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陛下的绝色妃 原作者:顾轻狂 改作者:女皇陛下吃软饭 内容介绍:   她顾轻寒,怎么睡了一个觉就这么狗血的穿越了呢?   穿越就穿越吧,居然还穿到一个残暴好色的女皇纳兰倾身上。   不就是女皇吗,她一个二十一世纪,轻寒国际集团的创立董事长,难道还胜任不了女皇这个职位吗?   且看现代女如何玩转异世,斗贪官,搞发明,治水患,绝瘟疫,平天下……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女膝…… 这是一个只有女子的世界,分为内子和外子,内子负责在家洗衣做饭,怀孕生女,打理后院,外子负责在外劳作,养家糊口,要辨认是内子还是外子,只需看额头或手背有没有朱砂痣即可,有即为内子,没有即为外子,但也有将朱砂痣给掩饰了的,扮成外子,为官或为商,但不多,一般内子就是整天绣绣花,弹弹琴。   ********************   【路亦萱】:温文尔雅,史上最为年轻的左相,也是开国以来,第一个以贫民身份考中文武状元的人。只不知,“她”竟是“她”。   【楚奕】:帝师之女,飘逸出尘,一身医术惊天地泣鬼神,却被重外女轻内女的母亲当作舞姬打包送给残暴的女皇,因舞姬身份低下,连个最下等的名份也没有,受尽冷眼嘲讽。   【段姮语】:帝师之女,妖娆妩媚,踩着万千尸骨,从最低等的小妾爬到高高在上的贵妃,受尽万般宠爱,一朝谋反,全家牵连,落了个凄惨下场。   【上官涵】:裴国最受宠爱的二公主,温婉善良,自幼被当作败国礼物送出。在她国,食不裹腹,坎坷无依,备受欺凌。还没及握住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上帝就狠狠关闭了那扇窗子。   【蓝玉棠】:腹黑狡猾,机关算尽,最后却把自己搭了进去。   【清歌】:轻凌动人,身在青楼却出淤泥而不染,只是当遇到她,她那颗古井无波的心还能保持原形吗?她说,她长得像她的女朋友。可,女朋友又是什么朋友? 第一章:床上居然有十个美女   从酣睡中醒来,顾轻寒深吸一口气,唇角一勾,带着满足,许久不曾睡得这般舒适了。   缓缓睁开朦胧的睡眼,余光扫到头顶庞大的圆形帷幔。愣了一秒,自家什么时候装了帷幔了?   感受到旁边微微有人影挪动,顾轻寒双眸瞬间一冷,犀利如刀锋,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右手曲指成爪,以迅雷不及耳之势,抵在那女子喉咙处,捏紧,喉部发出细微的“咔嚓”声。   许是喉咙剧痛,或是感受到这死亡气息,那女子,本来带着刚睡醒的迷糊神色,蓦地闪过丝丝惊恐。   余光扫到自己的手臂,光滑的,怎么是光滑的?她记得,她从来不裸睡的。左手撩开一角锦被,双眼瞪直,居然,居然一丝不挂……   目光往旁边一扫,顾轻寒感觉呼吸一紧,脑袋保险丝烧了一下,瞬间短路。   一眼望去,古香古色,房子雕梁画栋,磅礴大气,却又美轮美奂,地板以汉白玉石铺成,上面覆上一层绣着精致图案的红地毯。地毯上横七竖七的衣物丢了一地。房间占地面积庞大,光是这张漆雕大床就可以容纳数十人舒适平躺。正中一个檀木桌子,旁边一张软塌,左边展示架上摆着各种各样名贵的装饰物。   这里是哪里?拍戏现场吗?哪个导演有这么大的手笔布置这些豪华场景。   床上又是一动。   顾轻寒收回不解的思绪。双眸危险的眯起,冷斥一声,“谁,给我出来”   左边一角冒出了一个头,此时这个女子正揉着惺忪的睡眼。在这个女子旁边,另一双光洁细滑的纤手露出锦被,这双手,莹白无骨,但顾轻寒还是看出这是属于女生的手。脸色顿时一黑,头顶划下三根黑线,这些人,胆子当真大,是谁允许她们爬上她的床。   还没等她惊讶完,顾轻寒脑袋“轰”的一声,瞳孔巨睁。只见床上陆陆续续冒出一个又一个人头。这些人头,皆为女性,只不过比正常女生柔弱纤细了些。年龄皆在十五至二十左右。   最为主要的是,这些女子,一个个或轻纱覆身,或一丝不挂。   一,二,三,四……居然九个,整整九个。这,这是什么情况?   错愕,惊恐,屈辱,愤怒,不甘,种种情绪汹涌而来。   任是哪个女子,一觉醒来,看到身边躺着九个女子,都无法接受的吧。即使这些女子,或漂亮,或温和,或冷峻,或妖娆,个个美貌不可方物。   顾轻寒一阵失神,松开掐着喉咙的手,在半空颤抖的指着她们。   突然,一个火热而妖娆的身躯往她身上靠来,柔媚而嗲声“陛下,让臣妾来服侍……”   顾轻寒暴怒,打断她未完的话,“滚,都给我滚出去”   一边说道,一边条件性的将伸过来的身子一拍。   “砰”,重物撞击后落地的声传出,接着“噗”的一声,夹着一声痛苦闷哼。   顾轻寒往旁边看去,只见那个美少女,被她一拍后,直直撞到墙壁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上惨白无力,像断了线的风筝,身子无力的垂下。   顾轻寒又是一惊,自己虽然练过几年功夫,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厉害了?   随着顾轻寒的暴怒,床上的八个美女,“腾”的马上起身,纷纷跪在床下,额头抵着地板,身子不断的瑟缩颤抖着,连讲出来的话都带着丝丝颤音,丝丝哭腔。   “陛,陛下,饶命”   顾轻寒狂怒,这是在干什么,扮演角色戏吗?抱歉,她没那方面的嗜好。她的内心只有滚滚的怒火,无止无休的蔓延着。   “滚,统统给我滚,再不滚,把你们全杀了”   抓起旁边的枕头,朝着她们扔了过去。   “是……”   “是,是”   “侍妾告退”   美女们一个个唯唯诺诺,弯着腰,抖着身子捡起地上单薄的衣物往身上一套。依次走出,包括那个受伤的年少美女。   房间里面顿时陷入安静。心里一松,呼出一口大气。僵硬的身体还没缓和过来就看到被子又是一动,一个人头冒了出来。   刚消下去的火又腾腾的往上蹭,扬手就给了那个还处于迷离中的少女一巴掌。   “叫你滚,没听到吗,想找死是不是。”   这一巴掌下去,成功的又听到撞击声。   这个少女被顾轻寒甩了一耳光后,不知是重心不稳,还是顾轻寒的力气太大,直直的往一边飞去,额头撞到桌角,鲜血正不断的往下冉冉流出。   还想再骂些什么,撇见这个少女,顾轻寒蓦地将骂人的话收了回来。   只见这个少女赤着身子,浑身或鞭伤,或烙伤,或剑伤,不少伤口裂开,鲜红的血液不断渗出,血淋淋一片。脸上也是高高的红肿着,带着掌印,带着血爪,完全看不出模样。一只手撑着身体,一只手紧紧的捂着流血的额头。   而能让顾轻寒停止叫骂声的却是她的眼神。那是一种怎样一双眼睛啊。清澈干净,弱势却不卑微,痛苦而不乞求,眼里蓄满热泪,却又倔强的不让其流下,哀伤的双眸看着顾轻寒,即便强行掩饰,里面还是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看到那般眼神,顾轻寒有一种错觉,这样柔弱的女子,就应该抱在怀里好好疼爱。继而又想到床上居然躺了十个女子,感受着身体的变化,顾轻寒可不相信,这其中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虽然自己喜欢女子,可是想到居然有十个女子将她……眼里不由再次喷火,连带着看她的眼神都变得极其厌恶。   厉喝一声,“滚”   少女听到这句话,身体一震,眼里含畏。颤了颤睫毛,皱紧眉毛,无力地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看向另一端的地板上,那里是一条条,一片片的碎衣服。不应该叫衣服了,应该称之碎布。   动了动眼珠子,少女愣是将眼里那股热泪掩了进去,眼里划过一抹哀恸。这抹哀恸是这样的浓烈,仿佛全世界都被其感染了,淡淡的犹如藤蔓般窜进心里最深处。随即想到什么似的,无力而认命的垂下脑袋。双手向前,一步一步的往外爬。   顾轻寒因这个动作,不由得再次认真的看向这个倔强的少女。   她不止全身是伤,连带着十指的指腕上也是鲜血淋淋,部分骨头渗透而出。手腕,脚腕皆有被绑的痕迹,因挣扎而渗出缕缕鲜血。脚上除了那些鞭伤,烙伤外,肉眼看不出还有什么伤,可少女,却用手腹支撑着整个身体吃力的往外爬,双脚是被拖着前行,使不上半分力气。难道这个少女是个双腿残疾的吗?   再看她脸上的表情。咬紧牙关,脸上冷汗直冒,与血水混合一起。   “咳咳”爬行的速度停止了,少女用右手捂住嘴巴,轻咳几声。但是顾轻寒眼尖的看到少女咳完几声后,手心一滩血迹,那是咳出来的。   眼睫毛扑闪了几下,缓缓垂下,咬牙,再爬,倔强含泪的眼睛凝视前方大门,撑着身体,吃力的爬着。每爬行一次,仿佛燃了她所有的精气,这样的爬行或许对少女来讲是一件很艰难的事吧。   顾轻寒心里某根神经一软,动了动嘴巴,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就这么看着少女一步步的往门外爬去,留下一条长长的血印,直到她消失不见,大门再度合了起来。   过了一盏茶,顾轻寒才缓缓将刚刚发生的事情整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身边怎么会躺着十个美女?她记得,她下班后很累,回到家往床上一躺,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模样。是谁在跟自己开这种玩笑?   这是在拍戏吗?可灯光师,摄影师,导演呢?都在哪?   再想到刚刚那二拍。   如果说第一次随手一拍能把人拍得重伤吐血。那这次,她虽然暴怒,下手并不甚重,居然,居然也能把人直接拍飞。这就不得不让她错愕了。   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瞳孔再次一缩,这,这不是她的手,这双手莹白细腻,保养有致,是长期养尊处优的双手,而不是她那双因忙碌长满粗茧的双手。这究竟是怎么了。   拉起被子,往身上一套,顾不上没穿鞋子,急忙冲到镜子前。这一看,顾轻寒再也不能镇定了,短短一息之间,不断遭受惊恐,比她活了二十几年的生活还精彩。   这根本不是她的脸,她的脸是鹅蛋脸,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干练通透。而这具身体的容貌比之她的原脸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带丝毫瑕疵的肌肤如酥似雪,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如画的眉毛微微挑起,高挺的鼻梁,略薄的嘴唇,她那精致的五官恰到好处分布在绝美的脸上,轻佻火辣的绝美身形,如果不是眉眼还残留若隐若现的戾气,这张脸简直完美到无可挑剔。   身子一踉跄,跌坐椅子上。望着这华丽而大气的寝宫,再联想到刚才发生的变故,不得不联想到一个词:穿越。   难道她,一个孤儿身份,凭着自己双手创立轻寒集团董事长的顾轻寒穿越了,而且穿越在皇帝的身上。   天啊,降道雷霹死她吧,这世上怎么可能真的有穿越。    第二章:真的,穿越了   裹着被子,走到屏风前,拿起一套玄白色锦服,左看右看。这么多件,先穿哪一件呢?总不能光着身子出去吧。古人的衣服真是麻烦。   随便套弄了几下,勉强算是穿了上去。还好,这服装并不像古代女子所穿的那么繁锁,倒像是古代男子穿的服装。(她还不知道自己穿越的是女尊国,以为有男人,其实都是女子,嘻嘻)   “谁,谁在外面,出来”感受到屋外有人影浮动,顾轻寒厉喝一声。   “陛下,是老奴,古同安”   温和宠溺而又安定人心的女音从外面传入,紧接着,“吱呀”一声,殿门被缓缓推开,一个中年嬷嬷,手持拂尘,晃着猫步走了进来。   落地无声,身轻如燕,这人有武功,而且还不低。这是顾轻寒第一眼看到古嬷嬷心里窜出的话。   “哎唷,陛下,来来来,快坐下,地上冰寒,您光着脚丫子,万一着凉了怎么办呢,这帮狗奴婢都干嘛去了,居然敢如此怠慢,老奴看她们不想要这条狗命了,哎唷,我可怜的陛下啊。”   顾轻寒心里一恶,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这人声音怎这么嗲,不就是光着脚丫子在地上踩了一会儿吗,至于这么紧张。   顺着她的轻扶,坐在床榻上,看着古嬷嬷温柔而又小心的帮她穿上华纹白靴。   “陛下,您看您,衣服都穿错了,是不是那帮狗奴婢侍候的不好?也怪老奴,以后老奴再也不离开您半步了。”   古嬷嬷掩嘴一嘟,面带心疼,低低啜泣。继而帮着顾轻寒整理身上的衣物。顾轻寒先是一躲,确定没有危险,没有恶意后,才静静的让她帮自己更衣。   现在是什么情况?饶是顾轻寒向来胆大心细,也不由蒙了,难道真的穿越了?还穿越在一个女皇身上,可又是哪一个女皇,武则天吗?古代只有一个女皇。可,武则天也没有她这么年轻就当上女皇吧。现在她又能说些什么话,该说些什么话。   顾轻寒脑袋不断转着弯,思虑着。任由古嬷嬷将她扶到梳妆台上。拿起梳子,轻柔而又熟练的轻梳着。   “陛下,可是昨儿个玩得不尽兴,您呐,别为了那几个奴婢伤了身体,赶明儿,老奴再给陛下找些可心的。”   “陛下上次不是说,凌家的二内子长得还不错嘛,老奴啊,昨儿个就把它给带进宫了,陛下今晚可要宠幸她,换换新口味?”   “好像也不大好,那凌家二内子,脾气倔得紧,陛下宠爱她,那是她的福气,可她却一心只想着那寒酸的未婚妻,真是气煞老奴。还是得由老奴调教一番的,省得污了陛下您的眼。”   顾轻寒听着古嬷嬷在那里絮絮唠唠,心里波涛汹涌。这个女皇是个好色女皇吗?那个凌家二内子,想必也是被强行虏获而来的吧。调教?调教什么,不会是那方面的吧。想到一个娘娘腔的中年女子拿着皮鞭调教另一个年少女子的场面,顾轻寒心里再度恶寒一把。这里的人都这么变态吗?女皇,嬷嬷,还有那十个美少女,一个比一个变态。可内子到底是什么啊,忧伤。   “好了,陛下,您看,这个打扮可还喜欢?”古嬷嬷尖细的声音打断顾轻寒的沉思。   往镜子一看,本来就美得无懈可击的脸蛋上,加上这个舒爽的造型,更显得英姿飒爽,想不到这个原主,虽然好色了些,打扮还是挺有品味的,也不由得佩服古嬷嬷那双巧手,只随便梳了几下,便梳了一头简单又绝美的发髻。不过这身打扮会不会中性了点。还是这里的人都是这身打扮?   压下心头的疑虑,点点头,唇角微勾,显示着她心情的愉悦。   “陛下,老奴看您最近胃口不佳,做了些您平常喜欢吃的食物,陛下要不要尝尝看,这可是老奴一宿没睡,连夜做的哦。”   不说还好,一说也觉得肚子在唱空城戏了。点点头。“好,盛上来吧”   古嬷嬷双手一拍,门外顿时鱼贯进入一个个灰衣侍女,手托精致银盘,神情恭敬的往里走来,将手上托盘轻放在檀木桌上。拿起盘盖,再依次鱼贯走出。   顾轻寒大概看了下,起码也有三四十个银盘。凑进一看这些菜色,顾轻寒心里不由得一紧,天啊,要不要这么暴敛天物,只是一个早餐而已,用得着这么浪费吗,用得着每个菜色都布置得这么漂亮吗?这随便一个菜色,都要花上不少工夫精力吧。难怪古嬷嬷说她忙了一宿,这倒一点也不夸张。   她顾轻寒虽然是轻寒集团董事长,但她是孤儿身份,自小靠着自己白手起家。饮食起居,一向勤俭,除了会客,或是谈生意签合同的时候会请客户大吃一顿,其余时间,连个饭馆都舍不得去。好吧,她自己也知道她是一个抠门的人。   古嬷嬷看着顾轻寒皱着的双眉,不由得一愣,心里丝丝紧张。   “怎么了,陛下可是不喜欢,要是不喜欢的话,老奴再叫她们重新呈上一份。”   “不用了,菜色很好,只是,想到这些佳肴个个精致漂亮,又是古嬷嬷熬夜而做,心里感动罢了”   古嬷嬷听到这句话,尖瘦的脸蛋愣住几秒后,使劲的抬起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泪,哽咽不成声:“陛下,老奴听到您这句,老奴,老奴心里激动澎湃得说不出话啊,老奴开心啊,欣慰啊……”   至于这样吗,这些菜色确实好看啊,每个菜色都雕琢得如花似玉,各种花样都有,害她都舍不得下手了。至于说感动,那不过是她随口说的一句客套话罢了。   嘴角抽了抽,无语的“呵呵”几声。言多必失,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还是少说话吧。   “陛下,求陛下上朝啊。国不可一日无君,您已经一年有余未曾早朝了,百姓,苦不堪言啊。”   拿起筷子,正要夹起一片鱼肉。外面一声震天的中老年人哀呼声传了进来,那个声音是这般的悲痛,由肺腑发出的哀伤,又带有微微的指责意味。   “陛下,南部发大水,西部旱灾,东部蝗虫又将来临,连年的蝗灾旱灾,百姓们颗粒无收,饿蜉遍地,盗匪猖獗,流民四窜,食不果腹,皆以卖女为生,求陛下,主持公道,给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   清脆悦耳的声音不大,确是清晰的由外面传来,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如果不是听她话里的意思,顾轻寒不禁要为这一声音的主人叫绝,好一幅男女不分,而又富有磁性的嗓音。(还是没发现是女尊世界,还是以为有男人,呵呵)   顾轻寒听出来了,第一句是一个中老年女人发出来的,第二句则是由一个少女发出来的,现在外面至少有二个人。    第三章:大臣怎么都是女的?   古嬷嬷听到外面的声音,本掩面而哭的动作僵住,那滚滚而出的眼泪瞬间被她收了回去,而后换上一幅不耐的表情。咒骂道:“陛下,您安心用膳,这些大臣们总是没事找事做,待老奴去将她们打发掉。”   “这帮混蛋,难道不知道陛下心情不好吗,还跑来这里闹,真是闹心。”   看着古嬷嬷变脸比翻书还快,一路骂骂咧咧的出去,顾轻寒不由得一抖,这什么鬼地方啊。   将鱼片放入嘴里,“嗯,好吃,入口滑嫩,味道鲜美,想不到古嬷嬷的厨艺居然这么好。”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的话语,让顾轻寒不由放缓筷子。   “帝师大人,左相大人,一大清早的,你们这是做什么呢,难道不知道陛下还在用膳吗,都围在这里像个什么话。”这是古嬷嬷略带高傲的声音。   一大清早?还是现在清早吗,大中午都过了吧。   “嬷嬷,我们也是情非得已,如今百姓们实在是苦不堪言呐”这是第一次那个带着哀戚而又指责的人。   “嬷嬷,麻烦您,请陛下上早朝吧。”这是她夸赞好嗓音的少女。   “苦?难道陛下就不苦吗,陛下最近日日胃口不好,饭都没吃多少,陛下跟谁叫苦去。你们这些臣子,整日整日只知道百姓百姓,可有哪一天关心过陛下啊,走走走,全部都走,别在这里碍眼。”   “陛下,百姓们流离失所,有很多地方,别说卖内女外女,甚至连食母(妈妈)肉,食祖肉的事情都屡屡发生,您要再不上朝,我大流国就要亡矣,亡矣啊。”这是另一个老妇女的声音,悲痛哀恸,高声呼喊。   流国?大中国古代有流国吗?她怎么没听说过。外面看来也不止二个人啊。   “户部尚书,你想死吗,居然敢诋毁咒骂我大流国,来人啊,将她抓起来,打入天牢,等候陛下处置。”   “嬷嬷等等,李尚书只是一时心直口快,求嬷嬷饶她一命”   “哈哈哈,大流国,有这样的陛下,早晚都得亡国,日日只知道莺歌燕舞,逍遥快活,残暴好色,忠臣含冤,奸臣当道,饿蜉遍地,这样的国家,能不亡吗,哈哈哈”   “李尚书,你居然敢指责陛下,诛你九族都不为过,来人,还不赶紧将她押下去。”   “天地不仁,皇道不仁啊,天要亡我流国,要亡我流国啊……”   “押下去”   “吱呀”,顾轻寒推开这扇大门,入目所及之处除了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磅礴建筑外,大殿门口以一个中年妇女,及一个少女为主跪了一地身穿朝服的女子。是的,就是女子,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这些侍卫,大臣皆是女性,还长得那么肥胖魁梧。   而旁边,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妇被二个侍卫押住,还在不断的仰天长鸣,痛恨上天痛恨皇帝。古嬷嬷一脸的阴郁冰冷,也未得及收回来。   在顾轻寒推门而出的时候,一众大臣怔怔的望着她,愣了足有半响,震天的呼声才传来。   “臣等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叫这么大声干嘛,她又没耳背。“起身吧”   “谢陛下万岁”   “陛下,李尚书,只是一时心急,口不择言,求陛下念在李尚书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从轻处置。”   那个所谓的中年妇女帝师大人,跨前一步,对着顾轻寒一躬道。   “将李尚书放下了,明日上朝”   丢下一句,顾轻寒径直往殿门又迈步而进。就在一脚跨进院子的时候顿住了,回身,又丢下一句话。   “对了,通知下去,朝中所有大臣皆上一份奏折,把你们的名字,官级,所负责的区域,这些年的所做的重大贡献过失,以及在朝中的裙带关系全部统统列出来。越细越好,晚饭前必需呈交,要是列得不仔细,或是有所隐瞒,呵呵……”顾轻寒冷笑一声。随即返身回屋。   殿门口众人没有反应,半响之后,震天的欢呼声响起。   “陛下英明,陛下万岁啊。”   不少大臣皆抹着眼泪,老天有眼,陛下终于要上早朝了。终于要上早朝了啊。   至于叫她们写的奏折,大臣们倒也没怎么放在心上,陛下这些年反复的也玩过这种游戏,她们也习惯了,这次只不过多了一个官职级位罢了。   李尚书摸摸脖子,脑袋还在,满门,九族都没被抄。她以为,她以为她今日死定了。刚还在后悔自己太过激动,祸害全家。   “呵呵,没死,没抄家,哈哈哈。”李尚书大笑。   顾轻寒嘴角微扬。这个女皇,其实很幸福的,至少朝中有那么多的忠臣在替她做事。   罢了,既然来到了这里,就当为百姓做些事吧。只是可惜了她的公司,她好不容易辛苦创立的公司。也不知道她走后,她的公司是谁在负责,现在又怎么样了,公司是她跟她的心血,就像是她的孩子般,突然间没了,心里不由得划过一抹惆怅。   “陛下,您要是不喜欢上朝,直接把那些人轰走不就得了,何必委屈了您自己呢,老奴看着就心疼啊”   古嬷嬷从外面进来,抹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看着古嬷嬷脸上心疼的神色,顾轻寒眉头微蹙,这个古嬷嬷是真的心疼她,还是别有目的,毕竟长时间不上朝,国家能安定吗。   “无妨,反正闲着也是无聊”   “陛下,您就是心软,这帮臣子实在是太不懂事了,尽给陛下惹麻烦”   古嬷嬷手上的拂尘一甩,抱怨着。   “陛下,陛下,不好了,卫贵妃跟段贵妃两人打起来了”   门外一个小侍急匆匆的跑进来,脸上焦急慌忙。   “叫什么叫,叫什么叫,没看到陛下还没用完膳吗?一个个的让不让人省心了。”   宫女听到古嬷嬷那句指责的话,扑通一声音跪在地上,额头死死的抵在地面,身子不断的颤抖着。   “陛下饶命,嬷嬷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回嬷嬷,奴婢也不知怎么了,只看到段贵妃跟卫贵妃大打出手,现今二位贵妃还在落语居殴打着。”   古嬷嬷蹙眉,两位贵妃,一个是陛下最为宠爱的贵妃,一个是卫国最为宠爱的公主,不管哪一个,她都没有过多的权力去干涉。不由把目光望向顾轻寒。   讨厌的陪笑道:“陛下,您看,您要过去看看吗?还是老奴过去瞧瞧就好。”   顾轻寒摸摸鼻子。段贵妃,卫贵妃,那又是谁。古嬷嬷连朝中大臣都不在眼里,偏偏对她们两个眼中带着些许敬畏,这倒耐人寻味了。如果自己不去的话,会不会露陷了。 第四章:女皇的后宫   “不用了,还是…”该自称什么呢,朕?孤?孤王?寡人?寡王?算了,就用朕吧。   “还是朕亲自去一趟吧”余光撇向古嬷嬷,没有反应,看来自己是猜对了。   “是的,奴婢谨遵旨令”   看了眼桌上的美食,叹了一口气,吃个饭容易吗?唉……   跨上十六人抬的豪华龙辇。一路朝着落语居而去。   “陛下,现在天气酷暑,老奴给你扇扇风,这样您就不会中暑了。呸呸呸,陛下是天子,怎么可能会中暑,瞧奴婢这张嘴巴,陛下一定会活个千秋万世,与天同寿的”   “行了,少拍马屁,这龙辇这么高,你扇也扇不到,用不着。”顾轻寒不耐烦的挥挥手,这古嬷嬷,有必要紧张成这样吗?要说,这原主如果不好,也是被古嬷嬷给惯出来的坏习惯。   “是是是,瞧老奴,都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古嬷嬷拿着扇子,朝御辇一看,御辇比她自己还要高,即便踮着脚尖也够不着,她怎么就没发现呢,难道她真的老了吗,连这点都没有注意到。   御辇还在不断的前进着。古嬷嬷落后几步,将手里的扇子丢给一旁的宫女,阿谀的脸上瞬间冷了下来,连空气都冷了几分,脸色阴郁嗜血,森冷的声音犹如地地狱传来,不带一丝感情,“除了上官涵,昨晚侍寝的人全部给姑姑我乱棒打死,丢入天人井。”   “是,奴婢遵命”宫女微微点头,抱着扇子领命而去。   天人井上又要多了九条冤魂了,这九人真可怜。上官贵妃虽然没被处死,却是生不如死,也好不到哪去。想到那天上官贵妃赤着身子,浑身血肉模糊的爬了出来,宫女身子一抖,眼里畏缩,脚步不由得更快了。陛下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天天杀人,她得离远一些,省得哪天不明不白的做了刀下冤魂。   ——   还未到落语居,一片吵杂声,重物声便不断的传出。   “段姮语,你别太过份了,后宫不是你的天下,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我怎样了,我怎了,我怎么过份了,卫青阳,我告诉你,这后宫也不是你想诬蔑谁就能诬蔑谁的。”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是啊,我是不可理喻,那你把我的美人樱还给我”   “我说了,那盆美人樱是它自己掉下来的,不关我的事,倒是你,无缘无故为什么把我的玉佩摔了”   “我算是见识到了,你这闷葫芦要嘛不说话,要么句句都攻于心计。你这个混蛋,做贼的喊捉贼。”   “贵妃,贵妃,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啊,段贵妃,您没事吧。别打了,两位贵妃求你们住手吧。”   “砰”“砰”“砰”又是重物撞击落地的声音,夹着宫女们的低呼求喊声。   顾轻寒走近一看,一红一青二个人影不断的在地上扭打着,衣服皱巴破烂不堪,两人脸上负伤累累,因愤怒而微扭曲。一旁的几宫女无措的想将她们分开,又不敢去拉。   “啪啪啪”顾轻寒双手鼓掌,站在梧桐树下:“不错,很精彩,继续”   两人听到这句话,身体僵硬了几秒,而后,纷纷松开对方的手,“扑通”一声头抵地面背朝天,跪了下来。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怎么不打了,接着打啊”   “陛下,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红衣女子抬起泪眼婆娑的脸蛋,抽噎着鼻子眼泪含屈道。   好一个我待犹怜的妙人儿,高挺的鼻梁,纤长的脸型,眉间性感妖艳的朱砂痣,不点而红的朱唇,妖娆的身姿,一言一行中,无不带着魅惑之态,即使如今泪眼婆娑的。这简直就长得比女子还女子的妖孽。可惜,一只眼睛被画上了一个大大的熊猫,唇角也略微肿了起来,想来是被打的吧。   “哦,那你哪里错了”顾轻寒看到这个鼻涕女忍不住揶揄。   “臣妾……虽然卫贵妃故意打翻了陛下送给臣妾的美人樱,还对臣妾动了手,臣妾也不该还手的,臣妾不够大度,臣妾有错。”段姮语再次抽了抽鼻子,无比可怜的哀看着顾轻寒。   一旁的卫青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个段姮语太不要脸了,三言两语把所有罪过都安在她身上,还暗指自己不够大度,率先向她出手,果然,人若无耻,天下无敌。   “是这么回事吗”顾轻寒将目光转向卫青阳。   “臣妾没有打翻她的美人樱,在臣妾来之前,那盆美人樱就在桌子边沿,风一吹,美人樱便应声而倒了”   “胡说,那一整盆的,怎么可能风一吹就倒,明明就是你羡慕陛下宠爱我,所以才心生嫉妒,摔了美人樱的。陛下,陛下,臣妾舍不得您送的鲜花啊,这些日子,臣妾一直把美人樱看得比自己还重,如今却,却,呜呜……臣妾好心疼啊……”   看着红衣妖娆的段姮语,伸出莹白无骨的双手,欲抓住她的衣摆,想到些什么,又颓然的放弃,眼里闪过一丝恐惧,是的,就是恐惧,虽然只是一闪而过,还是被顾轻寒看到了。睁着可怜兮兮,无辜的桃花眼抽噎地看着顾轻寒,加上一个女子,故作撒娇哭泣,顾轻寒不由恶寒了一把。这是妖孽中的变态啊,顾轻寒给她升了一级,人妖。   “陛下,您也知道的,臣妾自小就没有什么背景,妈不疼,娘不爱,全靠着陛下您的宠爱才有的今天,而卫贵妃,她是堂堂卫国最受宠爱的七公主,又是凤后所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其实,卫贵妃如果看臣妾不爽,出手教训臣妾,臣妾,臣妾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认命的”   段姮语又轻轻的抽噎起来,顾轻寒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人啊。太恶寒了吧,真想拔腿就跑。   跪着的卫青阳平淡无波的眼睛闪过一丝嘲讽,快得把握不住。   呵,最受宠爱的七公主,如果最受宠爱就不会被当作礼物送来这里,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了,宫女至少还有纯洁之身,而她呢,不过是女皇的一个玩物罢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高兴了就赏,不高兴了就往死里打。    第五章:妖娆的段贵妃   “为什么要动手打人,抬起头来说话”   “是,陛下”缓缓抬起脸蛋。   这张脸跟段姮语差不多少,甚至比段姮语还要惨上三分,嘴角跟鼻子还在不断的溢出鲜血,眼角与两颊高高红肿着,只能依稀看得出来,这张脸蛋的主人又是一个美女子。只是相对于段姮语的妖娆,这个叫卫青阳的女子显得冷清多了。   “美人樱被风吹倒后,臣妾刚好经过那里,段贵妃便一口咬定是臣妾摔的。臣妾向她解释,段贵妃不听,还将臣妾院里的青竹全部砍了,院内的东西也都砸了,臣妾的凤君(君,应该可以^_^)临终前给臣妾的遗物琉璃玉佩也被她摔了,臣妾气愤不过,才与段贵妃发生口角,纠缠中不知谁先出的手。”   卫青阳一字一句,活像木偶般冷冷开口叙述着,脸上表情千年不化,只是讲到玉佩被摔,顾轻寒发现,她的心跳快了几拍,话语也有些哽咽,想来这个玉佩对她很重要的吧。   “你胡说,我是砸了你的院子,砍了你的竹子不错,可我没有摔你的玉佩,我段姮语有做就是有做,没做就是没做,你少在这里胡乱诬蔑。”妖娆女子段姮语乍毛了。   卫青阳蠕动了唇角,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将眼睛看向地面,如青松劲竹般傲然挺立的身子跪得笔直。手里紧紧攥着碎为两半的琉璃玉佩。   顾轻寒看了一眼段姮语,再看一眼卫青阳,无聊的挥挥手。   “行了,只是一件小事,至于闹成这样干嘛。古嬷嬷,回头你再送一盆美人樱给段贵妃。再找人将青竹移入卫贵妃院内,被砸的东西,缺些什么就补些什么。另外,再找个巧匠将琉璃玉佩修补回来”顿了一下,接道:“对了,卫贵妃院子里东西谁砸的谁出银两补上。”   “是,老奴遵旨,陛下英明。”古嬷嬷尖细的声音响起,还不忘拍个马屁。   “你们两人还有什么意见不”转头看向两人。   段姮语摇了摇头,表示无异议。卫青阳身体一僵,也微微点头。只是手里更加用力得的攥紧琉璃玉佩。   那是她凤君留给她惟一的遗物,她真的不想给,可是不想给,可以吗?陛下能允许别人拒绝她吗?只能强硬的逼着自己点头,双手不舍的将琉璃玉佩呈上去。   “都起身吧,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以后谁也不可再动手斗殴,否则,严惩不怠,知道吗?”   身子一震,齐齐道:“臣妾晓得,臣妾再也不敢了”   “既然没事,朕就先走一步了。”   “陛下,陛下,你别走啊,您好久没有到落语居了,臣妾有好多心里话想跟您说,陛下,到落语居坐坐好不好”   妖娆的段姮语扭动着身体,将身子靠在顾轻寒身上,双手环过她的腰,眼里含着一抹乞求。   顾轻寒停下欲走的脚步,一愣,这是做什么?难道原主以跟她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的吗?   “臣妾告退”一旁的卫青阳垂了垂眼睑,带着一个青衣宫女,躬身而退。   “段贵妃,陛下最近心情不好,您可要仔细儿伺候了”   “是的,嬷嬷,我一定会将陛下侍候得舒舒服服”段姮语眼角含春,羞涩的望了一眼顾轻寒。   “陛下,老奴也先行告退了,您今晚儿尽管乐呵,老奴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尽管传唤一声便是。”   古嬷嬷拂尘一扬,以袖掩嘴,笑得一脸猥琐,乐呵着退了出去。   “哎……”顾轻寒看着一群人鱼贯而出,张口欲喊住她们。她再不懂这即将发生的事情,她就不是集团董事长了。 幸亏这后宫里没有男妃子,不然,拼死也要逃出去。呵呵(−_−;)   “陛下,陛下,外头热,咱们进屋去吧”段姮语轻拽她的衣服,缓缓将她带进了院里。   果然,什么样的人就喜欢什么样的装扮布置。这段贵妃一身红衣似血般的妖娆,房间的布置也一片艳红色,桌布,帷幔,屏风,地毯等等全是艳红色。   虽然艳红一片,但是一走近却不会让人感觉到艳俗,相反,这里布置得雍容华贵,屋里各种古玩珍品都可以比得上她的寝宫了。   与寝宫不同的是,院外种着一大片五颜六色的各种鲜花,虽然还是以红色偏多。顾轻寒不禁多望了一眼,这个段贵妃,还会喜欢种花吗?喜欢种花的人一般都比较清心寡欲,可她这……别说房里的布置,就单她身上那份魅惑的气质也跟种花也搭不上调丫。   “陛下,在看什么呢,臣妾就知道您在惦记着臣妾的花茶了,诺,这是臣妾刚刚泡的,您尝尝看。”   段贵妃,捧场一杯热呼呼的花茶过来,眼带羞涩。   接过花茶浅尝一品:“嗯,不错,这是什么花茶,浓而不腻,香甜可口”   段贵妃闻言,身子忸怩了几下,双手不断搅着艳红的丝帕,双颊微红,“这,这是臣妾采集栀子花,茉莉花,紫罗兰,红茶等等精华而制成的,听说,听说可以增强那方面的……功能,这样,陛下在床上就可以更加勇猛……”   顾轻寒听到这句,喝到一半的花不由“噗”的一声,尽数喷在段贵妃脸上,接着“咳咳”几声,显然是被茶水呛到了,不断的轻咳。