在表现就会一个在下身，一个在上身。 　　杨枫今早算是触到了男子阳气过盛的体现和它背后的道理，等小穗儿触到女子阳气过盛的体现时，则是在一段时间以后了。届时，与今早杨枫兴奋的表现不同，那将又会是一个让小穗儿无比害臊和尴尬的情形。 　　七点左右，小穗儿还没醒，杨枫正悄悄地温习着金刚功，唐玉红便提着饭盒饭桶和两个袋子进了病房。 　　“唐阿姨，您怎么这么早啊？”杨枫赶忙收起架势，上前接着唐玉红带来的东西，轻声问道。 　　“这丫头，还跟以前一样爱睡懒觉！”唐玉红望了一眼小穗儿侧卧着还能娇娆地撅着屁股的睡姿，顿觉有些不雅。 　　想再多说两句，又觉得在杨枫面前还是稍微保持一些距离为好，便忍了下去，拿出饭盒和饭桶，冲杨枫道：“我给你俩做了早餐，保温饭桶，等一会再吃也没事儿。我先帮你盯一会儿，你先去上个厕所洗个漱什么的。” 　　“早饭还有我的份儿吗唐阿姨？”杨枫指着自己，有些惊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个傻小子，你帮我照顾了小穗儿一天一宿，我给你做顿饭怎么啦？”唐玉红宠溺地瞥了杨枫一眼，笑道。 　　杨枫挠了挠头，他的良心好像在告诉自己，他不配这顿早饭，因为比起照顾，他自知可没少“欺负”小穗儿。 　　“别不好意思，以后没准儿...阿姨给你做饭的机会多着呢。”唐玉红意味深长地笑道。 　　这已经是身为一个“可能性”岳母的唐玉红说的最不矜持的话了，她想通过这样暗示他，让杨枫放下那种见外的感觉，但她不知道，杨枫可不是因为把她当外人才不好意思的。 　　实际上，杨枫早已把唐玉红当成自己家人了，甚至他觉得叫唐玉红“阿姨”都有点别扭了。 　　而唐玉红这句话，更是给了杨枫一个惊喜，这说明，唐阿姨已经完完全全认可了他这个女婿了。 　　杨枫咽了口唾沫，此时，他好想一个冲动，再跟唐玉红叫一声“妈”。 第167章 “打草惊蛇” 　　就算杨枫感动，激动，今天小穗儿这两头踩三天的最后一天，也不能像昨天那样陪着小穗儿了，建成公司好歹也是个正经公司，杨枫作为一个副总经理，也不能太过分了。 　　不过，还是要等小穗儿把今天的针扎上，他才好离去。 　　“老公，你去吧，总是请不明不白的假，就算你是副总也不好啊。”已经输上液的小穗儿，冲杨枫微笑道。 　　杨枫叹口气：“唐阿姨也上班去了，我要是再走了，你这儿有个什么情况我还是不放心啊。” 　　“行啦，我从小到大不知道输过多少次液了，哪次需要人陪着了？”小穗儿拍了拍胸脯道，“别以为我现在这样就是弱女子了，论意志力，论吃苦耐劳，咱比你可不差！” 　　说到拍胸脯，小穗儿能明显感觉到一个比较，要是以前，那能拍得胸腔共鸣，砰砰作响，而现在，最多也只是个球儿乱晃了。 　　杨风闻言，略一掂量，说道：“那，有什么情况，马上打电话，不要犹豫。” 　　“知道啦。”小穗儿点头笑了笑，目送着男友离开了病房。 　　小穗儿看了看吊瓶里满满当当的液体，心中叹了口气，其实，她是真想杨枫能陪着她啊，倒也不是感到无助什么的，而是无聊，自己输着液想做些事不方便，还有就是，昨天晚上她那样子奉献，今天不让他多陪我一会儿，就感觉亏了似的。 　　诶，方长远啊，你怎么这么矫情了？小穗儿呵呵一笑，自嘲道。 　　杨枫还没回到公司，黄永成的办公室里，贾一清正在和黄永成谈话。 　　“看到杨总了吗？”黄永成问道。 　　“没有啊。”贾一清回道，掏出手机，“董事长你找他？我给他打个电话。” 　　黄永成摆摆手制止他，轻笑一声说道：“不用，我只是好奇，怎么小麦请假这两天，杨总也天天不来。” 　　贾一清一听，哟，这可是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啊，顿时眼前一亮。而且董事长专门提起这件事，肯定是意有所指。 　　“杨总对小麦那可是有点意思啊，当然小麦长的不赖，谁都愿意多看两眼，关键是，小麦对杨总，好像也有点......” 　　贾一清啧了一声，故意不说完，然后眼神瞄向黄永成。 　　“都是年轻人，郎才女貌，又都没成家，可以理解。”黄永成对此似乎并不在意，“不过......” 　　“嗯？” 　　“这俩人一起入职，还一起请假，倒是提醒了我你曾经跟我说过的话。” 　　贾一清知道，黄永成是指他曾说杨枫和小麦有可能是什么“卧底”。 　　黄永成继续说道：“小麦这个小丫头，如果不是有这个嫌疑那个历史，我也挺喜欢的，这么小的岁数，办起事来不生涩，有时候还挺老练，是个人才。但愿她别辜负我对她的重用吧。” 　　贾一清挠了挠鼻子，轻叹口气以示回应，他有点搞不清楚这个董事长对小麦到底是什么态度。 　　“贾总啊，你说，我要是再给小麦加点担子，更重用她一点儿呢？”黄永成笑着问道。 　　“又要提拔？”贾一清深感惊讶，“董事长，这事儿...合适吗？” 　　黄永成啧道：“谁说重用就一定提拔了？” 　　“那您的意思是...”贾一清一时有点没整明白。 　　“你看，方长远之前担着三个子公司的法人代表，他一出事，这几个法人，又回到你们副总身上了。”黄永成笑道，“现在呢，小麦也很优秀，我觉得她能当这个大任。” 　　“啊对对！董事长，你说的太对了！”贾一清搓着手掌，从心底里对这个提议大加赞赏。 　　方长远担任法定代表人的那三个子公司，都是有着各种不小的风险的公司，而是公司就不能一日没有法定代表人，方长远死后，自然就会被其他人替代。公司管理层商议之后，认为公司的其他员工里，几乎找不到比方长远更可靠的人，所以三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就被几个副总给分担了。 　　而包括贾一清在内的这几个副总，自然是不愿意担着这种风险的。黄永成这个主意，无疑是在给他们解套儿，帮他们减压。再者，把风险放在有“卧底”嫌疑的小麦身上，那是再合适不过了，而且，还可以像当初忽悠方长远接任这三家子公司似的，宣称领导是出于对麦穗儿同志的信任和重用。 　　真是一举多得。 　　贾一清忙就着自己想到的这几点，好好的拍了一顿黄永成的马屁。 　　“你说的很对，不过还有一点。”黄永成被拍的舒服，笑呵呵地说道，“打草惊蛇。通过对小麦的这种重用，咱们看看杨枫的反应。” 　　拿任命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位置来表示重用，这种伎俩也就骗骗刚入行的新人，小麦，在他们眼里当然是新人，但他们知道肯定瞒不过杨枫，既然他俩有着某种比较密切的联系，却又不甚明朗，那正好拿这件事来刺激杨枫一下，看看他会有什么行动。 　　“哎哟，对呀！”贾一清笑道，“还得是您呐，董事长！” 　　在建成公司这种企业里，往往领导真正想要做的事，才极其有效率。这不，上午刚和贾一清商量了这个思路，下午直接就管理层开会，宣布把此事定了下来。 　　会上，黄永成宣布了之后，才向杨枫问道：“杨总，你是主管监事会的，这事儿，不违反纪律吧？” 　　杨枫哼笑了一声道：“不违反，当然不违反！” 　　都定下来了，当众宣布了，才想起来问我的意见，董事长你这表演成分过重啊，杨枫心中嗤笑。 　　而且，让小穗儿一下子担任三个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这件事，也根本没有问过小穗儿本人的意见。 　　回到办公室，杨枫仔细地查着这三个子公司，发现它们的注册、经营、业务都没有违法之处。但其中有一家实质上是皮包公司，专门投标中标后转给其他公司赚取差价。这样的情况下，建成公司是无法有效地监督转包后的公司是否认真负责做项目的，一旦出点什么事儿，一定是这个建成公司的子公司承担责任，而这个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一定是首当其冲的。 　　还有一家是挂名高危生产经营，高危生产经营不进行严格的监督管理，出现工伤甚至死亡的概率极大，而与前者同理，只要出了问题，第一个拿法定代表人问责，而且很可能会有牢狱之灾。 　　最后一家，是与一个民企合资，不出资但控股着一个建材市场，杨枫知道这个建材市场有两大致命缺陷，一是没有拿到土地就未批先建，二是财务为了逃税避税，两套账现象非常严重。这两个缺陷分别归土地部门和税务部门管理，土地和税收是一国重器，这些问题，都是不查则已，一查必死的定时炸弹。 　　杨枫查着查着，嘴角开始抽搐，手心也出了汗。这种高风险的企业，竟然让一个月薪两三千块的小姑娘去当第一责任人，杨枫在心里咆哮，黄永成，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 　　纵使杨枫再世故圆滑，到底也算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男人，此时的他，好想直接冲进黄永成的办公室，指着他的鼻子骂，老杂毛，有什么本事你冲我来啊！ 　　但那绝对是没脑子的行为，还会正中了黄永成他们的下怀。杨枫咬着牙阴笑起来，心说，别以为老子会任人宰割，我会让你们好过不了。 　　他俨然已经把小穗儿的事完全当成了自己的事，同时，他也更深刻地理解了为什么他的好兄弟方长远会受不了压力了。 　　他完全可以想象，方长远曾经为了摆脱这三座大山，上了多少火，做了多少努力，接受了相关部门多少次的盘查，最终，毫无效果，甚至连在公司的职务都没给升过半级，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况下，走上了抑郁的道路。 　　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方长远是个忠诚的，负责任的，有能力的部下，领导们把这些风险交给他，他们放心。 　　好人，就该让人拿枪指着。 　　杨枫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贾一清会极力笼络方长远，不是因为真正的亲近，其实就是为了做好他的思想工作，安抚他的情绪，让他感到领导们还在关爱他，好让他继续好好背锅而已。 　　只不过在大概三个月前的那个晚上，贾一清玩砸了。 第168章 允许我继续喜欢你吗 　　还在医院里百无聊赖的小穗儿，作为这次事件的核心人物，还对此完全不知情，但杨枫已然将她的愤怒预支在了自己身上。 　　自私，虚伪，无情，损人利已，这是杨枫对黄永成和贾一清的评价。拿着几十万的年薪，不去担当，反倒去坑一个新人，实在是为人不齿。 　　杨枫越想越气，拿出手机，翻出通讯录，手指头停在李明城的电话号码上，踟蹰了许久，还是没有按下。 　　他心中的那个计划，会因李明城的参与而变得更加稳妥，但直觉告诉他，现在还不到时候。 　　虽然那三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引爆，至少目前来看，短期内小穗儿是没有什么危险的。他看得出，黄永成喜欢小穗儿，而且不全是因为外表，主要还是因为能力。既然副总们担着那三家公司的责任人的时候有能力在风险中自保，那现在换了小穗儿，也是一样的。 　　就怕黄永成和贾一清他们到时候不保小穗儿。不过，他们似乎没有理由对一个无冤无仇的小丫头做得那么绝。出于常理，而非信任，杨枫这样推断。 　　所以，既然暂时并无十万火急的情况，他也没必要立马做出什么反应然后授人以柄。 　　晚上，杨枫又来到医院，除了想念，也是想告诉她今天公司里跟她相关的这件大事。 　　不过走到病房门口时，意外发现里边有李明城的身影，杨枫略一皱眉，随即又释然笑笑，出于对两人的信任，他决定，给李明城和小穗儿一点空间，自己走到了不远处的大厅，找个凳子坐了下来。 　　对于李明城今天又一次的到来，小穗儿本来更是觉得蹊跷，和心慌。李明城有多忙，有多少饭局酒局，小穗儿是明白的，能让他抽身的，一定是他认为十分重要的事情。 　　昨天已经来过，说明自己在他心中仍然分量很重，这小穗儿可以理解，可今天又来，别的先不说，杨枫晚上肯定是要过来的，要是被他看到的话，他会不会想多呀？ 　　今天李明城来肯定不为探望病人，难不成是对和小五的见面太失望，转而想要食言，又要对自己...... 　　好在李明城说话风格比较开门见山，很快就打消了小穗儿的疑虑。 　　“谢谢你了，小穗儿。”李明城与病床上的小穗儿保持着距离坐着，说道，“小五是个好姑娘，我跟她第一次见面，竟然没有什么陌生的感觉，可能，也和我们都跟你是好友的缘故吧。” 　　“明城叔，你别客气，能为你找个聊得来的朋友，我也很高兴。”小穗儿浅浅一笑，心里还加了一句，谁让你看起来那么孤独呢？ 　　李明城看着小穗儿这一抹笑容，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了弧度，因为小穗儿的笑，还是那么让他舒心，但是，李明成的眼神中，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有了一种好像一个即将逝去之人在看他最后一个美丽的日落，看完后便会释怀地，放心地离去的感觉。比起之前单纯的欣赏和喜爱，现在多了一种通透，和放下。 　　此番再次探望小穗儿，李明城是为了确认一个答案，一个能影响他后半辈子的答案。 　　“嘿，你还别说，小五的手艺可真行，我是真没想到她这么会做菜做饭。” 　　虽然目的很明确，事情很重要，但李明城的口吻却一直很轻松。 　　“哼哼，没想到我们这种女人也有特别会持家的吧？”小穗儿意有所指地笑道。 　　把会做饭直接说成会持家，希望能帮小五再涨点分。 　　而李明城在意的是，小穗儿又以“我们这种女人”来暗示她和小五曾经的妓女身份。 　　“不是，我对你们曾经的工作毫不在意，而是现在的年轻人几乎都不太会做饭，包括我，如果我还叫年轻人的话。”李明城说着便笑了起来，然后不经意地问道，“诶小穗儿，那你会不会做饭啊？” 　　小穗儿被问到短处，“咕”地咽了口吐沫，下意识把怀里的小猪抱紧了点儿，哼哼着沉吟着，把眼珠儿转了转，然后理所当然地回道：“我当然会啊！” 　　李明城眨眨眼，表情略显惊讶：“哦？” 　　自己这是什么运气，今年碰到两个有好感的女孩，都这么完美，人品好，身材好，又漂亮又会做家务，至于她们曾经那被世俗之人诟病的身份，在我李明城这里不足为提。 　　难道是我前三十一年单身积攒下的功德？ 　　不过小穗儿接下来的话，却让李明城忍不住发笑。 　　“我会做米饭，做粥，煮方便面，炒鸡蛋，煎鸡蛋煮鸡蛋，还会擀饺子皮！”小穗儿扬着脑袋，怕李明城不信她会做饭，如数家珍似的报着自己的“厨艺”。 　　孙悟空当初闹天宫，说自己本事可大，会七十二变和筋斗云，就能当玉帝，当时如来看孙悟空是什么感觉，李明城就觉得自己现在也类似。 　　她说的这些，不全都是基础嘛，跟“会做饭”，和“厨艺”，根本沾不上边儿吧。 　　“好好好，我信了！”李明城装模作样地朝小穗儿抱了一拳，心里想，果然，哪有那么完美的人，我到底在奢求什么呢？ 　　他的经验告诉他，刨去浪漫，如果真的要结婚，那男女双方里至少要有一个得会做饭，否则，婚姻都可能不太长久，因为不接地气，或者叫，没有烟火气。 　　又闲聊了几句后，李明城见气氛不错，便直奔了主题。 　　“小穗儿，我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别生气，就只是一个单纯的问题，没有别的意思。” 　　“你随便问啦明城叔，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小穗儿虽然这么说着，但大概也能猜出他想问哪方面的问题。 　　“好。”李明城低头抿了抿嘴唇，抬头时，眼神变得异常认真，“如果没有杨枫，你会不会接受我？” 　　小穗儿一时惊呆，半张着嘴巴都忘了合上。这种感情中的假设性问题，她认为既没有意义，也显得不成熟，她没想到李明城这等人物，也会问出这种问题。 　　看来，真的是爱一个人会让人变天真吗？不过，小穗儿还是决定，好好地回答李明城。 　　“嗯....我会。”小穗儿略一忖度，坚定地说道。说完，她想的是，万一杨枫知道了她这样回答，会不会理解她。 　　“哈哈哈哈....”李明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从心底里开心，十分释怀地笑出声来。 　　“谢谢你，那么....”李明城再次问道，“允许我继续喜欢你吗？甚至可能是一辈子。” 　　和他上一个问题的认真表情相比，已经缓和了不少，但也能让人知道，他并没有开玩笑。 　　“谁会不喜欢被别人喜欢啊？”小穗儿笑道，说实在的，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回答对小五，对杨枫来说算不算妥当了。但好歹，李明城到现在只是说喜欢我，这本来也不新鲜，并没有说，要让我喜欢他。 　　“如此，我便满足了。”李明城的脸上似乎可以读出某种幸福，“我以后，会考虑和小五......如果她也同意，那么我在喜欢你的同时，绝对能做到小五的男友或者丈夫的责任，而我和你，以后还会是朋友，你放心吗？” 　　“我相信你。但为了小五，我的‘五婶儿’，我会永远和你保持朋友之间应有的距离。”小穗儿淡淡一笑。 　　“我也正是此意。”李明城点点头，又问道：“杨枫呢，他放心我和你还一直做朋友吗？” 　　“呵呵，正好我替他回答了。”小穗儿笑道，“他肯定放心，而且会视你为最亲的朋友。你就放心吧，明城叔。” 　　李明城哈哈一笑：“君子之交，莫如是也！” 　　得不到你，也算是我姻缘中的缺憾美吧，李明城想，这也许就是老天为我量身定做的“完美”。 第169章 统一战线 　　虽然仍然喜欢，但不妨碍放下，李明城是有这个格局的。 　　一念通达，李明城心中的石头算是完全落了地，他一边更加赞赏小穗儿的真诚，一边又开始对和小五的关系有了期待。 　　走出小穗儿的病房，平时遇多大的事都能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现在脸上洋溢着从心底而发的笑容，他觉得他的人生，应该会因为这两个女孩，圆满了。 　　但还没走几步，就发现了正在大厅座位上休息的杨枫。李明城小吃一惊，一瞬间便能想到，这兄弟肯定是发现我在里边，才没进屋的。 　　按正常情况来说，一般人这时候早就慌了，起码也得心虚得很。不过他是李明城，而另一个，是杨枫。 　　心虚谈不上，但多少也有点儿不好意思。 　　“兄弟。”李明城走向杨枫，打着招呼，明知故问道，“怎么在这儿坐着呢？” 　　杨枫正刷手机刷的入神，闻声抬头，赶紧站起来笑道：“哦，那个...我...今天有点累，电梯太挤，我走楼梯上来的，想先歇一会儿。” 　　李明城听到杨枫这临场编出来有点语无伦次的谎话，盯着杨枫那无辜的脸，没几秒钟，忍不住轻轻“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杨枫一见，也跟着笑了起来。 　　“好兄弟！”李明城不禁把手搭在杨枫肩上，郑重地说了一声。 　　他知道，私探朋友的女人这种事，明显是自己理亏，但杨枫竟然还会帮自己找台阶。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个男人打骨子里就看不起女人，认为兄弟最重要，另一种是，他对兄弟的信任，已经达到了可以托付自己女人的程度，哪怕他明知这个兄弟还喜欢自己的女人。 　　杨枫显然是后者。对李明城来说，这种像书里写的一样的兄弟之情，正是他最期待却一直没有得到过的，他感受到杨枫对他的那理想中的信任，一时感动起来。 　　但其实对杨枫来说，真的没有付出什么，仅仅就是信任而已。不过这种男人之间有时不需要用多少言语点透的默契，他也是很享受的。 　　“老弟，着不着急看老婆？”李明城笑问道。 　　“哈哈哈，瞧你说的，哥，我有那么媳妇迷吗？”杨枫知道，李明城有话跟他说，正好，他也一样。 　　“那我跟你多说几句。”李明城比了个请坐的手势，两人坐下，继续说道，“上次咱俩电话里，只是谈了一些想法和意见，包括我们会尽力让你负责咱们的合作项目，换了那个贾总。这次，刘老总的意思，让我加快进度，而且希望争取到你的配合。” 　　杨枫眯起眼睛点了点头，也表情严肃地思考起来。 　　“也就是说，要真抓实干了。”李明城轻呼一口气，“刘老总上次见了你们董事长和贾总之后，怎么说呢...他认为黄永成他俩身上的官僚味道，和不诚恳的态度，不会利于我们的项目，可以说非常失望，但他信我，也就信我推荐的你，所以他命令我，想办法以最快的速度换掉贾一清，不择手段！” 　　“不择手段？” 　　“对，如果他不服，或者反抗，甚至可以毁掉他。” 　　杨枫一听，很想心中暗喜一番，因为这实在是太符合他的计划了。以前他和李明城最多只是说到第一集团会想办法让他主管那个合作项目，从来没有说要把贾一清弄到什么地步，毕竟贾一清和第一集团无冤无仇的，而真正从情感上就饶不了贾一清的，是杨枫自己。 　　所以他按下心动，问道：“哥，恕老弟多句嘴，对你们第一集团来说，最多只要把他踢出项目就行了，怎么会有毁掉他的想法呢？” 　　“刘老总的魄力你可能不太清楚。不妨碍他的，他无限宽容。”李明城笑着轻叹口气，语气中颇有几分敬佩和感激，“就像我那次背着他，还借用他的威严，撒谎帮小穗儿从会所里出来，这可是个非常严重的错误了，但他愣是一点都没追究我。” 　　“那么，妨碍他的...”杨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清楚干净，不留后患！”李明城声音不大，却让杨枫感到一丝寒意，“不管有没有个人恩怨，只要你挡路，那对不起。” 　　杨枫摸着下巴，叹道：“此等魄力，这要放在古代，就是一世枭雄啊！” 　　又一琢磨，皱眉接着问道：“但是，假如人家贾一清很配合的就退出了呢？” 　　那不就没理由对他怎么样了吗？这可是杨枫最担心的问题。 　　“依我看，他不会配合。”李明城轻笑道，“刘老总一眼就看出来，你们董事长黄永成，和这个贾一清，都是非常要脸的人，也是非常势利眼的人，到手的好处，怎么会轻易让出来？更何况，这个项目本来就是你谈成的，他们把你换成了贾一清，再换回去？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而且退一步讲，就算贾一清想妥协，黄永成也不允许，因为黄永成信他，不信你，他一定会用他信任的人。 　　“当然，理论上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提前先把黄永成和贾一清喂饱了，好处给足了，让他们同意你来管合作项目。” 　　“送礼呗。”杨枫道。 　　“嗯。但是，这第一，你想想有老虎给兔子送礼的吗？以第一集团的体量，我不吃掉你，就是我的仁慈，我还上杆子给你好处？第二，黄永成和贾一清两个人，真的能喂饱吗？就算喂饱了，到时候看着你杨副总管着这么个好项目，他们不会眼红，不会给你下绊子？” 　　“有道理......”杨枫像个捧哏似的回应着，心里是越来越欢喜。 　　李明城把手放在杨枫大腿上拍了拍，笑道：“老弟呀，愚兄这些话，可是把我自己给你抖搂干净了，一点儿不剩啦！” 　　杨枫马上明白，握住李明城的手，毅然道：“哥，但凭驱使，绝无二心。说吧，都需要老弟做什么？” 　　“先不急说怎么做。”李明城道，“你我虽然认识时间短，但相见恨晚，现在我相信已经是非同一般的兄弟了。即便如此，在这件事上，咱俩也必须先在思想上统一战线，如果不说清楚，将来可能事不成还会遭反噬。” 　　“我明白的，哥，兄弟我听你的，你指哪儿我打哪儿。”杨枫再次表着忠心。 　　“别这么说。”李明城摆摆手，“你现在在建成公司管纪委和监事会，你之前又在上级任职，你有你的人脉，完全可以自由发挥。只要在重大行动之前，方便的话我们俩互相沟通一下就行，当然不方便的话我也理解。” 　　说完，李明城又轻笑道：“兄弟，刘老总从来没有见过你，是我一直在推荐，他相信我，这对我来说非常荣幸。这件事办好了，咱哥俩的事业都能更上几层楼，办不好，以后愚兄失了刘老总的信任事小，将来对你，我可能也就心有余力不足了。” 　　杨枫不住地点头，心说，这两句话才更能代表李明城的真本事啊。表面上说的都是为了杨枫，其实是李明城拿杨枫在刘老总面前打了个赌，如果赌输了，他肯定也不会好过，所以李明城是一定要鞭策杨枫的，为杨枫，也更为自己。 　　看来以后要紧张起来了，杨枫心想。 　　此时李明城脑子里，又想起刘老总提起的那句话。 　　“如果让这个杨枫当建成公司的董事长，可不可行？” 第170章 拒绝涩涩 　　这个世上，有些人大概就像是天选之子，天生就命好，不仅从小到大没有受过什么大的挫折，想做的事也是几乎一做就成，想要的东西也是不用很费力就能得到。 　　在小穗儿眼里，杨枫差不多就属于这种人。 　　上学的时候，杨枫不用下苦功，就能考得还不错，而小穗儿当时还是方长远，那是用过吃奶的劲儿去努力，最后也只是偶尔才超过杨枫两次，从结果来看两人差距还不大。 　　但等大学一毕业，两人一起考公，考证，杨枫是考一个过一个，而他，是几年也没考过一个。就这个问题，杨枫和小穗儿真心都认为，并不是智商原因。 　　可能有运气，也有心态，还有性格原因，方长远做事容易较真，认真，自己给自己压力，而杨枫做事，也不是不认真，但他从来都想得开，不跟自己较劲。当然，用方长远的话说，杨枫没有经历过他的挫折，想得开属于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也不能说方长远在找借口，因为杨枫真的了解方长远曾经的压力，比如那三家风险企业之后，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比方长远想得开。 　　但老天爷似乎不管这些，他只愿意把运气给杨枫这种乐观的人。 　　和李明城交谈后，杨枫更乐观了。李明城今天透露的信息，出乎他意料的让他惊喜，怎么就自己正想着如何利用李明城的能量来搞黄永成和贾一清时，李明城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他下午犹豫之后没有给李明城打电话，真是犹豫对了，如果是他先给李明城打电话主动表露想法，那么自己的姿态无疑要比现在的情形低，关系再好也是一样。现在就不一样了，虽说两人的目的一致，也都同心协力，但现在，是李明城有求他的成分。 　　他倒不会傻到去拿捏李明城什么，只不过，多占据着一点主动，就多一分自在。 　　两个男人又聊了一些细节，杨枫一抬头，发现小穗儿从病房门口走了出来，同时，小穗儿也发现了他。 　　因为李明城还在说话，所以杨枫只是笑着冲小穗儿招了招手。 　　“你们俩，怎么在这儿坐着呢？”小穗儿走了过来，有点纳闷。 　　杨枫听到这个和刚才李明城问的一样的问题，不禁笑了出来。 　　“女生的病房，男人怎么好老是在里边呆着啊。”李明城呵呵一笑。 　　“我们谈点男人之间的事儿。”杨枫解释道。 　　“哟哟哟~”小穗儿一听杨枫这话，不免受到一点小小的刺激，看来，自己融入了女性的角色后，已经完全没资格参与所谓“男人之间的事”了吗？ 　　她可不想这样。 　　李明城笑笑，知道自己不便再打扰小两口，就起身告辞了。 　　杨枫好奇地问，病房里有厕所，小穗儿还出来干什么？ 　　“我看看有没有值班的医生，想问问出院手续和费用报销的事儿。再说了，你一天到晚憋在病房里不闷得慌啊，我出来溜达溜达。” 　　“可是医生说过尽量别跑远了，免得有事找不到你。” 　　“哎呀好啦，看到你我也就不用溜达了，明天周六，你不上班吧？办出院手续的事儿你就帮我跑了吧！”小穗儿调皮地一笑，拉起杨枫的手，“走，跟我进屋！” 　　一向喜欢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小穗儿，忽然发现，指使别人的感觉，真香。 　　以前是男人的时候，但凡有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被别人帮了，她都有种负罪感，所以绝对不会去指使谁做什么事。小穗儿知道，这种会给自己增加负担的自觉，来自于父母长期的教育。 　　小穗儿其实是不会把指使杨枫当成习惯的，只是今天，杨枫一早就走，晚上才来看她，这本就让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结果，来了的第一时间竟是跟李明城谈“男人的事”，她觉得，要让杨枫做出一些补偿，即使她知道就算她不指使，杨枫也会主动帮她办了所有的手续。 　　杨枫很乐得见到小穗儿这个样子，能学会依靠自己的男人，这说明，她已经慢慢放下了那种无谓的自觉，这样，她也会更快乐更轻松的。 　　进了病房，小穗儿刚关上房门，就些许激动地踮着脚尖蹦了蹦，抱住了杨枫：“老公，我想你。” 　　“小可爱！”杨枫温柔地抚摸着小穗儿的长发，小穗儿这个样子，可是让他的心都有些化了。 　　她真的比以前更放得开了，杨枫想，以前她撒娇，几乎都是被自己调戏之后的被动反应，而现在这主动的...嘿嘿，这是调戏出了成果吗？ 　　“我会不会有点黏人啦？”小穗儿在杨枫怀里，柔声问道。她以前可是很不喜欢黏人的女生的，不过她想听听杨枫会怎么回答。 　　“这就叫黏人？”杨枫语气有些不屑，“你天天二十四小时挂在我身上才好呢。” 　　“好，那我就当老公的挂件儿！”小穗儿抬起头仰望着杨枫的脸，弯起了媚眼。 　　杨枫嘿嘿一笑，还没意识到这句话的含义。 　　“走，我们去卫生间吧！”小穗儿笑嘻嘻地就作势要把杨枫往厕所里牵。 　　“诶诶！宝贝你等等！”杨枫见小穗儿主动的有点过了头，慌了神，“你老公我还没回复元气呢！” 　　昨天晚上在卫生间那写出来指定被屏蔽的大战，已经让杨枫一滴都没有了，而今天他心里又有大事还没说，所以真心是没什么兴致。 　　“我逗你玩儿呢！”小穗儿噘嘴道，“你真把我当成本子女主啦？” 　　说是这么说，小穗儿压下自己小腹那说不清为什么就有了的微微的空虚感，心想，看来以后得先有点前戏才行了，女生太直接的效果果然很不好，而且，被拒绝了可能还会比男生被拒更丢脸。 　　而杨枫则控制着想笑的冲动，抚了抚额头，妈呀，这离本子女主可不远了，以后调戏这傻丫头要悠着点劲儿了。 　　看到杨枫搬了个凳子坐到离她并不很近的地方，小穗儿也嘟着嘴坐到床上，又抱起李明城给买的玩具猪，双腿不解气地来回蹭了几下。 　　不做就不做嘛，我想你又不是假的，干嘛还跟我保持距离？ 　　她稍微多想一点就能知道，其实杨枫是有苦说不出，他真的很想和小穗儿腻在一起，但是，对他来说，只要和小穗儿零距离接触，那效果，可是堪比**啊，忍不住的！ 第171章 布局 　　既然坏事做不成，那就说正事吧。 　　“你俩刚才在外边密谋什么呢？” 　　小穗儿恨恨地冲杨枫噘嘴，她把杨枫拒绝她的热情的恨意也叠了进来。这次她打算好了，就算杨枫说什么男人之间的事儿，她也不放过他，一定要问清楚。 　　“这个...”杨枫挠了挠头，果然不想说，“你不知道可能不是坏事，要不还是别问了吧，正好今天公司里有件大事，我跟你说说......” 　　不想让小穗儿知道和李明城商量的事，也是想保护她，避免把她卷进来。另外，杨枫还有个小心思，他实在不想看到现在这么活泼的，阳光的傻丫头，再为勾心斗角而费神了，如果能一直让她保持现在这个天真的样子，该多好啊。 　　那个方长远，就是被这种混账事给逼死的，现在到了自己能保护她的时候了，他怎么能把这些焦虑再传给她呢？ 　　“不行，你今天必须说！”小穗儿不依不饶，“别跟我扯什么男人女人的事，也别说什么‘说了就不灵了’，反正我今天就是要知道。” 　　杨枫忽然喷笑，呦呵，小妮子今天很强势嘛，不管是刚才想拉我做坏事，还是现在逼着我说正事。 　　她这个样子，还挺新鲜的，杨枫笑眯眯地欣赏着。 　　小穗儿蹙着秀眉对上杨枫的视线，有些疑惑，他看不出来我在冲他发小脾气吗，怎么还这么色眯眯地看着我？ 　　哎呀真是讨厌，被这么盯着真不自在，还不如直接上了我呢。 　　“公司里有啥大事？”小穗儿歪过头去避开杨枫的眼神，又往回瞥了一眼，“你们密谋的事也得说，早说晚说都要说！” 　　“好好好，我说，反正公司的事跟我和李明城说的事也是相关的。”杨枫稍琢磨了一下，说就说吧，就算她都知道了，被卷进来了，我也会保护好她。 　　小穗儿见杨枫妥协了，瞬间收起了小脾气，盘起腿，探着身子，一脸期待地看着杨枫。 　　“你曾经当过法定代表人的三个子公司，还记得吧？” 　　“嗯，怎么了？”小穗儿知道，作为方长远的那个他死后，这三家公司的法人，分别被三个副总分担了。 　　“今天管理层开会决定，这三个公司的法人，又都变成你了。” 　　“什么？！” 　　小穗儿闻言，五官几乎都皱在了一起，好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令人震惊的消息。 　　蹊跷的事先放在一边，小穗儿的第一反应是，难道他们都知道我是方长远了？这么精准的就把这三个烫手山芋还给我了？ 　　身份的暴露，才是她变成小穗儿后，最害怕发生的事情，没有之一。 　　当然，用理性稍想一下就明白，这是不可能的，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只有父母，杨枫，和小五，哦，还有师父周大勇，中医老倪头......好像，也不少人了，但，绝对都是信得过的人。 　　那建成公司怎么会对我如此精准打击呢？ 　　“领导们想把风险推到底层员工身上呗。”杨枫说，“会上，几位领导可是对你大夸特夸，说你刚刚上班的年纪就懂得怎么办好职场的事，尤其是黄永成和贾一清，还开玩笑说以后小麦就是麦总了。” 　　“哈哈哈哈哈！”小穗儿又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大声苦笑出来，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气的，说话都破了音，“这是什么，宿命吗？打死我也想不到，我换了个身份甚至性别，还是摆脱不了被他们整死的命运吗？” 　　当初方长远被任命第一家子公司负责人时，贾一清等人就会开玩笑叫他“方总”了，如今，故技重施，他们还拿这一套来忽悠现在身为一个女孩子的我，还一下子三个！ 　　还麦总，我看是锅总吧！ 　　你们换个人折腾行不行啊！小穗儿在心里咆哮。 　　小穗儿感觉像是一下子接了三个百斤的秤砣，DuangDuangDuang！压在了她的背上，立马连喘气都沉重了起来。 　　不过，以前他们对方长远，如果说像是温水煮青蛙，让他最后想逃逃不掉，那现在就像是直接把她丢进了开水里，立即跳出去，虽说也得掉层皮，但起码不会伤筋动骨。 　　“哼，无所谓。”小穗儿冷笑道，“大不了我辞职，不就两三千块钱么？到时候枫儿哥，你养我！” 　　第一次听到小穗儿主动说这样的话，竟然是在这种气氛，杨枫并没有多开心，只是干笑了一下。 　　“养你当然没问题，但是媳妇儿，这次你还真先别急着辞职。”杨枫表情认真，说出了自己的猜想，“这个事应该不止是他们想要甩锅这么简单，黄永成像是在布局。” 　　“布什么局？”小穗儿听着杨枫冷静的声音，自己也稍微镇定了些。 　　“我也是好好想过的，我猜，他们是想借机探明我，还有你，入职的目的。” 　　小穗儿挑着眉毛，表情显然是不太明白。 　　“我跟你说过，我来建成公司，是带着特殊任务的，虽然这个任务并没有明确要办谁，但黄永成和贾一清他们警惕起来，也是很正常的，因为我来的时机太巧了，太突破常规流程了。” 　　“这个我也想得到。”小穗儿说道，她知道更想听的在后边。 　　“但更巧的是，你跟我是同一天入的职，而且入职也同样很突破常规流程。” 　　“确实，一个妓女，一下子到国企吃皇粮......”小穗儿哼笑一声。 　　“黄永成他们不信这只是巧合，所以，怀疑你是不是也有什么目的，就说得通了。”杨枫笑道，“这是我把你连累了。” 　　小穗儿一挥手说：“去去去，别说那没用的，你接着说。” 　　“但是他们查不出来，所以，就想通过一些操作，来逼我们现形。”杨枫分析道，“就拿这三个公司换法人的事来说，他们给自己甩锅，忽悠新人，说看好你，要重用你，很可能只是表面现象。 　　“我想，我和你有不平常的关系在公司里已经不是秘密了，而他们的真实目的就是扔这一块石头下去，通过对你下手，然后等你和我只要有一个沉不住气，自己浮上来，另一个不会没有反应。就算最后咱俩表现都很好，沉住气了没有给他们把柄，也还有那三个风险企业挂在你身上兜底。” 　　小穗儿好像明白了，但还是有点不解：“你的意思是，我辞职还是不辞职，对他们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那如果我辞职了，你自己沉住气，不要有什么表现，他们不也没得到什么吗？” 　　“那么他们大概会把这三个企业，再安到我身上吧。” 　　“喔...也对，到时候如果你被逼走，他们就少了你这个隐患，你不走，他们就可以让你继续担着那三个企业的隐患。”小穗儿轻轻点着头。 　　“就是这个意思。如果我走了，他们一人担一个企业，或者再让底下的员工负责法人，压力就小得多。” 　　“他们还没看到你的威胁，就已经出这种损招了。”小穗儿有些担心，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杨枫呵呵一笑，坦白道：“那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了。这就是我和李明城今天谈的事。我曾经跟你说过某人要完蛋了，其实就是贾一清，但当时那只是我个人的计划，最多也就动动贾一清这一个人。而有了李明城的参与，我们可能，我是说可能啊，把整个建成公司给......” 　　“给弄倒闭？你俩？这么厉害吗？”小穗儿侧头问道，语气里尽是不可置信。 　　“什么倒闭，我是说给建成公司翻个天——管理层大换血。要倒闭了咱们不就失业了么？”杨枫笑道。 　　“我会失业，你的身份，不会，到时候还是你养着我。”小穗儿嘿嘿笑道。 　　“嘿，傻丫头，怎么今天突然开了窍了？” 　　说一次可能是玩笑，多次可就大概率是真心话了。 　　“谁不喜欢被养着啊，只是我之前男人的尊严，会让我不好意思嘛。”小穗儿摸了摸鼻头傻笑。 　　杨枫见状，不禁坐到小穗儿身旁，抚着她的手，半开玩笑地说：“养可不白养哦，你得给我相夫教子，你愿意？” 　　“你对相夫教子到底是有多大的执念啊？”小穗儿瞥他一眼，羞赧一笑，“再说，第一次那天，我不是都说过了愿意嘛......” 　　杨枫乐的把小穗儿抱在怀里，心里不禁感叹，相比昨天，小穗儿今天改变了不少啊，昨晚的卫生间一战，效果这么显著吗？ 　　同时他也觉得很奇妙，怎么跟小穗儿在一起，每次无论聊什么正经话题，最后都会互相温存起来？ 第172章 小穗儿请战 　　“你老实告诉我，今天你是不是有点那方面的冲动？” 　　杨枫在怀中轻搓着小穗儿的脑袋瓜，并没有其他咸猪手的行动。 　　真是个直男的问题！小穗儿心想，这怎么好意思那么直白地承认嘛。 　　可是要说没有，她又怕他当真了，唉，回个这么简单的问题还得考虑男人是怎么想的，做女生好难哦。 　　“哼,我不知道。”小穗儿这样回了一句，脑袋却往杨枫怀里又钻了钻，心说，这么回答够明显了吧，可别再逼问了。 　　“你不知道啊？我知道。”杨枫忍俊不禁，“可是...你安全期过了吧？” 　　嘶~糟糕，我怎么给忘干净了......小穗儿顿时有点后怕，幸亏杨枫今天没有答应。 　　但怎么能承认自己忘了呢，那岂不是说明自己是个不合格的女生么？ 　　“过了也没关系，万一中奖了，正好我体验一下那种刺激。”小穗儿嘴硬道。 　　杨枫像摸自家小狗一样摸了摸小穗儿的头，笑道：“小傻瓜，咱们还没领证，老公要对你负责啊。” 　　“其实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才放心跟你撒娇的。”小穗儿顺着杨枫的话，给自己找补。 　　没成想这次杨枫换了口吻，坏笑道：“那你应该知道，不想怀孕，咱可以用其他地方啊。” 　　什么？还想让我...小穗儿想起昨天晚上刚给了他“口头奖励”，到现在下巴还疼呢，就有点气不过，伸手往杨枫身上揪了一把。 　　“哎哟！”杨枫疼的叫了出来，赶紧求饶，“好啦好啦，我逗你玩儿的。” 　　确实，杨枫今天没有那个想法，小穗儿也差不多能看出来。闹完了，小穗儿还是对杨枫和李明城具体的计划有点好奇，因为她想不出，到底什么样的能量，能让建成公司直接大换血。 　　就算建成公司规模不大，但黄永成和贾一清等人可是把根扎得非常牢固，关系网说遍布半个B市一点也不夸张，他们已经和公司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融为一体了。 　　听小穗儿说出了疑虑，杨枫问道：“你知道国企要改制吧？” 　　小穗儿嗯了一声，点点头。 　　“这就是天时，我和李明城就打算借这股东风。”杨枫说道，“建成公司这几年的业务缩水，你应该也知道，原因就在于，公司管理层，像黄永成贾一清之流，他们想的是，反正公司也不大，没啥发展前景，还不如任内多给自己 　　捞些好处。导致现在就连B市政府都认为，建成公司是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但是又没有很好的办法，解散或者重组？那会造成社会动荡的。” 　　“那黄永成他们也知道大背景要改革，他们就不怕被革掉吗？”小穗儿问道。 　　“他们也不是一点没改，但是，第一，对他们来说，比起为了不被革掉而净化自己，还是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尽可能多吃多占，性价比更高。第二，他们有底牌，一旦国企改制真的威胁到他们，他们就会想方设法引导底层员工自发闹事，给社会稳定带来更大的威胁。这就是改革的难度所在。“ 　　“嗯，我在建成公司有过这种体验，”小穗儿回忆着说，“以前有个女同事，平时是个蔫儿茄子，后来因为什么事被领导气急了，直接不干了，还反手把建成公司告上法庭，导致公司差点损失了一百多万。” 　　小穗儿边说边想，其实要不是有贾一清和父亲方志中的牵制，这种事他也是干得出来的。 　　“对的，这种人你别看平时好像没什么积极作用，但你要把他逼急了，他爆发的负能量甚至可能让整个社会都为他买单。”杨枫说，“这就是黄永成有恃无恐的地方。有建成公司存在，他可以帮着维护稳定，要是公司没了，他就能把动荡放大很多倍。” 　　“那说来说去，难度这么大，你们怎么动得了他们？”小穗儿越听越替杨枫没信心，但她又相信杨枫和李明城应该是有办法的。 　　“所以说要给管理层换血啊，擒贼先擒王，只要搞定了黄永成和贾一清，改制什么的，都不在话下了。”杨枫说到这，感慨道，“这是大盘大棋啊，我都有点紧张了。” 　　小穗儿又问：“那在东风到来之前，你们不也得做很多准备工作吗？就像诸葛亮借来了东风，那周瑜也得准备十万只箭啊。” 　　杨枫神秘一笑：“哼哼，贾一清的情况早已经被我摸得透透的了，他的喜好，社交，甚至生活习惯，而且从纪委方面，对他不利的证据，我也有一些了，要不我怎么有自信整他呢？” 　　“哇...”小穗儿皱着眉，张大了嘴巴，“你这些事都是什么时候做的？” 　　她实在不敢相信，平时吊儿郎当的杨枫，天天和自己调情，竟然还能把事情做到这种程度。这样的话，一向自诩是个有能力的她，跟杨枫比起来，简直都像个笑话了。 　　杨枫笑道：“我的能量很小的，其实我个人最多把他弄个半残，但是有李明城和第一集团这颗炮弹，我愿意当个支点，把整个建成公司的蛀虫轰成渣渣。而贾一清，他可能最多只是个炮灰。” 　　听了这话，小穗儿一时分不清杨枫到底是谦虚还是狂傲。不过，杨枫描述的事情，好像一个惊心动魄的战场，激起了她灵魂深处的热血。 　　在硝烟中战斗，哪怕身死，这也是男人的浪漫啊。 　　何况身旁还有杨枫和李明城这样强大可靠的战友。 　　“枫儿哥，我也想参与进去。”小穗儿挺直了腰板，冲杨枫期待地眨着眼睛。 　　“嗯？”杨枫皱眉，“你参与个毛线。” 　　“我帮你们啊！”被浇了冷水的小穗儿一梗脖子，“我现在是董事长秘书，又成了三个风险企业的法人，我...我可以帮你偷资料，找黄永成和建成公司的破绽！” 　　杨枫听得笑出声来，拍拍小穗儿的肩膀，双手好像无意识地往下滑，捏了捏小穗儿Q弹的馒头，似乎想以此来告诉她，她现在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 　　“你突然干嘛？”小穗儿打掉他的手，将身子往旁边一侧。搞什么鬼啊，我这儿正认真地请求出战呢，怎么你画风一下子又变猥琐了？ 　　杨枫哈哈大笑，连胸部被男朋友碰一碰都是这个反应，还想着上阵杀敌？再说了，他之所以一五一十跟小穗儿把事情说清楚，就是为了让她对自己有信心，让她放心，从而避免卷她进来。 　　“宝贝儿，人家能把你提成秘书，你觉得是因为完全信任你？” 　　“喔，对哦。”自己在黄永成他们眼里，是有目的不纯的嫌疑的。 　　“所以，人家会让你一个二十岁的小丫头抓住小尾巴？” 　　“我二十六......”小穗儿反驳着，但声音却很无力。 　　“有第一集团兜底，这个事你就放心吧。”杨枫笑道，“所以别傻了，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 　　“相夫教子...”小穗儿失落地抢答道。 　　杨枫咳的一声，意外被自己的气给呛到了，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小穗儿，心里在冲她大声喊着：你又懂了，你又懂了！ 　　这里哪有相夫教子什么事啊，等建成公司变了天，事情尘埃落定，他俩还结不了婚呢，哪来的子可教。 　　他想跟小穗儿说的是，老老实实给我稳住，就按照平时的样子做好自己就行，其他的不用操心。 　　但小穗儿其实也不是胡口乱诌，她好不容易被吊起了男人的血性，这种怀念的感觉让她有些激动沸腾，结果被杨枫一盆“你是个起不了什么作用的小丫头”的冷水瞬间浇灭，惘然之下，没有多加思考，便用了这个这阵子提起过很多次的词，来表示认命了自己的女儿身。 第173章 出院琐事 　　一个人会做出什么行为，有什么想法，往往是看他受了什么样的刺激。 　　比如你要说一个女人太胖，她肯定马上想找个称称一称。你要说一个男人不行，他要么上来揍你一顿，要么回家偷着吃伟哥。 　　小穗儿别看她转生之前过得一直很不幸，但她的性格里从来没有“逆来顺受”四个字，这不，受杨枫的刺激，她又下决心重拾“武道”了——她也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决心了。 　　叫你说我没用！你等着，等我练出点儿模样来，遇到个匪徒什么的，还不是得我保护你！ 　　小穗儿愤愤地想着，脑海里已经出现了一个美救英雄的场景： 　　晚上，两人走在一条小路上，突然冒出几个劫匪，杨枫手足无措，吓得双腿发软，而身着短裙和丝袜的小穗儿则一个左正蹬，一个右鞭腿，很快啊，就把不讲武德的匪徒都打趴在地。然后，不理会打斗中弄破的丝袜，和被刮伤流血的一点点皮肉，抬起杨枫还在发抖的下巴，刻意柔声说道，老公，你没受伤吧？ 　　被一个弱女子护着，看你害不害臊！看你还说不说我没用！ 　　如果杨枫知道了她这个想法，肯定狂笑不止，还得大呼冤枉——我好像没说你没用啊，只是说你不需要参与这盘棋局而已......女人啊，总是爱在自己的思想里把事实添油加醋。 　　一夜无话。第二天，需要办最后的出院手续，小穗儿的病房在五楼，因为医院的周六日人流量大，杨枫等不及挤电梯，便五楼一楼，一楼五楼的颠来颠去了好几趟，等办完了，也出了一身汗。 　　“我妈我爸也真是信任你，住院不怎么看我，出院也不接我。”家伙什儿都搬完了，小穗儿坐到杨枫车里，哼了一声，替杨枫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只要来一个人，也不至于把你累成这样。” 　　“有你这句话，老公累死都值了。”杨枫握住小穗儿的小手，满足地笑道。 　　小穗儿与其说是关心杨枫，其实更是在发父母的牢骚，好歹也是住院啊，虽说是事儿不大，又有杨枫，但是两天三夜，除了当晚手术，其他时间只有母亲唐玉红在场了两个早晨，多少有点不受重视的感觉。 　　虽然理性知道父母不会不重视自己，但，他们这样的表现，就是会让自己心里不好受。小穗儿觉得，这并不是矫情，而是人之常情。 　　杨枫开着车，察觉到小穗儿好像有点蔫儿，扭头看了她几眼，便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还在抱怨咱爸妈吗？” 　　“唉，我哪有资格抱怨他们啊，我一个犯过天大错误的人......” 　　这语气，任谁一听都知道真心话是什么，杨枫笑笑，这丫头，现在说话都很少直说了，真是越来越有女孩子的样子了。 　　“我跟唐阿姨打过电话了，是我跟她说不用她过来了，”杨枫解释着，“你这儿的东西也不多，唐阿姨还要加班，我想就没必要兴师动众的。” 　　“怪不得她连个电话都没给我打。”小穗儿听了，这才怨气小了点。 　　不过，说到底杨枫现在名义上也还是个外人，因为一个外人的保证，就对自己女儿不闻不问了，这下小穗儿更加了解，母亲是多么信任杨枫了，简直就像信任自己的儿子一样。 　　突然，小穗儿一阵心慌，“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外人不外人的，让她想起自己忘了一件大事。 　　“怎么了我宝儿？”杨枫十分关切地扭头看了她一眼。难道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可是，这~么小的手术，不至于吧？ 　　小穗儿双手捂着嘴巴，眼珠子滴流乱转，她在犹豫，要不要跟杨枫说。 　　杨枫以为她是有什么不舒服，忙把车先停到一边，担心地问道：“怎么了？很难受吗？” 　　“没有没有！”小穗儿捂着嘴巴，狠狠摇了摇头。 　　“那到底咋了，你说话呀！”杨枫真的有点着急了。 　　小穗儿还是没说话，只是从装衣服的袋子里摸出一个不薄不厚的信封，塞进了副驾驶前边的储物箱里，然后才冲杨枫傻笑：“嘿嘿嘿，没事了！” 　　杨枫见状，便已经猜到了七八分，用信封装的，除了现金，还能是啥。 　　放下了刚才的担忧，杨枫瞥了眼小穗儿，一边伸手要打开储物箱一边说：“你给我塞了什么玩意儿？” 　　小穗儿拦住他，赔笑道：“没啥，就是...哎呀，就是住院费嘛。” 　　她知道，杨枫肯定不会要，所以不免有点支吾，但是，妈妈下的命令是，绝对不要让杨枫花钱。 　　倒不是对母亲多么唯命是从，是小穗儿自己也觉得，妈妈说的是对的。 　　结果，因为跟杨枫实在是太不见外，而且从昨晚提了两次让杨枫养自己，到今早杨枫跑腿办手续，她脑子里有种杨枫给我办事是理所当然的潜意识，一时就把费用这茬儿给忘了。 　　小穗儿十分惭愧，小脸也臊红了。她想，你算老几啊，恋爱期就敢让男朋友无条件为你付出这付出那的，你竟然这么没有自觉的吗？ 　　杨枫推开了小穗儿拦着他的手臂，呵呵笑了一声说：“咱俩也别推来让去的了，就算用暴力，你也推不过我啊。” 　　“别...亲兄弟，明算账！”小穗儿还是双手把持着储物箱的开关。 　　“哈哈哈，你说的对。”杨枫捧腹笑道，“但你是我兄弟吗？” 　　“我...!”小穗儿语塞。