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顾不得脸上的茶水,段贵妃拿起手中的丝帕擦擦她的嘴角,抚拍着她的背。   顾轻寒摇摇头,示意无事。   等到顾轻寒气顺了,段贵妃才拿着丝巾擦了擦脸上的茶渍,抬起魅惑般的桃花眼,嘟着小嘴,哀怨的看着顾轻寒。 第六章:女子为尊,全是女子   接受到段姮语哀怨忧伤的眼神,顾轻寒手握拳状,轻咳一声,眼神飘向它处,以掩饰尴尬。   段姮语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哀怨忧伤的神色瞬间转为窃喜,掩着嘴,低低一笑,“陛下,可是想到床上玩了。”   床,床上?她什么时候说过想去床上玩的。不解的目光投向段姮语,段姮语往床榻的方向努了努嘴。   顾轻寒这才惊醒,原来她刚为了掩饰尴尬,眼神胡乱投向别处,这个别处,正是床榻之处的所在,难怪她会误会了。有些无语,难道原主都是这么跟后宫嫔妃相处的?   “不急,我们今天玩点其它的”顾轻寒无聊的转动着茶杯,投以段姮语一抹莫测高深的笑容。   看到顾轻寒眼里耐人寻味的笑容,身子陡地一僵,一秒后才绽开桃花眼般的魅惑笑容,蹲下身子熟练般细细地按摩着顾轻寒的腿部,“好啊,陛下今天想玩些什么呢”   “玩什么啊,朕好好想想……”   话刚说完,腿上按摩的手又是轻轻一抖,顾轻寒挑眉,这已经是段姮语第三次闪过恐惧了,虽然这三次都被她巧妙的掩盖住,依然没有逃过她的法眼。   这个段贵妃,明明害怕她,又要一个劲的往她身上靠。她是真的希望得到恩宠,还是被逼着无奈才取悦她的?   “今天我们就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腿上的动作一顿,身下的人儿抬起迷茫的双眼,“嗯……?”的一声,不解的看着顾轻寒。   “就是,朕问,你答,考考你的记忆力,如果回答不正确,那就得受罚。”拉起身下的人儿,将她按坐在椅子上,平视着对方。   “这后宫有很多……妃子吗?皇后又是谁?”   段姮语顺着她的动作,坐在椅子,眼里不解之色更浓。虽然不知道顾轻寒问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的静静坐着,一句一句回答着她的话,就怕哪一句答错了,惹来刑罚。   “后宫的嫔妃很多的,具体臣妾也不清楚。陛下说的皇后是凤后吧?陛下还没有立凤后,位份最高的是贵妃,如今有三位,一位是臣妾,一位是卫贵妃,一位是上官贵妃。”   “上官贵妃是什么身份,你们三个为什么会进宫”原来这里不叫皇后,叫凤后,这倒是出乎意料。   “上官贵妃是裴国最受宠爱的二公主,当年裴国战败,上官贵妃是被当作败国礼物送给陛下的,四岁就入宫伺候陛下了。而卫贵妃是也卫国最受宠爱的公主,自幼与陛下订亲,五岁入宫伺候陛下,跟上官贵妃是同一年入宫的。”   顿了一下,脸颊微红,接着道,“而臣妾,蒙陛下皇恩,有幸得遇陛下,这才被陛下带来皇宫,并赐下无限荣宠的。至于臣妾的母亲们……臣妾的妈妈是一个小吏的女儿(内子),母亲是,是一,一品大官……”段姮语在讲到母亲们的时候,微红的脸颊上瞬间苍白,眼里闪过一道痛苦的神色,语调也转为低沉。   顾轻寒听得有些乍舌,一个裴国最受宠爱的二公主,一个卫国最受宠爱的七公主,居然都被她收了。可裴国又是哪一个国家?为什么是女的下嫁女的?女的和女的也可以成亲?才四五岁,能伺候好自己就不错了,如何伺候别人。   对于段姮语的反常,顾轻寒却没有注意到,也许是前面的话语给她冲击性太强了吧。   “朕叫什么名字”   段姮语身子一抖,“臣,臣妾不敢直言陛下名讳”   “说”威严不容拒绝的声音响起。   段姮语心里一紧,嗫嚅着道,“陛,陛下复姓纳兰,单名一个倾字”   顾轻寒点点头,原来叫原来叫纳兰倾。   “现在是什么朝代,有几个国家,为什么大臣侍卫都是女的?”顾轻寒心里一紧,有点期待这个回答,又害怕这个回答。私心里,她还是希望,如今是在地球的某个角落,并能回得到她原来的城市。   段姮语蹙眉,紧皱在了一块,眼底不解。还是耐心的说完。   “如今天下共分三大国家,流国,卫国,裴国,还有诸多诸候王国,但都是依附三大国。我们流国国力最为强大,军事力量也最强,卫国次之,而裴国,自从十几年前那一战后,便有名无实,只是流国的一个附属国罢了”   “至于大臣,大臣自然是女的,而且也只有女子。内子是不可以入朝堂,不可以单独外出,只能呆在家里,谨遵妇德的,除了裴国外,裴国是内子做主,可以出外谋生计,可以入朝堂,上学庙。而且要分辨是内子还是外子,只要看一下额头或者手背有没有朱砂痣的印记就行。”段姮语讲到裴国内子的特权,桃花般的眼里划一抹羡慕。   顾轻寒仰天倒在躺椅上,四仰八叉,睁睁的望着屋顶漆雕。天啊,劈了她吧,居然真的穿越到了架空的年代,还是一个女子主尊,只有女子的朝代。怪不得一路过来的时候,哪些女子的额头或手背上都有朱砂痣的印记,原来是用来分辨是内子还是外子的。这下完了,她该怎么回去,她还能回得去吗?这个世界太复杂了……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请太医来看看”段姮语急急起身,面带慌张,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伸手拍开身上的爪子,闭上眼睛,语气有些低沉,冰冷,不耐,“走开,不许碰”   段姮语的手僵在半空,而后讪讪的收了回来,魅惑的桃花眼转为恭谨,直直的跪在顾轻寒面前,低垂着脑袋。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顾轻寒才从沉思中悠悠醒来,伸了伸懒腰,望向窗外。也不知道几更了,天都漆黑一片,看来她发呆了许久啊。起身,再伸伸脖子,脚上踩到一个柔软,还有一个夹着痛苦的闷声,顾轻寒定睛一看,居然是段姮语。她怎么还没走,难道她一直都跪在这里吗?   “跪着做什么,起来”   “是,谢陛下”声音带着一股久未开口的暗哑,许是跪的时间长了,挣扎着起身几次,都颓然的倒下。   “咝”段姮语现在只感觉腿上有万千只蚂蚁在啃咬着她。垂了垂眼睑,不敢多做停留,咬着牙,还是挣扎着站起来。   顾轻寒余光一瞄,直接将她拉起,放在椅子上。拿起她那只被自己踩得变形的手背,轻轻一呼,“怎么这么不小心,看到有人往你身上踩了,还不知道避开。”   “还好,没有踩伤到骨头,没什么大碍,这几天不要使力就没事了,”低头,轻轻在她手背上吹了几口气,从旁边拿了块干净的绢布轻轻包扎起来。   耳边传来若隐若无的抽噎声,顾轻寒顿住,往抽泣的方向一看,可不就是段姮语在轻轻抽泣。如果是之前,顾轻寒肯定会鄙夷,嘲讽,一个大女子,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   可现在,顾轻寒不禁怀疑,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妖娆妩媚的段姮语吗?她的身上,没有了那丝魅惑,多的是一种质朴,一种哀伤,一种感动,一种彷徨,一种无措…… 第七章:陛下威武   “怎么了,哭什么,可是把你踩疼了”丝丝柔柔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安定温和。   段姮语使劲的摇摇头,急急道,“不,不是的,一点儿也不疼”   “那你哭什么”   “因为,因为陛下第一次对臣妾这么好,臣妾有些受宠若惊了,臣妾是开心的”段姮语低垂着脑袋,右手紧紧攥着身上的红衣,小声地嗫嚅着。   顾轻寒“噗嗤”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边走边说,“好好休息吧,朕先回去了”   衣袖被紧紧扯住,顾轻寒回身,望着段姮语眼里的乞求。难道她真的要她留宿在此吗?   “陛,陛下,您今晚不留在落语居吗,可是臣妾伺候得不好?”   “没有,你很好,只是朕今天没有兴趣。”   “我们可以玩些其它的,助助兴的”段姮语不死心继续道。   顾轻寒看着段姮语死死紧攥着她的衣袖,完全没有松开的架式,玩味一笑,“哦,可是,就你目前这张脸,什么助兴的药朕都提不起来,怎么办”   段姮语一怔,脸?她的脸怎么了?她一向以自己的脸蛋为荣的,谁不知道她天生就有一幅好脸蛋,别说在流国,就算整个天下,能比得过她的绝美内子,这世上也找不出几个了。   松开顾轻寒的衣袖,一扭一扭的走到梳妆台,看着镜中的自己,段姮语怔怔的站着,眸孔巨缩,半响后,“啊……”一声歇斯底里的高分贝的声音穿破窗户,穿破院子,穿破皇宫,往皇宫各个殿里传去。声音里带着惊恐,带着害怕,带着羞人……   落语居院内,古嬷嬷听到这句高分贝的声音,毫无血色的尖瘦下巴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手上兰花指对着面前跪了一地的瘦弱女内子一拂,尖细的声音冷冷的,絮絮叨叨地道,“听到没有,听到没有,陛下玩得多尽兴,多勇猛。你们都给姑姑我好好学学,别尽给陛下添堵。本来还想指望着今晚你们一起上的,就你们这个技术,姑姑看也没必要了,下次陛下传召,如果伺候得不好,就自己跳下天人井去吧,省得脏了姑姑我的手,听到没有”   “是”   “是”一众内子颤着身子唯唯诺诺的应着。   落语居的仆役院子内,段姮语的贴身宫女红奴听着这高分贝的惊恐声,心底划下淡淡心疼,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别人只知道段贵妃独宠后宫,只知道段贵妃是从一个没有名份的宫女一步步的荣升贵妃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又知道这其中的坎坷,谁又能了解她的苦呢。   每次陛下走了之后,推开门,总能看到一身是伤的贵妃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身上,床上,地上,到处血淋淋一片。夜晚,那种歇斯底里的惊恐求饶声总是一声声的传出老远。独自一人的时候,贵妃总是落寞地坐在窗前,默默地流着眼泪,舔拭着身上的伤口。   皇宫偏僻的竹雅轩内,一个身着青衣的内子,如青松劲竹般挺立的身体端坐窗前,手上不断轻轻爱抚着桌上的古琴,思绪飘到天外,睁睁的望着窗外的竹林。在内子的后面垂立着一个青衣宫女。   突然,一声高分贝的惊恐声透过竹林,穿了进来。内子身上一震,飘闪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微肿的脸上,眉毛一皱。   “贵妃,陛下又在折磨人了,还好今天陛下心情好,不然,怕是我们也得遭殃”内子身后的青衣宫女拿了一件外袍,轻轻套在内子的身上,帮她拢了拢。继而轻声说着。   “陛下越来越残暴了,贵妃你知道吗,听说,昨天侍寝的人,除了上官贵妃外,其它的人又被乱棍打死,扔进天人井了,最近每晚侍寝的人,除了几位贵妃外,其它人不是被扔天人井,就是被活活虐死”   “小青,祸从口出,有些话不是你该说的”略带警告的清冷声音重重的响起。   小青身子一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天啊,她刚刚说了什么,居然说了陛下的坏话,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她这条命还保得住吗,就算是贵妃也未必能保得住她了吧。   内子望着窗外竹林,听着风吹而过的“沙沙”竹叶声,半响,悠然的长叹一声。   竹雅轩离落语居那般远,惊恐的声音都能传得到这里,今晚,想必……   只是可怜了段贵妃。那个妖娆妩媚善于捕捉人心却又落寞可怜的段姮语。想到陛下的手段,再想到曾经施加在她身上的招术,内子巍然转身,抱着古琴往内窒走去,缓缓吐出一句“将窗户关了,马上就寝。”   落语居的寝室内,段姮语高分贝的声呼出之后,一只手死死的捂住眼睛,整张脸像是煮熟的虾子般胀红,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   天啊,她的脸居然肿成这样,而且还有一只熊猫眼,她居然顶着一张熊猫眼跟陛下面对面相处了这么久。怎么可以这样,陛下以后还会理她吗?还会要她吗?   “陛,陛下,臣妾是不是很丑,您会不会不要臣妾了,呜呜……”   顾轻寒“哈哈”一笑,笑得爽朗,一扫之前的阴霾,衣袖一挥,直接坐了下来。   “你说呢?你不是要侍寝吗,要是朕如今直接走了,岂不是太对不起佳人了”   段姮语看着顾轻寒脸上的笑容,身子有一瞬间的怔松。她的陛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爽朗,变得这么和蔼可亲了?印象中,她的陛下脸上都是带着阴狠残暴的气息,稍不如她意,便非打即骂。   “陛下,您真要留下来”段姮语不自觉的声音里带着哀叹,带着错愕,带着哭腔,带着紧张。   顾轻寒玩味一笑,语带为难,“不是你让朕留下来的吗,本来今晚朕还想好好的欣赏下这皇宫的夜景,如今有佳人相邀,这……”   段姮语跨前一步,急急说道,“不,不,不,今天景色美好,正是逛御花园的最好时机,臣妾就不留陛下了,改日臣妾一定好好的伺候陛下。”   “这可是你说的,既然如此,朕就先走一步了。”   “好,好,臣妾恭送陛下”捂着脸,另一只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汗,对着顾轻寒一躬,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顾轻寒看到段姮语的表情,跨出的步又迈了回来,凑进段姮语的耳边,轻声道,“怎么办,朕突然间不想走了”   “啊?”段姮语原本放下的手又遮住眼睛,脸上一跨,嘴巴张得老大,整个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焉了。   看到这个表情,顾轻寒心里的压力一松,瞬间愉悦,这个段姮语脱去魅惑讨好的脸蛋,其实也还是很可爱的,处处透着一股质朴萌萌的天然呆。   “哈哈哈……”顾轻寒扬起笑脸,笑得灿烂,笑得爽朗,一甩衣袖,大步迈出落语居。   段姮语睁睁的看着顾轻寒走出落语居大门,许久后,空气里还飘荡着她爽朗开心的笑容。   就这样……就这样……走了……没有要她侍寝?没有罚她?还对她露出这般发自内心的笑容。   掐了自己一把,“咝”,好疼,不是在做梦,真的不是在做梦…… 第八章:舌战金銮殿   天微微亮,晨曦也只折射出了一缕金光。此时的天际,微露出蛋白,云彩赶集似的聚集在天边,像是浸了血,显出淡淡的红色。   在通往金銮殿的路上,不少穿着朝服的精壮女子,陆陆续续的走进殿里。这些精壮女子,有的春风得意,神采飞扬;有的则晃着虚步,一手捂着嘴巴,不断的打着哈欠;更有甚者,一路小声的骂骂咧咧,抱怨着上朝的时间太早。(看到这些壮硕的女子,也是醉醉哒,幸亏自己没长残(−_−;)   金銮殿内。   一个身穿朝服,身材瘦弱挺拔飘逸如仙又美得内外不分的绝世少女傲立在殿中,脸上一直带着一股淡然的微笑,嘴角高高扬起。此时看到殿外走进一个威严的中年妇女,少女朝前走近一步,抱拳作揖,面带笑容,清脆悦耳又富有磁性的声音淡淡响起,“帝师大人,您来得好早”   “哈哈,路相来得也很早啊,现在还未到早朝时间呢”一道宏亮而又威严的声音高高响起,帝师大人走到少女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一脸灿烂。   “陛下难得今日上朝,亦萱少不得要提前一点”少女温润悦耳的声音如天籁之音般,听得众人如痴如醉。   “哈哈,路相啊,如果老妇不是事先认识你,定要以为你是一个内子呢,哪有外子像你这般貌美,这般淡泊。”殿门外又大步走进一个身高朝服的老年妇女。老人虽然年老,却精神奕奕,目光炯炯,步履生风,一看就是武将。   路亦萱听到这句话,双颊微红,但笑不语。这些年来,一直都有人将她当成内子,身边的这些朝中大臣也一直拿这事取笑她,她早已经习惯了。只是每次听到她们说到她长得像内子,双颊还是会不自觉的红了。   “路相是个脸皮薄的人,徐老婆子你就别取笑她了。如果一个区区内子都有路相这般惊才绝艳,冠绝古今,那我们还不得买块豆腐直接撞死算了”随着李尚书的话刚说完,大殿里已密密麻麻站着一地身穿朝服的大臣。这些大臣听到李尚书的话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如果她是一个内子,本王即使用尽手段也会将她弄到手,圈养在府中好好疼爱着,可惜了,白长着一幅好样貌,居然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外子。我呸,真是浪费一幅好皮囊。”   来人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稚气的脸上带着一抹阴狠,不顾形像的伸了伸懒腰,接着抱怨道,“我说你们这些人成天折腾来折腾去的累不累,大早上的起来上什么朝,还不如在被窝里跟美人多乐呵乐呵”   刚刚一众有说有笑的众人皆是蹙紧眉头,有些不屑的看着纳兰文。跟这种草包讲理,讲也讲不通。谁不知道流国三皇女是一个大字不识,欺女霸女的纨绔外女,成日只知道拈花惹草,夜夜宿醉青楼,私生活YIN靡不堪,家中的嫔妃小妾数不胜数,整个文王府都快容纳不下了。听说最近文王府又在扩充府地,以期圈养更多的内子。   人家是一个堂堂皇女,即便抢了人,杀了人,百姓们也是敢怒不敢言,朝中大臣曾有几人参了她一本,奈何陛下宠爱亲妹,都是处以禁闭几日便放了出来。出来后,文王爷便变本加厉,对付曾经参过她的人,往往将人家一大家子的人都整死,大臣们无奈,也只能任其胡作非为了。   纳兰文伸了一个懒腰后,突然间想到什么,猥琐的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路亦萱,摸着下巴,细细的打量着路亦萱。良久,猥琐一笑,冒出了一句,“要不,你外子扮内子吧,本王不介意你是外子的,并且许你侧君之位,只要你好好的伺候本王,如何?”   路亦萱刚想抬起的手一顿,飘逸如仙的脸上扯过一抹僵硬的微笑,正想说话,旁边一个义正严词的,不容反驳的声音先她一步响了起来。   “文王爷,路相是我流国堂堂一品左相,位居高官,且对百姓社稷有过重大功劳。别说她是一个位极人臣的左相,即便是一个平民外子,也由不得你想掳便掳,想玩就玩,胡作非为的”   “没错,徐老将军说的是。还望三皇女好自为之,不然的话,本官少不得要向陛下参你一本欺外霸内,强抢民女,逼迫朝中大臣之罪,想必,陛下还是会看下官几缕薄面的。”   “帝师,徐老不死的,你们,你们有种给本王等着……别让本王抓住你的把柄,否则,非要诛了你们九族。”纳兰文抖着手,指着帝师及徐老将军,气得一颤一颤的,胸膛不断起伏。   从来,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哪个人见了她不是阿谀奉承,极尽讨好。只有这徐老不死的古板将军,跟那爱管闲事的帝师大人向来都不买她的账,还处处跟她作对。偏她们一个是朝中大臣,手握数十万重兵;一个是帝师,陛下的恩师,一个之下万人之上,连陛下都不得不看她们三分薄面。这二个老不死的,怎么就不去死呢,都一把年纪了,还在这世上浪费粮食。浪费空气   众人皆不言语,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突然间一声尖细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在这寂静的大殿上响起。   “陛下驾到……”   众人连忙正襟,文官以帝师大人为首,武官以徐老将军为首,依次站好。 第九章:路亦萱   顾轻寒头戴朝冠,身着金黄龙袍,在古嬷嬷的搀扶下,一步步跨上正中龙椅之位。   望着这金碧辉煌,磅礴大气又庄严肃穆的金銮大殿,顾轻寒一脸恍惚,轻甩衣袖,坐上龙椅。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声声响亮宏大而又整齐的声音朝从底下传来,望着底下密密麻麻的朝中大臣头抵地面,卑微的跪了一地,顾轻寒心里一震,左手死死的握紧龙椅的把手。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站在世界的最高峰,俯视苍生,睥睨天下,手掌生杀大权,除她之外,众生皆是蝼蚁,一切唯我独尊。   她前世虽然是集团董事长,但那些人,说实在的,于她,也不过是合作关系罢了,一切只是为了金钱,根本不会有这种强烈的尊卑之感。   难怪自古以来,人人皆热衷于皇位。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确实很美好。   “陛下,陛下……”耳边不断传来古嬷嬷小声的提醒,顾轻寒的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陛下该叫她们平身了”   “平身”   “谢陛下”底下大臣闻言又是一声震天的呼喊后才起身。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古嬷嬷尖细而又绵长的声音在这庄严寂静的大殿响了起来。   “启奏陛下,我朝东部,有不少地区的农作物皆被蝗虫所食,现在蝗虫正逐渐扩大,也有向东南趋进之势,请陛下早做决断。”站在文官之首的帝师大人站了出来,双手作揖。   一石激起千层浪,底下大臣们交头接耳讨论声不断。   “是啊,我朝这几年一直闹蝗灾,前几年都是赤地千里,颗粒无收,好不容易挨到今年,不想蝗灾又要到来。”   “可不是,百姓们都等着今年的粮食,千盼万盼,粮食没盼到,蝗虫倒给盼来了”   “这可怎么办,要是没有粮食,那我流国的子民该如何是好啊”   “那众卿家可有解决之法……”   底一片争执声静止,一个个大臣正襟站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是摇摇着头,脸上皆是无可奈何之色。   自古以来,蝗灾不可解,每逢碰到蝗灾,百姓皆是颗粒无收的,任何办法都无法阻止蝗虫的蔓延。“臣愚钝,不知要如何解决,还望陛下示下”   “现在是几月,距离收割季节又还有几月份”   帝师怔愣,虽然不知陛下为何会问出这一句,还是坦城答道,“回陛下,现在是八月,离秋收大概还有一个多二个月左右。”只是眼里多了一丝不解。   “二个月吗?足够了……”顾轻寒轻轻吐出一句话,淡然一笑。   大臣们皆迷茫了,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二个月足够了?   站在帝师之后的路亦萱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清逸如仙的身姿往中间一站展颜一笑,如雪莲绽放馨香,旷人心扉,只一笑,就将大殿的阴郁之色一扫而空。谦和温润的声音缓缓轻启,“臣斗胆猜测,陛下的意思可是提前收割水稻,玉米等农作物。”   “可现在还不到收获季节啊”李尚书闻言不由插嘴道。   “是啊,还不到收获季节,怎能收割农作物啊”   “提前收割的话,会减少很多产量的”   “就是,就是啊”   看到顾轻寒没有反驳,路亦萱淡然一笑,接着解释,“今年的蝗灾势必会如往年一般狂势蔓延,且或许比往年更为厉害,根本无法阻止蝗虫的侵袭。而离秋收的季节只有二个月,如果我们提前收割这些农作物,虽然会少了很多收成,但还能收获三成到四成,甚至五成。”   “对啊,怎么没有想到这点,提前收割不就可以了”   “是啊是啊,我朝今年可以挨得过去了”大臣们听到路亦萱的解释,恍然大悟。是啊,这么简单的问题,以前她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提前收割不是还可以收获几成的粮食吗,也不至于搞得颗粒无收,有饿蜉遍地。   顾轻寒点点头,这个左相大人,路亦萱果然名不虚传,一点就通。想到昨天晚上看到路亦萱的奏折时,自己被吓得狠狠一跳,左脚直接踢到了桌案椅脚,到现在,脚踝还生疼着。顾轻寒心里轻轻一笑。   路亦萱,现年十八岁。出生于流国最底层的贫民窟,出生丧母,三岁丧妈,靠乞讨为生,七岁时到神风书院做零工,以图温饱。闲暇之余,常常蹲在门外偷听各夫子讲课,各夫子感其求学之心,加上她的乖巧质朴,勤劳懂事,便免费收她为学生,授以学业。   十二岁上京入考,因身份低微,无人引荐,黯然离去。十五岁再度入京,即使四处拜访官员,以求推荐入考,仍然无法改变身份低微而被拒绝的现实。   就在她一度失魂落魄之时,有一个面带威严,雍容华贵的中年妇女来到她的摊前,买了她一幅字画。怜她才华,便免费给了她文武各一推荐位。   没想到三年一度的文武状元,皆被路亦萱一个人拿了下来。而那一年,她才十五岁,还是贫民身份,没有接受过任何正式专业的学习。那一年,整个京都,整个流国,甚至整个天下都被惊呆了,从来都没有贫民能够考得上状元,且还是十五岁的文武状元。   而,仅仅三年,路亦萱便一跃成为流国的一品大臣,左相大人。官位仅次于诸王候及帝师大人。   顾轻寒,不由得再次认真的看了一眼路亦萱,这个美得内外不分的少女,这个清逸如仙,淡然飘雅的外子。实在很难看得出,这个纤细瘦弱的外子竟然身怀绝世武功。   “谁负责田地这一块”   “回陛下,是微臣”一个中年妇女抖着一身肥肉站了出来,躬身应答。   “你速速通知下去,各地官为协助百姓提前收割所有粮食,务必在三日之内全部收割完成。”   “是,陛下,臣定不辱使命。” 第十章:这是她们的陛下吗?   “还有什么,一并奏来”看着底下的欢呼,顾轻寒心里一软,谁说好官已绝,这殿下不是还有不少忠臣的吗?   “启禀陛下,我朝南部源河,几月前曾决堤,大水冲散不少房屋及农作物。百姓们没有得到安置,不少百姓没有粮食,饿死一片”路亦萱往前一站,清脆悦耳又温润有礼的声音再度响起,平平淡淡的呈述着。   “我说你们烦不烦啊,没有饭吃,那就吃肉啊,难道肉还会比米饭难吃吗?”   一个不耐的声音不协调的响起,顾轻寒往发音处一看。一个睡眼腥松的少女不耐烦的咕隆道,打打哈欠,继续眯着眼睛睡觉。   这谁啊,好强的本领,饭都没得吃了,还能吃肉,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人,不知人间疾苦。敢在大殿之上如此放肆无礼的人,想必地位定然不俗,看她与自己长得有几分相似,难道她就是传说中的那个流国女皇最为宠爱的草包三皇女纳兰文?   大臣们仿佛也知道了她的性子,皆是撇撇嘴,不语。跟这种草包搭话,只会掉了自己的身价。   路亦萱垂了垂睫毛,接着道:“请陛下,开仓放粮,救济百姓”   “那就开仓放粮吧,这件事交给你来处——”   顾轻寒话未说话,旁边一个外子窜了出来。急急道:“陛下,陛下不可啊,现在国库已无多余粮食,只够维持目前生活,如果再开仓放粮的话,那,那,那宫中明日就无粮食啦。”   “什么?国库无粮,之前不是还有几千万石的吗”帝师大人慌了,怎么可能,国库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空虚了。   “那就花钱,从富商手中买粮食”   “陛下,国库也没有多少银子了啊”   “王长富,你说什么,谁不知道我朝国库充盈,怎么既没粮食,又没银两,说,是不是你贪污了”帝师大人,上前一步,抓住王长富脖子间的衣服厉喝。   “够了,当大殿是什么地方,吵吵闹闹成何体统”顾轻寒眸子一冷,这像个什么话啊。   王长富抹了把汗,哆哆嗦嗦道。“下官,下官哪敢私吞库银啊,给下官十万个胆子也不敢啊”   “那库银都哪去了,啊……”   “这,这,这,陛下……”王长富往顾轻寒那里一看。   顾轻寒被她看得发麻,不由腹诽,看我做什么啊,我才刚来,什么都不懂,能够在这里做到现在已经很了不起了。   “有话直说,库银都哪去了”难道真的是被这个王长富私吞了,看样子也没那个胆啊。既然她来了,那些库银就是她的了,有必要了解清楚,毕竟钱可不好赚啊。   “陛,陛下,您忘了吗,是您修了大量的天然温泉池,酒池,还有逍遥别院等等,以供陛下与众美女可以随处寻欢作乐,陛下说,您喜欢金子,这些地方,必需以黄金铸成,所以,所以,这些花费,个个高昂……”王长富一抖一抖的将话说出来。   大殿上一片寂静,半响,帝师跨前一步,仿佛要得到确认般的再问一遍。“你说,这些地方都以黄金铸成”   “是,是,是的”将头低到最低状态,不敢去瞧帝师,也不敢去看顾轻寒,这话说出来,怕是要掉脑袋了……呜呜,她还不想死,她家中还有无数美女家眷呢。   帝师大人,听到这句确定,华丽丽的直接晕了过去,倒在殿里动也不动。顾轻寒闪过一丝尴尬,咳,以黄金盖酒池肉林,盖别院,亏她想得出来。她死了倒好,这些罪名都要她来扛了。   “国库没钱,那就从你们口袋里面捐,随你们的意,想捐多少就捐多少,捐出来的钱全部用来救济百姓,安置百姓。到时候每个人捐多少钱,统统记下,捐得多的,朕,重重有赏”   “另外,也去各地征集粮食,银两。就以慈善救济为名吧,所筹得的善款,全部用在百姓身上。那些捐赠的多的,朕赐亲笔题名御匾一份,并且优先考虑为皇商商家,每个地区的负责人,由低而高,一次次的给我递上来。监察都史负责监查,如若让朕发现有谁贪污的,定斩不误。”   “是,臣等遵旨”   “路相”   “微臣在”   “流民百姓无以为家,你,负责联络各地所属官员,搭一个绷子,将城外流民接进城中暂时好好安置,城里若容纳不下,就在城外也搭绷子,城里城外同时开仓济粮。源河一带不是决堤了吗,组织一些青年外子内子的流民,前往源河,修复堤坝,想去的话,一日三餐好好备着,外加照顾她们的亲属家人,不想去,而又老弱病残的,就留在城内,各地官员好好照料,直至家园修复。至于那种壮年人士,有力气,又不想做事的,就不用管了,饿死算了”   “负责修复堤坝的人员朕明日上朝再公布,至于修复堤坝的银两,也由路相全权负责,帝师,李尚书从旁协助。朕相信,路相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合适的方法筹集到这二笔善款的,对吗?”   顾轻寒一道接着一道旨意,噼啪的传来,大臣们全部愣住了,路相也愣住了。连纳兰文原本睡眼惺松的眸子此时睁得滚圆滚圆的,眼里尽是不可思议。   这,这,这是她们的陛下吗,她们的陛下,什么时候有这等霸气,这等威严,她今日没杀人,还妥善安排了百姓。   用慈善会筹集钱财,把流民当免费苦力安排修复源河堤坝,这些,这些是她想的吗,她能想得出这个办法?   路亦萱瞬间清醒过来,清瘦挺拔的身子一震,而后双手作揖,面容严肃,语气坚定,“是,臣定不辱使命。一定会将粮食与善款全部筹集,并妥善安排好百姓。” 第十一章:不许乱动   “陛下,裴国递来一份国书,不日将到访我流国,未知陛下,可否安排人出迎。”   “裴国?”顾轻寒蹙眉,裴国不是那个什么上官贵妃的国家吗?使臣出使流国做什么?   “回陛下,是的。裴国说,承蒙陛下照顾,今年裴国出了不少佳酿,丝织云锦,特,想朝贡给陛下。”   朝贡?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不过既然人家都递了国书,如果拒绝,那也显得流国太小家子气了。   “裴国使臣什么时候出发,什么时候到?”   “回陛下,裴国使臣已经出发,不日就将抵达我流国,此次出访的是裴国云王爷。”   云王爷?这又是哪号人物?   压下心里的疑虑,将目光转向路亦萱,正想下旨叫路亦萱出迎裴国使者。继而一想到自己已经给她出了二个责任重大的艰巨任务,撇撇嘴,颓然放弃。   仿佛是看出了顾轻寒的心事,路亦萱挺拔清瘦的身影往中间一站,恭声请命,“陛下,裴国到我流国路途遥远,等云王到我流国,想来臣已把手中的事情都解决了。所以,臣请旨,云王就由下官代为接待吧。”   这样路相不会太累吗?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声好。朝中大臣看来看去也只有她最适合接待裴国使者了。至少她够沉稳大气,温和有礼。   这个早朝,从早上整整上到下午才在众臣惊讶不可思议中退去。   回到鸾凤宫,顾轻寒负手而立,望着这富丽堂皇的寝宫,心里一阵感慨。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眼睁开看到的景象。只是睡了一个觉,便这么穿了过来,人生的际遇可真奇妙啊。   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个人影。那个有着一双清澈干净如琉璃石般的眼睛,那个弱势却不卑微,痛苦却不乞求,那个倔强又哀伤的女内子,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伤口可有处理了?   穿来这里二天一夜,闭上眼睛,皆是那个满身伤痕的女子。   从内心里,真的很想找个人问问她的情况,但是她不能。她不知道她的姓名,不知道她的底细,不知道她跟她的关系又是如何,贸然的问,只会泄露自己的身份。   一入宫门深似海,作为一个帝王,身边有多少人想着拖你下台,想着取代你的位置,只要一招行错,就会惹来杀身之祸,她赌不起。   垂了垂眼睑,长长的叹了口气。   “陛下,可是累了,需不需要老奴给你捏捏筋骨,放松放松身体。”古嬷嬷躬身弯腰,语带温柔,倒了杯热茶呈给顾轻寒。   “不必了,朕累了,想歇息了,你先退下吧”   “老奴伺候陛下更衣完,再退下可好”   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挥挥手,示意古嬷嬷退下。   “老奴告退”躬身走了出来,在关上殿门的那一刹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龙床。   呼,好累。自从穿来这里后就一直在忙着,昨晚忙着看百官的资料奏折看到了整整五更天,才一看完就上朝上到下午,紧接着又批改奏折,一直忙到现在才闲下来。   看了眼天色,都三更天了吧,难怪全身疲惫不堪,那些奏折堆的可真够多,比大山还高。   看着面前的庞大龙床,顾轻寒会心一笑。什么都比不上在被窝里躺着睡一觉来得舒服。   起身,往床上走去,掀开被子,直接躺了进去,连衣服都懒得脱。   刚一躺进被子,身子便碰到一股柔软,温热的柔软。   顾轻寒惺松的睡眼一个激凌,眸子一寒,瞬间清醒,旁边有东西,还是活物。   左手单撑龙床,在空中一个旋身,跳了下来,一把掀开锦被。   看着被褥下面的人影,顾轻寒原本就冰冷的眸子刹时又是一寒,连空气都降低了几分。   这是什么情况,床上怎么又出现了个女子?   古嬷嬷,肯定是她做的,除了她,谁会那么无聊往她床上送内子。(女皇:还是不习惯叫内子,可这里都这么称呼,还是入乡随俗吧╮(╯▽╰)╭)   看着床上的瘦弱内子,四肢皆被束缚着,呈大字型捆绑在龙床的四端圆孔上,身上只着一袭薄薄的透明轻纱,连重要部位都遮盖不住,若隐若现的呈现着。这个姿势无疑是最诱人的,引着人犯罪的最佳姿势。