到现在这种关系了，再说自己是杨枫的兄弟，岂不是太牵强了。 　　“好啦，以后在你老公这儿，把你这种没什么卵用的自觉，收一收吧，乖！”杨枫摸着小穗儿的头，忍不住又加了句，“傻媳妇儿！” 　　“我...我是兼职！我兼职你兄弟和你媳妇，行不行？”小穗儿转了转脑子，想到这么个说法，但看着杨枫眯起眼睛，面露不善的笑容，赶紧又摇着杨枫的胳膊撒娇，“哥~我妈特意嘱咐了我的，要是被她知道是你花的钱，她肯定饶不了我。” 　　“好办！走，我现在就去改口叫妈，我看她还好意思拿我当外人不。”杨枫半开玩笑地说着，就要启动车子。屁大点儿事，他是真的懒得再纠结了。 　　“诶你？”小穗儿被这无赖的说法给逗笑了，不过她终于又想到一个理由，“枫儿哥，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我，你也一样不会让我花钱的，对吧？” 　　就算杨枫承认小穗儿说得没错，他也有点不耐烦了，他好想告诉小穗儿，你的身子，你整个人，都给了我了，我为你花点儿钱，怎么就这么不好接受呢？但真要这么说出来，又好像两人是某种交换关系似的。 　　“行，我收着。”杨枫无奈应道。 　　小穗儿像完成了一项任务一般，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对了，光顾着说这个了，我刚才就想问，你绷带怎么还不摘，伤口还没愈合吗？”杨枫说着就想摘小穗儿额头的绷带。 　　“算愈合了吧。”小穗儿模棱两可地答道，一歪头，躲过了杨枫的手。 　　“躲什么？我看看伤口啊。”杨枫既是出于关心，也有好奇。 　　小穗儿依然躲着，说道：“等我下午去做个发型，再给你看。” 　　哟！杨枫眼前一亮，看着小穗儿随手扎的这个万年不变的低马尾，不可置信道：“媳妇儿，你可真是越来越开窍儿啦！都有做头发的意识了？” 　　“哎呀，我才不愿意去理发店送钱呢！”小穗儿到现在仍然对一些女性不停换发型这种事非常不屑，她指了指额头说，“我是这个伤口太难看，想去做个刘海儿完全挡住它。” 　　“难看？至于嘛，我看看！”杨枫嬉笑着一边拨开小穗儿企图阻挡的手，一边说，“钱的事儿我可让你了，这事儿你得让我。” 　　听杨枫这么说，小穗儿有些泄气，不再阻挡，但还是嘟囔着：真的，丑死了... 　　杨枫可不信，他摘下小穗儿的绷带，拨开遮在伤口处的几缕发丝，细细一瞧，“嚯”的一声，嘴角慢慢上翘了起来。 　　原来，额头上那约莫绿豆大小的伤口早已愈合，经过主刀医生的“妙手”，现在的疤痕，呈现出了一个红润饱满可爱的心形。 　　“这多好看啊！”杨枫哈哈大笑，“这医生是个懂浪漫的！” 　　“我就知道你得笑我！”小穗儿夺过绷带，又给自己套上，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不是说形状不好看，但他这个弄得太...太刻意了，要是被别人看见了，肯定以为是我自己喜欢才弄的，跟纹身似的，多不正经啊，我倒宁愿是伤口原本的形状。” 　　“净瞎想。”杨枫笑着搂过小穗儿的头，提起绷带，在她的心形疤痕上亲了一口，“我可太喜欢了。” 　　“你喜欢也不行，我又不是给你一个人活着的~”小穗儿娇声说完，又把绷带归了位。 　　杨枫嘿嘿直乐，他似乎联想到了某个本子剧情。 　　如果不是有这个疤痕，等小穗儿自觉想到去换个发型，还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车开到了楼下，杨枫帮着小穗儿把行李搬上了楼。小穗儿父母都去加班了，家里没人，本想让杨枫多留一会儿，但杨枫却说他还有些要事，放下东西便走了。 　　那正好，我就上午去找师父专心练武，然后下午做发型，嗯，拉着小五一起，她肯定有经验。 　　等中午唐玉红回家，发现了小穗儿放衣服的袋子，掏出衣服正准备帮她洗洗，袋子里却掉出了一个信封。 　　唐玉红看着眼熟，捡起一看，这不正是那天她塞到小穗儿衣服里的钱嘛，纹丝没动。 第174章 第一次理发 　　当唐玉红拿着信封走到小穗儿面前晃了晃时，小穗儿那既震惊又有点惶恐的神情，让唐玉红觉得，这丫头，跟以前的儿子已经很不一样了。 　　唐玉红从那份震惊中猜得出，小穗儿肯定是把这钱给过杨枫的，只是没注意被杨枫又塞回来了。不过如果是以前的方长远，震惊也许会有，但绝不会惶恐，他会据理力争地向唐玉红表达一个意思：我不是没给，是他自己不要，我怎么防得住？ 　　而现在，小穗儿则是害怕没有完成妈妈的任务，会招来批评。 　　倒是乖了许多呢，还是女孩子养起来省心。 　　但是，儿子，我想你......唐玉红即使现在宠爱着小穗儿这个女儿，也仍然自私地希望，小穗儿能永远保留着方长远的痕迹，那样，她才会真正感觉，儿子从来没有离开。 　　有了这番感想的唐玉红，自然不会再因为这笔钱去批评小穗儿，她摸了摸女儿的头，安抚着她有些紧张的情绪，同时心里对杨枫又打了一个高分。 　　失了儿子，却多了一个承载儿子灵魂和记忆的乖巧女儿，还有个懂事的女婿，也算是...因祸得福？ 　　不过唐玉红可不敢大意，她见过太多明明谈得很好的一对儿，却在最后关头崩了局的，比如因彩礼钱谈不拢，闹得不欢而散。 　　不是信不过杨家，而是，生于忧患嘛。 　　“这些钱，你自己看着买些衣服吧。”唐玉红把信封拍到小穗儿的书桌上，“女孩子家，衣服可不能少哦。” 　　“妈，我不用的，你看我那衣柜，都满了，真的不用。” 　　她是真心不想再花爸妈的钱，她已经成年很久了，挣工资很久了。 　　唐玉红笑了笑：“男人和女人的衣柜可不一样。这个衣柜太小，你还是男人的时候能凑合用，现在可不行了，下午我给你收拾收拾，再腾出一块儿地方来。衣服呢，你看上了就大胆买！我知道你以前是个花钱很省的孩子，但是现在就好好享受女孩儿的生活吧，不要再委屈自己了。” 　　最后这句话，小穗儿倒是很喜欢听，不过她还是嘟囔道：“我自己也有钱...” 　　“就你那点儿工资？”唐玉红柔柔地斜了小穗儿一眼，“好啦，你要是不想拿，要不就我带你去买。” 　　“啊不用不用！”小穗儿连连摆手，“我买，我自己去买！” 　　跟妈妈逛街，那可是刻在灵魂深处的恐惧啊。 　　唐玉红一看这夸张的表情，佯怒道：“看你~这么讨厌让我陪你啊？以后你求我带你买衣服我都不去！” 　　“嘿嘿，不是的啦妈妈...”小穗儿赶紧赔笑。 　　“下午就给我出去，不许在家里窝着，听到没？”唐玉红说着，打量起小穗儿的身体，而后笑道，“你身材虽然丰满，但也精致，这样，你别总是买成年人的衣服，买些小女孩的，找找少女的感觉，嗯？” 　　说完，还翘着嘴角，期待地冲小穗儿挑了挑眉毛。 　　小穗儿惊得张开了小嘴，这还是我亲妈吗，她这是让我...培养自己的少女心吗？咳，我看买衣服的事还是缓缓吧，反正下午要去理发，也是要出去。 　　由于以前一直是短发，小穗儿的记忆中，每次理发都会被理完后的头发茬子折磨的很痛苦，扎肉不说，如果是深色衣服，陷在衣服里还不容易找出来，于是这次她特意翻出了一件以前的男装大白T恤，白里透黄的，邋里邋遢地就约了小五出来。 　　小五一听她竟然要主动做个发型，有些激动，因为这可是方长远向着女性化迈出的重要一步啊。 　　“染个色吧！”小五兴奋地建议。 　　“不要！”小穗儿嘴巴一噘，“黑色才最好看！” 　　“尝试一下嘛，很有新鲜感的！我请客！”小五想，她掏钱，她就有发言权了。 　　“不需要，咱才不崇洋媚外！”小穗儿给自己贴上个最高大上的标签，以堵住小五的嘴。 　　“嘿你个轴丫头！爱染不染...” 　　跟着小穗儿来到了理发店门口，小穗儿正要迈步进门，却被小五一把薅了回来。 　　小五指着这家说不上破破烂烂，但也是异常陈旧的老店，蹙眉瞪眼地问道：“你要在这儿理发？” 　　“对呀，我十几年都是在这理的。” 　　“姐妹，你要理板寸吗？还是小平头？”小五呲着牙，嫌弃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像是见到了什么恶心又恐怖的事情。 　　小五这么一说，小穗儿才想起，这十几年，确实没见过有年轻女孩在这家店理发，仅有的女性顾客，还都是上了岁数的。 　　“清醒点啊，你已经不是男人啦！”小五恨铁不成刚，就差咬牙切齿了，然后拉起小穗儿的手，“跟我走，我带你去一家专业做发型的！” 　　一边拉着小穗儿，小五一边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明明小穗儿自小就在B市这个偏大型的中等城市生活，自己才是从小在鸟不拉屎的农村长大，怎么现在，这丫头有时候土的...就像刚从坑里刨出来的似的？ 　　被小五硬拉到一家豪华气派的店面门口，小穗儿望而却步。 　　“走啊！”小五有些诧异，拽着不肯向前的小穗儿。 　　就算她没来过，在B市生活这么久，总不至于没见过吧？ 　　“这得花多少钱啊...”小穗儿嚅嗫着。 　　在她印象里，理发就是把头发剪短一点，最多给二十块钱撑死了，再多，那就是抢劫。哪怕她知道女孩做发型贵一些，可自己这只是弄个刘海儿的事，四十块，顶天了吧。 　　但是看这家店的气势，一进门，不撂下几百块，估计是出不来的。 　　“大姐！咱别像个村姑似的好嘛~”小五都央求了起来，指着小穗儿早就过时了的大破T恤，“穿的已经像村姑了，你还......哎哟，非逼我这个真正的村姑说出这样的话！” 　　见小穗儿还是要打退堂鼓，小五恨恨地咬牙，又搂又推的把小穗儿往里请，嘴里还说着： 　　“就这儿了，我请客，刚才那家店你想都不能再想！我不允许你这样对待小穗儿的......对待你自己的身体！” 　　此言一出，小穗儿的心里咯噔一下，有点不适，但她并不怪小五，因为本来就是她霸占的原主人的身体。这话也让小穗儿想起，自己最开始说过的，她要替原来的小穗儿活下去。 　　小穗儿轻轻拍了拍小五的手，微笑道：“好啦别推我啦，我进去就是了。” 　　小五自觉失言，瞬间有些局促，喃喃道：“小穗儿，我......” 　　她知道，自己脱口而出的这句话，有种“我是因为原来的小穗儿才跟你好，而不是你方长远”的嫌疑，恐怕已经伤了小穗儿的心。但她真的不是这么想的，实际上她早把这个方长远也好，这个小穗儿也好，当成了自己一个新的好姐妹。 　　“你什么你，你结账！”小穗儿冲小五嘿嘿一笑，昂首挺胸大踏步走进了这间高档理发店。 第175章 少女感 　　店内，是见到美女故作惊诧的店员，还有满脸期待的小五，和，懵逼的小穗儿。 　　为什么说懵逼呢，这种高档地方，对小穗来说，像...刘姥姥进大观园？ 　　但区别是，刘姥姥是这儿瞧那儿看，满满的好奇心，而小穗儿是大致扫了一圈，都看不太懂，就只想找到自己的座位和理发师，然后赶紧理发。 　　迎面走来一位时尚、精瘦的理发师，浑身散发着大概是洗发水的香味，举手投足尽显亲切，可在小穗儿看来却遮掩不住那程序化的感觉。当然，她知道，这并不代表人家不专业，只是，这种在她眼里有点娘娘腔的理发师，她提不起多少好感。 　　这应该就算是好多人口中的托尼老师吧？小穗儿想。 　　不知道是不是被小穗儿的长相惊到，还没等小穗儿说自己的想法，托尼老师就滔滔不绝地向她介绍她这样的美女适合什么发型，每个发型后边都跟着一大堆理由。 　　小穗儿一边敷衍着点头，一边扫到墙上一张短发海报。 　　托尼老师敏锐地发现这个美女顾客目光停留之处，又开始兜售自己的专业知识。 　　“这个是狼尾短发，属于偏中性的发型，帅气有加，英气逼人，不过小姐姐你长相这么甜美，虽然和这种发型可能会有一种反差萌，但我还是推荐您做一个清纯柔美的款式，这样和您的长相搭配起来，会让你的魅力有种相乘的效果，您觉得呢？” 　　小穗儿还是没有怎么听进他的话，她只是在想，这种又帅又好看的发型，是不是可以帮她在平日里找回一些男人的感觉呢？ 　　托尼老师当然不清楚小穗儿的想法，还在给她推荐着几款目下最流行的女式发型。小穗儿为了给他个面子，瞄了两眼，就又看起那个狼尾短发的海报。 　　老实说，人家推荐的发型，并不是不好看，如果自己看到其他美女是这些发型，她也会感到惊艳，但她觉得，都太女性化了。 　　“中性和帅气的我觉得和你并不是最搭的...”托尼老师还是尝试着解释。 　　其实，作为一个已经在头上玩出艺术的理发师，他早已不再局限于流行，和顾客自己的意愿了。因为流行不等于艺术，顾客自己更不一定懂审美，针对不同的顾客不同的头型、脸型和五官，搭配什么发型最美，最能扬长避短，他才是最懂的那个。 　　而眼前这个穿着不讲究，梳着最简单的低马尾的小姑娘，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一块正待匠人雕琢的上等璞玉，他想在她头上试的发型可太多了，长发，短发，直发，卷发，但唯独不很看好她中意的狼尾短发，这不需要理由，就是他认为不合适。 　　小五饶有趣味地看看托尼老师手中的推荐，再看看小穗儿盯着的那幅海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大概便猜到了小穗儿的想法。 　　想尽可能的多寻找一些以前的自己吗？当然可以理解，小五想，就是因为小穗儿这样，她才更喜欢她呢。 　　“我妹妹性格有点像假小子。”小五朝托尼老师笑道。 　　“切！”小穗儿瞥了小五一眼，对这个解释很不屑。 　　托尼老师也是有些惊讶，他瞄了瞄小穗儿那高耸的雪峰，心中自问，假小子一般不都是平胸吗？不过无所谓，就算是真小子，长得这么好看，我也要给你弄个合适的发型。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理发挣钱了，这是他对自己的成全。 　　小穗儿虽然有自己的想法，但她一直以来都耳朵根子软——不然也不会被贾一清忽悠着担了几年的高风险法人了。 　　于是最终，在短发和刘海儿的基础要求上，还是听从了托尼老师的建议，同意剪个少女感十足的蓬松一刀切。 　　妈妈刚说过的，让我找找少女的感觉，要不我肯定不同意，小穗儿倔强地想。 　　当看到镜子里头发已经初具形状，小穗儿一下子便感到一种清纯的初恋感，除此之外，还有种文艺气质。她想，似乎，还挺适合自己的。　 　　这是她转生之后，第一次来理发，看到这个从来没想象过的结果，小穗儿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托尼老师这边手掌翻飞，小穗儿则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因看到这个可爱的发型而产生的微妙心理变化。她思考起了一个问题。 　　三个月的时间，能让一个男人彻底地变成女人吗？ 　　她以为这段时间经历的那么多第一次，已经足够让她变成真正的女人。 　　转生后第一次穿裙子和高跟鞋，第一次洗澡看到并揉搓自己的果体，第一次以女生的姿态上厕所，第一次例假和痛经，第一次对一个男性有性别意识层面的好感，乃至第一次和喜欢的人同房......可以说，这些经历几乎已经全方位无死角的教会了小穗儿，何为女人。 　　但她没想到，这第一次看似不起眼的理个发，竟然也能让她萌生出一丝不同以往的女性意识。 　　本来她在看到那幅狼尾短发海报时，她还想，就算咱变成了女人，为什么不能做一个女汉子呢？但现在看着自己马上就成型的可爱短发，少女感，学生感，初恋感也愈发明显，小穗儿在微微的陶醉中调皮地想，如果有个能依靠的男人，为什么非要做女汉子？做个软妹子不香吗？ 　　一个人的精神，大抵是离不开现有的物质基础的，小穗儿的发型改变，似乎在内心填补了她缺失的少女时代，也似乎让方长远，成为了一个更为完整的女孩。 　　托尼老师虽然对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但仍挡不住他可惜那简短的长发，如果不是有太多人在场，他甚至想捡起一缕剪落的发丝收藏起来，阅“发”无数的他，极少会被顾客的头发吸引，也许是因为看到这个女孩的面容，爱屋及乌了吧。 　　期间，托尼老师除了对专业的把控外，也没少了推荐两个女孩办会员卡。 　　他自诩是真心为她们着想，像这种级别的女孩子，怎么不得两个月换一次发型，那来的多了，不办卡可就不划算了。从这个角度说，他也是不太想弄这种可以一次美一年的短发发型的。 　　“我看小姐姐你比较喜欢简约的发型，这样，过段时间你再来，我把发尾给你弄一下，弄个内扣，或者烫卷，会显得更加俏皮可爱。等再长长一些，我可以给你弄个慵懒系丸子头，不用担心，很便宜的！” 　　“这次多少钱啊？”小穗儿好奇问道。 　　“办卡的话这次可以打七折，二百。” 　　“二百！？”小穗儿差点没蹦起来，这和自己想象中的四十块可差太多了吧！ 　　小五赶紧凑到小穗儿耳边低语：“别给我露怯啊傻丫头！” 　　托尼老师见小穗儿这个反应，也解释道：“美女你放心，我们这价格不说最低，真的是很良心了，你这种发型，好多地方做就是七八百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买单，听我的！”小五冲小穗儿哼道。 第176章 喝晕了的杨枫 　　与小穗儿的悠闲相比，杨枫自从和李明城谋定了计划之后，便暗地里忙了起来。 　　搜集资料，联络上级同事，打探政府风向，几管齐下，只要是对付建成公司的，能给他用的全给他用上了。 　　当然，作为笼络人心的重要手段，酒局饭局，也自然比以往多了起来。 　　中午，借与老友相聚，约了自己在原单位的三五同事，聊起了感情和趣事。老同事们都羡慕杨枫能调任建成公司的副总经理——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嘛，就算不是鸡头，好歹也是建成公司的高管，比在上级单位窝着当个小科长，可有作为的多。 　　杨枫不在乎这些，但也连连点头称是，因为他确实收获了很多，虽然失去了一个好兄弟，但得到了一个好媳妇。 　　酒，会使人怀旧，会挑起人内心深处的遗憾。杨枫在酒局上没有喝太多，但晕晕乎乎，半醉半醒的状态，让他自得其乐，也自哀其伤。 　　他想他的兄弟了。 　　酒后，回到他的廉租房之前，他莫名其妙地又买了两个小酒盅，和一瓶酒。到了廉租房后，支起了那个不到半平米的简易小桌，摆上两个酒盅，斟满后，将其中一盅推到自己对面，好像对面坐着方长远一样。 　　人一喝晕，在完全醉倒之前，很可能会做出一些平时做不出的荒唐可笑之事，杨枫一介俗人也不例外。 　　“长远啊，你先听我给你说几句话。” 　　杨枫端起自己酒盅，一抿而尽，酒精的辛辣，让他不禁咂了一口。 　　而后吐着酒气，继续冲着对面的空气说道：“你不要笑话我喝多了出丑，因为...因为！咱俩以后，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小酌也好，痛饮也好，都不可能了！这次...就当是咱俩的最后一次！” 　　“你还问我为什么？”杨枫戏精上身，自设自答道，“你说为什么！女人嘛，不能老喝酒~” 　　说着，哈哈大笑，夺过对面那根本不会有人抢的酒盅，冲着想象中的“方长远”坏坏一笑： 　　“我替你喝了。” 　　饮毕，又将两盅倒满，还推其一到对面。 　　“别跟我说什么女人也能喝酒，我知道，你要强！变成女人了也不愿意输给我，呵呵，但是呀......”杨枫眼若游丝，嘴角上挑，故意轻声挑逗道，“你现在不是有任务在身嘛，你得给我生娃啊！” 　　“诶诶...别生气别生气！我逗你玩呢，你看你当真了，我自罚一杯！” 　　于是又将“方长远”那杯灌下了肚。 　　“你还记得不，咱们说过，将来各自成家，结婚生子，如果同性，就让他们做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异性，就结娃娃亲，哈哈哈哈，这回实现不了啦！” 　　“不说了不说了！真的不说生娃的事了！”杨枫好像又被方长远指责了似的，连连摆手求饶。 　　“之前吧，咱俩因为标榜是知己，有时候几个月也不联系一次，也不觉得生分，说实话，多长时间不联系，也真没有多想你。所以，你自杀好多天以后，我还不知道...我怎么配当你的知己呢...” 　　杨枫抹了一把脸，接着说：“我知道，我分析过就算我知道了也解决不了问题，我也知道你不会怪我，但是，我怎么可能不自责呢...嗐，伤心的事就不提了......你说也奇怪哈，以前咱俩那关系，不联系吧，也不想你，可现在呢，天天联系，还天天想你，你说这怪不怪，哈哈...” 　　“哦，你问我为啥想你，还不叫你？那我这不是正在出丑嘛，我能让你看见老公出丑吗，不能！” 　　如果此时杨枫旁边有个摄像机和导演，那么导演一定会十分满意杨枫这一条过的长镜头。 　　对着空气发挥，杨枫此时除了觉得有点好玩，更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但是，说的话都不是假的。不对小穗儿说这些话，是因为他本来就想看到小穗儿好好地做一个女孩，如果他再总是提以前，那不引起小穗儿的伤感嘛。 　　其实杨枫本质上，一边自导自演着，一边思考了一个和小穗儿理发时思考的很像的问题。 　　三个月的时间，足不足以让他在意识层面把一个曾经最好的兄弟转换成完美的女人。 　　虽然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已经是了，但要说和兄弟方长远一起的记忆没怎么打扰到他，那是绝无可能的。 　　不过就算他和小穗儿相处时，和方长远的种种涌现在他心头，这种矛盾也不会让杨枫感到不适，反而，他觉得很有趣。但这种建立在兄弟的不幸之上的有趣，一段时间以来，让他有种对兄弟幸灾乐祸的愧疚感，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定要让自己的兄弟，作为一个女性，幸福起来，这样，他自己也好心安理得。 　　就这样，杨枫又对着空气掏了半天心窝子，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瓶酒也下去了一半。 　　“不喝了不喝了，你老公我不胜酒力，晚上还有一场呢...”杨枫冲空气摆了摆手，坐着的身体也开始摇摇晃晃，他准备直接躺下睡觉。 　　还没站起身子，杨枫的手机响了。 　　费力的睁眼一看，是小穗儿的视频电话。 　　杨枫瞬间来了些精神，但是不多，酒精不允许。 　　“我亲爱的宝贝媳妇儿！”接了视频，杨枫醉眼迷离，还没看到小穗儿的样子，就恨不得一口气把所有的甜蜜称呼拼起来叫一个遍。 　　小穗儿也是常年混迹酒场之人，一下子就听出这货喝多了，但他的称呼也是实实在在羞到了她，因为旁边小五可听着呢。 　　“枫儿哥，你喝了多少啊？”小穗儿捂嘴笑道，还拍了拍旁边偷笑的小五。 　　“没...没喝多！”杨枫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半睁着眼睛，嘴巴已经快要跟不上思路了。 　　视频里的小穗儿没打算就这样放过杨枫，她直起手臂，把手机拿远了点，在镜头前轻轻晃了晃脑袋，冲杨枫柔柔一笑：“看出我哪儿不一样了吗？” 　　“嗯？哪儿不一样？” 　　杨枫几乎是拼了老命皱着眉头，脑门上都皱出几道深深的褶子，就为了把眼睛睁得大点。但当他勉强察觉到了小穗儿发型的改变时，嘴里已经秃噜出了这句没脑子的话。 　　小穗儿新作的发型被忽视，看着杨枫滑稽的神态，觉得既可笑又有点没面子，嗔道：“哼！我看就是在你面前放个母猴子说是你媳妇儿，你也认不出来！” 第177章 基情重现 　　小穗儿还没挂断电话，就转头偷着和小五说：“诶，没见过杨枫喝多的样子吧？走，咱们一起去嘲笑他！” 　　“你得了吧！”小五斜了她一眼笑道，“知道你跟我不见外，但是你男人你自己去照顾，我才不去呢。” 　　“谁说我要照顾他了！”小穗儿嘴唇微微翘起，“他在廉租房里，倒头就能睡，不需要人照顾。我就是想看他个乐子......” 　　“诶你快看你快看！”小五没等她说完，便指着小穗儿的手机屏幕，激动地说道。 　　小穗儿扭头看去，只见整个屏幕上都是杨枫东倒西歪的大脸，嘴撅着像是要亲亲，但眼睛却是完全无力睁开的样子。 　　“噫~~~”小穗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油腻吓了一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下意识就把屏幕赶紧贴在自己胸口。 　　这一下，小穗儿明白了小五刚才话的含义了。自己家里的男人的丑态，就算是再好的姐妹，也不愿意让她看见啊。 　　小穗儿拿起手机，不露痕迹地避着一点小五的角度，冲杨枫骂道：“你抽什么疯啊，吓我一跳！你等着，我马上到你那儿！先别睡着，一会儿给我开门！” 　　然后急忙挂掉了视频。 　　“小五，对不起...”小穗儿拉着小五的手，可怜巴巴地道歉，“我真的是想和你一起逛街的，但是杨枫这状态我实在有点不放心......” 　　女孩子做完发型，当然是想赶快秀一秀了，本来两人是说好了，从理发店出来，先让杨枫看看效果，然后就去逛街，看看新发型有什么新体验，结果在杨枫这儿，就卡住了。 　　但小五可比小穗儿反应快，她在看到杨枫醉酒状态的第一眼，就知道下午不能和小穗儿一起玩了。之前在会所，她可是处理过太多酒醉的客人了，那叫一个难伺候，所以，她也知道，小穗儿去杨枫那儿，也不一定能多好过。 　　“好啦！逛街咱们有的是机会，杨枫喝多了可不常见啊。”小五看着眼前这个换了个发型更加惹人怜爱的少女穗儿，不禁一边安慰一边打趣道，“不用管我，快去伺候你男人吧！” 　　小穗儿听了，七分感激，三分埋怨，感激小五的“深明大义”，埋怨的是，不管在什么节骨眼儿，小五总会挑一些比较容易让人误解的字眼儿来调戏她，什么“伺候男人”啊，多容易让人想歪啊！ 　　也许是怕等时间长了杨枫睡实了，就听不到自己的敲门声了，小穗儿跨上电瓶车，和小五打个招呼，就以冲刺的姿势飞快地离开了。 　　看着愣是把电瓶车骑出摩托车感觉的小穗儿的背影，小五心里笑道，这么为自己的男人操心，真是有个贤妻的样子了。 　　有个能为自己考虑，还能让自己操心的男人，肯定也是件幸福的事吧，小五有些羡慕。 　　当杨枫终于听到敲门声时，已经是小穗儿足足敲了三分钟之后了。 　　摇摆着下了床，开了门，杨枫第一时间就扑在了小穗儿身上，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哎呀你！我还没进门呢！”小穗儿嗔道。 　　由于杨枫直接卸了力，可以说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在小穗儿身上了。小穗儿勉强支撑着杨枫的身体，慢慢把他搀到床上。 　　就这么四步的距离，愣是差点跌了两个趔趄。 　　力到用时方恨小。对于女儿身的无力感，小穗儿还是第一次体会这么深刻。以往他在酒局散后，也搀扶过不少人了，从来没像今天这么吃力。 　　所以还是要加强练武，嗯......小穗儿脑子里闪过这个想法。不过，要她练成肌肉姐贵，也是万万不能的，那完全不符合她的审美，而且，杨枫也绝对不喜欢。 　　在床上收拾好杨枫，小穗儿看到小桌子上的两个酒盅和喝剩的半瓶酒，凭着与杨枫的默契和第六感，她大致猜出了杨枫刚才在干嘛。 　　杨枫从不邀请外人来他的廉租房，就算真有人拜访，半碟花生米都没有就只喝酒，也不合喝酒的规矩。没有具体的人，所以，他只能是和想象中的人对饮，那么这个人是谁，也就可想而知了。 　　对小穗儿来说，酒，也是最能激起她男人记忆的东西之一。虽然她方长远的死和酒有直接关系，但她并不讨厌酒，喝的颠三倒四，然后和人一起放肆地指点江山，即使可笑，也实在爽快。 　　“枫儿哥，你刚才肯定替我喝了好几盅吧？”小穗儿估摸着杨枫已经晕得听不见了，自顾自地说起来，还斟上了一盅，冲躺着的杨枫端起，笑道，“那我可得敬你一个了。” 　　一扬脖，一饮而尽，算是按着喝酒的规矩，回应了杨枫。 　　小穗儿有种感觉，好像喝了酒，那个原来的自己就会回来似的。 　　“哇好辣！”小穗儿呲着牙，用手在嘴边扇了扇风，凭借自己多年的喝酒经验，说道，“这酒肯定超不过三十块钱一瓶！” 　　“呵呵呵...”床上的杨枫发出一阵轻笑，但是眼睛还是没睁开。 　　“你听得见啊？”小穗儿有点不好意思了。 　　杨枫左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好像在示意小穗儿躺过来。 　　小穗儿也不磨叽，直接脱了鞋就躺到了杨枫身边，然后摸着杨枫的脸庞，若有所感地笑道：“枫儿哥，你是不是想我了？” 　　仰卧着的杨枫，无力地哼了一声，嘴角却是满足的笑容。 　　“那今天兄弟就陪着你。”小穗儿轻轻怼了杨枫一拳，“以后喝酒不叫兄弟可不行啊！” 　　嘴上是这么说着，但小穗儿心里明白，是她想为了这个男人，变成他喜欢的样子。 　　杨枫闻言，眼睛用力睁开一条缝，看着小穗儿，叫了声：长远。 　　“我在呢。” 　　“好兄弟，一辈子！”杨枫说着，便翻着身子，压在了小穗儿身上。 　　沉重的身躯压来，让小穗儿不禁发出一声闷哼，好嘛，这下杨枫成了自己的被子了。 　　这个家伙，嘴上说着兄弟，身体却对我的女儿身很诚实嘛。不过小穗儿清楚，一般醉酒的男人，是不行的，所以她并不担心。 　　“长远，你好软，我可以...这样睡会儿吗...”杨枫的脸贴着小穗儿，还贪婪地蹭了蹭，“要是压的你难受了，随时把我踹开...” 　　小穗儿伸出双臂抱住杨枫，抚着他的背，柔声道：“没事，睡吧，被你压着，我也舒服呢。” 　　于是这天下午，小穗儿就这样子被好兄弟杨枫压了两个半钟头。 第178章 独守空闺体验卡 　　不知是自己下午没有午睡导致的本身的倦意，还是被杨枫压得有点大脑供血不足，小穗儿感受着男友均匀地呼到自己脖子上的气息，慢慢也有了困意，睡了过去。 　　但这个体位，到底是杨枫要舒服的多，小穗儿就比杨枫先醒了。本来还指望他自己动一动，挪开身子，结果这家伙竟在小穗儿身上趴着睡得像个死猪，半天都不带动一下的。小穗儿无奈叹了口气，活动着胳膊腿儿，就这样玩起了手机打发时间。 　　其实一下子把他推开，真的没什么，也不是缺那点力气，但小穗儿她就是不忍心。 　　直到杨枫忽然醒来，意识到自己一直覆盖在小穗儿身上，赶紧歉意地起身时，小穗儿也并没像想象中那样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仿佛她已经习惯了，甚至杨枫猛的一离开的那一刻，她还不太适应。小穗儿心里自嘲，难道这就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嘛... 　　“你怎么这么傻啊！”杨枫起开身体，挠挠头，道完了歉，又用责怪的语气说道，“傻的让人生气了都！” 　　“我又没事儿~”小穗儿笑了笑，“再说了，为了兄弟，这点儿苦都吃不了吗？” 　　杨枫一听“兄弟”，不禁咳了两声，他虽然喝晕了，但没有失忆，小穗儿这声兄弟，直接让他回忆起从和空气对饮到冲着小穗儿叫长远还压在人家身上的全过程。 　　失态，太失态了！ 　　小穗儿看着一边揉脸一边拍着自己脑袋的杨枫，忍不住笑起来：“行啦，喝酒的人有几个没出过丑的，再说了就我一个人看见，你怕什么？” 　　杨枫嘿嘿一笑：“我是在懊悔啊，压都压上去了，怎么没借着酒劲儿来上一发。” 　　“当时我可是你兄弟啊，你下得去手吗？而且你喝了酒，不行的。” 　　两人斗嘴调情了一会儿，小穗儿最后说道：“下次想喝了，我跟你一起。” 　　“诶不用！你不用非得陪我。”杨枫以为小穗儿又是为他着想，怕他孤独，怕没人给他收拾什么的。 　　小穗儿也看得出来，笑道：“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说了你别不高兴，我是想看看现在的我喝晕了会是什么样子，还有就是，能找回多少原来的我。” 　　“哦~那我为什么会不高兴？”杨枫也有了兴趣，“我也想看，嘿嘿。” 　　“所以...我的发型怎么样啊到底！也不知道刚才睡觉有没有被压变形了...”小穗儿突然提出她想说好久的话题，“你还真是一直都没注意到啊，男人都是这样的吗......” 　　还没等杨枫回答，小穗儿自己就喃喃道：“好像我以前也是这样的...” 　　杨枫哈哈大笑，捧着小穗儿的脸，转着眼珠看了看：“特别可爱，更像个小妹妹了。” 　　小穗儿哼了一声：“不懂了吧，这叫少女感。” 　　“对对对，是这个感觉！”杨枫道，随即面露一丝难色，“不过，你这个样子，纯得让我好像不敢对你做坏事了，不敢亵渎...” 　　“出息！”小穗儿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有那么严重吗？” 　　但被杨枫这么夸赞，其实内心还是有点暗爽的。 　　“像个女学生，”杨枫说着，戳了戳小穗儿的玉峰，“除了这儿。” 　　“怎么，胸大点就不像女学生啦？”小穗儿道，“那本子里这种女主角多了去了。” 　　“有道理。”杨枫摸着下巴笑道。 　　“啊呸，不是！我不是说我就是...”小穗儿忙解释，“哎呀，我是说，你不用有什么不敢亵渎的想法，比如今晚，我就可以...可以来你这廉租房里睡...” 　　意思可谓是十分明确了——本姑娘自愿让你亵渎。 　　杨枫抱住小穗儿，心里满怀愧疚地说：“亲爱的，我真是好开心呀，但是...我晚上还有一场酒局，我...我...” 　　“啊？”小穗儿惊讶地直起身子。 　　一天两顿酒，她以前倒也不是没经历过，只是杨枫这个很长时间都没怎么喝的人，现在一上来就这么频繁，确实有点出乎意料。 　　杨枫向她解释了缘由，都是拉拢关系必须走的酒场。小穗儿当然十分理解，只是... 　　自己连着两次主动向杨枫求爱，都落了空...真的好没面子啊！她真是更加体会到了女孩子矜持的必要性。女生主动然后被拒，和男生主动被拒，那简直不是一个层面的感受啊——两者都体验过的小穗儿，自然是最有资格说这话。 　　小穗儿真想使劲儿捶一捶自己的小腹，怎么就这两天欲望这么明显呢，害自己出丑！ 　　“我...我又没说我晚上来找你睡就是为了那个...”小穗儿飘忽着眼神，嘴硬道，“那你再喝多了，我就照顾你呗。” 　　“诶？要不...”杨枫忽然想出个点子，“晚上你和我一起去？也见见我那帮朋友。”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小穗儿皱着眉噘嘴道，“不是说过嘛，我永远也不抛头露面，万一...万一...” 　　杨枫这才想起，万一，再碰到个小穗儿曾经在会所接待过的客人... 　　“呀，对不起宝贝儿，我真是喝晕了，把这茬儿给忘了。”杨枫歉意道。 　　小穗儿摆摆手表示不在意，他忘了，正说明他是真心不在乎她会所的经历，这正是她喜欢杨枫的一点啊。 　　又过了一会儿，杨枫看看手机，快六点了，马上就到他晚上约的六点半那场饭局了。 　　“宝贝儿，我得走了。”杨枫有些不舍，但他约的局，他必须提前到，“要不你也回去吧。” 　　“你那饭局，两个小时能结束吗？”小穗儿问道。 　　“差不多吧，不过有段时间没见，这次也许时间会长一些。” 　　“长一些没关系，可别再跑去第二场了！”小穗儿善解人意地笑道。 　　酒场上，吃饱了喝足了，牛皮也吹完了，然后接着去另一个地方继续嗨，就是第二场了。这第二场，有可能是歌厅，也有可能是足疗店，还有可能，是其他的...... 　　小穗儿这些年，对这些自然很懂。说起来，要不是这个“光荣传统”，父亲方志中也不会去会所见到她，她有可能到现在还身陷在那儿呢。 　　杨枫没解其意，挠了挠头说：“第二场...这个还真没准儿。” 　　小穗儿噘嘴道：“我就在家等你，你看着办吧！” 　　“在家？” 　　“咳！那个...在这儿，在你廉租房等你。” 　　小穗儿的脸微微泛红，把这个廉租房说成家，似乎是有点为时过早。 　　“嘿嘿，不是，你不回家吗？咱妈会着急的。”杨枫虽然这么说，但小穗儿的说法也是让他非常惊喜，男人在外奋斗打拼，一想到家里还有个美娇妻，那真的会动力十足啊。 　　“等你回来，我看你安稳睡着了，我再回家，否则我不放心。”小穗儿微笑道，“所以，你可不能让我回去太晚哦。” 　　小穗儿算是提前体验了作为一个妻子，等着晚归的丈夫回家的心情了。 　　又劝了劝小穗儿，但最后还是拗不过她的杨枫，眼看时间快要晚了，只能先一步离开了廉租房去赴宴。 　　看着杨枫关上门走后，小穗儿把酒瓶酒盅小桌板都收好，一个大字躺在了床上，点了个外卖，无事可做，玩手机也觉得没滋味，心里好像...空落落的。 　　这种空虚，大概只有杨枫才能填补，这不会就是独守空闺的感觉吧？ 第179章 第一集团的规划 　　周日上午，B市第一集团。 　　李明城正在陪刘老总在公司休息区打台球，台球这种没有多少运动量的运动，很适合商界人士玩耍，既放松了心情，又不妨碍一边玩一边聊些话题。 　　“刘总，隔壁S省的第二集团王总，想约您打高尔夫。”李明城看准一个时机说道。 　　刘老总弯腰架杆，嗤了一声，然后干净利落地打进一个花球。 　　“我知道您不喜欢高尔夫，但是为了生意，是不是也可以...尝试着学学呢？”李明城斟酌着词语，斗胆进言。劝一个领导去做他不喜欢的事，可不容易。 　　“学个屁！”刘老总声音不大，却透露着十足的不可辩驳，“我最讨厌高尔夫，连带喜欢高尔夫的都讨厌！” 　　也不知道是不是略有激动，他这一杆子打偏了。 　　轮到李明城了，他表面上从容地架杆，但看到往日泰山崩于前也不改色的刘老总竟然因为自己这么一句话，情绪就略显波动，自己也是有些紧张小心了起来。 　　刘老总一手拄着桌台，一手竖着球杆，哼了一声笑道： 　　“我跟你说过吧明城？其一，于我个人来说，我去了高尔夫球场就浑身不得劲儿，你说那玩意儿，说休息不叫休息，说运动不叫运动，给我的感觉就像...太监，男不男女不女的；其二，对大众和集体，乃至国家来说，球场占用了大片土地给所谓的极少数贵族玩乐，为人不齿！” 　　李明城一杆落空，心里笑道，他说的第一点，好像也适合台球，但第二条确实没法反驳。 　　他知道刘老总对与高尔夫运动有关的一切都不感冒，不过到了连带打高尔夫的人都讨厌的程度，他也还是第一次了解到。他本以为，起码为了谈生意，请刘老总逢场作戏一下应该是没问题的。 　　“那咱们跟S省第二集团的生意......” 　　这S省的第二集团虽然名字上不如他们的第一集团，但体量并不比它小，两家的生意，还是极其重要的。 　　“问问那个王总，能不能别高尔夫了，”刘老总毫不在意地说，“能换，就能谈，他要实在愿意打高尔夫，不想换，让他回他老家打去！” 　　李明城干笑一声，这下自己压力可就大了。 　　嗐，干秘书的不就是这个么。刘老总话说的简单又霸气，可要他李明城做起来，稍不留神就后果严重。 　　他总不能跟那边的王总说，我们家刘总不喜欢高尔夫，您看换一个娱乐项目吧。毕竟刘老总气魄归气魄，但还没有资格对同体量的其他集团老总这个态度。而难做的是，李明城和王总沟通时，他明显能感觉到王总对高尔夫的喜爱。 　　难不成就因为两个老总对高尔夫意见的不同，这生意就黄了？ 　　就算刘老总个人真的不在乎，但他李明城作为一个集团大秘，责任心也不允许他协调不好这件事。 　　刘老总看出了李明城的为难，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明城啊，咱们现在，缺钱吗？” 　　“这...”李明城有点不知如何回答。 　　缺？好像不太符合事实。不缺？谁开公司不想钱挣得越多越好？ 　　“年轻人有些闯劲儿，想干事业，是好事。”刘老总一边架起杆一边说，“但你总有一天也会有我这种体会——这生意做多大是大啊？我就算做到首富，跟第二富，第二十富，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 　　李明城还是不很清楚刘老总想说什么，只好呵呵一笑，算是回应，然后继续认真聆听。 　　“做企业的要利益没有错，但如果做到了一定的实力，还是只想着利益，格局就太小了。”刘老总笑了笑，“我跟你说个实话，我现在就想着多给B市交点税，多为B市老百姓做点实事儿。” 　　李明城咽了一口吐沫，眉头微皱，有些不可置信，因为这话从一个商人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太冠冕堂皇了，一般人听了这种话，心里肯定会想：谁信谁是傻子。 　　“当然了，做实事最好也要有利润，我可不会一直赔本儿做慈善。” 　　听到这儿，李明城才呼了一口气，嗯，这才像刘老总，但，也同样很钦佩。 　　“所以再跟你透个底，你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急着催你建成公司的事儿吗？”刘老总说着，眼中竟流出一丝寒光，“吃掉它！为我所用，让它的政府背景变成咱们第一集团的政府背景，然后我们就可以硬碰硬地把B市那个违建的高尔夫球场复耕了，把土地还给老百姓和政府。” 　　B市有个高尔夫球场，占地1500亩，当时建起来的时候，是没拿到许可的，属于违建项目。但既然能顶着违建占用这么多土地，可想而知它背后的资本力量有多强大。 　　刘老总没有明说，但李明城知道，要和这股力量硬碰硬，即使对第一集团这种巨兽来说，也无疑将会是一场血战。 　　本来听得热血沸腾的李明城，被刘老总的最终目的又给震惊了一下，耗巨大力量达成的目的，竟只是为了回馈B市？ 　　他分不清刘老总的想法到底是出于对老百姓的爱，还是对高尔夫球场的恨，抑或是两者都有？总之，目前来看，刘老总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为民请愿对抗资本的战士。 　　“所以这里边的关键就在于，建成公司必须得听话，它想反抗，就不行！” 　　李明城有些明白了：“怪不得您上次说，让那个杨枫副总当他们的董事长可不可行呢。” 　　“对，因为放眼整个B市，符合条件的，能听话的国企领导，只有他。” 　　“可是，刘总...”李明城得知了整个事情的详细情况，有些忐忑地问道，“在您心里这么重要的事，我随便推荐了个人，您连见都没见过，就相信了？” 　　“很简单，因为我信任你。”刘老总向李明城投来一个沉稳可靠的眼神，心里却说，你能成最好，不能成，我也有另一手准备，不过现在就先不告诉你了。 　　李明城再次感动得无以复加，除此之外，他也终于弄明白捋清楚了刘老总对第一集团的规划。 　　与建成公司合作项目是第一步。 　　第二步就是通过合作，渗透并吃掉建成公司，使其优势转化为第一集团的自身优势，与B市政府连接地愈加紧密。 　　等时机成熟，再废掉B市以高尔夫球场为首的一批资本主导的民怨项目，得到战利品后重新利用、改造。届时，第一集团将会在B市乃至全省，在舆论、信誉和民心上立于不败之地，再无可望其项背之人。而集团再之后的发展，必将是更加一往无前，乘风破浪。 　　这么大的格局，李明城一经想通，便为自己曾经还为怎么扳倒建成公司的黄永成和贾一清而紧张而羞愧，现在看来，这两人只不过是刘老总为第一集团设想的道路上的两个随脚一踢就靠边玩去的石子罢了。 　　至于S省的第二集团的生意，刘老总不太在乎也就能理解了。 　　不过万事开头难，这第一步里，建成公司的副总杨枫便是关键之一，没有他，第一集团迈出这第一步的难度将几倍的增加。 　　而杨枫能来到建成公司任副总，又与方长远的死带来的震荡有着分不开的关联。 　　可以说，方长远当时的一念之差，竟撬动了整个B市的风云。 第180章 两个男人的双向奔赴 　　不知小穗儿如果知道自己竟是那只引起飓风的蝴蝶效应中最初扇动翅膀的那只蝴蝶，会作何感想，眼下，她的周围，还在被闺蜜、男友和少女感所包围，只是一个既普通又不普通的女孩罢了。 　　话说回李明城这边。聊完了整体规划，刘老总的口气轻松起来，闹着玩似的问李明城道：“你那个对象，现在处的怎么样了？” 　　李明城笑着叹口气，虽说话题是轻松了，但真要说起来，一样不容易。毕竟，刘总介绍的那位挺好的姑娘赵晓书，他没看上，反而看上一个妓女。 　　他这才想起，昨天晚上赵晓书还给他打电话来着，他没接，到现在也没想起来回人家一个。 　　刘老总一看便知，他给介绍的那个，没戏，虽然他并不是想要李明城这次就怎么样，但也是很关心这个得意部下的终身大事。 　　“你可别还不如我啊，明城。”刘老总状似谈笑地说，“我虽然没儿没女，好歹有媳妇，没人养老送终也有人做伴儿啊。” 　　李明城听得仔细，“养老送终”，虽说在现代已经不是生育后代的主要目的了，但刘老总这几年间可是有意无意提起过不少次了，他看得出来，没有子嗣，对刘老总来说，还是心中非常大的缺憾。 　　更令人敬佩的是，生不了孩子的问题，是出在刘总的妻子身上，而刘总本人，作为一个如此成功的企业家，哪怕再想要孩子，却自始至终忠于妻子，也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妻子的事情，甚至刘总的妻子都哭着求他去外边生一个，他都不干。 　　如果说刘总唯一的黑点，可能就是纵容旗下开着一家包含不正当业务的足疗会所了吧，但，要不是这间会所，李明城也不可能遇到小穗儿和小五这两个好女孩，所以说真的是世事难料，祸福相倚。 　　其实，作为不仅仅是刘老总秘书和部下的李明城，从自己还在基层和刘老总相识，到一步步被其提拔，培养，他非常明白刘老总对他倾注了多少心血，所以李明城对刘老总的感情，也早就远远超过了一般的上下级或者师徒的范畴。 　　他也不止一次想顺着自己的情感对刘老总说句心里话，但他有顾虑。 　　“怎么了你，明城？”刘老总看着有些发呆的李明城，指着球台，出声提醒道，“该你了。” 　　李明城赶紧哦了一声，架起球杆，但动作没什么力度，似乎是心里还在想着什么。 　　“有什么想说的话，尽管说，不要让我再看见你这种扭捏的样子！”刘老总笑道，“总不能是我刚才我说你别不如我，刺激到你了吧？” 　　“嗐，其实我是想说，我有没有伴儿的，真没那么重要，相比起来......”李明城咽下一口涂抹，随便怼出一杆，然后好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轻笑道，“相比起来，我倒更愿意给你养老啊。” 　　之所以要下决心，是因为李明城不想被任何人，尤其是刘总误解成他这么说是想认人家做干爹，贪图人家的家业。于是他即便说出这话，也刻意用一种无所谓的语气——因为严肃的语气，就像有所图似的。 　　“好小子！” 　　刚才李明城的一杆落空，轮到刘老总明明不用动，原地就可以架杆击球，却特意绕过来拍了拍李明城的肩膀，而后又回到原位，却是背对着球台。 　　李明城隐隐听到了抽鼻子的声音。 　　“妈的，天气凉了，估计是鼻炎犯了。”刘老总转过身，拇指按了按鼻孔，一边弯腰打球一边笑道，“明城，你刚才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万一我真让你养老，你再反悔，那岂不是亏死了。” 　　说罢还哈哈大笑。 　　这话一出，李明城立即激动万分，刘总的话，表面是劝他收回前言，实则是在试探，那自己当然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 　　“生我养我，供我读书的，是我爸。可进入社会以后，教我东西，让我成材的，又给我财富的，是刘总您。您二位对我来说缺一不可，我心里...早就把你当成我第二个父亲了。” 　　李明城虽有真心，但这种表白的话也自觉肉麻，只好击了一球以避免尴尬，实际心里也在突突地猛跳，不知自己的话，是否把马屁拍到了马脚上，是否触碰了刘总的底线。 　　若是寻常的马屁，李明城绝对有把握任谁都能给拍的舒舒服服的，因为那只需要技巧，不需要感情，而到了自己真正在意的地方，他却患得患失了。 　　又是一杆没进，但迟迟不见刘老总动静，李明城斗胆抬眼看向刘老总，没有表情，但见他的咬肌似乎是动了动，这个微妙的动作，要么是生气，要么是在压抑某种感情，李明城不敢妄下结论。 　　“刘总，该您了。”李明城赔笑，“我...我刚才话可能说的不合适，您别在意。” 　　“你如果这么说，那我再教你一点。不要一边说着这种重要的话，一边做着其他动作，这样会显得轻浮。”刘老总放下球杆，转身就走，头也没回地说道，“不打了，你收拾一下吧。” 　　李明城笑着摇了摇头，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热的脸颊，他大概能猜到一种很大的可能——刘老总训他是假，避免尴尬和消化感情是真。那么理性告诉他，他应该过一会儿，找个理由，去刘老总屋里找他，趁热打铁，生米做成熟饭。但是，他竟有些不敢，他怕万一，是另一种很小的可能，那自己去了，就是反效果。 　　也许无论多有本事的人，可能都避免不了瓦伦达效应。 　　此时，李明城忽然有种想要求助的欲望，以往有什么难题，他都有刘老总兜底，但是现在这个事儿，他意识到，自己没有可求助的人。 　　他想到两个可能，一个是赵晓书，对任何场合似乎都能妥善应对，但又被他否了，因为对刘老总说话，更需要的是真诚。 　　另一个是小五，小五哪怕有时表现会不完美，但那恰恰是完美的真实，遗憾的是，李明城自认与小五的关系还没有进展到可以把如此重大的私事相互交流的程度。不是不信任，而是两人之间还没怎么升温，徒然说起这么重要的事，怕是会让小五也有不适。 　　他从没想过会在这种问题上感到无助，他只能靠自己冷静。 　　与此同时，刘老总仰着坐在他的老板椅上，流下了两行热泪。因为，李明城终于说出了他心中所想。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刘老总，一个五十岁的成功男人，正在像一个少女期待心仪的男子主动表白一样，期待着李明城敲门而入，和他真正建立起父子之情，填补上他人生中最大的那块儿缺失。 第181章 真心和意图共存 　　武侠小说里经常会有这么一句话：哪怕再厉害的高手，也一定有他的弱点。 　　这话不无道理。 　　B市的商界巨擘，第一集团掌门人刘老总，正应了此话。这个铁腕男人，有能力，有魄力，有思想，有财富，但，较最普通的人却缺少一份最重要的亲情。不是不想要，而是命里没有。 　　多少次他会私下里瞒着妻子独自叹气，就因为没有儿子的遗憾，但他绝不会背叛妻子，甚至从没在妻子面前表露过，他怕妻子有心理压力。 　　但是能匹配得上刘老总的女人，又岂是寻常女子，丈夫想要儿子的心愿，和对她的心意，她早就知晓，所以她能做到，真心劝丈夫找别的女人生一个，她会当作亲儿子养大。 　　刘老总当然不同意，除此之外，他也因妻子的表态，而更加爱她。 　　所以，两人商量之后，才有了收干儿子的想法，但这个干儿子，一定不能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既然是想要当成一家人一样的相处和信任，那必须得品质和能力兼优，还真心会为他俩着想的人。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李明城。 　　但就算刘老总和李明城再亲近，要再多这么一层关系，不考察一下，不探一探，是不行的。 　　现在，令刘老总欣慰的是，他在椅子上刚刚擦完眼泪，李明城就敲门进来了。 　　“刘总，我...”李明城有些拘谨地坐下，双手来回搓着，视线飘来飘去，不知如何开口。 　　这个姿态惹得刘老总哈哈一笑：“明城啊，你现在这个状态，在我印象中，大概在七八年前你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才会有，后来，你虽然很年轻，但一直非常自信，哪怕犯了错误，面对惩罚，都很从容自若，这也是我特别欣赏你的一点。现在这是怎么了，给人的感觉好像你犯了天大的错误啊？”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李明城心想，我可能要多个爹了，能不紧张吗？我还没跟我亲爹商量过呢。 　　但是刘总现在却只口不提刚才他表白的心意，这让他心里有点没底，本来想好的词儿也不太敢说了。 　　见李明城仍然支吾，刘老总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思考着问了他一个问题：“明城，你说，这人到底有没有灵魂？” 　　“这....按现代科学来讲，应该是没有的。”李明城不很清楚刘老总的用意，只得用他认为的最完美的答案来解释，“但按道家思想，或者其他任何一个宗教，都认为有灵魂。” 　　“你说的这些我能不知道？”刘老总似乎不满意这套说法，“我是在问你，你的想法。” 　　这让李明城有点为难了，因为长期以来，他接受的环境和影响告诉他，重要的不是个人想法，而是如何回答问题能让对方更满意。而现在，他不清楚刘老总想要哪个答案。 　　不过这种为难其实也只是他对“完美”的一种执念罢了，他知道，无论他怎么说，刘老总不会因此就失望或者看扁他的。 　　“我认为有！”李明城不再犹豫。 　　“我也认为有，”刘老总轻轻呼了一口气，随后笑道，“你是不是有点纳闷我怎么问了这么个无聊的问题？” 　　“没有没有！我知道要么您是另有深意，要么，哪怕能跟您随便聊聊天，我也很高兴。” 　　刘老总呵呵一笑：“其实很简单，我在想啊，如果没有灵魂，那我挣再多钱，死了花不完，剩下的也不知道被谁霍霍了，有个屁用，就跟你从来没存在过一样。如果有灵魂，那我把钱也好，我的理念也好，传给我最信任的人，最能继承我的人，也算我没有白白奋斗一场。” 　　李明城点头同意，话说到此，他已经彻底明白了刘老总的意图和倾向了。 　　“我不喜欢磨磨唧唧的，我只问你，刚才你说的话，有几分真？”刘老总眼神犀利了起来，盯着李明城，“没关系，哪怕你只有一分是真，或者全是为了哄我高兴，也要说实话，我还是有这个胸怀的，不会因为这个怪你。” 　　刚才的话，自然就是李明城表明心意的那几句话。 　　“九分是出于感性的真心，还有一分...是出于理性，出于报恩的承诺和责任。”李明城没假思索。 　　刘老总的话里有陷阱，如果李明城说“十分真”，未免不真实，若只是说“九分真”，那么可能等待他的就是“原来你还有一分假意”。而现在这样回答，可谓是真心和马屁都让人挑不出毛病。 　　“好！那么，如果我要认你做义子，你怎么想？” 　　“早有此意！” 　　“先别急。”刘老总干巴利落脆地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却又降下了气氛的温度，“如果我告诉你，我的家业你一分也得不到，你还答应吗？” 　　李明城感觉受到极大的了侮辱，但他眉头紧皱，压下情绪，严肃道：“别说这个，就是我把我收入的一半都给您，我也心甘情愿，这么多年，我从您身上学到的东西，还没有教过学费！” 　　刘老总哈哈大笑，口气又忽然缓和：“一家人还谈什么学费？” 　　李明城听到这话，有些不敢相信地轻笑了起来。这样影响自己一生的大事，就在这几分钟内，定了下来吗？ 　　如果说在小孩刚出生时就定下义父子的关系，还能说是不掺杂利益，完全因为感情，那么一个中年人和一个青年人之间，就不太可能了，这个道理刘老总不可能不知道，但有些时候，你只需要断定一个人能忠实并真心地履行他的契约，就够了。 　　而现在，正是刘老总给第一集团的规划要起步的关键时期，刘老总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和李明城定下“契约”，自然也不会是完全因为感情需求，当然，两人的感情也都是真心，可谓是画龙点睛，锦上添花了。 　　李明城也看的明白——别有意图，并不一定就是贬义词，而别有意图和真心相付，也不是不能同时存在。 　　刘老总又说了一些相认的细节，比如要先取得李明城亲生父母的同意，还要让其作见证，办个简单的仪式等等。 　　李明城在难掩兴奋的同时，也深深的明白，自己和第一集团，已经更牢固地绑在了一起，除了自己那自由的灵魂感受到多了一丝小小的束缚之外，他知道，这并不是坏事。 第182章 开始头痛的麦总 　　就在李明城和刘老总共同做出了足以影响B市商界格局的决定时，杨枫也在抓紧做着他自己的工作，而小穗儿与此同时，却在为自己剪了短发后洗起头来比长发更轻松而庆幸。 　　也是了，蝴蝶效应中的蝴蝶，除了简单的扇动一下翅膀，便不需要再做什么了。 　　但这无法掩饰小穗儿胸大无志...嘶~不对，是胸无大志的心态。 　　不过，既然小穗儿已经任职了建成公司三家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那么就注定她在公司里不再普通了，而她的生活，也不会再平淡了。 　　因为是挂靠或者空壳公司，需要经常代替实际操作人去签合同，包括办理各项前期工作所需的手续，都需要小穗儿这个法定代表人亲自签字盖章。换句话说，当实际业务出了问题，第一个被惩办的，就是小穗儿，哪怕这个业务跟小穗儿半分钱关系都没有。 　　小穗儿当然十分清楚这就是个替罪羊的角色，但既然杨枫让她先忍一忍，那她就相信他。 　　连续几场大雨让B市降下了温度，宣示着夏天已然过去，转眼便已入秋。小穗儿在公司的日常，除了多了一些为三家子公司签字之类的事，还是秘书的那些活儿。 　　一段时间过去，董事长黄永成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过分的举动，这倒是让小穗儿为自己曾经误会他可能贪图自己美色才提拔她的想法有点惭愧，当然，偶尔被黄永成多瞟那么几眼身材和脸蛋这种事，对曾是男人的小穗儿来说，并不算过分，她很理解。 　　而李明城作为第一集团与建成公司进行项目合作的代表，也三天两头和建成公司的项目负责人贾一清一起吃饭，餐桌上推杯换盏，情投意合，共商前景，好不痛快。 　　杨枫，看起来还是那个人畜无害，没啥正事儿的，爱看《金瓶梅》的艺术鉴赏家，对了，在建成公司的员工眼里，这个杨副总似乎对董事长那个美女秘书的兴趣也越来越不加掩饰了。 　　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涌动着怎样的暗流，或者藏着什么蓄势待发的捕猎者，建成公司已经被麻痹了神经，就算贾一清最开始有所戒心，怕第一集团另有猫腻，现在也被李明城用手段弄的看不透彻了。 　　最先起波澜的，是小穗儿。 　　这天，建成公司的综合办公室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您好，建成公司。” 　　“啊，我问一下，你们建成公司那个方长远方总，怎么打不通电话啊？那个佳慧公司是他负责的吧？” 　　佳慧公司，正是小穗儿担任法定代表人的三家子公司其中之一。 　　“哦，那个方长远离职了，现在换了麦总负责佳慧公司呢，您记一下她电话，跟她沟通吧......” 　　等放下电话，另有一个年轻点儿的女员工笑道：“姐，人家小麦就是挂个名而已，你让他们找她，不是存心嘛。” 　　“别瞎说，什么叫我存心？人小麦多能耐啊，本来那么个身份，来了没几天，又是提大秘，又是当法人的，能力肯定特别强，有事找她再合适不过了。”接电话的女员工阴阳怪气道，“再说流程上也没错啊，她是负责人，不找她找谁？” 　　“也不知道领导们怎么想的，再怎么说，让一个小丫头连担三个风险那么高的公司法人，也太过分了。” 　　“领导的站位肯定比你高，你就不要操那个心了，哈哈哈...” 　　黄永成的办公室里，小穗儿正处理着自己秘书的工作，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请问是麦...麦总吗？”电话里是一个有些耳熟的中年男人的声音，表面上听起来很有礼貌，但语气却有些急切，甚至有些要责怪的意思。 　　自从转生以来，小穗儿就对陌生电话有些怵，哪怕她把原穗儿的电话号码换掉，也有些道不明的心虚感，但她知道，这种感觉来自于在会所的那段下九流经历。 　　但她的理性告诉她，有父亲和李明城的努力和操作，除非她被曾经服务过的某位客人面对面认出来，否则不会有什么问题，但被认出这种可能性是很小的，即便是贾一清，他也是通过查访和分析才确定了自己曾见过小穗儿。 　　所以小穗儿还是有些底气的，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底气，来自于她背后的男人。 　　“我是麦穗儿，请问您是哪位？”小穗儿礼貌地回道。 　　“啊？”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人一听竟是个沁人的女声，下意识有些吃惊，然后很快便恢复了状态，气息十足地问道，“麦总，这又快中秋了，我们那工程款，什么时候能给？” 　　小穗儿一听，长叹一口气，心说，真是阴魂不散啊！ 　　这个中年男人的台词，她可太熟悉了，在还是方长远的时候，他几年间都在处理那三家子公司拖欠工程款的事宜，欠款涉及的公司多达二十多家，而电话里这个男人，就是其中一个小工程的负责人。 　　建成公司的三个子公司本身并不是工程的实施主体，而方长远却只因是名义上的负责人，就要负责到底，这其中受了多少委屈，多少夹板气，那可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 　　油水，入了贾一清之流的腰包，而风险和委屈，都是方长远受着。 　　这个电话让小穗儿一下子想起了以前她早就受够了的那些事。其实按理说，她在刚被杨枫告知自己被任命了三家公司的法人后就应该能预想到这些事，但因身份的180°大转变，和对以往不幸记忆的报复性忘却，让她一时没去想这三家公司还有这许多啰嗦事。 　　“请问您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小穗儿维持着礼貌问道，自己却在苦笑。 　　“你们综合办公室给的，说现在是你负责着佳慧公司！”对方理直气壮。 　　综合办公室！小穗儿咬着牙，心里恨恨道。她知道，综合办公室的女人们明知自己没有实权，还把自己电话给了出去。 　　哼，她们知道，如果把主管领导的电话给出去，就是把麻烦推到了领导身上，肯定会挨批评，所以，只能可着我坑！ 　　如果是一般的刚入职场的小女孩，估计已经开始慌了，但小穗儿不同，除了有很多对付这种情况的经验外，她有的只是气愤和无奈，并不慌张。 　　“您看是这样，我呢，是刚刚被换过来的，只是在佳慧公司挂个名字，不负责实际业务，要不您再找找看是哪位领导管着的？” 　　抱着一丝希望，小穗儿用一种带着柔弱和害怕的语气，尝试着把这事儿推出去。 　　“我管不了那么多！以前我们联系你们建成公司那个方总，现在他电话停机打不通，我只有你的号码，你必须得给我们一个答复！” 　　中年男人有些激动地说着，不过结合小穗儿的语气，忽然想到这个小姑娘可能就是上层领导推出来给扛雷的，说话就软了几分： 　　“看你一个小姑娘应该是真不知道这些事，我们也不为难你，你赶紧去找你的领导汇报，别把这事卡在你这里。如果还是没有消息，那我们只能起诉打官司了，到时候你可不好受。” 　　小穗儿放下电话，感觉自己的精神都垮了几分。她前世就是被这些事一点一点磨灭了她生命里的积极性和乐观心态，如今换了性别和身体，竟还是甩不掉这些狗皮膏药，她一下子就想起了灵魂深处的某种疲累感。 　　也不知刚才想提醒那个中年男人，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不可能在这种事上有实权，起没起到效果，唉，不过就算起到了效果，她法人的身份也照样让她躲不开。 　　现在唯有寄希望于杨枫和李明城赶快开始他们的什么布局和计划，把她解救出来了。要不然，在中秋这个节骨眼上，等待她的，至少也将会是铺天盖地的催账电话，更别提衍生出来的更多的负面事件。 第183章 各有小算盘 　　子曾经曰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当女孩子的日子过的太幸福了，小穗儿对风险的预估能力明显退化，这导致她对自己的麻烦想的太简单了。 　　中秋是个催账的节点，这时候会有接二连三的催账电话，小穗儿虽然疲于应付，倒是意料之中。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还没过多长时间，这三家子公司，就看起来不仅仅是催账了，甚至，像是她的催命符。 　　“小麦啊，今天有好多人去政府上访告状了，你快去看看吧。” 　　“我去吗？”小穗儿指着自己，有点不可置信，“董事长，我...我没经验啊，而且，我手头还有很多工作呢。” 　　那些上访户小穗儿原来是经常接触的，甚至次数多了，其中有的人都跟她方长远时期快聊成朋友了。人家说，也理解方长远作为一个被领导推出来的扛雷的角色不容易，但他们的工程款也必须催，只能公私分明，没办法的事。 　　可即便如此，现在的情况，那几个“熟人”上访户，也不再认识现在的方长远——小穗儿了，之前聊出来的感情基础已经不复存在，而且他们几乎都是大大咧咧、不修边幅的中年汉子，黄永成等领导们也不是不知道，难道就真的让她现在一个娇滴滴的小丫头去应对一大群五大三粗的汉子？ 　　小穗儿不觉抽动着眉头，真要做这么绝吗？派一个黄毛丫头去解决这种粗犷的场合，这在B市信访史上可谓是绝无仅有了，黄永成他们就不怕被人笑话建成公司没人了？ 　　“手头的工作先放一放，信访是大事！”黄永成以一种教学的姿态教导着自己的秘书，“要把群众放在第一位嘛。再说了，人家告的就是你负责的佳慧公司，你不去谁去啊？” 　　“可是...”小穗儿面露难色，感觉话有点不好说出口。 　　她最在乎的倒不是这件事本身有多难了，而是...虽说现在天气凉了些，可人们穿的也并不很厚，自己一个女儿身，挤在一堆吐沫横飞的老男人之间，还要拼命安抚那些上访户的情绪，那将会是个什么画面！ 　　黄永成怎么能不知道小穗儿的为难，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认真地叮嘱道：“注意保护好自己，这是对你的考验。另外，他们见你一个小姑娘，也许态度会好很多呢。” 　　听了这两句扯淡的话，小穗儿咬紧牙，用力握着手中的笔，恨不能一下子戳到黄永成脸上。 　　对这些上访户用美人计？小穗儿心里又是嘲笑又是苦笑，她接触人家这么多年，深知对他们来说，唯一重要的就是拿回自己的钱，美人有个屁用，能变现吗？能领回家吗？就算能领回家，家里谁没个母老虎，人家能同意吗？ 　　杨枫还在公司，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媳妇要面临的困境。 　　小穗儿在出发前，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不找杨枫去了，因为她知道，如果一遇到困难就去找杨枫，那他俩的传言几乎就可以实锤了，再者，就算找了他，这件事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给他徒增烦恼。 　　可是，她的心里，真的好想让杨枫帮帮自己啊，哪怕只是几句安慰也好！ 　　但为了大局，她只能忍住，无奈，只得抓紧时间动身。 　　建成公司规定，员工外出办公，可向办公室申请公务车辆。小穗儿的方长远时期总是嫌这个申请过程太麻烦，都是开着自己的车出去办公，这次，她想了想，既然黄永成这么对她，那能占的便宜，干嘛不占？ 　　她这一申请不要紧，只是又惹了办公室几句闲话。 　　拿着小穗儿用车申请单的女员工，见小穗儿离开后，看着单子上边“外出事由”一栏写着“佳慧公司接访”几个字，不禁啧啧称奇：“看看人家小麦，干的都是男人的活儿，佳慧公司这是又被告了，她接访去了！” 　　另一个捂嘴惊道：“啊？这么个小丫头接访？佳慧公司那些上访户都是油腻腻的中年大叔吧，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你没看人家刚才表情非常淡定，就跟习惯了这种事似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有魄力，有本事！要不人家当大秘呢！” 　　“未必吧，也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场面呢，唉，我都有点可怜她了。” 　　“哟哟，小麦那董事长秘书可是主任级别，你才是个副主任，你还比她早入职三年，你可怜人家？”最先发言的那个女员工开着玩笑讥讽道。 　　“别看我副主任她主任，那要是让我跟她换，打死我也不换，她那个位置太危险了。”年纪小点的笑了一声，问道，“姐，看你天天酸人家，要让你和小麦换换，你换不？” 　　“我才不换呢，我又不傻！” 　　“哈哈哈...”办公室里哄笑起来。 　　黄永成办公室里，贾一清来访，汇报了一些跟第一集团合作的进展。 　　“小麦又不在？”贾一清问道。 　　“我让她处理信访问题去了。” 　　贾一清先是一惊，然后面露钦佩之色：“高，董事长你可真高啊！” 　　黄永成笑道：“高在哪了？你说说。” 　　“信访这种事，要跟很多外人接触，您这是尽可能让小麦增加曝光度啊，她以前干的那行当，只要有人能认出她来，她就毁了。”贾一清分析道。 　　“还有吗？”黄永成把身子往后一靠，问道。 　　“长得好看，没准安抚上访户的情绪能有奇效......”贾一清摸着下巴思索着。 　　“这我倒是没报希望。”黄永成笑了笑，“那群人，只要你不给钱，就是把观音菩萨送他们跟前，他们也不吃这一套。” 　　原来，小穗儿所想的美人计行不通，黄永成也早就明白，只是他有更重要的目的罢了。 　　“可以借此看看她的表现！”贾一清一拍手，“这种事挺棘手，如果她从容不迫，处理得还行，反而更说明她很可疑。” 　　黄永成点了点头，但没了刚才的笑容，叹息一声说道：“小麦来咱们公司，如果不是来的不明不白，我还真挺喜欢她，年纪也不大，可以好好培养。” 　　贾一清也跟着叹口气：“如果真是各为其主的话，也没办法，她能力越强，越得消灭她。” 　　黄永成仰望着窗外的天空，他其实并不是对小穗儿的美色没有兴趣，每次仅是幻想小穗儿给他捏肩，胸部顶在他的后背给他按摩，甚至是在床上......他就能很满足。只是，如果小穗儿真的是上级派下来潜伏的匕首，她就是再美，黄永成也不敢消受啊，幻想的越满足，他就越遗憾。 　　沉吟片刻，贾一清装作好奇的样子问道：“诶董事长，这佳慧公司欠的工程款，咱们还一直拖着吗？会不会影响太不好了啊？” 　　之所以这样问，可不是贾一清真心实意为了建成公司的形象着想，而是那些上访户中，就有一个贾一清的关系户，如果工程款能要到手，他贾一清也是能分得不少的提成的。不过这些情况他隐藏的很好，黄永成也不知道。 　　“那群上访户，就知道要钱，其实工程干的狗屁不是，当咱们不知道？咱建成公司可不是人傻钱多的主儿！”黄永成哼了一声道，“而且你别看都吵着要钱，其实他们里头有钱人多的是！所以对他们不用心软，咱们用尽了办法再说，之前方长远起的作用很有限，这次我换个女将，看看效果。” 　　贾一清一听这话，也点起头，违着心，顺着黄永成说道：“确实，有的人上访那是合情合理，有的真就是胡搅蛮缠，就佳慧公司这一波里，可有不少流氓。正好，一边儿是流氓，一边儿是妓女，看谁耗过谁吧。” 　　TNND，我那部分提成，今年看来又没戏了！贾一清心里骂道。 第184章 和一群老男人 　　有些事情的转机，往往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发生，对贾一清来说也是如此。 　　他不会想到，他的提成很快就能拿到手，他更不会想到，这最大的功臣竟然会是小穗儿。 　　不过，可不是因为小穗儿费尽了力气帮着上访户们要回了工程款，这一切，还得从小穗儿开着建成公司的公车回家换衣服说起。 　　心里咒骂着黄永成，小穗儿开着车往上访的位置驶去，但没走多远，就忽然掉头要回家。 　　她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职业装，感觉有点过于干练了。 　　可是干练不好吗？没错，对于即将要面对的场合，小穗儿有了自己的打算。无论是出于个人感情——根本不想再像前世一样理清这些啰嗦事，还是对大局影响的一种直觉——作为一个刚入行的小姑娘，能处理好如此复杂的信访事宜，是不合逻辑的，她都想把这个差事做到最差。 　　所以，首先从外形上，就要让人一看，就不像是个正经办公事的。 　　小穗儿摸了摸自己的职业裤装，里边套着一条薄薄的廉价秋裤，这是她还是男人的时候的习惯。嗯，回去换成打底裤，套个短裙，哼哼，上衣嘛，就换妈妈刚给买的那件上面画满了叮当猫的毛衣吧。 　　依小穗儿原本的意愿，其实是很不喜欢衣服上有很多画儿或者花纹的，所以当她看到母亲唐玉红买回来这件毛衣的时候，小穗儿脸上是明显的鄙夷。 　　“多可爱呀！”唐玉红当时双手展着毛衣，见小穗儿拒绝，微蹙着眉头，打趣地冲她笑的样子，小穗儿还记得很清楚，不想这么快自己就要打脸穿上它了。 　　但这可不是我自己愿意穿，而是为了让那些上访户一看就明白，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是不可能和他们那一群老男人的麻烦事产生联系的。 　　然而换好以后，小穗儿在镜子前，还是忍不住翘着小手转了几圈。配上刚理过不久的短发，这一身打扮更显俏皮可爱。 　　“要不要找个发卡戴上试试？”小穗儿突发奇想，而且说干就干，完全忘了自己身上还肩负着接访大任。 　　翻了半天，只找到母亲的一个款式极其普通的发卡，小穗儿小嘴一噘：“嗯...不够可爱啊！” 　　于是，在放弃发卡的同时，小穗儿又萌生了两个想法，一是以后一定要买个自己喜欢的发卡，二是，自拍。 　　她对女生喜欢自拍的心理又多了一分理解，也摒弃了曾经的几分鄙视。自恋不自恋先放在一边，那自己现在的模样，确实可爱嘛，看到可爱的事物就想记录下来，也是很正常的感情嘛。 　　拿出手机比划了比划，最后小穗儿还是放弃了自拍，果然最理想的照片还是要别人给拍才行，另外，再拍的话，接访的事怕是要全耽误了。 　　虽说是没打算办好，但也不能留下太明显的把柄啊。 　　就这样，小穗儿到达接访地点时，比预计时间晚了四十分钟。 　　刚推开了接访的那间大屋子，里边呜呜喳喳的声波差点把小穗儿给轰出来。小穗儿吐了吐舌头，看来自己的迟到，已经让这些上访户的怨气沸腾起来了。不过，激起民愤对建成公司是坏事，对她自己却不一定呢。 　　“请问你们是佳慧公司下边要工程款的吗？”小穗儿低头弯腰，双手拄膝，就近问着一个中年男人。 　　其实这个男人她当然认识，整个屋子里的人她都认识，都是相处过几年的“老朋友”，但她现在只能装作不认识。 　　没想男人看到眼前这个与自己女儿年龄相仿的可爱女孩，竟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之情，大声地不耐烦地说道：“你们领导呢？小丫头，一个小时之前就说有人来，马上能来，现在了人还没到，佳慧公司就这个态度？” 　　显然，屋子里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想不到这个胸前满是卡通画的短裙小丫头，就是佳慧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是建成公司派来处理事务的负责人。 　　“我...我就是建成公司的，董事长让我来......” 　　小穗儿指着自己，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你不顶用！你叫你们领导来，叫佳慧公司的负责人来！别浪费我们时间了，我们都有自己的事，没工夫在这耗着，你们解决不了，我们就到省里，到帝京去告状！” 　　紧接着就是其他人此起彼伏的附和声。小穗儿心里不禁一笑，看来自己刚才的小任性，真的让他们等急了啊，不过还好，还来得及挽回。 　　“你们不是新来了个麦总吗？麦总过来也行啊！”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小穗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听得一通七嘴八舌。 　　“什么麦总？不是方长远方总负责的吗？” 　　“方长远电话都半年打不通了，人跟消失了一样，这现在才调过来一个麦总，听说还是个女的，咱们以后有事就找她。” 　　“哎呀，换人了？麦总她知道咱们的情况吗？要我说还是找找方总吧，咱们的事就他最清楚，而且人家方总也好沟通...” 　　好不容易听众人的声音下去了些，小穗儿才清了清嗓子，冲大家说道：“你们说的麦总，就是我。” 　　一阵寂静......此外，还有众人的面面相觑。 　　这个学生妹模样的小女孩，就是建成公司派来帮他们解决问题的代表？ 　　“不可能！”一个声音打破了沉寂，指着小穗儿问道，“你是建成公司的麦穗儿？佳慧公司的法人？” 　　“对，我是麦穗儿。”小穗儿点点头。 　　“嘶~~~”众人有的咂舌，有的叹气，还有的愤怒。小穗儿能感到他们共同的画外音：妈的，建成公司这是耍我们呢！ 　　果然，我就说吧，美人计根本不好使，小穗儿在心里嘲笑着黄永成。 　　一个略理性的声音发话：“小姑娘，这事跟你没关系，我们也不为难你。我问你，你们公司原来的方长远方总呢？只要我们能找到他，这事就好说。” 　　小穗儿略一思索，决定用最直白不加修饰的回答：“方长远，他死了。” 　　“WOC！”众人中传出一句国骂。 　　就算事情是真的，谁也没料到这个小女孩把“死”这件事这么直白地就说了出来。 　　小穗儿当然知道最合适的说法，比如说他调走了，说他出了点事不方便，但此时她就是要反其道而行之，就像她故意穿的不像个工作人员一样。 　　正好她也好奇，想看看这帮曾经跟男人的自己处出“感情”的人们，得知自己的死讯时是什么反应——毕竟想知道自己死后别人的反应，这可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啊。 　　意料之中的，又是一阵嘈杂，有不相信再次质问的，有替方长远这么年轻就没了感到惋惜的，更有对自己要回工程款一事彷徨不知所措的，而在这里边，小穗儿注意到一个并不很大的声音。 　　“建成公司给长远兄弟压力太大了，而且说起给他压力，也有我们一份儿......” 　　这个人名叫张老栓，是众人中和方长远最可能有真感情的一个人，也是最与众不同的一个。 　　起码，可以算作个朋友，小穗儿听到他说到自己心坎儿里的声音，再次确认了这件事。等有机会，也许可以和张老栓再重新成为朋友，小穗儿一时间忽视了年龄和性别的差异，感性地想着。 第185章 老友相约 　　等众人的牢骚和感慨得都差不多了，正事还是得办。小穗儿向大家保证，虽然她刚就任，不了解情况，但自己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向上级反应情况，为此，她装模作样地仔细询问了佳慧公司欠他们钱的详细情况。 　　就当是复习了一遍完全没用的知识吧，小穗儿心想。 　　不过这个询问过程也不是那么无聊，表面上大家说起这档子事儿来，语气几乎跟和前世的自己说话没什么两样，都比较柔和，但恰恰有趣就在于此，因为她小穗儿的身份，可是完全不认识这帮人，而自己的前世方长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跟他们打成一片的效果，现在她以女孩子的身份竟在第一次见面就做到了。 　　看来，自己换衣服的策略还是很有用的，肯定是已经让他们感觉到，对她这样一个不知情的，做不了任何决定的小女孩发火，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还不如暂且留下个好印象，以待事后方便沟通。 　　小穗儿想的没有错，但不全面。 　　“那么，请各位放心，我一定尽快跟领导反映情况，而且争取想办法早日实现你们的诉求。”小穗儿问完了情况，轻轻一笑，摆出一副十分诚恳的样子。 　　“那什么，小麦...啊不是，麦总！”其中一人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道，“你看也快中午了，你也挺辛苦的，中午咱们一起吃个饭吧。” 　　“啊？不用不用！” 　　小穗儿连忙摆手，她知道，这个男人的这种话若是放在以前，是一种诚意的表现，但现在她明显就是个刚刚步入职场的小姑娘，这些老油子不可能想不到，这种小姑娘是不会跟他们坐在一桌去吃饭的。 　　或者，也许只是个客套话呢，小穗儿想。 　　不过马上她就意识到，她错了。 　　一屋子男人，你一言我一语，夸的夸，捧的捧，又是说小穗儿比方长远还年轻就担起了这么大的责任和职位，又是说她待人接物十分得体，像个大家闺秀，还有直接露骨一点儿的说，如果是别的姑娘来，早就嫌弃他们这帮老男人了，但从她眼里，只看出了平等，公正，和为群众服务的决心...... 　　总之就是，相逢就是缘分，以后还会经常见面，趁现在一起吃个饭，加深一下感情，也以免今后会有不必要的误解。 　　小穗儿一边暗暗地抖搂着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边脑子飞速运转想着借口，防不胜防地拒绝着众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好意，等终于打消了他们请她吃饭的想法后，小穗儿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汗。 　　好家伙，办正事的时候丝毫没紧张，拒绝个饭局而已，却差点露了怯。但是她仍不想承认，这是缘于她长得好看，毕竟人家的套路在自己还是方长远的时候就用过，并不新鲜。 　　等和众人一起出了门，一看时间，确实马上十二点了，小穗儿正琢磨要不要叫杨枫出来吃个饭呢，身后就传来一个礼貌的声音。 　　“怎么，麦总，中午有安排了吗？” 　　小穗儿扭头一看，是张老栓，一种和老友久不相见的感觉，让她不禁粲然一笑：“啊，还没有呢。” 　　如果说对刚才那一堆男人，必须要拒绝，要撒谎的话，那么对张老栓，小穗儿觉得可以不用设防。 　　张老栓叹了口气，表情有种异样的严肃，嘴巴动了动，似乎是在犹豫，还是说道：“麦总，我知道你刚才不答应他们吃饭是不方便，但是...我有个不情之请，就是，中午我能不能单独请你吃个饭？” 　　“这...”出于对张老栓的了解，小穗儿能猜到，他大概是想问问方长远的消息，但毕竟现在的身份，两人是刚认识，还一男一女，虽然年龄上已经是叔侄辈分，但单独出去吃饭，好像也有点不合适。 　　“如果你有什么担心，我可以叫上我媳妇一起！”张老栓猜着小穗儿的顾忌，试探着说着，眼圈竟然红了起来，“我是张老栓，是佳慧公司项目中一个小工程的负责人，麦总你可能不知道，长远是我的好兄弟，跟工作无关的好兄弟，我跟他联系了几个月了都没消息，我还怪他不把我这个老兄当朋友，结果你今天说他...他...” 　　小穗儿闻言，想到刚才张老栓在屋子里那句为方长远设身处地，有感而发的那句话，马上想起了两人这几年从因工作相识，到兄弟相称，到后来很多时候生活中还互相帮助的好多细节，感慨之余，不禁也有种要热泪盈眶的冲动。 　　这是个好人，是个真朋友，哪怕现在是女儿身了，她也不想失去这个朋友，毕竟，世界上能谈得来的人，太少了。 　　但她此时必须要忍住，她是方长远的身份，不能再暴露给更多的人了。 　　“张总，我也很遗憾，一是对长远哥哥的死，二是今天我确实不太方便。”小穗儿其实本意还真挺想跟张老栓走的，但她刚找了借口推掉了众人的邀请，现在马上答应他，那不是自己打脸么。 　　不过小穗儿对前世自己的称呼，又引起了张老栓的兴趣。 　　“长远是你哥哥？” 　　“啊，不是...”小穗儿忙解释，“就是在一个公司，平时我都这么叫的。” 　　“那能这么叫应该关系也不错吧？”张老栓说道，没等小穗儿回答又接着问，“诶？我也去过你们公司不少次了，怎么一直没见过你？而且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刚大学毕业吧？” 　　“这个...” 　　小穗儿一时语塞，心想，不愧是我方长远的朋友，观察力就是不一样啊。 　　“这个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这样吧，刚才我也给你们留电话了，改天，改天你叫我，我一定来。”小穗儿只能使缓兵之计，“行吗张总？” 　　“嗐，别叫张总了，我就是个揽小工程的，连大包工头都比不上，麦总要是不嫌弃，叫个老张就行。”张老栓挤出一丝笑容，似是还没从得知方长远噩耗的情绪中走出来，“我兄弟长远也都是叫个张大哥，没叫过我张总。” 　　“那我也跟着长远哥哥叫张大哥啦，你也别叫我麦总了，我听着跟讽刺似的。”小穗儿微微一笑，“其实别看我小，那什么总不总的，我可都明白，我这也是被赶鸭子上架，没办法。” 　　“这就是缘分啊，”张老栓感叹，“我和长远兄弟也是通过佳慧公司的破事认识的，但这不妨碍我们处成亲兄弟。另外，我今天见到你，不知道为什么，也有一种亲切感。” 　　小穗儿有点动情，她只道自己和这个张老栓确实关系不错，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但现在张老栓表现出的长远兄弟对他如此重要的远超普通朋友的程度，却令她有些惭愧。 　　“张大哥，我记一下你的电话吧，省的你打过来我不认得再给你挂掉。” 　　小穗儿意在以此表达对张老栓的重视和安抚，她拿出手机，调出键盘，等着张老栓报电话号码。 　　然而等了几秒，没有声音，小穗儿抬头看了看张老栓，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手机还是胸部方向，像是出神的样子。 　　“张大哥？”小穗儿哑然失笑，对张老栓这个行为也报以最大的宽容。呵呵，他总不能是在看我衣服上的叮当猫吧？ 　　别说包括张老栓在内的男人们了，就连小穗儿自己，都总想得机会就好好看看自己丰满圆润的毛衣形状呢。 　　张老栓挠挠头笑了笑，也不解释，开始报自己的电话号。 　　两人约好另挑个时间一起坐坐，小穗儿却想不到，想约她见她的，不止张老栓一个人。 　　停车场，四个刚才的老男人互相笑嘻嘻地聊着。 　　“诶，没想到这个麦总，还是个这么好看的小妞啊！”龙套甲刚钻进车里，就兴奋地说。 　　“别想没用的，麦总可是国企的人。”龙套乙不屑一顾。 　　“我想啥了？我能想啥？不就是想多看两眼么？”龙套甲更不屑一顾地说，“我就不信你不想看！” 　　“我就想看到我的钱！”龙套乙哼笑一声，“有了钱，像麦总这样的，不是想找多少找多少？” 　　“哈哈哈！”四人一齐哄笑起来。开着美女的玩笑，总是会让一些男人很痛快。 　　“要我说啊，想看还不简单？”龙套丙发话，“明天咱们再来上访！” 　　“不妥不妥！你这意图太明显了。”龙套丁说，“人家今天刚说了会尽力帮咱们解决问题，你得给人家几天时间啊。” 　　“行，给她几天时间，那你说咱们哪天再来？”龙套甲问道。 　　“后天。” 　　“哈哈哈，你这也没比我那明天来好到哪去啊！”龙套丙大笑道。 　　剩余几人也跟着笑了起来，车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仿佛根本没有拖欠工程款这档子事儿。 第186章 麻烦和插曲 　　中午建成公司食堂管饭，但是现在这个时间，等小穗儿赶回去估计也没饭了。想了想，还是不叫杨枫了，就打算在附近找个小店吃了算了。 　　被派去接访这个事，虽然十分不合理，但自己也不是完全不能处理，不能养成什么事都依赖杨枫的习惯。 　　正一边吃着饭一边刷着手机，微信里传来了杨枫的消息。 　　“你没在公司吗？” 　　很简单的看不出任何感情的一句话，却让小穗儿嘴角扬了起来。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收到杨枫的信息，她都会很高兴。 　　说起来，当她还是男人的时候，每次看到兄弟杨枫的消息，也一样开心，只不过，原来是仅知己之间的开心，现在，多了一份比知己更重要的，爱意。 　　“我出来办事了，回去也赶不上午饭，就在外边吃了。”小穗儿回道。 　　“办什么事儿？”杨枫的字里似乎还是平静地看不出情绪，但了解他的小穗儿却隐隐闻到了一丝责怪的味道。 　　“董事长让我送个文件。”小穗儿脑子一转，扯了个谎。 　　杨枫在这边鼻子里哼笑一声，打出了几个字：“是送文件，还是接访？” 　　嗯？小穗儿冲着屏幕瞪了瞪眼睛——他怎么知道的？ 　　“别乱猜了，我无意中听综合办公室的人说的。” 　　“又是这帮老娘们儿！”小穗儿再一次对综合办公室的女人们表示了愤恨。 　　“你也是老娘们儿。” 　　杨枫这么说，并无其他意思，只是想提醒小穗儿，她现在一个女人的身份，根本不适合去接访。 　　“你再说一遍！”小穗儿被自己的兄弟兼男人像称呼其他看不上的女人们一样称呼自己，有点被气笑了。不得不说，很多时候男人说这个词，多少是带有一点贬义的，小穗儿自然知道。 　　“咳...我是说，你要注意你是个女孩子，接访这种事，你完全可以拒绝的。”杨枫回道，“结果你好像还挺自信的，还不想告诉我？” 　　“你以为我想来啊？董事长想让你干个活儿，总会有你反驳不了的理由，你还能挑肥拣瘦吗？”小穗儿不自觉得撅起了嘴吧，用力点着手机打着字，“再说了，董事长这明摆了就是要整我，我怎么能给你添麻烦？” 　　停了几秒，杨枫并没有回复，小穗儿就当他是在反省吧，便又加了一句： 　　“你竟然还怪我！” 　　杨枫坐在自己的办公室，看到这句牢骚，噗一声笑了出来，他似乎看到了小穗儿冲他噘嘴撒娇的可爱模样。 　　“我不是担心你嘛。” 　　还是一句男人对女人很常见的台词，但足够让小穗儿满足了，不过除此之外，竟也激发了她的一点好胜心，因为小穗儿知道，这句话通常伴随着“你能力不够”的潜台词。 　　“你可别忘了，我是方长远，给领导们的烂事儿擦了四年屁股，没出过一次差错的人。”小穗儿想起这么多年，自己兢兢业业替领导们维护着建成公司的稳定，做足了各种风险工作，给领导扛好了雷，虽说自己没从中捞点被人说是傻乎乎的，但办事的能力还是没人否定她的，所以她觉得她也有骄傲的资本。 　　“你也别忘了你是我媳妇！”杨枫怼道。他现在才不管小穗儿之前有多厉害，他只想属于他杨枫的女人，尽可能地不要再多受委屈。 　　出于现在的爱，也是出于对以前没有照顾好自己兄弟的一种补偿。 　　“另外，把你上边那句话删掉，不要在任何场合留下‘你是方长远’的痕迹！”杨枫命令道，完后好像还有点不解气，又加了几个字，“缺心眼儿。” 　　小穗儿虽然被怼，心里却很舒服，杨枫表面是在怼她，后头的关心和爱意，她已经全都收到了。 　　“知道啦，老公~”小穗儿笑呵呵地回道。 　　“不用你说，这句我也会删掉哒，亲亲（此句也删）！” 　　小穗儿知道杨枫刚刚训斥了她，现在肯定不好意思跟她肉麻，才故意挑逗他。 　　果然，面对媳妇隔着网线的献吻，杨枫只是回了句：你这个丫头！ 　　小穗儿想象着杨枫既想和她亲热又碍于男人面子还要装深沉的样子，嘿嘿傻笑，小嘴一咧，嘴里的粥都流了出来。 　　她感到自己现在没有了男人的面子包袱，有时也是很轻松的一件事。 　　下午给黄永成汇报接访情况之前，小穗儿特意想象了一种刚入职的女大学生的状态，懵懂无知，胆小怕事，然后尽量代入，以免被黄永成看出什么。 　　但汇报的时候，黄永成还是感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这让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但到底为什么，他说不出来。不过只要有这么点儿不对劲，就够他判断小穗儿有些问题，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了。 　　“熟悉？”贾一清问道。 　　“嗯，感觉这丫头，跟那个方长远有点像。”黄永成食指横抵在人中处，思考着说，“性格也像，办事方法、汇报方式也有点像，唯独，就是不像个在夜店上过班的，倒像个从大学里出来的，正经的职场人。” 　　“会不会是因为佳慧公司这点事儿，让谁去处理也都差不多的，所以才熟悉？”贾一清说。 　　“不好说。”黄永成轻拍桌子，“还得试！” 　　黄永成虽然没表露出什么，但话一说出来，却让自己越来越感到有些不安，可他又完全说不出理由。 　　也是，因为方长远转生成小穗儿这种事，打死他也想不到。 　　但黄永成毕竟老练，他打算在没有探明真相的情况下，遵循自己的直觉，用一种更狠的方式去试探小穗儿，试探成功，最好，不成功，最起码也能做到让她名正言顺的，“重伤”着离开建成公司，让她再也构不成一丝一毫的威胁。 　　至于对她的那份喜爱，只能带着遗憾埋葬了。 　　小穗儿对将要到来的麻烦还毫不知情，而在这些麻烦到来之前，她还要面对一个小插曲。 　　张老栓又来电话了，约她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由于今天中午小穗儿和他聊的还算和谐，这次，哪怕她觉得张老栓是不是有点过于着急了，也还是答应了下来。 　　只是这个情况，她还是没有和杨枫说，嘿嘿，万一那家伙吃醋怎么办？ 第187章 老张和小张 　　遇见以前的人或事，总是会让人想起以前的自己，或者是改变前的自己。 　　与张老栓此人相识五年，可以说是小穗儿在建成公司中为数不多能感受到暖意的事情。 　　从工作关系上看，小穗儿的佳慧公司算是张老栓名义上的甲方，若把小穗儿换成别人，指不定要怎么拿捏张老栓这帮乙方。但小穗儿前世从没为难过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乙方，这也是她方长远时期，明明没有实际业务，仅仅是靠审核资料和盖章的权力，就可以服众的原因。 　　而张老栓，是乙方里唯一一个，在酒桌上不仅不劝方长远喝酒，还处处替他考虑，要他少喝点的人。 　　甲方中与众不同的方长远，和乙方里与众不同的张老栓，这一来二去，两人也算是惺惺相惜，便成了跨越年龄的好友。 　　只是这张老栓万般都好，就有一点，好色，虽然只是闷骚。 　　这是小穗儿早晨起床还没穿衣服，习惯性摩挲着自己凹凸有致的身体时才想起来的事，也怪自己，面对曾经的好友聊起来，一时忘了自己现在还是个极能惹男人注视的尤物。 　　唔......张老栓，他应该不会对现在女儿身的自己有什么想法吧？小穗儿拍了拍脑门，为自己昨天没多想就答应了张老栓的约饭而有点后怕，于是便挑了宽松和中性些的衣服穿上，即便仍然挡不住胸前的曲线，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临近中午，小穗儿又接到张老栓的电话。 　　“麦总，下班了吗？我马上到你公司。”张老栓虽然出身农村，文化水平也不高，但说起话来慢声细语，处处透露着对他人的体贴。 　　“张总，那个...就我们俩吗？”小穗儿心里有点矛盾，既想和好友叙旧，又对自己以新身份和他相聚有点紧张。 　　张老栓笑道：“我就考虑到这个了，特意叫了我媳妇一起，放心吧，都很随和，我觉得你们没准能成为好姐们儿呢。” 　　小穗儿一听，更加支吾了。 　　原来，张老栓说的这个媳妇，小穗儿也认识，叫张小香，并不是张老栓的正妻。 　　张小香本来是个年轻的单身母亲，也算个美艳少妇。因张老栓曾经给方长远安排的一次相亲，作为替女方把关的姐姐，和老栓、长远二人坐在一桌。结果方长远没被女孩看上，倒被张小香给相中了。更离谱的是，就是此次相亲饭局，张老栓也看上了张小香。 　　真可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竟还搞出了个三角恋。 　　后来，张老栓这边还没来得及对张小香示爱，张小香就已经开始追方长远了。说实话，如果不是看张小香带着个孩子，方长远还真就可能把持不住了，因为张小香追他，根本不为钱，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为了爱情——这一点可是十分对方长远的胃口。 　　两人磨叽了一段时间，最终单纯的方长远还是拒绝了张小香，又在喝酒的时候把这事儿跟他的张大哥也说了，老张自然是十分欢喜，就开始对小张下手。赶上张小香一个人带孩子收入也不高，生活正有些困难，正好给了老张无微不至的关心的机会。 　　估计是老张在这方面做的不错，最终在已有家室的情况下，又抱得美人归，还是抱一赠一。 　　自此，每次张老栓和方长远相聚，都要带着张小香。而张小香依然喜欢着方长远，也想通过每次的聚会再见到方长远，方长远也乐得看美女，老栓呢，也享受在张小香喜欢的人面前展示自己对她的占有，就这样，三个人最后发展成了一种不是很正常，却各得其所的情谊关系。 　　至于这次邀请小穗儿，张老栓对长远兄弟的情谊并不假，但那小香媳妇因为好几个月见不到心里的长远，便多次让他打听消息，也是缘由之一。 　　张老栓虽不在乎她还喜欢方长远，不过这回借这个“麦总”之口，告诉她长远已死，能让她断了念想，自己以后也就省了心。 　　小穗儿其实心里清楚，以前老栓每次都带着小香找他喝酒，是有别的小心思，不过他坦坦荡荡，根本无所谓，正好也成全一下老栓的虚荣心。不过没想到现在自己是女人了，老栓还是会带上她。 　　和以前三人相聚的感觉不同，现在她有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而且两人势必会问很多和方长远有关的话题，尤其是自己现在“麦穗儿”的身份和方长远到底什么关系，到时候肯定要编很多谎话了，这也让小穗儿有点紧张。 　　问了张老栓定的饭店，小穗儿打算婉拒其开车接她，自己骑电车过去，却被张老栓十分热情的拒绝了，坚持要车接车送。 　　上了张老栓的车，坐到后排座，张老栓扭头冲她一笑：“麦总，您这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性格，还真和我兄弟一样。” 　　小穗儿搓了搓额头，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茬儿，只好转移话题：“张大哥，不是说别这么叫了嘛，我可受不起，你叫我老...老妹就行啦。” 　　好险，差点嘴一秃噜说成“老弟”。 　　“好好！”张老栓礼貌地笑笑，“那我也就不见外了。” 　　“这位是嫂子吗？”小穗儿装作不认识，冲副驾驶上坐着的女人问道，“嫂子真年轻，真好看！” 　　张小香坐在副驾驶，冲后扭头连连摆手，轻声道：“哪有哪有，我都老啦，跟妹子你可比不了...” 　　还没说完就回过头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穗儿好像听到了一声抽泣。 　　有点奇怪，小穗儿印象中的张小香，别看名字小家碧玉的，但性格却是敢爱敢恨，大胆泼辣，更难得的是，这个女人懂得在外边给自己男人脸面，在家里给男人柔情，只是被前夫那个赌徒给坑的无奈离了婚。 　　怎么今天看起来有点内向呢？难不成第一次见面认生？不太可能，这位小香嫂子可是自来熟啊。 　　张老栓见娇妻情绪有点低落，柔声哄道：“有妹子在呢，咱们别哭了，一会儿喝点酒，喝多了咱们再哭，好不好？” 　　张小香没说话。 　　小穗儿大致猜着，张小香是得知了方长远确切的死讯才哭的，不过她不敢就这么自以为是地断定。 　　见女主人没有什么说话的兴致，她这个客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第188章 熟悉但并不容易的饭局 　　除了张老栓干巴巴地和小穗儿寒暄了几句，几乎是一路无话，就这样三个人有点儿别扭地坐到了餐桌前。 　　刚坐下，张小香就起身要去厕所，老张瞥着她离去的背影，也是有点不高兴了——有贵客在此，这是干嘛呢！ 　　没办法，只好和小穗儿赔笑：“不好意思了妹子，咱们点菜，不管她！” 　　小穗儿笑了一下，把菜单推回去：“我没来过，你点吧张大哥，点嫂子爱吃的，好让她开心开心。” 　　张老栓叹口气，歉意地笑道：“让你见笑了，她心眼儿不坏，就是偶尔有点任性。” 　　“女人嘛，正常。”小穗儿随口回了一句，马上又觉得，这好像是男人才有的台词。 　　虽说不至于有什么后果，但她还是在心里提醒自己，这之后每说一句话都要小心了。 　　不过这么简单的几个字，还真引起了老张的兴趣，他停下翻菜单的动作，看着小穗儿，笑眯眯说道：“妹子这么年轻，却有男人的格局，难怪领导把大任交给你了。” 　　什么男人的格局...小穗儿想，无非是习惯性地用男人的口吻吐槽了一句女人罢了。 　　“什么大任啊，张大哥快别取笑我了。”小穗儿苦笑道，“你肯定也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好差事，不然也不会把长远哥哥逼的......” 　　“唉，我那傻兄弟，也是自己想不开...”老张说着，忽然压低声音，“先不说这个，她回来了，她听不得这个。” 　　小穗儿回头一看，是张小香从厕所回来了，于是点头应着，心里却想，听不得？那你们叫我来干嘛？ 　　张小香走到老张旁边，用洗了还没干的手拍了他一巴掌，大大咧咧地说：“至于嘛，刚见面就背着我跟妹子说悄悄话！” 　　这姿态和情绪，和刚才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不过小穗儿知道，这才是她平时的样子。看着张小香脸上残留的水珠和几缕湿漉漉的发丝，小穗儿想，估计是刚才洗了把脸，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老张听了，状似责怪地回道：“妹子还小呢，你别瞎开这种玩笑！” 　　张小香坐下后，拽了几张卫生纸擦手，边擦边冲小穗儿道歉：“刚才对不起啊妹子，是我不好，老张说你和方长远挺熟的，也不是外人，我就实话说了吧，我是没从长远老弟的消息中回过魂来...所以就...” 　　说着，嘴角一咧，嘶的一声，似乎是在怒力压制着感情，又皱着眉用力眨了眨眼睛，却还是没止住一滴眼泪，赶忙拿纸在眼角沾了沾。 　　“事儿都已经过去了，而且应该时间不短了，”老张见状，抚了抚小张的背劝道，又冲小穗儿问，“有....有两个月了吧？” 　　“三个多月了大概。”小穗儿回道。 　　“你看，都三个月了。”老张又转向张小香，“咱们虽然刚知道确切消息，但也别只顾自己难受，再惹的妹子也不开心了。” 　　小穗儿有点动容，她没想到，以前的自己，到了现在，在张小香的眼中还是这么重要。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思念你的人，即是你的归处。 　　