挣扎着,身子不断的扭动,嘴里因被布条塞住,正“嗯,嗯……”的发出一系列不满抗诉,眼里喷着火,凶神恶煞的般的看着顾轻寒。   不知是挣扎得太久,还是因为羞愧的,内子满脸胀红。   顾轻寒仔细看了一眼龙床,之前不曾注意到,原来这庞大的龙榻四周都都有机关,只要一按下去,就有对应的圆形孔子出现。看来,这又是原主折磨人的一种手段吧。   扯开内子嘴里的塞布,一得到自由,内子便破口而骂,带着气愤,带着羞愧,带着颤抖,“你这个昏君,你快放了我,放了我。”   顾轻寒不动,也不言语,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床边看着内子不断的挣扎。   “昏君,你不得好死,你快放了我。”   “凭你这句话,朕不仅可以砍了你的脑袋,抄你全家都不足为虑”懒得洋洋的声音慵懒的响起,扯开穿在身上的龙袍。   内子听到顾轻寒的话,身子一震,停下挣扎的身体,眼里闪过一抹害怕。继而看到顾轻寒脱了外袍,一个激灵,眸孔巨缩,整个身子颤抖起来,连讲出来的话都带着丝丝颤音,“你,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   顾轻寒不言,累了一天一夜,连讲话的力气都没了。虽然眼前这个内子看起来清秀可人,如今的姿势也带着极大的诱惑。可,她还不屑用强迫的手段逼人就范。   掀开被褥,直接躺了进去,也不管身边的内子就躺在她身侧。   “你,你别这样,我,我已经定亲了,你不可以这样的……呜呜……”   扭过头,看到身边的女子红着眼睛无助的看着她,带着惶恐,害怕,哀求,那水汪汪的大眼晴眼泪不要钱似的嗖嗖而落。身子一抖一抖的抽泣着。   顾轻寒一叹,原主是有多好色,多残暴,多风流,才会把人给吓成这样。   将被子扯过去一些,覆盖着她露在空气中的身子。   “不许说话,睡觉,再乱动就把你给强了”眼睛一闭,全然不管旁边内子什么心情,直接倒头大睡,再不睡,她就要倒下了。    第十二章:凌家二内子   顾轻寒是睡了,可是旁边的内子却因顾轻寒的一句话,整个身体绷得紧紧的,水汪汪的大眼睛连眼珠子也不敢转动。忐忑不安,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就怕顾轻寒突然间把她给……   一想到万一发生那不幸的事情,内子脸上“刷”的一下苍白了,原本就绷得紧紧的身体瞬间僵硬冻结,如果,如果可以,她甚至想静止自己跳动的心,天知道她现在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有多快,好像要破开她的身肉酥胸,蹦跳出来般。   如果真的那个了,那她该怎么办?她的未婚妻还会要她吗?   就在内子紧张忐忑的时候,旁边传来了顾轻寒均匀的呼吸声。内子跳动的心慢了几拍,甚至还可以听得到她舒缓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瞬间松了开来。   但是内子心里还是害怕,就怕那睡着的女皇,半夜醒来化为魔鬼。内子困倦,想合上眼睛,合了几秒,又睁开,提着一颗惊慌的心注意着顾轻寒的一举一动,反反复复。渐渐地,抵挡不住睡神的诱惑,死死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顾轻寒悠悠的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旁边躺着一个内子。顾轻寒本能的,眸子一寒,又是哪个该死的爬上了她的床。   半响,想到什么,眸中的冰冷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平和淡然,慵懒的眸子。   望着旁边的女子,顾轻寒不由得仔细看了看。这个内子,长得真心的不错,没有段姮语的魅惑,没有卫青阳的冷峻,也没有穿越第一天,最后一个女子的倔强。她给人的感觉很平和,很纯真。清秀的脸蛋,弯弯的睫毛,薄薄的红唇,洽到好处的五官。   许是感受到旁边有人注视着她,内子缓缓睁开睡松惺松的眼睛。入眼就是顾轻寒放大的脸庞。   女子吐着刚睡醒的暗哑嗓子,咕哝一句,“不是说只要我不动,你就不会强了我吗,我现在没有动。”   顾轻寒表情有点呆滞,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昨天那个对她又骂又怕的内子,此时会来这么迷糊的一句。   “我也说了,如果你再说话,我就把你给强了”   内子心里一紧,闭着嘴巴闷不吭声,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顾轻寒,弯弯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仿佛在确定顾轻寒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叫什么名字?”   “……”   “怎么不说话,嘴巴抿那么紧做什么?”   女子只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委屈的看着顾轻寒,还是不说话。   “再不说话,就把你扔出去,让所有侍卫都欣赏欣赏你的身材。”   女子眸子一个慌乱,无措着,“如果我说话,你会把我给强了的,我不敢说。”   顾轻寒不由被她的表情逗噗嗤一笑,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那朕不强你,你说吧,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朕的寝宫。”   “我,我叫凌清晨,刑部侍郎的二内子,是,是古嬷嬷将我带到了这里。”女子小声的嗫嚅着。   凌清晨,凌家二内子?那不是刚刚穿越过来第一天,古嬷嬷嘴里念唠着的那个人吗?那个凌家二内子就是她?   “你有未婚妻了?”   “嗯,有了,所以你不能强迫我的,我们都定亲了,等我过了生辰,我们就会成亲的。”   “哦,那你现在几岁?”   “我,我十六了,快成年了。”想到再过二三个月就可以与自己的心上人成亲,凌清晨不由得红了脸。   十六岁?初中才刚毕业吧。古代的人还真是早熟,这么早就结婚,简直是催残国家幼苗。   看着凌晨的暴露在空中的曼妙身体,顾轻寒呼吸不由得一紧,直直的盯着她,她的身体一点赘肉也没有,完美的曲线凹凸有致。虽然裹着一层轻纱,但这层薄薄的透明轻纱非但没有裹住她的身体,反而透着一股诱惑,若隐若现的身体,勾引着顾轻寒的原始狂野。   心里一个魔鬼般的声音一直叫嚣着扑上去,撕开那层薄纱,狠狠的蹂躏她。   又有一个天使般温和和缓的声音阻止她,不能那么做的,她是被强迫来的,她有她的爱人,有她的家庭,有她的生活,她不该夺走她的一切的。   理智与感性,恶魔与天使不断纠结着,连带着眼神也一度的变幻着,忽而平和,忽而邪恶。   “你,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你说不过不会强迫我的。”小鹿乱撞般的惶恐眼睛无辜的看着顾轻寒,眼里泫然欲泣。带着一抹慌乱,一抹无助。   顾轻寒“轰”的一下清醒了过来,甩开那些不健康的思想。   她到底在想什么,凌清晨不过只是个十六岁不到的小小女子,放在现代初中都才刚毕业,她居然对她产生了那种邪恶的念头。而且居然想对她使用暴力,真想抽自己一巴掌,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没毅力了。   压下心里那股暴虐的气息,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立时有一排宫女端着洗漱用品,鱼贯的走了进来,服侍顾轻寒更洗漱。   “陛下,昨儿个玩得可尽兴啊”古嬷嬷一边帮着顾轻寒理顺衣角,一边柔声的媚笑。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顾轻寒心里就火大,没经过她同意往她床上塞什么女内子。直接“哼”的一声,大步走开,漱了漱口。   “把凌清晨放了,给她一件衣服,叫她过来陪朕一起用膳。”   古嬷嬷扬起的兰花指怔愣在空中,有些反应不过来,刚刚陛下说什么?叫凌家二内子一起去用膳?   她是不是听错了,陛下不是从不许别人跟她一起用早膳的吗?她还记得陛下曾经说过,早晨是美好的,后宫的女子只是她的玩物,没有一个有资格可以同她一起用膳,享受美好的早晨。   可是现在,现在,陛下居然要凌家二内子陪她用膳。   古嬷嬷不由得将眸子转向床上还一脸迷茫呆滞的凌家二内子。 第十三章:传说中的段贵妃   早膳就在顾轻寒的无言中,凌清晨的害怕中,古嬷嬷的不解中安然的度了过去。   落语居内的院子里,从远处望去,仿佛一幅山水墨画,一个红衣妖娆的美女轻卷袖口,拿着铲子,蹲在百花丛中,打理着满院五颜六色姹紫嫣红的繁花。红衣女子很美,美得无法用词语来形容她,即使眼睛还有一圈淡淡的紫色,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反而让她多了一丝魅力。退去繁华,只是淡淡一笑,便将这百花给比了下去,当真人比花娇。   不远处,一个宫女急急的跑过了过来,在红衣女子耳边耳语了几句。   红衣女子身子一震,放下手中的铲子,拍拍衣摆,放下袖子。眉毛轻轻一皱,“当真?陛下真的留她用早膳,并且昨晚没有虐打她?”   “是的,贵妃,听说陛下今天又去早朝了,早朝之前,就是跟凌二内子一起用膳的。”   段姮语怔怔的站了好一会,久久不在言语,就在红奴以为自家贵妃不会再说话的时候,段姮语的声音轻轻响了起来,“那陛下可有给她位份?”   “没有,陛下没有给她任何名份。”   闻言,红衣女子段姮语抬起桃花眼,扬起灿烂而又魅惑的笑容,“陛下如果宠幸了后没有给位份,那么,她以后想要名份,估计也难了。”   “是的,贵妃,陛下不过是一时贪鲜罢了,奴婢听守门的侍卫说,昨天陛下忙到整整三更天。也许陛下是太累了,对她根本没有兴趣也不一定。如果陛下真的喜欢她,就不会一个名份都不给了。” 红奴点头哈腰,一脸奴相。   “现在什么时辰了,她去卫贵妃那里请安了?”   “回贵妃的话,凌二内子没有去竹雅轩请安,也没有来咱们落语居,现在还在储秀宫歇息着”   “哼,她好大的架子,难不成要等本贵妃去跟她请安不成”段姮语哼了一声,妖娆妩媚的脸上闪过一抹狠戾。真是不识抬举,莫说被陛下临幸后得来跟她请安,即使那些从未见过陛下的,也必需天天来报到请安。她难道连这个都不懂吗?还是根本就不把她看在眼里?   “贵妃息怒,息怒,您别跟这种不识抬举的下人计较,当心伤了身体,奴婢这就去把凌二内子”请“过来。”   “哼”段姮语一甩衣袖,不再说话,迈着蹁跹的步子踏入主殿。   不过一柱香时间,红奴便领着忐忑不安的凌清晨走进落语居。   “凌清晨见过段贵妃,段贵妃吉详安康”凌清晨微微抬起衣摆,以最标准的规距跪了下去。   段姮语不言,坐在主殿的位置上,拿起一杯花茶,用杯盖慢慢的拔开浮动的茶叶,轻啜一口。   凌清晨等了许久也不见段姮语回话,亦不敢抬头观看段贵妃,只能又说了声,“凌清晨见过段贵妃,段贵妃吉详安康。”   段姮语依然不说话,继续拔弄着她的杯盖,旁边的红奴厉喝一声,“放肆,你敢打扰贵妃品茶,该当何罪。”   把头低得最低,躬身答道,“清晨该死,贵妃恕罪。”虽然她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的段贵妃,也知道段贵妃手段狠辣,只要得罪她的,或是她看不上眼的,总会想方设法将对方毫无破绽的处死掉。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尊大神。   “哦,你有何罪?”段贵妃魅惑的声音如清泉般漫不经心地响起。   “清晨,清晨不该打扰到贵妃品茶,坏了贵妃的雅兴。”   “就这样……嗯……?”   凌清晨一怔,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尊大神。自然也不知要如何去回答。只能怔怔的盯着地面。   “抬起头来”   缓缓抬起头来,第一眼看到段贵妃,凌晨心里闪过一丝惊艳,好美的人儿,难怪会独宠后宫,自已一直引以为傲的脸蛋在她面前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呵,很清秀,很单纯,难怪陛下会留你用早膳,连本贵妃看了后都忍不住想要好好呵护了。”无聊的摆弄着桌上的花瓶,声音淡淡的,魅惑的。   凌清晨心里一震,她再不懂段贵妃为何对她会有那么深的敌意,她就不是从世家家族中走出来的人了。这明显就是争风吃醋,虽然自己无意女皇陛下的宠爱,但是别人未必会这么想。   “贵妃,清晨昨晚并未与陛下发生……发生……那种关系。”凌清晨支支吾吾,一想到昨天穿着那么暴露的衣服,几乎是坦诚的赤身的对着陛下,她就忍不住红了脸。   “凌二内子,您一口一个清晨的,想必还未学习宫中的规距吧,不管您跟陛下有没有发生什么关系,只要入了宫,特别是这后宫,您就得遵守这后宫的规距,这一辈子都别想离开这皇宫大门了。”   红奴趾高气扬的训斥着。   凌清晨脸色瞬间苍白,脑子里不断回应着红奴的最后一句,这一辈子也别想离开皇宫大门。她,她跟陛下什么都没有发生,为什么不能离开皇宫,她还有未婚妻,她的未婚妻还在等着她,再有二个月,她们就可以成亲了,如果她离不开这皇宫,那她的未婚妻该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办。   眼泪在眼圈里打滚,凌清晨深深的压了下来,不敢抬头看着段贵妃,她怕得罪她,她怕她也跟那些人一样,莫名奇妙的消失。她还不能死,她的未婚妻还在苦苦等着她的,她的母亲,她的妈妈也都还在等着她。   “您应该自称臣妾,凌二内子这个称呼以后要换成凌才人了。还不快拜见贵妃。”   凌晨紧紧抿着嘴巴,乌黑灵动的眼睛焕然无神。她还是处子之身,她并不是后宫众女妃之一,她讨厌臣妾那两个字,她喊不出来,也不想喊。 第十四章:黑暗后宫   “段贵妃,我不是陛下的人,陛下也说过不会强迫我的,所以……”   “所以你以为有陛下的一夜恩宠,就可以似宠生娇,就可以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就可以将后宫的规距抛之脑后,嗯……”段姮语放下手中摆弄的鲜花,不紧不慢,淡淡的打断凌清晨嗫嚅的话。   在红奴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到凌清晨的面前。莹白无骨的中食二指拼拢,挑起她的下巴,嘴里啧啧有声,“好一幅泫然欲泣,我待犹怜的人儿,看着本宫都舍不得罚你,不过,如果本宫要是不罚你,后宫中人说本宫赏罚不分倒是不要紧,万一要是你哪天惹陛下不高兴了,或是拂了陛下的意,甚至伤了陛下,那本宫的罪过可不就大了。”   凌清晨身体一僵,微微有些颤抖,这个段贵妃太可怕了,明明是那么美的一个人,可她就是无端的感觉,这个美人是个蛇蝎美人,是个魔鬼,不,比魔鬼还可怕。讲出来的话虽然风清云淡,漫不经心,可她就是感觉毛骨悚然,句句都像九幽地府传来的阴凉狠戾。明明是艳阳天,晴高万里高照,凌清晨还是瑟缩了一下,好冷,比腊月大雪纷飞的季节还冷。   “红奴,你说来说说,按照后宫的规距该如何惩罚。”放开挑起下巴的手,坐回主座,举止优雅地抬起桌上的热茶再轻轻的啜了一口。   “凌才人犯有二条,第一,无故不来请安,是为不敬之罪。贵妃面前自称我,是为无礼之罪,此二罪并罚,至少掌一百嘴,打入冷宫。”   “呵,掌一百嘴,这么清秀可人的美人,要是把脸蛋给打坏了,那不是坏了陛下的兴致吗?打入冷宫?那更不行,陛下如今对她还意犹未尽呢,本宫岂可做有违陛下意愿的事呢。”抬起头淡笑的看了一眼红奴,只一眼,红奴便了解段贵妃的心思。听着段贵妃淡淡的声音,她只觉得自己的后背一阵发凉,额头冷汗不断冒了出来。一百个巴掌要是打下去,她这张脸蛋岂不是毁了?段贵妃到底想做什么……还未等到反应过来,就被一条被子蒙住,而后一棍一棍毫不留情的抽打在她身上。   “咝”好疼。本能地挣扎着想拿开锦被,逃避这些棍棒,奈何棍子一棍接着一棍,密密麻麻的落下,根本不让她有丝毫机会抽开锦被。只能抱着头,任由那些棍棒一棍棍的落下。虽然隔着锦被,但她觉得,那些落下的棍子每一次落下都是打在她身上的穴位里,或者筋骨里,那种疼,是疼到骨子里去的疼,撕心裂肺的疼。   全然不管倒在地上痛苦闷吭的凌清晨。段姮语悠闲的摆弄鲜花,一朵朵精心的修剪,轻嗅下花香,再插下瓶中,仿佛置身于一个平和安然蝶飞蜂舞的小世界中。   就在凌清晨快痛晕过去的时候,段姮语莹白无骨的手摆了摆,底下的才人躬身一礼,拿着棍棒锦被退了出去。   看着凌清晨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蛋,紧锁的额眉,溢血的嘴角,痛苦的表情,段姮语笑了,笑得妖娆,笑得妩媚。   凌清晨不由得再次瑟缩了一下,只一动,便痛得冷汗淋漓。   看着段姮语笑得越来越媚,越来越妖,越来越癫狂,到最后笑容里甚至含着哭泣,分不清是笑是哭。风吹起她的红衣,扬起一片衣角,红色的纱衣与她妖媚癫狂笑容与阴狠的眼神混在一起,说不出的慎人。这个段贵妃是个变态,疯子。   凌清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在储秀宫的床榻上。身边还坐着一个谪仙般淡然温润的内子。   只一眼,凌清晨便被她吸引了进去,眼里闪过一抹惊艳。这个内子是谁,好美。她一向自认自己俊美,没想到来宫中短短几日,便见到两个绝世美人。   这个内子,没有段贵妃的魅惑妖娆,她就像一池清水,温和,平静。她不需要说任何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温和就会把你给覆盖进去,仿佛置身人间仙境,如沐春风。   只是淡淡一笑,便如沁雪寒梅绽放馨香一般,迷眩了众人的眼。   “你怎么样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清泉温润般的声音响起,凌清晨“咯噔”了一下,好动听的声音,自己跟她比起来,反而一无是处了。容貌,内涵,气质,什么都比不上人家。   动了一下身子,“咝”,疼,疼得要命,全身骨头像要散架了般,冷汗不由得再次冒了出来。   “别动,你的伤都在筋骨里,甚至伤到了肺腑,短时间内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在床上躺着比较好。我再给你开个方子,你喝下去后,可以缓解一些疼痛的。”拂了下衣袖,坐到椅子上,抿着唇角,动作潇洒地挥笔写了一张单子。   凌清晨看得不由得有些发直,这内子,怎么连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般自然,飘逸。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她难道也是陛下的嫔妃?   “她们都叫我楚大夫,你也可以这么叫我。你在落语居昏倒了,储秀宫的宫女找我过来的。”   “你也是陛下的嫔妃吗?”   楚大夫拿着单子的手一抖,垂了垂眼睑,淡声道,“楚奕身份卑微,不配做陛下的嫔妃。凌内子好好歇息吧,三天之内别乱动,”   放下手中的单子,躬身一礼,“楚奕告退。”   抬起手,还想问些什么,楚奕就已退出了房门。   一个宫女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凌内子,你醒了,来,快把药喝了吧,喝了就不会那么疼了。”   “这是什么药,怎么一点都不苦。”接过宫女手上的药,喝了一口,抬着迷茫的眸子看着宫女。   “楚大夫的药几乎都不会苦的,而且效果特好,楚大夫是个神医呢。”   “神医?”   “对啊,她医术非常高超,人长得好,心又善,只要找她看病,不管多忙,她都会抽出时间帮你看,任何疑难杂症都难不倒楚大夫,好多人都很喜欢她的。”   这么说,楚大夫是个好人了,这个皇宫总算碰到一个正常的人了。只是为什么她刚刚说她身份卑微,不配做陛下的嫔妃?    第十五章:补肾的   压下心头的疑问,“咕隆”一声将药喝了下去。   “凌内子,以后还是离段贵妃远点,段贵妃经常喜怒不定,忽冷忽热,发起狠来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宫女接过她的碗,嗫嚅了半响,还是起声提醒。她很喜欢这位凌内子,清纯善良,一点架子也没有,私心里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想起在落语居段贵妃的笑容,凌清晨水汪汪的眸子闪过一抹害怕。那个段贵妃确实变态,无端的暴打了她一顿就算了,还逼着自己自称臣妾,简直就是疯子,白长了那么一幅好脸蛋。   御书房内。   一袭明黄龙袍的顾轻寒坐在桌案上埋头批阅着奏折,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嘴角上扬。当看到其中一份奏折时,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这个路亦萱果然是个人才,才短短三天,就筹集到了五千万两银子,各地的流民也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并且已经组织好人员,前往源河修堤。这样高效率的人才,别说古代,即便是现代,运用高科技手段也无法在三天之内妥善处理好这些锁事的。   只不知,她是用什么办法,筹集到这些钱的?顾轻寒在心底来了一份好奇心,明日早朝过去问问她得了。   “段贵妃,陛下在书房批阅奏折,闲杂人等不可进入的。”   “嬷嬷,臣妾知道陛下国事繁忙的,只是,只是心里着实担心陛下的身体,嬷嬷就让我进去吧”   “不行,陛下批阅奏折,任何人不见,段贵妃,您就别为难老奴了,赶紧回去吧。”   “可是……”   即使门外古嬷嬷跟段姮语压低声音,还是被顾轻寒听了个清清楚楚。   连她都不由得乍舌,她的听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方圆几里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了,还是这个原主有武功,所以听力也异于常人?   门外段姮语还想低声说些什么,顾轻寒放下手中的奏折,靠在椅背上,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沉着嗓子说了一句,“让她进来吧。”   “嘎吱”一声音,殿门打开,从外面走进一个红衣妖娆的美女,女子很美,美得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般,狭长的桃花眼带着淡淡的暖笑,虽然是暖笑,但还是给人一种很自然的魅惑感觉。   上次她脸上肿得厉害,一只眼睛更是乌黑一圈,堪比熊猫。当时她也没仔细看,只觉得这个女子应该很美。想不到竟然美到这种程度,这简直就是妖孽了,一个人怎么可以生得这么完美,这么魅惑。不由得为她惊艳了一把,美女啊,那些国际巨星跟她比起来,简直就是皓月与荧光,云端与污泥。   她身上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无不透着一种妖娆妩媚,看得人心猿意马。端着盅汤,款款而来,不由腹诽道,这是一个危险的女子,是一个引人犯罪的女子,必需离她远点。   “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福”躬身一礼。   “怎么,你的眼睛好了?”摆了个手势让她起身,将桌上的奏折整理成一叠放好。   “回陛下,臣妾已无大碍了,多谢陛下关心。”   “陛下,臣妾知道您最近忧心国事,所以臣妾亲自给您炖了盅参汤,您尝尝看。”段贵妃将参汤打开,一片馨香传满书房,这种馨香闻得人心旷神怡,胃口大开。段姮语轻轻吹了吹,将参汤呈给顾轻寒。   顾轻寒接过,本能的就想仰脖喝下,眉头一蹙,指着参汤,“这个又是壮阳的?”   段姮语脸色发红,小手缴着身上的红衣,羞涩道,“这是补肾的。”   纳尼?补肾的?补肾的跟壮阳的有什么区别。   怪异的目光看了眼含羞的段姮语,再看看参汤,多好的参汤啊,扔了也太可惜了,算了,补补也好。   仰脖喝了个干净,呵,味道还真不错。   “陛下,好喝吗?”拿起袖中的红色丝巾,帮着顾轻寒擦了擦嘴角。那温柔的眸光,看得顾轻寒心里慎得慌。   “挺好喝的。别擦了,干净着呢。”   抽出擦拭的手,狭长的桃花眼一笑,往顾轻寒怀里坐去。顾轻寒一惊,连忙错开一些位置,让她坐在自己的旁边。   “陛下,您好几天没招寝了,今晚去臣妾那里可好。”身子往着顾轻寒怀里再蹭紧了点儿。   扭着火热的身体,不断地在顾轻寒怀里蹭去,手也不安份的在顾轻寒身上抚摸着,画着圈圈,眼角含媚,期盼的看着顾轻寒。   感受着指尖轻轻在身上抚过,如闪电击过般,顾轻寒身子一抖,连忙再错开一些位置。丫的,她能不能别碰了,碰得她的玉火都噌噌的往上噌了。她是有多厉害,有多浸此道,才会每一个轻抚都让她身子忍不住颤栗。 第十六章:出宫   “陛下,好不好嘛,晚上去臣妾那里,臣妾好好伺候你。”身子往着顾轻寒怀里再蹭紧了点儿。   “砰”顾轻寒退无可退,直接站了起来,她要是再不站起来,那只不安分的手就要伸进她胸口的柔软处了。   “朕最近没有兴致,段贵妃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站正身子,理了理衣服。   段姮语一愣,最近陛下好生奇怪,讲话做事都跟以前大相径庭,要是以前,陛下早就扑上来,将她吃光抹净了,可现在……难道是她魅力减退了?还是她变丑了?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啊,出门的时候自己还照过镜子的,自己还是跟往常一样魅惑妖娆啊。   想说些什么,余光撇到桌案下的暗层,那里放着一套白色的便服。段姮语看了看顾轻寒,桃花眼贼贼一笑,“原来陛下是想出……嗯……”   “小声点,不许说话。”   顾轻寒先她一步开口,从背后搂过她的身子,双手死死的捂住她的嘴巴。   段姮语一惊,本能想挣扎,待闻到顾轻寒那股熟悉的味道,挣扎的双手垂了下来,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不解的望向顾轻寒。   不去管段姮语不解的目光,低头在她身上嗅了嗅,好香的味道,这个段姮语身上的花香很好闻,好像是水仙的馨香。   “你不许说话,也不许大声尖叫,朕就放了你”   怀中的人狠狠的点了头,顾轻寒仔细再看一眼,确定她不会说话,不会尖叫才轻轻放开了她。   怀中的人得到自由,也不语,只是嘴角一直带着一股魅惑的笑容,狭长的桃花眼贼贼的看着顾轻寒,笑得不怀好意。   “古嬷嬷,你们都退下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进来,听到没有。”   门外的古嬷嬷猥琐一笑,带着了然,“老奴遵旨,陛下您好好的乐呵乐呵,奴婢就先退下了。”   听着门外细细的脚步声一声声的由近及远而离去,顾轻寒也知道古嬷嬷误会了,不过她误会了更好,省得成天跟在她身后唠唠叨叨的。   “陛下,您是不是想出宫呀”   段姮语凑近,身子虚靠在顾轻寒怀里,对着顾轻寒小声的耳语着。   直接拍开段姮语的脑袋,将她拉离自己一定的距离,挠挠耳朵,痒死了,对着她耳朵吹什么气,她是不是发春了。   “谁说朕要出宫,朕不过看着这身衣裳好看,才留了下来。”   “是,臣妾知道陛下只是看这身衣裳好看,才留下来的。”柔软无骨的身体又靠了过来,嘴里这般说着,桃花眼里却一千个,一万个不相信。   顾轻寒也知道自己这个慌说得太假了,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与其被人如此取笑,还不如大方承认,她是陛下她怕什么,“是啊,朕想出宫走走,不行吗。”   “当然行,您是陛下,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天下您最大,谁敢阻止你”再往她身上蹭蹭,握着她的胳膊,不解道,“只是陛下,为何不光明正大的出宫呢”   顾轻寒轻轻一哼,“光明正大的出宫?带着古嬷嬷那张毫无血色的鬼脸,唠唠叨叨的嘴巴吗。”   掩嘴一笑,“哦,陛下原来是嫌古嬷嬷啰嗦了呀”   可不是,穿越来的第一天感觉古嬷嬷人还不错,就像一个长辈疼爱晚辈一般。可是穿来几天后才发现,这个古嬷嬷对她实在过于关心了,每晚不是往她床上塞内子,就是唠叨这个,唠叨那个。   如果出去散散心还要事着一张唠叨的嘴巴,那倒不如不要去呢,落个清静。   “呵,一个人静静的逛逛这帝都不是挺好的吗,顺便看看我大流国的大好河山。”还不知道古代的帝都是怎样的,既然穿来了,哪有理由不去逛逛呢。   半天温热馨香的身子都不再往她怀里磨蹭抚摸,也得不到她的回应,抬起清冷的眸子看了眼段姮语。   看着段姮语一脸恍惚向往之色,皱了皱眉,心里一软,在这深宫中,她应该也是期盼出去走走的吧。   “想不想跟朕一起出去。”   “啊”怀中的人睁大桃花眼,魅惑的小嘴也张成了O字型,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轻寒。   “陛,陛下,您刚才说什么?”   “朕说,想不想跟朕一起出宫走走。”   “想,当然想,非常想,可是臣妾可以吗”从顾轻寒怀里起身,魅惑的桃花眼紧张的看着顾轻寒。   望着她眼里的期盼,急切,顾轻寒笑了一下,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带你出去可以,得先答应朕二件事。”   “第一,收起你那魅惑妖娆的样子,给朕老实点。第二,负责摆平守城侍卫的搜查。”   段姮语笑了,笑得妖娆,笑得妩媚,樱红的朱唇高高扬起,拉着顾轻寒的胳膊,轻轻的将脸蛋靠了过去,“臣妾答应陛下。”   顾轻寒看着段姮语微笑,仿佛百花绽放般耀人夺目,晃了一下眼,不禁暗忖,带这么一个妖孽出去真的合适吗?会不会惹上一堆的麻烦。   “刚好,朕为了防人耳目,拿了不少衣服,你去左墙边的暗格看看哪一件适合你的,换上它,我们就出宫去。”   “好”起身正想去拿衣服,妖媚的额眉轻皱,“陛下,我们这样出去,万一古嬷嬷追究起来怎么办。”   “怎么?你都敢把卫贵妃院里的东西砸了,难道还怕古嬷嬷不成。”   “陛下,您真爱说笑,这后宫中的嫔妃哪一个不怕古嬷嬷的,古嬷嬷调教人的方法可慎人的,臣妾,自然也是害怕的。”   想起古嬷嬷调教人的手段,即使多年过去了,段姮语还是忍不住轻抖。   “行了,是朕要你去的,有朕罩着你,怕她做甚”   “陛下,臣妾好爱你,臣妾喜欢陛下。”抱住顾轻寒的腰,紧紧的贴着她的心跳,脸上绽放着一抹灿烂的微笑。   进宫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没有今天这么开心过。陛下居然要带她出宫玩。   她进宫八年了从未出过宫,原以为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出去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个机会,眼睛不由得蒙上一层水汽。   “行了,赶紧换衣服去。”拍开抱住她的爪子,自己也拿了一件衣服走到书房隔壁间换了起来。 第十七章:繁华帝都   半盏茶后。   “你好没有了,磨磨蹭蹭的,再蹭下去天都要黑了”   “好,好了……”   “好了还不快出来,留在里面生蛋吗?”   半响,里面的人没有再回应,顾轻寒不耐烦的转过头,一转过头就看到段姮语站在了她面前。   眼前这个女子一身淡红束身锦服,乌黑的墨发只用一根红带舒散的系拢着,其余的万千墨发垂直倾泻在肩膀处,退去了往日的妖娆,多了一份质朴,只是举手投足间的天然魅惑还是不经意的显了出来。   衣服并不高贵,只是中下等,可这不影响女子的美,她的美是发自骨子里的美,即使一身布装,依然掩盖不了她天生的魅惑,雍容华贵。   “陛,陛下……”内子扭怩着身体,不断的扯着衣服。   “怎么了,衣服很合身,也很好看啊”   “这,这衣服,好粗糙”段姮语嫌恶的看了一眼穿在身上的衣服。这衣服穿得她全身都不自在。除了流云锦,其它衣料做的华服,她都不喜欢。何况,这身料子,一摸过去都粗糙不堪。   敢情是在嫌这衣服啊,这衣服虽然不是上等料子,可也差不到哪里去啊,她的段贵妃可真挑。   “朕身上的料子比你的还差,朕都没抱怨,你抱怨什么。”   段姮语一惊,本能的跪了下来,妖媚的脸上瞬间苍白,“臣妾该死,陛下息怒。”是啊,她是九五至尊,穿的甚至比自己差,她都没吭声,而她,不过只是后宫一个小小的嫔妃,就挑三捡四,陛下肯定生气了吧。   “行了,起来,再磨蹭下去,谁也别想出去了,走吧。”一把拽起段姮语,朝着殿门而去。   一柱香后。   两人怔怔的站在繁华的街道上,看着百姓往返穿梭还有路边商贩的吆喝叫卖声,以及街上琳琅满目的珍奇古玩,鲜肉蔬果。眸里满是惊讶好奇。   顾轻寒好奇着,原来古代的帝都是这样的,百闻不如一见,现代遗留的古迹始终只是遗留,无法与当时的情景融于一起。更无法体会曾经古人的运作。   只是,这帝国看起来也并不像朝中大臣说的,流民四窜,食不果腹,反而一片盛世繁华,难道是哪里出错了?   蹙眉,看来,这事得查查。   而段姮语则闪着好奇的眸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桃花眼里带着浓厚的兴趣,讶异及一阵恍惚之色。“二位贵客……”   “二位贵客……”   顾轻寒段姮语听到略微拔高的声音,齐齐一震,收回思绪,不解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微笑讨好的小二姐。   “何事”顾轻寒皱眉。   “二位贵客,您要不要请里面看看,我们珍玉轩的东西个个都是上品奇珍,什么古玩珍宝,玉石翡翠,首饰玛瑙等等应有尽有,只要您讲得出来的,我们小店绝对没有您要不到的。”小二点头哈腰,一脸热情的介绍着。   抬头望了一发头顶的匾额上写着硕大的三个字,珍玉轩,原来自己站在人家店门口,难怪她们会出来询问。将目光转身段姮语,示意着,你要不要进去。   段姮语抬起点点桃花眼,往珍玉轩店内一扫,半响摇摇头,眸里一点兴致也没有,余光撇到对面一家摊位上摆着各种琳琅首饰,眼里一片火热,轻拉着顾轻寒的胳膊往小摊上走去。   小二姐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一脸不屑,“呸”的一声,嘀嘀咕咕的暗骂,“切,没钱充什么大头。”   看着她们两个,虽然身上穿的穿着不是特别华贵,但是二人通身看起来雍容华贵,还带着不可侵犯,浑然天成的威严霸气。