虽然并不完全有道理，但如果有个人十分重视你，那你很自然而然地也会想要重视起他来，哪怕这个人的身份并不好看。 　　张小香擦干眼泪，又启动了大大咧咧的状态，冲小穗儿笑道：“老张说得对，妹子，是我失态了。诶不过你可别误会啊，长远是我俩的亲弟弟一样的，完全没有别的...” 　　小穗儿嘬了口茶水，微笑着点点头。呵呵，又是一出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过，见以前那个好像一无是处的自己，竟还被人这样惦记着，她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嫂子，你别自责了，”小穗儿真诚道，“我看得出你们和长远哥哥也是有很深的情谊，这让我也很感动。” 　　张老栓点完菜，又问了小穗儿的意见，这才交给服务员，然后就拎起茶壶给小穗儿的杯子续茶。 　　“张大哥，您别这么客气！”小穗儿忙双手端杯，接着老张倒水。 　　而张小香却观察得仔细，斜了老张一眼说道：“倒水看着杯子，别总盯着人家手看！” 　　“我没有！”张老栓有点急道，“你看你今天怎么老是...” 　　老张有点无奈，这个丫头，在男人们面前挺维护自己的，但在女性面前，揭他的短从来不带客气的。 　　其实张小香并没有冤枉了老张，他确实在盯着小穗儿捧着杯子的手看。但引起他注意的并不是小穗儿那如玉的葱指，而是她这两手端杯的姿势，和他的长远兄弟一模一样。 　　不过张小香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小穗儿，让她也想到了自己的习惯动作，唉，这可怎么办，藏在灵魂深处的习惯，哪儿是说改就能改的？看来这顿饭自己要费不少脑细胞了。 　　虽说她不担心对面这两人能看出她就是方长远的真相，但万一表现得和前世太像了，让人家怀疑自己是去泰国做了手术怎么办...... 　　“点酒了吗？”张小香问道。 　　“没有，还喝吗？”老张有点诧异，“我开车不喝，妹子也不喝，你一个人喝？” 　　现在可不像以前和方长远相聚的时候，不喝不算一回了。 　　小穗儿倒一点也不奇怪，张小香就是这样的，高兴了，庆祝，要喝酒，不高兴了，消愁，更要喝酒。 　　看着张小香不说话瞥着老张的眼神，小穗儿有点想笑，果然，老张受不了被这么瞪着，就要松口。 　　“咱们问问妹子吧，今天妹子说了算！”老张把球踢到了小穗儿身上。 　　诶？怎么成我的事儿了？小穗儿眨巴着眼睛。 　　别看张小香对老张撒娇泼辣的时候不含糊，但也听话，转头就问小穗儿：“妹子，今天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差点惹你不高兴，我想给你赔个罪。另外，说真的，我看见你就打心眼儿里喜欢，是真想交个朋友，所以，能给姐姐敬你一杯的机会吗？” 　　还是这么能说会道，小穗儿想，这不难为自己吗？赔罪、交朋友，就非得要喝酒吗？小穗儿很想说出这句话，但她又怕败了张小香的兴致。 　　“姐姐看你说的，你想喝当然不用问我啦，只是少喝点，身体要紧。” 　　酒场上的规矩，小穗儿懂得，如果她还是男人，她肯定要加上一句，“应该是我敬姐姐”，但这样她自己也得喝。 　　好在我现在是女人，基本上，正常人不会劝女人酒的——还是酒场的规矩。 　　但一般，别人多少会让一下意思意思，以示没有忽视你，就像老张随口问了小穗儿一句：“妹子来点儿吗？” 　　老张当然没想真让对面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喝酒，但事情就坏在，小穗儿在回答之前，竟然犹豫了一下。 　　回忆起以前每次都和老张小张推杯换盏的痛快情景，小穗儿感性上还真想跟他们喝点儿，但理性也知道，现在，不合适，从各种角度说都不合适。 　　可还是酒场的规则，只要有人问你喝不喝酒，你一犹豫，没有果断拒绝掉，那直接就会被认定为想喝，但是在矜持，那么对方为了成全你，也会不遗余力地劝到你喝。 第189章 “早生孩子有好处” 　　就算张老栓在中年男人里是个少有的体贴人，但这酒桌上的潜规则也不能免俗。 　　等小穗儿意识到自己的犹豫犯了错时，已经晚了，最终推来推去，只得答应喝上一小杯，也就是二两酒。 　　但小穗儿明白，这二两酒虽然不多，她一定要喝得慢又慢，但凡表露出一点喝痛快了的迹象，那第二杯肯定跑不了。 　　“妹子也是个女中豪杰啊！”张老栓笑着给小穗儿倒满酒，又扫了一眼她两手端杯的姿势。 　　“别逗了张大哥，其实在你们眼里，我也就是个小屁孩儿罢了。”小穗儿谦虚道。 　　张小香摆摆手道：“可别这么说，老张他是岁数大点，可我比长远也就大两岁，咱们做个姐妹也正合适呢。妹妹叫小穗儿是吧，多大了？” 　　“二十一了。” 　　“哟，建成公司真是藏龙卧虎啊，二十一岁就开始挑大梁，比我那兄弟还厉害！”张老栓开始捧了起来。 　　“比我出息多了！”张小香也笑道，“我二十一的时候，儿子都三岁了，哈哈。” 　　“啊？”小穗儿虽然早就知情，现在也只能故作惊讶，“姐姐生孩子那么早啊？” 　　张小香用手挡在嘴边，说悄悄话似的冲小穗儿低声说：“被男人坑了。” 　　小穗儿很配合地看向张老栓，张小香一见，装作嫌弃地瞥了一眼老张，摆了摆手道：“不是这个！” 　　老张在旁边听得真真的，被逗得哈哈笑。 　　“细节就不跟你说啦，怪丢人的。”张小香难得露出一点羞涩，不过也转瞬即逝，而后冲小穗儿挑了挑眉，“不过妹妹，这女人早生孩子有好处，身体恢复得特别快，尤其是漂亮女人！” 　　“咳咳..啊，是吗，哈哈哈...”小穗儿一口茶水没咽利索，又咳了几声才顺势说道，“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姐姐现在就像个小女孩似的，根本看不出是个十岁孩子的妈妈。” 　　“哈，没那么夸张，但一般人确实都看不出我有小孩儿。”张小香说着，忽然惊道，“诶？妹妹怎么知道我儿子十岁？” 　　张老栓笑道：“你刚才自己说的。” 　　“啊，我是算的，你说二十一岁的时候儿子三岁，你又比长远哥哥大两岁，也就是二十八，那现在儿子就应该是十岁了。”小穗儿也赶忙解释。 　　“你算得还真快，数学肯定不错！”张小香笑道。 　　而小穗儿则在心里擦了把汗，她根本没算，因为她一直都知道啊。于是不由得有点懊悔答应了这顿饭局，真是处处都要小心在意，累都累死了。 　　反正这两人也算是朋友，干脆直接坦白了得了——小穗儿有一瞬间真这么想的，这样一来自己也不用装样子了，二来她很想知道这两人得知真相之后的反应，那肯定会很精彩，很有趣。 　　要不是杨枫告诉她，再也不能跟任何其他人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她还真不一定能压住自己这个想法。 　　张小香又白话了起来，说现在的漂亮女孩都想不开，为了维持美貌不想生孩子，结果到三十多岁想生了，生完了身体却再也恢复不到从前了，而且老得越来越快。 　　与其那样，还不如趁身体最有活力的时候早点生，早生完早恢复，而且精力旺盛照顾起宝宝来也省力，等小孩长大了省心了，你也可以专心去找工作上班，不用担心用人单位会因为女人的产假有什么性别歧视了。 　　小穗儿听着张小香亲身经历得出的观点，不停地点着头，毕竟算是第一次见面，不能驳了人家的热情。她心里对张小香这自来熟的劲儿有了更深的认识——刚见一个女孩第一面就劝人家早点生孩子？ 　　不过张小香关于早生孩子的说法，小穗儿倒也不怎么反对，只是真落到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女生身上，那还是很需要勇气的。 　　不知道如果张小香得知对面这个女孩就是她一直爱着的老弟方长远，还会不会这么想。小穗儿想到这觉得有趣，不禁轻轻笑了出来。 　　张老栓在对面有意无意地观察或者欣赏着小穗儿的表情，看到她时不时的傻笑，他觉得，跟自己那个傻兄弟还真有几分神似。 　　酒菜上齐，三人也动起筷子。 　　虽然还是一样的人，相似的酒菜，只是对小穗儿来说，这个场面再也不适合她像以前一样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了，她得做出一个二十一岁的女孩子应该有的样子，姿态矜持，举止优雅，为了维护身材还要少吃...... 　　奈何小穗儿心底还有要和他们推杯换盏的欲望，嗐，真是憋死个人了！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说，小穗儿倒觉得，虽然憋得慌，但她好像找回了很多曾经的自己，这令她在精神上有着另一个层面的一点点舒爽和得意。 　　等三人都吃了口菜，张老栓举起酒杯：“来吧媳妇，今天认识了妹子，也是咱们的缘分，咱俩敬妹子一个！” 　　“对对！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好像以前见过似的，完全没有那种陌生的感觉！”张小香也跟着端起杯子。 　　张小香的词儿，其实作为和酒场上第一次见面的人增进关系的台词，还是很常见的，但小穗儿的身份在这，听来心里就有种别样的荡漾，她希望张小香说的并不只是客套话。 　　“哥哥姐姐，啊不，哥哥嫂子，你们太客气了，应该我是敬你们才对！”小穗儿仍是双手端酒，和两人依次碰杯。 　　“叫姐姐吧，叫姐姐显得咱姐儿俩亲！”张小香笑道，心里想着，原来方长远就是叫自己嫂子，让她总觉得两人之间隔了一个老张，关系就远了，这次她可要吸取教训。 　　“嗯！那，姐姐，张大哥，我就不好意思了，少喝一点，下午实在是还有工作。”小穗儿道。 　　两人自然点头应允。 　　张老栓看着小穗儿咽了一口白酒，脸上却没有什么不适的表情，心里暗暗惊奇。 　　因为刚接触白酒的人，尤其是女孩子，肯定会嫌辣，甚至连咽都不知道怎么咽，很有可能会呛到，而对面这个丫头，喝酒动作的老练，显然不可能是新手。不过，张老栓没有点出来，而是对小穗儿产生了更大的兴趣，准备继续慢慢观察她。 　　小穗儿其实也想到了这点，本来还想着要不要装一装不会喝酒的样子，但实际上五年酒龄的她，实在记不起第一次被白酒辣嗓子的感觉了，她怕装个四不像，更尴尬，干脆就放弃了。 　　三人边吃边聊了起来，由于是第一次坐在一起，相互了解的不多，话题倒是不缺，老张和小张多是问她的工作，而小穗儿则是摆出一副建成公司新人的样子，想要通过老张来多了解一些佳慧公司的项目情况，以便今后能更好的应对。 　　唯独，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避开了方长远的话题。 　　小穗儿知道，这是怕提起来了张小香控制不住情绪，但是，今天是干嘛来了？不就是张老栓他们为了方长远的消息才约她出来的么？ 　　对张小香来说，可能确实是这样，但对张老栓，这只能算是原因之一。 　　一个二十一岁就管理起建成公司的子公司的人，即便她是个女孩，将来也很有可能前途无量。跟这样的人在她刚起步时就开始拉关系，绝对是一本万利。 　　更别说，这还是个如此好看的小妞。 　　不管单拎出哪个理由，都够张老栓好好请一请小穗儿的。 第190章 筵席终散 　　终于，酒过三巡后，在聊到一个空档，酒量不大的张小香抽了下鼻子，借着自己的晕劲儿，向小穗儿问道： 　　“小穗儿妹妹，长远到底是怎么......你知道吗，能具体跟我说说吗？” 　　“媳妇...”老张又抚上张小香的后背，不知道是想安慰还是想制止，却又欲言又止。 　　“他...他就是觉得自己压力太大了，一时没想开，冲着路上一辆跑得飞快的汽车就冲过去了，然后就...” 　　“这个傻子！”张小香闻言，在酒精的刺激下，更加抑制不住眼泪，只得低着头不断扯着餐巾纸擦拭。 　　“谁说不是呢。”小穗儿也唏嘘道，“他自己也挺后悔的。” 　　“嗯？”对面的两人被这句话搞得一愣，死人怎么后悔？ 　　“啊这个...我是说，如果他泉下有知的话，肯定也会后悔的。”小穗儿连忙圆了过来，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刮子。 　　虽然还是有点奇怪，但方长远人已死是事实，两人也不会再怀疑什么。 　　“妹子和我那傻兄弟，应该也是特别要好的关系吧？”张老栓试探着问。 　　因为小穗儿叙述的语气，就好像是方长远的亲人一样，甚至...甚至像是亲历者。 　　总算问到了最敏感的部分，小穗儿不禁笑笑，她其实早盼着两人问呢，早问完自己也早省心。 　　“某种程度上说，也算不分彼此吧。”小穗儿神秘地说，但这个明显会让这两人不解和想歪的说辞，差点把自己都逗笑了。 　　“哦~~”果然，张老栓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长远兄弟，你果然傻得可以啊，泡到了这么好看的小妹妹，什么困难还叫困难？还想不开去自杀？ 　　但张小香却发现了蹊跷，如果眼前这个小丫头真的是方长远的恋人，为什么每次提起他，这丫头都想笑呢？ 　　就算恋人去世已过去了三个月，到现在，不悲伤也就罢了，可...一提起就笑这算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想到，小穗儿现在有种玩捉迷藏被人找不到的得意感。 　　“哎呀，可能是我表达不准确，让你们理解错了。”小穗儿笑道，“其实，我和长远哥哥，也算一家人。不好意思张大哥，昨天你问我，他是不是我哥，我没说实话，毕竟那时我觉得不太方便。” 　　“这样啊。”张老栓再次恍然，但还是奇怪，“可长远这么多年没告诉我他有个妹妹啊。” 　　而且，什么叫也“算”一家人？ 　　小穗儿转了转眼珠，用筷子抵着下巴略一沉吟，像是下了决心似的，才说道：“我是今年才被我爸妈收养的，至于收养之前，你们就别问啦，我不会说的~” 　　老张和小张不约而同点了点头，这下子就都说得通了。 　　“妹妹，想不到你这么漂亮，竟然也是个苦命人。”张小香听到收养，眼神里充满了怜惜。 　　“可能每个人都会有一段比较艰难的过去吧。”小穗儿笑了笑，“不过遇到了我现在的爸妈，我已经走出来了，除了佳慧公司这些事，我还是很幸福的。” 　　随即想到张老栓也是佳慧公司相关的，赶忙捂嘴道：“啊，但是认识张大哥和香姐姐我还是很开心的！” 　　张小香看着小穗儿俏皮的动作，忍俊不禁，一时先放下了长远兄弟的事，端起酒杯，豪爽地笑道：“来，姐姐跟你喝一个！” 　　老张见媳妇这么开朗的样子，也倍感欣慰，冲小穗儿道：“妹子，你这个姐姐是真喜欢你啊，今后我们常聚聚！” 　　张小香咽了一大口酒，本就有点晕乎的脑袋登时就更加不受拘束了，她放下酒杯就拍了老张一巴掌：“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什么！” 　　转而向小穗儿道：“妹妹...名花有主了吗？” 　　老张似乎有点紧张，冲张小香说：“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什么家事都问人家。” 　　“你管我！”张小香一甩胳膊，冲老张梗了梗脖子，然后又殷切地看向小穗儿，“方便说吗妹妹？” 　　小穗儿莞尔一笑：“还没呢，姐姐。” 　　之所以这么说，是考虑到张老栓和佳慧公司有关系，而她和杨枫约好的，一切和建成公司有关系的人，都不能给其暴露两人的关系。 　　没等张小香说话，老张先暗自松了口气。 　　“等着姐姐给你介绍个好的！”张小香似乎有点亢奋，“别看姐姐被男人坑了，但姐姐还认识不少好男人呢，要不是你张大哥这儿给我拴住了，我早就再......” 　　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张急急打断：“嘿我说！喝多了啊你！” 　　“没关系没关系，我挺喜欢姐姐这性格的。”小穗儿捂嘴笑道。 　　张老栓一边按着张牙舞爪的张小香，一边苦笑着道歉：“唉，让妹子见笑了。” 　　“长远哥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张大哥不用那么见外。”小穗儿劝道。 　　小穗儿前后这两句话，在被酒精刺激的张小香听来，可是大受感动，当时就站起来牵起她的手说：“妹妹，如果你真的认我们是朋友，就认我好啦，不要管这个什么张大哥......” 　　“你看你出多少洋相吧！”老张虽然眼神嫌弃，却没敢怎么制止，只是软趴趴地说着，“把妹子吓着，下回不敢见你了！” 　　张小香没搭理他，只牵着小穗儿就离开座位：“走，妹妹，咱们一起去厕所，不管这个臭男人！老张你坐着，我们女人说悄悄话！” 　　老栓哭笑不得，第一次见面就这么亲？女人的友谊就是虚伪。 　　再说，这种小店的厕所一般都只有一个坑位，要是两个男的一起去，挤一挤还能站下，两个女人...怎么挤？难道站一个，蹲一个？站着的看着蹲的解决完了再换人？ 　　看着张小香真的把小穗儿给拉进了那间小厕所，张老栓只能甩着头叹了口气，唉，由她去吧，丢人就丢人了，还好自己提前想了个辙，应该能补救一下。 　　小穗儿和张小香挤在狭小的卫生间里，她也琢磨，这张小香，不会真的要我看着她方便吧？就算现在都是女人，这也太大胆了。 　　“姐姐，你是不是喝多了，要不我还是出去吧？”小穗儿扶着有点晃悠的张小香道，“你一个人上厕所我又怕你摔了，我还是去叫张大哥过来吧。” 　　“妹妹，你真是个体贴人，就跟长远一样。”张小香听了拽住小穗儿，脸上满是感动，嘴里喷着酒气说，“我没喝多，拉你过来，是为了找个机会跟你单独说几句话。” 　　“啊？”小穗儿下意识警觉了起来，难不成自己的身份，被她看出了端倪？否则她有什么理由要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讲悄悄话？ 　　张小香深深地叹了口气，连胸部的起伏都明显了起来，稍作沉吟，拉起小穗儿的手说：“你知道吗，姐姐喜欢方长远，不，不是喜欢，我爱他！” 　　小穗儿另一只手摸了摸鼻子，对她突然的告白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回应道：“我...我大概能看出来一点。” 　　“但是可惜啊，我们两个不可能...”张小香拍着小穗儿的手，没有张老栓在场，她尽情地释放着刚才压抑着的情感，顷刻便泪如雨下。 　　“姐姐看开一点吧，有些人可能就是有缘无分。”小穗儿很是为难，只能找着词儿劝道。 　　有缘无分，似乎也很适用于自己，小穗儿想，能被一个美人疯狂的喜欢和追求，哪个男人没有这种梦想？然而等在自己身上实现的时候，却发现这个美人竟带着个都能打酱油的儿子。 　　其他条件再好，只有这一点，就算他方长远勉强能接受，父母那关也不可能过得去。 　　张小香似乎并不认可，她使劲摇着头，披肩的发丝随着晃动，很快就挡住了她大半张脸。 　　“妹妹你还小，你知道和最爱的人永远也不能在一起的痛苦吗？”张小香泣道，“你知道为了现实，要永远屈身于一个不爱的人的痛苦吗？” 　　“姐姐，我看张大哥对你挺好的。”小穗儿勉强地劝着，虽然她知道这对张小香来说根本没用。 　　“不不...老张对我再好，但是他给不了我一个家，因为他舍不得离婚。”张小香脸上无比痛苦，“我一个女人带个孩子，我想要个名正言顺的家啊，谁愿意老是给人当小三！” 　　小穗儿有点遭不住了，跟一个刚见面的人就说这么多私密话题，这张小香是攒了多少怨气？ 　　类似的场面她还是方长远时倒也经历过，但现在她的身份，让她完全不知道跟如何回应了。 　　“姐姐就是你张大哥的小三！”张小香面色凄苦，“我也看透他了，他又不离婚，又不放过我......” 　　不管是作为方长远已经不止一次听过这些话，还是作为小穗儿——一个张小香刚认识的陌生人，小穗儿都有点不耐烦大于感动了。但是对于这种自来熟地过分的人，她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不过，起码张小香的表现，倒是给了她一个以后不再和他们亲近的理由，即使会遗憾。 　　正当小穗儿左右为难的时候，卫生间的门被敲响了，外边是张老栓的声音：“你们没事吧，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 　　小穗儿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伸手就要去开门，然而却被张小香一把拉住。 　　“我们没事，马上就好，你先滚蛋！”张小香隔着门冲外边喊。 　　听到小媳妇泼辣的语气，张老栓又叹了口气便走开了。 　　张小香擦擦眼泪，捋了捋头发，说道：“好妹妹，对不起，我知道我今天失态了，但是我实在是太难受了...” 　　“没什么的姐姐，我还挺不好意思的，帮不了你什么忙。”小穗儿舒了口气，总算是要结束了。 　　“是我不好意思...另外，这是最后一句话了，妹妹，你小心老张这个人。”张小香歉意道，“别到时候我是小三，你成了小四，哈哈，不过你要真成了小四，咱们还是好姐妹！” 　　“姐姐，你喝多了！”小穗儿一脸的黑线，这都哪跟哪儿？ 　　这种好姐妹，我恐怕是承受不起啊。 　　经这么一闹，小穗儿以自己现在女生的身份，重新评估了一下和这对儿鸳鸯的关系。 　　好不容易搀着张小香走出了厕所，等候多时的老栓赶紧上前接过人，对着小穗儿连连道歉。 　　小穗儿揉了揉因长时间扶着人已经酸痛的胳膊，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声：“没关系。” 　　老栓眼贼，一瞬间就察觉到小穗儿的情绪变化，心里大骂小媳妇坏自己的好事。 　　让小媳妇安坐后，老栓又拉起想坐下的小穗儿，背对着张小香，不顾小穗儿已经表露出一点不耐烦，掏出了一个信封。 　　“这是？”小穗儿不解。她知道这信封里是钱，但自己现在这个地位，还不至于老张这么快就贿赂自己吧？ 　　难道这张大哥真的是对自己有那方面想法？ 　　老栓抓起小穗儿的手就把信封塞到她手里，又拍了拍，说道：“我兄弟那儿我也没来得及告别，现在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我也就不再去家里打扰叔叔婶子了，妹子你也是长远的家人，我就给你得了。” 　　这下小穗儿明白了，这是方长远死后办白事的份子钱，但是父亲根本就没办事，直接把自己遗体给捐了，所以她也不想收。 　　可看着老张真切的眼神，她又不想再推来推去，而且要是再把刚刚安生的张小香给惹起来，她可就更头疼了，最终只是意思了一下，就收下了。 　　既然是白事的份子钱，应该不存在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吧...... 　　等分开后，张小香在车里冲老栓挑了挑眉毛，不怀好意地笑道：“老张，小穗儿妹妹的手，摸着舒服不？” 　　“你说什么呢！”张老栓强作镇定，不屑地回道。 　　“真以为我喝多了就是傻子啦？没事儿，实话实说，舒服就舒服嘛，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张小香媚笑道，“我都想再摸摸呢，妹妹那手，跟剥了壳的煮鸡蛋似的，又嫩又滑！” 　　“全世界就你聪明，谁敢把你当傻子啊。”老栓笑道，“想见妹子咱们改天再约她出来。” 　　“我儿子学费该交了。”张小香突然说。 　　“好，我去交。” 　　“别特么的一脸不情愿，当初我要他上个普通初中，是你非得要他上狗屁贵族学校，我交不起那学费，你让他上当然你去交。” 　　“我那还不是为了咱儿子好嘛，哪有不情愿！” 　　“呵呵，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张小香冷哼一声，“你别觉得我在怼你，我是为了你好，让你打小穗儿妹妹主意的时候少一点心里负担，对吧？” 　　张老栓也哼笑一声，心说，那你这么多年一直想着方长远我还没说什么呢。 第191章 想杨枫了 　　对于中午喝酒下午上班这种事，小穗儿的观念还停留在以前的方长远时期。 　　别说今天她连一杯都没喝完，以前就是喝上三杯，下午照样该干啥干啥。这还是她责任心太重，要是换别人，包括建成公司的领导，只要没有急事，喝点小酒，下午直接就不来了。 　　她到底还是忽略了一些事情。 　　第一，她是女孩子了，第二，她和董事长一间屋子办公，第三，对于极少喝酒的人，偶尔沾点酒，身上就会有味道。 　　当然，不到二两酒的味道，小穗儿是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的。 　　就因为这么个疏忽，小穗儿又给自己添了一项风险。 　　“哟，小麦啊，中午有人请客了？”黄永成在办公室里，对正在整理文件的小穗儿笑道。 　　“啊？”小穗儿有点惊讶，难道中午自己的行踪被他看到了？ 　　“装什么傻，看你身上这酒味儿！”黄永成笑眯眯地说。 　　小穗儿赶忙抬了手臂闻了闻，又揪起本就被胸部撑起的毛衣再闻。 　　“没有吧董事长？有那么大味道吗？” 　　黄永成大度地一挥手：“别怕，喝了就喝了，只要别耽误工作就行。” 　　“我...我...我没喝...没喝多少...”小穗儿哭丧着脸支吾着，觉得十分委屈，才喝了不到二两酒啊，这要放在以前，或者放在黄永成这种人身上，那就是约等于没喝。 　　忽然她想到，肯定是在厕所里和张小香拉拉扯扯时间太长，沾上了她身上的酒气。 　　至于为啥没有对黄永成咬定就是没喝酒，她是怕在人家喝酒的行家面前不说实话，后果可能更严重。 　　黄永成以一个长者的姿态，慈祥地轻轻揉了揉小穗儿的头，打趣道：“傻丫头，怎么都吓结巴了？没事儿！” 　　“谢...谢谢董事长。”小穗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她不想被这个人摸头，而且，“傻丫头”也是你叫的？ 　　“不过，你一个小女孩能喝酒，倒是挺出乎我意料的。”黄永成笑道。 　　“我...我真的就只喝了不到二两！”小穗儿试着解释。 　　然而这句话，更加让黄永成坚信了小穗儿的不简单。因为，先不说酒量大小，对于不喝酒的小女孩来说，她们连二两酒、四两酒是多少，都没有概念，显然，这个急于解释的丫头，她对酒场并不陌生。 　　如果说她是会所小姐的事属实，倒也正常，但自己又观察着她完全不像会所小姐，她的那种职场气质，绝对是会所小姐装不出来的。 　　总之，在这个丫头身上，有太多的矛盾点了，这让对自己的洞察力很有自信的黄永成也始终摸不透她。 　　不过，起码现在知道她能喝酒，那就好说了，以后喝酒就带上她，黄永成在心里大笑。 　　女人喝多了什么样子，可是男人十分喜闻乐见的场景，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人，此外，正好还可以探探她的底细。 　　如果你不想喝酒，最好是从最开始就给自己弄一个“身体条件不允许喝酒”的人设，并一直坚持下去。而一旦你能喝酒的事被人知道，往后再想拒绝可就难上加难了，除非你能拿出医院给你开的什么喝酒就病危之类的证明。 　　黄永成的态度让小穗儿的紧张感下去不少，但她心里还是隐隐的不安，因为她知道，作为女孩子被人知道能喝酒，可真的不是好事儿啊。 　　她把这份不安，归咎于张小香和张老栓。要不是他俩，自己能在黄永成面前暴露吗？ 　　没错，十分重视你的人，你自然也想要重视他，这不假，但如果这十分重视你的人，却一直在坑你，那这份感情可能就另当别论了。 　　对张小香的不幸经历，小穗儿其实也是很同情的。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嫁给了赌徒，离异后虽然带个孩子但也有再成家的条件，却被一个父辈年纪的老男人给缠上，缠了几年还互相有了感情，是分也分不得，成也成不了，这各种煎熬，可能只有张小香本人明白。 　　但说到底，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小穗儿硬了硬心肠想着，自己现在充其量只能和她做姐妹，她爱的方长远，已经死了，我并没有任何责任和义务替她操心。 　　还是省省吧。 　　至于张老栓这个大哥......小穗儿趁黄永成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拿出那个信封一数，竟然是两千块。要知道，在B市一般来说，再好的关系，份子钱一千也就到头了，而张老栓给了两千，小穗儿似乎感受到了这位张大哥的诚意。 　　除了收到张大哥的“诚意”，小穗儿在下班前还收到了“杨大哥”的醋意。 　　“我出来办事，就不回公司了，下班后你自己来XX咖啡屋，我在那儿等你。” 　　小穗儿盯着杨枫的消息，有点想笑，这家伙是怎么了，最近这两天聊天，隔着屏幕都能感到他一副板着脸的样子。 　　她猜着，可能是自己中午没在公司吃饭又被杨枫发现，他以为自己媳妇儿又和一帮男人“鬼混”，吃醋了。 　　哈哈哈，这样的杨枫也挺好玩的，不知轻重的小穗儿还这么想着。 　　下了班，小穗儿哼着小曲就来到了咖啡屋，虽然中午和下午都有点不顺，但几天没有约会的她，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自己的男人，还是很开心的。 　　女人的满足有时候还真是简单呢，小穗儿想，她很享受这种被心爱的男人带来好心情的感觉。 　　她想杨枫了。 　　但她慢条斯理地却并不着急，这种马上就见到自己思念的人的心情，和见到之后的心情还不一样，她想尽量多的体验一会儿这种“悬而未决”的兴奋感。 　　直到她进屋看到了杨枫的身影。 　　杨枫坐在靠里边的一个小雅间里，说是雅间，其实和大厅之间也只隔着个不着地的门帘，杨枫为了小穗儿一进来就能看到自己，特意把门帘撩了起来等着她。 　　但没过一会儿他就后悔了，因为小穗儿进屋一看到他，就不顾店员和其他客人，喊着“老公”，张开双臂，颤着胸部，小跑了几步奔到了自己跟前。 　　人性可能天生就是有点贱兮兮的，当小穗儿表现得很理性，甚至有点爷们儿的时候，杨枫总想她更女人一点，而当小穗儿表现得小女人了，他又总能想起这货其实还是自己的兄弟来着。 　　比如现在他就在想：长远啊，至于嘛？这儿这么多人呢，不嫌肉麻啊...... 　　当然，他这么想，和原本就对小穗儿中午出去吃饭又不告诉他的行为有点不满有关系。 第192章 公开吧 　　杨枫搂住扑到自己怀里的娇躯，啵了一口，调侃道：“傻丫头，现在怎么这么不吝于表达啦？以前的稳重呢？” 　　小穗儿也环抱着杨枫的腰，靠着他，迫不及待地在他脸上蹭了蹭：“想你啦！” 　　杨枫笑了笑，把门帘放下来，捧起小穗儿的脸。 　　精致的脸蛋，和水汪汪的眼睛，投射出对他十分想念的神情，让他真是有点不高兴也生不起气来了。 　　不过，他刚才好像注意到了什么，想要再确认一下。 　　“再亲一个。”杨枫说着便又吻了上去，而且还伸了舌头进去。 　　“唔~” 　　小穗儿别看刚才当着外人也敢叫老公了，但也只是一时的激动，现在要是被杨枫就这样强吻，她还是会紧张，因为她可说不好这家伙强吻之后会不会做出更进一步的事情。 　　碍于客观情形有点想拒绝，而心里却想迎合的这种矛盾感，真是有种别样的刺激呢。 　　两条小舌缠绵了片刻，杨枫又把头埋进小穗儿的胸脯，蹭来蹭去。 　　“呀！” 　　小穗儿觉得有点突然，在咖啡厅这种地方，这么露骨的动作，杨枫还是第一次。 　　“老公~怎么你比我还急呀？”小穗儿任由心爱的男人蹭着，心里已经想好，如果他真的想要，今晚我就......嗯。 　　杨枫抬起脑袋，把小穗儿抱在怀里，刮了她一下鼻头，眯着眼睛笑道：“中午喝酒了？” 　　原来，刚才激吻什么的，还有个目的，就是确认一下她身上的酒味。 　　“啊？哼！你也闻出来了！”小穗儿撅起嘴，委屈巴巴地说，“想不到我只喝了不到二两，怎么谁都闻得见啊！” 　　“二两确实不算啥。”杨枫边说边一只手滑到小穗儿胸部，捏了捏道，“但你是女生。” 　　“女生怎么啦！”小穗儿从包里掏出个信封，放在桌子上，有点得意，“看，这是我中午的收获！” 　　杨枫瞄了眼信封，又看了看小穗儿，似开玩笑却皱起眉头：“你......陪酒去了？” 　　也不怪杨枫这么说，刚说小穗儿以女生身份喝酒的事，她就拿出所谓的“收获”，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可不是容易让人想歪嘛。 　　杨枫差点下意识就紧张起来，这媳妇儿是快管不住了吗？ 　　还好他的理智告诉他，小穗儿不是那种人。 　　“你说什么呐！咬你！”小穗儿被杨枫的联想给逗笑，佯怒着冲他虚咬一口，“这是......这是人家给我的份子钱。” 　　“份子钱？”杨枫捏了捏信封，“这厚度，得两千吧，这么多？” 　　“你还挺内行的，一捏就知道。”小穗儿道，“是有点多，不过......” 　　于是小穗儿便把与张老栓、张小香两人的聚会简单跟杨枫说了说。 　　“张小香？”杨枫结合小穗儿的叙述，搜索着记忆，“就是你曾经跟我说过的那个追过你的少妇？” 　　“对，就是她。” 　　“你...对她，还有兴趣吗？”杨枫问道。 　　“嗯？”小穗儿虽然对这个问题有点奇怪，但还是回道，“如果她不是每次都像祥林嫂似的跟我倒苦水，我其实还挺愿意见到她的，毕竟也是个美女嘛。” 　　“那，那个什么张老栓呢？”杨枫继续问。 　　“他？他怎么了，”小穗儿更加疑惑了，“你不会是想问我对他有没有兴趣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想什么呐！我对除了你以外的男人都没兴趣。”小穗儿斜了杨枫一眼，“张老栓只是个朋友，人也不错，挺实在的，我是想如果能重拾以前的关系也挺好的。” 　　不过说到对男人女人的兴趣，小穗儿发现，除了只对杨枫这一个男人有兴趣外，自己也还对美女有兴趣，比如小五，那身子捏起来也是舒服的很，软乎乎的谁不喜欢，应该和性无关。 　　此外，她的手机里，和大多数女孩还是不太一样，几乎没存过帅哥的图片，全是二次元或三次元的漂亮女孩子。 　　这一点从男人时期继承过来的习惯和审美，杨枫并不担心，他有时还会看小穗儿手机里的美图呢。 　　他担心的是，小穗儿现在对男人的警觉，还不及格，尤其她还是个身材曼妙，脸蛋精美的丫头。 　　“如果你需要朋友，我建议...你还是多跟女人交朋友吧。”杨枫沉了一口气说道。 　　小穗儿一听，嘴角开始忍不住上扬，果然是吃醋了啊，哈哈。 　　“你怕什么啊，怕我不忠吗？”小穗儿坏笑着点了一下杨枫的额头，故意逗他。 　　杨枫对她的调侃一脸不屑，正了正脸色说：“我都分不清你是因为习惯了做女人，忘了男人是什么德性，还是说还没完全融入女性角色，导致心里没有建立起对男人的防御系统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我听明白了，就是想要我跟男人保持距离呗。”小穗儿有点不以为然，“既然你信任我，那就不用担心什么，我心里自有分寸。” 　　临了还加上一句：“我可从来没想过让你和其他女人保持距离啊，就是因为咱俩是无条件信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杨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如果你是个丑女，那好说，但你....我就不用形容你多好看了，你现在就好比是一块美玉，看见的人都想据为己有，你如果还往他们跟前凑，那就只能更会激发他们的妄想，你也就更危险！” 　　“哦。”小穗儿摸摸鼻子，如果是以夸她好看来说服她，她大概率还是能接受的。 　　“不是，这个道理我觉得你应该明白啊！”杨枫有点纳闷。 　　“哎呀，我这不是看到以前的朋友，有点怀念嘛。”小穗儿辩解道。 　　“那以后，不要答应这个张老栓的邀请了！”杨枫道。 　　“我...我尽量吧。” 　　这不就是要小穗儿直接跟张老栓断了朋友关系嘛，她觉得有点为难。 　　但杨枫的要求似乎才刚刚开始。 　　“不只是他。” 　　“啊？还有谁啊？”小穗儿一头雾水，她接触的关系比较好的男性，就只有张老栓了。 　　“我问你，你刚才说你身上的酒味‘谁都闻得见’，还有谁闻到了？”这个问题杨枫早就想问了。 　　“我....我是说的夸张了一点，其实就董事长一个人闻见了。”小穗儿喃喃着。 　　杨枫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还就他一个人，他一个人顶十个！ 　　“这一个...就够多了！”杨枫呼出一口粗气，“你能喝酒的事，我保证用不了几天就会传遍公司。你长得好看，还有在那种会所工作过的嫌疑，到时候会有多少男人请你吃饭，灌你喝酒，看你洋相甚至对你......你想过没有？” 　　“我想过，但是没想那么深......”小穗儿乖巧地坐好，打算任由自己的男朋友教训一番，以打消他的醋意。 　　她想，咱这个女朋友，做得可以说很到位了吧，哼哼。 　　然而她想的有点简单了。 　　“你看着吧，黄永成以后喝酒肯定少不了叫你。” 　　杨枫脸色有点沉重了，随即冲小穗儿严肃道： 　　“如果他叫你喝酒，你就说你要去相亲，或者你自己想一些什么他强迫不了你的理由。” 　　“还有，其他人叫你喝酒，你也不许去！” 　　小穗儿听着杨枫的语气越来越有点独断专行的味道，不禁秀眉微蹙：“可如果我推不了呢？” 　　“就是不许去！” 　　这下有点触到小穗儿的敏感区了，她也深吸一口气，沉沉地吐出。 　　“枫儿哥，你不要像我爸一样。我最讨厌的就是我爸只告诉我要做到什么结果，却从不管我过程中有什么难处。”小穗儿尽量压着语气说，“酒场很多情况都推不了的你也知道，我当女人又没什么经验，咱俩可以好好说，好好想办法，否则你要像我爸那样的态度，说的再对我也做不到！” 　　从杨枫的态度里，小穗儿感受到的可不是霸气，而是，把她前世推向抑郁的罪魁祸首之一——父亲的压力。 　　“我....！”受到小穗儿硬气的回怼，杨枫本想解释一下什么，但还是放弃了，叹了口气说，“对不起。” 　　从来不会因为面子问题死不承认错误，这是小穗儿特别喜欢杨枫的一点，只要杨枫道歉，小穗儿马上就不忍心再硬着态度了。 　　恰恰小穗儿这一点，也是杨枫很喜欢的地方——从来不会得理不饶人。 　　两人这种若合一契的脾气，真是想吵架都吵不起来。 　　小穗儿把手覆在杨枫手上，柔声道： 　　“枫儿哥，我知道你是太在乎我，你说的也对，我现在这个身体，如果进了真正的酒场，很危险，基本不可能全身而退。到时候出丑失态都是小事，如果被占了便宜，对不起自己的男人了，我真得悔死了！” 　　杨枫也收起刚才的劲头，他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笑道：“敢对我媳妇做什么？我看谁有这个胆子！” 　　“老公~”小穗儿喜欢这句话，一下子抱住杨枫。 　　只是这话再霸气，还是没有解决实际问题啊。 　　“可是，真要是董事长或者谁逼着我喝酒，我又推不了，可怎么办呀？”小穗儿依偎着杨枫，软软地说。 　　杨枫挑了挑眉毛，做了个深呼吸，随后笑道：“我想，是时候公开咱俩的关系了。” 　　“啊？”小穗儿一惊，抬起头看着杨枫，想确认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这样我就能更好的保护你了啊。”杨枫笑着捏了捏女友的脸蛋。 第193章 小女人心性？ 　　一直以来，杨枫和小穗儿的关系在公司里都很不明朗，最多也就是有点两人互相有好感的传言。 　　而实际上，绝大多数人也都不把这个传言很当回事，毕竟像黄永成说过的，一个俊男，一个美女，还都单身，俊男还是个喜欢看《金瓶梅》的色男，时间长了，这不擦出点火花来别人才会觉得不正常。 　　小穗儿两人约定好不公开关系，一是怕其他人会经常拿他俩的关系开玩笑，他们嫌麻烦，再者怕别人顾及他俩的关系，导致两人听不到真实的声音，还有就是，小穗儿自愿为了杨枫的名声着想——一个大有前途的年轻小伙公司高管，却喜欢上一个做过妓女的，那还怎么得了？ 　　至于她觉得像地下党一样恋爱的刺激感，那就是有了更好，没有也无伤大雅的事情了。 　　所以小穗儿一直非常自觉，在公司里与杨枫保持着距离。 　　而现在，就因为自己有那么一点欠考虑喝了点儿酒，就要逼的杨枫把坚持了这么长时间的事打破了吗？ 　　小穗儿看得出杨枫并没有开玩笑，她瞬间觉得很愧疚，哪怕到现在她也没觉得自己真的犯了多严重的错误。 　　因为自己，使别人被迫改掉人家一直以来的习惯，哪怕是无心，小穗儿也会觉得是自己的罪过。 　　“真的至于这样吗？”小穗儿可怜兮兮地望着杨枫，“咱们坚持了这么久……而且，我以前的身份，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不是至于不至于了，是我自己想公开了。”杨枫摸了摸小穗儿的头。 　　小穗儿可不信，摇晃着杨枫的手臂急道： 　　“老公你别这样~我知道错了，我都听你的好不好？我保证跟所有男人保持距离，保证拒绝所有酒局，交朋友也只和女人交！好不好？” 　　她想到如果真的公开，可能会给两人——主要是杨枫——带来的麻烦，她宁愿自己承担后果，答应自己本不想答应的条件。 　　杨枫盯着小穗儿那双祈盼的眼睛，甚至还有几分歉意，忍了一会儿，终于“噗”地笑了出来。 　　“我的傻丫头啊，你怎么搞的好像我在对你欲擒故纵似的？” 　　“我自愿的，我不想因为我给你添一点麻烦！” 　　小穗儿撅着小嘴嘟囔。 　　“一家人你再这么说话我可不饶你啊！”杨枫眯起眼睛狠狠撇了她一眼，“你不想给人添麻烦，只有对外人才适用！” 　　“呜~” 　　小穗儿其实也赞同他的观点，但她还是对自己不满，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不忿地哼唧。 　　“你记住，你得给我添一辈子的麻烦，听到没？”杨枫伸出食指，拨弄了两下小穗儿撅起的唇，轻声道，“你得有这个觉悟，笨蛋。”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我只想让你开心，你开心我才开心。” 　　“那正好，咱俩公开关系，我何止开心啊，简直是激动！”杨枫兴奋道，“我早就想看看这帮牛鬼蛇神知道了以后都是啥反应了，肯定好玩儿！” 　　“那要是公开我就是方长远，肯定更好玩儿。” 　　“诶，别抬杠！”杨枫笑道，“其实这事我已经想了很多次了，并不是今天只因为你喝酒就这样的。我就告诉你，现在公开，正当其时，你放心好了！” 　　杨枫并不是在安慰小穗儿，他和李明城为了计划已经做了不少工作，对于这次针对建成公司的连环行动，可以说势在必得。 　　而如果说公开和小穗儿的情侣关系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的话，那么，把能带来麻烦的人解决掉不就好了，而这，正好就在他们的计划范围内。 　　况且，还能在解决掉他们之前，在他们面前秀秀恩爱，再看看他们的反应，也是一件快事啊。 　　把这一层关系跟小穗儿说了，小穗儿总算相信了杨枫。 　　不过，对公开恋情这事，她又多了一丝紧张和期待。 　　作为一个新入职的小女孩，就和公司的副总勾搭上，别人会怎么看我？怎么议论我？在我面前会怎么表现？奉承，还是讥讽？ 　　要知道，虽然小穗儿前世在建成公司处在一个比较重要的位置，但他在员工里却没有几个朋友，如今变成了女孩子，由于出众的长相和提拔的速度，再加上不愿意参与女人们的话题，她仍是那个不合群，比较特立独行的存在。 　　如果杨枫公开了两人的恋情，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她便会成为公司员工里的话题中心。 　　“你是怎么跟杨总好上的？” 　　这应该是那些女人们到时候少不了的问题，但小穗儿觉得，要她回答这种问题，可比接访难多了。 　　正瞎想着，小穗儿脸上不自知地露出一抹羞笑。 　　杨枫见了，嘴角一咧，笑道： 　　“你是不是早就想让我公开了？” 　　“诶？我哪有！”小穗儿哼了一声。 　　说是这么说，可……当女人感到真正的幸福时，真的会有一种想让全世界都知道的冲动，小穗儿可是体会到了。 　　就好像一道佳肴没人品尝，那该多可惜啊。 　　她只不过是为了杨枫，也为了避免麻烦，刻意压制了这种感觉。 　　没想到刚刚和张老栓相聚，找回了一些以前的自己，就马上因为这么个还没实施的决定，陷入了一种小女人心性。 　　可是，她很享受。 　　就算我变成小女人那又怎么样？小穗儿倔强地想，那我也是不一样的小女人，我才不会像办公室里那些长舌妇天天嚼舌头张家长李家短地说个没完没了，也不会像某些花痴似的看到帅哥就走不动道，更不会和男友相处时没有分寸，疯狂作死…… 　　反正，我肯定是一个识大体，顾大局的小女人，嘿！ 　　“呵呵，宝贝儿你想想，到时候谁要是想找你麻烦，就算只是想请你吃饭，他是不是得考虑考虑你男人这儿同不同意？即便是黄永成。” 　　杨枫搂着小穗儿，得意地笑道。 　　“老实说，还真挺有安全感的。” 　　小穗儿靠着杨枫，微微挪了挪身子，使自己和他更加贴合。 第194章 小女人心性（下） 　　此时互相依偎的两个人，并不完全像表面上这样轻松惬意。 　　两个人都没有明说，但两个人都有一种直觉，在现在这个对他们有些微妙的建成公司里，如果真的公开了恋情，谁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 　　唯一能以直觉确定的是，麻烦是一定会有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麻烦。 　　这种变数，杨枫为了让小穗儿安心，他不会说的。 　　而小穗儿为了让杨枫相信她已经安心，她也不会说的。 　　小穗儿贪婪地在杨枫怀里蜷了蜷身子，肆意享受着这个男人将她抱得更紧，抚摸得更温柔。 　　不管以后如何，这个时刻，她实在是太舍不得了，甚至比在床上...还舍不得。 　　因为这是她自记事儿这么多年来，印象中唯一一次，被人这么明明白白的保护着。 　　被人保护的感觉，太暖了，太让人上瘾了。 　　做了女人后，小穗儿多愁善感的时候也变多了，在杨枫的怀里，她一瞬间似乎想了很多。 　　从小到大，父亲对她的严苛自不必多说，那是个看着你摔倒，却永远不会去扶的父亲。 　　没错，她是由此学会了自立，学会了自己去克服困难，学会了做一个真正的男人，打碎牙也要往肚子里咽，但相反的，不停的打击，极少的鼓励，也让她总是觉得，自己心中缺了一块儿很重要的田地。 　　直到上了班，在自己兢兢业业还要面对无数困难的前提下，她还要想着，如果我坚持不下去了，是不是对不起父亲母亲，是不是会让父亲失望。 　　她惦记着父母，保护着公司领导，为工作中涉及到的所有人都设身处地去着想，跟天敌一样的上访户都能打成一片，连诊断了抑郁后想跟知己倾诉，还怕耽误他工作...... 　　她为别人考虑地太多了。 　　她没有奢望过这世上，这辈子，能有人把她保护在臂膀里，她认为自己没有这个命。 　　就算变了女生，当自己被建成公司再次施压，当被杨枫建议要稳住不要反抗时，她也仍然没有一丝杂念，为了杨枫，和他的计划，她完全可以做到毫无怨言的隐忍。 　　可偏偏，怎么这次就让我体验到了被保护的感觉？ 　　小穗儿眼眶有点红润，一旦体验到了这种舒适和安心，我可就回不去了啊...... 　　枫儿哥，我知道你也并没有十足的自信，你是为了让我放心。 　　那我可就顺你的意，就算知道将来有麻烦，我也不再担心了哦，因为，该你保护我啦，这是你自己选的职责哦，哼哼。 　　这一刻，就让我自私一点吧。 　　同时，杨枫也深深体会到一种被人依赖，被人信任，被人把她的全部都交给自己的成就感和满足感，这让本来并不对所有变数都完全有把握的他，平添了一份力量和信心，还有决心。 　　可以全身心的依赖别人，是一种幸福，可以被人全身心的依赖，也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只不过对杨枫来说，这种感觉也带来了一点负面效果。 　　比如，他其实还想和小穗儿聊一下具体怎么公开呢，但是他又觉得，这是他身为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必须自己去承担的事，只要可以，他不想让怀里的人儿再多操任何一份心。 　　不免有那么一点可惜，因为杨枫知道，小穗儿的意见往往是非常有价值的，真论起事理来，她可能比自己还要有条理，每次都能讲出个一二三。 　　杨枫笑了笑，他知道，这说明他把小穗儿当兄弟的成分已经越来越小了。 　　不过这样也许挺好的，把小穗儿完全当女生，每当她表现出一般女生不具有理性和硬气时，杨枫还会惊喜，要是完全当兄弟了，那当她表现得小女生时，他可能还会觉得别扭呢。 　　他已经不会再考虑那种一半当兄弟一半当媳妇的选项了，因为这个分寸实在是不好掌控。 　　毕竟天天眼里看见的就是那凹凸有致，鼻子嗅到的就是那沁人体香，耳中听到的就是那清甜女声，手里摸到的就是那软嫩紧弹.... 　　老提醒自己这么个尤物其实是自己的兄弟方长远的话，那也是够累的呢，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但由于默契也好，为对方考虑也罢，小穗儿从来没让杨枫为难过。 　　这不，正温存着的小穗儿，在杨枫怀里又拱又蹭，一会儿就情不自禁抬起头在他脸上啄了一下，好奇地问： 　　“老公，那咱们怎么公开呀？总不能叫上大家开个会宣布吧？‘我杨枫和麦穗儿好上了，大家鼓掌！’” 　　小穗儿后半句学着领导的语气说话，逗得杨枫哈哈大笑。 　　他知道小穗儿在开玩笑，真公开的话，那方式还不是多种多样，最简单的，只要挑个人不多不少的地点和时间，故意和小穗儿做一些只有情侣间才有的亲密动作被人看见，就建成公司这“情报网”，用不了两三天，他俩的关系就传遍了。 　　只是效果不一定是他想要的，他确实是想要“官宣”。 　　现在既然小穗儿问起来了，自己也就没必要为了男人面子非得装相说“你别管，我自由安排”什么的了，那就商量商量吧。 　　“我虽然有想法，但正好你说起来，就问问你的意见。”杨枫说，“想来想去吧，还是叫上公司里几个有代表性，有影响的人，叫上你，一块儿吃顿饭。他们知道了，那以他们为辐射点，很快全公司就知道了。” 　　既不过分张扬，也不过分隐晦，正大光明的，也算是“官宣”了。 　　“又是喝酒啊？”小穗儿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让咱们俩一起发个朋友圈呢。” 　　杨枫一睁眼睛，有点惊讶道：“咦？这也是个办法啊，我还真没想到！” 　　“哈哈哈，真笨！” 　　杨枫揉了揉小穗儿的小脸，笑道：“宝贝儿，你有没有发现，我想的，是男人的办法，你想的就是女生的办法。” 　　小穗儿张了张嘴要反驳，却觉得杨枫说的没错，爱发朋友圈秀恩爱的，绝大多数可不就是女生嘛。 　　别说杨枫了，就是自己到现在也是很少发朋友圈的，那我怎么会认为杨枫能想到发朋友圈呢？ 　　是我的思维越来越女性化了吗？ 　　小穗儿不禁又晃起杨枫的手臂，娇声中带着一丝着急：“老公，我....我会不会完全变成女人的思维啊？” 　　杨枫不解地笑道：“不好吗？” 　　“哼唔~”小穗儿嘟着嘴巴，“那不就和其他女人没有区别了么，我才不要！” 　　“傻丫头哟！”杨枫咧着嘴哈哈直乐，“这段时间偷懒了吧？把你小说写起来，武术练起来，你不会忘记你自己的。再说，我也帮你记着呢。” 第195章 黏人穗，心事枫 　　杨枫说的没错，武术也好，写作也好，小穗儿确实犯懒有一阵子了，当然，她自己肯定能找到很多理由的。 　　客观讲，从她被定下担任起那三家高风险企业的法人后，她就已经“树欲静而风不止”了。 　　除了接访，还要很多需要小穗儿审核、盖章、签字的资料。 　　其实她再清楚不过，自己一个挂名的法人，根本不需要管这些事，公司里就有管这些事的部门。但从上到下，从领导到员工，都以她是法人这个理由，把所有相关的事情都推到她身上。 　　她理解，这些人这么做倒也不是欺负她这个“新人”，而是，建成公司一直以来就是这个风气。 　　当她跟黄永成请示能不能少管佳慧公司的事时，黄永成却说，这是她熟悉业务的机会，要好好珍惜。 　　说实话，工作量倒是不很多，但，每一项工作都牵扯到了责任，都要在一些文件上留下她的姓名，也就是说，很明确就是她麦穗儿的法律责任。 　　看着那些能证明着自己负着重大责任的资料盒越来越多，小穗儿的感觉就像前世一样，身体不累，心累。 　　累的时候就想有个依靠，或者想约个老友，这也是她今天很想杨枫的原因，也是她能答应和张老栓相聚的原因。 　　以前没有谁能让他依靠，现在，她有了。 　　所以她今晚好想沐浴在杨枫带来的安全感中，好好地放松放松，甚至是放纵。 　　“咱们吃点东西吧。” 　　聊了一会了，杨枫提议。 　　“好！”小穗儿仍然挽着杨枫的手臂，紧靠着他。 　　杨枫把小穗儿的手从自己胳膊上轻轻撸了下来，柔声说：“宝儿，我去对面坐，要不吃起饭来不方便。” 　　说着就要站起来，想要坐到四人位的对面，然而却被小穗儿一把薅住。 　　“就在这儿坐嘛！”小穗儿撒起娇，见杨枫还有要过去的意思，便加大了撒娇力度，晃着身子，半娇半嗲地叫了一声，“老公~！你要是坐过去，那我也过去！” 　　杨枫看着这个黏人的丫头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顿时心生一股罪恶感，脑子里不可控地骂自己：我怎么能让她这么无助呢，我真是混蛋！ 　　“好啦宝贝，我就一直挨着你，永远不分开，好不好？”杨枫的眉毛翘成个八点二十，就像哄一个小女孩似的，捧着小穗儿的双颊，揉来揉去的。 　　本来呢，杨枫是觉得虽然这是个单间，但门帘只有一半，也算个公共场所，他一个大老爷们，长时间和女人如胶似漆，就算只被服务员看到，也实在不太自在，这才想坐到小穗儿对面。 　　结果让小穗儿来这么一出，他现在心里只想，管他妈的这那那这的，谁爱看谁看呗，我不能让我的宝贝委屈屈！ 　　见杨枫答应，刚撅起小嘴的小穗儿瞬间喜笑颜开，环抱住杨枫：“嘿嘿，谢谢老公！” 　　杨枫盯着小穗儿脸上那发自内心的喜悦，只觉得她比平时更俏了几分，就这么一瞬间，竟然有点出神。 　　他第一次体会到，自己一个小小的行为，就能大大的影响心爱女人的感觉。 　　他也第一次有了电视剧里很狗血的那种“只要能看到她的笑，哪怕为她去死都情愿”的感觉。 　　美人误国，可不是一句玩笑啊，他的理智叹息道。 　　就这样，杨枫腰上挂着小穗儿，拖着步子撩起门帘，叫来了服务员。 　　一个年轻的女服务员过来看到小穗儿正像个花痴一样在杨枫身上蹭，不禁掩嘴偷笑起来。 　　小穗儿沉浸在幸福中，她还怕别人看不到呢，当然不会在意被笑。 　　而本来会在意的杨枫，现在态度也变了，见服务员偷笑，也骄傲了起来。 　　“来，这菜单上的，给我炒一本儿！”杨枫接过菜单，看都没看，就挺着胸膛，在两人面前刻意地挥洒着男人的大气。 　　“哈哈哈，你有病啊老公！”小穗儿被逗笑，终于把杨枫放开了一点儿。 　　“先生，我们这里是咖啡馆，只有饮品、甜品、小食和几种西式面条，没有炒菜。”女服务员笑道，她知道这位客人在故意搞怪。 　　“那是我早没来，我要来，你们早这么上了！”杨枫学着赵本山的语气说。 　　小穗儿忍不住拍了他一下，拿过菜单来笑道：“哎呀你够啦，别为难人家，我来点！” 　　杨枫靠在椅背上，笑了出来，心说宝贝啊，你可算让你老公好好喘口气吧。 　　女服务员也乐得看这小两口闹着玩，热情地推荐起来：“咱们女生晚上可以点一些热量低的，还有量小的小点心，比如那个......” 　　还没说完，就被杨枫挥手打断：“没事，我媳妇啥都能吃，不需要！” 　　服务员“噗”一声笑出来，哪有这么说自己媳妇的，不怕回去跪搓衣板啊！ 　　不想小穗儿也只是瞪了他一眼，嗔道：“你怎么净说实话！” 　　然后就继续看菜单。 　　这对儿男女可真是怪了，不落俗套啊，服务员觉得有趣，也是，像这位女顾客这样的身材，可能也是有资格放纵地吃吧。 　　杨枫也趴在桌子上，冲小穗儿小小地感慨道：“跟你吃饭就是省心，不像别的女生。好家伙，晚上约出来吃饭，点个菜吧，磨磨唧唧，又是减肥，又是热量高，又不吃碳水......” 　　他说的是以前相亲的场面，小穗儿知道。 　　不过这话让服务员听起来可就是另一个味儿了。 　　这男人也太嚣张了！在自己女友面前就敢说跟别的女人怎么怎么样！ 　　但是，只见这个女生只是一边翻着菜单一边很无所谓地回道：“我也就现在是这样，以后也可能变胖啊，胖了就跟你说的那种女生一样要注意饮食了。” 　　她竟然不在意？女服务员有点惊了，难道这个女孩只是这位先生众多女友其中的一位吗？ 　　明明看着挺郎才女貌的，还叫着媳妇老公的，看来自己对爱情的美丽幻想又要被打破了。 　　然而她的惊讶还没有结束。 　　小穗儿两人并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对这个服务员三观造成的震动，指着菜单就说： 　　“要一份炸蝴蝶虾，炸翅根和薯片......” 　　“您确定吗，这些都是油炸的啊。”服务员惊讶却也好心地提醒着。 　　“哦，说的也是，”小穗儿略一思索，“那就再来杯热巧克力牛奶吧，解解腻。” 　　女服务员脸上有点扭曲，解腻？我看您是想齁死吧！ 　　如果小穗儿知道了她的心理，肯定会说一句，关你毛事啊，我爱吃啥吃啥。 　　但小穗儿不知道，对这个年龄还小的女服务员来说，她的身材管理知识才刚刚建立起来，就被自己这一通操作给大大的冲击了。 　　“你吃点儿啥？”小穗儿点完才问杨枫。 　　“给我弄碗面条，我吃饱就行。”杨枫无所谓道，“但是不要苏格兰打卤面啊，那卤太咸。” 　　小穗儿笑嗔道：“行了你，还走不出来了啊？” 　　等服务员一脸疑惑地离开，小穗儿才说： 　　“你要想吃饱，下回去个有炒菜的饭店，我还想吃糖醋里脊呢。非要来这种咖啡馆，我又不是那种小资情调的女生。” 　　“那种饭店不是没有隔间嘛，说个悄悄话不方便。你想吃糖醋里脊刚才咱们可以走啊，又不是必须在这儿点菜。” 　　“我可不忍心，咱俩在这儿坐了半天，撒了半天狗粮，完后等点菜的时候，跑了？”小穗儿捂嘴笑道。 　　“也是。”杨枫觉得有道理。 　　“等以后咱们住在一起，就不用出来吃饭啦。到时候我给你做饭吃！” 　　小穗儿得意地扬着脖子，似乎想受到杨枫的夸奖。 　　“你....你会做饭？”杨枫不禁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小穗儿一番。 　　反正他知道方长远是不咋会做饭的，总不能变了女人，顺带还领悟了做饭技能吧？ 　　“哎呀，我可以学嘛！”小穗儿不满道，然后又小声嘟囔，“为了你......” 　　杨枫自然听得到，不禁搂过小穗儿来亲了一口：“谢谢亲爱的~你总能给我点惊喜。” 　　其实，杨枫是想好了的，结了婚他做饭，不过既然媳妇儿都开口了，那就成全她嘛。 　　还有，小穗儿提到的“住在一起”，也提醒了杨枫，为房子奋斗筹钱的事，在干完建成公司这个计划之后，该紧锣密鼓地搞起来了。 　　不然，就算方叔叔和唐阿姨同意了他俩的亲事，没房子住那岂不是尴上加尬？ 　　房子是结婚的必要条件，这个习俗杨枫倒是完全没意见。 　　毕竟，你不垒窝，她咋下蛋？ 　　有意见的，是这个价格，纵使是杨枫这个过了万的月薪，也一样是倍感压力山大。 　　自己的父母也没什么存蓄，帮不上大忙，总不能...总不能朝方叔叔和唐阿姨借吧？那怎么张得开嘴？ 　　杨枫还不知道，他的方叔叔和唐阿姨，早就把招儿在第150章就想好了，就等他点头了。 　　除了房子，杨枫还担心一件事，就是生孩子。 　　他本人倒并不急着要孩子，但考虑到父母的年龄和身体状况，晚要一年，他们带起小孩来就更费劲一些。而且古时候二十七岁的男子，孩子早都会打酱油了，这两年要孩子，对杨枫来说也不算早了。 　　问题是，小穗儿就算她实际活了二十六年，但现在的身体也就二十一岁，在现代社会的城市里，二十岁刚出头就生小孩，有点早，甚至还可能招闲话。 　　她，能答应吗？ 　　杨枫还记得两人第一次结合那天，小穗儿激动地说着愿意给他相夫教子的样子，但他很理性，知道女人在那种情况下说的话，最好也就听听拉倒。 　　何况现在女孩们的心理，基本都是想多玩几年再生育，不想因养小宝宝而耽误了自己的大好青春。 　　小穗儿虽然不是一般女生，但在这个问题上，估计也不能免俗吧？ 第196章 关于生孩子 　　又想到这个媳妇儿在三个月前还是兄弟，杨枫不免琢磨的更多一些。 　　别的女孩嫌青春不够长，可对小穗儿来说，她可还没怎么体验过女孩子的青春呐！ 　　就这样让她给自己生小孩....是不是对她太不公平了，杨枫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转念又一想，那不是正好在她还没有特别觉醒对女孩子青春的渴望时，让她糊里糊涂地怀上？ 　　哦不！杨枫马上又否定，不禁还在心里默默给了自己一巴掌，他也知道这么想太没良心了。他已经有了全天下最好的女朋友，剩下的事应该在自己的努力下顺其自然，绝不能对她有一丝一毫的利用心理，这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所为。 　　怀里那个喜欢蹭来蹭去的小猫咪黏人又乖巧，散发着对杨枫的依赖和信任，手中和脸上传来柔软又滑腻的触感，让人上瘾又上头，使杨枫爱不释手的同时，更为自己刚才的想法平添了一分惭愧。 　　小穗儿并不知道杨枫的小纠结，她仍然很任性地贪恋着杨枫那带给她安全感的身躯。 　　身为男人，最为不齿的也许就是表现出自己的弱小无力，这也是男人们好面子的根源吧。 　　但现在是女儿身，小穗儿可以肆意显露自身的柔弱，毫无顾忌，这就是男人不可能拥有的幸福吧。 　　不过小穗儿也明白，这是因为她有可靠的男人，才能如此。假如像张小香那样，没有一个可以极其信任的男人，只能靠自己，那就只能被迫泼辣和强势了。 　　这么说来，作为女生，自己也还是幸运的呢，小穗儿心里甜甜地想。 　　但常年替他人考虑的思维习惯，让小穗儿在从杨枫这里索取安全感时，心底里还隐隐有那么一丁点不安。 　　她也想为杨枫做些什么，她觉得如果杨枫在哪方面很需要她的话，那她会更加幸福。 　　可是这货好像没什么自己能帮得上忙的吧？小穗儿不免有点遗憾，难道...只能用自己的身体了吗...... 　　两个人都还没发现，至此，又一个双向奔赴的基础条件，已经形成了。 　　当服务员把炸翅根、蝴蝶虾、薯片和巧克力咖啡端上来时，小穗儿仍在杨枫身上挂着。 　　杨枫坐在外边，把盘子往小穗儿那儿推，小穗儿却没有动，只是调皮地嘟嘴道： 　　“老公，喂我！” 　　说完就扬着下巴“啊——”地张开嘴巴，等着杨枫投喂。 　　杨枫笑着皱了皱眉头，拿了一只小巧的蝴蝶虾，一边伸向小穗儿的小嘴，一边琢磨，这丫头撒娇的经验哪来的？怎么一点也不显生涩，反倒自然的很，可爱的很。 　　“啊呜！” 　　小穗儿接下杨枫的投喂，还贴心地把杨枫捏虾的两个手指肚上沾的油渣给舔了干净，然后开心地冲杨枫努了努嘴，放开了抱着他的双臂。 　　“再这么一直抱着你，我怕要遭嫌弃啦！” 　　小穗儿笑着，抓起一个翅根，朝杨枫客气了一下，还没等杨枫摇完头，就拿回来开始自己撕扯起来。 　　杨枫轻轻摩了摩刚被她舔的两个手指，心里好一阵荡漾，那感觉，就像一股电流，直击到他的心脏，使它狠狠地跳动起来。 　　这就是十指连心吗？ 　　好像还不止连心，连下边那活儿，也不安分了起来。 　　杨枫有点分不清，刚才小穗儿这……是乖巧，还是挑逗。 　　但如果是挑逗，她又很有分寸地放开了自己。 　　而且，一口就从翅根上撕下一大块肉来的样子，也似乎证明了，小穗儿此时对炸货的兴趣暂时超过了杨枫。 　　都说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小穗儿是柔时似水，刚时似虎啊。 　　看着傻丫头狼吞虎咽的样子，杨枫连一句“只顾自己吃，都不问问你老公”都不忍心逗她，只是痴痴地笑。 　　忽然他好像反应过什么来，打趣道： 　　“你放开我可不是怕遭嫌弃，而是方便你大口吃肉吧？” 　　“不然呢？”小穗儿吃的嘴里冒油，丝毫不注意形象，更是对杨枫的质疑直接承认了。 　　杨枫笑得颤起了身子。 　　“你这吃相倒是没变。” 　　上学的时候，方长远就是吃饭最快的那个。 　　“刚才还没什么感觉，盘子一端上来我立马就饿了。”小穗儿冲杨枫笑了笑，又灌了一口巧克力咖啡，“中午我就没怎么吃，在张老栓他们面前，不自觉就有点注意起淑女形象了。” 　　“现在放松了吧？” 　　“嘿嘿……”小穗儿一声傻笑，接着吃。 　　说来也奇怪，杨枫心里对比了一下刚才乖得像个小猫似的小穗儿，和现在“嗷呜嗷呜”吃得像个小狗的小穗儿，竟然没觉得有一丝冲突。 　　因为两个都是最真实的小穗儿。 　　今晚对小穗儿来说，确实是最放松的一晚，甚至比同房那天还放松。杨枫注意到，她连点菜都快了很多，不像以往经常犯选择困难症。 　　选择困难症这东西，很多时候无非是为了别人考虑才会有的，现在小穗儿完全放空了自己，想要放肆一些，自私一些，那喜欢什么自然不犹豫，上来就点。 　　只两口，满满的一杯巧克力咖啡就快见了底，小穗儿喝起来，就像渴了的人咕咚咕咚喝凉水似的。 　　“宝贝儿，你这么喜欢甜食，我可听说甜食会加速衰老啊。”杨枫笑着吓唬小穗儿。 　　小穗儿冲杨枫一笑：“也许以后我就不那么喜欢甜食啦，毕竟，有了你就够我甜的了。” 　　“嘿！怎么感觉被你抢了台词？”杨枫佯作不满，“你才是那个让我甜的人呐。” 　　其实小穗儿并没有特意拿这句话来调情，她只是实实在在地描述了一下事实而已。 　　“不过哦，老公，说起衰老，”小穗儿想起了什么，嘟起嘴说，“我好怕将来变成个佝偻驼背，双乳垂膝，满脸褶子，走起路来迈一步就颤三颤的老太太啊。” 　　“嘶......你这形容，够生动的啊，平时是不是没少想这个问题？”杨枫笑道，不以为意地劝着，“也有很优雅的老太太啊。” 　　小穗儿没理他，自顾自双手托胸，嘟囔了一声“从这儿”，又忽然把手向下落，比划到肚脐的位置，“垂到这儿！” 　　“噗！” 　　这既夸张又认真的动作，着实把杨枫给逗笑了。 　　“原来你最担心的是这个啊。” 　　“不是啦....反正，如果老了，我倒是更愿意当个老头子。” 　　“不行，你只能是我的老婆子！” 　　小穗儿对杨枫这种宣布她归属感的话很没有抵抗力，狠狠一点头，冲杨枫郑重地“嗯”了一声。 　　杨枫也早就注意到她这个特点，他想，这丫头虽然亲人都在，但灵魂深处还是很缺爱呀。不过没关系，从今往后，我一个人就能把她填满！ 　　不过现在，小穗儿的胃已经满了。 　　“饱啦，肚子都圆了。”小穗儿打了个嗝，捅了捅杨枫，“你看看我肚子，是不是比吃之前鼓起来了。” 　　因胸部遮挡视线，她几乎看不到自己肚子的状态。 　　“没有啊，小肚子还是那么平坦。”杨枫伸手过来摸了半天，然后别有所指地笑道，“想鼓起来啊？早点怀一个，晚上咱们努努力？” 　　“额....”小穗儿脸颊一热，“谁有那个意思啦！” 　　这么一闹，不免让她想起了张小香。 　　“老公，中午张小香说了一个有点新颖的观点，她说女生还是早生孩子最好。”小穗儿犹豫了一下，但她想到这个事也许是杨枫关心的，还是说了出来。 　　杨枫眼前一亮，这不是巧了吗！刚才自己还对这事儿有点小纠结呢。 　　“这观点不新颖啊，我早就知道。”杨枫煞有介事地说，“那张小香怎么说的，我看看跟我所知的是不是一样。” 　　就是没听说过，他现在也得硬说听说过。 　　“她说，现在的女孩都傻，都想先玩，玩够了再生，但是这一呢，玩什么时候有够啊，都是越拖越晚，越晚生，身体的风险就越大，而且照顾小孩也越吃力，早生的话，身体还很有活力，照顾孩子也根本不会有心有余力不足的问题； 　　“第二呢，你不生，到时候上班公司还害怕，等你歇产假人家想开除你还不敢开，生的早，等小孩三四岁上幼儿园了，你也可以安心工作了，人家公司知道你生过孩子，也能放心用你提拔你； 　　“第三就是....生的越晚，身体越不容易恢复，而且衰老速度也更快，如果是早生几乎就不存在这种问题。” 　　杨枫装模作样地点着头：“嗯，跟我了解的差不多。” 　　“而且张小香确实是，她到现在也像没生过似的，她的身体大概早就恢复到怀孕之前的状态了。”小穗儿又说道，“就好像生孩子这事，对她没有一点影响。” 　　“嗯，这个我信。”杨枫又点了点头，但脸上没有表情。 　　实际上，他在心里已经谢了张小香八辈祖宗。 　　这个张小香，可是给我送了个好助攻啊！ 　　而且看小穗儿的样子，她好像也有点动摇。 　　“嗯......”小穗儿沉吟片刻，终于问了出来，“老公，你想要小孩儿吗？你都二十七了。” 　　“我？哈哈，我着什么急......” 　　欲擒故纵，百试不爽。 　　这是杨枫少有的虚伪，但也并不完全虚伪，因为如果不是考虑父母，他自己真的不着急。 　　毕竟他和小穗儿都上班，孩子肯定跑不了要老人看的，真等老人腿脚都不好了才生小孩，那到时候麻烦会更多，他和小穗儿也会更累。 　　这个现象杨枫在他老家见得太多了。 　　小穗儿老习惯，略感紧张的时候抠起了手指，她听得出，杨枫的回答并不完全真心实意，也就是说，起码他不反对这两年就要小孩。 　　“老公，能帮我要瓶酒吗，我想喝酒。”小穗儿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提了一个好像八竿子打不着的请求。 　　“没有特殊情况，不要养成这个习惯！”杨枫一想，还是把后边半句话“记住你是个女孩子”给咽了回去。 　　“我....我是感觉，不喝晕了下边的话我说不出口。”小穗儿的小脸蛋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杨枫轻轻抱住小穗儿，摸着她的头安慰道：“有什么话跟我还不好说的，说吧傻丫头。”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小穗儿在杨枫怀里，却罕见的有点度秒如年，她一口一口咽着吐沫，深呼吸也做了几次，似乎她要说的话，干系重大。 　　“没关系，不想说咱就不说，就算你有一些自己的小隐私，老公也一样爱你。”杨枫笑道。 　　也许是被激将到，也许是被那句“爱你”开启了某种开关，小穗儿心一横，又咽了口唾沫，说道： 　　“老公，既然我已经决定，并且肯定会嫁给你，那我就想以你为主心骨....如果你想要小孩了，那我....我没意见，我给你生......” 　　磕磕绊绊地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已是小得像蚊子哼，小穗儿脸上愈发滚烫，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自己的脸好像都被烫肿了几圈儿。 　　她知道“女人生孩子是给男人生的”这种话，是不符合男女平等观念的，但她就忍不住想这样说。 　　是自己堕落了吗？没关系，堕落就堕落吧，为了杨枫...... 　　况且，二十多年的男人生涯，我没有堕落，但幸福了吗？没有。如果这样我可以幸福，那我甘愿堕落。 　　正好刚才还想来着，杨枫到底在什么地方需要自己帮忙，显然，生小孩这种事，自己不“帮忙”是不行滴。 　　就这样一边乱想着，一边期待着杨枫的回应，但回应没等来，却感到有几滴水滴落在了头顶。 　　漏水了？小穗儿下意识抬头，正对上的，是杨枫已经泪眼的脸庞。 　　小穗儿惊讶之余，动手擦去杨枫脸上的泪痕，他这一哭，倒是缓解了些许自己的羞赧。 　　“至于嘛老公，你看你哦~”小穗儿羞笑。 　　杨枫嘿嘿一笑，他现在只想仰天长啸一声：我杨枫何德何能，能娶到这么好的女孩儿！ 　　此时桌子上的面条已然是全无滋味，杨枫抱着小穗儿就是一顿乱啃，仿佛她才是正餐。 　　被杨枫这么一搞，本来她还想说句“我这么为你着想，你可千万别辜负了我啊”，也不忍心说出来了。 　　小穗儿被亲的直求饶，嘴里说着“我是为了自己身体早点恢复，你别想太多”，也无济于事。 　　这回轮到她不好意思了，这可是在公共场所啊！ 第197章 要养成习惯了 　　生理上的反应加上心理上的感动，今晚，小穗儿是注定要栽在杨枫手里了。 　　从咖啡屋出来，杨枫带着小穗儿回了自己的廉租房，目的为何，简直不言而喻。 　　小穗儿一路红着脸跟着杨枫，既然连生孩子的事都说开了，那杨枫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顾忌了吧？那是不是....我就更加危险了？ 　　这样想着，她不禁为刚才的冲动有点懊悔。 　　再怎么说男女平等，在这种事上，女生就是天生弱势。 　　应该说，经过小穗儿的表白，两人的关系在已经是亲密的基础上更进了一步，但杨枫和小穗儿一路上竟然没怎么对话。 　　小穗儿是害羞，还有点不知所措，而杨枫，似乎是在回味刚才的感动。 　　直到进了屋子，小穗儿坐到床边，她还是不能很无所谓地看向杨枫，好像只要跟他眼神一对视，马上就会被他吃掉。 　　杨枫换了鞋，拾掇了一下被子，然后挨着坐到小穗儿旁边。 　　“丫头，怎么了这是？都老夫老妻了。”他摸着小穗儿的头，不禁笑道，“还是说，你刚才的话，反悔了？” 　　“我没有！”小穗儿急道，撅着嘴说，“但是....我也不知道为啥，我就感觉刚才那些话，我不该说。” 　　“如果是一般的情侣，女孩子说这种话确实有点傻，或者叫恋爱脑了，可咱俩不一般啊。”杨枫转了转眼珠，微微皱眉，打趣道，“你...不会担心你老公我会辜负你吧？” 　　“怎么可能....”小穗儿被说中了一点点小心思，忙转移话题，“你别老说什么老夫老妻，咱俩确定关系才几个月啊，几个月的老夫老妻？” 　　“可是这两三个月，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时间段。”杨枫很笃定地说道，“而且，这两三个月，比我前边二十七年的经历都更刺激，都更有滋味。” 　　杨枫略一沉吟，又笑着补充道：“甚至我有种感觉，好像咱俩认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如今你变成我媳妇儿做铺垫的，所以我才有老夫老妻的感觉。” 　　说得好像也没错，如果小穗儿不是和杨枫有超越一般人的友情基础，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堕落”成了杨枫的媳妇儿。 　　杨枫的两句话，是对现在的小穗儿无比的肯定，和珍惜，小穗儿觉得对她来说，这就是甜言蜜语。而且这种话，她似乎听多少都没够。 　　看傻丫头终于又露出了笑容，杨枫也松了口气。 　　“咱们就在我这歇一会儿，等一会儿我送你回家。”杨枫笑道。 　　“咦？我们不....不....”小穗儿有点不明所以，结结巴巴地还是没把“做”字说出来。 　　没有很直白的问出来，是不想表现的自己多想要似的。 　　她现在更多的是好奇，我跟你来到你这小破屋子，明摆了就是来献身的，你却突然跟我玩什么柳下惠？ 　　“我怕你有压力。”杨枫笑着解释，“另外我也怕万一没控制住，在你体内....咱们还有好多大事没办呢。” 　　“那....不是还有别的方式嘛。”小穗儿羞道。 　　“我....我倒是不反对啦。”杨枫晃着脑袋。 　　“呵！怎么你还扭捏起来了！”小穗儿哭笑不得地瞥了他一眼。 　　每当她害羞的时候，杨枫总能以这种方式缓解她的羞意。这叫....以魔法对抗魔法？ 　　“老公....”小穗儿下巴抵在杨枫肩头，轻轻叫了一声。 　　“哎！”杨枫眨巴着眼睛应道。 　　“喂我。” 　　杨枫闻言，脖子一硬，直直地扭头看向小穗儿，这丫头已经张着小嘴儿，还闭上了眼睛，一副幸福的等着投喂的模样。 　　现在不是在饭店了，拿什么投喂她，自然不用再明说。 　　“宝贝，那个....”杨枫挠了挠头，试探着问，“我可不可以....坐着体验一次？” 　　他坐着，那就意味着小穗儿只能蹲着，或者跪着。 　　小穗儿的笑容消失，歪着头瞥他，不一会儿又忍不住抿嘴浅笑。 　　“早晚你会把你知道的姿势都给我用一遍吧？” 　　这么说着，小穗儿还是拿来了两层枕巾，叠起来放在地上，跪了上去，双手开始帮杨枫宽衣解带。 　　她觉得蹲姿很不舒服，而且，跪姿不是更能满足他的征服欲嘛。 　　杨枫心跳加速，双手向后拄在床上，斜向下怜惜地看着自己的傻丫头。 　　“对不起宝贝，谢谢宝贝....” 　　“用我脱衣服吗？”小穗儿很贴心地问。 　　“不用不用！这就够了！”杨枫连连摆手。 　　“不用就不用，你这语气怎么这么客气啊？”小穗儿不禁笑道，“还是你说的老夫老妻呢。” 　　“我...没有，嘿嘿...我是怕你不喜欢...” 　　小穗儿头没抬，眼睛却向杨枫瞥了一眼，都做过很多次了，还说这话，这算不算虚伪啊。 　　“老公，以后这种事你完全可以强势一点，只要不是在我非常不愿意的时候强迫我，我都会答应的，而且，能让你舒服，也是我非常开心的事。”小穗儿在开始前这么说道。 　　不得不承认，征服欲对这种事的加成，不容忽视。 　　另外，技巧，她也越来越好了。 　　已....嘶~，啊...已入化...化境了吧！ 　　而小穗儿一边砰砰地心跳，一边想，完了，这“口头奖励”，自己已经快要习惯了，刻在灵魂的习惯.... 　　但如果能让杨枫十分欢喜的话，那这个习惯，不也是很有价值的嘛。 　　她想起有个教育家说过，人最大的幸福感，莫过于来自心疼别人。当你的能力可以造福他人，并且你也这样去做了，你一定会比那些只顾自我的人更充实更幸福，哪怕他比你有钱。 　　话本身没错，而且它传递的观念可以说非常高级。但如果有人知道是被小穗儿用在了这个场合，不知道是不是会讥讽和耻笑。 　　回合结束，杨枫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像刚才一直运动的是他而不是小穗儿。 　　小穗儿刷完牙回来，杨枫已经在床上躺好，还邀小穗儿也一起躺下。 　　但小穗儿对她第一次“口头奖励”结果杨枫差点失了智的行为还心有余悸，便只是坐在床边。 　　“今天可是我的危险期，我还不想未婚先孕哦。”小穗儿看了看杨枫那仍然传递着危险信号的下半身，轻笑一声，“我马上就回家，如果你还想要的话，今晚就自己解决吧，嘻！” 　　“你可真懂我。”杨枫无力地笑道，“不愧是我媳妇儿。” 第198章 要刮风了 　　小穗儿本来要自己回家，杨枫执意要送。 　　但现在杨枫又起不来，或者说，他舍不得刚才那“口头奖励”的余韵绵长，不想起来。 　　又等了半晌，杨枫才缓过劲儿来，提上了裤子。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我可是体会到了！”言语间明显还有些不舍。 　　“有那么舒服吗？”小穗儿不禁觉得他夸张，“还是你在故意哄我？” 　　“我哄你有什么好处？”杨枫忽然笑得坏坏的，“技巧上，别那么没有自信。” 　　“也是哦，毕竟我在会所可是头牌呢，小五都比不了。”小穗儿随口一说，把前任小穗儿的定位揽到了自己身上。 　　“说啥呢！”杨枫嗔怪道，“以后别提这茬儿了，我对之前的小穗儿没兴趣，只对你方长远有兴趣。” 　　“哈哈，让不知情的人听到了，还不以为你是变态啊？”小穗儿忍不住笑，心里却是一喜。 　　车开到小穗儿的小区门口，杨枫还想把她送上楼，却被小穗儿拒绝了。 　　要是被下楼溜达的父母看到自己和杨枫在一起，她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 　　“老公，你媳妇儿今天的表态，和表现，还满意吗？”小穗儿下车前，笑意盈盈地问道。 　　“天呐，何止是满意！”杨枫闭上眼摇头晃脑，一脸的陶醉。 　　“嘿嘿，那我....可不可以给你点儿压力？” 　　“哦？” 　　杨枫来了兴趣，这么乖，这么顺从的好媳妇，会给自己什么压力呢？他倒是有些期待。 　　“你快赚钱垒咱俩的小窝吧！”小穗儿调皮地说，随后又好像有点担心，“你不会嫌我物质吧？” 　　杨枫哈哈大笑，和小穗儿什么事都能想到一起的这种默契，可真是妙不可言。 　　“我当是什么压力呢，傻丫头，这事儿还用你提醒吗？我早就想着呢。”杨枫坏笑道，“我不垒窝，你咋下蛋？” 　　“对呀，所以并不是女生物质，而是....不对，你才下蛋呢！”小穗儿笑着拍了杨枫一下。 　　“对对，不是下蛋，是下崽！”杨枫更正道。 　　小穗儿眼睛转了转，若有所思的微笑似乎是经过了短暂的思考，冲杨枫说： 　　“你要是那么想要小孩，那....只要咱们住进了属于咱们自己的房子，我就....给你生！” 　　说完，像是怕被杨枫笑话似的，赶忙推开车门跑了。 　　杨枫望着小穗儿背影消失的方向，仍不停地痴笑。有这样的媳妇儿，他感觉自己的运气实在是....老天爷眷顾啊。 　　他不知道还不止于此，用不了多久，他的“准岳父母”，就会再给他一份大大的惊喜。 　　本来小穗儿这样说，是考虑到，一可以让杨枫高兴，二能激发他的动力，三嘛，她知道杨枫家里没什么大钱，真要攒钱、买房、装修，再等散了味道住进去，说不准好几年都过去了，这也是她敢在杨枫面前撂下这句话的底气。 　　然而现实是，她又实打实的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回到家，唐玉红走上跟前关心道：“又加班了？吃饭了没有？” 　　“我在外边吃了。”小穗儿觉得，能不撒谎还是不撒谎。 　　“跟谁啊，这么晚？”唐玉红刨根问底的老毛病又犯了，但她有理由，儿子现在变了女儿身，更需要被呵护了。 　　如果是以前的方长远，很有可能就不耐烦地回上一句“说了你也不知道。”但现在的小穗儿，比以前更想跟妈妈搞好关系。 　　“就是跟同事，不过妈妈放心，我没喝酒。” 　　没错，杨枫也算是同事，小穗儿觉得自己并没有撒谎。 　　唐玉红当然想不到女儿嘴里的“同事”，是有且只有杨枫一个人。 　　“女孩子少参加这种饭局，有什么意义啊？”唐玉红满是不屑，“你要是以前，男人需要大量的社交，需要维护人际关系，经常出去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你现在......” 　　唐玉红说到最后打量起这个身段窈窕的女儿，但似乎是怕伤到她的自尊心，又停下没再继续说。 　　“妈，我这多长时间了，就出去过这么一次！”小穗儿委屈地嘟着嘴。 　　唐玉红想想也是，就只是又唠叨了几句就罢休了。 　　可是小穗儿想不到，很快，她就要打脸了。 　　第二天，杨枫就在公司里大模大样地跟小穗儿聊天。既然决定了不再隐瞒两人的关系，闲话就更不怕了。 　　“小麦，晚上没别的安排吧？”杨枫问道，“晚上我约几个人，你也一起。” 　　“啊，这么急吗？”小穗儿悄声问道，语气中带着惊讶。 　　昨天才刚跟妈妈说了自己极少晚上出去吃饭的...... 　　而且，杨枫昨晚才决定要公开关系，今天晚上就开始安排，她还没什么心理准备呢。当然，也是因为发朋友圈官宣的想法最终还是被杨枫否了，太高调的做法，不适合他们这种行业的人。 　　“事不宜迟啊。董事长天天有酒局，你敢说他这几天一定不会拉上你？”杨枫认真道，“说实话我也没太想好怎么让黄永成知道咱俩的事，但是走一步算一步也比等着强。” 　　“唉，好吧。”小穗儿答应道，但看向杨枫的眼眸中闪着一丝担忧，“哥，我有点怕。” 　　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有点发怵。难道是因为对全场都是男人，只有自己一个女生的场面害怕吗？ 　　杨枫笑着摸摸小穗儿的头：“酒场老手还怕这点儿小场面？再说了，不是还有我么？” 　　两人说话的地方，在离综合办公室不远的一个拐角处，在建成公司里，这种地方发生的事情是不会没有人看见的。 　　果然，在杨枫说完后，小穗儿就看到一个女员工似是有些激动地擦着小碎步就进了办公室。 　　那个女员工，看到了自己被杨枫摸头。 　　小穗儿无奈地呼出一口气，看来不用等到晚上，自己和杨副总的段子就能被编排出来了。看来自己在面对公开恋情这件事上还是需要好多勇气的。 　　“哎哎哎！姐儿们，我刚才看到杨总摸小麦的头了！”女员工进了大办公室，兴奋地晃着两个小拳头，努力克制着音量，“哇塞好有爱啊，摸头杀！” 　　于是，办公室里，又一场以男女关系为主题的建成公司奇闻异事论坛，开始了...... 　　杨枫急着开始自己的行动也不是没有原因，他有种直觉，以小穗儿为中心的一股风，要刮起来了。 　　他急着保护她，第一步就得让这股风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想要对小穗儿怎样，第一个对手就是他杨枫。 第199章 在酒局“官宣” 　　晚上，当小穗儿和杨枫到了预订的房间之后，她就更直观地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发怵。 　　“我坐哪儿？” 　　杨枫和小穗儿比其他众人先到，小穗儿看着雅间里摆放整齐的座椅，有些犯难。 　　酒场上，每个人坐在什么位置都是有讲究的，冲着门口在最里边的是尊位，然后大体就是依次类推。 　　不当官的让当官的，年轻的让年长的，主人让客人，男人让女人，不喝酒的让喝酒的…… 　　上次小穗儿因为酒局坐在哪儿犯难，都是几年前刚入职场时候的事了，毕竟她后来一直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但现在，她作为年龄最小的，又不喝酒，似乎该坐外边，但自己又是杨枫的“官宣”对象，又好像该挨着杨枫坐在最里边。 　　可她坐最里边，肯定会非常不自在。 　　杨枫却不以为意，说道：“挨着我坐呗，咱俩是一体的。” 　　“枫儿哥，要不……我还是走吧。”小穗儿不安地搓了搓手，“你要官宣，其实也不一定需要我在场啊，再说……我妈也不让我晚上在外边参加酒局。” 　　“你就别打退堂鼓了，”杨枫笑了笑，“没有你哪有说服力？我怎么秀他们一脸？” 　　“我现在感觉这个方式比发咱们朋友圈官宣还高调……有点不适应。”小穗儿嘟囔着。 　　小穗儿没再反对，她忽然想到如果是张小香那种自来熟，又大大咧咧的，肯定不怕这种场面，但要她拿出张小香那种劲头，还是有些难度。 　　在杨枫旁边坐着，小穗儿如坐针毡。马上他约的那些同事就要来了，她怕他们进了屋第一眼看到她跟杨枫坐在一起，就是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有闲话。 　　她想的没错，当众人三三两两的进屋后，与杨副总寒暄两句后，就以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看小穗儿，然后和旁边的人交头接耳。 　　这种眼神让小穗儿不适，而且她不用听见就能知道他们悄悄话的内容。 　　“小麦这是怎么个意思？大摇大摆就坐里边？” 　　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同事和王开咬耳朵。 　　“这还看不出来？”王开也悄声回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如果是一般情况，酒桌上有美女，男人们肯定少不了带着分寸调戏一番，但今天杨枫约的这些人，职务在公司里都属于主任级，更重要的是，他们绝大部分都是酒场油子，都相当会察言观色。一看本不该坐在那里的小穗儿不仅坐的稳当，杨总也有说有笑没有意见，那肯定是有些微妙所在。 　　“都到齐了？”杨枫环顾一圈，“到齐咱们点菜，开酒！” 　　小穗儿附到杨枫耳边：“我去给大家倒酒倒茶吧。” 　　杨枫道：“你别去了！” 　　杨枫的想法很简单，马上就要宣布这麦穗儿是自己女朋友了，两人一体，怎么能让自己女朋友跌面儿呢？ 　　她跌面儿就相当于我杨枫跌面儿啊。 　　但是小穗儿这回没听他的，说完就起身去开酒。 　　一是因为，她前世给别人倒酒习惯了，如果别人给自己倒酒她反倒不自在，二是，就算她知道一会儿官宣，可毕竟还不是合法夫妻，她不能给所有人一种“傍上领导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的感觉。 　　王开是最敏感的一个，他坐在小穗儿旁边，看见她起身就要拿酒瓶倒酒，马上就拦了下来。 　　“小麦你坐好，有这么多大老爷们呢，哪用得着劳驾你呀！”王开笑着瞥了她一眼。 　　“那我去倒茶。”小穗儿拿了茶壶，就开始围着桌子转圈倒茶。 　　这时有个声音喊出：“小麦你把水放桌子上吧，谁喝谁倒，一个公司的还客气什么？” 　　开玩笑，这个小麦刚才还跟杨总咬耳朵，明显是有一腿，就算不是正当关系，为了杨总的面子，也不能让她跑来跑去啊。 　　杨枫也跟着说了一句：“放下吧，都是同事，你这样弄的大家都不自在了。” 　　小穗儿一想也是，反正自己懂事的姿态已经有了，这才笑道：“我本来是想在座的都是哥哥，又是第一次一起吃饭，小妹端个茶倒个酒那还不是应该的嘛。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见外了。” 　　众人都附和称是，唯有那个年纪小的同事多了一句：“小麦你就看好杨总的酒就行了。” 　　王开隔着几个人瞪了这个小伙子一眼，唇语道：“还用你说！” 　　人家小麦想端茶倒酒是人家懂事，咱们并不能指使她任何事。王开很想教导他一下，奈何隔的有点远，饭后再说吧。 　　因为小穗儿和杨枫的关系没有明说，桌子上的气氛有点微妙，平时八面玲珑的众人也都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杨枫感觉到了，便开口道：“今天叫兄弟们来，主要是两个事，一是宣布个事，二是拜托个事。我看我不明说，兄弟们也有点懵，干脆现在我就宣布第一个事。” 　　说着，拉起小穗儿躲闪的手：“我，和麦穗儿，今天，就算是官宣了!” 　　“哦！哦哦！”众人在一片惊呼中起哄鼓掌起来。 　　小穗儿虽然把这个场景早就在肚子里打过很多次草稿，但现在也控制不住地害臊起来。 　　王开带头说道：“郎才女貌，郎才女貌！今天咱们好好给杨总和小麦庆祝庆祝！” 　　杨枫笑道：“我叫兄弟们过来说这个事，是真的没把大伙儿当外人，我岁数不大，咱们就以兄弟论，别老杨总杨总的了！” 　　作为领导，拉关系这一招，可谓是百试百灵。 　　“你们可以问问小麦平时都叫我什么。”杨枫补充道。 　　“叫老公！”还是那个年纪小的，有点口无遮拦地起哄喊道。 　　“不是不是！”小穗儿赶紧摆手，被人来这么一出，她不想说话也得说了，“我平时……有的时候就叫他枫儿哥。” 　　虽然叫老公已经成了常态，但在他们面前承认，还是太勉强了。 　　“好好！枫儿哥！”众人又是一顿起哄。 　　王开冲杨枫笑道：“像他们岁数小的叫你声哥没事，我比你大点儿，总不能喊你老弟吧。” 　　“对！就叫老弟，没事，我喜欢！”杨枫佯作兴奋状，“开哥，我可是一直拿你当老兄呢！” 　　“不行不行！我就开个玩笑。”王开笑着摆手，“哪能那么不懂事呢！” 　　“但是开哥，你肯跟我开玩笑，我就特别高兴！这说明你不拿我当外人呐！”杨枫认真道，随即转向众人，“兄弟们也一样，别拘谨，以后咱们常在一起聚聚！” 　　王开闻言，略感压力，唉，一个贾总，一个杨总，都在拉拢员工，都说要常在一起聚聚——以后又多了一个要伺候的领导了。 　　话已说开，菜已上齐。大家的热情也就像是被解开了封印似的，一个接一个敬杨枫和小穗儿酒。 　　众人对小穗儿的称呼，也从“小麦”变成了“嫂子”和“弟妹”。 　　小穗儿表示歉意只能以茶代酒，却被一人说：“嫂子，你肯定能喝！我看的出来！” 　　小穗儿的酒量确实有点，但此时她必须赶紧否认，这要是被他们灌起酒来，怕是没一会自己就开启奔放状态了。 　　又有几个声音跟着起哄，好像势要让他们这个“嫂子”也喝起来。 　　还没等杨枫说话，王开就力压众人说道：“别闹了兄弟们，你们嫂子喝多了，谁送杨总回去？” 　　“我送！我送！”至少有两个人自告奋勇。 　　“你送个屁！”王开笑骂道，“你送，杨总想和小麦做些活动都不方便！” 　　“哈哈哈！”众人哄笑。 　　“开哥你…！”小穗儿被这么一说，脸上立刻爬上红晕，不禁拍了王开胳膊一巴掌。 　　杨枫虽然自己能给小穗儿解围，但还是给王开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不管是小穗儿的巴掌，还是杨总的眼神，王开都十分受用。 　　他挨着小穗儿和杨总，就要尽量维护保护他们，这可是在杨总面前提分的捷径啊。 　　酒过半酣，杨枫又说道：“还有件事，是要拜托兄弟们。” 　　众人都停下嬉笑，支楞起耳朵。 　　“要我说啊，咱们公司里，应该没人比小穗儿更漂亮了吧？” 　　“是是是！嫂子那……没得说！”几个声音赶紧附和。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还惦记小穗儿，不一定是男女方面的惦记啊，比如说，万一董事长参加个酒局，想拉着小穗儿。” 　　“嗯，这个还真说不好，毕竟董事长秘书，免不了的事。”王开说道。 　　“所以说，兄弟们，如果董事长拉着小穗儿喝酒什么的，你们记着帮我说一句，小穗儿已经是杨总的人了。”杨枫冲众人双手抱拳道，“包括如果有人想灌她酒，咱们能拦的，就帮我拦一下，这丫头太傻，真灌她她扛不住！” 　　众人七嘴八舌道：“杨总你这不就见外了？这可是我们亲嫂子啊，不用你说，我们自己也得护着！” 　　“那我就放心了！”杨枫笑道。 　　众人又开始觥筹交错起来，小穗儿也没少被敬酒，但她这么多年的习惯，让她总感觉不喝上一点，就差点意思。 　　要不是怕回去了挨母亲的骂，她还真想来点。 　　杨枫喝的已经到位，临了送了大家一个很值得他们深思的信息：建成公司很可能要变天了，到时候大家何去何从，可要想好啊。 　　散后，几个人聚在一起说笑。 　　“杨总是真不挑食啊，小麦以前不是干那行的么？” 　　“好看就行呗！再说了，谁说官宣的就不分手了？没准儿人家杨总就是想玩玩儿。” 　　王开并没有参与几人的对话，他在琢磨杨枫最后的话——要变天了，也就是说，自己以后要重点讨好这个杨总了？ 　　在回廉租房的路上，杨枫搓着脸对开车的小穗儿笑道：“今晚我说的假话，够我以前一年的量了。” 　　“说假话不舒服吧？”小穗儿也笑起来，“但好在你喝晕了，喝晕了说起假话来心理负担就小多了，我没喝酒，整场都在紧张。” 　　“原谅我，亲爱的，我以后一定会尽最大努力，不让你紧张为难。” 第200章 先发制人的黄董 　　杨枫的想法当然是真诚的，他也会按他说的那样去做，但，想法总是赶不上变化。 　　很快，杨总宴请建成公司骨干成员和他和小穗儿的事就传开了，几乎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 　　“看到没有，这个杨枫，他不装了。”黄永成对贾一清笑道。 　　“他？他装不装的，能有什么作为？”贾一清从心底里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曾经被他确定了毫无威胁的小杨总，现在能搞出什么风浪。 　　如果他不这么想，不就代表他承认了当初他被年纪小很多的杨枫那个人畜无害的样子给耍了嘛，包括在杨枫办公室里发现《金瓶梅》还笑话他的事，可就成了火辣辣的打脸了。 　　有时候对男人来说，面子比命还重要。 　　黄永成摇了摇手指，轻轻一笑，谦虚道：“可能我的嗅觉比你敏锐一点吧。” 　　贾一清一听，明白了董事长这是几乎断定了杨枫这小子没憋好屁，这个时候，他懂得，必须立马表态。 　　“需要我做什么，董事长您说。” 　　“下一步棋我已经安排好了，税务局我已经打过招呼了。”黄永成略一思忖，“这样，你去一趟土地局吧，把小麦负责的三个公司，有土地问题的，都跟土地局完完全全地坦白。” 　　“明白！”贾一清眼神里闪出寒光，很干脆的应道，因为他知道董事长这步棋的含义。 　　“记住，要以一种咱们想要整改的态度去坦白。”黄永成嘱咐道。 　　贾一清会心一笑，没错，态度很重要。职场和官场常说的一句话叫，有问题不怕，整改了以后别再犯就行了，就怕你犯了错误还兜着藏着。 　　但这只是教科书般的一句话，实际上，比如在建成公司的情况是，各种项目都存在或大或小的问题，甚至像小穗儿的三家公司存在着致命问题，但只要上上下下打点好，与问题共生，也不是问题。 　　毕竟，好多问题整改起来，那成本也是不低的。 　　你说那问题总要有个解决的时候吧？那不好意思，我黄永成没有能力，还是留给下一任吧。 　　如果建成公司没有杨枫和小穗儿的到来，这就是它的路子，现在有了他们这个变数，而且是危险信号，那么黄永成就不得不启用这些“问题”了。 　　真要按照法律法规去严格处理，那么这三家公司的法人——麦穗儿，不死也得扒层皮。 　　呵呵，到时候看看这位小杨总怎么拆招吧。 　　想到这，黄永成不免仍有点遗憾，像小麦这样的俏丫头可不多啊，见过了她，真是就觉得平时所见之美女皆为俗物矣。 　　但人到底还是为财死，他还到不了为美人死的境界，更何况小麦已经跟杨枫搞上了。 　　贾一清走出黄永成的屋门，有些自我怀疑了。 　　这个杨枫，这个被我不经意发现他爱好《金瓶梅》，还乐于在上面做批注的小色批，这个被我抢了本该归他的项目，抢了功劳也没脾气的无欲无求派，真的有那么深的城府？ 　　我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江湖，竟然会被一个二十七岁的毛头小子装出来的样子给骗到？ 　　不太可能吧。 　　可话说回来，董事长安排的事，对自己也没坏处，就算杨枫和小麦是无辜的，但到底他们和建成公司总有种不融洽的感觉，清理出去也好，这样他们也就可以更加安心的赚自己的小钱钱了。 　　包括佳慧公司在内的那三家公司，存在的土地问题和财务问题，要上报土地局和税务局，得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来整理资料。 　　黄永成在这两三天里有点闲不住，他在B市稳定了几十年，突然碰到个对手，还有点小兴奋，尤其是这种自己可以完全掌控的对局。 　　他想看看杨副总在他走出这步棋之后的表情。 　　不过直接面对面可不是他的风格，那就，敲山震虎吧，正好他也想借机看看他这个可爱的秘书酒后的样子。 　　毕竟再过一段时间，可能想看都看不到了。 　　——他这个想法，后来的事实证明，倒是一点也没错。 　　“小麦啊，晚上跟我出去，有个应酬。”黄永成比以往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小穗儿身体的顺滑曲线，似乎有种看一眼少一眼的感觉，但脸上的表情却很平淡。 　　“我...我去不了啊，董事长！”小穗儿感觉有点突然，这种即兴想辙（撒谎）的场面，是她的弱项。 　　“哦？为什么啊，跟对象约会去？”黄永成打趣道。 　　“不是不是！” 　　“诶你有对象了没？”黄永成装模作样地笑问道，“长这么俊，有不少人追吧？” 　　“没有没有！”小穗儿连连摆手，既是谦虚，也有点慌张。 　　黄永成似乎把小穗儿的“没有”理解成了“有无对象”的答案，脸上少见地露出微微的坏笑： 　　“有没有考虑过杨枫杨总啊？那一表人才，少年有成，虽说比你大几岁，但也还是很年轻的，你嫁给他肯定不亏啊！” 　　“董事长您就别笑话我了。”小穗儿一脸尬笑，心说难道董事长还没有听闻杨副总请客官宣的事吗？可他又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专挑杨枫来逗自己呢？ 　　“没事，只要你看准了，我去帮你说！”黄永成一拍胸膛，随后缓了缓语气，“这个事以后有的是时间，那今天你到底是为什么不能去？” 　　“我...我妈她...”小穗儿一边想借口，一边结结巴巴地说着，这可真是难为她了。 　　杨枫说的什么相亲的借口，肯定是用不上了，她不敢赌她和杨枫的“官宣”黄永成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你母亲生病了？住院了？”黄永成见小穗儿说到自己妈妈还说不痛快，便一副关怀的样子，“那正好，咱们出发前先去趟医院，我就代表建成公司看望看望我得力属下的家属。” 　　“不是！董事长，我妈没事......”小穗儿忙解释，“是我妈她不让我晚上在外边吃饭，而且我已经因为别的事连续出去好几天了，今天再出去，她得撕了我！” 　　“你这话可是很矛盾啊。”黄永成笑道，“既然不让你出去，那怎么你还能连着出去好几天呢？” 　　“那是因为....前几天确实有事嘛。”小穗儿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 　　“那我告诉你，今天的事，肯定比你前几天的事重要的多！”黄永成道，“今天可是跟税务局的领导吃饭啊。” 　　“啊对了董事长，我这儿有个更重要的事还没向你汇报呢。”小穗儿突然想起一个理由，“上午佳慧公司那个项目，又有人来上访了，他们一上访，我就得写情况说明，第二天就要送到信访局，所以我晚上还得加班呢，真不能跟您去了。” 　　完美！这个理由可谓相当充分了，小穗儿心里得意地想，那个什么税务局的领导，跟我有个毛关系啊。 　　今天那伙人换了几个面孔又来上访，为的和上次一样的事，本来把小穗儿烦的够呛，结果到现在她才发现，还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至于再次上访的原因，上次那伙人回去，就和没一起去的同伴说现在接访的是个顶好看顶好看的小丫头，结果没去的悔得直拍大腿，这次就把上次没去的换了上来，又来一次。 　　当然按他们的“官方”说法是，来的多，说明我们重视，也更能引起领导重视。 　　果然，这个事似乎成功引起了黄永成的兴趣。 　　“他妈的前几天不是刚访过了么？”黄永成有些义愤填膺，“都说了正在给他们想办法，他们还想怎么着？！” 　　小穗儿双手一摊：“不管想怎么着，只要人家来了，我就得写说明，这是硬性规定。” 　　“上次接访，你写过了吧？” 　　“啊...是的。” 　　“那这次还不好写么？”黄永成笑道，“没关系，就算写不完，我跟那边打个招呼，让你晚一天交，不就行了嘛。” 　　“咳咳....可是....” 　　小穗儿被黄永成这关怀备至的态度弄得是毫无脾气，真想给他竖两根大拇哥。但她还是想“垂死挣扎”一下。 　　“好啦，都跟你说了，是税务上的事儿，比信访的事重要的多。”黄永成恨铁不成钢道，“跟你是息息相关的，傻丫头！” 　　这回小穗儿终于有点明白了，跟自己息息相关，还是税务，那只能是那三家风险公司的事了。 　　看来这次是躲不过了。 　　而且没想到，自己还是方长远的时候，虽然风险也是很大，但好歹几年间也没出过大岔子，结果现在才入职几个月，就被税务局给点卯了。 　　