原以为是比较低调的世家豪门外子带着自已娘子出来游玩逛街,没想到是个穷光蛋,切,难怪一幅穷乡下来的土包子一样,没见过世面。   小二姐的声音不大,但近处的人全部清了个清清楚楚,尤其是顾轻寒那灵敏的耳朵。   段姮语火热的桃花眼降了下去,秀眉微蹙,回头想说些什么,胳膊被一双沉稳有力的手臂拽住,低沉而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狗咬了你一口,你还要咬回去吗”   桃花眼里闪过一抹微笑,是啊,跟一只狗计较什么,她如果去计较,自己岂不是也成了一只狗了吗?   转头,在摊上挑选着自己的首饰,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嘴角高高扬起。   “陛——轻寒,你看,这个好看吗”接受到顾轻寒的警告,想起出宫前她讲的那句,在外面,不许自称臣妾,也不许叫她陛下,就叫她轻寒,顾轻寒。虽然不解为什么要叫她轻寒,但也没有多问,问多了,怕陛下会不开心。   扬起手中的个簪子,柔媚的眼光,习习的看向顾轻寒。   看了看,没有回复段姮语的话,而是在一堆首饰中再挑了一个精美的红色的水仙簪,“这个簪子好看,适合你,跟你身上的味道一样”   “这个水仙簪好生奇怪,为什么水仙是红色的呢”   “那不是更好,跟你身上的气质匹配。我帮你戴上”说着,将手中的簪子往旁边人儿头上一插。   点点头,不错,本是妖娆的身材,魅惑的脸蛋,加上这妩媚又清雅的水仙簪,通身的气质,又是魅惑,又是清雅,却说不出的协调柔和。   “好看吗?”桃花眼一笑,如百花盛开般妖娆娇艳,只一笑,不仅晃了顾轻寒的眼,周遭的人也被她这一笑,怔怔的停下手中的动作,傻呵呵的望着那个身穿红衣的妖艳美人。虽然看不清她的脸蛋,但那火热的身材,习习的桃花眼,却是这般的勾人心魄。   “美人,如何能配这低等的水仙木簪呢,本小姐这里有一套白玉芙蓉簪,这白玉芙蓉簪乃是裴国的皇家之物,只有皇家之人才有资格戴得起,本小姐,将这白玉芙蓉簪送给内子,还望内子笑纳。”   顾轻寒还没有开口,从珍玉转却走出一个身穿华衣锦服的肥胖少女,及少女身后的众护卫。   少女摇着一把折扇,刻意迈着优雅的步子翩翩而来,少女通体肥胖,身上的紧身的华服更衬得她肥胖不堪,连走路的时候,衣服都随着硕大的肚子都一抖一抖,只一笑,小眼睛便眯成一条逢,即便掩盖,依然露出那猥琐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段姮语猛看。   顾轻寒眼尖的看到,这个肥胖的少女,哈喇子不断的往外溢出。   段姮语微怒,从来都没有人敢露出这样猥琐的目光盯着她看。   “小美人,你跟着这个穷鬼做什么,不如跟着本小姐,本小姐乃是帝师之女,一人之下,成千上万人之上,本小姐好吃的,好喝的供着你”    第十八章:陛下是乡巴佬(首推求收藏)   说着,少女肥胖的双手就要掀开段姮语覆在脸上的红色面纱,顾轻寒先一步嫌恶的拍开那只肥爪,拉着段姮语转身离开。   少女一招不中,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顾轻寒,而后恶狠的眼神转为温和有礼的讨好,扭着圆嘟嘟的身体,甩着一抖一抖的肥肉,快一步追上两人,学着文绉绉的话。   “内子,内子请留步,刚才是在下冒昧了,在下名叫段影,帝师大人膝下唯一的千金,不知内子如何称呼。”   那猥琐讨好的目光始终不离段姮语,本就圆得像西瓜一样脸蛋上,只一笑,本就狭小的眼睛,倾刻间连条细缝都看不到。哈喇子不断往下流着,须臾,紧盯着段姮语的眼神不动,却下意识的抬起袖子猛擦哈喇子。   顾轻寒看着一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脏不脏啊她。本能的,想要将眼前这个碍眼的人拍掉。感受到身边的人身子骤紧,沉着声音缓缓开口,顾轻寒不解的看向段姮语。   “你真的是帝师大人的女儿?”   声音柔媚,清润,如天籁之音般响起,听得段影如痴如醉,飘飘欲仙。   “问你话呢,你真的是帝师大人的女儿吗?”   段影瞬间惊醒,抽出插在背后的扇子,学着别人优雅的动作“刷”的一声,打开扇子,摇了一摇,掩饰尴尬。   “是的,在下正是当今女皇陛下的恩师,帝师大人的女儿,内子如若不信,跟在下回家一看便知。”提到自己的母亲大人,不禁抬起高傲的头颅,帝师大人响当当的名号,她就不信,这个土包子小美人不乖乖跟她回去。   可是预期的羡慕巴结讨厌好并没有实现,反而看到那个魅惑的红衣美人将柔弱无骨的身子轻靠在那个乡巴佬身上。眼里瞬间喷火,一个乡巴佬也敢跟她抢内子,扇子往护卫身上一扔,厉喝一声,“给老娘放开她,她是老娘的人”   顾轻寒眸子一冷,如刀锋般犀利,带着一抹摄人的寒光。   段影冲上去的身子一怔,颤抖了一下。她刚刚看到了什么,仿佛看到了君临天下,手掌生杀大权的王者威严,仿佛看到了来自地狱的幽光,仿佛看到了自己一脚踏上了鬼门关。她是谁,怎么有那般犀利冰寒无情的眸光,无端的,她就感觉到背脊一阵冷凉发寒。   定下身子,深呼吸几口,再认真一看,那个乡巴佬外子还是如之前一般平静无波,一脸无害,难道刚刚是她的幻觉?应该是幻觉吧,就凭她那小身子板能打得过自己,再说,自己身后不是还有一众的护卫吗,怕她做什么。就算她是官家子女又怎样,官再大,能大得过自己的母亲帝师大人,能大得过自己的靠山三皇女。   三皇女可是女皇陛下最为宠爱的妹妹,当今天下,除了女皇陛下,谁敢不给三皇女殿下的面子。   想到身后的靠山,段影不由得放下了所有的戒心,一脸轻松泰然。   “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我这样颐指气使”顾轻寒淡淡开口。   “我不是东西”   “哦,原来你不是东西啊,怪不得呢”   段姮语掩嘴魅惑一笑,桃花眼里的习习生辉,满是笑意。陛下这是骂人不带脏字呢。   “我当然不是东西了,我是帝师大人的女儿,三皇女殿下的朋友”   “我知道你不是东西啊,你本来就不是东西嘛”无聊的拍拍身子,跟这蠢猪讲话简直浪费她的口水。   段影还想再说些什么,身后一个护卫拉住了她,在她耳边耳语了一阵。瞬间,那圆胖的脸蛋上,气得发一阵发红,活像一个红西瓜。狭小的眼睛瞪得直圆,可惜再怎么瞪也是一条细逢般大小,“你,你才不是东西”   终于反应过来了,虽然是别人提示她的,呵呵一笑,“我是人。自然不会像某些人那般不是东西。”   “你,你,你…”段影全身颤抖,滚圆的脸蛋憋得通红,半响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你这个乡巴佬,居然敢骂老娘,老娘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给你点颜色你就染缸,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   “你不就是帝师大人的女儿吗,帝师大人就了不起,就可以只手遮天,胡作非为,视人命为草芥吗?告诉你,帝师大人这四个字在我眼中不过是一滩烂泥,分文不值。”顾轻寒还没开口,段姮语就抢先一步开口,并且,顾轻寒敏感的发现,段姮语在讲到帝师大人的时候,身上带着细微的颤抖。蹙了蹙眉,不语。   “你这个贱人,居然敢骂我母亲。老娘再告诉你一句,今天,你要嘛乖乖跟老娘走,做老娘的小妾,要嘛今天就把命交待在这里,老娘看得起你,是你的福气,你这贱人居然敢不识抬举。不就是勾栏院里的小妓,不学着好好服侍人,居然还敢装清高,我呸,下贱的妓子。”段影气得够呛,一阵骂骂咧咧。   刚才在珍玉轩,她就看到她们两个了,看那通身的气势,本以为是个富贵人家,没想到居然是两个土包子,站在人家店门外,傻呼呼的观看着帝都街道,眼中那惊讶好奇的样子,完全都不像是帝都富贵人家。   再加上,派了小二过去探听,没想到,那两个人看到珍玉轩的辉煌大气,居然连门都不敢进,反而跑向了对面那不值钱不起眼的小摊子,这不是没钱是什么?谁不知道帝都人以买珍玉轩的宝物来显示自己的身价,有钱人家,会连珍玉轩的大门都不敢进?会跑小摊?会任小二姐冷嘲热讽,任由小二姐羞辱而置之不理。   从中就可以看出,这二个人根本就是徒有虚表的人罢了。根本不足为虑。   而一旁边的段姮语则气得不轻,浑身剧抖,顾轻寒甚至可以发现,她的呼吸急剧骤升。桃花眼里褪去魅惑,褪去妖娆,呈现在顾轻寒眼里的,是她从未见过的狠戾。   第十九章:长得妖孽不是我的错   “你说什么,谁是下贱的妓子”段姮语的声音犹如地狱修罗般阴沉的响起。   段影怔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妖娆妩媚,柔弱无骨的美人居然会有这种强大的气势。不过再有气势又怎样,瞧她身上那散发出来的狐媚样,以她多年猎艳的眼光来看,这根本不是正经人家。   “说的是就是你,下贱的妓子,我呸,爷看得起你,居然还敢摆架…。”(古代女子原来可以叫爷的?我也是醉醉哒╮(╯▽╰)╭)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段影措不及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着,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怔看着面前一身红衣,双眸喷火的美人。刚刚,她,她居然打了她,她一个下贱的妓子居然敢打她堂堂帝师大人的女儿。怒,滔天的怒,连她母亲都不舍得打她,她居然敢,厉喝一声。   “来人,把这个内子给我带回府去,老娘要好好的调教她,至于那个外子,给老娘狠狠的打,出了事,老娘顶着。”   后面的十几个护卫听到自己家小姐的发话,抄着棍子,凶神恶煞地一拥而来,那熟念的样子,仿佛经过千万次演练般。   顾轻寒眸子一冷,一道精光射向段影。   这道精光射过去,不仅段影,连那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护卫也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   她,她的身上怎么会有睥睨天下,横扫六合八荒之势,站在她面前,自己犹如蝼蚁般弱小,卑微不堪,有这种气势的人可能会是普通人?   甩甩思绪,穿这种劣质的衣服,身份能高到哪去,该死的,自己居然又一次被她吓到了,“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给老娘宰人抓人。”   再一次听到自家主人的话,护卫不由得高举棍子,狂冲过去。   周遭的百姓个个都提着嗓子担忧得看向顾轻寒与段姮语,暗自为她们可惜。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招惹了这京中第二个不能惹的人物呢,这不是把自己往阎王府上送吗。   段影只看到顾轻寒冷着一张脸将段姮语拉到身后,而后身子一闪,只眨眼间,自己的一众护卫便抱着胳膊大腿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哀嚎着。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眼前就出现一张放大的脸。   “啪”“啪”二个响亮的巴掌打得她昏天暗地,不断的转着圈,最后“砰”的一声,直接倒地不起。本就圆滚滚的脸蛋上瞬间多了几个清晰的巴掌印,高高的肿着,并且还有丝丝血迹从嘴角不断的溢出。   “你,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指着顾轻寒恨恨的道。   “帝师大人的女儿,三皇女的朋友,你讲过很多遍了。”   “那你还敢对我出手,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闻言,顾轻寒一把拽过指着她的右手,往下一折,“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啊…”杀猪般的惨叫自段影口中高分贝的传出。   “不与你计较是因为你不配,但不代表我会一直容忍下去。帝师大人又怎样,三皇女又怎样,天子脚子,胆敢行凶伤人,三皇女来了都保不住你。”说罢,反手再一折,杀猪般的声音如预期再度高分贝的响了起来。   段影面容扭曲,蚀骨的痛楚不断的从手中传来,痛得她冷汗淋漓,“女侠,英雄,求求你饶我了吧,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痛,太痛了,痛得段影不禁哭喊求饶。   将手中的人往旁边一扔,寒着脸,冷哼的一声,“滚,再不滚灭了你九族。”   “是,是,是,小的这就滚,这就滚…”带着一众伤兵累累的护卫,急忙起身连滚带爬的逃出帝都街道。   顾轻寒抬眸看向周遭的百姓,看着她们紧提的一颗心松了下来。蹙了蹙,出了这么大的事,周边的百姓虽然担忧,却没有一个出手相救,如果今天换成别人,岂不是又一场悲剧。冷笑一声,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这本就是人之常情,难道她当了女皇就希望她的子民能够英勇无畏,行侠仗义吗?   看向自己光洁细嫩的双手,果然,这个原主身怀绝世武功,只一眨眼就放倒十几个壮妇,只不知,这个原主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改天必定要试上一试。   “陛,轻寒,你没事吧”段姮语上下紧张的查看着。   摇了摇头,“都快傍晚了,走吧,去找家酒楼吃点东西。”   “好”挽着顾轻寒的胳膊,魅惑一笑,如春光佛柳。再度闪了一众百姓的眼。   醉仙楼内。   顾轻寒与段姮语靠窗而坐。   本是喧闹的酒楼,打她们一进,瞬间惊若寒蝉,落地闻声,那个惊是被段姮语的曼妙身材惊呆了。虽然蒙着脸,看不出什么模样,但那婀娜的身材,却娉婷有致。一举一动无不透着万千风情,那是自骨子透出一股魅惑。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就会让人有一种想要扑上去的冲去。   不必看她的脸也能知道,这绝对是一个绝世美人。周围无数道目光紧紧的盯着段姮语,包括店掌柜的与小二姐,甚至还有几个客人哈喇子不断的往外冒,那眼中的猥琐目光一点儿也不比段影来得少。   嘴角抽了抽,她是抽风了才会带着这一个祸害出游,尽给她惹麻烦。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吃,难道想要我喂你不成。”   段姮语连忙坐正,不断扒拉着碗里的饭菜,静坐不语,眯着一只桃花眼偷偷抬看顾轻寒的脸色。   陛下生气了吗?她也不想的,她都戴了面纱出来了,长得这么妖孽也不是她的错啊。   “杀,给我杀了那个外子,出了事,老娘顶着。”   刚夹起一块红烧肉,还未放在嘴中就听到一声怒吼声,往窗外一看,数百人抄着大刀以段影为首,浩浩荡荡往醉仙楼而来。周遭的百姓连忙收拾摊子,往家中逃去,不敢掺合观看。   顾轻寒眸子一冷,居然还敢来,带着这么多人,这是想找她报仇的吗? 第二十章:黑衣少女   “哒”“哒”“哒”浩浩荡荡的人群从一楼踏上二楼,震得楼梯一阵晃动。   “乡巴佬,你敢打老娘,老娘今天就让你看看得罪老娘是什么下场。”段影肿着一张圆脸,颐指气使,居高临下的看着顾轻寒与段姮语,脸上高傲自得。   她就不相信,她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撂不倒一个眉清目秀,土里土气的乡巴佬。   周围用餐的百姓胆子大点儿的,都躲到楼下观看,胆子小点儿的,急急付账走人。顿时,二楼店里只剩下顾轻寒,段姮语与段影她们浩浩荡荡的一伙人。   段姮语抬起魅惑的桃花眼,看死人般的眼神看向段影。陛下武功天下无敌,这世上根本没有几个能打得过陛下,这只肥猪简直就是找死。   顾轻寒冷哼一声,寒着脸,不理会,继续吃着自己桌上的饭菜。   段影一个气结,滚圆圆的肿脸上,呲牙咧嘴着的翻滚着。这个乡巴佬,居然敢无视她。   火,怒火熊熊滚滚地燃烧着,对着后面厉声一吼,“还不给老娘杀了她们,今天要不杀了她们二个,老娘就杀了你们。”   当先一群人气势汹汹拿着刀剑俯冲过去。   枪打开头鸟,最先俯冲过去的一拔人,在段影还没有看清的情形下,全部倒地不起,捂着右手在地上不断哀嚎着。睁大那只有一条缝的眼睛,只见自己找来的那些护卫右手掌心都插着一支筷子,筷子连根没入手掌,穿透而出,鲜血正冉冉的流淌着。   段影一个激凌,想不到这个乡巴佬武功居然这么高。   对着后面又是一吼,“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她桌上没有筷子了吗,给老娘杀了她,老娘要将她千刀万剐”   随着段影的一声厉喝,护卫们掩下自己的心里害怕,挥起大刀,前扑后续的往前砍去。   “砰”“砰”“砰”随着一声又一声的声音响,带去的那数百护卫如断线风筝般在空中飘了一圈,而后狠狠坠落,叠成一个人肉堆。那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段影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瞪大双眼,无法相信自己带来的数百个人,只一瞬间,就这么成了一堆人肉堆?这是谁?帝都什么时候出现如此高手?   在段影的身边,一个面容冷峻的黑衣少女蹲下身,拉起一个手臂,紧紧盯着护卫掌心中的筷子印,幽深冷漠的秀脸上闪过一抹沉重,而后冷眸望向刚刚叠完最后一个人肉堆的顾轻寒。   顾轻寒抬起寒眸,就这么两双冰冷与冷漠的双眸撞在了一起。   顾轻寒一怔,好强大的内敛杀气,好强大的武者威压。这人,武功不低,甚至可以说深不可测。   黑衣少女消瘦的腰背挺得笔直,将段影往身后一带,挡在自己身边。幽深冷漠的眸光紧紧盯着顾轻寒,眨也未眨。   那架式完全就是她护定段影了,如若要伤她,必需从踩着她的尸骨而去,她护定段影了。   “黑衣,快,给本小姐杀了这个乡巴佬,本小姐不杀了她,实在难解心头之恨。”躲在黑衣少女身后的段影扯着黑衣的衣袖,叫嚣着,恶狠狠的道。   黑衣少女幽深冰冷的双眸瞬间扫向段影。   段影一震,如坠冰窖。好强的杀气,她莫不是连她都要杀吧。   身子急剧一缩,很没志气的松开抓着她的衣袖,往桌底爬去,带着哭腔道。   “你,你答应过我娘要保护我的,你不可以不帮我,更不可以杀我……” 第二十一章:请神容易   黑衣少女嫌恶的看了段影一眼,若不是欠了帝师一份人情,答应替帝师保护这个草包,她才懒得理会她。   转过头,冷冷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如内子般俊美清秀却又霸气十足的顾轻寒。如果她刚刚没看错的话,这个外子的武学修为必然登峰造极。能用一根筷子穿透掌心,并且入柱三分,这样的人,天底下掰着手指都数得过来,只是,她为何从未听过有这么一号人呢?   清冷的细眉皱了皱,蠕动嘴巴,正要开口,楼梯口处又一阵“哒哒”的脚步声传来。   “何人在此闹事?”京兆府尹带着一队人马趾高气扬的走上楼来。   “何大人,何大人你来啦,这个刁民,居然敢打伤我的人,还甩了我几巴掌,你看,现在还肿着的呢,更可恶的是,她居然还想杀了我”蹲在桌底的段姮语一看京兆府尹何大人带着人马过来,立马钻出桌底,恢复那自高自傲,目空无人的倨傲态度,指着顾轻寒。   看着眼前站着的是帝师大人的女儿,京兆府尹脚一抖,狗腿般的弯弓哈腰,“哎唷,段小姐,您没事吧,怎么脸上肿成这个样子呢,是何人如此大胆,胆敢将您伤成这样子,下官我看了好是心疼啊……”   “何大人,就是她,这个乡巴佬无缘无故想要杀我,你还不快快将她拿下。”   “大敢刁……”顺着段影的眼光望去,话未说完,就看到站在顾轻寒旁边那妖孽般的段姮语,眼睛一阵发直,盯着她那火热妖娆的身材,眼冒桃花,口水哗啦啦的往下流,甚至连鼻血都直接喷了出来。   段姮语嫌恶的“哼”了一声,如果是在宫里,大卸八块都算便宜了她。   黑衣少女望着眼前这一幕,垂垂眼睑,不再说话,负手而立,往侧方一站,如往常般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静静地观看着场中的一切。只要不危及段影的性命,她就不会去插手。   “何大人,何大……”段影对着她的耳边厉喝,何大人吓得一颤,收回思绪。   “何大人,这个内子是我的,你想也别想,现在,你马上把这个外子给我抓起来”   何大人抹了一把鼻血,抽了抽鼻子,看向对方穿着朴素的顾轻寒,不屑的哼了一声,“大胆刁民,居然伤段小姐,来人啊,把这个意图行刺朝廷官员女儿的刁民给我拿下。”   “你都不问问这中间的事非曲折,单单凭她一句话就定罪”坐回座位,无聊的把玩着杯子。   “放肆,你可知道她是谁,她可是堂堂帝师大人的女儿,她难道会说慌话吗?”   “你从哪看到她不会说慌话,没看到这地上躺着这么多人吗?”   何大人一噎,她当然知道是段小姐强抢民女不成,反被教训,只是帝师大人跟三皇女的身份摆在那里,她哪里敢得罪,她还指望着攀上段影这颗大树往上爬呢。   此时听到顾轻寒的话不由恼羞成怒,“大胆刁民,本官说你有罪,你就有罪,来人,把她给我带回衙门大牢”   拉住正欲起身的段姮语,右手示意衙卫止步,漫不经心慵懒的道,“跟你回衙门大牢也可以,只是请神容易放神难,到时候何大人可别后悔啊。”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何大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虽然这个如同女一个清秀的外子看起来平平淡淡,温温和和,可她怎么就感觉自己得罪了一尊大神,一个可以将她推向地狱的死神。   甩甩头,这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穷外子罢了,顶多就是她身上有一股不容忽略的威严霸气。她怕她做什么,还不如好好巴结巴结帝师的女儿,指不定还能升官发财呢。   看到段姮语亦步亦趋的紧跟着顾轻寒,那柔顺的模样,看得她跳脚,这个又妖孽,又妩媚,又长满刺的内子,对这个乡巴佬这般恭敬卑微,可是对自己却以俯视的态度,甚至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着实让人生气。   “把这个外子给我关进大牢,这个内子我要带走。”   “可以啊,你要有这个本事的话,尽管试试”慵懒而又漫不经心的声音从顾轻寒口中缓缓传来。   想到顾轻寒的身手,再看向一旁漠不关注的黑衣,段影吞了吞口水,不敢相拦。想着进了大牢还不整死你。   就这样,一个慵懒平凡却周身透着一股威严的朴素外子被一个身穿红衣的妖娆内子挽着手臂,边走边逛,在大街上兴致勃勃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玩得不亦乐乎。而她们的身后却跟着一群衙卫,一个朝廷官员,一个脸上带着巴掌印高高肿起的肥胖外子,以及一个面容冷峻的黑衣少女,说不出的不协调。 第二十二章:送神难   后方的何大人狗腿般的弯腰哈恭,“段小姐,为什么不直接把她们抓起来就好,何必如此费…”   话未完讲,脑袋得了一个爆栗,疼得她呲牙咧嘴。   “你以为老娘不想,老娘要是能抓得了她,还任由她如此逍遥,早就把她关进地牢了。”   不屑的看了那卑躬屈膝的何大人,而后恶狠狠的盯着前方,接着道,“你以为就凭你带的那些人就能奈何得了她吗,没看到老娘带了上百护卫,还不照样一转眼间就被她给撂倒了,愚蠢。”   “是,是,是,您说的是,下官愚蠢了,下官有识无珠,竟然没有看出她是一个身怀绝世武功高手,多亏段小姐您指导,段小姐您真是英明,下官以后还得多跟您学习才对。”   “学习什么,学习老娘被人甩了三巴掌,还被人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吗?”   弯着的身体的屁股被人踹了一脚,何大人一蹦老高,本能的正想骂人,待看到踹她的是段影,立马陪笑,“下官说错了,下官说错了,您看下官老了,话都说不清,下官说的是,学习段小姐的英勇无畏,明知打不过,都非得要抓她们进牢,段小姐这是正义…”   “呯”脑袋又被赏了一个爆栗,疼得她眼泪差点冒了出来,头顶火辣辣抽痛着,她甚至感觉得到自己头顶一个大泡正不断快速的增长着。心里哀怨道,是那个穷外子得罪了你,又不是我得罪了你,找我出气做什么呀,我看起来就那么像出气桶吗。   “正义个屁,你是讽刺老娘带了上百护卫还打不过一个平凡的乡巴佬吗。”   “不不不,下官哪里敢,下官是夸您好呢,下官…”   “行了,你最好把她给老娘弄进大牢,狠狠的蹂躏,不然老娘就先把你关进大牢,让你一辈子也别想出来。”   “是是是,下官知道了,下官一定会把她关进大牢,然后对她用尽我大流国各种酷刑的。”捂着头颅,生怕又被赐下一个爆栗。   “哼”   段影昂着头颅,不满的冷哼一声。扭着肥胖的身体向前走去。   直到段影走了一段距离后,何大人才捂着头,睁开一只微斜的斗鸡眼,确定不会再有爆栗赏下,才呼出一口浊气,抹了把虚汗。还好,还好没有拿她开刀了。这年头,怎么连个巴结讨好的活儿都这么难干。   直到夜幕降临,浩浩荡荡的一伙人才跟着顾轻寒两个到府衙大牢门口。   不管从远处看,还是近处看,俨然就是一群人以她们二个为首,保护着她们,而不是押解她们。   望着天牢二个字,顾轻寒一笑,转过头来,再次询问何大人,“你当真要将我关进这大牢?”   何大人被顾轻寒那幽深的目光看得一震,她的眼睛,就像无边黑洞,一望无迹,看不到底。只是站在那里温和无害的浅浅而笑,可周身那不怒自威的霸气,威严却迎面传来。压得她的心里堵得慌。   有那一瞬间,她甚至想匍匐在地,朝拜这个穷乡下来的乡巴佬。   接触到段影恶狠狠的目光,心里一虚,将背脊挺得笔直,义正严词得道,“你这刁民如此大胆,敢伤朝廷命官的女儿,本官作为京兆府尹,掌管京城治安,自然要为民请命,抓你归案,以保这社稷之安,才能对得起女皇陛下对本官的信任,才…”   “呯”又是屁股被要重的踹了一脚,这一脚踹得很重,踹得她身子直直的往前撞出老远,最后重心不稳摔了四脚朝天。鼻血喷涌而出。   “人都进去了,你还在这里磨磨叽叽的做什么,还不赶紧给老娘起来,是不是想要老娘把你这乌纱帽摘下来。”   何大人抹了把鼻血,颤巍巍的爬了起来,夹着尾巴连声应是。朝着天牢大门走去。   一进天牢,一阵腐蚀刺鼻的味道便迎面传来,段姮语皱了皱眉,流光溢彩的桃花眼闪了闪,紧紧挽着顾轻寒的手臂。   “怎么了,是不是不习惯这种味道?”低头看了一眼身边全身紧繃的段姮语。   “没有,只是心疼陛,心疼轻寒,您怎么能进这种地方呢。”   笑了笑,拍了拍身边人儿的后背,示意她没事。   段姮语有些恍然,陛下最近怎么了,脾气变得这么好,要是以前,这些人胆敢这样对她,早就被灭了九族,凌迟而死了,哪还会如此和颜悦色的对她们说话。还自愿降低身份,委屈自己,跑到大牢中来。   还,还如此温柔的待她,会对她笑,会安抚她。陛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又想玩些什么新鲜的玩意?   蹙了蹙眉,应该是的吧,陛下只有想玩新鲜玩意儿的时候才会对她露出这种和悦的表情。   就这样满怀心事,恍恍惚惚被顾轻寒带着往前走去。直到耳边传来那熟悉的声音,才将她思绪带了回来。   “好了,就这间,何大人,你命人将这里打扫干净,并准备好上等的被褥,茶水,点心,书籍。”   何大人听一恍,不顾那不断喷涌而出的鼻子,朝着她就是一吼,“你说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段影虽然没说话,但那身体一抖一抖的甩着肥肉,不用看也知道肯定的是被气得说不出话。   “行啊,你要是不想准备的话,那我现在就走。”摊摊手,顾轻寒无所谓道。   “你,你这刁民简直…”   “何大人,给老娘准备,她想要什么,就给老娘准备什么,听到没有。”只要她进去了,她有的是办法对付这个乡巴佬。   话还没说完,段影那火爆的声音在她耳边厉吼一声。何大人吓得一跳,耳边嗡嗡作响,挠挠耳边。这段小姐怎么回事,想将她震聋不成。   虽然抱怨着,却不敢多作耽搁,立马吩咐下衙卫按她的吩咐去办。   这中间,段姮语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挽着顾轻寒的手臂,如一只乖巧的小绵羊般将身体虚靠在她身上。   段影那双细得只剩下一条细缝的眼睛则始终都恶狠狠的盯着两人。尤其顾轻寒让段姮语靠着的半边身子,那火辣辣的恶狠狠的目光,都能将她身上盯出一个窟窿。   何大人则捂着鼻子,贼眼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再看看一身红衣妖娆的俊美内子。   这个女的是她的娘子吗?如果是的话,那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一个乡下来的乡巴佬,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娶这等妖娆妩媚的倾城美人吗?一个帝师大人都奈何不了的外子,她将她关进大牢真的不会有事吗?   何大人心里一阵捉急,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淌这浑水啊…、   不多时,一间清雅干净的牢房便被整理出来。   虽然不华丽,却是干干净净,一张小床,几把凳子,一些书籍,一套文房四宝,及一桌美味佳肴。   顾轻寒满意的点点头,只一盏茶就布置成这般清雅朴素,办事效率不错。 第二十三章:天牢惊情   “刁民,你要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还不快进去,难道想反悔不成?”   “何大人,你可要记住今天讲的这句话,到时候别求着我离开。”   何大人强自镇定,腰板挺得笔直,却有些底气不足,“本官,本官说过的话,从不后悔。”   她能不能说她已经后悔了,她当时怎么一眼就把她认定成穷乡下来的乡巴佬呢?段影那头又笨又肥的蠢猪不懂,她怎么也跟着看走眼了。   一个普通人,能有那般雍容华贵的的气势,处事能这般荣辱不惊,安之若素?希望她的来头不要太大,保佑保佑…   顾轻寒带着段姮语,迈步跨进牢房里,接着牢门“哐啷”一声锁上。   听到牢门声音锁上的声音,段影一个激动,跳了起来,指手画脚,昂首挺胸,“哈哈,你这个乡巴佬,终于落在老娘手上了,看老娘怎么折磨你。”   “你有要那个本事就尽管来吧。”往桌子上一坐,夹起一个糕点往嘴里一送,含糊不清的道。   段影一噎,是啊,虽然现在关了她,可是她武功那么高,这…谁折磨谁都不知道。转过身,瞪了何大人一眼,“给老娘关着,什么都不许给她送,先饿她几天再说,看她还有没有力气逞强。”   哼,等你饿得没力气了,我再来收拾你。看你拿什么来反抗。再看了一眼那如绵阳一般乖巧的恍惚红衣内子,段影吞了吞口水,多好的美人啊。过几天就是她的了,猥琐一笑。甩过头,气哼哼的走出牢门。   何大人后一步曲躬哈腰,狗腿般的跟着身后讨好的说些什么,一路尾随离去。   段姮语望着这间处在角落的单独牢房一阵失神,这个牢房左右都没有其它犯人,除了左边隔着几间不起眼的一间牢房关着一个全身邋遢的女囚犯。   陛下,陛下为什么要来这里呢?难道她想在这里…一定是这样的,她就说,陛下怎么会如此好心带她出来玩。原来是想寻求刺激的。   只是在这个地方,也未免太…而且还有一个女囚犯看着…   耳边突然传来顾轻寒略微拔高的声音,段姮语身子一震,回过神来,“陛下,您刚刚说什么…?”   “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喊了你几声都没听到。”   如绵阳般温顺的身子恢复以往的妖娆妩媚,挨着顾轻寒而坐,桃花眼眨了眨,再眨了眨,嗲声道,“对不起嘛,人家只是第一次进这天牢,有些新奇罢了,您别生气好不好,好不好嘛。”   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拍开放在她身上的爪子,又来了。这个段姮语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突然间跟发春了似的。   把椅子挪了挪,远离这个发春内子。   “陛下,陛下,你有没有觉得,如果在这里…那个的话,也很刺激的…”   “噗”刚喝下去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咳咳,咳咳…”   “陛下,您怎么了,有没有噎着,让臣妾看看…”   甩开伸来的手,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差点呛死她了。这个段姮语的性趣也未免太特殊了…这种阴暗的牢房也成…。   怪异的目光看向她。   这一看,顾轻寒有股冲动想要狠狠的将她扑倒。   眼角含春,唇角微咬,   只见段姮语,正以最为挑豆的姿势又惑着她,身上本就单薄的衣服,被她撩开半边,露出精美细致的锁骨,她的锁骨很美,很纤细,根根都能看得出来形状。   那雪白的肌肤,细滑粉嫩。前凸后翘又妖娆的身材没有一丝赘肉,那修长的玉腿让看了简直想喷火。   眼角含春,唇角微咬,莹白无骨的纤纤玉手正不断的抚摸着那撩人的锁骨,身上的半边衣服,也在不经意间悄然滑下,落下一大片春光。   顾轻寒吞吞口水,鼻血险些喷了出来。   带不带这样的。她可不戒荤啊… 第二十四章:官官相护   顾轻寒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想挪开视线,但那直勾勾的眼睛却怎么也挪不开,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段姮语在那里骚首弄姿。   “陛下,臣妾的身材好吗?”   好,好到爆了,从来没有看过女子的身材像她这么勾魂火热的。   一双莹白无骨的手掌从她后背慢慢的往前胸摸去。   触电般的感觉让她身体一震,那原始最深处的欲望也在倾刻间被挑了起来。脑子一片发热。   “陛下,您喜欢臣妾吗?”   喜欢,超喜欢,你这么撩人,有几个女子能抗拒得了。   “陛下怎么不说话呢…”   耳边传来一阵低语热气,挠得她心猿意马,“喜,喜欢…”   “那陛下喜欢臣妾哪里,可是这里呢…”   右手被段姮语拖着,往她火热的身体摸去。掌心接触到段姮语火辣的躯体,顾轻寒一震,甩开托着她的手。   撇过头,有些不自然的道,“赶紧把衣服穿起来,不然朕可不保证不会把你就地解决。”   这个闷骚女,再这样搞下去,她可把持不住了。   “陛下,您都好几天没找人侍寝了,今日就让臣妾好好服侍您吧”   火热的体温自段姮语身上传来,那本就撩人的躯体不断在她身上磨蹭。