这里边没有黄大董事长的运作，她是不信的。 　　“我明白了董事长。”小穗儿泄了气似的，然后站起身，“我....我去趟厕所。” 　　黄永成笑眯眯地看着小穗儿出了办公室，料到这丫头准是跟杨枫联系去了，得意之余，一个电话把自己的司机叫了过来。 　　“晚上家里没事吧？”黄永成很民主地先问了一句，还没等回答就接着说，“拉着我和小麦出去吃顿饭。” 　　司机小吴心里翻了个白眼，那你还问个屁，就是我家有事也得变没事啊。 　　等等，还有小麦？ 　　“董事长，那个....不知道您听说没有，小麦，和杨副总，俩人已经....”小吴挑了挑眉头笑道，意思是不用我再明说了。 　　“杨总跟你说的？”黄永成毫不惊讶，显然是提前就知道，“但是他没跟我说。再说了，也没领证没办事，不算数。工作原因让小麦陪个酒，她有什么理由不去？” 　　“是是是....”小吴陪笑附和，心想，杨总，我这也算尽力了吧。 　　小穗儿在厕所掏出手机，调出杨枫的电话，刚要拨过去，又开始犹豫。 　　她想，首先，杨枫就算知道了，他也不能明目张胆就去黄永成那里“截胡”，把自己抢下来，最后大概只能给杨枫平添烦恼罢了。再者，如果黄永成本来就知道了她和杨枫的关系，那么估计自己现在要联系杨枫，那就是黄永成想要看到的，这样的话，我就偏不让你如意。 　　可是如此一来，晚上就要自己面对那个不怀好意的酒局了。 　　管他呢，我方长远，我麦穗儿，也不是吃素的！小穗儿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可打完气，她又不免哭丧着脸感叹道：为什么变成女生了还是躲不开这该死的酒局啊！ 　　而且我怎么跟我妈交代...... 第201章 我非鱼肉 　　小穗儿没想到，自己的这番自觉和自强，竟差点让杨枫甚至李明城都陷入被动。 　　下班后，杨枫照例和小穗儿在微信里打了招呼，就回了廉租房。这段时间，如果没有特别的事，两人下班一般还是各回各家。 　　他和李明城的计划，准备工作已经做的够了，现在就差一个启动的机会。而这种机会，离不开黄永成或贾一清身边的第一手情报和动向，这就需要有个通俗意义上的“内线”。 　　但杨李二人早就商量过，这个“内线”，正好可以让小穗儿来做，她的位置天然的适合。但为了不给她增加压力，杨枫没有选择对她明说，他琢磨，反正媳妇儿对自己也是无话不谈的，应该也就不需要再特地交代什么，反之如果你让她知道了自己有顶“内线”的帽子，她没准在黄永成面前表现得还不自然起来了呢。 　　如果说杨枫和小穗儿两个人的关系将来还有什么进步的空间，那么尽量避免都为了对方考虑而导致做不成事，可能算一个。 　　总之，就等他们先动起来，然后我们再抓破绽，这样是最理想的。 　　杨枫回到了廉租房，对很快就要行动起来的计划，还是略感紧张。他想，反正已经这样了，不如自己给自己放松一下心情。 　　不过前天晚上送小穗儿回家后，他已经做过手艺活儿了，昨天喝多了，今天……还做吗？当然不行，不为了自己身体，也为了尊重我的媳妇，也不能老是用手啊，何况早就尝过了小穗儿的可口后，用手哪还有那么香？ 　　要不跟她要几张照片？杨枫反复摸着下巴，犹豫不决。 　　说真的，到现在他手机里也没存着小穗儿一张照片。小穗儿本身不爱拍照是一大原因，还有个原因在杨枫这里。如果说和小穗儿面对面相见，杨枫倒没觉得有什么，但他总有种感觉，看小穗儿的照片，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女孩，也就是说，看到的好像是那个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小穗儿身体原主人。 　　他也曾仔细寻思过现实见面和看照片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最终也只能勉强以“照片只有形，没有魂”来解释。不过今天他有了些新想法，因为小穗儿这个傻丫头，她不会摆一些自己独有的pose——哪怕你整一出武术的把式呢？ 　　“嘟——嘟——”杨枫忍不住给小穗儿打去了电话，但铃声响了好久，没人接。 　　“嗐，现在是饭点儿啊，没准傻丫头正为了我跟我丈母娘学做饭呢。”杨枫自嘲地一笑，才想起自己也没吃饭，于是下楼，准备随便溜达到一个小店吃点，一边溜达，一边留意四周的门脸店铺广告牌的名字。 　　你道是为什么？这货前天被小穗儿表白愿意给自己生猴子之后，晚上半宿都在想以后小孩叫什么名字。 　　自那天起他就多了个习惯，留意所有带汉字的地方，为了以后孩子的名字，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能带给他灵感的机会。 　　杨枫自己正美滋滋地遐想的时候，小穗儿在饭店餐桌前刚刚忍痛放下了响了半天的手机。 　　“怎么不接啊？”黄永成见到小穗儿至少两次拿起手机，最后却又没接，语气颇有些责怪地笑道，“小麦，别把领导们看的那么不通人情，吃个饭连电话都不让接。” 　　黄永成身旁坐着的一个稍显年轻的男人闻言也冲小穗儿调侃起来：“谁呀？男朋友？” 　　小穗儿连连摇头赔笑：“不是不是......” 　　对，当然不是男朋友，那是我老公啊！ 　　但小穗儿脑子瞬间一闪，如果自己接下来不马上做点什么，那这两个人可能就要顺着“男朋友”的话题拿自己开涮了。于是心一横，端起酒杯站起身，绕过半张桌子，走到黄永成身旁的男人跟前，恭敬道： 　　“李科长，我敬您一个。” 　　“哟！”李科长受宠若惊，看看小穗儿，又看看黄永成，大笑道，“黄董，不愧是你带的兵啊，连女兵都这么有魄力！” 　　“没带好的兵，我也不敢让她亮相啊。” 　　黄永成满脸堆笑，也端着酒站了起来：“小麦啊，这样，我们俩一起敬李科长一杯，这次你负责的公司可是有不小的税务问题，这里边具体审核操作都是李科长在管的。我这杯相当于陪着你正式认识一下李科长，这杯之后，就要看你自己表现啦！” 　　小穗儿听着这表面非常好听的话里全身针对自己的刀子，又看了眼自己被倒的满满的将近二两的酒杯，嘴皮子不由地抽动了一下。 　　黄永成如果不举杯，我最多喝半杯也就是了，他这么一弄，我高低是要干了啊！哼，不知道这个混蛋会不会看在我是女生的份上让我少喝点。 　　“黄董，您这说哪里话，你职务比我可高两级呢，我受不起，受不起！”李科长嘴里说着，也端杯站起，“这样，我敬二位，黄董虽然和我不是一个单位，但职级上是我领导，小麦呢，又是黄董的亲兵，这么可爱又懂事，不敬一杯我可得悔死啦！” 　　“小麦你看，本来我还想说呢，你是女同志可以少喝点，李科长肯定不会计较，但是你看到没有？李科长要敬你呀！你求人家办事，人家还敬你，你这不拿出成倍的诚意来可不行啦！”黄永成一手执杯，一手指着小穗儿，眉开眼笑。 　　一番话黑白颠倒，却让人无法反驳。小穗儿一直都知道，酒桌上的话，只为达成目的，逻辑？可以自行编辑。而黄永成的目的，不言自明，就是要把自己灌多。 　　虽然黄永成的话术愈发让小穗儿感到恶心，但她现在的眼神倒平静了下来，反正这种场合本来也见得多了，再者今天也没想能躲得了，那就干脆点儿，能震惊到你们，也不枉痛快一场。 　　“李科长，是我敬您！”小穗儿又强调一遍，“既然我们董事长这么说了，我肯定要干了这杯，李科长您嘬一小口就行，就是给我面子！” 　　然后一扬脖子，利落地把小二两酒灌进了喉咙。 　　“咳咳！”纵是有点酒量，小穗儿也不禁捂嘴皱眉，但她极力在克制。 　　此刻在这两个油腻的男人面前，她很倔强，不想让自己露出一丝一毫的柔弱。 　　就算今天这场局看似是“君为刀俎”，我也绝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鱼肉！ 　　“哎哟，没事吧？！”李科长花容失色，放下自己的酒杯，十分关切地扶着小穗儿，还扭头数落黄永成，“我的老哥哥诶，你对自己的女兵都这么狠，你看人小妹妹多实在啊。咱们以后相处的机会还多呢，可别头一回就弄这么绝啊！” 　　黄永成似乎十分受用，笑眯眯地摸了摸小穗儿的头：“你个傻丫头，实在不能喝酒不要逞强，我们是要表达诚意，但不能把自己喝坏了呀！” 　　小穗儿本来就难受，听这两个人唱的双簧就更想吐了，赶紧冲两位领导作揖道：“没有的事儿！感谢领导，这杯酒本来我也该干了的。” 　　“酒品见人品，啧啧！”李科长倒是也没含糊，直接干了杯，接着说，“小妹妹这酒品，已经超越了九成以上的男人了，人品更是差不了！” 第202章 智斗 　　李科长和黄永成哈哈大笑，一个得意，一个更得意。李科长做事全套，还抚着小穗儿后背，在小穗儿回座位去时送了两步。 　　小穗儿当然知道李科长这多余的动作就是想尽可能多摸摸自己，不过是后背而已，她倒也不在意，但如果碰到她的底线，她会给自己不留后路地不给对方留情面。 　　回到座位上，连忙照以前的习惯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白水，以缓解酒的作用，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她觉得，似乎这一次干杯，没有像以前那种那么难以下咽的感觉。 　　敬完酒，不代表可以歇着，小穗儿仍然要眼观六路，看看桌上哪位水少了填水，酒干了倒酒，高档餐厅是会配有干这种活儿的服务生的，但他们这次并不是，只能是最小的那个人充当服务生。 　　眼看李科长的茶碗又见了底，小穗儿叹口气，提着壶又走了过去。 　　并不是小穗儿多喜欢做这些工作，而是这些行为是她灵魂里最熟悉的，她就是这样被教出来的，不这样做，她会很迷茫。 　　李科长见到来倒水的小穗儿，笑靥如花，十分欣赏的眼神望着倒水的小穗儿。小穗儿倒完，点头示意笑了一下便要离开，却被李科长叫住。 　　“小妹妹，等一等！”李科长一手端起自己的酒杯，一手牵起小穗儿的手，“你呀，也别跑来跑去的了，我看的都累，这样，你没端杯，就用我这杯，我再敬你一杯！” 　　说着就硬把酒杯塞到小穗儿手里，然后戏谑地看着她，那眼神似乎已经要把“我看你嫌不嫌弃我”给说出来了。 　　小穗儿另一手还提着水壶，由于壶里是热水，她还要用力保证壶嘴不能倾斜把水倒出来，所以这被李科长牵着的手就不敢用力往回抽。另一方面，她刚才也已经根据目前的情况制定好了自己的喝酒“方案”，还算有自信的她，现在先由得这位李科长耍闹。 　　面对这明显就是要先调戏，然后等着看自己酒后洋相的李科长，和旁边慈眉善目中却透着虎视眈眈的黄永成，小穗儿粲然一笑，“谢谢李科长！”，然后又是利落地干了下去。 　　“哟，小妹妹这气势，是要给我个下马威啊！”李科长扭头冲旁边的黄永成笑道。 　　明明是按照他的意思喝了酒，却被说成给他下马威？就算是开玩笑也是颠倒黑白，小穗儿心里冷笑，没关系，就当看场戏了。而且，自己也不是不能给他们配个戏。 　　黄永成似乎要帮小穗儿解围，否定道：“看你说的，我们小麦可不是一般女子啊，胸襟广阔男人都比不上。” 　　“嗯，确实是胸围....不是，胸怀广阔啊！”李科长看看小穗儿的眼睛，又盯着小穗儿的胸说道。 　　“哈哈哈...”听到这个不怀好意的玩笑，黄永成在后边笑着拍了拍李科长，好像在示意他差不多得了。 　　小穗儿此时也懒得去计较两人的双簧了，既然这样，不如我就顺你们的意。于是害羞地把身子往后一扭，娇声道：“李科长，你再这样，我可不敢跟您多喝啦！” 　　这个反应吸引了众人，不仅李科长，连旁边的几位男士都跟着起哄了。被多人一闹，小穗儿多少还是有点脸红，正好配上自己刚才摆出来的娇羞样子。小穗儿看到，连黄永成都给她悄悄竖了个大拇指。 　　他这是在夸赞自己上道儿？可就李科长目前表现出来的德性，对小穗儿来说，这上道儿，可跟上床没什么区别了吧？ 　　小穗儿心里不慌，依然和李科长“多亲多近”，敬酒聊天。 　　本身就是要拜托人家办事才请的客，再加上小穗儿的积极配合，黄永成“做媒”，李科长很快就觉得这个小美人已经在自己掌控之中了。 　　大方，豪气，实在，这是李科长对小穗儿除了外貌之外的评价。这样的女子真是太少见了，我真是太中意了呀！ 　　后来，干脆李科长跟黄永成“请示”，要让小穗儿坐到自己身边。 　　黄永成自然乐得答应。 　　小穗儿见状，赶忙又端起一杯酒，绕到李科长面前，她已经分不清这是第五杯还是第六杯了。 　　这回轮到李科长晕头巴脑地摆手了：“妹子，我想请你来我这儿坐呢，就是想咱们多聊天，少喝点，咱们还有正经工作呢不是？” 　　“李科长，我能见到您，真是太高兴了，不为公司的什么问题，只为了您个人，我也真的很想再和您喝一杯。”小穗儿虽然没醉，但几杯酒下肚，表演的胆子也壮了起来，挑着眉毛冲李科长甜甜一笑，“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我看您对我也....起码不讨厌吧？能被自己喜欢的人喜欢，我真是双倍高兴！” 　　李科长听到最后一句话，眼睛一直，一股力量从胸中生出，仿佛为了美人这句“喜欢的人”，就是死在这都值，更别说一杯酒了。 　　开怀大笑中喝完这杯，小穗儿在李科长耳边悄声道：“李科长，我去一下厕所，回来我再好好陪您！” 　　纵然有酒精的麻痹作用，被小穗儿在耳边一吹气，李科长仍然反应强烈，郑重地点头看小穗儿离开后，才“嘶——哈——”地长舒了一口气。 　　为了转移自己小兄弟的注意力，李科长赶忙向旁边的黄永成找话问道：“老哥哥，小妹来公司多长时间了......” 　　而黄永成并没有喝晕，他虽然也觉得小穗儿的表现很不错，但就是这个“不错”，才让他更加有所警觉。这是一个二十一岁小姑娘能掌握的酒桌能力？还有，不是已经和杨枫搞上了么，今天面对这个明显有那方面想法的李科长，还能这么豁得出去，甚至肉麻的话还说了一堆？ 　　“这小丫头不简单。”黄永成并没回答李科长的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换了副笑容，拍了拍他，“李科，小美人儿喝多了自己一个人上厕所，你放心吗？” 　　说罢还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他一眼。 　　李科长恍然大悟，猛地一拍巴掌：“要说体贴还得是老哥哥你啊！行，那我去看看。” 　　黄永成抿了一口茶，微微一笑，似乎是看破了小穗儿的意图，感觉局面又被他掌控了起来。 第203章 终于醉了一回 　　建成那三家子公司的财务问题，就是黄永成用来整小穗儿和杨枫的，那么现在带着小穗儿宴请税务科长，自然不可能是好意。 　　黄永成知道这位李科长爱好女人，便特意叫上小穗儿，而他又知道这丫头不可能就范，既然不就范，那么李科长就会不满——见不到还好说，见到了得不到，对有些人来说是相当难受的。而李科长一旦不满意，心生怨怼，到时候审核起小穗儿负责的公司账务就...... 　　现在，小穗儿在席间如此配合，有些不合常理，黄永成怕小穗儿会借上厕所的机会搞什么飞机，便把李科长也支出去看着。给他们制造彼此靠近的机会越多，肯定就越容易产生矛盾，这就是黄永成想要的。 　　李科长已经到了他酒量的极限，他听从建议出来，也是为了让自己清醒一下。 　　厕所旁边不远就是个休息处，简略备着沙发和茶几，李科长在此就座，眼神一直留意着厕所进出的人。 　　小穗儿的状态也快到了顶，但这次她对自己的战绩非常满意，以往她的酒量最大也就七两，可今天，她至少已经喝超了一斤半。 　　难道是这个身体本身的酒量就大吗？上次尝了一口杨枫买的便宜酒就感觉辣嘴，还以为这个身体酒量不行呢。 　　可如果是大的话....小穗儿不由想起小五说过，自己刚刚重生那天，正是原小穗儿被灌多的那天，这个远超一般男人的酒量都会被灌多，那得被灌了多少酒啊...... 　　小穗儿在厕所的隔间里，关上门，撩起毛衣，她觉得身上好像有散发不完的热量，这让她有些难受。双手拽着毛衣上下扇着，但这种贴身的衣服能带出来的风好像完全不够，很不痛快。 　　熟悉的晕头晕脑的感觉，和醉酒后大开大合的动作，让她仿佛找到了原来的自己，不知是因为太热还是憋闷，小穗儿忍着酒劲儿，耐着性子把双手背到后边，解开了内衣。 　　呼~不被束缚的感觉真好啊！小穗儿把手伸进去揉着自己，一边感叹，一边自言自语说道：你说你怎么想的，居然会变得喜欢上这种被铁圈儿箍住的感觉？ 　　还好她还有些理智，只是把内衣扣解开，并没有从毛衣里拽出来——即使她真的很想这么做。 　　本是想赶快给杨枫打电话的，但此时的状态竟然令她沉浸，她想尽量延长这个时间，尽量多的让过去的回忆涌入自己的脑海。 　　正当她有些贪婪地畅游在酒精带来的她男人的过往和女人身体的冲突和混乱中时，手机响了起来。 　　是杨枫。小穗儿欣喜异常。 　　“忙嘛呢？这么长时间都不回我电话。”那头是杨枫略带嗔怪的声音，语气中多少还带有一丝期待。 　　“枫儿哥~！”小穗儿无比柔媚地叫了一声，嘿嘿笑道，“你都不知道咱俩多默契，我正想给你打电话，你就打过来了。” 　　“你....去喝酒了？”杨枫的语气瞬间凉了好几度，因为小穗儿叫他那声，虽然好听，爱听，但是太不正常了。 　　“嗯，喝了点儿。”小穗儿笑道，忽然又很愧疚地说，“对不起枫儿哥，我变成女人后第一次喝酒失态，竟然是被外人看到的。” 　　“你在哪？跟谁喝的？”杨枫丝毫不受小穗儿的话影响，目的性非常明确地问道。 　　“你别急嘛，我没事儿的。诶枫儿哥，我跟你说啊，我这晕了吧唧的，还真感觉那个方长远，回来了！”小穗儿笑道，“酒真是个好东西！” 　　杨枫没有理她，只是要再次重复一边自己的问题，但刚张嘴蹦出俩字，又被小穗儿自顾自地说话给打断。 　　喝多了的人，都会翻几番的增强自己的表达欲望，而且同时，还不愿意让别人表达。 　　“哥，你说，难道我只有在这个身体喝醉的时候，才能找回最真实的自我吗？”小穗儿说着，都有些伤感了。 　　这回杨枫再也没有听她表达的耐心了，对小穗儿安全的担心，和要尽早让她心服口服地结束她那只能拖延时间的撒酒疯，他咬咬牙道：“最真实的自我？我告诉你，你现在最真实的自我，就是我女人，就是在我胯下让我那个的，懂？” 　　一边说，一边穿外套穿鞋。 　　“噗！这么直白~”小穗儿被杨枫的思路带跑，却并不反感杨枫这样的表达，“我懂，我懂的，嘿嘿嘿。” 　　“那现在就老老实实给我做三件事，第一，乖乖叫一声老公，第二，马上告诉我你在哪，第三......” 　　“第三？” 　　“哼，第三回来再说。” 　　“嘿嘿，知道啦，老公！么么么么......”叫完似乎还不过瘾，小穗儿又冲着话筒亲了半天。 　　情况问完后，早已穿戴好的杨枫几乎是以平生最快的速度从步梯飞下了楼，然后开车奔向小穗儿的饭店。 　　相比于小穗儿轻松异常的状态，杨枫全程都阴着脸，他知道，小穗儿这个状态已经是醉了，倒下只是时间问题。 　　“黄永成......”杨枫牙缝里咬出三个字，双手狠狠抓着方向盘，就像是在抓着黄永成的肋骨。他的愤怒已经不能再用语言形容了。 　　小穗儿则是听从杨枫的命令，在厕所死等他的到来，不出去。 　　在隔间里关着门，什么也不干，简直要无聊死，甚至小穗儿都觉得自己尬，为了打发时间，小穗儿干脆在茅坑上扎起了马步。 　　边扎边想，嗨呀，出去能有什么事嘛，我现在浑身都是力气，都是能量，我还能让那个李科长怎么着了不成？ 　　小穗儿想的其实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毕竟她自己都没想到，她酒醉后的状态，已经根本不像个女人了——除了跟杨枫撒娇的时候。如果李科长不识趣地想在她失去意识前对她做点什么，估计小穗儿要把自己“平生所学”都用到他身上了。 　　李科长在外边等的有点着急了，他不像小穗儿，时间长了不回饭局是不合适的，如果自己酒醉在这沙发上睡着了，倒也情有可原，但他可不想睡着。 　　对了！正好刚才留了这娘们的电话，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给她打个电话不就完了么？ 第204章 溜了溜了 　　小穗儿正蹲着马步，手机又响了起来。正纳闷杨枫怎么快，是瞬移过来了么，一看屏幕，竟然是刚互留电话的李科长。 　　明知道人家女生上厕所，还打电话？有这样的么？ 　　小穗儿指心揉着额头，想了想还是按下了接通键，她现在可不怕他。 　　“喂，李科长~”小穗儿的语气又换了三分恭敬，三分魅惑。 　　“妹妹，你怎么样，没事吧？”李科长满是关心，“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出来，我担心你呀。” 　　担心？呵呵，你是怕耽误我和你上床吧。 　　小穗儿心中哂笑之余，不知从哪儿来了个灵感，马上又换作为难的样子说道： 　　“我......我有点小难处......” 　　“怎么了妹妹？”李科长眼里突然有了光，从沙发上一蹦而起。嘿，这电话还真让我问着了。 　　“我来月经了！还没带卫生巾......” 　　这喝醉了酒说谎话真是不用打草稿，不仅如此，小穗儿好像还越说越委屈：“对不起，哥，本来我今晚想好好陪你的，可是你看我这身体，真不争气！” 　　“哎呀，这...这可怎么办？”李科长本来昏昏沉沉的酒鬼脑袋一激灵，也没多想，只是琢磨，这女人来这事，都是这么突然的吗？ 　　听着最后小穗儿隐隐都有了呜咽的声音，李科长嘴里着急，心中却是兴奋。看来这个小妹妹是真的对我有好感啊，这么私密的事都不带犹豫就跟我说了，反倒弄得我差点不好意思了。 　　“哥，你要是不问，我也不好意思说，本来想等流干净了再出去，但是没卫生巾还是不行....” 　　这种玩笑，要不是喝多了，小穗儿是开不出来的，现在醉酒后的她的奔放程度，似乎都已经超过了曾经的自己。不过本来她是耍李科长玩的，结果说着说着，自己还真的有些脸红了，但骑虎难下，只能把戏唱完。 　　“要不....要不我找个服务员帮忙去买吧？” 　　“我不想找她们，都是外人，我害臊！”小穗儿撒娇道，“哥，我能不能拜托你帮我去买一下？牌子大小型号我都发给你，现在也就你帮我，我才不....不害臊....” 　　“可是我买了也送不进去啊....”李科长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让小穗儿说得舒服得很。 　　“没事的啦，女厕所根本都没人，你进来一下怕什么的嘛，好嘛哥哥~？” 　　虽说是在戏耍对方，但小穗儿开始隐隐觉得，良心上好像有点对不住杨枫。 　　李科长本身在工作上就能拿捏小穗儿，后又经过酒桌上两人的“相见恨晚”，再加上这一口一个“哥哥”叫得他更醉了几分，也不疑有他，问了服务员附近哪里有超市，便打算强撑着喝醉了的身体去买卫生巾。 　　到头来还是懂事的服务员坏了小穗儿的盘算，把李科长扶回了沙发，自告奋勇去帮忙买。 　　李科长也自觉身体不太能撑住，只得答应，但还是嘱咐服务员，买回来一定要交给他，他自己送到女厕所，不然他妹妹害羞。交代完，放下心来的李科长，终于闭上眼睡了过去。 　　他完全想不到，还有一个男人，比他提前进了女厕所。 　　从隔间里出来的小穗儿有种刑满释放的感觉，一下子就扑到杨枫身上。贴着这个男人，她的安全感爆棚，似乎完全不再需要像刚才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了。 　　在身上缠绕的小穗儿并没有打动杨枫，纵使时间紧迫，杨枫依然冷着眼神狠狠地瞪了小穗儿几秒，他相信在这个眼神里，就算这丫头已经醉了，也能读出他的责问和关心。 　　“老公我错了嘛~真的错了！”小穗儿讨好地望着杨枫，“咱们先走，出去了我再跟你说。” 　　杨枫搀着小穗儿边走边气道：“不跟你亲爱的董事长打个招呼了？” 　　“打了招呼我可就回不去啦。”小穗儿紧紧抱着杨枫的手臂，似乎恨不得把这条手臂嵌到自己身体里，“你舍得吗？” 　　“哼....” 　　两人就这样路过了还在睡觉的李科长，谁也没多看一眼。 　　坐上了车，小穗儿醉眼迷离，不停地歪头看着杨枫，嘴角也不知为何止不住的笑意。 　　杨枫还是不为所动，也不急着开车，只是时而叹口气，时而抽动一下嘴角。 　　“长远。”杨枫眼睛盯着前方，叫了一声，看样子总算是要打开话匣子了。 　　每当杨枫想很认真很认真地和小穗儿说一件事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叫她“长远”更顺口，他改不了这个习惯。 　　“嗯！”小穗儿咬紧下唇，低着头准备迎接男友的教训，乖巧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喝醉了的。 　　她还想告诉杨枫，要训就快一点，不然待会自己都睡着了。 　　“等等老公！”小穗儿忽然想到一件事，“你先等我打个电话，然后咱们再说。” 　　杨枫无奈一甩手，示意她赶紧打，同时也掏出手机，给唐玉红编个短信，告诉她今天小穗儿就不回家了，由他照顾。 　　沙发上李科长睡得虽香，但脑子里一直绷着一根弦，手机铃声一响就赶紧起来接通了。 　　“李科长，你不用给我买啦，我爸爸过来把我接走了。”小穗儿仍是没有打草稿，随口就笑嘻嘻地胡诌，“辛苦你啦，下次我在陪你喝酒，哦对了，帮我跟我董事长找个招呼，我胆小，怕他说我。” 　　“啊？你....你怎么走啦？”李科长一脑袋问号，根本理不清楚情况，一时间有很多个疑问，但他只抓住最明显的那个，问道，“你爸爸怎么过来了？小妹你不是耍我吧？” 　　“怎么会呢！我说的是真的！”小穗儿急中生智，冲杨枫就叫，“爸爸，你帮我跟领导解释一下嘛。” 　　杨枫气得干咳，没好气地粗声道：“你自己解释！疯丫头，我看你以后怎么嫁出去！” 　　“爸爸你又骂我！”小穗儿本着做戏做全套的理念，噘着嘴还回了杨枫一句，“我陪领导也不容易，你就不能体谅体谅女儿嘛！” 　　杨枫都被气笑了，但他竟然也有点不忍心戳穿小穗儿，只是克制着声音，冲小穗儿比了个停止的手势。我不戳穿你，你也别让我配合了还不行吗？ 　　小穗儿趁李科长还没反应过来，笑嘻嘻地挂了电话，很是小人得志似的得意。漂亮女孩的一个天生优势就是，明摆着你骗他，他都不愿意相信。 　　放下手机，小穗儿从副驾驶斜着身子贴了上来，搂着杨枫的腰，近乎谄媚地笑着：“枫儿哥，我都让你占了个这么大的便宜，你就别生气了嘛。” 　　“我稀罕占你这个便宜？”杨枫简直连不屑的表情都不屑做出来。 　　打道回府，路上，杨枫看小穗儿状态好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便省去了问责环节，直接问了一些要害问题。 　　酒桌上都有谁，谁请的谁，为什么黄永成会叫她...... 　　当小穗儿说出，黄永成开始打那三家公司的牌，而且重点是税务和土地问题时，杨枫终于完全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 　　由于小穗儿没有在下午第一时间告知杨枫，他们已经被动了一步，现在的形势已然十分紧张。 　　黄永成做了税务、土地两手准备，看样子势要把杨枫和小穗儿这两个“不安定因素”驱离建成公司，而杨枫估计，等这些问题真正形成了小穗儿有了破坏力的材料的时候，最快，距今天应该不会超过三个工作日。 　　这么一来，杨枫要在此之前完成反杀，时间就很紧迫了，而且单靠他自己，是完不成的，他至少要联系两方势力，一齐准备。 　　还好，黄永成并不知道他的底牌是什么。 　　扭头看了看已经在小鸡啄米的小穗儿，杨枫哑然失笑。这个天真的小丫头，本意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可她没想到今天的信息是关系到他和李明城全盘计划的关键机会。 　　杨枫把车停到路边，把小穗儿扶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就由她睡去。然后掏出手机，瞥了眼唐玉红回的“好，有你在我也放心”的信息，就给李明城拨了过去。 　　李明城接电话时，正在小五租的房子和小五聊天。 　　“黄永成开始对小穗儿动手了......”杨枫简要把情形和李明城说了一番。 　　“有点急，但应该没问题，明天看我的吧，兄弟。”李明城胸中微起波澜，有点小兴奋。 　　小五微微一笑：“又要忙起来啦？” 　　“呵呵，是呀。”李明城略一思考，问小五道，“小五，以后跟我一个公司，或者跟你好姐妹一个公司上班，有兴趣吗？” 　　小五不太敢信自己的耳朵：“你别逗我了哥，我哪有那个资格呀。” 　　李明城神秘地笑笑：“我目前还不敢打包票的，只是职位问题，这样吧，在我有更准确的消息之前， 你先不要找工作，不然倒是找了又辞，怪不好的。” 　　“我听城哥的。”小五不由心头一喜。 　　“下次我们见面说好了，必须去我家！”李明城竖起食指虚指小五，笑道，“可不许再拒绝了！” 　　廉租房里，经过杨枫又背又搀的，小穗儿已经醒了一些，洗了把脸，刷了个牙，就往床上一趴，丝毫不管一会儿有可能发生的某种事情。 第205章 行动 　　到了公司，对昨晚的事心知肚明的几个人，却心照不宣。 　　小穗儿还像往常一样做着董事长秘书的工作，黄永成还是对她关怀有加，慈眉善目，而杨枫，似乎还是那个没什么正事的副总。 　　只有贾一清，来到董事长办公室，谈起上午要去土地局一趟，中午顺带要约人家吃饭时，半开玩笑地问小穗儿要不要一起去。 　　小穗儿莫名其妙，看了看黄永成，黄永成竟然是默许的笑容。 　　贾一清笑着解释，去土地局就是为了小穗儿那三家公司的事——他和董事长，可都是在为她服务啊。 　　小穗儿一听，直接就怒从中来，什么为她服务？分明就是要把她往死里整！这俩大老爷们儿，为了整我这么一个小女孩，真是没完没了，无所不用其极啊！ 　　强行忍着怒火，小穗儿很果断地就拒绝了贾一清。 　　贾一清看向黄永成，得到后者一个“随她去吧”的眼神，便放心地退了出去，开始办正事。 　　对黄永成来说，反正昨天的李科长已经十分不满，他的目的就达到了，今天中午的酒局小穗儿去不去的，就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但他没有料到，这顿酒局，对杨枫来说却非常重要。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小穗儿看见贾一清时，只觉得他愈发地春风得意，看来中午是和土地局的领导喝美了。 　　中午贾一清的司机王开陪同，并不是很清楚内情的他一直在纳闷，贾总把建成公司最要命的几个土地问题全都暴露给了土地局，这相当于在给敌人递刀子啊，可为什么他还更开心了？ 　　约莫两点半，一片祥和的建成公司前台处，迎来了三位日常穿着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什么前台值班人员并不熟悉的仪器。 　　三个人也不多话，亮明了自己是上级纪委和督察部门的身份，直接就问董事长黄永成在不在。 　　“董事长在二楼。”前台的女员工不敢怠慢，回了话后，看着三人一经离开，立马按照公司规定，给办公室主任打过去电话。这种事不及时打报告，后果可能会很严重的。 　　董事长办公室里，黄永成正对着明显是他子一辈年纪的三人笑脸相迎：“三位领导，看着面生啊。” 　　“为了方便展开工作，请黄董事长谅解。”为首的一个年轻男子面无表情地说。 　　建成公司一年到头面临的检查也不算少，一般都是由B市相应的政府部门组织，由最低也是科长一级的干部带队，黄永成他们几乎从来不紧张，因为所有要职部门的干部，他们早就混熟了，如果有检查，一定会事先得到通知，好让他们做足该做的迎检准备。 　　这就是人脉的力量。 　　但是怕就怕这种只来几个毛头小子的情况，别看他们年轻，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没建立起什么人脉，只认上级规则，就算你职务级别比他高出八级也毫无用处——人家带的可是尚方宝剑。 　　就好像一个一品大员犯了罪，两个衙门的捕快就可以把他押解归案。 　　黄永成让小穗儿去给三位领导倒水，又问道：“几位领导这次来有什么指示？” 　　为首的男子在回答之前，看着走出门的小穗儿，冲坐在门边的一个小弟眼神示意。小弟心领神会，点了下头就也出了门。 　　黄永成一看，笑脸顿时僵了几分。 　　他明白，他们这是怕自己支出去倒水的小穗儿是去给什么人通风报信的。如果自己所料不错，刚才跟出去的小伙子，应该是去堵公司的门口了，这样，无论小穗儿把消息报给了谁，都一样只能憋在公司里，跑不了。 　　他觉得很冤枉，明明自己让小穗儿出去，真的只是为了给他们倒水啊。 　　“请黄董事长立刻召集公司全体成员开会。”为首男子说道，“可以告诉大家不用紧张，我们只是例行的纪律检查。” 　　黄永成这才注意到这两人手中拿着的仪器，前台值班的女员工不认识，他可认识，因为这仪器是吹气测酒精的，通常都是交警在路口测酒驾用。 　　他自己倒是并不紧张，但是他的爱将贾一清，中午可是喝大了的，估计这会儿有可能还在办公室睡觉呢。 　　在B市，所有机关单位和建成公司这种国企，确实有中午不许饮酒的规定，但尤其是建成公司这种企业，因商务活动较多，中午喝酒的情况不可避免，如果遇到像今天这类检查，往往都是打个招呼，说中午是因公喝酒，也就没事了。 　　也就是说这个检查本身，并不值得黄永成和贾一清多当回事，但还是说，相比以前，这次的变量是，这三人是完全不认识的，只认规则的年轻人。 　　为保险起见，黄永成一边答应着安排开会，一边借拿手机通知的机会，给贾一清简短发了条微信： 　　“上级查纪律，能避就避！” 　　然后冲两人笑道：“两位先喝口水，安排好了我陪你们去会议室。” 　　“董事长，您客气了，没什么好安排的。”为首的年轻男子说，“告诉我们会议室在哪，我们马上过去等你们。” 　　“嗐，这么着急吗？”黄永成笑道，他一直想缓和气氛，但在这两人面前却做不到。不就是查个纪律，测个酒精吗，至于这么剑拔弩张的？ 　　也正是这种不合常理，让黄永成似乎又嗅到了什么。正是自己先手对小穗儿有所行动的时候，就恰巧来突然检查，难道......是杨枫？可就算知道他是从上级调过来的，这种几乎是最高级别的领导才能安排的检查，绝不是他的能量可以使得动的。 　　本着这种疑惑，黄永成在下楼去会议室的途中碰到杨枫时，用眼神问道：“这怎么回事？” 　　杨枫瞪大眼睛，双手一摊，似乎在说：“我也不知道啊！” 　　黄永成动了动嘴角，欲言又止。 　　他杨枫的女友昨晚刚被自己灌了酒，还差点有失身的危险，今天他就和没事人似的，这本身就非常可疑了。但从杨枫无辜的表情上，却又看不出什么破绽，黄永成心里感叹，不管怎么说，这个杨枫可是不简单，自己也许小瞧了他。 第206章 会议室的酒精检查 　　会议室内，大部分人都到了，管理层中只有贾一清没到。 　　黄永成对综合办公室的女员工装作随口一问：“通知贾总了吗？” 　　女员工兴奋道：“通知啦，董事长！” 　　言辞间颇有一股“领导，我办事你放心！”的味道。 　　黄永成心里苦笑，得，这回贾一清只能下来开会了，不过也没关系，一会儿自己给他打个掩护，就说他中午是公务应酬喝的酒就好了。 　　等贾一清一进屋，走过之处，几乎所有人都闻到了酒味。黄永成更是替他捏了把汗，就这味道，根本连测都不用测了。 　　黄永成坐在三位“钦差”旁边，盘算着用他们头上的领导来保底，便装作很随意的样子，轻声问了旁边的年轻人一句：“你们科长，是庞科长吧？” 　　年轻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扭回头去，并没有说话，这让黄永成好不尴尬。 　　“如果有人拉关系，套近乎，直接无视，或者视情节罪加一等。” 　　这正是这三位“钦差”出门前，庞科长的命令。黄永成不知道，他刚才这句话，已经在这位年轻人心中竖了张黄牌了。 　　这位怀揣着对工作无比热忱的年轻人心里想，老油条，还想拿老江湖那种油腻的套路对付我们？呵呵，时代变了，我们年轻人可不吃这套！ 　　领队的“钦差”宣读了上级规定，又按要求讲了一套官方要求，接着就开始对建成公司的在岗缺岗情况进行了排查。 　　排查完毕，领队说道：“下边进行酒精检测，女同志可以离开了。” 　　这种检查，都是默认女同志是不喝酒的，这样也可以省一些工作量。 　　等女员工都散去后，满屋子的男人中间，只有小穗儿十分突兀地还坐在原处。其实她也有点为难，本着董事长秘书“开会最早到，最晚走”的原则，她觉得她好像在这儿呆着也没毛病，正好她也十分想看看贾一清被查到的场景。 　　然而领队的年轻男人环视一周，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到这个似乎是屁股生根的小姑娘。小穗儿跟他四目相对，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你，是男同志？”领队男人被这个明摆“抗命”却还一脸无辜加呆萌的女生给逗笑了，他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的话，好像是个正常人都能听得懂吧。 　　小穗儿想到他的命令和秘书原则冲突，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便有点结巴：“我......我是......” 　　当然，对一会儿贾一清的幸灾乐祸，也是她赖着不走的一大动力。 　　“怎么小姑娘，你是不敢确定自己的性别吗？”领队男子歪头皱眉，他在憋笑，也在纳闷，怎么这孩子听不懂人话呢，又是一个胸大无脑的类型？ 　　此话一出，倒使在场的所有人都低声笑了起来。杨枫也没忍住，捂着嘴暗地里“噗”一声笑了出来。毕竟这句话，对杨枫这个知道小穗儿真相的人来说更具笑点。 　　小穗儿被大家笑了个大红脸，知道赖不下去了，只得又遗憾又害羞地拿起自己的笔和本，低着头快速走出了会议室。 　　领队男子展颜一笑：“好，我们继续！” 　　旁边他的小弟注意到，头儿这个面瘫，把今天的笑容都给了刚才那个有点憨憨的小姑娘了。 　　一路查下来，到贾一清跟前，贾一清自己举手道：“我坦白一下，中午因为工作原因，喝酒了。” 　　年轻男人没理会，只是说：“吹一下。” 　　“好。” 　　贾一清为了表现自己的临危不惧和顾全大局，也没再说二话，像模像样地吹了一口。然而当他看到另有一人把自己超标了的酒精数值记在了本上后，心里开始有点乱了。 　　圈儿里的潜规则，不管多大的事，只要没留下痕迹，就都好商量，反之，即便事情再小，如果不顾你的求情非要留下痕迹，那就是不太好办了。 　　不对呀，以前不是这个套路啊！贾一清心里直打鼓。无奈之下，只得向黄永成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三位领导，这个我作证，确实是工作原因，中午有招待，贾总也是不喝不行啊。”黄永成说道。但是要让他再多说一句，他可是做不到了，毕竟当着所有的男员工，再求情，自己的脸面就没地儿搁了。 　　其中一个“钦差”小弟很温柔地说：“黄董，这种情况我个人非常理解，但是如果都以这个为理由，那咱们的规定不就形同虚设了吗？” 　　贾一清一听，心里直喊“卧槽”，妈的，这是放不过我了？不就查个酒精的事儿？ 　　黄永成听着这自己经常给员工说的话术，如今却被一个小辈反过来教训自己，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但人家带着尚方宝剑，就算拿着鸡毛当令箭，自己除了点头称是，也是别无他法。 　　“算了董事长，没事，规定就是规定，这个处分我认就是了。”贾一清豁达地笑笑。 　　他退一步想着，要是再不认账，厚着脸皮解释，不仅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反而还在众员工面前失了逼格。 　　大不了就是写个检查，认个错呗，多大点事！ 　　黄永成却不觉得有这么简单，自己也按例吹完了之后，就借口接电话，出了会议室。 　　“庞大科长，您可是有三个好手下啊！”黄永成拨了一通电话，刚接通就忙不迭地嘲讽道，“可是让我这个董事长好栽面儿啊！” 　　随后便简要说了一下这三个“了不得”的年轻人办事办到了贾一清的事。 　　对面传来一个讨好的声音，似乎还有几分慌张：“我的哥呀，你是不知道，我这平日里查人的，这回差点第一个被查咯！你说我能不认真点儿嘛！” 　　“你被查？”黄永成眉头一皱，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不简单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嗐，具体连我们领导都不清楚，总之这次都小心点吧！”庞科长提醒道，“有错咱们及时认错，别攀关系。说白了，就算查得再严，也不至于为个纪律毁个干部吧？” 　　黄永成沉思着挂了电话，走回了会议室，结果发现，那三个小年轻正在现场公布检测结果。 　　我尼玛！还真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当着所有人查出来了还不算，还要再现场公布一遍？黄永成就算不为贾一清打抱不平，也颇有些唇亡齿寒的感觉，毕竟，他中午喝酒可比贾一清还要频繁。 　　再看向杨枫，杨枫竟也是一脸的担忧。黄永成心里骂道，你做出这副表情给谁看，你中午又不喝酒！ 　　同时再次确认，这个杨枫，绝对不是个好鸟！ 第207章 挣扎的贾总 　　毫不在乎贾一清脸上阴晴不定却一直在极力克制的表情，领队的男子收拾好资料，对会议室里所有人说道： 　　“那么，检查到此为止，其中有缺岗情况的几位同志，由建成公司自行处理，贾一清同志跟我们回去一趟，其余人可以散会了。今后请务必注意纪律问题！” 　　贾一清咬着牙，脸颊的咬肌明显在蠕动，他好想借着酒劲儿爆发，让这三个毛头小子知道知道这是在谁的地盘，但还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他不是马国成，那三个小年轻也不是田文静，他绝对骂不得。 　　何况，也就只是个喝酒被查到，认个处分也就过去了，不降职不罚款的，可以说不疼不痒，可是......真他娘的丢脸啊，倒霉啊！ 　　我是去为董事长办事情才喝的酒，事办好了，我却挨了处分？当众被查，还当众宣告，甚至还要当众被带走，这种公开处刑，让我贾一清以后在建成公司里还怎么树立威信！ 　　贾一清的脸红一阵紫一阵，在座位上坐着没动，似乎是在平复心情。 　　散会的杨枫路过他身旁，特意走慢了几步，他此时很想让自己的眼睛开启个录像功能，把贾一清现在这幅内心气急败坏，表面上却坚持着知错就改，豁达大度的样子录给小穗儿看看。 　　然而他更清楚，现在还远不是该笑的时候。 　　正如贾一清所想，目前无非只是个中午饮酒的纪律问题，别说什么伤筋动骨，就是连个皮都刮不破他的。但是，只要这一招动摇了他的最外一层的“面子”，让他自乱阵脚，届时慢慢攻破他的“里子”，也就只是按部就班的事了。 　　会议室外，黄永成想做最后的争取。 　　“三位领导，还有别的事忙吗？有事忙也可以先歇息一下嘛，走，到我屋子喝会茶！” 　　只要他们能坐下来谈话，起码他有自信能探出是谁组织的这次突袭检查，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不了，黄董事长，我们把贾总带到领导那儿，还要去下一个单位检查。” 　　领队男子早就又恢复了他油盐不进的样子，今天下午的收获可谓不小，贾一清算其中之一，还有一个，就是发现原来建成公司还有个憨态可爱的俏丫头。听说她还是黄永成的秘书，嗯，到时候如果黄永成有什么问题，那么就会有很多机会跟她近距离接触了。 　　黄永成还要争取，却瞥见贾一清刚从会议室里走出，那强颜欢笑的样子，竟让黄永成有点儿心疼。 　　贾一清冲领队男子说：“领导，这样吧，先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儿，一来呢，给我个醒酒的时间，好让我一会儿去领导那里不至于多失态，二来也允许我好好地，详细地，承认一下自己的错误，您看......” 　　领队男子看了看时间，略一思索，点头同意。反正今天已经有了收获，下个单位明天再去，也来得及。 　　黄永成看着贾一清喜出望外，好像又重燃了斗志，想起庞科长那句“老实认错、别攀关系”的劝告，和这三个年轻人刚才开会时的反应，有心想提醒他一下，但此时大家都在一起，他不好单独叫贾一清借一步说话。 　　唉，贾总啊，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杨枫怎么也想不到，就在他和李明城互通有无后，正准备下一步行动时，贾一清不知是被酒精麻痹了脑子，还是被开会时丢面子的事冲昏了脑子，竟又自己递了个刀子。 　　三个年轻人坐定，贾一清一边翻找着自己的抽屉一边笑道：“领导们辛苦啦，喝点茶水解解乏，诶，我这儿正好有好茶，你们尝尝！” 　　三人一听，互相交换了下眼色，没有吭声，其中一人伸进外衣的内兜，又马上伸了出来，还有一人，已经把手放在了笔和本上，似乎下一秒就要打开本写些什么东西。 　　很快，贾一清就翻出一个精致的圆柱体金属小盒，据送给他的人介绍说，这里边是全世界最名贵的茶叶。贾一清当作救命稻草一样一直存放着这个宝贝，就是希望在这种时刻能起些作用。 　　还以老办法，老风气，老思路对待这种问题的贾一清，殊不知这三位年轻人已经将他列为了比开会时更高一格的猎物。这三人，领队的负责动口，一个小弟负责动手记录并整理关键信息，还有一个，负责在关键时刻及时录音，并承担一些其他杂项，比如阻止问题人员逃跑、跳楼之类。 　　又过了没两分钟，贾一清略显哆嗦地给三人泡好了茶，他也在赌，这三人能不能接受自己的“好意”，至于为了中午饮酒这么一个小小的纪律问题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值不值得，已经不是贾一清思考的主要问题了。 　　他们这种人有时候会有一种迷信，不管是多小的问题，只要你没处理好，那么今后势必会引来更大的问题。所以为了防止更大的问题，他也值得赌一赌。 　　但他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风气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能进入这种岗位的年轻人，都是披荆斩棘实打实考进来，又经过严格培训的，不像贾一清和黄永成年轻的时代，只需关键领导的一句话就能进衙门吃公粮。 　　三个人其中的两个都端起茶杯，似有品尝之意，在内兜里按下录音笔的那位小弟却没有动，他要防止茶里有意外，三人中必须至少有一个是清醒且健康的。 　　贾一清不明就里，还劝他也尝尝，见实在劝不动，就只好作罢。 　　领队男子咂了一口茶，闭上眼睛回味了一番，和同饮的另一人说道：“熟悉吗？” 　　“似乎是......？”小弟也犹豫着回道。 　　“香味醇厚，十分浓郁却自然可口。”领队点点头，边说边转向贾一清，微笑道，“不会是......武夷山大红袍吧？” 　　“啪！”贾一清双手一拍，激动道：“没想到领导您这么年轻，竟然还是个品茶的行家呀！” 　　他可真是太激动了，这个领头的不仅表现出了对茶叶的兴趣，而且一直面瘫的脸上还露出了笑容。此时此刻，这笑容在贾一清看来，简直比九天仙女的笑都要美上三分。 第208章 越陷越深 　　让贾一清更为震惊的激动是，如果这个领队之前喝过这种茶叶，那极大概率说明他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只是让他动摇的筹码还没到位而已。 　　因为，这个茶叶，本身就是天价，不是一个年轻的普通公职人员能品得出来的，而他品得出来，就证明他起码是受过“腐蚀”的。 　　但是他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领导此前，喝过这个茶叶？”贾一清想要把自己这份好心情给夯实，便想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 　　“没喝过，今天是第一次。”领队笑道。 　　“那......”贾一清开始摸不到头脑了。 　　“我们做过训练，这属于鉴别奢移品一类。”领队收起了笑容，“再详细的就不能跟你说了。” 　　此话一出，刚才还热情似火的贾一清如堕冰窖，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额上渗出一片冷汗。 　　原来，人家并不是接受了自己的好意，而是一直在以一种“取证”的心态配合自己。 　　现在这种具有专业素质的小年轻，竟然这么恐怖吗？ 　　贾一清心里冒出三个字：玩砸了！他这才明白，自己刚才暴露出名贵茶叶到底有多愚蠢。 　　但他还想做一些争取，毕竟，现在对方除了假设，根本没有任何实质的证据。 　　还没等他想好词儿，领队男子先开口问道：“能和我们讲讲这茶叶的来历吗，贾总？” 　　“这个呀，这个....这个是....”贾一清只能故作镇定，又装作思索，“这个不是买的，啊不不不，是我买的，是我买的！” 　　贾一清第一反应是买如此贵重的奢侈品似有不妥，但马上反应过来，如果不是自己买的，那就是奢侈品赠送，就属于更严重的贿赂行为了。 　　“到底是什么，贾总记清楚了吗？” 　　“记起来了，就是我买的。”贾一清连头上的汗都不敢擦了。 　　“以贾总的五十万年薪的收入，能买的起也不奇怪。”领队男子说道。 　　“是是是！”贾一清连连点头，听了对方这样说，以为自己总算逃过一劫。 　　“只是花这么多钱，买了这么点不切实际的奢侈品，我个人其实不太能理解。”领队转了转手中的茶杯，“比如我有一万块钱，我可能不介意我浪费了十块，但浪费一千块我就会心疼，而能让我浪费一千块不心疼，那说明我起码得有十万，甚至百万千万，对吧？” 　　这意有所指的话，让贾一清不禁嘴唇发抖，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武夷山大红袍分很多种档次，如果是最高一档的，产量极其稀少，他这一小金属盒可能就是他一年的工资。 　　对呀，贾一清一拍脑门，我真是傻了，直接说这茶叶是假的不就得了？至于明知是假的还拿出来招待人这种小瑕疵，跟现在的状况比起来，早就不值得一提了。 　　领队笑了笑：“这假的味道已经这么好了，不知道真的得多好喝呢。” 　　贾一清挤出一丝笑容敷衍道：“有些高仿的质量也是不错的......” 　　“行了贾总，别紧张了，酒应该醒了吧？”领队站起身，“今天我们就是查岗查纪律，没别的事，咱们就回去吧。” 　　贾一清陪笑答应，这才擦了擦额头的汗，心说，早就被你丫的吓醒了！ 　　一行四人回到了庞科长处，庞科长一见贾一清，竟满脸堆笑，又是倒茶又是道歉，这些都被三个年轻人看在眼里。 　　领队的那个不露痕迹地叹了口气，他明白，贾一清级别比庞科长高，庞科长以后还要跟他搞好关系，只要贾一清不确定倒台，平时巴结他的，还是不会变的。 　　“老弟啊，你手下这几个干将是什么时候收的，太厉害了，给我吓得不轻啊！” 　　贾一清惊魂未定，但看到刚才没给自己吓死的三人的领导庞科长都在给自己献殷勤，也慢慢拾起了底气，像个老友似的跟庞科长半开着玩笑，同时也觉得，这局面应该是稳了。 　　“我哪有能力收啊，是上级刚推荐的。”