双手死死握住桌沿,控制着那叫嚣的欲望。   不知道是段姮语太撩人,还是穿来了这女尊社会,继承了原主的身体,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了。  “咝”身体颤了几颤,段姮语这个变态居然还用自己柔软的躯体磨蹭着她,并且那只不安份的爪子不断在她身上点火。   脑子“轰”的一声,再也忍受不住,是你自己要送上门来的,可是我强迫你的。   反手将她压在床下,把她那不安分的双手高举头顶,刚要有所动作。   突然…   “啊……”   一声惊叫声分贝的声音自隔壁牢房传来。   这一声惊叫,将顾轻寒的思绪给拉回了一半,反手就将那褪到一半的衣服给拉了起来,严严实实的把段姮语裹了起来。   气结,你丫的,早不叫晚不叫,这个时候鬼什么,不悦的瞪向那间牢房。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隔壁牢房里,一个浑身邋遢的外子捂着脸,不断自言自语,那消瘦的身体甚至还微微发抖。   “陛下”身下的人儿坐了起来,将脑袋埋在顾轻寒怀里,那妖媚的小脸上丝丝红晕还未散尽,只是那妩媚的桃花有点惊魂未定。   拍拍她的后背,安抚着。   “嘀咕什么呢”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你们先把衣服穿起来再说。”   “已经穿戴整齐。”   听到顾轻寒的声音,隔壁牢房内,那个邋遢的外子,将捂住眼睛的手掌撑开一个缝隙,确定她们都穿衣整齐后,才大大的呼出一口浊气,身子往墙边跌坐下去。   “你们,你们真是有辱斯文,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居然做出这种苟且之事,你们,你们,简直就是败坏斯文…简直…”   邋遢的外子,憋红了脸,气急败坏,讲了半天,却也找不出一句骂人的话。当然,她本就邋遢的脸,即便红了也看不出来的。   段姮语冷笑一声,从顾轻寒怀里挣脱开来,“夜幕早已降临,这周围除了你还有别人吗?你不看谁会看,再说,再说我是她的娘子之一,即便做了什么,也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反倒是你,不好好的读你的圣贤书,居然还偷看我们。”   邋遢外子被噎得一阵无言。   她说的好像也对。   可是,可是,可是在这种行方,行这…这…这也…   虽然是对方理亏,可她找不到什么理由可以驳回,毕竟人家确实是恩恩爱爱的妻妻。   甩甩头,继续躺向那草堆床。   撇撇嘴,突然间想到什么,一窜而起,偷偷摸摸道,“你以后别自称陛下与臣妾这几个字,这是犯杀头的大罪啊,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可就不好了。”   段姮语“扑哧”一笑,陛下不砍人脑袋就不错了,谁还敢砍陛下的脑袋,嫌命长啊?   撇了一眼那浑身邋遢,看不出长样的外子,再看看有些衣衫不整的段姮语,顾轻寒理了理衣服,倒了杯茶水咕隆咕隆喝了起来。   段姮语连忙靠过去,帮忙端茶倒水。   “你们是受了什么冤枉进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受了冤枉进来的”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看向那个邋遢却一脸斯文儒雅的女囚。   “这大牢里关的,十个有九个半都是受了冤枉才进来的”   “十个有九个半是冤枉进来的?”   “可不是,这些人都是穷苦百姓。那些恶人即便被告了,顶多拿点钱塞给府尹大人,双手一拍,直接走人。”女囚往墙边一坐,闷声道。   “没有人管吗?”   “天下乌鸦一般黑。”   顾轻寒眸子一寒,原来是官官相护。   放下手中茶杯,将段姮语靠过来的身子拍开,接着问道,“流国不是闹饥荒吗,怎么看起来一片太平盛世。”   隔壁的女囚眸子睁得老大,看外星人的目光看向顾轻寒,“你是从哪里来的?你应该是世家子弟,没出过京城的吧”   还不等顾轻寒回答,女囚摆摆手,仰望头顶,声音低沉“你没出过京城不知道,京城的帝都,那是富人区,做一个样子给偶尔出宫的女皇陛下看的。在京城之外,或是城郊,那是一片人间炼狱呐,一路走来,都是饥荒的百姓。”   “我朝陛下,非但多年来不管朝政,还滥杀无辜,宠幸佞臣,忠臣良将几乎被斩杀殆尽,只剩下几位年过古稀的老臣。”   “李尚书一生耿直,却因她的耿直良善,得罪不少恶势力,膝下儿女皆被斩杀殆尽,只余一个年幼的外孙。帝师大人一生都在为民奔波劳碌,正义无私,却只得一女,一个纨绔不化,恶事做尽的女儿,等帝师终老,女儿又能有何作为。徐老将军骁勇善战,奈何年过古稀,老矣。只有一个左相路亦萱还能为民多做一些善事,只可惜,路相出生卑微,有朝一日,帝师与徐老将军逝去,也必将孤掌难鸣。”   “我流国虽然是泱泱大国,但是连年的天灾人祸,已把国家都掏空了,卫国养精蓄锐多年,野心勃勃,一直想着侵占我流国,就连裴国,十几年前那一战,也早已让她们恢复了元气,三国开战,那是必不可免了,女皇无道,朝官无能,只怕到时候我流国已无再战之力,已无可用之人啊…”   女囚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可顾轻寒听了这一席话却皱紧了眉毛。她知道流国的形势不容乐观,想,没想到竟然悲观到如此地步。   段姮语则睁着一双桃花眼,不可思议般的看向女囚犯,这外子,也太大胆了吧,居然妄议朝政,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啊。   第二十五章:陛下不见了   “什么,你说陛下不见了?”古嬷嬷一把揪起面前颤颤巍巍的宫女。   “是,是……陛下跟段贵妃都不见了。”   “陛下怎么会不见了,你们怎么侍候的。”扬起右手,一巴掌甩shang宫女。   “啪”的一声,宫女被打了个眼冒金星,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好半天没缓过气来,直接晕倒过去,可见古嬷嬷的气度之大。   恶狠狠的目光转向面前跪了一地哆哆嗦嗦面色惨白的宫女,“说,陛下怎么不见的”   “不,不,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奴婢见陛下跟段贵妃一整天都没出来,询问需不需要用膳,陛下没回应,奴婢大胆进去一看,就没有看到陛下跟段贵妃了。”   “砰”的一声,宫女被古嬷嬷一脚揣开,直直的撞在殿柱上,额头一股鲜血哗啦啦的往下流,身子如断线的风筝无力的垂下,两眼一翻,卷翘的睫毛缓缓闭上,不知是死是活。   “还不快给姑姑我去找,找不到陛下,姑姑我要你们后悔来到这世上”   “是,是,奴婢马上去找……”颤着牙齿,躬着身子,逃命似的拔腿离开,生怕晚一步,到阎王府上报道的就是她们了。   “嬷嬷,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身边一个侍卫躬身一礼,眉头微蹙。   “说,知道什么,都给姑姑我说出来。”古嬷嬷那毫无血色的尖细脸蛋瞪向了一脸犹豫的侍卫。   “今天神武门上有二个行踪诡异的人,说段贵妃最近胃口不佳,想尝点宫外闻香阁的玉酥糕。她们两个持着段贵妃的随身令牌,小的们不敢多加阻拦,于是就放行了。”   “什么时候的事”   “回嬷嬷,午时左右,”   “来人长什么样的”拂尘一甩,眉角一挑,疑惑的看向侍卫。   “一内子一外子,外子看起来平和无害,却又处处透着贵气,内子看起来妖娆妩媚”   “啪”一巴掌将侍卫甩得转了几个圈,头上冒过无数小星星,老半天才稳住身子,双膝一跪,“小的知错,不应该放行”   不再理会侍卫,恶狠狠的目光盯着宫外方向,咬牙切齿,自言自语,“段贵妃,姑姑我敬你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嫔妃,才对你礼让三分,想不到你居然敢怂恿陛下出宫,姑姑我看你是不想在这后宫混下去了。”   一旁的侍卫如坠冰窟,身子抖了几抖,好狠戾的杀气,古嬷嬷莫不是连陛下的最为宠爱的人也敢动手吧?   “找,派人到宫外给姑姑我找,找不到,姑姑我要了你们的狗命”   “是,嬷嬷,小的马上派人去找,务必把陛下找回来。”   “报,启禀嬷嬷,左相路大人有要事求见。”   传报的侍卫抬起头,刚好看到古嬷嬷血红狠戾的眸子,身子瑟缩一下,本半跪着的身子无意识的端跪下去,头抵头地面,久久不敢抬头,古嬷嬷又要杀人了吗?   “让她进来”尖细的声音冷漠无情,如九幽地府传来。   “是,小的马上去传。”撒开双腿,逃也似的飞奔出去,举起右手抹了把冷汗,不由得为那个得罪古嬷嬷的人默哀。   收起戾气,跨前一步,一脸温和浅笑的跟着左相打呼,“左相大人,这么晚进宫,不知有何事要奏啊?”   “古嬷嬷有礼,下官确实有一些要事要禀告陛下,望嬷嬷能够代为禀告一声。”抱拳一礼,那温和有礼的声音浅浅一笑。   “左相大人,您有什么要事也得明日再奏啊,眼下这深更半夜的,您这做臣子的也得稍稍体谅下陛下对不对,陛下日理万机,别晚上也要给陛下添堵。”   “还望嬷嬷能够通融一下。”   古嬷嬷看向路亦萱那飘逸如仙,儒雅淡和的身姿,眉头一皱,这个路亦萱想做什么事,从没有做不到的。如果今天不让她进,想必她也不会轻易离开的。   想到这,不由微躬一礼,为难道,“不是姑姑我不让您进去,而是陛下如今也不在宫内,午时时分,跟着段贵妃两人微服私访了。”   淡然儒雅的身姿微怔,“你说,陛下跟段贵妃出宫了?”“可不是,姑姑我也正在寻找陛下呢”   “下官先行告退,如若找到陛下,请派人通知下官一声”不再理会古嬷嬷,衣袖潇洒一挥,转身离去。   望着那挺拔俊逸的路亦萱,古嬷嬷鼻孔不屑一哼,甩了下拂尘,转身离去。   天牢内。   顾轻寒舒适的靠在床上。   在她的身边有一个蒙着红色面纱,身穿大红娇艳衣服的内子半蹲着身子,莹白无骨的手上轻轻轻揉着外子的腿部。   外子微眯着眼睛,嘴角高高扬起,享受着身下人的服侍,一脸惬意。   突然,隔壁传一个女声,“一看你就是有钱人,干嘛不花点钱直接离开这里,何必在这里遭罪呢。”   “我乐意。”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个女囚,顾轻寒连眼睛都懒得睁开,继续享受着。   捏得真舒服,这个段姮语,侍候人的本事还挺高的,难怪会冠宠六宫。   隔壁牢房一噎,半响后才惊叹道,“你可真有福气,娶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娘子。”   腿上动作一停,顾轻寒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身下的人身子一颤,继续着动作。   “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连帝师大人的女儿都不怕,着实让小生佩服。”   “外子”   简短的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口,寻了个无趣,既然人家不愿与她攀谈,她又何必热脸贴着冷屁股,躺回自己的破草堆,望着牢顶,自言自语道,“你可真幸福,能够娶到好几个娘子,并且还有一个如此温柔体贴漂亮的,我呢,呵呵”   享受中的顾轻寒听到这句略带失落的话,不由得睁开她那犀利清澈的眸子,那眸子虽然温和,却不经意间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   这个女囚倒是有点意思,不仅对天下格局有着独道的见解,并且看到段姮语也没有如别人那般带着猥琐的目光,她第一眼看到段姮语只是惊艳,惊艳了一下便移开目光。   “怎么,你的正妻不同意你娶其她娘子吗”略为玩味的目光撇向隔壁牢房。右手一伸,拿起一颗葡萄往嘴里丢去。   “小姐怎可如此说呢,小生如果娶了娘子,便不会花心再娶第二个,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小生毕生的愿望。”女囚刷的一下起身冲到牢栏上,隔着牢栏急急的对着顾轻寒说道。   段姮语怔怔的停下了揉捏的双手,眼里闪过羡慕,一生一世一双人,多久以前,她也曾经这样盼望过,可是等来的,却是……这世上,真的有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听到这一句,顾轻寒原本慵懒的身子坐了起来,定定的看向隔壁牢房的女囚,想不到这个以娶娘子多少为身份地位的世界,居然还有人敢张开口说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句话,这倒越来越有意思了。   “哦,那嫁给你的人可幸福,你什么时候把她娶进门来”   “小生,小生高攀不起她”听到顾轻寒的话,女囚颓然坐下,脸上苍白无力,继而想到什么,重新攀附在牢栏上,那邋遢得看不清长相的眸光湛湛有神,“但是小生会等她的,这一生一世非她不娶,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那就恭喜你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一定会喜得良人的。”   “小生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不管多逆境,不管前程有多少阻拦,小生一定会披荆斩棘,度过重重难关的。”   顾轻寒讪讪一笑,将眸子望向那一脸恍惚羡慕的段姮语。   在她头上弹了一个爆栗,“想什么呢,如果你想出去,我可以放你出去,并且给你一个合适的身份,这一辈子都不需要再婉转承欢了。”   段姮语脸色瞬间一苍白,几乎是下意识的跪下双腿,语带哭腔,双手揪住她的衣摆,“陛下,陛下,您不可以这样的,臣妾已经是你的人了,这一辈子就都是您的人,如果您不要臣妾,臣妾以后还怎么活下去,呜呜……”   看着跪在身下哭得一颤一颤的妖媚女子,顾轻寒揉揉眉角,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苍白脸蛋,不由仰天一呼。天啊,这后宫的女子怎么这么麻烦啊,看来回宫后,是不是该计划一下把后宫给清掉。   “行了,一个大内子哭什么哭”   “陛下,只有内子才哭,外子都不哭的”   一噎,是啊,这是女尊社会,她怎么又给忘记了。   再闪赏了她一个爆栗,无聊的起身坐在桌上。   “陛下,您不会不要臣妾的对不对,臣妾以后会好好侍候您的。”   衣袖被一个爪子揪住,顾轻寒下意识的想拍开,待看到那妖媚无双的脸蛋上挂着浅浅哭痕,一张苍白的小脸紧张的乞求着。不由得软了下心,拍拍她的背,“别哭了,回去再说吧。”   破泣成笑,将那柔媚无骨的身体往顾轻寒身上虚靠过去。   这个段姮语怎么那么喜欢往她身上靠,一把拍开那妖娆火热的身体。   看向隔壁牢房那一脸疑惑的眸子,顾轻寒随口一掰,“她就喜欢扮演角色,经常把自己当成嫔妃,把我当成陛下,习惯了就好。”   “哦,原来是这样。不过你们也要注意,这些话在闺房可以说,在外面就不要讲了,被人听到会被砍头的。”只听说有钱人经常玩一些游戏,没想到真的有。   斜促的目光再望一眼顾轻寒与段姮语,摇摇头,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没想到,居然也是一个变态。   “府尹大人到……”   牢房外传来一声延长的传告声,女囚不由定了定身,余光瞄了一眼风清云淡的顾轻寒,与一脸乖巧,虚靠在顾轻寒怀里的段姮语。   她们是谁,连府尹大人都不怕,难道她们的来头比府尹大人还大? 第二十六章:云王来了   “左相大人,这边有石头,搁脚,您请这边走。”门外何大人一个劲的巴结一个飘逸如仙,淡雅出尘的绝色外子。   不理会何大人,路亦萱径直往里走去,一双平淡如水的眸子左顾右盼,寻找着她想要找的人。   突然,那双如秋波剪羽般的眸子定定望向牢中那傲然挺立的顾轻寒。   微微一笑,如雪莲绽放,带着一抹平和的馨香。   跨前一步,正想说些什么,牢房里传来一道犀利的眸光,那眸子带着不容拒绝的霸气,阻止她弯躬曲礼。   朝着顾轻寒淡淡一笑,了然的点点头,原来陛下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转身,“何大人,不知我这位朋友所犯何事,劳您大驾将她关押在这牢中?”   望向何大人的眸光虽然平静无波,只是静静的叙述着。可何大人却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您,您说什么,她是您的朋友?”   “不然何大人以为本相深更半夜来这大牢,是找您喝茶吗?”   再一个趔趄,抹了把额上的汗水,今天是撞了什么邪,一个帝师大人的女儿,一个左相大人,这二人不管是谁,她都得罪不起啊。   陪笑道,“左相大人,您看,下官这年纪越来越老,居然给抓错人了,下官,下官这就放人,这就放人,您老别生气。”   右手使劲的给身边的衙卫打手势,示意开门。   “哐啷”一声,牢门打开,“这位小姐,您看,下官这,这,这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下官不明是非,抓错了人,您看您能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不是说永远不会后悔吗,怎么,这才几个时辰,何大人您就这么急着请我出去。”拿起一杯茶,悠闲地往嘴里凑了凑。一旁的段姮语扭着妖媚的身子,帮着顾轻寒捏了捏肩膀。魅惑的桃花眼看了一眼一身清逸出尘的路亦萱,再看旁边一脸着急,不断冒着虚汗的何大人,妖艳一笑。   何大人被段姮语的魅惑笑容晃了晃,吞了吞口水,虽然这个美人她很想要,但是她要不起。别说有帝师大人的女儿预定了。现在又插上左相大人,怎样也轮不到她。   左相大人正义无私,如果她插手这件案子,那自己的乌纱帽还保得住吗。想到如果丢了乌纱帽,那,那,那她不是什么都没有了。不行,绝对不行,一定要将这位大神请出去,不然自己的乌纱一定会丢的。   “您行行好吧,下官实在是有眼无珠,不识泰山,您老是什么人,那是天上下凡来的神人,您一定不会跟下官计较的吧。下官求求您了,您就出来吧,这牢中,又不舒适,您要是想住,出来后,下官找一个比这个舒适百倍千倍的让您住,您住多久都成,求求您了……”   “哦,可是我就喜欢这里,我觉得这里很舒服”望着何大人那快哭出来的嘴脸,顾轻寒冷笑一声,她除了遣散后宫佳丽,是不是也该清清这贪官污吏了。   “女侠,侠女。路相大人,这可怎么办,这……”将脑袋往路亦萱那里示去。   “何大人关的是她,又不是我,您看我做什么。”风清云淡的拍拍衣袖。   顾轻寒暗道,想不到,这个路亦萱也是个腹黑的主。   “姮语,你说,这位掌管京城治安的何大人无缘无故的将我们抓来这里,现在就想这么放我们出去,你说这会不会太便宜了些。”   “当然不能这么便宜,想抓就抓,想放就放,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那,我们也不可能永远呆在这里呀”中食二指并立,撩起段姮语的一缕发丝把玩着。   “人家突然间想听狗叫了,您说,我能听得到吗?”   “这就要看何大人了,何大人,您说是吗?”   何大人哭丧着一张脸,有点哀怨的看向顾轻寒,这,在这么多属下面前学狗叫,这,她的脸岂不是丢光了。   待接到顾轻寒那股不容拒绝的霸气后,双腿一软。   “汪,汪,汪……”   “陛,轻寒您看,原来人当狗叫是这般模样,人家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呢。”   “不急,如果你想看,随时可以叫何大人表演给你看,想看什么都成。”   正在学狗叫的时候何大人一哆嗦,怎么还有以后啊。   “轻寒,人家不想听狗叫了,想听猪叫。”   向着何大人努了努嘴。   “嗯哼,嗯哼……”   “哈哈哈哈……”衙卫一阵哄堂大笑。   “您,您就是传说中的左相大人”隔壁牢房传来女囚不协调的声。   路亦萱望向那个一脸邋遢,看不出长相,却神色激动,一脸崇拜的女囚。   点点头。   “是的,在下正是路亦萱。”   “小生,小生很早的时候就听说过路大人的大名了,小生,小生,小生对您非常的崇拜,您以贫民身份考中文武状元,一直都是小生的楷模,没想到小生居然能够真正的见您一面,小生……”   隔壁牢房内,女囚激动得不断颤抖,双目蓄泪。   不容易啊,不容易啊,无端受了冤枉,进了牢狱,本来一脸气愤的,现在居然可以见到路相大人,这,这,这牢房,坐得简直太值了。   “亦萱有礼”冲着牢里的女囚微微一礼,那平淡如水的眸子,没有一点歧视。   女囚一个激动,有些无措,连忙也学着重重一礼,激动道,“左相大人,小生,小生只是一介贫民,身无分文,您,您不会看不起我吗?您可是国家的栋梁之材啊。”   “亦萱以前的身份又能好到哪去,也只是一介贫寒书生罢了,阁下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呢。在亦萱看来,只要怀着一颗赤诚爱民之心,有朝一日入朝为官,必定也是一个栋梁之材。”   看着路亦萱那温和有礼,淡淡浅笑的眸子,女囚一拍胸膛,“路大人,您放心吧,下官一定会坚持下去,考举功名的,誓必要入朝为官,为百姓多做善事。”   同时也在心里下定一个决心,无论前程如何坎坷,也必定要坚持下去。她要以路相大人为榜样。   路亦萱淡淡而笑,回以鼓励。   “轻寒,这样叫也没啥意思,要不,让她明日在帝都爬上一圈,大喊,她是狗,她不是人。”   “好啊,就依你所言”   “轻寒真好……”   柔媚无骨的身子骨往顾轻寒身上缠去,拍开那不安份的爪子,顾轻寒一笑,“何大人,听到没有,我家娘子想听你在帝都大街上叫呢”   何大人软下身子,哀求的看向顾轻寒。   “如果不想爬一圈也不可以,我们就在这里住下了,这里有吃有喝有睡,貌似也不错。”   “对了,不仅要跪着爬一圈,还要戴上锁链”顾轻寒再次补充一句。   何大人再也承受不了,听到这句,直直的晕倒。   “呵呵,左相大人,在下的这点小小心愿,您不会做不到吧。”   “岂会,只要是您吩咐的,亦萱一定倾力做到,现在您是不是可以出来了。”   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尾随顾轻寒及段姮语身后。   在她们走了后,女囚怔怔的看了许久,半响,双目发光,似乎做了某种决定。   暗夜。   在无人的街道上,一个傲然挺立的外子闲庭信步的走在前面,在外子旁边紧跟着一个妖娆妩媚的红衣内子,以及一个淡雅出尘的清衫外子。   不管从远处看,还是近处看,这三个人,不管是哪一个单独出现都会吸引一大片的眼球。因为她们不是清逸出尘,拥有谪仙般的气质,就是有着一张无可挑剔的脸蛋,还有一个只需静静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有一种冲动扑上去的红衣魅惑内子。   可惜,夜已深,街道上,除了三个,再无一个。   “路大人倒是好本事,朕以为最先找到朕的会是古嬷嬷呢。”   “陛下过奖了,下官也是刚好有事禀告,找不到陛下您。古嬷嬷才告知陛下您微服私访了。”   “那你怎么知道朕在牢狱中”转身,挑眉的看向路亦萱。   “古嬷嬷派了大批的人都无法找到陛下,那么陛下,只能在二个地方,一个是青楼,一个是牢狱,而青楼,下官挨家挨户的搜都找不到,那必然就是在牢狱中了”微微一笑。   “你倒是聪明”回身继续往前走去。   “陛下过奖了”   “陛下就这么放过何大人吗?”   “你不觉得这条鱼太小了吗?”平淡的眸子一寒,带着一股杀气。   路亦萱微微一怔,陛下难道是想要大清扫一次贪官污吏吗?   看着这霸气外透的顾轻寒,总感觉陛下跟以往哪里不对了。   “你找朕有何要事。”拍开放在她身上的爪子,瞪了那一脸妖娆的内子。   “裴国使臣云王爷,明日就会到达帝都”   “这么快,裴国到流国不是要个把月的路程吗”   “下官也觉得奇怪,不过据探子来报,云王爷,是连夜赶路,马不停蹄赶来的,听说,在路上已跑死了八匹马了。”   蹙眉,这个云王爷如此着急赶来流国,所为何事?   “陛下,不知明日是否设宴款待。”   “设,自然要设,总不能让她们裴国看低了咱们。”顾轻寒眉毛一挑。   “陛下,神武门已到了。”   “嗯,路相明日还要迎接云王,先回去歇息吧。”   “是,下官告退。”   在路亦萱走了之后,段姮语毛抬起魅惑的桃花眼,嗲声道,“陛下,如果云王来了,您可会重新宠爱上官贵妃”   “朕之前很宠上官贵妃吗?”疑惑的双眼看向那一脸魅惑的段姮语。 第二十七章:哀怨的琴声   “朕之前很宠上官贵妃吗?”疑惑的双眼看向那一脸魅惑的段姮语。   闻言,那妖媚的桃花眼转身别处,有些含糊的道:“嗯,陛下很宠上官贵妃。”   很宠?段姮语那是什么表情,是吃醋?   “陛下,哎唷,陛下,您可回来了,老奴急死了,您出去怎么也不跟老奴说一声啊,老奴在这里千盼万盼……”   “行了,这不是回来了吗,鬼叫什么。”顾轻寒打断从远处急奔而来的,掩面哭泣的古嬷嬷,一老女人哭什么哭,别不别扭啊。   停止哭泣,阿谀弯躬:“陛下,您累了吧,老奴扶您回去歇息吧。”   “不必了,朕想自己走走,你们谁也别跟着,尤其是你,段姮语。”   段姮语哀怨一声,与古嬷嬷齐声应了声:“是,陛下。”   古嬷嬷略带疑惑的看了眼消失在暗夜深处的顾轻寒,陛下最近越来越奇怪了,既不嗜杀,也不虐人,还天天上早朝。这……   这真的是她的陛下吗?   收起疑惑的心思,将头扭向正要离去的段姮语,正起身子,有些阴嗖嗖的道:“段贵妃,您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嘛,居然敢怂恿陛下出宫。”   “咯噔”行走的脚步顿了下来,桃花眼暗了暗,陪笑道:“嬷嬷,您误会了,是陛下主动找臣妾出宫的,臣妾并没有怂恿陛下。”   “陛下让您出宫,您就出宫吗,段贵妃可别忘记自己的身份,进了这后宫,您以为您这辈子还能出去吗?”拂尘一甩,向段姮语靠进一步。   “陛下想要出宫,您身为贵妃,理当阻止,万一陛下在宫外遇到什么不测,您负得起这个责任吗?”不断朝着后退的段姮语步步紧逼。   “姑姑我敬您侍候陛下有功,很多事不想与你计较,但并不代表姑姑我不知道,段贵妃还是好自为之,若再出现一次这样的疏忽,姑姑我看,您这个贵妃也不用当了,让给别人算了,慎天司可随时等候着您。”   直到段姮语退无可退,古嬷嬷才“哼”的一声,甩了下拂尘,扭着身子离去。   而段姮语听到慎天司三个字,本红润的脸蛋上“刷”的一下惨白,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好半天,才扶着墙壁,苦笑一声,睑了睑睫毛,黯然离去。   夜色中,顾轻寒独自漫步在御花园,望着天上皎白的明月,又一次无端的想起穿越第一天那最后一个受伤的女子。   那个有着一身清傲不屈,那个有着一双琉璃石般清澈眼睛的女内子。   是从什么时候,自己心里装下了那么一个人,是从什么时候,自己对那个影子挥之不去。   她的腿,是残废了吗?为什么要用血内模糊,十指渗骨的双手爬出寝宫?   “咝”   突然间,顾轻寒手捂胸口,脸色“刷”的一下惨白,冷汗不断的渗出,跌靠在一座假山上。   暴虐,全身一股暴燥的气息从丹田不断往上蹭,那股火暴的气息来得凶猛,凶猛得无法掌控,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杀人,狠狠的杀尽身边所有的人。   乌黑的眸子,也在这一刻染红了,赤红嗜血的可怕,悠悠吐着红光。   “砰”只一掌挥去,那假山便碎为两断,并且碎为二断的假山裂缝不断的延长,粉碎,只倾刻间,便成了一摊粉末。   捂着胸口,想控制住那一股暴虐的气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眸子,忽黑忽白。乌黑飘逸的长发被汗水浸得湿哒哒的。   “嗯……”一声痛苦轻哼,跌倒在地。   再抬起头来,那眼中的嗜血的气息仿佛决堤的大坝,起身,对着刚好巡夜过来的侍卫脖子就是一掐。   “咔嚓”侍卫应声倒下,那双眼睁得老大,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所犯何罪,死不瞑目。   与这个侍卫一起巡夜的侍卫看到自家陛下那嗜血的杀意,不由得脚下一软,跌跪下去,哆哆嗦嗦的求饶着:“陛下饶命,陛下饶……啊……”   不等话说完,那几个侍卫便跟第一个侍卫一般,双眸睁得老大,脖子歪向一边,死不瞑目。   那浑身杀气凛凛的顾轻寒,跨着步子,面无表情的往外走去,心中的暴虐气息早已控制不住。   就在她看到大批守夜侍卫,正想大开杀戒的时候,一阵琴声悠悠的传来。   那琴声带着平和,带着淡然,带着与世无争,透过窗户,透过重重宫殿,透过她的胸膛,透过她的思绪,让她忍不住稳了一下身子,静静的倾听这如丝如画的琴声。   那琴声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着,又像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澈的光,琴声里带着向往,向往那塞北飞雪,江南酥雨,大河浪涛,小溪涓流,黄钟大吕,洞萧牧歌……   突然,琴声转为低沉,如哭如泣,带着浓厚的哀伤,以及一抹无可奈何。   顾轻寒的身子也不由跟着一震,随着那琴声变幻着自己的心绪。血色眸子不断淡去,慢慢归于平静,回复以往那灵动有神的乌黑色。连什么时候心中那股暴虐的气息消退下去也不得知。   直到那琴声静止许久,顾轻寒才从那琴声中回过神来,眼角有些湿热,抹了一把,居然抹了一把泪。定定的看着手中那含着泪水的双手,抬头往琴声发音望去。   是谁在弹琴,琴声里为何如此悲哀?如此的……身不由已……   看着天空已出现鱼肚白,甩甩头,又要到早朝的时间了。叹了一口气,浑然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自己杀死了数个侍卫。   城门上。   一个身着朝服,飘逸如仙的外子站在城门口,身后跟着无数侍卫及大臣。   从远处看,这个外子身材挺拔飘逸,微风拂过,带起一抹衣角,将整个人烘托得如诗如画。而从近处看,这个美得无可挑剔的外子,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会让人感觉到卑微。她高贵,她傲然,虽然美得像内子,却不会让人产生那种亵渎的想法。   远处,一阵风尘滚滚,一个气宇轩昂,雍容华贵的锦服内子策马狂奔而来,内子周边还有数匹马紧紧尾随着。后面还有无数辆马车,马车上皆插着一个“裴”字的旗子。   一伙人浩浩荡荡的狂奔而来,所过之处,扬起阵阵粉尘。 第二十八章:一见如故   “左相路亦萱在此恭候云王千岁,云王一路辛苦了”   一揽缰绳,“刷”的一下,只看到一阵清风吹过,云王赫然就立在了面前。虽然一身风尘仆仆,却依然精神奕奕,目光炯炯,身上透着一股久战沙场的武者气息。   路亦萱暗付:好利落的身法,好精湛的眼神,这个云王果然不简单。   抱拳回以一礼,声音宏亮又富有磁性:“久闻左相路大人文武双全,飘逸如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云王繆赞了,云王才名远传天下,十二岁便以五千骑兵巧妙击退卫国数万兵马,立下赫赫战功,并且以一身之力,力挽狂澜,将风雨飘零,支离破碎的裴国独自挑起,让百姓远离战乱,过上真正的丰衣足食,这才是真正的文武双全,亦萱又岂敢跟云王千岁相提并论。”   “哈哈,路相高抬本王了,本王不过一介武妇,哪里你说的这么厉害,反倒是路相大人,以十五岁弱冠之姿考上文武状元,连连升官,仅三年就荣居左相之职,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啊。”爽朗一笑,将手中的缰绳一把丢给后面追来的下属,跨前一步,大掌拍了拍路亦萱的肩膀。   “哈哈,走,本相带你进城,为云王接风洗尘去。”单单几句话,路亦萱不禁对这个云王好感骤升,这是一个铁铮铮,有着一身傲骨的王爷。   “你们带着贡品,先去驿站,不必等候本王。”朝着后面,正着脸吩咐。 两人谈笑风生,相携离去,从战场之术,再到官场之术,再从各地的风俗习惯到景色山川……   这一聊两人不禁都有些讶异对方的学识渊博。最后相视一笑,尽在无言中。   突然,云王顿下脚步,看着路亦萱,有些踌躇道:“左相大人知不知道我国的二殿下如今过得怎样?”   扯了扯嘴角,路亦萱有些尴尬一笑:“这个,亦萱只是一个外臣,后宫之事,不敢过问,也无权过问,所以,亦萱也不大清楚。”   “哦,这样啊……”长长的叹息一声,硬朗的脸上带着一分落寞,一分担忧。   望着刚刚还谈笑风生,现在却一脸落寞的云王,蠕动了下嘴巴,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难道要告诉云王,她们堂堂尊贵无比的二公主殿下在这里过得连个下人都不如吗?   “本来亦萱为云王安排了驿站,明日设宴款待云王,可是云王因为先前递了请贴,请求入住皇宫,今日早朝,陛下应允了云王的请求,现在亦萱就带您去您的住所吧。”   “嗯”抬头望着宫门口一笔一划篆刻着“神武门”三个斗大又庄严的石字。悠然一叹,涵儿就是在这里生活的吗?她在这里过得好吗?为什么自五年前之后,便未曾寄过一封信回国?   进了宫门后,路亦萱抿着嘴巴,一句不吭。暗忖,是不是该找陛下谈一下了,毕竟裴国最受爱戴的云王已来到流国,若是让她看到上官贵妃的状况,那……   而云王双眉紧皱,思绪飘到了九霄云外。   涵儿一年一封信,从未断过,却在五年前断了音讯。涵儿为什么中止了联络,这些年来,裴国的信一封接着一封,从一年三封信增加到一年上百封信,她难道没有收到吗?如果收到了,为何都不回信。还是……她被人控制了,根本没有看到裴国寄来的信。   如果被人控制住了,那她被控制多久了,五年了吗?   “云王千岁,到了。”   直到耳边传来路亦萱温润如风的声音,云王才将思绪拉了回来。“云王如果不满意的话可以跟亦萱说,亦萱再为云王换一间。”望着面前一座装饰得富丽堂皇巨大的宫殿‘辰风楼’,云王笑了一下,“住哪都一样,只要有得住就行,本王不在意那些。这座宫殿很好,本王很是喜欢。”   “云王喜欢就好,云王连夜赶路多日,舟车劳顿,亦萱就不多加打扰了,明日亦萱再来叨扰云王。”   “好,那本王就不多留路大人了。”   抱拳一礼,路亦萱那清逸如仙的身姿缓缓消失在辰风楼。   等路亦萱的身影消散后,云王瞥了一眼‘辰风楼’三个龙形凤舞的牌匾,一个潇洒转身,也离开了辰风楼。   刚刚进来的时候一路想着上官涵的事,没有注意到这周边的风景,这时一看,才发现,流国果然愧是三国中的强国,一路走来,各个宫殿气势磅礴,辉煌壮观,亭台楼阁坐落有致,各种形状的假山流水应有尽有,遍地五颜六色的鲜花姹紫嫣红的盛开着,给这庄严肃穆的皇宫添加了几分雅致朝气。   