庞科长趁着给贾一清弯腰倒水的工夫，凑近了轻声道，“只是名义上分在我的科室，实际上我现在也管不了他们。” 　　“哦。”贾一清刚稳下来的心又是一咯噔，妈的，幸亏刚才没仗着庞科长的势对这三人打击报复。 　　庞科长冲三人道：“行了，贾总这边剩下的事我来安排，你们去忙吧。” 　　看着三人出了门，贾一清才皱着眉问道：“你为什么管不了他们？” 　　庞科长这才叹口气，告诉贾一清，前阵子上级推荐了这三个年轻人到自己这儿，还没多长时间，省里督察组就进驻了B市，而且点名要借调这三人，也就是说，现在这三个人暂时是直接听命于省督察组的，把贾一清先带到庞科长这儿，也只是尊重B市的管理流程而已。 　　贾一清一听，庞科长这里并不是自己的终点站，不禁挠起头来：“就中午喝了个酒的事，这么严重？” 　　“老兄啊，有句话叫‘不打勤的，不打懒的，就打那不长眼的’，”庞科长小声道，“你这事平时当然不严重，但是现在你撞枪口上了，说严重那就严重啊！” 　　“不是，我还是不太明白。”贾一清不解，“这三个愣头青，等督察组回了省里，他们不还是得听B市的，听你庞科长的么？他们现在办事儿这么绝，没想过自己以后的路好不好走？” 　　“哥呀，你没听出重点来啊。”庞科长都有点替他着急了，“他们仨本来就是上级推荐的，推荐没多久，马上省里的督察组就到了，还点名他们帮忙......这不就是有预谋的嘛！” 　　看贾一清还是一脸愁容，庞科长又多说了一句：“就是说，这三个人以后的工作重点，很可能是在上级，而不是在B市。人家来B市，来我这个小科室，就是来体察民情来了。” 　　贾一清听罢，摸着下巴，震惊之余，不禁为自己的倒霉轻轻感慨了一句国骂。 　　“总之，你就有错就认，知错就改，态度端正些，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庞科长这样建议，贾一清也觉得有道理，看来，这段时间对那三个小混蛋，要放下面子，恭敬一些了。 　　这三人从庞科长屋里出来，并没有着急去督察组汇报情况，而是找了个屋子坐下谈话。 　　“老大，咱们的工作别白做了吧？”其中一个小弟说道，“你看庞科长那样子。” 　　“庞科长和贾一清他们都认识多少年了，这也正常。”另一个小弟说。 　　领队轻轻嗤笑一声，否定道：“不，庞科长如果是一般干部还说得过去，但他是管纪律和督查的。” 　　眼神扫过两个小弟，接着说：“咱们来这儿的一小段时间，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什么感觉，反正我是看够了庞科长的油腔滑调，八面玲珑，他这种作风，在纪检口根本什么也干不出来，老好人能查别人吗？” 　　“没错，我看得也是相当难受，所以这不正好督察组来了么？” 　　“兄弟们，记住上级让咱们来的目的，打破像庞科长贾一清这种腐臭的风气，就从我们开始。”领队的说道，“对了，继续联系建成公司那个提供线索和证据的杨枫，据可靠消息，他是我们可以信任的战友，有了他，办贾一清我们能省很多事。” 　　领队的男子说罢笑了出来，他很想看看如果贾一清倒了，庞科长对他的态度会有什么变化，还会不会那么恭敬。 第209章 罪状 　　当天下午，贾一清很晚才回到建成公司。跟黄永成打了个招呼，两人就来到贾一清的办公室。 　　贾一清觉得自己这一下午，除了倒霉，还有一种不好说的感觉，像是被谁针对了，但完全没有证据。 　　“还是把那三家公司的税务和土地的事先放一放吧。”黄永成凭着直觉，不免担忧地说道。 　　在他的认知里，如果杨枫和麦穗儿是敌人，那起码现在离撕破脸还有很大的距离，倘若自己及时收招，或许既可以表达出握手言和的诚意，又能给自己分析形势争取一些时间。 　　虽然他自己现在没有任何破绽，但他闻到的硝烟味儿，却让他不安。 　　这个事，或许还要他亲自跟杨枫和小穗儿说道说道，不然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可能会继续对贾一清加大力度。 　　黄永成已经想好了，就算杨枫小概率不是背后主使，那悔一步棋，对自己也没有坏处。 　　第二天，黄永成把杨枫和小穗儿都叫到办公室，还锁上了门。杨枫和小穗儿相视一笑，董事长把他俩叫到一起，这还是头一次。 　　“听说，你们两个，统一战线啦？”黄永成一边弹着弦外之音，一边给两个人倒茶。 　　两人还是像以往一样，以恭敬的姿态，惶恐的态度，接过了茶杯。不同的是，小穗儿听了黄永成的话，低头一笑，似是羞涩，而杨枫则是瞪着眼睛，一副好像不知所云的震惊样子。 　　黄永成就讨厌杨枫这个什么时候都装傻的特点，你是在装傻还是认为我傻？ 　　“杨总你就不要装了。”黄永成总算是没忍住，揶揄道，“看你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冤枉你们了。” 　　杨枫笑了出来，摆摆手道：“不不，董事长您误会了，我是惊讶，您怎么才知道。” 　　别人可以说是听说，但前两天小穗儿被灌酒，中途被杨枫接走，黄永成也算是亲历者，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呢？ 　　“听杨总这意思，这是记恨我啦？” 　　黄永成还是笑呵呵的，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你俩能成一对儿，那是咱们建成公司的大好事，我确实是听说了。本来是想好好组织一场，给你们贺一贺，但事出突然，这不小麦负责的公司出了事嘛，只能先拉你杨总的小女友去应酬一下。杨总你要是有什么误解，我今天可得跟你说开咯。” 　　纵使他说话时控制着语气，好让自己不丢面子，杨枫和小穗儿两人也能听得出他有示好的意思。 　　但是既然想要示好，又跟我装傻充愣玩话术，不肯承认自己的不妥，哪有这样的好事儿？ 　　杨枫早就在心里列了黄永成的三大罪状：一是强制安排小穗儿负责三家风险最大的子公司；二是别有用心地利用公司风险要置小穗儿于险境；三是明知自己和小穗儿的情侣关系后，还特意让她去陪不怀好意的其他男人。 　　至于他做主让贾一清抢了自己手里的大项目这种事，他都不稀罕去计较了，但伤害他的女人，就是动了他的底线，只要有机会，他岂能轻饶？ 　　不，不仅仅是伤害了他的女人，还有，还有间接把他的兄弟方长远逼死的事，也是要算一算的。 　　如果黄永成知道杨枫的想法，他一定会觉得冤枉。明明你的小女友还在这儿活蹦乱跳的，哪儿就受到伤害了？ 　　有一种人，往往对自己做的伤害别人的事，是真心的视而不见。 　　“嗐，董事长多虑了，我怎么可能这种事还计较呢？”杨枫一拍大腿道，“为了工作喝个酒而已，这都是应该做的。” 　　既然你装糊涂，那我也糊涂对糊涂，看最后是谁挺不住，杨枫心想。 　　“是啊，都是为了工作。”黄永成说，“这不，上次吃饭小麦可以说是立了大功，税务局的李科长赞不绝口，说这个事让咱们放心，肯定不会给咱们，给小麦造成麻烦。” 　　说罢，黄永成不露痕迹地紧盯着杨枫的表情。 　　“税务局？李科长？那是谁啊？” 　　杨枫再次的装傻气得黄永成暗地咬了咬牙，奶奶的，这是非得逼着我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是吧？差不多得了吧杨总？ 　　此时小穗儿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开了口笑道：“就是那天晚上灌我酒的那位。” 　　杨枫见小穗儿关键时刻拆黄永成的台，干咳了两声，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果然，黄永成的脸色有点难看了，似乎是在陪笑：“哎呀，什么叫灌你酒啊？那李科长多喜欢你你还看不出来啊，再说了，人家帮了咱们大忙，咱们只不过多喝两口酒，那能算得了什么呢，是不是杨总？” 　　杨枫这次是真笑了，听黄永成的话在他看来就像听相声，全是笑话。 　　李科长那叫喜欢吗，那是别有所图，而且就是你黄永成促成的。还什么“帮了大忙”，如果不是你黄董事长把风险转嫁到小穗儿身上，再把篓子捅到税务局让小穗儿涉险，哪用得着李科长“帮忙”？ 　　而现在黄永成竟然还能大言不惭地把这所有的事都颠倒黑白，把他和李科长活活儿说成了小穗儿的恩人，杨枫心中哂道，这是示好的所为？ 　　杨枫知道，黄永成这是碍于自己作为领导和长辈的面子，已经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那么，既然你觉得面子比命更重要，那我怎能不成全你呢？ 　　面子，我给你。 　　“董事长，既然李科长对小麦有恩，正好拜托您跟他打个招呼，改天我带着小麦，请请人家。”杨枫皮笑肉不笑道，“您看怎么样？” 　　“恩人说不上，但是咱们一起认识认识也不是坏事。”黄永成敷衍了一句，话锋一转，“对了杨总，你是公司里管纪律的，你对昨天贾总这个事，是怎么看的，有什么消息吗？” 　　提起贾一清，杨枫不由的看了看小穗儿。小穗儿睁着清澈无辜的眼睛冲着他很轻微地摇了摇头，使他暂时压下了心中对贾一清的从逼死兄弟方长远到昨天还给黄永成坑害小穗儿做帮凶的几重怒火，换上了一副人畜无害的面具。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杨枫不无担忧地说道，“要不，我去跟上级问问？” 　　正好，他手中也有些贾一清的硬料，需要亲手交给相关部门。 　　黄永成看着杨枫这个状似真诚的样子，神色变得复杂，想直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缓了缓才说： 　　“杨总，这个事我感觉绝对不简单，如果你能为建成公司的稳定起到作用，就辛苦辛苦你。我看贾总事后也需要安静一段时间，到时候和第一集团的合作，就由你来负责。” 　　“呵呵，董事长您跟我客气什么，还给我画个饼。我对管项目还真没兴趣，如果到时候贾总真不方便管了......”杨枫笑着，冲小穗儿挑了下眉毛，玩笑道，“不如就让小麦负责吧。” 　　小穗儿心里正在笑黄永成，把本来属于杨枫的东西抢走，现在又当成笼络杨枫的筹码，真是可笑之极，一听杨枫最后的提议，脸上的笑容僵住，看着他，似乎想弄懂杨枫这唱的哪一出。 　　事后，杨枫才告诉小穗儿，那只是他随口一说解气的，谁让他们此前只把烂公司烂项目给你？实际上，除非小穗儿自己乐意的不得了，否则他是不会赞同把那么大的合作项目交给小穗儿的，哪怕合作方是完全可以放心的李明城。 　　小穗儿说，你还真行，董事长明显就是在讨好咱们，你表面上答应的挺好，其实却一点没领情。 　　杨枫说，你不会以为，他们害死我的兄弟，还要伤我的女人，然后给个小甜枣我就会善罢甘休吧？ 　　小穗儿看着杨枫脸上既温柔又狠绝的表情，心中泛出一股暖意——有这样的男人，妇复何求？ 第210章 势不可挡 　　一间简陋的屋子里，聚着几个中年男人，看打扮，应该都不是缺钱的主儿。 　　其中一个开口说道：“这都好几天了，麦总那儿还没消息，要不咱们再去一趟？” 　　他口中的麦总，就是小穗儿，而这几个人，就是前两次因工程款问题上访的其中几个。 　　“这才几天啊？咱们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有个声音说道，“别让领导们烦了，恼了，到时候后悔可来不及了。” 　　“不急行吗？马上就中秋，到时候底下那帮工人要钱，你自己掏腰包啊？” 　　“可人家不是说了，两个月内肯定有答复么？” 　　“他妈两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反驳的人没有再说话，他们都等了三年了，还差这两个月么？ 　　又有一个人出来打圆场：“去一趟就去一趟呗，正好再见见麦总，几天不见，还有点想她呢！” 　　闻言，屋里一阵哄笑。 　　“诶你们别笑，麦总跟我闺女长得可像了，唉，我闺女在远方上大学，两年没见了，我看见麦总，就想起我闺女了！” 　　“你可拉倒吧，你那是想闺女么？我都不好意思戳穿你！” 　　“废话真多，你就说你想不想看美女吧！” 　　“想！” 　　又是一阵哄笑。 　　“我说，要不给张老栓打电话，前两天他不是说麦总是他亲妹妹么？让他把麦总请出来，咱们也好跟麦总聚聚。” 　　“老张那儿可就拉倒吧，原来方长远就是他亲弟弟，现在麦总又是他亲妹妹，他咋那么能呢？” 　　“你别今天听他说是亲妹妹，等过几天再问，成了亲媳妇了，哈哈哈哈哈！” 　　屋里第三次一阵哄笑。 　　“你别说，人家老张是个能人，要说他能拿下麦总，我还真不怀疑。” 　　“那他就仨老婆了！他养得起吗？” 　　“行了行了，别替老张操心了，咱们要是再见不着工程款，工人们就养不起了！” 　　“那就走！为了麦......不是，为了工程款！” 　　几个人浩浩荡荡，为了他们心中的“正义”，奔向了信访局。 　　然而他们这次的愿望落空了。 　　接待人员简单一问，便皱起眉头：“就这两个星期内，你们来了三趟了，你们想干嘛？” 　　一个人站出来，哈了哈腰，笑道：“我们这不是着急嘛，领导也一直没回音。” 　　“着急也得按流程来！你们这隔两天来一回，隔两天来一回，还都是同一件事，这不成心捣乱吗？” 　　为首的这个人一听，又陪笑道：“要不这样，拜托您给那个负责人，就那个建成公司的麦穗儿，麦总，打个电话，让她过来一趟？” 　　接待人员哼笑一声，半开玩笑地说：“你们别就是为了看美女吧！” 　　“哪能呢！看您说的，我们真的是为了工程款，都揭不开锅了！”中年男人摆出一副十分为难的神情。 　　这个麦总，接待人员也见两次了，确实长得甜美可爱，更重要的是，在她身上看不出有职场的心机，也没有身为佳慧公司领导的架子，而面对这群中年大叔，既不恐慌，又有充分的尊重和耐心，这样的女孩子，属实是让人喜欢。 　　但这次，这位男接待想默默地做一回护花使者，他冲这群人微笑道：“我看你们先回去，这个事今天就先别麻烦人家麦总跑一趟了，我今天也不给你们登记了，因为一登记，麦总就相当于多了一件案子 　　多了一份工作量。不过你们放心，今天的事我肯定帮你们传达到，让领导引起比上一次还要重视的重视，好不好？” 　　“可是......我们这么多人，都想赶紧要个答复啊。”中年男人还想努努力，他身后的几个人也跟着附和。 　　“你们放心，哪怕只为了不让你们接着往这儿跑，也绝对会给你们解决的！”接待说着，就伸长脖子冲后边喊，“后边的来，抓紧时间！” 　　“我们......你就帮忙打个电......” 　　“你们先回吧，别耽误后边有正事的，好不好？”接待的耐心都快要用尽了，他控制着脸部肌肉，尽量不做出很不耐烦的表情。 　　几个人悻悻地出来，其中一个义愤填膺：“他妈的什么态度！我们要工程款是正当的！” 　　“行啦！马后炮......”一个人制止道，“给麦总点儿时间，过几天还没信儿，咱们再找来得了。” 　　当小穗儿接到信访局接待人员的电话，听到他帮自己把这群人给挡了回去时，先是惊讶于这群老男人找麻烦的频率之高简直罕见，然后忙再三对他表示感谢，如果不是他，自己今天又要脑仁疼了。 　　这名工作人员一边表示不客气，一边对小穗儿诚恳的道谢十分受用。 　　“说归说，还是把这个事认真处理一下吧，麦总，要不然他们还会来。”工作人员建议道。 　　“好的好的，我一定马上跟领导报告，能解决就赶紧解决了得了！” 　　小穗儿放下电话，心里一阵苦笑，现在的黄永成，被杨枫搞的还有心思管这种事吗？自己是报还是不报？ 　　正犹豫着，她才发现自己已经下意识调出了杨枫的电话。 　　哈，算了，也别非得犟着不依靠杨枫了，现在有了可以依靠的男人，干嘛还像前世似的把自己搞的那么累？那我这女人不白当一回了么？ 　　这样想着，小穗儿都没顾同处一室的黄永成，直接出了门，去了杨枫的办公室。 　　对于和杨枫在公司里的见面什么的，她现在也开始大胆起来了——反正都知道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杨枫听完小穗儿诉苦的叙述，却“啪”的一拍大腿。 　　“报啊！这种事必须上报！”杨枫好像被戳到了兴奋点，“你把佳慧公司这档子事，一五一十跟我说清楚，然后你该报给黄永成就报给黄永成，我呢，想办法报给省督查组。” 　　小穗儿一听，脸上也浮现了恍然大悟的笑容：“哦~督查组也管这事儿吗？” 　　“你说呢？”杨枫轻挑地向她挑了挑眉毛。 　　“对了宝贝，就这件事，有没有文字材料？”杨枫问道。 　　“有啊，太有了！”小穗儿笑道，“佳慧公司这工程款的事都四年了吧，每年我都会写好多次材料，包括所有相关的合同，报告，要啥有啥！” 　　“太好了！这又是一记重击！”杨枫又是一拍大腿，“而且他们只知道这些资料是方长远管着的，但他们绝对想不到，你就是方长远！” 　　小穗儿也激动起来：“正好我这么多年办公一直都用的我自己的笔记本，他们谁也不知道密码！” 　　“妥了！你这回也可以算是亲手......”杨枫不禁替小穗儿感觉高兴，握了握拳轻声道，“报仇了！” 第211章 釜底抽薪 　　董事长办公室里，黄永成看着从外边回来的小穗儿，有点想没话找话。 　　“小麦啊，杨总最近忙啥呢？”黄永成一副很随意的样子问道。 　　“领导忙什么，我一个小兵怎么知道啊？”小穗儿嘿嘿一笑，敷衍着。 　　“嘿我说，你这装傻的本事可真是跟杨总学来了啊。”黄永成歪着脑袋，审视着她，“你是普通小兵吗？你是杨总老婆，杨夫人啊！” 　　“别别别，董事长，您饶了我吧，说的我直起鸡皮疙瘩。”小穗儿求饶地摆摆手，“我们还没到那一步呢。” 　　不过“杨夫人”这个称呼，既让小穗儿感到新奇，又在心中起了一丝涟漪。 　　我，方长远，以后，就要变成杨夫人啦？ 　　黄永成看着小穗儿咬唇浅笑的样子，只是在想，我绕了你？还是让你男朋友饶了我吧。 　　“小麦啊，你以前，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 　　这个问题，黄永成以前问过，被小穗儿一句“打工”给混了过去，现在这个时候再问，自然有他不一样的意义。 　　小穗儿也不含糊，叹口气，扭过头去不再直视黄永成，回道：“董事长这个事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诶你可别冤枉好人呐，我哪有‘明知’？最多就是......就是听过一个传言。” 　　“那个传言，就是真的。”小穗儿本想摆出一脸无所谓，但却似乎不受控制地冷冷说了一句，“董事长，以前的事，就不要老是提了。” 　　她自己也有点奇怪，就好像她已经把那个身陷会所近两年的“头牌”小穗儿，也当成了自己的经历。 　　黄永成一看，本来还想问问既然如此，她身上这套职场的工作经验是哪来的，也只得作罢了。他自己从逻辑上分析，贾一清曾说过的小麦“卧底”猜想，应该是不存在的，因为小麦没有这个时间条件，值得全力去注意的，就是杨枫。至于小麦的职场气质，也许，人家就是有这个天赋呢。 　　但不管怎么说，杨枫和小麦已经是一个床上的人了，现在还把小麦放身边，黄永成多少有点不自在。 　　“我说，要不让你搬到杨总屋里？”黄永成笑着提议道。 　　“这......不好吧？”小穗儿蹙眉道，“我这工作，肯定是在您屋里更方便啊。” 　　“哈哈哈，我怕你在我屋里，杨总紧张。” 　　小穗儿呵呵一笑，心说，我看是你紧张。 　　为了不再让他瞎扯淡，小穗儿把本来还在犹豫的佳慧公司工程款事件赶紧跟黄永成说了，不出所料，黄永成并没有心思听，只是让她把前几天写过的情况报告再给信访局送一份而已。 　　小穗儿想，既然这样，那到时候因为这个事，你可别哭就行了。 　　黄永成起身要出门，临走，手停在门把手上，戳在门口几秒钟，才叹了口气，下决心似的回头跟小穗儿说：“跟杨总说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这句话让小穗儿有点发愣，黄永成一个大董事长，现在姿态放这么低，是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了吗？ 　　从窗户往外看到黄永成确实乘车离去，小穗儿马上就跑到了杨枫办公室。 　　杨枫笑道：“现在也不避讳了，来我这倒是勤快多了。” 　　小穗儿没理他的玩笑，直接就把黄永成的原话告诉了他。 　　“黄永成好歹也有不少的人脉资源，他要是真打听到了什么，也不奇怪。”杨枫笑容不减，“但那又怎样呢？我这次玩的本来不是阴谋，是阳谋，他就是什么都知道了，现在也晚了，哈哈哈。” 　　“你这么有自信呀？” 　　小穗儿虽然相信杨枫的能力，但这种自信满满的感觉，总让她觉得有点......怎么说呢，至少，她这二十六七年间，从来就不敢有这种感觉，似乎只要她一十分自信，事情就办不成。 　　可能是“生于忧患”，也可能也跟父亲的打击教育有关系。 　　这一天，B市大领导的办公桌上，被一个似乎不知名的人送了三个档案盒，大领导在看了其中内容后，大发雷霆，立刻召集财政、纪检、督查，甚至公检法的相关干部，紧急开会。 　　会上，大领导把手里的文件粗略一念，然后重重摔在桌上。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所有单位，都给我配合好咯！把建成公司给我查个底朝天！建成公司的所有项目，所有干部，都给我查！”大领导说着，指着与会的各位干部，“我丑话说在前边，你们查不出问题来，或者查出来的只是不疼不痒的小问题，我就查你们几个！都他妈别再给我当老好人了，听到没有！” 　　所有人都低着头，噤若寒蝉，只有一个干部斗胆问道：“领导，建成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每年的考核成绩都不错啊，这次到底是什么缘故，您能不能给指个方向？” 　　“成绩不错？你还好意思提？我要是说你们眼瞎吧，你们肯定不爱听......”大领导从一堆资料里翻出几页纸，“王局长，你好好看看这个，建成公司以工程款的名义申请财政资金，然后钱到位了，不给人家工程款，竟然拿去搞什么理财，还放高利贷！” 　　王局长将信将疑地接过大领导的资料，他不敢相信在自己这个主管局长眼皮子底下，建成公司竟敢做出这种事，他还希望是大领导听信了什么谗言或者诬告，在没真正弄清楚事情真相的时候就大发脾气。 　　然而当他看到那盖着红章的建成公司账目，银行理财项目，和因为本该支付却迟迟未支付的工程款，导致的各种上访事件的情况说明和举报信时，他的脑瓜子“嗡”的一声，直接懵了。 　　亏他平日跟黄永成和贾一清之流相交甚好，有事没事还喝点小酒，这么信任他们，他们居然利用自己。 　　这简直是自己这个财政副局长的奇耻大辱！ 　　“好歹也是咱们B市的正经企业，我实在没想到，他们竟然拿着B市财政的几千万工程款去放高利贷，去挣银行那几分几毛的利息！”王局长手气得发抖，“领导，我有责任！我一定把事情查清楚，严办！” 　　大领导不置可否地瞥了他一眼：“几千万的资金，连本带利，你要是少一分没给我追回来，就准备进监狱吧！” 　　“是！” 　　王局长此时恨不得把自己眼珠子抠出来，怎么就信了这两个混蛋，最可笑的是，几千万的巨资给了建成公司，黄永成他们就算不放工程款，也没拿去干点儿大事，竟然是存到银行挣利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也许黄永成等人是认为，拖延拨付工程款这种事，只要人没闹到帝京就不算大事，而存钱挣利息，也不算违规违纪，于是，等底下人闹得不可收拾之前，舒舒服服挣点利息自己花，岂不美哉？ 　　就这个小家子气的格局，连当个科长都不配，我呸！王局长在心里把昔日的“好友”黄永成一顿痛骂。 　　大领导不再理会王局长，他环视一周，犀利的视线落在纪检干部身上，眯着眼睛问道：“怎么样马书记，还优秀吗，这建成公司？” 　　纪检马书记见此形势，也顾不得与黄永成等人的交情，斩钉截铁道：“领导放心，我们一定严查严办！” 　　“还有其他部门，这里的资料，人人有份，‘谁的孩子谁抱走’。”大领导大手一挥，把资料排开，铺满了半张桌子，“还是那句话，你们要查建成公司不彻底，我就把你们查个彻底！省督查组那儿必须有个完美的交代，自己掂量着吧！” 第212章 成也流程，败也流程 　　黄永成哆哆嗦嗦地放下电话，他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他盯着自己的手，自言自语道：“哆嗦什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又没枉法，我又没贪脏，怕什么！” 　　可即便他再自我欺骗，内心深处的良知也让他因做过的事而恐慌不已，手也不听话地在微微颤动。 　　就在刚才，他接到一匿名电话传来的可靠消息，说上面大怒，要彻查建成公司，还说大领导专门举了个例子，就是那个拿着几千万财政资金理财赚利息的事。 　　黄永成表面上还在嘴硬，说自己没有违规违纪，不怕查，实际已经慌乱不堪。 　　他想给财政局的王局长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再解释一番，但他犹豫半天也按不下手机屏幕上那个拨号键。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程度，王局长一定是知情人，但是他没有给黄永成通风报信，这就说明...... 　　黄永成到现在才明白，平时自己养的那些所谓“人脉”，“兄弟”，关键时刻有多么不靠谱，还不如自己的直觉靠谱。 　　前些天得到的消息虽然一直都是在针对贾一清，而他也自信自己没有明显的漏洞，但就是心慌，不安，今天总算应验了。 　　他看了眼旁边小穗儿那空着的工位，咬牙说了句：“够狠！” 　　亏他之前还拉下脸来借小穗儿的口给杨枫求情，这杨枫竟然软硬不吃。不过他到现在也没明白，杨枫哪来的这么大能量。 　　盯着小穗儿工位的眼睛闪过一丝寒光，随后黄永成开始计划自己的“安全着陆”。这第一件事，嗯，就是要把这几千万的理财给撤出来，然后支付了佳慧公司所拖欠的工程款。 　　按理说，动用这么大笔资金，必须要公司管理层开会一致通过，但此时黄永成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就给财务总监打电话，要他两天内就要把此事，连取钱带拨款都办妥。 　　“董事长，先不说这事不开会我办不了，这钱，咱们也取不出来啊！”财务总监还不知实情，对黄永成这么着急的命令属实很疑惑。 　　“十万火急，不开会了，出了事我兜着！”黄永成保证道，又问，“怎么取不出来？” 　　“你怎么忘啦？一部分咱们借出去了，还有一部分存银行，是以理财的形式，也就是说存的是死期啊！” 　　“我知道！”黄永成有点急了，“死期就取不出来吗？” 　　财务总监闻言，差点没笑出来，你猜猜它为什么叫死期？他不明白作为一个大董事长怎么还问这么无知的问题。 　　而黄永成说完也苦笑出来。他当然知道死期的含义，死期不是不能取钱，而是利率就不会再按死期的高利率算，会变成按最低的活期利率来计算，但都这个节骨眼儿了，这点损失还算个屁，要是现在不取出来，他自己的“死期”大概就快到了。 　　他笑的是，这个死心眼的财务总监，他这么着急的语气都听不出来现在的事儿孰轻孰重。 　　财务总监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才又解释道：“董事长，咱们这个死期不是定期存款意义上的死期，它是理财产品，理财产品就是，不到期，银行想给你都给不了，说白了，因为银行已经拿你的钱用到别处了。” 　　黄永成一声长叹，身体僵僵地靠到椅子背上。这人要倒霉了，真是祸不单行，放屁都砸脚后跟。怎么连取钱这么简单常规的操作，现在竟成了一个大绊子？ 　　他这时才有点后悔拿着这些钱去买理财了。 　　但他脑筋一转，立刻又说：“那就拆了东墙补西墙，咨询所有的银行，咱们贷款，把这几千万的数给我贷出来！” 　　“可是董事长，不管是哪家银行，想要贷款，人家也要走审批程序的，咱们公司也得准备资料，这一来二去，少的没处少去也得五个工作日。” 　　财务总监说到这，也替黄永成感到有心无力，他说的两天办妥的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了。 　　黄永成被气笑了，五个工作日，现在马上就到周末，也就是说，这五个工作日实际上至少是一个星期。银行周末要休息，可上边的领导不休息啊！等贷款办完了，自己可能早就已经收到处分了。 　　以前他一直把“流程”看做自己做事的保护伞，比如，要是有个不是很合规的事情要办，那他就召开管理层会议，走个流程，强迫大家一致通过，这样就算出了问题，也是大家一起承担责任。但直到今天，被流程卡的死死的，他才明白自己这真是成也流程，败也流程。 　　无奈之下，黄永成想到了找第一集团拆借资金。 　　第一集团是民营企业，只要同意借款，那就是一把手一句话的事，在流程上有着更快的效率，而且资金实力雄厚，又跟建成公司现在是友好合作单位，在推进项目的过程中，还有用得到建成公司的地方。最主要的是，只要建成公司的理财产品一到期，马上就能还上借款。 　　黄永成综合起来这么想着，认为不出意外的话，第一集团应该没什么正当理由不借给他。 　　但踟蹰再三，黄永成还是把本应打给刘老总的电话打给了李明城。毕竟和那个风云人物刘老总比起来，还是李明城更容易说话一些。 　　“哦，黄董，您说的这个情况我非常理解，但是我们集团公司对借款这种行为也是有个专业的评估过程的，毕竟借款理论上也是有风险的，为了控制风险，我们需要评估借款人的还款能力和用途。” 　　李明城的声音仍然清晰、礼貌，似乎完全没有B市第一集团一把手身边红人的气势。 　　“不过，虽然几千万不是笔小数目，但咱们现在是合作方，我看看能不能建议刘总把流程简化。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事，我个人觉得还是有可能实现的。” 　　“好好好，那就请李总多费心了。”黄永成在电话这头笑嘻嘻地点头道。 　　“黄董，您别这么客气，还叫我小李就行了，我们第一集团和建成公司的合作还长着呢。” 　　李明城十分礼貌地挂掉电话后，脸上已经憋了许久的笑终于没忍住，“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第213章 小聚 　　李明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老实说，他办过的比这大的事可多多了，但是唯有此次，他有一种戏耍对手的快感，他认为这种快感是不成熟的，但是，真的很有趣啊。 　　其实建成公司还算不上对手，它不够格。李明城知道，除了看到黄永成的狼狈之外，他高兴的心情是来自多方面的，有小五带来的家庭的希望，有杨枫带来的友情，和此次行动中战友般的默契配合，自然，更少不了那个在他心中树立了现实中理想女性标杆的小穗儿姑娘。 　　杨枫和小穗儿后来得知了他这种想法之后，就更加不敢告诉他，其实他心中的理想女性形象，是被一个男人树立起来的。 　　可为什么会有把真实身份透露给李明城的想法呢？还是小穗儿心善，她觉得杨枫、小五、李明城他们这两对儿鸳鸯中，只有李明城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她不忍心。琢磨来琢磨去，也觉得李明城是个绝对信得过的人，告诉他好像也没什么不妥。跟杨枫说了想法后，杨枫也没有明显反对，似乎他认为，李明城如果知道了真相，就更加不会惦记自己的小穗儿了。 　　后来又跟小五一说，小五却一笑，捏了捏小穗儿的脸蛋说，你就好好当你的女孩子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给明城哥添乱了。于是，这个想法最终也就作罢了。 　　眼下，李明城正笑意盈盈，拨通了杨枫的电话。 　　两人把最新的消息都互相更新了一遍后，都哈哈大笑起来。 　　虽说黄永成在李明城眼里还算不上个合格的对手，但杨枫告诉过他，这个人对小穗儿做的一系列不怀好意的事，李明城一听，这还了得，能欺负我侄女的，世上只能有杨枫一人，连我都不行，你黄永成算哪根葱？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两人就又达成了同仇敌忾，而现在的黄永成慌不择路，都跟第一集团借钱来了，这怎能不让他俩开心解气。 　　“城哥，晚上我请请你，咱们小贺一番？”杨枫发自内心说道，“想见见你大侄女不？” 　　“那也不是使不得。”李明城笑道，“不过兄弟，我可建议你啊，就算咱们现在有明显的优势，不到最后一步走完，咱们也先别太得意，别到时候成了先笑后哭，那感觉可不好受啊。” 　　“我明白，呵呵。”杨枫嘴上说着明白，但他想不出这种形势下黄永成和贾一清怎么能翻盘，毕竟他是没有把柄的。 　　“对了，你跟小五到底怎样啦？” 　　杨枫想着如果晚上带着小穗儿和李明城聚餐，似乎少一个人，这才想起小五。 　　“这......怎么说呢，她家我去过好几次了，我家她也来过了，但是她和我相处的时候，还是会有那么点拘谨。”李明城说到这儿，也好奇地问杨枫，“她和你们在一起也是这样？” 　　不用杨枫回答，他也能猜到答案是否定的。一个妓女，性格内向？这谁信呢。说实话，李明城还是更喜欢小穗儿对他的那种既尊重礼貌，又丝毫没有惧怕和自卑的态度。 　　“城哥，要我说，小五是太在乎你了。”杨枫笑道，“她想争取你，又怕失去你，所以显得谨小慎微一些。人不都是这样吗？怎么样，今天把小五也叫上吧？” 　　“算了，我们还没正式确定关系，叫上她，我怕她会不自在。”李明城听到杨枫对小五的分析，很是高兴，说道，“下次吧，等咱们建成公司这档子事了了，咱们再叫上她一起聚，到时候我敢说，一定是多喜临门！” 　　杨枫表示赞同，他们俩都知道，黄永成开始借款的事，现在还只是个开胃小菜，真正的大瓜还在后边。 　　有建成公司的风气在此，又怎么可能只存在这一个问题呢？ 　　这一点黄永成本人自然也再清楚不过，这不，跟李明城通完话，虽然得到了一个比较乐观的答复，但他心里的不安却不曾减弱半分。就算这几千万的问题顺利解决了，那也只是补上了众多窟窿中的一个而已。 　　晚上，杨枫定了个地方，携小穗儿一起，和李明城久违地坐在了一起。对于这次见面，小穗儿也很是欢喜。 　　见到李明城的时候，两人一前一后都叫了声“城哥”。 　　李明城伸手揪了揪小穗儿的脸，笑道：“叫叔，没大没小的。” 　　小穗儿揉着脸，嘟着嘴撒娇道：“明城叔！” 　　看来想跟着杨枫一起混过去的想法失败了。 　　于是，这么一场各论各的聚餐就这么开始了。杨枫两口子一个叫人家哥，一个叫人家叔的奇怪称呼模式，也就这样一直延续到了最后。 　　“城哥，这下一步棋已经走出来了，接下来这建成公司可要忙了。”杨枫笑道，多少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 　　他说的下一步，就是不仅要查建成公司的管理层，还要查它涉及到的所有项目。这可是比查管理层还麻烦得多的麻烦事，因为项目上的资料，会牵扯到公司的所有部门。而搞过项目的都知道，没有一个项目可以做到从前到后所有资料都十分完美的，就算你觉得完美，那审查单位要想挑你毛病，也是分分钟的事。 　　所以，建成公司的几乎三分之二以上的人，不管职级高低，都要为了迎检而补全资料，有的资料实在没法补的，自然也就免不了紧张兮兮，生怕到时候挨处分。 　　看到杨枫开心的样子，李明城并没有笑，他提醒道：“兄弟，你也在其列啊，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咱们不能告诉所有审查人员你杨枫是自己人不用查，所以你在建成公司负责的部分，也要把该有的资料都弄齐全，这样到时候一查，就你没问题，你将来也好服众。” 　　“放心吧，我早弄好了。再说了，我服众不服众的有什么所谓，我只是一个管纪律的虚职。” 　　“老弟，你就没想过，等这档子事结束之后，你的前途会有什么变化？”李明城略显神秘地笑道。 　　“我能有什么变化？”杨枫反问，又半开玩笑道，“覆巢之下无完卵，我好歹也算建成公司的人，到时候能保住工作就烧高香了。” 　　“到时候董事长的位子......”李明城顿了一下，“很可能就空了啊。” 　　杨枫听出了李明城话里的倾向，但理性分析让他只能说道：“空了无非就是上级再空降个董事长呗。” 　　李明城嘬了一口茶水，慢悠悠地说：“兄弟你应该也知道现在国企要改革，而改革，不仅仅是要改企业规模和制度，还有个很重要的部分，就是换人。把脑子里只有老旧思维的人换下去，把新思维的年轻人换上来。” 　　小穗儿听到这么明显的暗示，看了看杨枫，忍不住问李明城道：“明城叔，你该不会想说，让杨枫当建成公司的董事长吧？” 　　杨枫虽然感觉李明城说的也像是这意思，但他认为自己不能不知好歹，没有自知之明，便笑着冲小穗儿道：“你瞎说什么呢。” 　　又看向李明城，李明城则是抿嘴轻笑，端起了茶杯，并没有说话。 　　“城哥，你到底想说啥啊？”杨枫问道，不得不承认，这里边多少还是有几分不知天高地厚的期待的。 　　“老弟你别看经常一副看破红尘，事事无所谓的样子，但如果真给你个担子，你会比一般人都负责任。”李明城并不明说，只是笑道，“拭目以待吧。” 　　说着，脑子里回想起他的人给他传来的某位大领导说的话—— 　　“现在做企业这么难，他们还敢把上级的精神置若罔闻，该抓的工作不抓，不该抓的，请客送礼喝酒吃饭哪样儿都落不下！给我办！办进去了挑年轻的，有干劲儿的，不搞乱七八糟的干部上来当建成的董事长！” 　　杨枫还是有些疑惑，就算按照李明城暗示的说法，自己真的会担任建成公司的董事长，那这事也不是李明城和第一集团能做主的吧？怎么李明城的样子看起来，好像这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似的？ 　　嗐，算了，李明城不明说，自己也没什么兴趣，还是聊聊最近的事吧。 　　两个男人虽然没有推杯换盏，只是喝的茶水，但说的话题却让小穗儿很少能插上嘴。小穗儿不时给两个男人续水，第一次体会到作为一个普通女性，在席间插不上男人的话题，只能老老实实做男人的跟班的感觉。 　　既然选择了接受男人的保护，那就要有做配角的觉悟。她明白，自己失去了男儿身，这种形势注定早晚会来到的。 　　况且有时候，做个配角的省心感觉，也是挺不错的嘛。 　　小穗儿托着下巴，歪着小脑袋，含笑看着正在和李明城高谈阔论的杨枫，即便偶尔会从他嘴里会飞出个吐沫星子，即便有时的话题自己也能参与，小穗儿还是安静地，有意识地，欣赏着自己的男朋友。 　　临别之际，李明城搓了搓小穗儿的脑袋，他很喜欢挼一挼自己的这个“侄女”，似乎已经真的把她当成了一个侄辈的小女孩，这是他对小五都没有的感觉。小五在他心中，比小穗儿更像一个成熟的女人，虽然相处过程中她还是有一点放不开。 　　“好好伺候你老公吧，大侄女！”李明城玩笑道，“他以后可不简单呐！” 　　“叔！你怎么这么......大男子主义啊！”小穗儿佯作不满，撅起嘴来。 　　杨枫配合着李明城，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一点小穗儿一直做得很好。” 　　“诶怎么你也......！”小穗儿气得打了杨枫一下。 　　杨枫的话惹得李明城也大笑起来，这着实让小穗儿有点脸红——这两个臭男人哦，就知道拿我寻开心！ 　　只是，虽然自己嘴上不服，可怎么听到“伺候老公”的时候，心里竟有点羞涩和甜蜜呢？ 第214章 摇摇欲坠 　　刘老总办公室里，李明城刚刚把建成公司的难处，或者说是黄永成的难处，还有他们要借钱的诉求叙述了一下。 　　“呵呵。”刘老总像是被逗笑了。 　　他早就知道建成公司这种企业有黄永成和贾一清这种领导就好不到哪儿去，没想到竟然到了要借合作方这么大笔资金的地步。 　　“听你这么说，建成公司这次的危机，更像是黄永成个人导致的。”刘老总分析说，“那么咱们就更不能顺了他的意。建成公司越犯错误，上边就会对它越失望，如此一来，加上如今有企业改革的背景，我们能申请收购它，就会更容易。同时，换掉黄永成，把那个叫杨枫的年轻人提上来，也就更没有阻碍了。” 　　刘老总看上建成公司的，无非就是一个政府的背景，和有一个能足够听话的管理层，他对建成公司的所有行为，都离不开实现这两个目的。 　　李明城点点头，说道：“但是我们要找一个非常合理的借口，否则他们度过不了这关，怕是会有对我们心生嫌隙，甚至撕毁合作的可能。嗯......资金周转不足这种理由恐怕不会让他们信服。” 　　“他们要多少钱？”刘老总问道。 　　“三千万到四千万。” 　　“而且他还要两天内到账？” 　　“是的。” 　　“理由好说。”刘老总笑道，“咱们虽然有钱，但钱也不是天上掉的。这件事，我们既不能满足他们的诉求，又要充分体现第一集团的诚意，明城，你想想该怎么办？” 　　李明城不慌不忙道： 　　“企业之间正常借贷肯定要有利息，如果体现我们的诚意，我想是不是可以给他们无息贷款，但只给一千万。同时告诉他们，我们集团虽然有凌驾于评估之上的快速拨款程序，但额度只在二百万以内。为了尽最大努力帮助兄弟单位，这次我们破例把额度提高到一千万，也就是提高到了原来的五倍。而且还要让他们知道，第一集团还有其他股东，这次借款是刘老总您不惜得罪其他股东也要帮助建成公司才促成的。这样一来，想必黄永成就只有对我们感激涕零的份儿。” 　　刘老总听罢，不禁拍了拍巴掌。 　　“明城，你能有这番思虑，我想，往后第一集团的事务，我全权交给你，也就放心了。” 　　“义父，您言重了！”李明城被刘老总说的有些动情，“这只不过是我分内之事。” 　　刘老总半呲着牙，对李明城露出一种不置可否的笑容。 　　李明城一见，马上意会，下意识环顾了办公室四周，才笑着叫道：“爸，儿子不孝。” 　　“哈哈哈，好小子！”刘老总爽朗笑道，“我告诉你，只有咱们两个相处的时候，你要再跟我见外叫什么‘义父’，我可是要家法伺候了。” 　　“嘿嘿嘿。”李明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爸，你原谅我，我......我是怕......” 　　“你是怕自己有故意跟我套近乎的嫌疑对吧？”刘老总瞥了他一眼说，“明城啊，你就是这一点需要改改——太谨慎啦！如今咱们该办的也都办了，你父亲也认可，那你我就是一家人，你怕个屁啊？我告诉你，就算有人真的听到了什么，质疑什么，我也会当场告诉他，李明城就是我老刘的儿子，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我看看谁敢怎么样！” 　　李明城少有的脸红起来，舌头舔了舔嘴唇，说道：“爸，倒也不是，我......我这不是这么多年习惯了，您见谅。其实不管我叫您什么，在我心中，你早已是我第二个父亲，只是在工作中，有时候尊敬之情可能大于其他的感情，所以才......” 　　“行啦！”刘老总大手一挥，摸了摸胡茬，心情大好，但似乎不愿意在儿女情长的事情上多费口舌，“说回正事。和建成公司的事务，你就全权负责，不需要时时跟我汇报，当然，如果你碰上拿不准主意的时候，你找我，没问题。” 　　“爸！”李明城知道，这是刘老总赋予的他多么大的权力，真真就是把他拿亲儿子，不，甚至比亲儿子还信任，他不禁眼眶含泪，抖着嘴唇说道，“爸，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刘老总轻轻一挥手，笑道：“明城，我可不是要给你压力，工作上哪怕你犯了错误，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说到最后，刘老总指了指自己的心。 　　如果此时李明城要是回一句“爸爸放心，我一定待你比待我亲爹还亲”之类的话，刘老总倒是会看扁他了，但李明城只是激动地无以复加，甚至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完整，这让刘老总再次确信，自己并没有选错人。 　　李明城擦了擦激动的眼泪，说道：“那建成公司的事......我就按照我刚才说的想法，去办啦？” 　　刘老总靠在自己的摇椅上，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除了为自己找到一个忠诚、能干的义子而高兴之外，他更欣慰的是，在自己老去之后，自己倾注了大半辈子心血的第一集团能有一个称职的接班人，这样他也就可以放心了。 　　而李明城在兴奋的同时，也在想，如今的形势看来，以后自己把小五也安排进第一集团，甚至身居要职，应该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当晚，焦急的黄永成终于等来了李明城的电话，得到了一个消息：第一集团为了合作伙伴，力排众议，披荆斩棘，终于史无前例的破例要免除利息借一千万资金给建成公司，以解燃眉之急。 　　黄永成听了李明城简要叙述的第一集团的难处，只能是隔着电话也点头如捣蒜般地对李明城道谢，他并没有怀疑什么，因为李明城说的几点内容，都合情合理。 　　只是，这一千万，也解决不了三千万的窟窿。 　　黄永成想了想，决定派贾一清去做好佳慧公司被拖欠工程款的所有单位的思想工作，让他们接受本次只拨付剩余工程款的百分之三十额度，剩下的部分，在一年内保证能结清——实际上就是，在一年内，那些理财产品和高利贷就都能收回了，就完全有能力解决所有的工程款问题了。 　　至于为什么不找佳慧公司名义上的负责人——麦穗儿来处理此事，黄永成明白，这个小麦，可不是自己人啊，他不放心。 　　贾一清虽然这几天在项目的资料问题上忙的焦头烂额，但一听说董事长把这个差事交给了自己，也是忙不迭地表达了忠心和信心——毕竟佳慧公司的工程款，在他这里还有提成呢。 　　但他并不知道，自己“三族”之内，所有人的银行卡，都被省督查组借调的那三员小将给监控了。而且，监控的还不止这些。 　　两天后，在佳慧公司拖欠的工程款被拨付了三分之一后，三员小将在一辆外貌普普通通的面包车里，拍到了贾一清在一个不起眼儿的饭店门口疑似接受了箱装大笔现金的场面。而为什么贾一清选的这么隐蔽的小饭店都能让他们得知，这还要归功于曾经以方长远身份，多次跟随贾一清在这个饭店吃饭的小穗儿。 　　说实在的，贾一清已经够谨慎了，他没有通过任何人的银行卡接收钱财，但是他万万料不到，自己一直认为绝对不可能露馅的隐蔽地点，会被他心中那个服务过自己的会所女郎给暴露。 　　更倒霉的是，为了这笔提成，贾一清分散了本该在补全他负责的项目资料上而倾注的注意力，这导致手下的人在补资料时，有些不尽完善。 　　但贾一清多少还是有些自信，即便他因中午饮酒被查到，他也相信自己平日里经营的纪律、财政、公检法方面的人脉会帮他疏通处理好各种问题，比如，这里边就有上次对他点头哈腰的庞科长。 　　可他还不知道，他所倚仗的庞科长的上司——马书记，都已经在大领导面前立下了“军令状”，不查出问题来，直接辞职！ 　　不得不说，黄永成的头脑还是比贾一清更清楚一些的。在勉强解决了佳慧公司工程款问题之后，黄永成接到了财政王局长的电话。 　　“王局，你别误会，我是真没想犯错误，只是这几年财政资金太困难了，我们建成公司也是想多方向探索资金问题的解决办法不是？”黄永成自欺欺人道，“所以才有了拿这几千万去买理财的想法，说到底，您看，我多挣一些利息，也就能减小一些财政的压力不是？” 　　王局长听后，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哦，黄董事长，这么说，我还得好好感谢你了。感谢你为了减轻我们财政压力，给B市闹出了多起信访事件，感谢你给B市多了个堂堂国企竟然拿着财政资金去违法放高利贷的笑话？” 　　“不是，王局长，这个事就看您怎么理解了。”黄永成有些不知所措，只得临时编些借口，“您要是好好查查我们建成公司的账，您就知道，我们为了缓解资金压力，真的是尽了全力了！” 　　“我说黄董事长，你不会以为，我们财政部门舍不得查你们公司吧？”王局长都有些哭笑不得了，“我劝你有什么事都好好交代，别到时候被我查出来，你可就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 　　王局长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你的工程款只付了一千万，剩余的两千多万，大领导说了，少一分没付，我都会进局子！老黄啊，你觉得咱们的交情，值得我为了保你，也要义无反顾的自己蹲号子吗？” 　　黄永成听罢，出了一身冷汗。他明白，如果自己没把这三千多万办妥，届时王局长哪怕只是为了自保，也会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 　　而这两天公司项目被查后暴露出的其他问题，更是让黄永成疲于应付。出于愤恨，他低着头先瞄了瞄小穗儿的工位，又扭头转向杨枫办公室的方向，眼里闪出一丝困兽犹斗的寒光。 第215章 怀了怕啥？ 　　又到了一个周末，不过这次杨枫没有和小穗儿共度，他得回他那个郊外的家，说是来了亲戚。 　　小穗儿想，正好，这些天因为吃了紧急避孕药，身体隐约还有点不舒服。和杨枫分开两天，也好收收男女之情，免得一不小心自己又要被杨枫给“打针”了。 　　偶尔两天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男朋友，小穗儿才明显发现，原来自己还有好多可以做的事。跟着师父练武，探望坛奶奶，写一写小说，约着小五一起逛街...... 　　还是很充实的。 　　小穗儿忽然反思起来，自己是不是有些隐性的“恋爱脑”了？虽说自己并不像某些女生那样满脑子都是男友，但她是只要自己的男人在身边，她的许多所谓“理想”和自己该去做的事，她都觉得做不做也无所谓，似乎......似乎杨枫，就已经是她的全部“理想”了。 　　对于这种心理，她又倔强地并不想承认。 　　因为一旦承认，就会显得她几个月前还是个男人的事实，和她曾经下的决心——要做个自立自强的不依赖杨枫的女人，有些可笑了。 　　唉，可是！小穗儿想着最近杨枫指点江山的表现，让黄永成和贾一清两个老狐狸都吃瘪的样子，除了心中充满了安全感，竟还不争气地生出一丝崇拜。 　　为啥说是不争气呢？小穗儿很清楚，如果自己还是男人，他一定不会崇拜杨枫，哪怕他们是知己。 　　不，也许正因为是知己，那个叫做方长远的自己一定会认为杨枫能做到的，他也差不到哪儿去，最多也就是羡慕杨枫的运气了。 　　她想的也没错，杨枫从空降到建成公司开始算起，到后来机缘巧合结识了他生命中的贵人李明城，又碰巧第一集团需要一个他这样性格的企业管理层来合作个大项目，还派出了精兵强将助他解决掉黄永成和贾一清......所有这一切，当然有杨枫自己的能力在，但还有更重要的客观事实是，大环境的改变给杨枫带来了“时来运转”般的运气。 　　哼，他果然就像是个天选之子一样，什么好事都轮得到他！当然了，他最大的运气，就是能拥有我这样一个女朋友！ 　　想到这，小穗儿骄傲地嘟起了小嘴巴。 　　这两天和小五在一起，两个女孩又开始互为老师了。小穗儿给小五传授怎么拴住李明城的心，而小五教小穗儿怎么穿搭。 　　