四处观赏的眸子不经意瞥见了一抹明黄色龙袍。云王身体一震,敢在这皇宫穿这明黄龙袍的除了女皇还有谁。难道她就是流国的女皇陛下。   迈开虎虎熊风,朝着那抹明黄走去。   或许感觉到了有人紧盯着她,顾轻寒皱了皱眉,有些不悦。转过头来,看到一个英气内敛的漂亮内子,内子不过二十七八岁,却长得气宇轩昂,剑眉朗目,唇红齿白。一身华衣锦袍,玄白的衣服镂空镶着金丝边,看起来尊贵无比。虽然一身风尘仆仆,双眼却湛湛有神,不容小觊。这个女子是谁,好硬朗,完全不像这女尊世界的女内子。   “上官云朗见过女皇陛下,女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云朗在距离一丈左右止步。对着顾轻寒曲躬一礼。   上官云朗?上官云朗是谁?怎么这么耳熟。   蹙眉,半响后才反应过来,上官云朗,裴国云王爷?原来是她……   “云王不必多礼。”双手虚扶了一下。   云王应声正起身子,腰板如青竹搬挺直。   “早上路相告诉朕说,云王今晚会到,朕以为云王舟车劳顿,来到流国后,定然会先歇息一晚,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云王了。”淡淡一笑,随意的扯开话题。   云王刚定定的打量着她。   传说中残暴好色,荒YIN无度,虐杀忠良的女皇,居然这般的随意近人。她除了眉宇间,不时散发出属于她女皇陛下的威严及通身的尊贵外,与正常人也无多少区别。   如果非得说与正常人还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她的容貌,那无可挑剔的秀美容貌。   难道是传言都误传了?这样一个霸气内敛,眸光睿智的女皇怎么可能是那种草包女皇?   “呵呵,刚来异国,睡不着觉,就起来走走,不曾想,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了,还遇到了陛下您。”望着夜空,爽朗一笑。   “朕也睡不着,不若,我们一起走走如何?”   “好啊,求之不得。” 第二十九章:衷心为主的宫女   一黄一白两道身影漫步在幽深的曲道深处,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着。   “久闻流国繁荣昌盛,物产富饶,果然名不虚传,这些日子云朗一路赶来,入目奇山秀水,百姓安乐。”   “云王过奖了。前段日子,我流国既闹蝗灾,又闹水灾,百姓至今还处在水深火热之,算不得安乐。”   “呵呵,女皇谦虚了,天灾非人力可挽回。却没有一个国家能如女皇陛下般想出这等奇思妙想,提前收割农作物,以慈善之名,广募善款,又以一日三餐及善待家人为条件,将青壮年百姓送往源河区域免费做劳工,既省去一笔不菲的财力,又妥善安排了流民的住处。”   微微一笑,她就知道,这些事情都瞒不过远道而来的云王。与其吹捧自己国家厉害,倒不如将弱点直接坦承出来,至少还能让裴国对流国的国力摸不着头脑。毕竟流国现在也是多事之秋,实在兴不起战乱了。   “并且,陛下还有几个得力助手,尤其是帝师与左相大人,云朗一路所过之处,百姓皆在夸选她们两人啊。”眼中带着一抹羡慕,要是她们裴国也有这等能人,何愁国家不兴。   “哦,百姓夸她们什么?”   “刚正不阿,秉公办事,高风亮节,爱民如子……所有能夸的,都被百姓夸上去了,哈哈。”   “她们倒是深得人心。”   “那也是陛下教导有方呢。”   声音一低,有些踌躇,面上闪过一丝为难,静静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望了她一眼,轻轻一笑,“云王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云朗就是想问问,我国二公主殿下,不知她现在如何,过得可好?”   裴国二公主?上官涵吗?   当了女皇许多天,卫贵妃,段贵妃都见过了,唯独还没有见过上官贵妃,本来打算今晚就见见上官贵妃的,却不曾想在御花园碰到了云王。   虽然不知上官涵过得如何,顾轻寒还是一笑,“上官贵妃很好,丰衣足食,安康幸福。”   听到顾轻寒这句话,上官云朗紧绷的心放了下来。   顾轻寒微微一笑,还想说些什么,不远处传来一声声哀求入骨的声音。   “苏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家内子吧,求求您了,只要您肯救她,要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求求您了。”   “走开,再不走开,别怪我不客气了,那个病鬼一身的毛病,你连一文钱都没有,也敢来求医,滚滚滚,别在这里碍事……”   “苏大夫,求求您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就救救我家内子吧,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报答您。”两人行走的脚步顿了一下,抬头一看。   只见一个蓝衣宫女跪在一中年外子脚边,正不断的哀求些什么,宫女的额头冉冉冒着鲜红的血液,却浑然不知,仍然不断的往下磕头,那哀求的声音带着期盼,又带着绝望。   说宫女身上的衣服是蓝衣,其实也不尽然。因为宫女身上东一个西一个补了无数密密麻麻五花八门的补丁,只是其中蓝色居多。在她脚边的中年外子却一脸无动于衷,脸上不耐,一脚将宫女狠狠揣开,依然不解气,又跨前补上了几脚。   骂骂咧咧的道,“老娘我这辈子还没活够呢,你诅咒我是不是。那个病鬼死了最好,活着也是瞎折腾,你以为人人都像楚奕那个烂好人一样,什么人都救。我呸,老娘最后告诉你一句,别再来我烦我了,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也不管那宫女被踢得直不起身子,瑟缩着身子哀声痛哭。直接“啪”的一声,将大门狠狠的关起。   反复几次,宫女才撑起身子,心灰意冷,脸上的血水与泪水融合,冉冉的往外冒。走了几步,仍然不死心,跑到门边一阵猛敲,“大夫,苏大夫,求求您了,您怎样才能救救我家内子,我家内子真的快熬不下去了。呜呜……”   “求求你们了,苏大夫,钟大夫,林大夫……呜呜……求求你们……”   身子无力的坐在门边,痛声失哭。可任由她哭哑嗓子,大门依旧紧闭,除了喝酒划拳的声音外,什么声音也没有,里面的人压根就不再理会她。   半响后,或许也知道大门里的大夫不会出手相助,宫女低着头,拖着满是伤痕的身子,踉踉跄跄的走出太医院。   突然,地上出现一道阴影,宫女本能的抬起头来。   错愕,惊恐,害怕,转为惊喜,浓浓的惊喜。   而后像是捉住了救命的稻草般,“扑通”一下跪了下去,那本就受伤的额头继续不断的往地下磕去,每磕一声,都传出震天的声响。那鲜血,更是无止无止的流淌着,可宫女浑然未觉,只是颤着身子,带着哭音,不断的哀求,声声泣血。   “陛下,陛下求求您救救我家内子吧,我家内子真的快不行了,求求您救救她吧,求求您了”   “陛下,如果您不救她的话,就没有人能够得了她了,陛下如果觉得内子侍候得不好,内子可以改的,只求您救救我家内子一命,小林子求您了,陛下……”   只要稍微有一些良知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吧。   顾轻寒蹙眉,虽然不知她家内子是谁,但能得到一个贴身宫女这般侍她,也是她的荣幸了吧。   云王上官云朗那如刀刻的俊脸上,唇角紧抿。这个宫女,值得让人尊敬,能教导出这种忠肝义胆的宫女,其主子肯定也非寻常人可比的吧。   不由得,对这个宫女的好感大大的提升,她倒希望这位流国的女皇陛下能够出手相救。不过她一个外来的使臣也无权去插手过问,只能抿唇不语。   “起来吧。”顾轻寒轻说。   “陛,陛下,那您救我家内子吗,陛下……”宫女因过度伤心哭泣,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太医院,苏大夫与林大夫,钟大夫坐在一起喝酒划拳,大快朵颐,听到外面的声音,以为是小林子故意唬弄她们,引她们开门,也没多加注意,依然高声畅谈。   毕竟这种事经常发生,只要在太医院的谁不知道每次上官贵妃被陛下宠幸后,都会拖着一身伤痕累累的身体回来。   那身上的伤口,让人看了简直触目惊心。想到好几次,耐不过小林子的摧残及上面的命令,过去看了上官贵妃的伤势。   只是看上那么一眼,连着几个月闭上眼睛都是那血肉模糊的身体。她们发誓,如果可以的话,这辈子再也不愿去给上官贵妃治伤了。   整个太医院如果说还有人肯为上官贵妃疗伤的,恐怕除了楚奕那个烂好人,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了吧。   摊上上官贵妃的事,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这回楚奕先是被林美人调去她的红鸾宫,才刚回来,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又被段贵妃关在落语居,估计等楚奕回来,这个上官贵妃的命也挂了吧。落语居,进去容易,出来可难啊。尤其是对她楚奕而言。   “钟老,林老,你们刚刚有没有听到陛下的声音啊。”苏大夫放下酒杯,有些疑惑的看着钟大夫,林大夫。   “怎么可能会有陛下的声音,苏老你莫不是喝醉了吧。”   “就是,陛下怎么可能来我们这太医院,再说,现在都什么时辰了,陛下恐怕早就拥着美女入寝了吧。”   “不对啊,我好像真的听到了陛下的声音了。”   “我也听到了呢。”   “啊,你真的听到了,难道陛下真的来了。”闻言,苏大夫立刻正起身子,酒醒了一半。   “我在梦里面听到陛下的声音了,哈哈……苏老,来来来,咱们干了这杯再说。”   第三十章:冷寂宫   “里面的人都给朕出来”   一道隐隐带着怒意的威严声音从外面清晰的传进屋子里。   本已渐渐宽慰的苏大夫,听到这个声音吓得手上一抖,酒水溢出半杯。而钟大夫与林大夫则满腹疑惑,难道,难道她们也出现幻听了。   可是这幻听也太厉害,太清晰了吧,不由得面面相窥。   “朕最后说一句,里面的人统统给朕滚出来,再不出来,朕看你们以后也不需要出来了。”   “轰”三位大夫齐齐一震,如果刚刚是出现幻听,那么这次绝对是真真实实的了,而且如果一个人出现幻听,也不可能三个人都出现幻听。   被顾轻寒这一吼,三位大夫哪里还有半丝酒醉的样子,吓也被吓醒了。不顾衣衫不整,连滚带爬的爬出太医院的大门。   一出门就看到面前三道身影中明黄的龙袍,这可不正是她们的女皇陛下吗。   连头都不敢抬,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颤着身子,哆嗦道:“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面前的人不发话,三位大夫不由得颤抖得更加厉害,吓得牙齿咯咯作响。   惨了,被陛下当场抓到玩忽职守,陛下会不会直接砍了她们。她们怎么就这么贱呢,为什么要在当值的夜晚贪杯喝酒。如果时间可以倒转的话,借她们一百个胆子她们也不敢再这么做了。   从三个人身上透出的酒味,让顾轻寒不悦的皱了皱眉。   堂堂太医院的大夫,狗眼看人低,见死不救就算了,居然还敢在里面划拳喝酒,她这个流国就有这么多的毒瘤吗?   再看了一眼冷眼旁观的上官云朗。没有过多的呵责,毕竟当着一个外国使臣的面,也不好做得太难看,省得有损国威。   “要是酒醒的,立刻提上药箱,给朕救人去,要是还没酒醒,朕不介意帮你们醒醒酒。”   “臣,臣醒了,早已酒醒,臣这就去拿药箱,求陛下饶命。”   三个大夫吓得脸色苍白,老半天腿脚软得使不上力气,爬不起来。   “你家内子在哪,朕去看看她。”转身朝着一脸泪痕却满心欢喜的宫女道。   “奴婢带您过去,奴婢这就指路。”抽噎了几下,急忙就想朝前带路。   “不急,你先进去包扎一下额前的伤口,一直流血也不是个事,找个宫女带路便可。”   出来了这么久,内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尽管小林子心里一阵捉急,也不敢抗拒陛上的旨意。   难得陛下今天这么好说话,又肯愿意救她家内子,她又岂敢在这个当口违背陛下的意旨,万一违背了后,陛下不救她家内子,那内子又该怎么办呢。   “奴婢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上官云朗本想应声告辞的,毕竟这是人家流国的事情,她一个外臣跟过去,实在不合乎礼节,虽然她私心里也很想过去看看,能够教导出这样一个赤胆衷心的宫女,她的主人该是何等的惊采绝艳。   但是余光瞥到宫女手上一个石质戒指,云王脑袋“轰”的一声,天旋地转。   月牙型的石质戒指,月牙型的石质戒指……   脑子里不由想起十几年前某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一个十岁左右的睿智孩童对着一个粉雕玉琢的三岁娃娃道,“涵儿,这个戒指是我母王从西北买回来的,她说这个戒指是代表深深的姐妹之情,涵儿这么可爱,云姐姐把它送给你,你可要好好戴起来。”   那个有着一双琉璃石般清澈眼睛的粉嫩娃娃则闪着好奇的眸子看着这个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戒指,吐着奶声奶气的声音,不解的道,“那以后如果涵儿有喜欢的朋友,是不是也可以把它送给别人。”   十岁的孩童有些沮丧,自己千辛万苦从母王那里讨来的石质戒指送给涵儿,可涵儿她居然还想着送给别人。不过看到自家堂妹那天真无邪的样子,还是不忍拒绝她,摸了摸她的头,“是啊,涵儿如果以后喜欢谁,也可以把它送给她的。”   睁睁的看着宫女手中的那个石质戒指,没错,就是这个月牙型的石质戒指。这个戒指,外表看起来像石头,一点价值都没有,不注意看的话根本看不出这块戒指的特别之处。当时她可是用削铁如混的宝剑便劲切,都切不开分毫,甚至连条缝隙都没有。   难道,难道这位宫女的主人就是她的堂妹涵儿?   上官云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如果是涵儿的话,那她过得该有多么辛苦。   看到顾轻寒向自己投来一个疑惑的目光,上官云朗收回思绪,定了定心。有些抱歉的开口,“流国的女皇陛下,云朗知道这是你们流国的国事,本不该插手,但是云朗对能教导出如此衷心为主的主子很感兴趣,也希望她能够平安无事,不知陛下能否通容一次,让上官云朗也尾随过去一看。”   顾轻寒斜睨了上官云朗一眼。这个云王好不知进退,好不知礼数,原以为她是一个知乎守礼的人,没想到居然也……   点了一下头,算是应允了……   一招手,叫一个宫女领路前往那什么内子的住所。   越走越偏,越走越荒凉,还未到深秋,地上满是萧瑟枯黄的落叶。   金碧辉煌,气势磅礴,精致典雅的亭台楼阁,在这里都不复存在,这里有的只是荒凉,有的只是颓败。想不到皇宫中还有如此荒凉没有温度,没有人气的地方。   有那么一瞬间,顾轻寒甚至怀疑是不是这个宫女带错路了,这般萧瑟诡异的地方,有谁会住在这里。可是她知道,这个宫女不敢,她还没这个胆子敢跟她开起这个玩笑。那么只有一点,那个所谓的内子确实就是住在这里。   到了一个院门口,顾轻寒抬头,望着那歪掉一边,褪尽朱颜的匾额,“冷寂宫”不由得蹙眉。   这个连院门外都长满蜘蛛网的院子,这个颓败破院不堪,这个连朱红的漆雕都磨没的院子,皇宫中,真的还有人住在这种地方?这里,莫不是传说中的冷宫吧。   “陛下,到了,就是这里。”   “嗯,你先退下吧,朕跟云王进去就可以了。”   “是,奴婢告退。”   与上官云朗对视一眼后,推开这座冷寂宫的大门。   “嘎吱”一声,腐朽破败的院门被推开一角,印入眼帘的,是比外面更加破落不堪的两间房间。这个冷寂宫不大,除了那二间小小的屋子外,便一个小小的院子,栽种着各种蔬菜,这些蔬菜刚刚吐出嫩芽,估计也没种没多久吧。   还未到推开屋子,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那咳嗽一声高过一声,让人忍不住怀疑,这咳嗽的主人会不会把肺咳出来。   迈步走进那间房子,“咯吱”一声推开。   不说这个房子的摆设简单的让人心疼,就说床上那一抹瘦弱不堪的身影,也不由得让顾轻寒揪了揪心。   第三十一章:上官贵妃   这个屋子,可以说家徒四壁,穷天透地。   一张破旧的木床,二把凳子,一个缺角的木桌,以及桌上几个坑坑洼洼的茶杯。那屋顶一个洞连着一个洞的,忍不住怀疑,如果下雨,雨水会不会直接把这个屋子填满。   如果说屋子中说唯一值点儿钱的,估计就是那木质的纺车了。   而这咳嗽的人,如今正背对着顾轻寒与上官云朗。   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看到她裹着薄薄的被褥,留下一道消瘦的背影,那被褥虽然陈旧,却洗得发白。   不知是不是因为咳嗽的原因,内子的肩膀不断抖动着。对于顾轻寒她们的到来,仿若未觉。   虽然只是这么一道背影,但她身上透露出来的苍凉,哀恸,孤单,无助,却忍不住让人的心揪紧,再揪紧。   半响,内子重重一咳后,深呼吸了几口,张开那暗哑的嗓子,那声音虽然沙哑不堪,却无端的让人感觉,这个内子的声音清清凉凉,沁人心脾。可听到她说的话后,却又让人忍不住潸然落泪。   “别求她们了,咳咳,没用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咳咳……”   只讲了短短一句,内子又不断剧烈咳嗽。   不等顾轻寒她们开口,内子自言自语起来,声音里无不透着凄凉。   “生不如死,不如一死,死了反倒是个解脱,你该为我开心的。”   “只是,只是终究还是没能见上家人一面,咳咳……咳咳……”   “小林子,你想你的家人吗?我,好想我的家人……好想,好想她们……”   “你说,人死后,真的会有灵魂吗,如果有的话,那是不是我死后,灵魂就可以飘回家了……咳咳……”   “如果只有死才能回家,那么,死,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女子的话低低的,哽咽着。话完,女子低低的啜泣,那抖动的肩膀不知是哭的,还是咳的,仰或是疼的,总之能够看得出来,女子极力隐忍,仍然止不住抖动的肩膀。   或许受到了女子的感染,整个屋子仿佛都浸在了一种哀恸中,忧伤如藤蔓般缭绕整个屋子。   “三位大夫,就快到了,请您快一点好吗,我家内子真的快撑不下去了。”门外传来小林子焦急的声音。   床上的内子肩膀僵硬了一下。不是小林子,那刚刚站在这里的是谁?   内子不由得吃力的转了一个身,将头缓缓望向屋门口处那二道身影。   几乎转过身后第一眼,内子就看到那道明黄色的龙袍。那个日日夜夜,萦绕在她脑中挥之不去,那个无数个夜晚在她身上强取豪夺,那个残暴冷血无情到极点的人影。   内子由不解,疑惑,到错愕,惊恐,害怕,那巨缩的眸孔,那瞪大的眼珠,那眼中深深的恐惧,无不透露着眼前这个内子恐惧这道明黄龙袍的身影恐惧到极点。   内子的这一转身,不仅内子自已吓到了。顾轻寒跟上官云朗也在内子转身的那一刹那眸孔巨缩。   是她,竟然是她,她穿越后第一天见到的第十个美女的她,那个有着一双琉璃石般清澈眼睛,那个弱势却不卑微,那个痛苦却不乞求的女子。   居然是她,她竟然过这如此悲惨。   云王一看到上官涵,那眸中,皆是不敢置信。而后是愤怒,熊熊燃烧的愤怒。   这个病弱内子,这个跟上官龙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如果说她不是上官涵,打死,她都不相信。   涵儿就是因为这样无法回信的吗?   流国,流国就是这么对待她们裴国的郡主吗?   流国以为她们裴国还像十几年前那般好对付吗?   怒,滔天的怒,即使上官云朗强行压制,那不满的情绪,那愤怒的气息,仍然远远的传出。   负在身后的双手握紧,紧紧的握紧。骨节噼啪作响。   咳咳,咳咳……   上官涵因为惊骇,而剧烈咳嗽,这一声高过一声的咳嗽似乎让她缓不过气来。   顾轻寒及上官云朗正想扶她一把,小林子先一步窜了过去,稳稳的扶住了上官涵。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你别吓小林子,小姐……”   “小姐,你再撑一会儿,你看,大夫来了,我们有救了,您千万别有事,小姐……”   小林子轻轻拍着上官涵的背,一双眸子恐惧焦急。内子不可以出事,绝对不可以出事的。她还没回家,她还没见到她的亲人,上天不可以这么狠心夺走她的生命的。   突然间,上官涵咳出一滩鲜血,缓缓闭上眼睛,身子无力的垂下。   小林子吓得一叫,托着上官涵的身体失声痛哭,“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别吓小林子啊,小姐,呜呜……”   “陛下,大夫,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小姐吧,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呜呜……”   “太医,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看看她的伤势。”顾轻寒冲着太医一吼。   三个大医身体一抖,连忙应是。   跟来的一个小童,将丝线缠上上官涵的手腕上,三位大夫轮流通过丝线把脉。   这毕竟是陛下的贵妃,谁敢直接搭上属于陛下嫔妃的脉搏。   只是这三个大夫搭完脉后,都垂首站立一边,一人推桑着一人。谁也不敢上前禀告。   “她怎么样了,还不快说,磨磨蹭蹭的,不想活了。”   闻言,三位大夫腿脚皆是一软,跪了下去,哆嗦着身子。   其中苏大夫道,“陛,陛下,微臣学艺不精,这,这,贵妃这伤势太严重了,而且拖得太久,恐怕,恐怕是回天无术了……”   “是啊,陛下,贵妃的身子一向不好,如今又……而且贵妃一点求生的意志也没……臣实在无能为力……”   第三十二章:狰狞的伤势   “一群庸医,马上去把太医院的院使给朕找来,还有太医院所有的大医,少一个,朕要你们的脑袋。”   三位太医听到顾轻寒的愤怒的声音,急忙撩起官服往外跑去。女皇这是暴怒前的节奏,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望向那一脸苍白,昏迷过去的病弱内子,顾轻寒心里闪过了抹心疼。   这个女子很美,美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不同于段姮语妖娆魅惑的美,不同时卫青阳遗世而独立的美,也不同于凌清晨清秀纯真的美,她的美仿佛是世上最自然的美,她的美是从她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即使苍白得毫无血色,依然美得动人心魄。   这本该是一个绝色美人,却苍白的让人这么心疼。   房间里面一时间有些静悄悄的,顾轻寒与上官云朗都未说话,只有小林子压仰着低低的啜泣。   “太医院张太医到,王太医到,太医院院使到……”一声声传报声不断的传来,足有数十上百位太医接连走了进来。   这些太医一个个脸上皆带着惶恐,急匆匆的步入冷寂宫。   原本冷清清,阴森森的冷寂宫因这些人的到而,而显得有些拥挤。   “臣王太医,张太医……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片的太医以头抵地,以最标准的姿势行了大礼。   “行了,都别行礼,马上给她看看,还有没有办法救治。”   “是,陛下……”   一个太医接着一个太医隔物搭脉,半响,都是脸色沉重,摇了摇头,一步步退出院外。   一柱香后……   望着跪满整个冷寂宫院子的太医,顾轻寒握紧拳手,中看不中用,白养了,全部都白养了,这么多人救一个人都救不活。   身上的气息不由得骤冷。而顾轻寒身后的上官云朗也是一脸阴沉的看着上官涵那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蛋,再看向那个跪在上官涵身边的悲痛万分的小林子。眉头皱得更紧了,紧紧拧成一个川字。   “上百人,救不了一个生命垂危的内子,你们太医院就这么点医术吗?”   “陛下恕罪,上官贵妃旧伤未好,又添新伤,这些伤日积月累,早已伤及肺腑。并且,上官贵妃一点求生的意志也没,臣实在是无能为力。上官贵妃,只怕回天乏术了。”   什么?上官贵妃?她是上官贵妃?   那岂不是裴国的……   顾轻寒身体一震,下意识的将头转向那一脸阴沉的上官云朗。   只见上官云拳双手紧握成拳,骨节噼啪作响,那英挺的脸上青筋浮现,唇角抿得紧紧。显然在控制着极大的怒火。   糟了,这个上官涵如果救不活的话,流,裴二国誓必要开战了。   就在顾轻寒一阵心烦意燥,无计可施之计,冷寂宫外传来一道温和悦耳的音。   “奴侍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蹙眉,抬头望向发音处,不由得为出现的人惊艳了一把。   看到楚奕的第一眼,顾轻寒心里就闪过一个词,谪仙,没错,就是谪仙,一个温和淡雅,有着谪仙般气质的俊美女子拂衣跪在顾轻寒脚边。   那通身淡雅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赞叹一声,不过对于现在的顾轻寒,她却没有这个兴趣欣赏美女,她想的,只是如果救治里面那位上官贵妃。   这个突然间出现的温润淡雅女子是谁?   不解的目光抬向旁边宫女,宫女立即应了一口,“回陛下,这位是楚奕楚大夫,整个皇宫,楚奕大夫的医术最高。”   这个年轻俊美的内子还是个大夫?这么年轻就位居皇宫第一大夫。   “陛下,可否让臣为上官贵妃搭一把脉,看看贵妃的伤势。”   “进去吧。”   “谢陛下。”   “你们这帮庸医看什么看,都给朕滚出去。”   “是,是,臣告退。”数百个人,鱼贯的蜂拥而去,如退潮般向外挤冲,仿佛里面有什么毒蛇猛兽般。   “云王,对于这件事,我们流国真的很抱歉。”   “流国的女皇陛下,您觉得,您现在说一句抱歉就可以抵消一切了吗?如果我国公主出现了什么不测,即便是倾举国之力,即便战到最后一兵一卒,我裴国也誓必反抗到底。”   愤怒,愤怒,顾轻寒丹田一股爆虐气息不断往上蹭,运功压制这股暴虐的气息。   深呼吸几口,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如今时辰也晚了,云王何不先回去歇息,有什么消息,朕再派人通知你。”   “不必了,本王就在这里守着,等确定她没有危险,本王自会回去。”   “既然如此,那云王就在院外稍加等待吧,上官贵妃毕竟是朕的后宫嫔妃,朕不希望她的身子被外人看了去。”   衣袖重重一挥,往院中央一站。如果眼中的怒火可以燃烧房屋,那么云王眼中熊熊的怒火,绝对能把皇宫燃烧怠尽。 顾轻寒一走进屋里就看到楚奕面色凝重的查看着上官涵的身体。   半响,检查上官涵伤势的楚奕抬头看了眼顾轻寒,蠕动嘴巴,想请顾轻寒离开。一想到她的身份,楚奕摇摇头,还是将到嘴的话吞了进去。   径自将被褥掀起,露出一双血肉模糊的十指。   顾轻寒看得一个激灵,怎么还是十指血肉模糊?怎么骨节还往外露着?难道她没有包扎吗?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下面看到的,让顾轻寒身子不由得重重一晃,有些头皮发麻。   只见楚奕脱掉她身上的衣服后,那身上,尽数都是伤疤,新伤,旧伤,鞭伤,烫伤,剑伤,什么伤都有,旧伤像蚯蚓,像蜈蚣一样弯弯曲曲,姿态狰狞。这些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活生生的撕裂了又好,好了又撕裂,反反复复,并且没有上过任何伤药,活生生自动愈合的。   而那些新伤,则皮肉翻卷着,与衣服重重的粘合在一起,不断往外淌着浓水,并且发出一阵阵恶臭。    第三十三章:许你回国   这般狰狞恐怖的伤势,落在人的身上该有多疼,这个上官贵妃得承受多大的痛苦。   她就是一个人这样咬牙苦苦支撑的吗?如果是常人的话,只怕早已脖子一抹,一命归天去了吧。   当楚奕将上官涵身上粘稠的衣服褪到腰部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那平淡无华的目光抬向顾轻寒。   顾轻寒了然,将头扭向一边。   只听楚奕“咝”的抽气声,半晌没再有其它反应。顾轻寒皱皱眉,难道下身比上身还严重?忍不住问了一声,“怎么样了,可以了吗?”   “可以了陛下,您可以转过来了。”   当顾轻寒转身回去的时候,楚奕已将上官涵身下的衣服拉了起来,看不出有何不妥。   “怎么样,能治吗?”或许连顾轻寒自己都不知道,她自己的声音里带着一抹紧张,生怕再听到无力回天之类的话。   “能治,只是有点麻烦……”   “只要能治得好她,需要什么,楚大夫尽管要求。”   “那奴侍就跟陛下讨要四名药侍,及小林子,奴侍需要她们的帮忙。”   “准了。”   “谢陛下。”   行了一礼后,转身对小林子道,“小林子,你去拿一些布条之类的绢物,将她手脚都绑起来。”   “啊……”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眸,疑惑的看着楚奕,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为什么要绑小姐,小姐都伤得这么严重了。   “她伤得很严重,处理起来会很疼,如果不固定住她的四肢,怕她会乱动。”仿佛看出小林子的疑惑,楚奕淡淡的解释。   “哦……小林子这就去找……”   不出一会儿,上官涵嘴上便被塞上布条,呈大字型固定在木床上。楚奕拿出来自己的药箱,一把把的拿出小刀跟银针消毒,一旁几名药侍各托着一盆清水。   “这个过程会见血,不干净,陛下需不需要先回避一下,省得污了您的眼。”   “不必了,朕就在这里等,楚大夫该怎么救就怎么救吧,无须在意朕。”   “是,陛下。”   躬身行了一礼后,拿起一把消过毒的锋利小刀,直接划破那满是浓包的伤口。只轻轻一划,血水及浓水合在一起,顺着刀口流下,一时间,房间里除了那恶臭外,又加了一道血腥的气息。   看着那利落的刀子一刀接着一刀的划过去,饶是顾轻寒,也不由得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一边的小林子,直接将头扭向一边,嘤嘤的啜泣着。   许是因为太疼,床上的上官涵,眉头拧成一块,闷哼出声。手上无意识的想动,却动不了分毫。   “嗯,嗯……”因为疼痛,直接痛醒过来,盯开那清澈如水的眸子。   想要抬起手双,才发现,双手被人固定住。   “嗯……”又是一刀划过,黑色的血水,红色的血水,浓稠的浓汁布满整张木床上。   汗,冷汗淋漓,与乌黑的墨发搅在一起,那痛彻心扉,撕心裂肺的感觉不由得让上官涵那本就血肉模糊的十指紧紧的攥紧。   剪水眸子,就这么望向顾轻寒。   看到这双如水般通澈的眸子,顾轻寒眸孔一缩。   这是怎样的一种眸子,明明疼得入骨,却始终紧咬牙关,努力控制着即将发出的痛苦闷哼声。   只将一双无奈,痛若的眸子望向顾轻寒,那眸子里带着水雾,带着倔强,带着哀恸,带着绝望,却唯独不带着乞求。   就如第一眼看到她的那般,倔强又柔弱得只想让人狠狠的抱住她,疼爱她。   也不知划过多少刀后,楚奕才接过药侍身上的干净温布擦拭着她身上的血水与浓水。门外,上官云朗看着药侍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往外走去,那盆中鲜红的血水让她再也忍不住,直接一把揪过一个宫女,恶狠狠的道,“上官涵怎么样了,说,不说本王直接掐死你。”   “饶,饶命,贵妃正在里面救治,奴婢也不知情况,只有等楚大夫包扎完后才能知晓。”   “滚,滚出去。”   “是,奴婢告退。”   左一圈,右一圈,来来回回焦急的走着。双拳松开了又握紧,握紧了又松开,面色变幻莫测。   纳兰倾,纳兰倾,如果涵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即便以裴国为葬,我也誓必要杀了你。   房间里,等到楚奕差不多将她身上的浓包都都放掉后,才拿起药粉,往她身上撒去。   这个药粉一撒下去,床上的人,立马弓起身子,手脚并力的,欲要挣脱那手中的绑布。眼中的泪水,哗啦啦往下流淌着,使劲的摇着头,“嗯哼”出声。   许是疼痛过甚,上官涵那痛苦的眼神渐渐无力,绝望……   小林子赶忙帮着上官涵擦拭着脸上的冷汗,抽泣道,“小姐,小姐,您再撑一会,马上就好了,楚大夫在救您呢。别怕,小林子会一直陪着你的。”   “小姐,只要再撑一会,你以后就不会再疼了。想想您父皇,母后,还有您的皇姐,她们都在裴国等着您呢,如果您走了,她们该有多么伤心。所以,小姐,您一定要撑住,撑住好吗?”   本已想闭上绝望眼睛的上官涵听到裴国,听到父皇母后,不由得睁开那迷茫的眼睛,那仅有的意识收现一丝恍惚。   “上官贵妃,撑着,马上就好了,等撑过了这次,就雨过天晴了。想想你的家人,她们都在千里之外等着你,难道你想看她们失望吗?”悦耳温润的声音缓缓自楚奕口中讲出,虽然只是平淡无波的一句话,却带着鼓舞人的魔力。   不,不想她们失望,这么多年来,没有一天在她们膝下侍候过,她怎么还能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是,她真的撑不住了,真的快撑不住了……   “上官涵,只要你撑过这一劫,朕答应你,许你回国探亲一次。”顾轻寒略带冷咧的声音传来,不由得让上官涵为之一震。   脑子里不断回响着那句:朕答应你,许你回国探亲一次,许你回国探亲一次。陛下答应让她回国?只要撑过了,陛下就答应让她回国?这,这是真的吗?   那残留的意识渐渐复苏,那剪水的眸子,那睫毛上还带着不知是冷汗还是泪水的眸子就这么定定的看着顾轻寒,仿佛要确定,她是不是又一次的想将她戏耍。 第三十四章:宁死不屈   可她看到的却是一双带着肯定加确定的眸子。   陛下,陛下真的不是在骗她。   有了这一个想法之后,上官涵也不知从哪使来的力气,抵抗着那蚀骨的疼痛。   看着楚奕利索的用纱布在她身上一圈一圈的包扎着,而后轻声哄着上官涵放松身体,放开拳头,处理着她手上那血肉模糊的十指,只是稍微一碰,便听到她隐忍的痛苦闷哼声,那扭曲的五官,那微弓的身体,那不断溢出的冷汗,无不证明着她此时正在忍受着非人的痛苦。   甩过头,有些不忍观看,径自推开门朝外走去。   “怎么样,她怎么样了?”一个阴影窜上来,抬眸,就看到那一脸紧张焦急的上官云朗。   