“你平时跟我聊天的劲头儿呢？拿出一半来对我明城叔就够了。”小穗儿是真的替小五着急，她一边和小五逛着商场，一边不放过任何机会向小五灌输，“对他真的不需要多矜持的！” 　　小穗儿知道目前自己的明城叔和小五互有好感，但常年的“生于忧患”思维，让她不见到这两人迈出最后一步，或者说最关键的一步，就不敢盲目乐观。 　　小五也是罕见的没有跟小穗儿斗嘴，反而羞涩一笑：“我可能真是有点喜欢他，所以我也是真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我们只要一见面，我就不由自主地想成为能配得上他的样子。”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最自然的状态，才是他最喜欢的？”小穗儿劝道，“还有，你不用担心他看不上你，你不是最开始都没想到你们俩能见第二面吗，最后不还是都约了好多次了？” 　　“约好多次能代表什么吗？”小五挑眉笑道，“你原来还不是跟那个叫晓书的女生约会了两个月，结果还被人家发了好人卡。” 　　“那......那能一样吗？！”小穗儿真是后悔给小五讲了自己还是男人时候的恋爱史。 　　“哎呀好啦！小穗儿老师，我知道啦，我会改的。”小五说着，一手拉着小穗儿，一手捻着一条紧身牛仔裤，“来，试试这个！” 　　小穗儿这才发现，自己一边说着话一边被小五带到了一间卖牛仔裤的铺面。 　　“我都说了我讨厌牛仔裤！”小穗儿气得一甩手，既气小五明知故犯地给她推荐牛仔裤，又气小五打断并堵住了自己想要劝她的说辞。 　　“看看你那小嘴儿噘的，都能拴头驴了！”小五故意学着小穗儿噘嘴逗她。 　　“我都不敢跟你买衣服了，你总是给我推荐特别女性化的衣服！” 　　“哦？超短裙也是我推荐的吗？”小五抿嘴坏笑。 　　“我那是......是后来发现自己穿起来也挺好看的，就......” 　　小穗儿一下想起自己多次穿超短裙的场景，除了陪杨枫相亲那次是被动的，后来，就都是自己主动的了。但她更倾向于那是因为自己刚刚变成女孩子没多久，作为女性的矜持意识并不强，又对超短裙有强烈的新鲜感才导致的，现在，她已经很长时间没穿过超短裙了。 　　而牛仔裤这种类别，是她从小到大就很讨厌的。她还是男生的时候，唐玉红给她买过两条，她当时只是敷衍地穿过不到半天，就脱掉扔衣柜底下吃灰了。 　　听小穗儿这么说，小五更觉有趣，笑道：“那我问你，你以前喜不喜欢看女生穿紧身牛仔裤？咱就说身材好的。” 　　“喜欢，我现在也喜欢看啊。” 　　“那你还不试试？” 　　“不是，你等等。”小穗儿做出个停止的手势，“你是说让我穿着给别的男人看？” 　　“说啥呢！”小五把小穗儿的手按下去，白她一眼，“你自己不能看吗？人家杨枫不能看吗？” 　　“我......！” 　　小五趁小穗儿还没想好怎么反驳，捂嘴忍笑道：“傻丫头，你腿型那么好，不看多浪费呀。” 　　说实话，小穗儿还真有点被她拿捏住心思了，这番逻辑让她不是不知道怎么反驳，而是不想反驳，因为，自己的身材，她自己确实也喜欢看。还有，她也确实想过要穿不同的衣服给杨枫看看，她很期待他的反应。 　　“正好连我都想看呢。”小五见自己说话起了效果，忙挑了一条递给小穗儿，“放心吧，我有经验，这裤子有弹性，也透气，不会像你们男生想像的多么不舒服的。” 　　小穗儿双手无奈接过裤子后，才终于想起自己不想穿的另一条理由——她不想在大庭广众的场合过于显露自己的身材。 　　但是，唉，算了，试试就试试吧。 　　但她还是嘴硬着小声嘟囔了一句：“其实我每天睡觉前都会看自己的腿......” 　　而且，不止是腿，而且，不止是看。 　　“什么？”小五没有听清。 　　“啊没事，我是说......”小穗儿嘿嘿一笑，“让导购给我换一条尺寸更合适的嘛。” 　　“噗。”小五似乎没想到小穗儿开窍这么快，笑了出来，“这才像样嘛。” 　　俩女孩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在店员不远处欢快地聊着，倒是让店员皱了半天眉头。 　　她俩的话里槽点可不要太多，又是其中一个跟女生约过会，又是女生喜欢看女生穿紧身裤的，难道是......百合花开？可是，她明明又听到了一个叫杨峰的名字，这明显又是个男生，所以那个不喜欢穿牛仔裤的女孩是......双X恋？ 　　管她呢，自己什么样的顾客没见过，反正只要你买我东西，你就是我的上帝。 　　最终，小穗儿为了自己，也为了杨枫，还是买下了一条紧身牛仔裤。 　　可小五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她拉着小穗儿的手晃来晃去，又窜了好多店铺。最后在一家内衣店门口，被小五拽着的小穗儿蹲下身子使劲往后缩。 　　“姐，算了算了，我不要内衣！”小穗儿一脸饶命的表情。 　　“怎么啦？”小五似乎很不解，“咱们以前买内衣，你也没这么抵触啊？” 　　“我......我不想试内衣，”小穗儿说着，脸上多了点点红晕，“太紧了，我这两天胸部有点胀，还疼。” 　　小五闻言，皱着眉看了看手机上的日期，歪着头在心里算了算，说：“你好像还没到例假的时候吧？” 　　“我这几天......日子不准......”小穗儿几乎要凑到小五耳边说话了。 　　“为啥会不准啊？”小五很是关心，因为按小穗儿的身体健康状态，除非受到了什么比较强烈的外界因素，否则不可能月经不调。 　　“你非要问清楚吗？”小穗儿看向小五的眼神已经有点幽怨了。 　　小五气得食指用力点了下小穗儿的额头：“傻丫头，这方面你还没什么经验，你必须跟我说清楚！不许不重视！” 　　小穗儿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垂着眼在小五耳边说：“其实我是吃了避孕药！这两天副作用有点明显......” 　　小五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穗儿，脸上仍是皱眉关心的样子，但不管怎么看，她的嘴角似乎都有了上翘的趋势。 　　啊，避孕药这三个字，在小五听来，简直就是天籁之音——方长远吃避孕药了......嘿嘿，哈哈哈哈！ 　　看来最近她没少被杨枫打针啊。 　　但小五要克制，而且还要教小穗儿，不能乱吃！ 　　“嗯，有的人吃药的话是会有副作用，你怎么样，严重吗？”小五用力咬着下唇，为了不让自己放肆地笑出来。 　　“就是有点疼有点胀，完全能忍受没关系。”小穗儿当然看得出小五在憋笑，不过她不在乎，只要别再进去试内衣，她就成功了。 　　说真的，小五让她找到了一点她前世作为男生被母亲拉着买衣服的感觉，有些熟悉，有些害怕。 　　然而，到底自己的女性经验跟小五没法比，马上小五就又给她上了一课。 　　只见她拉着小穗儿，冲店里大声问道：“你好，咱们这儿有无钢圈内衣吗？” 　　“有，有啊！”店员立马小跑着就从柜台里出来，笑容可掬，“两个小美女，都来试试吧，绝对让你们满意！” 　　“我不试，给我妹妹量量尺寸，她要。”小五一用力，把小穗儿拉到店员跟前，笑道，“穗儿，你还不懂，质量好的无钢圈，你穿上就不想脱下来。” 　　“好嘞，我去拿卷尺。”店员笑道，“你们可以先挑一下款式。” 　　小五看着半张着嘴巴，一副欲言又止样子的小穗儿，瞥了她一眼说道：“笨蛋，下次不许乱吃药了，对女人身体很不好的！怀了就怀了，怕啥的？生呗！” 第216章 进一步的改变 　　小穗儿和小五逛完回到家，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了。 　　唐玉红早准备好了饭菜，好不容易等小穗儿回来了，却只听她的一句“我等一会儿再吃”，就钻进卧室关上门半天没出来。 　　这可让唐玉红有些不高兴了，她走到小穗儿的卧室门前，叉着腰思考要不要直接开门进去，可又怕女儿有点什么小隐私被自己撞见了两人都尴尬。 　　唐玉红忽而一笑，觉得自己确实变了许多，这要是以前的儿子方长远，她绝对二话不说就冲进去，还要斥责他不懂事，明知道做好了饭还不过来吃，根本不会顾及儿子自己在房里会有什么隐私可言。而现在是女儿了，和自己性别都相同了，她再想要直接进小穗儿的房间，却比以前多了好多顾虑。 　　最主要的是，这些顾虑都是她自愿的，而不是在尽力克制和劝说自己。 　　还是敲敲门吧，不然饭菜凉了又要再热一遍了。 　　小穗儿在屋里其实也没什么隐私，只是她被小五拽着买回来了一堆衣服，还都是很女性化的款式，虽然都在商场试过，但毕竟那只能算走马观花，出于好奇，她想回了家之后自己再挑几件中意的试一试。 　　对，就是好奇，完全不是想要穿的美美哒，然后自我欣赏！ 　　她也知道母亲唐玉红的习惯，如果她做好了饭，你不马上到餐桌就位，那就是“大罪”。但此时她宁愿冒着被母亲闯进来看到的风险，因为她的某种意识，已经被这些或可爱或性感的衣服给勾起来了，她的心儿兴奋地跳着，很享受这种感觉，自然，她也就完全不想凭自己的意志力去把这种给她带来快乐的感觉生生压下去。 　　小穗儿甚至还劝自己，万一被妈妈看到，兴许她还会高兴见到自己对女式衣物的态度的转变呢，所以就更没什么可怕的了。 　　但到底还是因自己不去及时吃饭有些心虚，小穗儿把衣服都摆列在床上后，决定还是只先试一两件好了。可这样的话，选择的困难就成倍增加了。最后，她还是选了那条紧身牛仔裤，起码不露肉，而且大街上很常见，就算让妈妈看见，也好解释。 　　刚把牛仔裤换上，小穗儿还没来得及多欣赏一番双腿那紧致流畅的线条，就听见敲门声响起来了。 　　“穗儿呀，先吃饭吧，别让我再热第二遍了哦。”唐玉红掂量着语气，在门外柔声道，似乎怕声音大一点，凶一点，就会把宝贝女儿给震碎。 　　小穗儿赶紧把床上的衣服一股脑先收到大袋子里，边收边说：“妈你直接进来就行，不用敲门！” 　　她以为母亲是过来提醒自己一下就走，于是就跟她客气一下，不想唐玉红听了女儿的话，倒是真一点没客气，直接就开了门进来了。 　　小穗儿不由微皱眉头，把还没收拾好，露着衣角的袋子往柜子里猛地一推，然后跟唐玉红撒娇陪笑：“妈妈~” 　　自从儿子方长远上了小学，这么多年他就都是只管唐玉红单叫一个“妈”字，好像叫“妈妈”就不是男子汉似的。现在这个女儿，几个月内就学会了跟自己撒娇，撒娇的时候，就甜甜地叫声“妈妈”，对唐玉红这样心思细腻的女人来说，这样的称呼，似乎唤回了她被岁月磨去的那部分母性。 　　这让唐玉红感到了精神上的一种难以言说的，久违的充实感，所以，她实在不忍心在小穗儿撒娇的时候摆出一副生气脸。 　　“不就是买了几件衣服嘛，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唐玉红斜着眼笑道，“你是觉得你老妈我会反对你穿女装？” 　　“嘿嘿，不是啦妈妈。”小穗儿挠挠头，决定向这么友好的妈妈实话实说，“是我这次买的都比较女性化，所以有点不好意思让你看到。” 　　“傻丫头，这说明你开窍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唐玉红说着，重点打量了女儿那被裤型勾勒出完美线条的双腿，“照你以前的倔劲儿，这种裤子你是打死都不会穿的。” 　　“我......这是一个姐妹非要给我推荐的，我就想着试试也无妨......”小穗儿被妈妈指出自己明显的改变，还是会感到有些尴尬，所以还想要尽力解释。 　　“好啦，都是女人，谁不懂谁呀？”唐玉红忍不住笑道，还走了两步转到小穗儿的侧身继续打量，“挺好看的，这腿型，这小翘臀，非常完美！” 　　“妈妈！”小穗儿觉得有点被取笑了，跺着小脚又撒了一娇，随后边往餐厅走边说，“我要吃饭去，不是快凉了嘛。” 　　一回头，见妈妈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她赶紧又补上一句：“妈，不许你看我新买的衣服！” 　　唐玉红收回正要往小穗儿衣柜里探的脑袋，笑着嘴硬道：“谁稀罕！” 　　吃饭的时候，小穗儿几乎全程都在走神。牛仔裤带来的紧身感觉，使她不自觉就乖巧地并拢起双腿，而略有动作就带来的摩擦，更让小穗儿有些心猿意马。这是和打底裤有点相似却又不一样的感觉，小穗儿感到很新奇，更重要的是，她不反感。 　　前世母亲给买的男士牛仔裤，就算不是紧身的，她那时也会感到裤子把自己的枪和蛋勒得特别难受。而现在没了那两样东西，这种勒感似乎还有点小舒服。 　　她有点心动，同时也有点怕，怕自己会喜欢上这种曾经最讨厌的裤子。 　　有了这种感受，小穗儿觉得自己以后对一切紧身的衣服，好像都不会再排斥了，甚至......她会觉得，总是穿宽松衣服的话，岂不如同锦衣夜行？那多浪费自己的好身材呀。 　　她现在更想多尝试一些显身材的衣物给杨枫看看了，她想得到杨枫的夸赞和表扬。 　　今天买来的衣服里，有几件比较符合的，一件是低胸V领轻薄紧身款的毛衣，还带个项圈领子，还有一件是刚才自己把衣服都摊开才发现的，小五不知什么时候偷着给自己塞了一条瑜伽裤，还有一套水手服套装，虽然不算紧身，但对于曾经看过大量动漫的她和杨枫来说，自然明白水手服的含金量。 　　即使她一直在以曾经的男性思维而惊奇，B市的商场竟然会有水手服卖，也还是对自己穿搭这些衣服的样子和杨枫可能表现出的喜爱充满了期待。 第217章 不对劲的加班 　　晚饭吃完，小穗儿瘫在沙发上，摸着小肚子，撑得直哼哼。 　　唐玉红挑了挑眉，宠溺地笑笑：“你这个坏习惯可是没变，吃完就往那儿一躺，最长肉了。都女孩子了，要比以前更注意身材呀。” 　　小穗儿打了个嗝，得意道：“我就算胖了杨枫也喜欢我。” 　　唐玉红笑着摇摇头，自己这宝贝女儿别的方面的女性经验还不好说，可只要一提起杨枫，她就能感觉到小穗儿那最像女孩儿的一面。 　　看来不承认是不行了，小穗儿要想越来越接近女孩子，觉醒越来越多的女性意识，女婿杨枫的调教是必不可少的。 　　吃完饭就有点犯困，小穗儿刚闭上眼要眯一会，手机就响了起来。 　　嘿嘿，小穗儿想，真默契，刚说起杨枫，杨枫就打来电话了。 　　把手机掏出来一看，小穗儿的笑容僵住，原来是黄永成。 　　休息日接到领导的电话，这可是打工人最难受的事了。况且最近公司里不太平，被杨枫和李明城搞得鸡飞狗跳的，这个时候黄永成打电话过来，不可能只是嘘寒问暖。 　　搁在以前，她还真有那种我就是不接，就当没听见，看你急不急的劲头，而这次，虽然还是很不愿意听见黄永成的声音，但她同样也很好奇能不能从他的声音和语气中探一探这家伙现在的处境怎么样了。 　　会不会又是讨好的语气呢？小穗儿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小麦啊，吃了晚饭了吧？这么晚打扰你了。”黄永成果然客气有加，“公司现在你也知道，正在被审查，好多地方都需要补资料，需要整改。这两天很多同志都在加班，我本来没想叫你，但今天实在是需要你这个董事会助理，还是来一趟吧。” 　　“好的董事长，我现在就过去。”小穗儿一时也没想出拒绝的理由，见黄永成一个高高在上的董事长现在跟自己可怜兮兮的说话，自己好像还动了恻隐之心。 　　就算帮着弄一弄资料，应对检查，也绝对不会影响杨枫和李明城的计划，而且现在确实也没什么理由拒绝，小穗儿这样想着，就从沙发上起身，准备去公司。 　　唐玉红没好气道：“星期日大晚上的还去加班？他们早干什么去了！” 　　“哈哈哈，妈，这种情况放在以前，你绝对是鼓励我赶快去加班的。”小穗儿被妈妈这种截然不同的态度逗笑，顺嘴开玩笑道，“妈妈你果然更爱我了。” 　　“臭丫头，男孩有男孩的养法，女孩有女孩的养法。”唐玉红不满道，“但爱都是一样的。” 　　即使她这么说，小穗儿心里也明白，妈妈原来对自己的养法，使得自己几乎不敢跟父母倾诉，堵住了情绪发泄口，最终成了致使自己走上绝路的原因之一，可完全不能说是正确的养法。 　　但妈妈现在有如此的改变，她太知足了，就没必要再在以前的问题上较真了。因为她知道，现在的妈妈对她，绝对可以说是溺爱的。 　　“我知道的，谢谢妈妈~”小穗儿冲唐玉红嫣然一笑，“那我走啦。” 　　小穗儿本就有自然天成的可爱模样做底子，这番又糅进了几分幸福和感恩，笑起来的样子让唐玉红这个母亲都看得有点痴迷了，不由自主就把女儿这个笑容深深刻在了自己脑子里。 　　当小穗儿一只脚都迈出门时，唐玉红才回过神来，拦着她说道：“你等等，把裤子脱下来！新买的衣服要先洗洗才能穿啊。” 　　“我要赶紧去公司了，先这样吧。”小穗儿笑嘻嘻说着就出了门。 　　其实，小穗儿是领会到了女孩子穿新衣服出门的心情，她可等不及洗了晾干才能穿了。 　　小穗儿一路上有意识地感受着双腿被紧紧包裹的舒适感，来到了建成公司。 　　公司里并不像黄永成说的那样有很多人加班，也许，是这个点儿大部分人都加完班去吃饭了吧，小穗儿琢磨着。 　　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整个公司除了值班室有个人，就只有董事长办公室亮着灯。 　　小穗儿疑惑地推开黄永成的屋门，却发现厚重的领导椅上坐的人，是贾一清。 　　这是唱的哪出？黄永成被他篡位了？小穗儿心里没根据地胡乱想着。 　　“贾总，董事长让我来加班。”小穗儿冲贾一清低了低头，“董事长他不在吗？” 　　不管对面的领导自己喜不喜欢，都会表示一下尊重，已经是小穗儿灵魂里的习惯了。 　　贾一清友好地笑了笑：“他不在，但他委托我，跟你谈个事，就当是加班了。” 　　说着伸手示意小穗儿坐下。 　　“谈事？”前后信息的不一致，让小穗儿知道，她该有所警觉了，但她搞不清具体该警觉的方向。 　　贾一清在一个一次性纸杯里捻了几片茶叶，然后一边弯腰接热水，一边笑道： 　　“小麦你这穿的越来越时尚了啊，这么好的身材，怪不得杨总这么喜欢你。” 　　语气倒是十分轻松。 　　没来得及奇怪这个现在本该出于如履薄冰形势的贾一清为什么表现得如此自如，小穗儿被他这么一调侃，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紧身裤，似乎是不想再引起贾一清的注意，赶忙坐了下来。 　　“哪谈得上时尚啊，大家不都这么穿嘛。”小穗儿干笑一声。 　　“来，尝尝这个茶叶！” 　　贾一清把水端过来放到小穗儿跟前，惹得小穗儿赶紧站起身弯腰接过。 　　这么轻松的氛围，简直就像老友相约，小穗儿对贾一清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还是一点也摸不到头脑。 　　“现在就可以喝，不烫的，现在不喝，一会儿就凉了。”贾一清回去坐下，见小穗儿呆呆地望着自己，手往小穗儿的茶杯方向虚指了一下道，“这个茶叶呀，并不是所有的种类都要用开水来泡，有的茶叶最合适的温度是八十度，有的七十度，甚至还有用凉水冲的，不知道吧？” 　　就像一个正在给晚辈传授知识的长辈似的，说到最后，和蔼又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 　　小穗儿端起杯子浅尝了一口，茶香果然浓郁，而且一口下去，好像香气就从嘴里扩散到了整个颅腔，感觉很奇妙，很舒适。但她还是陪笑道：“我一个女生，不太懂茶叶，也不会品，喝不出好来。” 　　她又发现身为女生的一个好处。还是男人的时候，别人要说起什么自己不懂的领域，他要承认起来，虽然也痛快，但次数多了，心里总会有种“我怎么连这都不懂”的思想。而身为一个女孩如果说自己有哪里不懂，没准还会让人觉得呆萌。 　　“那可不是哦，你可不要在性别上妄自菲薄。”贾一清笑道，“你在咱们公司，可是比一众男同志都重要得多啊！” 　　“别逗我了贾总，您说要谈事，到底是什么事呀？” 　　小穗儿可不想跟贾一清在这儿煮茶论英雄，有事快说，没事自己还要回去试新衣服呢，还要拍给杨枫看呢。 　　说着，下意识地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比上次大的。她的身体，似乎在呼唤着那种香气在体内回荡的感觉。 第218章 有惊无险 　　并没有理会小穗儿的问题，贾一清也嘬了一口茶，似乎兴趣还是在这茶上。 　　“你知道吗，就这茶叶，差点没要了我半条命。”贾一清淡然地笑着，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 　　“啊？有毒？”小穗儿完全误解了意思，惊道。 　　“噗！咳咳咳！” 　　贾一清被逗的又咳又笑，茶水都从嘴角流了出来。他忽然觉得，这个小丫头还真是可爱，哪怕她在那种会所待过。 　　于是，他就把前几天自己被查到中午喝酒，然后拿出这茶叶来招待人家，结果却差点被当成受贿证据的事情，跟小穗儿讲了一遍。 　　小穗儿心说奇怪，按说这种事这么隐秘，为什么要对我说？ 　　结合贾一清的友好态度，她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嗐，我可真能瞎想，人家也没有将死，更没必要对我多善，也许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呢。 　　也许是晚饭吃多了，小穗儿有点犯困了，她并没觉得有什么，吃饱饭犯困是常事，而且刚才在家里还想眯着来呢。 　　虽然不懂茶，但茶能提神她还是知道的，于是便又拿起杯子，饮了一大口，希望自己能清醒一点。她预感，一会儿贾一清要说起正事，可就没这么轻松了，她必须保持清醒。 　　贾一清忽然话锋一转，下巴抵在脖子上，翻着眼睛问小穗儿道：“小麦啊，你可知道，建成公司一直在保护你吗？” 　　“不知道，还请贾总明示。” 　　小穗儿学着武侠剧的味儿，拿腔拿调地说道，颇有几分嘲讽之意。 　　她深感莫名其妙。保护我？建成公司？我本来一个七尺男儿，就把我保护成了现在这幅样子？公司，不，黄永成和你，贾一清，软迫害了我几年把我逼死，在我转生后还不放过我，又把那三个高风险的烂番茄臭鸟蛋公司扔在我身上，还打算动用税务和土地问题给我动真格儿的，凡此种种，哪里有保护了？ 　　她固然知道贾一清的话不涉及自己的前世，只是针对“麦穗儿”这个身份，但贾一清不知道，“建成公司”和“保护你”连在一起，已经成了小穗儿的逆鳞，碰不得。 　　贾一清看出了小穗儿的不满，他也想的到是因为那三家公司的事情，但他要说的与此无关，而是另一件事。 　　只听他不慌不忙地，似是口中自言自语念出了“麦穗儿”的名字，然后才冲小穗儿道：“你的会所女郎身份，我想你我都心知肚明。不仅你我，大概公司里上到董事长，下到最基层员工，都知道。” 　　这大概是小穗儿的又一处不能碰的地方了，小穗儿冷眼盯着贾一清，全然没了刚才面儿上对他的尊重，咽了口吐沫，低声道：“你什么意思？” 　　“董事长也好，我也好，其实都在保护你。包括提拔你，也是因为喜欢你，你长得俊，性格也好。”贾一清的语气比刚才也生冷了几分，“但是如今，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男朋友杨枫，要把我往死里逼，而且态度非常坚决。这两天董事长和我，一人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就差跪下求他了，你猜怎么着？人家还跟我们这儿装傻呢！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还说如果他知道是什么情况，绝对会尽最大努力伸手帮我们！小麦你说说，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听到贾一清自己叙述着杨枫把他们逼到无可奈何，小穗儿忽然想笑，这个家伙，真的是要把装傻充楞走到极致呀，他是不是在享受这种看着猎物挣扎又求饶的样子？ 　　但她和杨枫都忽略了一个普遍存在于自然界的现象：当猎物命悬一线，多次退让之后还得不到局势的缓和，它就要拼了命的反扑了。 　　杨枫确实没有把柄，但当一个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的时候，那这个女人，就会成为他的把柄，或弱点。 　　“如果我和董事长出了问题，你想想看，谁还会保护你，谁还有能力保护你？”贾一清皱着眉，一副为小穗儿着想的样子，“当然你会说有杨枫。但是在你曾经是妓女这个问题上，他能保护你吗？他能改变这个历史吗？最终只能是，你的身份会传遍绝不仅仅是建成公司，甚至人尽皆知。” 　　听到被这么明白的揭短，还被拿来当作威胁自己的武器，小穗儿只觉气血忽地上涌，她腾地站起来，对贾一清怒目而视。 　　“你......！” 　　小穗儿想说他卑鄙，却觉得这个词太轻了，不解气。正待再想时，又觉整个脑袋“嗡”的一下，仿佛天旋地转，站立不住，只得扶着额头，一屁股坐了回来。 　　太奇怪了，这是什么感觉？是我气昏了头吗？不至于吧？小穗儿的脑袋又浑又懵，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这不差的身体素质竟会因猛地站起和气愤就崩了。 　　贾一清面无表情说道：“就像你现在有了感觉，面临危险，杨枫他在你身边吗？” 　　小穗儿的眼皮已经快抬不起来了，她抱着头，凭着愤怒和意志延续着仅有的一点清醒，听着贾一清说话。 　　有了感觉？什么感觉？不会是......那茶里有那什么药吧？这么狗血的吗？可是自己身上除了昏沉，睁不开眼，也没有小说里常说的什么发热、燥热、对那种东西很渴望的感觉啊...... 　　此时如果是正常思维，估计小穗儿要愤恨地问贾一清一句，你对我做了什么？但小穗儿的倔劲儿上来，她偏不问，她要尽最大力气不给贾一清台阶，哪怕只是让他接自己的话。 　　贾一清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小穗儿的台词，只得自己说道：“你可能在疑惑这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你吧，这茶水里，我提前还放了一种东西，曼陀罗花。你可能没不知道，这东西......” 　　小穗儿听到这，内心大吐一口狗血，后边的话已经没心思听了。如果没记错的话，曼陀罗花，是**的主要成分，难怪自己现在头脑昏沉，意识模糊，马上就要挺不住的样子。 　　可是，她实在是想不到，在现代B市这种都市里，她竟然还能享受到小说里梁山好汉的待遇。 　　贾一清叹了口气，缓缓向她走来，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我是真没想到，我会被一个小屁孩给坑成这样，我已经完的差不多了，就差脖子上一刀了，没什么豁不出去的了。” 　　“这屋里......有摄像头......你敢......”小穗儿一手掐着自己肉想保持清醒，一手抱着头，完全闭上了眼睛，她想把哪怕是睁眼的力气省一点是一点，在最后关头拼尽全力给贾一清一拳。 　　“我怎么也是引颈就戮，还在乎那些？你男朋友既然不放过我，我又何必让他事事都那么得意呢，你说是吧？”贾一清越靠越近，可小穗儿听起来却感觉声音好像越来越远，“在你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机会，劝杨总停手吧，难道真要两败俱伤？” 　　此时小穗儿完全可以先答应下来，最起码这样自己失去意识后受到伤害的几率还会小一些，但奈何她骨子里其实是头倔驴。 　　“呸！”她闭着眼往前啐了一口，结果这一口几乎已经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她再也没可能向贾一清挥出拳头了。 　　但是，拒绝邪恶，维护正义的感觉，真他娘的爽啊！ 　　“哈，好，我还怕你同意呢，那样我今天不就没得玩了？”贾一清说着流氓的台词，却苦笑起来，似乎他说的并不是他想做的，“还呸我，跟电视剧学的吧，你也不想想，一般在这之后，都是什么情节？” 　　贾一清说完，自己才意识到，按照刚说的电视剧思路，在女主人公晕倒之后，一般都是坏人正要得逞之时，就被及时到来的男主人公给干掉，救下女主。 　　不幸的是，现在的情况，杨枫肯定是来不了了。而幸运的是，贾一清还远远算不上小说里的那种不顾一切就要作恶的大反派。 　　贾一清正要向已经瘫在座位上的小穗儿伸手时，却又听她开口说道：“贾总，还记得方长远吧？” 　　贾一清一惊，既惊于她对那个方长远的了解，又惊于这个小丫头的意志力，到了手不能动，目不能视的情况，脑子竟还留有清醒。 　　“是你的虚伪害死了他，他早就明白了。现在你落得这个下场，就是因为他死后还一直在盯着你。” 　　希望能吓到他吧。还有......对不起了，枫儿哥。小穗儿心里浮出了这两句话，终于完全失去了意识。 　　黄永成的办公室里有张单人床，这是B市领导屋子里的标配。贾一清从椅子上把小穗儿公主抱起来，放到床上。 　　也许是因为心底的良心，也许是因为懦弱，也许是被小穗儿的最后一句话吓到沉思，还也许是有个自认为还是个好人的执念，贾一清的目光慢慢扫过小穗儿的脸，胸部，双腿和下身，几个来回，过足了眼瘾，都没有对小穗儿再动手。 　　而他心中早准备好的那句狠毒的台词——“既然你这么有骨气，那我就让你回到你本该在的位置上去吧，碧池！”，此时也说不出口了。 　　不仅如此，他还展开了那床被子，给小穗儿盖上，只是在盖的时候，用手尽可能地滑过了小穗儿那些富有诱惑力的身体部分。 　　回过头，贾一清冲墙角顶上的摄像头，叹口气，摇了摇头。 　　与此同时，黄永成拿着手机，通过监控看着贾一清又坐回了自己的座椅，也叹了口气。 　　贾一清这个怂包！看来拿他当枪使的计划，失败了。 第219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小穗儿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小心脏剧烈地跳动。 　　完了完了，我被贾一清给上了！ 　　我对不起杨枫，都怪我，在这方面完全没有警戒意识。 　　可是……可是我实在是难以想象，只在小说中才能看到的情节竟然会在我身上发生，也难以想象贾一清虽然人很虚伪，但注重名声的他竟然会是这样的恶人…… 　　小穗儿没有哭，只有十足的愤怒，和后悔。 　　正当她想着怎么报复贾一清时，动了动身体，感到身上出了一层汗。 　　黄永成的办公室不知为何自然温度比较低，所以空调经常开着暖风，今天也不例外，而小穗儿又穿着毛衣，身上又盖着层厚被子，出汗也就不奇怪了。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盖着被子。一瞬间脑子里又臆想了许多情况。 　　最严重的……会不会被子里的自己早就被贾一清扒光了衣服，而且衣服还被他藏了起来，好威胁自己去求杨枫？ 　　不过下一秒她就发现自己想多了，她在被子里上下摸了摸，牛仔裤，毛衣，都还穿在身上。 　　难道说，贾一清玩完了我，又好心给我穿上了衣服？一个恶人，烂人，还有必要这么做吗？ 　　小穗儿带着各种疑惑猛地坐起来，但不管怎么疑惑，贾一清糟蹋了自己，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 　　正仰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贾一清听到了声音，睁开眼看到小穗儿既愤怒又不解的脸，干笑了一声。 　　“醒啦？”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还挺快的，才一个小时，看来这药效不怎么样。” 　　说罢起身又给小穗儿沏了一杯茶，送到她面前。 　　“压压惊。放心，这次只是茶水，没下药。” 　　小穗儿冷眼盯着贾一清坐回到椅子上，才忽然想起刚才他端过杯子来的时候自己应该跳起来狠狠给他一拳。 　　“不愧曾经是在会所呆过的女人。”贾一清呵呵一笑，“要是一般的女孩，醒来第一件事一定是大哭特哭，而你，我看好像只是愤怒，什么伤心啊委屈啊，都没有。” 　　“别特么放屁了。”小穗儿阴着脸爆粗口，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她一边确认着自己身上的状态，一边说道，“咱们也别说废话了，我直接报警吧。” 　　说完又惊讶地意识到，贾一清竟然连自己的手机都没拿走，这不符合坏人作恶的常理啊。 　　而且，从身上的衣服状态，和身体的感觉上来看，自己这完全不像是被侵犯过的样子。 　　怎么回事？难道是贾一清上我的动作太轻柔了？ 　　小穗儿差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贾一清见小穗儿拿出手机，制止道：“你先等等。你没发现我除了把你扶到床上躺好，又给你盖了被子，别的什么都没对你做吗？” 　　揩油的事，就不值一提了，贾一清想。 　　听他说的确实符合自己的状态，小穗儿不禁有些惊喜，但怀疑还是挥之不去，那他给自己下药是图什么？ 　　“如果不信，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看监控。”贾一清笑道。 　　“不必了，我确实没感觉到你有欺负过我的痕迹。”小穗儿其实想看看监控，但既然事情几乎可以确定，再看似乎就失了逼格。 　　“感谢你的信任。” 　　小穗儿又有点后悔，万一……他虽然没实质上欺负我，却对我上下其手的摸了，亲了，什么的，那也不会留下痕迹，自己不知道，岂不还是亏死了？ 　　算了，不管怎样，他的结局都注定了。 　　“你倒是还有底线。”小穗儿冷冷说道。 　　“哈哈，别把我想成电视剧里那种坏人。”贾一清无奈地说，“与其真弄的两败俱伤，一丝余地都不留，还不如再做做努力。” 　　“你不会以为，你没对我做什么，我就会感激你吧？” 　　“哪里哪里，我还没那么蠢。”贾一清道，“你知道在你躺着的这一个小时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上级处分我之后，我以后该怎么生活。如果我对你做了什么没底线的事，毫无疑问我以后的生活只能更惨。所以我没对你动手，不是我多君子，而是为了自己。” 　　贾一清这几句话，还是有点实在的。她极少听到贾一清说真正的实在话。 　　小穗儿又想起了那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你怎么生活关我屁事？都是你自找的。” 　　“是啊，是啊……”贾一清手指头敲着桌子，顺着小穗儿的话感叹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现在的贾一清，给了小穗儿一种豁达和通透的感觉，但小穗儿并不想承认。 　　“不过我还想确认两件事。”贾一清伸出两根手指，“还请你能耐心解答一下。两件事说完，我肯定不会再纠缠你。” 　　“说。” 　　对曾经的绝对领导用这种语气说话，小穗儿还是有些暗爽的。 　　“第一个是，真的不能请杨总松松手，放我一马？”贾一清虽然这么问，但眼神里并没有一丝期待，似乎早就知道问题的答案。 　　“这就是你之所以没对我做什么的原因？好把它当成筹码？”小穗儿冷峻的目光里多了一分审视。 　　“哈哈，你这么个小丫头，看问题还真是犀利。好像……你这么说也没错。” 　　“这个我做不了主。”小穗儿按照工作中常用的打太极套路回道，“你问杨枫吧，他要是同意，我也没问题。” 　　这熟悉的话术竟被她用在这里，倒是把贾一清逗笑了。 　　“我知道了。那第二件事，”贾一清说着比刚才好像略有兴致，“你和方长远，是什么关系？” 　　小穗儿微微一笑，看来自己晕倒前最后那句话，还是起了作用的。 　　不过，对这个问题，自己现在要怎么编呢？最好要编的让他害怕，那才有趣。 　　“如果我说我就是方长远，你信吗？” 　　小穗儿这么问并不是想暴露真实身份，而是兵法中的“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故意先这样问让他自己否定，后边再说一些疑似“我就是方长远”证据的事情，就会减少他的怀疑了。 　　贾一清觉得小穗儿问的有趣，端起茶抿了一口，又转了转眼珠，回想了一下方长远如果当晚是假死，那么他去做变性手术，又等身体恢复再来上班，有没有时间上的可行性。 　　答案是没有。他又自嘲地笑笑，麦穗儿这个女孩儿自己可是嫖过的，怎么可能跟方长远是一个人呢？就算方长远要变性整容，总不至于挑一个妓女当模板吧？ 　　想到此，贾一清无奈地笑笑：“小麦啊，你看时间也不早了，我现在说话已经是句句肺腑，你就不要再耍我玩儿了吧？” 　　好！就是要你这种绝对否定的态度，小穗儿想。 　　小穗儿并没有接贾一清的话，只是自顾自说道： 　　“在他自杀的那天下午，他诊断出重度抑郁症。本想跟你倾诉，因为在他心中，你是唯一一个他能说心里话的人，甚至远远超过了他的父母。但在喝酒的时候，你却说他是找借口逃避，狠狠地批评了他。那时候，你就成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你绝不仅仅是最后一根稻草这么简单。他为什么抑郁？因为他的工作五年来从来就没善待过他，这里边贾总你起了很大的作用。 　　“你以提拔的名义推荐他担任三家最烂的子公司负责人，其实只不过是看中了他的老实本分和能力，让他替你们擦屁股，擦了四年，你们不停地拉，他就不停地擦。 　　“他多少次想要摆脱这给他带来数不清的委屈的职务，是你次次都给他做工作，画大饼，讲感情，却没有因此涨过他一分钱工资。可即使是这样，他也依然相信你是真心为他好，他并不是傻到家了，而是他太需要一个贴心的长辈了。 　　“而你对他，却只是利用，他从你这里体验到的温情，其实都是你为了稳住他，好让他继续给你们挡枪擦屁股。他在死前看透了，所以死后，他在报复你。” 　　小穗儿“答非所问”，却无法自控地一口气说了很多，但这仍然只是她想说的其中一小部分。对贾一清此人，她有太多太多要发泄的情绪。 　　“死后报复我？说得还挺吓人的。”贾一清沉吟片刻，呼出一口气才说道：“怪不得你有底气说你就是方长远，看来你非常了解他。听你说这些，就好像是在说自己的事一样。” 　　小穗儿轻哼一声，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 　　“长远原来是这么看我的。”贾一清叹口气，“你说的他受委屈这些，我无言以对。但是，我对长远，绝不只有利用。” 　　“呵呵。”小穗儿冷笑一声，“嗯，往好了想，也许他再忍个三五年，你们不看功劳看苦劳，可能真的会提拔他，但是，人已经到了极限，都崩了，没了，饼画得再好看有个屁用？除了虚无缥缈的思想工作，这四五年的时间，你们给过他一分钱实质性好处吗？” 　　话是这样说，可把方长远提拔成主任，无疑算是实质性好处。不过贾一清也明白，这个时候再提这一点，那就纯属抬杠了，自己都觉得没意思。 　　虽然小穗儿到底还是没正面回答贾一清的问题，但看小穗儿对方长远的了解程度和共情程度，一定是关系匪浅了。 　　至于贾一清好奇的另外的问题，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感情这么深的，他自己也知道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小穗儿给他传递了一个信息，他今天的下场，离不开方长远的死。 　　也算是为自己这些天为什么这么倒霉找到了最根本的答案吧。 　　“我应该是明白了，死也死得明白了。”贾一清靠在椅子，仰头望着天花板，“没什么想问的了。天晚了，你早点回去吧，我......我就不送了。” 　　小穗儿站起身，把黄永成的被子叠好，好像还没有立即要走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贾一清这个放下屠刀、苦海回头的样子，她竟有了些恻隐。 　　太圣母心了吧？小穗儿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 　　“贾总，你......”小穗儿沉吟道，“你是怎么过来的？” 　　“哦？我啊，我是晚上出去吃饭，饭后有人把我送到公司的。”贾一清对小穗儿这突如其来的家常语气显得有些不适应。 　　“不是你的司机？” 　　“哈，你说王开？”贾一清笑道，“他不是早被你男朋友拿下了吗，怎么还可能给我开车？” 　　“这样啊，具体情况我并不很清楚，因为我没有参与他们的行动。”小穗儿解释道。 　　也是，王开确实是贾一清的突破口，贾一清的很多事，他都非常清楚，而对这种灵活多变的人，撬开其嘴巴也不是什么难事。 　　看来经过了这个周末，贾一清的处境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不管是杨枫、李明城，还是督察组，这办事效率，真是太强了。 　　她并不清楚杨枫和李明城为了这次的计划，准备了多长时间，投入了多少精力，就是为了厚积薄发，一击即中。 　　“哦，杨总还真是心疼你。”贾一清平静道，“好啦，快走吧，家里该着急了，不用管我，我一会儿走着就回家了。” 　　“走回家那要一个多小时吧？”小穗儿掏出车钥匙，“要不，你坐我车，我送你回去吧。” 　　贾一清笑了，好像很开心：“送我最后一程？好，有你这么个大美女陪着，值了。” 　　路上，贾一清还玩笑道：“小丫头，咱们是敌人，你还送我，不怕我在车上对你图谋不轨啊？到时候悔死你。” 　　“你不会的。要说的话，就是因为我起码对你有过几年的好感吧，对你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小穗儿也笑笑，“另外，也是在我心里，对咱们两个之间的事，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还有，药劲儿已过，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不错，对付一个完全不会擒拿格斗的普通人，小穗儿还是比较自信的，毕竟咱的武术也不是白练的。 　　贾一清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她对我有过几年好感？我们之间有过什么事？难道是那次在会所点了她，让她喜欢上我了？ 　　不对啊，他又想起小穗儿那句“你走回家要一个多小时”，这说明她知道我家在哪，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又想到小穗儿的第一句话就说她是方长远。 　　虽然确实离了大谱，但如果她真的是方长远，那自己所有的疑问就都解决了。 　　他不禁扭头看了眼专心开车的小穗儿，昏暗的车里，因为汽车的行进，路灯的光在小穗儿脸上走马灯似的闪过，想到她有可能就是那个已经死掉的方长远，贾一清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嗐，算了吧，其他的问题再难以理解，也都不如“她是方长远”来的离谱，所以自己干嘛去信那最离谱的一句话呢？ 　　这样想来，刚才的紧张感便慢慢消失了。 　　再看小穗儿，只觉得那些她脸上闪过的光，是能更好地让他欣赏那姣好的侧颜。 　　“小麦，你真的很漂亮。” 　　“谢谢。”小穗儿微笑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从监狱里出来了，到时候能请你吃个饭吗？” 　　小穗儿听来有趣，特意扭头冲贾一清笑了一下：“那到时候要看我老公同不同意了。” 　　“哈哈哈哈哈，真是，我怎么忘了这个。” 第220章 喜忧参半 　　回到家以后，小穗儿总有一种喜忧参半的感情。 　　一方面，她一直在提醒自己，贾一清不说作恶多端，也算是罪有应得，不值得可怜，但另一方面，她感到贾一清这个人，似乎真的比一般人境界要高一些，只可惜没用在正道上，他迷失了自己。 　　这个人，在最后的关头，表现的看透一切，或者说哪怕并没有看透，也不会再去追溯的那种豁达感，让小穗儿觉得，自己还是有可以学习的地方。 　　小穗儿不禁扇了自己一巴掌，她问自己：你忘了你前世是怎么死的了？你忘了他嫖过你现在的身体了？你怎么能对他，对这个敌人，有半点同情？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有曾经几年自己对他的好感在作怪，但她这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现在的的确确有想把他从轻发落的想法。反之如果他侵犯了自己，还顽抗到底，那小穗儿倒是会绝不心软地配合杨枫把他送进监狱。 　　洗完澡，临睡，小穗儿躺到床上，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被贾一清药倒了之后躺在黄永成办公室床上的感觉。 　　她刻意把内衣内裤脱了个精光，一边想着今晚的事，双手一边下意识地游走在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 　　她不确定贾一清在自己晕倒的时候是不是揩油了，但她想，我自己的身体，如果贾一清都揩油了，那我自己不好好开发一番，岂不是太不合适了？ 　　摸着摸着，有点想杨枫了。如果是杨枫摸自己，那一定会更有感觉。 　　虽然软软的，滑滑的，很舒服，甚至还有淡淡香气，但是不知为何，不满足，来来回回都是不满足！ 　　她臆想着自己穿紧身牛仔裤，穿瑜伽裤，甚至穿泳衣，被杨枫赞不绝口的样子，似乎得到杨枫的赞美之后，自己才会得到最大程度的幸福感、满足感。 　　也许，这里边还掺杂着今晚有愧于杨枫的补偿之情...... 　　小穗儿在这个心理下，对自己的身体开始了转生以来最有深度和广度的探索，就像前世他经常自己以各种方式磨枪一样。 　　三个多月以来，出于灵魂深处的习惯，小穗儿其实没少想着像前世一样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某种激发，让自己在兴奋中获得快感。但第一，她的欲望不像以前那么强了，第二，每次她想要进行时，由于缺乏了习惯中的某个零件，总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所以大多数时候，只好无奈作罢。但今天有点不一样，有点改变，她意识的到。可能是因为紧身裤包裹肉体的感觉带来的启发，也可能是想以此来补偿对杨枫的愧疚。 　　总之，她要做下去，她有了某种感觉。 　　隔壁方志中和唐玉红的卧室里，方志中早就呼呼大睡，敏感的唐玉红好像隐隐听到了隔壁屋子有呻吟声。 　　“这个死丫头！”唐玉红本能的有种冲破小穗儿房门制止她的冲动，但是，她转头一想，女儿也不是小孩子了，相信她有分寸，只要她能幸福，自己干嘛非要阻拦呢？ 　　唐玉红在被窝里捂着嘴哑然失笑，她意识到，如果曾经自己对儿子也像这样溺爱一点，是不是......长远就不会走了，自己现在也有希望抱上孙子了？ 　　嗐，就算当不成奶奶，当姥姥也是一样的嘛。到底她和方志中给杨枫两口子准备的婚房，就是在这个小区。 　　是夜，小穗儿又多了一点点觉醒。 　　周一，建成公司管理层要开例会，作为董事长秘书的小穗儿自然也要出席。她注意到，贾一清没来。 　　黄永成像往常一样，听取建议，发号施令。说到最近公司被审查一事，黄永成忍不住冲杨枫问了一句： 　　“杨总，这个事你那里有什么新消息吗？” 　　杨枫被问的突然，本意还想继续装傻，但马上转念一想，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贾一清都上不了班了，自己还说啥也不知道，岂不是拿人当傻子？ 　　但要说知道，那知道到什么程度才合适呢？ 　　呵呵，黄永成这是在给我出难题啊。 　　“新消息啊......咱们应该都知道了。”杨枫傻笑一声，“我不知道我再说出来合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咳，就是，贾总，已经被省督察组请走了。” 　　果然，此话一出，众领导脸上都不太好看，虽然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被明着挑出来，还是会有种紧张的气息。 　　只有黄永成最自若，面色不改地说：“这个大家都知道了。我是问你，督察组到底是什么目的，要查到哪一步，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所有人都看向杨枫，毕竟，黄永成问的，才是关系到他们每个人切身利益的事情，现在这种整个公司人人自危的气氛，可真是不好受啊。 　　杨枫当然知道黄永成的目的，但他总不能告诉大家，建成公司等着被翻个底朝天吧？ 　　杨枫很想怼他一句，你是董事长你都不知道，我一个副总怎么会比你知道的还多？ 　　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是管纪律的，正好和上级的纪检口，还有省督查组对接，不了解点什么真说不过去。 　　“董事长，更详细的我也不知道，我只能说，这次督察组可以说是非常重视，而且要挑个典型，咱们公司，恐怕就是这个典型了。躲是躲不过去了，咱们只能尽可能完善公司的各方各面，让人家少挑毛病。” 　　“杀鸡儆猴？如果是这样，那这鸡有没有罪，都得死。”黄永成哼了一声，“杨总，你作为专门和督察组对接的主管领导，只知道这些，可是有些不称职啊。” 　　杨枫心说，那还想咋的，你想让我告诉你，这次就是针对你黄永成和贾一清吗？ 　　实际上连杨枫知道的也不是全部，因为，李明城虽然有过暗示，但没有跟他详细地明说，第一集团需要杨枫做建成公司的董事长，而实现这个目的，所有的障碍，第一集团都会扫除，黄永成和贾一清只是最大的障碍而已。 　　“我的能力就这个水平了，董事长，我很惭愧。”杨枫装作很沉重的样子说道。 　　“你的能力可不小啊。”黄永成嘴角挂着看不出真意的笑容，拿起一个文件，说道，“审查归审查，我们和第一集团的合作还要继续，如果能做出成绩，也许督察组对我们还能另眼相看。鉴于贾总已经不能胜任，从今日起，由杨枫杨总，来负责和第一集团的合作。” 　　杨枫一听，皱起眉头，虽然这件事在自己意料之中，但显然，黄永成做这个决定，没有叫上大家一起开会决定。 　　“董事长，您看这事儿，是不是再考虑考虑？”杨枫真诚道，“我经验太少，管理这么个大项目，肯定做不好。还是拜托其他副总吧？” 　　首先，杨枫确实懒得管这种复杂的项目，其次，在建成公司这种关头，他不想被人误解自己有什么野心。 　　黄永成挥手制止道：“项目本来就是你拉来的，你负责正合适。” 　　杨枫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客观上来说，管这个项目是个好事，但他总觉得好像有些突然。 　　所以对这件事，杨枫也是有点喜忧参半。 　　小穗儿在一旁听着，记录着，对这个消息也一样是喜忧参半，她不想杨枫忙起来，那样，他陪自己的时间就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