摇了摇头,里面现在还生死不知呢,光是处理上半身及十指就这么痛苦,那她的下身,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的。   “楚奕会救她的,放心。”说完这句话后,也不再搭理上官云朗,径自坐在宫女搬来的椅子上。   “陛下,陛下,原来您在这里啊,老奴到处找您都找不到。”   一个鬼魅的身形一闪,古嬷嬷就出现在了顾轻寒身边,眼带担忧。   “陛下,您昨晚可是一夜没歇?怎么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大好呢?”   点点头。   “那,陛下要不要将今日的早朝撤了,回宫歇息一会。”   早朝?抬头望了下天,已经微微亮了,原来一夜已经过去,里面的人不知怎么样了。   “离早朝还有多长时间?”   “还有二柱香时间左右,不过陛下用下早膳也差不多了。”   “今天的早膳免了,至于早朝,照常进行,朕一会就过去。”   “是……”   刚刚已有侍卫将所有的一切都通报过来,云王千岁已入住皇宫,并且跟陛下散步的时候散到太医院,刚好撞到上官贵妃的宫女。   将那阴狠的眼睛望向上官涵所处的屋子。   小林子,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连陛下的圣驾居然也敢拦阻,并且还是在云王面前。这次,流国的面子都让你给丢尽了。   转身,嘻皮笑脸的对着一脸阴郁的云王道,“云王,您也别太过于担心,上官贵妃福大命大,有陛下护佑,绝对不会有什么事的。您守了一夜,想必也累坏了,需不需要回去先休息一下,一有消息,姑姑我马上命人通知您。”   “不必了,本王就在这里等着,你们流国的话本王信不过。”略有所指的看向顾轻寒。   古嬷嬷脸色一沉,想说些什么。   “咯吱”一声,屋门被推开,从里面走了一个一袭白衣似雪,谪仙优雅般的美内子。内子一举一动,无不透着万千的风华,虽然只是平平淡淡的推门而出,却无端的让人看了一阵舒爽。只是那如画的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疲惫。   “奴婢见过陛下,见过古嬷嬷,见过……这位小姐。”看了一眼上官云朗,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称呼。   “她怎么样了?”   “上官贵妃已经无碍。”楚奕这平淡的一句话,让众人稳了稳定,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除了古嬷嬷外,古嬷嬷一直都是一脸的不屑。“不过,有句话奴婢不知应不应讲?”   “讲”   踌躇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怎样开口更为合适,略带试探地道,“陛下,上官贵妃自幼身体不佳,导致她体弱多病,加上常年的刑罚,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现在贵妃的身体可以说是千疮百孔。奴侍恳请陛下能够一日三餐照例发送,调养一下贵妃的身体。不然,即使目前无性命之危,但旧病重发的可能性非常大。贵妃太虚了。”   “你是说,涵儿她食不裹腹,三餐不济?”上官云朗阴着脸追问一句。   楚奕还未回答,小林子就急急从里屋出来,“扑通”一声跪在顾轻寒面前。   “陛下,陛下求求您,赏点吃的给贵妃吧,贵妃的身体真的很差,如果再吃树皮草根,奴婢怕她身体会承受不住的,呜呜……”   还未等顾轻寒回应,上官云朗就哈哈一声大笑,仰天嘲讽,“堂堂一个泱泱大国,堂堂一个女皇陛下,却连三餐都给不了自己的贵妃,你们流国可真够‘富有’的啊,哈哈,传言果然有问题,果然有问题啊……”   说罢,愤然拂袖离去。   古嬷嬷则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小林子,一把将她踹了出去。讨好的看着眼中冒火的顾轻寒,“陛下,陛下您别听她们胡说,贵妃的三餐都好好照料着呢,怎么可能会三餐不济,食不裹腹呢。”   一道凌厉的眸光扫向古嬷嬷。古嬷嬷立即住嘴,好狠厉的眸子,好冷冰的眸子,陛下,从没用这种眼光看过她的,陛下难道是真的生气了吗?   “去,把负责上官贵妃饮食起居的人都给朕一个个的带上来,少一个,朕就把你补上去。”   古嬷嬷听着顾轻寒那如地狱散发出来的冰冷话语,不由得一怔,赶忙踹了一脚身边的人,“没听到陛下的吩咐吗,还不赶紧去办。”   “是,是,是,小的马上去。”   不一会,一群内子外子的宫女,侍卫便被带了上来。哆哆嗦嗦的跪了一地。   “谁给你们权力,谁许你们不给贵妃饭吃的?”   “说,给朕全部从头说起,否则朕摘了你们的脑袋。”   “陛,陛下饶命啊。”听到砍头,当下的一群人不由得吓绿了脸,哆嗦得更加厉害。半天讲不到一句话。   “不说是吗,古嬷嬷,把她们全部拉出去砍了,欺主的奴婢,朕可要不起。”   “不,不,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奴婢就算有千万个胆子也不敢克扣贵妃的膳食啊。”   “是啊,奴婢真的不敢,陛下难道忘记了吗?是您自己说,没有您的命令谁也不许给贵妃饭吃的,您要好好的饿饿她,让她跪着求您。”   “是啊,陛下,这些都是您吩咐的,没有您的命令,奴婢一万颗脑袋也不敢给贵妃饭菜的。”   什么?竟然是原主下的命令?   沉声道:“朕,是什么时候说的这句话。”   “回,回陛下,是五,五年前说的……”   五,五年前,这么说,她被饿了五年了?她那这五年都吃什么,都吃糟糠腌菜?树皮草根吗?   望向那一脸哭泣的小林子,她可以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真真实实的发生的。   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都退下去。   迈步走向里屋,看着床上的人,一身白色的纱布重重包裹着,连手上也被上了药一圈又一圈包裹着,重新盖上那洗得发白的被褥。   不知是不是在睡梦中也过度疼痛,现在的她紧闭着双眼,皱着眉头,一张小脸惨淡无光,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指尖缓缓拂过她的脸蛋。   为什么你要这么倔强呢,不过就是一个求饶,低个头就过去了。何必委屈自己饿上五年,而把自己的身体搞成这般模样呢。   第三十五章:谴散后宫   “她现在能移动吗?”目不转睛的紧盯着上官涵,却问着一旁的楚奕。   “上官贵妃伤势太重,目前无法移动。”   “去拿一床崭新的被褥过来。另外,上官贵妃就交给你照看了,需要什么,只管吩咐下去,务必将她的身子调理过来。”   “是,奴婢遵旨。”   轻轻的“嗯”了一声,摸了摸那苍白如纸的脸蛋,用刚拿来的被褥代替原本洗得发白的那件,然后替她掖了掖被角,起身,上早朝去。   门内,楚奕若有所思的看着飘然远去的顾轻寒,那平淡如水的眸子,闪过一丝不解。她总感觉,陛下今天哪里不对劲了。   门外,古嬷嬷一脸奴相的跟着顾轻寒,一路讨好。   “陛下,要老奴说,您呐,就是心肠太好,上官贵妃会养这成这幅倔强的性子,都是陛下您宠着的。”   “有陛下这么关心她,上官贵妃居然还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老奴的话,对天千恩万谢都不足以表达老奴心里的激动啊……陛,陛下,您等等老奴啊……”   “陛下,要是您对上官贵妃有兴趣的话,老奴晚上就将上官贵妃送到您的床上……哎哟……”   前方的顾轻寒突然间停了下来,古嬷嬷一个没走稳,直直的撞了上去。   “陛,陛下,您有没有事,老奴错了,是老奴没有控制好速度。”   “古嬷嬷,朕实在疑惑,上官贵妃都伤成这样,你认为她还能有体力侍寝吗?”有些无语的一摊手,这个古嬷嬷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些什么。   “陛下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呀,这个陛下就不用担心了,只要陛下您想要,老奴保证她一会就活泼乱跳的在床上等着您的宠幸。”拂尘一扬,猥琐一笑。“用药?”不确定的道。   “是啊,老奴有秘制的神药,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保证能在一天一夜内生龙活虎,与正常人无异的。”   嘴角抽了抽,仰天无语的哀嚎一声,她能说些什么,碰到这种变态的嬷嬷,她还能说些什么。她下得了手,她可下不了手,尤其对方还是一幅生死不知的情况下。   “古嬷嬷,朕问你,后宫有多少嫔妃。”   “啊,陛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这个,陛下有赐下名份的就有一千三百九十七人,没有名份的有七千四百零三人。总的有八千八百人。”   行走的脚步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不可思议的看着古嬷嬷。   这厮,会不会老糊涂,记错了?八千八百个,那还不得精尽而亡。搞不好,原主就是纵欲过度而亡的。   “陛下如果想换些新鲜口味的,老奴这就把花名册拿上来,看陛下您要点哪个。”说罢,拔腿就要跑去拿。   “回来,别去。”   “陛,陛下…。?”   “古嬷嬷,朕给你一个命令,你,马上去把那些朕没有宠幸过的人统统送出宫去,无论是否有品级,无论入宫多久,只要她们肯离去的,就妥善安排,发放银两,送出宫去。”   “啊……”张大嘴巴,那尖细苍白的脸上不可思议。   别说古嬷嬷惊讶到了,就连一旁的宫女也缓缓停下脚步,一脸震惊。   她们听到什么了?陛下要散去后宫?陛下要把没宠幸过的人谴散出去,还发送银两,妥善安排行处。   陛下不是直接处死她们,不是将她们打入冷宫,而是放了她们,放了她们……   “朕最后再讲一次,把朕没有宠幸过的人统统送出宫去,只要她们愿意离开的,就谴散,给银两,送回家。”   说完,不再管那一脸震惊的古嬷嬷及宫女,迈开大腿就朝着金銮殿走去。   古嬷嬷怔怔的看着顾轻寒远去,半晌,捏了捏自己的手臂。一阵刺骨的疼痛让她明白过来,陛下没有在开玩笑。可是陛下为什么要谴散她们呢?   是最近没‘胃口’,还是玩腻了?   难道陛下是玩腻了?又想让远道而来的云王看看她的仁政,所以才下的这第一个皇令?古嬷嬷越想越有可能。   陛下果然厉害,心思慎密。   不由得对顾轻寒竖起一个拇指。   “看什么看,发什么呆呢你们,没听到陛下的话吗,去,只要是陛下没有宠幸过的,统统给姑姑我记下来,一个个的谴散出宫。”   “是,古嬷嬷。”宫女们应声而走。不由得为那些嫔妃开心,那些嫔妃大多都是被逼着进来的,如今可以出去,肯定乐坏了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就因为顾轻寒那么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不仅引起在后宫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朝堂上的众臣也被顾轻寒这么一句吓得一愣一愣。   后宫内,有人欢喜有人愁。   那些被强逼着进宫,暂未失身的人个个都笑花了眼,上上下下好不欢快地打理着自己的行礼,准备打道回府。而那些失了身的,只能挨着殿门看着其她嫔妃宫女忙成一团而羡慕,而落泪。   如果,如果她们没有失身的话,现在离开的这批人,应该也有她们的份吧。可惜……这辈子怕是再也出不去了吧。   竹雅轩内。   一个青衣女子静静的坐在竹林里,莹白无骨的十指忘情地拨弄着不知名的淡淡忧愁曲子,那入神的模样,那淡淡的哀愁,仿佛感染了这天地,感染了这竹林,使整个竹林中缭绕着一种忧伤无奈的气息。   突然,远处急急忙忙跑来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青衣宫女。   “贵,贵妃,你知道吗,陛下谴散了好多嫔妃。” 第三十六章:各方反应   那行云流水般的琴声慢了几拍,而后缓缓的扬起。   “贵妃,您没听到吗,陛下遣散了好多的嫔妃啊,贵妃要不要去看看。”   搭理小青的除了那淡淡忧愁的琴声,别无一语。   “贵妃你知道吗,只要还是完璧之身的人,陛下都发放了抚恤银两,遣散出宫了。”   就在小青以为自家贵妃不会开口的时候。   卫青阳双手抚上琴弦,那优美的琴声顿时停住。   “即便陛下将后宫所有人遣散,也不可能将我遣散,既然出不了,又何必去在意呢。”   小青原来兴高采烈的脸上顿时跨了下来。是啊,贵妃乃是堂堂贵妃,又代表着卫国,陛下又怎么可能放贵妃走呢。   “即便真的出了这皇宫,天地浩大,又有何处有我的容身之地呢。”   小青一抬头,就看到自家贵妃对着成片的竹林喃喃自语,那眼中的无奈,让看着不禁潸然泪下。   落语居。   一个身穿大红妖艳的衣服魅惑女子,正在小院打理着姹紫嫣红,五颜六色的鲜花。   突然,一个红衣宫女急急的跑了过来。   “贵妃,贵妃不得了了。”   “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有什么事慢慢说,慌什么慌,天还没塌下来呢。”   放下手中的水瓢,桃花眼瞪了一眼红奴。   深呼吸几口,平稳了一下不断跳动的气息,才缓缓开口,“贵妃,陛下将尚未宠幸过的人,全部遗散出宫了。”   “遗散出宫?你确定是遣散出宫,而不是关入冷宫?”   “没有,是遣散出宫了,如今外面正热闹得紧呢,贵妃要出去看看吗?”   红奴半天得不到段姮语的指示,有些迷惑的看向那个一脸恍惚的妖艳内子。   贵妃不是最爱凑热闹的吗,怎么都没反应了。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段姮语半晌没有其它话语传来,只是将那迷离的桃花眼看向东边的金銮殿。   遣散出宫?曾几何时,她也一直在盼望着这一天,但是现在,她已经不再盼望了。这么多年来,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出去后反而无处可安身立命。   陛下,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释放了这么多无辜的内子。   冷寂宫内。   楚奕一身白衣似雪,倚着栏杆,听着外面热火朝天的欢呼声,眼里出现一抹向往。   她们都可以离开,都可以离开。可是她却不行,因为她的身子早已不是完璧之身。如果,如果当时没有发生那事,或许,她也可以回家跟妈妈相聚了吧。   想到生身妈妈,楚奕眼里不由得划下一抹伤痛。   不知道妈妈这些年怎么样,过得可好?   “楚大夫,您跟小姐都是好人,却被困在这里,上天真的好不长眼。”   不知何时,小林子出现楚奕身后,双手不断抹着红通通的眸子。   “楚大夫别急,陛下早晚有一天会知道您的好,会放您出宫的。”   苦涩一笑,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只怕,这辈子她都无法出得了宫门一步,只能老死在这里了吧。   那平淡无波的目光,望向宫门口方向。眼里的向往是那样的急切。   如果不是还惦念着妈妈,其实在哪里都一样,她的人生一直都是灰色,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了。   御书房内。   顾轻寒低头聚精会神地批阅着奏折。门外古嬷嬷轻声敲了下殿门。   “陛下,帝师大人有事求见。”   帝师?她来做什么?   放开手中的奏折,“让她进来吧。”   “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帝师大人有事?”   “启奏陛下,城外的难民现如今都已得到妥善的照拂,只不知,接下来要如何安排,毕竟如果长时间靠着官府施粥,也不是长久之计,而我流国,也没有那么庞大的资金。”   揉揉额角,她何尝不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只不过,流国这个烂摊子,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她上哪生那么多的粮食钱财。慈善募捐也只能够维持一时,长久下来,哪个商家官家愿意无止休的捐赠。   “帝师大人有何对策?”   “臣,愚昧,实在想不出对策。”   “源河一带现在怎么样了?”   帝师一怔,不明白陛下为何在将问题转到源河那边去,但还是从实的回答。   “源河一带现在都如期进行着。自从有陛下的那道引水堤坝布水图,可着实解决了我流国数百年来水利的困境啊。百姓们承陛下妥善照料家人,也都很尽心尽力的做事。”   帝师大人暖暖一笑。想到陛下当时下的那道命令,她的心到现在都还在震撼着。   修建引水堤坝,开凿输水渠道,营造分水设施……   那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工序,都完完全全,详详细细的罗列出来。   那从未听过的词语,那一字一句,句句切入主题,解决源河困境,将朝堂上的众人都惊呆了,震撼了。   如果不是亲耳所听,根本无法相信,这些奇思妙想都是发自自家陛下。   陛下变了,变得仁政爱民了。先皇若是泉下有知,也该含笑九泉了。   以前的陛下哪里会上早朝,大臣们三跪九叩都不一定能请得了她,可是现在陛下天天早朝,无论大小事务,都亲自出手。   本来她们还打赌,陛下能坚持三天就已是天降红雨了,没想到连着近半个月,陛下天天早朝,还解决一堆她们无法解决的事。   想到这些,帝师不由得会心一笑,好啊,真好啊,照这样下去,流国何愁不富有。   第三十七章:帝师   “既然这些人,只要顾着她们一日三餐与夫小,她们便可用心干活。那,城里城外的百姓有没有什么手工艺品让她们做,做出来的,再销往名地,或是各国。”   “陛下的意思是……”   “找活干,找那种手工技术活,让内子在家闲着可以做点零活,赚些银两,外子的话,哪里缺苦力,便送往哪里。或是,负责到各地销售那些手工艺品。”   陛下最近讲话,她怎么听不大明白,那些从未听过的词语,陛下是在哪里学来的?怪,真怪。   “这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我们流国哪有手艺活给她们做。别说内子,就是青壮外子想找一份谋生的差事都难啊。”   “这个帝师不必担心,过几天,朕会给你一个惊喜。”顾轻寒低低一笑,摸着下巴,没有活儿,自己找不可以吗?她在现代好歹也是一个白手起家的人啊,要是在古代把自己的子民饿死了,这说出去了,也太丢人了吧。   帝师看着顾轻寒笑得贼奸,无端的,她就感觉,自家的陛下,一定会给她一个惊喜,一个能带领百姓走向温饱的惊喜。   “对了,陛下,那云王要如何处置,还要接着设宴吗?刚刚左相大人前去辰风楼,云王发着熊熊怒火,拒绝参宴。”   “云王。”转动着笔墨,这个云王也是个麻烦人物啊。   也能理解她熊熊的怒火,换成自己的妹妹被人虐待这么多年,她还不杀过去掐了那人的脖子,云王也算能忍了,到现在还没有发作。   “陛下,臣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   “不知是不是臣的错觉,臣看云王似乎有心起兵作乱。或许是臣想多了,但是陛下还是早作打算比较好,现在我流国经不起战乱。”   “朕知道。呵,云王会起兵,无非也是因为上官贵妃。既然她的弱点在上官贵妃那里,就从上官那里着手吧。”   “传我一道旨令,上官贵妃自入我流国后宫以来,十几年来从未回国,此次裴国云王驾临我流国,我流国感念上官贵妃思国思家思亲,故,允许云王入宫陪伴上官贵妃。”   帝师一惊,连忙跪下,“陛下,万万不可啊,上官贵妃是后宫嫔妃,岂可与外臣见面,这,这不合规距啊。”   “有何不合规距,别说她们是亲姐妹。就说她们同样是内子,有何不可,又不是外子。”   帝师噎住,拍了一下大腿。对啊,云王是内子,又不是外子,这样共处一窒就无什大碍了。   只是,好像又有些不对,云王毕竟是裴国使臣,一个外臣,而上官贵妃身上后宫嫔妃,这……   “行了,朕意已决,就这样决定了,除非你还能想出更好的办法阻止云王的怒火。”   看着下首的人垂着脑袋,与内心进行着激烈斗争的帝师,顾轻寒不禁有些好笑。这个帝师也太迂腐了些。   半晌,想到什么,看了看帝师,奇了怪了,这个帝师,看起来也是一表人才,正义凛然,英姿飒爽的,怎么生出一头像猪一样肥的女儿?她们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点儿也不像啊。   “陛,陛下,您为什么这样看着微臣。”帝师被顾轻寒看得毛骨悚然。陛下不会是喜欢上外子,所以才遗散后宫佳丽的吧。   “想什么呢,朕有那么饥不择食吗,还是对着你这老外子。”   呼呼,帝师拍了一下胸口,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   这下顾轻寒不淡定了,这老外子,还真想歪了,把她看成什么人了都,她有那么饥不折食吗。一把抓过桌上的奏折,往帝师头上扔去。   “朕看上谁,都不可能看上你这老外子,你可以安心了。”   帝师苦笑一声。不由得想抽自己一巴掌。   她是想到哪去了,居然会把陛下想成……她不过是一个即将花甲的老人,又是陛下的恩师,陛下怎么可能……   “朕问你,你膝下有几个女儿。”   “臣膝下只有一个女儿。”   “哦,那你的女儿怎么样……”   “陛下,陛下万万不可啊,臣的女儿奇肥无比,她实在不行啊。”帝师一个趔趄,陛下难道看上她女儿了?   顾轻寒脸色顿时一黑,这个帝师大人是把她的品味看得太低了,还是把她女儿的品味看得太高了,就那一头肥猪,看一眼她都觉得恶心。   一道凌厉的目光陡然射向帝师大人。   惊得帝师身上一个抖。难道她又猜错了?也是,陛下看上谁也不可能看得上她的女儿。   “朕是问你,你女儿的人品怎么样。”无语的撇了一眼帝师。   闻言,帝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光了般,瞬间苍老十岁。   “不堪大用,草包无能,欺善怕恶,败家女一个啊……”   “哦,帝师大人,好像对你那唯一的爱女,评价似乎不高啊。”   “陛下,可是臣女哪里做得不对。”帝师紧张的望着顾轻寒。以影儿的行为,指不定,真的又被某个人参了一本吧。   “没有,朕只是随便问问。”   顾轻寒甚至都可以看得到,帝师大人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帝师,应该是很疼她的女儿的吧。   “陛下有所不知,臣这个女儿,实在是无用,年过三十,却不知进取,成天在外拈花惹草,搬弄是非,臣,多次管教,奈何,始终压不住她的性子。”   顾轻寒在心里道,你的女儿岂止拈花惹草,搬弄是非,她还欺外霸内,当街行凶呢。   “陛下,如果小女有哪里做得不对,陛下尽管处罚。”   看着那头发略微花白将毕生心血,精力都付诸百姓的帝师,顾轻寒抿了抿嘴,将到口的话吞了下去。   帝师只有一个女儿,若是……   罢了,如果再让她看到一次,定不饶她。此次就看在帝师的份上,不与她计较了。   “陛下,臣妾知道您辛苦,熬了一碗银耳汤给您润润嗓子。”   随着一声魅惑的声音,一个身穿大红艳衣的妖娆内子闪身就进了御书房。   内子抬眸,看到帝师大人也在,不由得怔愣了一下,但马上又扬起了一抹灿烂的媚笑。   “陛下,臣妾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顾轻寒轻咳一声,“帝师大人如果没有什么事,就先退下吧。”   “是,臣先告辞。”   躬身一礼后,便往殿门走去,连一眼都未看向段姮语。   段姮语有些发怔的看向离去的帝师大人,桃花眼闪了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问你话呢,听到没有。”   耳边传来顾轻寒略为不耐烦的声音,将浸在思绪中的段姮语吓了一大跳,本能的抬头,惊呼一声,“啊,陛下刚刚说什么。”   “朕说,这里是御书房,你不知道后宫嫔妃不能进来的吗,谁许你进来的。”   “陛下之前不是最喜欢臣妾进御书吗?您还说,在这里……刺激……”段姮语羞涩一笑。 第三十八章:决不会将你打入冷宫   顾轻寒无语,原身就是这么荒唐的吗,在御书房也能做那种荒唐事。   板起脸来,一本正经的警告,“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朕现在很严肃的告诉你,以后没有朕的允许,没有重大事情,后宫中,任何人都不许进入御书房,听到没有。”   段姮语扬起那魅惑的桃花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瞧陛下严肃的样子,好像真不是在开玩笑,难道陛下真的转性了?   端着银耳汤,有些左右为难,现在是该靠近,还是该退出。   仿佛看出了段姮语的就窘状,顾轻寒额外补了一句,“这算就算了,下次不许了。”   话音未落,鼻间传来一阵水仙馨香,身子一沉,段姮语整个人都挨坐在顾轻寒怀里。   “陛下,臣妾就知道陛下最好了。臣妾好喜欢陛下,陛下也喜欢臣妾的对不对。”   那莹白无骨的纤纤十指,抓着顾轻寒的发丝把玩着,眉眼间尽是魅惑。   “行了,重死了,赶紧起来,朕还要去看上官贵妃呢。”   身上的人顿了一下,而后扬起那点点桃花眼,询问,“陛下,您要去看望上官贵妃?”   “臣妾也去看看她可好?说起来,臣妾也有好几年没有见过上官贵妃,也着实想念她了。”   “你对上官贵妃很熟悉?”   “也不算很熟悉,但是同处一个后宫,多少都认识一些。”   “哦,那你跟朕讲讲她以前的事吧。”   段姮语心里“咯噔”一下,瞧陛下兴致勃勃,一脸好奇的样子,难道,难道陛下看上上官贵妃了?   如果陛下看上上官贵妃,那还有她的容身之地吗?   “陛下真爱开玩笑,臣妾知道的,您肯定也都知道的,还来取笑人家。”状似埋怨般嗔怪的看了一眼顾轻寒。   “朕想听你说说你对她的看法。”推了一把不断往她往上靠近的段姮语,这人,怎么这么爱粘人。   “上官贵妃就是一个倔强的人,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不管别人怎样欺负她,打骂她,她都从不低头,从不求饶,也因为这个,得罪了小公主,所以日子才过得这么苦的,她完全就是自讨苦吃嘛。”   “小公主?”资料上写着,这个女皇纳兰倾有数十个兄弟姐妹,但是都在她继位时,被她所杀,仅剩下大皇女,及同父所出的三皇女,及一个小公主。而她,则是排行第二。   传言,这个残暴的女皇谁都不喜欢,对谁都残暴,唯独对自己的三皇妹,小皇妹宠爱有加,哪怕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也愿意为她们摘下的。   三皇女她看过了,就是一个草包。   不知道这个小皇妹,会是怎样的一个人,有这种残暴的皇姐给她们撑腰,估计也好不到哪去吧。   “你是说,上官贵妃不讨小公主喜欢?”   “对啊,皇宫中人,谁不知道小公主不喜上官贵妃,就连上官贵妃被打入冷寂宫也是因为小公主啊。”   将靠过来的小脑袋不断拍开,望着冷寂宫的方向。   “她是如何得罪小公主,又如何被打入冷宫的。”   身上的人儿抬起头颅,眼中一片迷惑。   “太久了,朕忘记了。”顾轻寒望着她眼中的不解,随口撒慌。   “哦,都五年了,陛下忘记也是情有可原的。”桃花眼,绽然一笑,魅惑了整个屋子。   “那年,小公主扣下了上官贵妃的家书,上官贵妃找小公主讨要,小公主不给,两人发生争执,后来陛下刚好经过,看到上官贵妃意欲欺打小公主,陛下气不过一个外人居然敢欺负小公主,于是就将上官贵妃打入冷寂宫了。还,还说,如果上官不肯道歉,不肯低头求饶,就不许给她饭吃。”   原来这个原主是因为宠爱妹妹,才将上官涵打入冷宫的。   只怕事情没有像段姮语讲的那般简单吧。   上官涵虽然只见过她两面,但是她可以肯定,那般隐忍,那般倔强的人不会因为不肯给她家书就与她国公主争执起来。   想必,应该是小公主辱骂了她在乎的人,或是做了什么触碰她底线的事,才引得上官贵妃动手的吧。   “陛下,您会不会有了上官贵妃后就不要臣妾了。”   低沉的嗓音自段姮语口中传出。   看着她那一脸紧张,一脸忧虑的模样,顾轻寒不由会心一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原来你也怕被人抛弃啊,朕还以为你对自己自信满满呢。”   “臣妾当然会在乎,上官贵妃生得那么好看,画技,绣技名满天下,又是裴国的公主,名份高贵,臣妾自然也是担心的。”   搂住顾轻寒的腰,将小脑袋埋在她怀里,闷闷的道,“其它嫔妃至少还有家人,至少还有人惦记,臣妾除了您,就没有任何的亲人了,如果哪天陛下真的不要臣妾,臣妾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支撑臣妾活下去的。”   “你母亲们呢?”   “臣妾的妈妈早已过世,母亲……”   怀中的人许久都没有反应,只有肩膀不断抖动,顾轻寒不由得托起那颗在她怀里乱蹭的小脑袋。   轻轻捧着她的脸,只见那魅惑的脸蛋上,挂满了一条一条的泪珠。那桃花眼也不像平时般在她身上放着媚眼。   此时的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惨。   这个段姮语也是一个可怜人,以前那些魅惑的手段,也只是想迎合原身,以求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吧。   毕竟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还有一个残暴好色的女皇,能活下来已属不易。   不由得拿起袖子轻轻的擦拭着她眼中的泪水。   “乖,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陛下,呜呜……陛下……”怀中的人越擦眼泪越多,如洪水决堤般汹涌澎湃而出。   “陛下,臣妾好怕,好怕有那天一天,您也将臣妾打入冷宫,一个人孤独的面对那红墙高瓦,孤寂一生。”   顾轻寒一笑,“你想太多了,你这么可人,朕怎么舍得将你打入冷宫,朕就算把全天下的人都打入冷宫,也不舍得将你打入冷宫啊。”   “真的?”抬起挂着两道泪痕,沾满水雾的眸子,定定的看着顾轻寒。   “真的,朕可以发誓,此生,决不会将你打入冷宫的。”   怀中的人破泣为笑,小脑袋往她怀里一钻,“陛下,您真好。”   拍拍她的背,安抚着她。 第三十九章:古嬷嬷的权力这么大?   以前看到段姮语,虽然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但自己还是不乐意见到她的。   现在才短短半个月不到,似乎习惯了有这么一个人。一个爱往你身上粘,爱拉着你手臂撒娇的人。   或许,自己也是因为同情她吧。   这后宫的人,都可怜。   现如今已经送走了一半的后宫嫔妃,剩下来的要怎么处理。   这个时代并不像现代,一夜情比比皆是。在这个外子尊内子卑的时代,如果失身了,这辈子也算毁了,除了进红楼,别无第二选择。   也没有哪个外子愿意娶不是清白之身的内子。   后宫中,还有那么多失去清白的内子,该如何处理呢?她总不可能全部都收了。   低着看着将脑袋埋在自己怀里,痴痴傻笑的段姮语。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找个好人,将段姮语嫁给她,让她们过上平淡幸福的生活。   只是要从哪里找呢?朝官吗?   以段姮语的性子,如果是做小的话,估计她也不愿意吧。如果为正妻……   低头再看看这个有时候一脸贼精,一脸魅惑,一脸心计,又一脸傻样,呆萌的段姮语。真的有人肯接受这样的她吗?   没来由得的,一阵心烦。   原身没事,搞这么多人女子进宫干嘛,真是烦人。   “陛下,您怎么了,看您好像心情不好,要不,您尝尝臣妾做的银耳汤,也许心情就好了呢。”说罢,起身将放在桌上的银耳汤端了上来。   “这次不是补肾的,也不是壮阳的?”   “瞧陛下您说的,您身强体壮,又年轻威武,哪里需要那些东西嘛。”桃花眼一眨,朝着顾轻寒放了一个媚眼。   “陛下,您快尝尝。这可是臣妾亲自做的。”   “是吗,那朕可得好好尝尝。”   接过段姮语手中的银耳汤,仰脖,喝了下去。   “嗯,好像还有其它的味道。”   “是啊,臣妾在里面放了些花瓣一起熬,可以明目降火。”   手上一顿,“你刚刚说什么?”   “咯噔”一下,段姮语吓了一跳,不明白刚刚还一脸温和的顾轻寒,怎么突然间就变脸了,是不是她自作聪明,惹得陛下不高兴了?   “臣,臣妾说,在里面放了一些花瓣,除了可以增加香味外,还可以明目降火。”   “对啊,花香,这个世界,还没有香水,可以做一些香水出去卖啊。而且还可以将花瓣风干,用来泡花茶,降火……”   “段姮语,你这次可真是帮了朕的大忙了,哈哈哈。”   一把抓起还处在呆愣中的段姮语哈哈一笑。   段姮语有些蒙,她实在搞不懂,刚刚陛下说的是什么,什么香水,什么将花瓣风干,花瓣风干后就枯萎没有香味了丫。   不过看自家陛下那兴致勃勃的模样,段姮语也不由得为之一笑,喜上眉捎。   “等朕制成香水后,送你一瓶,独家所有,外面可买不到的哦,哈哈。”   “香水是什么东西,比香囊还香吗?”   “嘿嘿,这个天机不可泄露。”   “夜深了,朕要去看看上官贵妃,你先回宫歇息吧。”看了一下夜色,都已经漆黑一片了,不知道上官涵醒来没有。   “陛下,臣妾也好久没有看到上官贵妃了,您就让臣妾一起去嘛,好不好嘛,陛下。”   拉着顾轻寒的手,不断的摇晃撒娇着。   她必需去,不然让上官涵将陛下抢走了可如何是好。自己好不容易才赢得陛下的宠爱,绝对不能让任何人抢走陛下对她的宠爱。   所以,她必需要跟着去的。   顾轻寒甩开段姮语摇晃的手,再摇下去,她的手都该断了。   “行了,朕准许你一起去,不过你给朕安份一点儿。”   “是,陛下,臣妾一定安安份份,不给您惹一丝一毫的麻烦”只要陛下肯让她去,做什么她都愿意。   推开门,古嬷嬷一把迎了上来。谄媚一笑。   “陛下,可是要到段贵妃院里歇息。”   “朕先去冷寂宫看看再说。”   “古嬷嬷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歇着吧,朕想跟段贵妃走走,不需要人跟着。”   “是,老奴遵旨。”古嬷嬷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段姮语。   段姮语连忙低头,不敢直视古嬷嬷,抓着顾轻寒的袖子不自觉的也紧了紧。   等走到有一段距离后,顾轻寒看着像老鼠见到猫一样畏缩害怕的段姮语,不由得一笑。   “行了,古嬷嬷看不到我们了,不用害怕了。”   身上的人抬起魅惑的桃花眼,搂住顾轻寒的腰,抬头一笑,瞬间整片黑夜都变得绚彩夺目。   “朕看你,似乎很害怕古嬷嬷。”将她的身子拍掉。   “陛下,您还说呢,上次您带臣妾出去,古嬷嬷都生气了,把臣妾训了一顿。”哀怨的看了一眼顾轻寒。   “你是一个堂堂的贵妃,还怕一个区区总管。”   “可古嬷嬷也不是一般的总管啊,她可是陛下您的奶妈。后宫大小事务又是古嬷嬷在掌管的,您去问问,这后宫,谁不怕古嬷嬷。”   “你说,整个后宫都是古嬷嬷在掌管。”这个古嬷嬷的权力竟然这么大,手伸这么长,一个奴婢,居然管得动整个后宫,并且还有三个堂堂的贵妃。   “陛下未立凤后,后宫事务全部都交由古嬷嬷掌管的。凤印也在古嬷嬷手里。如果古嬷嬷看臣妾不顺眼,完全有能力废了臣妾的。”   “行了,怕什么,不是还有朕在吗。古同安最多就是吓吓你,不敢真拿你怎么样了。走吧,再不走,朕一会又不用睡觉,直接早朝得了。”   “嗯”了一声,紧紧挽着顾轻寒的手臂往冷寂宫而去。   嘴里始终挂着一股淡淡的微笑。 第四十章:她不是陛下   以前看到陛下,打从心里恐惧害怕,却又得装得一幅开心幸福的笑容。   可是近些天来,她却喜欢上了这样的陛下,温柔,又会疼她,宠她,没有凌厉的眼神,粗暴的动作。   这样的陛下,真好。   要是能一直这样,那该多好。   冷寂宫内。   与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过多的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里多了几分人气,侍卫也比以前多了几倍不止。   屋子闪烁着微弱的烛光。   夜,静悄悄的,连远处秋风簌簌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段姮语手挽着顾轻寒的胳膊,从那金碧辉煌,坐落有致的御花园一路迈步走到这偏僻颓败的冷寂宫。   看着这落寞荒凉的宫殿,心里阵阵感慨。   上官涵怎么说也是一个她国的公主,却在这种颓败破落的屋子里生活了整整五年。   后宫中,世态炎凉,一旦进了这冷宫,便连最低等的下人都不如。   所有的宫女奴仆都可以欺压你,侮辱你,一辈子也只能困在这片弹丸之地。冷暖无人知。   如果,如果她以后真的也有那么一天进了冷宫,或许,她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推开屋子,只见小林子跪在床边,正拿着一块干净的布巾擦拭着上官涵的额头,而楚奕则拿在桌边捣鼓一些药材。   第一眼,段姮语就被那简陋的屋子吓到了。   这整个屋子,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这么简陋怎么住人,嫌恶的看了一眼,乞丐都比这住得好吧。   看到顾轻寒与段姮语进来,两个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曲膝一跪。   “奴婢,奴婢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见过段贵妃,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上官贵妃还没醒来吗?”   “回陛下,还没醒。可能要明后天左右。”   点点头。   甩开段姮语抓着的胳膊,轻轻的坐在床上,看着床上那消瘦不堪,却又倔强的内子。   都一天过去了,脸色还是这般苍白,身体还是这么虚弱,跟早朝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情不自禁的,伸手将她脸上的紧皱的眉角抚平。   而在顾轻寒没有注意下,段姮语那本是魅惑的双眼,阴狠狠的望了一眼楚奕。   楚奕垂了垂眼睑,低头不语,只是将背脊挺得笔直。   小林子则有些紧张的看着段姮语,生怕她又做什么对楚大夫不利的事。   “她现在怎么样了,朕记得,她的腿好像有点不良,这是怎么回事。”   “回陛下,上官贵妃的腿部受过严重棒打,事后,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所以双腿不良于行。想要她重新站起,只能将她腿部的骨头敲开,重新接上。”   “但是以上官贵妃目前的身体,还无法承受碎骨之痛,只能等待她将身子养好一些。”   受过严重棒打?是谁那么狠心虐打她的,原主吗?   还要再次忍受碎骨之痛。   心里划过一道心疼。这个倔强的内子,究竟独自承受了多少痛苦。   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管过她吗?   “陛下,您别太担心,上官贵妃福大命大,又有陛下的庇护,一定会吉人天相的。”   一把将段姮语靠过来的软绵绵的身子推了开来。   “楚大夫,好好照顾她,如果能够痊愈她的伤势,朕重重有赏。”   “是,奴婢遵旨。”挺拔的脊背微躬一礼,平淡无波的应了一声。   “你叫小林子是吧?”   “是,是,奴,奴婢,小,小林,林子,见过陛下。”   “你不用害怕,朕不会对你怎么样了,好好照顾你家小姐。朕明天再来看她。”   “是,是,是的。陛下。”   等到顾轻寒与段姮语相继出了冷寂宫后。   楚奕才敛着暗沉的眸光定定地看着远去的顾轻寒。   这个人,绝对不是女皇陛下。   可她,究竟又是谁,为何要假冒女皇?真的女皇去哪里了?   她是如何避开古嬷嬷,避开重重隐卫暗卫,又如何制住武高强的女皇的?她难道不知道假冒女皇是要抄九族的吗?   小林子瑟缩的爬了起来,看着着一脸沉重不安的楚奕,不由安慰,“楚大夫,您别太担心了,您如今奉命医治小姐,段贵妃她不敢拿您怎么样的。”   朝着小林子淡淡一笑,返身继续捣鼓药材。   =======   “陛下,您今晚去落语居好不好丫。”   看着将整个身子虚挂在自己身上的段姮语,那魅惑的姿态,勾人的眼神,撩人的动作,曼妙的身姿,顾轻寒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将她的身体拉离一点,这个女子又想引诱她犯罪了。   “朕累了,今天就不去了。”   “臣妾可以侍候陛下的,不会让陛下累着的。”说罢,那不安份的双手直接摸上了她身上的柔软。   顾轻寒“咯噔”一下,这个段姮语也太大胆了吧,这空荡荡的御花园也能做出这种事,不怕被别人看到了。   凶神恶煞的瞪了她一眼。随即拽着她急急离去。   她不要脸,她还要脸呢。   “陛,陛下,咱们去落语居好不好,好不好嘛”   不好,一点都不好.   “陛下,您别走那么快啊,臣妾跟不上。”   不走那么快,难道在御花园表演活春宫,她还没那么掉价。   “陛下,臣妾那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您看了保准不会后悔的。”   好玩的东西,她能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她要去的话,保不齐就得被她吃干抹净了,虽然谁吃谁还不一定。   “陛下,臣妾院里的花满园盛开,您要不要过去看看,其中还有昙花呢。”   “砰”一个重心不稳,直直的撞到突然停下的顾轻寒身上,疼得她呲牙咧嘴。眼泪哗啦流下。   捂着鼻子,含糊不清地埋怨,“陛下,您怎么突然停下也不跟臣妾讲一声啊。”   “你刚刚说什么,你院里的花,满园盛开?”   她怎么给忘记了,段姮语那满院子都是姹紫嫣红的各种鲜花呢。   “是,是啊,满园盛开,臣妾最近从裴国移植了一株昙花,陛下不知道,那昙花都在夜里盛开呢,如今也差不多快开花了,陛下过去看看可好。”   “好啊,走吧。”刚好可以采点花来做试验品,香水的材料也算是有一些着落了。   一个欢呼,搂住顾轻寒,痴痴的傻笑起来。   陛下要去她的落语居了,是不是代表,她还是荣宠六宫的。   看着段姮语的傻样,忍不住在她头上赏了一个爆栗,“还不前面带路。”   “是,臣妾遵命,这就为您前面带路。” 第四十一章:昙花一现,只为韦   落语居内。   一走进院子,便是满园姹紫嫣红五颜六色的鲜花。一眼望去,数不胜数。   这满园的鲜花错落有致的摆放着,让人看着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些花应该都是精心打理的吧,每一个盆栽,每一盆鲜花都有规则的摆放着。   “陛下,您看,这是您送臣妾的美人樱,臣妾一直视它如命,精心打理着呢。”   轻拽着顾轻寒的衣服,走到一盆被众花簇拥的地方,得意的指着一盆玫红色的鲜花。那花开起来,一团团,一簇簇,活像一个美人的脸蛋。所以被称为美人樱。   “陛下,您看,臣妾养得多好,多漂亮。”   “嗯,你有心了。”   “只要是陛下赏赐的,臣妾都视如生命,陛下,您再来看看,这是十八学士茶花,呐,您看,它开花可以开十八种颜色的。”   十八学士,这不是极品名贵茶花吗?   袖子被人拽了拽。   “陛下,您看,它们现在开得多漂亮,好看吗?一盆就可以开十八种颜色的。”   “嗯,好看。”这种名贵的花,她怎么舍得下手。   “臣妾也觉得好看,这是礼部尚书的正妻送给臣妾的,听说,她们曾经救了一个诸候国王子,王子感念她们的救命之恩,才把这十八学士送给礼部尚书的。而且据说啊,这天下,十八学士,总的不超过三盆呢。”   这话她倒相信。十八学士,别说古代,放在现代,那也是茶花中极品中的极品,自然尊贵了。可惜,太名贵的花,用来采取精华也太浪贵了。   袖子再被人轻轻一拽,拽到了另一边。   “陛下,您猜猜,这是什么花。”   定睛一看,这花怎么是金色的,黄澄澄的,像金子一样。只看过黄色的,金黄色的,还从来没有见过纯金色的。   “看起来像牡丹,只是牡丹花也有金色的吗?”   身边的人掩嘴低低一笑,桃花眼眯成一条细缝,低身爱抚了一下花瓣。   “陛下,这叫金牡丹,嗯,可以说是变异的金牡丹,为了这株牡丹花,臣妾可没少花工夫,有一次天降大雨,差点就将金牡丹淹坏了,臣妾不眠不休花了好多时间才将它救活的。”   “这牡丹花特别娇贵,不过臣妾好喜欢它。这天下,估计也只有臣妾这里才有金牡丹。”爱不释手的再次抚摸了一下,嘴巴微微勾起。   那眼中的喜爱,不禁让顾轻寒生出一种错觉。   这个妖娆妩媚的女子,身上藏了多少秘密。如果真的是一个魅惑的人,为何会独独钟爱百花呢。   那身妖艳红衣的美女,被漫天娇艳的花朵簇拥在中间,手抚一盆金牡丹,低头轻轻闻嗅,那弯弯的眉角,那勾起的唇角,那满足而又愉悦的笑容,那微风拂过,吹过额角丝丝碎发,一切都显得那么唯美,唯美得不忍让人亵渎,不忍心破坏。这根本就是一幅美女闻香图嘛。   突然间有种错觉,想将这幅画面画下来,让时光在这一刻停留。   “呀,陛下,您看,昙花提前开了,以前都是在子时过后开的。陛下,陛下,您快看啊。”   还处在思绪中的顾轻寒身子被重重一带,差点摔倒下去。   抬眼望去就看到一株昙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盛开着,由小变大,成了一个巨大、洁白无瑕的花骨朵。从远处看,既像一块纯洁美丽的玉石,又仿佛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   从顶部看去,里面仿佛飘着薄薄轻纱,一颗颗芝麻大小嫩黄的花蕊伸出花外,独具风姿。同时微微散发出一阵阵清新淡雅的香味。   一朵,二朵,三朵……这一株昙花,居然整整开了三十三朵。   这可是一个奇观啊,一株昙花居然能开出三十三朵水莲般的纯洁花朵。   “哇,好漂亮啊,陛下啊,您快看,是不是很漂亮,陛下。”   扯开段姮语因激动而揪住的衣服。   是很漂亮啊,忍不住蹲下身来,用指尖轻轻的触碰了一下花朵,用手轻轻摸去,柔软得好像一段丝绸一般。   昙花,她在哪本书上看过,这个昙花在这个世界是稀有花朵,就如现代那些濒临灭绝的一级动物般稀少。   起身,坐在一边的凉亭上,看着这株含苞盛开的昙花。   立时有宫女端上茶水过来。   “玉骨冰肌入夜香,羞同俗卉逐荣光。辉煌生命何言短?一现奇芳韵久长。”   “臣妾以前都没见陛下作过诗,没想到陛下作的诗这么好。”也拂衣坐在石椅上,替顾轻寒倒了杯茶水。   “你知道昙花的故事吗?”伸手接过茶子一仰而尽。   “啊,昙花还有故事?昙花不是只是一株小小的花朵儿吗?”   抬头望了眼星空,悠悠地对着段姮语说起地球那一端昙花的故事。   “你知道昙花为什么选择在黎明时分开花,而且花期只有一个小时左右吗?”   “不知道。”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昙花一现,只为韦。相传,昙花是一个花神,她一年四季都开花,开得很漂亮,很灿烂。却爱上了为她锄草的内子。后来玉帝知道了这件事,大发雷霆。”   “玉帝将内子送到灵柩山出家,取名韦驮,抹去了她的记忆,让她忘记了前尘往事,忘记了昙花。然后将昙花贬为一生只能开一瞬间的花,不再让她和韦驮相见。”   “啊,那昙花跟韦驮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了吗,玉帝这不是棒打鸳鸯吗?”   顾轻寒看着一脸紧张的段姮语,微微一笑,没有理会她,而是接着道。   “可是昙花痴情于韦驮,不愿意忘记韦驮,她知道每年暮春时分,韦驼尊者都会上山采春露,为佛祖煎茶,于是她告诉玉帝,她就选在黎明时候开花。”   “玉帝虽然疑惑,每个花神都希望自己最灿烂,最美丽的一面展示人前,偏偏这个昙花将自己绚丽的一面掩藏起来。但还是答应了昙花的请求。”   “昙花选择在黎明时间开放,只希望能见韦驮尊者一面,就一次,一次就够了!遗憾的是,春去秋来,花开花谢,韦驮还是不认得她。”   耳边响起淡淡的抽泣声,低头一看,段姮语不知什么时候红了眼眶,拿着红色的丝帕不断的擦拭着眼中的泪水。   嘴角抽了抽,有必要哭成这样吗?   “昙花好可怜啊,昙花春去秋来的,就只想静静的看韦驮一眼,韦驮为什么就不认识她呢。那昙花不是会夜夜抹泪难受吗?”   “陛下,玉帝为什么要这么狠心的棒打鸳鸯,就不能够成全昙花吗?”   “因为人神不能相恋。这世间总有一些规距的,破坏了这个规距就得受罚。” 第四十二章:秉烛夜谈(二更)   “那韦驮有没有可能恢复记忆呢?”   望着段姮语那希冀的眼光,顾轻寒晃了晃眼神,摸了摸她的头。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可能。如果可能,她还想回二十,一世纪呢,可是这可能吗?   “只是一个故事罢了,听听就好,不用太放在心上。”顿了下,接着道,“无规距不成方圆,这世间总要有一个规则,玉帝身为天帝,也有她的无奈,不是吗?”   “陛下,那,是不是如果有一天,臣妾犯了错,您身为女帝,也会处罚臣妾?”   “陛下处罚臣妾的方式是不是跟玉帝一样,将臣妾打入冷宫,一辈子只能在那孤寂的地方翘首以待陛下的垂怜,然后陛下也像韦驮一样,将臣妾忘得一干二净。”   转动茶杯的手顿了顿,有些无语的看着那一脸认真严肃的段姮语,怎么绕来绕去,又绕到冷宫去了。   “想什么呢,怎么又提到冷宫。”   “因为,因为臣妾看到上官贵妃在那种荒凉的冷宫住了五年,臣妾害怕自己跟她一样。”   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段姮语,伸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这厮,尽担心这些有的没的。   “放心吧,上官涵的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发生在你的身上,除非你叛上作乱,或是杀人放火。”   “那如果有一天,臣妾真的叛上作乱了呢。”   斜睨了她一眼,“你有这个胆子,有这个本事吗?”   “臣妾没有。”希冀的眸光跨了下来。是啊,她担心这些做什么,即便她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能力叛上作乱啊。   “那不就得了,别成天胡思乱想的。”   望着这满园春色,不禁有些纠结,赶情今晚是白来了,都是名贵品种,用来大量萃取精华,也太暴敛天物了。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算了,赶明儿将这事交给古嬷嬷去办吧,省得烦心。   “陛下,怎么了,可有什么心事,臣妾可以分担吗。”起身,走到顾轻寒身后,轻轻的揉起她的双肩,帮着她舒缓压力。   “朕在想,你这满园的奇花异草,在秋天居然也能开得如此灿烂。”   “陛下要是喜欢什么品种的话,臣妾明儿就给您送过去。”   “你这些花都是名贵品种吗?”   “差不多吧,有的是陛下您赏赐的,有的是一些诰命娘子送的,嗯,还有一些是臣妾高价从其它地方得来的。”   “哦,你只种名贵的奇花异草,那其它的普通品种的花,你都不种吗?”   “有种的,臣妾都种在琼花园呢。”   身上的人突然一跃而起,捉住她的手不放,紧紧的看着她,那眼中的火辣,看得她毛骨悚然,陛下想干吗?   “你说,你在琼花园还种了许多花。”   “是啊。臣妾还有另一种花园。”忍着手上蚀骨的疼痛,强颜欢笑了一声。   “走,现在就带朕去。”   啊,现在去,现在都都三更天了,再过二更天,都要早朝了,难道陛下不打算晚上歇在她房里了吗?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子被重力一扯,给扯了过去。   琼花园内。   望着那一望无迹,五颜六色盛开的鲜花,顾轻寒简直想大笑,这么一大片的花海,这么一望无迹的,她可以做多少香水。   嗷嗷,这些简直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你怎么会种这么多花。”   段姮语魅惑一笑,望着成片的花海,伸直双手,闭上眼睛,感受着这天地的灵气,芬芳。   “臣妾喜欢花,各种各样的花都喜欢,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过来看看,闻着这沁雅的花香,臣妾心里就会豁然开朗,所以臣妾就一直种一直种,慢慢就繁衍这么多了。”   段姮语在心里补加了一句,最主要的是这花儿神圣,漂亮,纯洁,而她,很脏,所以她想借这些鲜花,抹除心中的恐惧,肮脏。   “段贵妃,朕需要这些花,你看能不能把这园子里的花让给朕,朕可以用其它东西补尝你。”   眨眨桃花眼,再眨眨花眼。   陛下要这些花做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如果真的想要,完全可以直接拿去,何必过问她。   “陛下您真爱说话,如果您喜欢的话,别说琼花园,还有落语居的花儿,哪怕是全天下的花朵,只要您开一个口,还不是手到擒来。”   淡淡一笑,她何尝不知道,只是她不想那么劳师动众的。   长长伸了一个懒腰,抬头看了一下,都三更天了,难怪这么累。昨晚就一晚没睡,今晚又折腾到现在,女皇可真不好当啊。   “陛下可是累了,这里离落语居不远,陛下去臣妾那里歇一晚吧。”   去你那里歇一晚,到了你那里,还能歇得下吗,不被你折腾死。   摇摇头,大步走出,“不了,朕记得朕还有一些重要奏折没有批阅,改日再来落语院。”   身边的人儿,顿时跨下脸来,一脸的委屈。   这厮,从第一次见到她,就巴不得将她哄骗到床上去,到现在还不死心。那点小小的心思能瞒得过谁。   用美色得到宠爱的,是最不划算,最没安全感的,红颜终会老去。   而以床,第之乐来取悦的,更不是一个好办法,难道没有人告诉她,外子都是贪一时的新鲜吗。如果天天跟某个人那个,再纯情的外子都会腻烦,尤其是这个女尊社会里的外子。   “你回去好好歇息着,朕可不希望你顶着两个黑眼圈来。”   “陛下,今日不行,那明日可好,明日臣妾去找您。”   “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吧。”   扒开紧抓着身上衣服不放的女子,一个迈步走出琼花园。   漫步在这幽深的皇宫中,静静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她记得她穿越而来第一天,床上只有十个柔弱的美女,那十个人,皆没有一点防身技能,也没有武力波动。   原主是怎样死的?那十个人,完全就奈何不了原主啊。   是被人下毒吗?   不可能,如果是下毒,那她的身体或多或少都会有反应。   还是,她真的是纵欲过度而亡。   原主有那么相信古嬷嬷吗,不仅把后宫的事务都交给古嬷嬷打理,连御前侍卫都归古嬷嬷管理。   御前侍卫总管,后宫总管,内务总管,这三个,无论哪一个职位,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且悠关生命。原身的死,与古嬷嬷真的没有关系吗?   不知不觉的想着,转眼就到了寝宫。   摆了一下手,示意守门的侍卫起身,推开门,直接入殿。   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随意解开外袍,掀开被褥,仰身躺了下去。   还没伸直身体,舒服的松口气,一个火热的躯体就缠了上来,直接搂住她的腰。   娇软酥麻的嗲声自旁边传来,“陛下,今晚让臣妾服侍您好不好呀。”   顾轻寒身体一怔,眸光一冷,陡然射出一道凌厉的眼神。   该死的,古同安烦不烦,又往她床上塞人。   这都第几次了,她是吃饱了撑着吗。   怒,滚滚的怒火汹涌澎湃而来。   一把将那搂过来的人往旁边一丢,凌厉的眼神射过去。   “滚,马上给朕滚出去。”   身边的内子被顾轻寒这一声厉喝,本妖媚红润的脸上瞬间苍白,一俯身,连忙跪在床上。   那发出来的声带着阵阵的哭泣声,却又被她强行止住,那眸中,满是惊骇,“陛,陛下,求求您,别赶臣妾出去,求求您了。”   只是撇了一眼身边的女子,顾轻寒不禁又气又尴尬。   上一次那个叫什么凌清晨的,至少还有轻纱覆体,眼前的这个,完全是一丝不挂。整个热辣性感的身体直接呈现在顾轻寒面前。   第四十三章:湘美人的行刺   那颤抖身体,那惊骇的眼神,那抽泣的声音,无不透露着,眼前这个内子极度的恐惧。   压下心里的怒火,将眼神看向屏风,不再看这个赤裸的内子。   “陛下,求求您了,别赶臣妾出去,臣妾会好好伺候您,会很听话的。”   叹了一口气,这简直就是作孽。她何尝不知道,如果出了这个殿门,只怕等待她的就是三尺白绫。   服侍不周,被女皇赶出殿门,最轻最轻的处罚也是打入冷宫。   这花样的年华就被打入冷宫,终身独处那孤寂幽暗的冷宫,也算是重罪了。   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起来吧,把衣服穿上,朕今天没兴致。”   不断颤抖的人松了一口气,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差点栽倒在床上。   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顾轻寒。确定她不是欲擒故纵,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那被吓得软绵无力的身子撑着爬了起来,从旁边拿了一件衣服,窸窸窣窣的穿戴起来。   带着忐忑,带着不安,走到顾轻寒身边,屈膝跪了下去。   “陛下。”   “抬起头来。”   只这一眼,顾轻寒不由得佩服原身的看人的眼光。   这后宫中,怕是每一个人都是绝色吧。   棱角分明的五官,眉如远山之黛,肤如凝脂玉露,额头一点朱砂痣,那周身都萦绕着一股清华的气质。   “朕不管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朕只告诉你,朕累了,要歇息了,那边有软塌,自个儿去那歇息,听到没有。”   说完不再去管她,径自躺在床上,眼睛一闭,睡死过去。   半夜,一阵若有若无的抽泣声将顾轻寒从睡梦中吵醒了过来。   睁开那犀利清透的眸子。   只见那浑身透着一股清华气质的女子还跪在地上,肩膀有一下没一下的抖动着。   半夜三更哭什么哭,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没来由的,心里一阵烦燥,直想把这个内子拍出门去。   都叫她去软塌上睡了,还跪在这里,她又没虐待她。   “哭什么哭,给朕闭嘴。”   身下的人,被顾轻寒一吼,立刻闭嘴,那本就跪得笔直的身子立刻竖立了起来。   掩下那哭泣声,闷声不语,静悄悄的跪在那里。   撇了她一眼,不再理会,要跪就让她跪去吧。   继续倒头大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   身下的人抬头,一双无辜魅惑淳弱的眸子,瞬间犀利起来,冰冷无情,又透着一股决然,一股坚定,一股慷慨赴义。   如果顾轻寒此刻清醒的话,定然会感觉不可思议。   刚刚还像小白兔一样无辜淳弱的女子,怎么突然间会变得这般冰冷凶狠。   此刻,那女子低低地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陛下,陛下,您睡了吗?”   除了均匀的呼吸声,没有其它任何声音。   身下跪着的女子不死心,再度低低的唤了一声,“陛下,您睡了吗?让臣妾服侍您可好?”   还是没声音。   地上的女子不由得将眼睛左右一瞄,确定殿里没有其它人后,蹑手蹑脚地起身,走到床边。   低头俯视着顾轻寒,那双清冷的眸子,瞬间变得阴狠起来。从袖子上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   带着滔天的恨意,直接往顾轻寒身上扎去。   原本睡着的顾轻寒,骤然间闻到一股强烈的杀意,以及匕首的银光一闪而过,那原本闭着的眸子,倾刻间睁开。   眼中一股股的冷意透露出来。   然后身子往旁一闪,闪过这致命的一击。   一招不中,身边的人持着匕首又是一个倾身过来,脚尖一勾,踹向顾轻寒。那锋利的匕首直接往顾轻寒心脏部位招呼过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双拳挟带着呼呼风声噼啪的招呼过去。   顾轻寒右手抓住床帐,一个使力,身子凌空而起,闪过那银光闪闪的匕首。   左手五指握成爪状握在床上,旋转一圈,立起身子,然后噼啪间跟内子交了数十招。   那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完全看不到招式,只能听得到拳风呼啸,虚影交缠。   “砰”一声重重的轻响,内子被顾轻寒一脚踹了下床去,嘴角溢血,那银光闪闪的匕首入木三分,斜插在雕着龙凤漆雕的龙塌上,那匕首的尾部还在不断的抖动摇晃。   暗沉而又凌厉的眸光扫向内子,再扫向闻声而来的侍卫。   “古同安,给朕滚出来。”   一声爆喝,瞬间穿透皇宫,离得近的宫殿都能听到自家陛下爆怒的一吼。   个个都将殿门关得扎实,蒙头大睡,生怕这祸事延续到自己的身上。心中替那个倒霉的人祈福。   不知是谁这么倒霉,将陛下惹火了,这下可糟糕了。   闻声,古嬷嬷来不及将衣服穿系整齐,就急急忙忙的跑到凤梧宫。   一进门就看到湘美人倒在地上,嘴角溢血,脸色惨白,双眸恶狠狠的盯着顾轻寒,一点也没有往常的温顺。   抬头看到床上一团乱,还有银白的匕首插在床边。   再一看自家的陛下,古嬷嬷不由一颤。   陛下的脸色好可怕,阴沉得吓人,那眸子,只看一眼,就让古嬷嬷情不自禁的跪了下来,那种睥睨天下,傲视六合八荒的眸子,那种冷傲狂怒到极致的眼神。   “古同安,朕看你真的很闲,什么人都往朕的寝宫送,朕在想,你这么闲的话,要不要朕也把你送到御林军,让她们好好的教导教你。”   古嬷嬷一听这句,连忙跪了下来,脸色惨白,“陛下,陛下饶命,老奴知错了,陛下,饶命啊。”   “你这个昏君,暴君,你会不得好死的,虽然我杀不了你,但还有千千万万的人会来杀你,会取你的狗命的。”   “哈哈哈,你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地上的湘美人,扯着嗓子爆吼,神情扭曲,一点也没有初见时的我待犹怜,反而带着一种地狱里面爬出来的阴狠,状若疯狂般瞪着顾轻寒。   “给姑姑我闭嘴。”恶狠狠的瞪向湘美人。   “你给朕闭嘴。”古嬷嬷声高,顾轻寒的声音比她更高。   “古同安,朕最后告诉你一句,如果以后你还往朕的龙塌上塞内子的话,朕就把你塞给那成千上万的御林军,也让你也好好体会体会那感受。” 第四十四章:诅咒   身体一个哆嗦,陛下一点都不像开玩笑,陛下真的发火了。   以往就算陛下歇在其它地方,寝宫里至少也有一个位女婢陪着。这是亘古不变的事情啊。陛下为什么这么生气。   想到如果陛下真的将她赏赐给御林军,古嬷嬷就全身发抖,她都一把年纪了,哪里经得起。   “你这个昏君,你会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亡命亡国,诅咒你得不到真爱,诅咒你所在乎的人个个穷困潦倒,病魔缠身,生不如死,就算我下了地狱,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这个昏君的。”   “滚,统统都给朕滚出去,朕一个也不想见。”   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啪”的一下摔了出去。   那蜂拥而来的侍卫连忙退出寝宫,其中几个拖着还扯着嗓子,一脸怒骂的湘美人,脸色阴沉快步的走了出去。   这个湘美人也真的是,没看到陛下发火了吗?还敢在这里骂,她想死,她们可还不想死呢,万一陛下发火,十条命都不够陛下砍的。   古嬷嬷的脸色更加阴沉,说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一点也不为过。   她好大的胆子胆敢行刺陛下,还连累她被陛下辱骂,甚至差点将她贬送出去。   如果不是她,陛下会那么生气吗,如果不是她,她现在还安稳的在床上做着美梦,如果不是她,她何必在那么多下属面前丢脸。   在后宫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次被陛下如果直言厉喝,从来没有一次在下属面前如此丢人。   都怪她,全部都怪她。   这么一想,不由得也是双目喷火,那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一点温度都没有。   压下心里的怒气,沉沉地对着押着她的侍卫说,“把她给姑姑我带到储秀宫,姑姑我倒要看看,她的匕首是从哪里来的,有没有同党,有没有其它凶器,姑姑我这次一定要严严实实的查。”   “是,古嬷嬷。”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狗贼,你这个助纣为虐的狗贼,我没有同党,只有我一个人,你要杀便杀,何必牵连无辜。”   “哼,你放心,你会死的,只不过,这么容易就让你死,岂不是便宜你了。”   走过身,挑起她的下巴,阴测测地看着。半晌,摇摇头,“可惜,可惜了这一幅好脸蛋,姑姑我还得从外面再找一个跟你一样漂亮的脸蛋。”   “呸”一口唾液喷在古嬷嬷脸上。   古嬷嬷风轻云淡的掏起丝帕,擦了擦脸上的口水。   而后,那平静无波的眸子,微眯,幽深阴暗,深不见底,半响,只见身形一动,古嬷嬷鬼魅的身形一闪,“咔嚓”下巴直接被古嬷嬷卸掉。   “带去储秀宫,将贵人以下的嫔妃才人全部传召到储秀宫。”面无表情的吩咐一句后,径自往前走去。   储秀宫内。   一群花花绿绿,形态各异,却又同样年轻貌美的内子捂着嘴,打着哈欠,步履虚浮地分列两排。   看着由二个侍卫羁押而来的湘美人,内子们一震,那惺忪睡眼顿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不解,疑惑。端正自己的站姿,整齐列好。   半晌后,有的以手掩口轻笑,有的眸孔睁大,有的眼带担忧,有的幸灾乐祸,神态各异。   但更多的是眼含忧虑,看古嬷嬷的架式,这个湘美人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直到陆陆续续,所有的人嫔妃,才人都到齐后,古嬷嬷一个个的看过去后才点点头。   扯开那尖锐的嗓音。   “想必大家都认识湘美人吧,不认识的也给姑姑我好好看看她。”   古嬷嬷一开口,全场静悄悄,大家都翘首以待古嬷嬷下面的话,谁也不敢插上一句,毕竟古嬷嬷在后宫是出了名变态。   看着大伙毕恭毕敬的样子,古嬷嬷那毫无血色的脸蛋上闪过一丝得意。   拂尘一扬,倨傲的抬头,“你们知道这位湘美人刚刚做了什么事吗?”   顿了一下,接着道,“她居然敢行刺陛下。”   哗啦一声,那浩浩荡荡,整整齐齐的内子炸开了锅,左右讨论着。   这个湘美人怎么如此大胆,连陛下也敢行刺。   不由得再将怜悯的目光投入湘美人。   这里面的人有哪个不想陛下死的,可是她们都没有这个胆量去行刺。   这个湘美人居然做到了,可是等待她的下场又会怎样,估计想死都没那么容易了吧。   “知道行刺陛下是什么罪吗?”   冷眼瞧着那一排排神态各异的内子。冷笑一声。   缓缓的走到那被卸了下巴,无法开口,却恶狠狠瞪着古嬷嬷的湘美人身边。   “咔嚓”将她的左手直接卸掉。   湘美人脸色惨白,细汗惨出,无声的哀嚎一声。   而一众的内子则惊呼一声。   没等那排女妃惊呼完,“咔嚓”又一声,右手被卸下,紧接着是左腿,右腿。   “啊……”不少女妃惊叫出来,以袖掩面,不敢直视。   不过几稍的功夫,湘美人四肢就全被卸下。倒在地上,无声的哀嚎闷哼着。   那浓黑的墨发均被冷汗浸湿,眼角一股热泪溢出,这个湘美人应该是痛到极致的吧?   可是却无法开口说话,她的下巴被古嬷嬷卸下了吗?   湘美人那眸光始终都恶狠狠的瞪着古嬷嬷,如果眼光能杀人,湘美人的眼光,早已将古嬷嬷射杀千万遍了。   “这只是略微惩罚的手段,好戏还在后头呢。”   阴测测的一句话,让众内子毛骨悚然,不知道古嬷嬷又想出什么变态的法子折磨人。 第四十五章:倒勾银鞭   有几个想要开口求情的,看到古嬷嬷那淡薄却阴森的脸,不由得将到口的话吞了下去。   “你们当中,有谁也想行刺陛下的,给姑姑我乖乖的站出来,姑姑我可以从轻发话。要是想行刺陛下,被姑姑我找出证据的,姑姑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静,静悄悄的一片,全场一片安静,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或许古嬷嬷也料到,这些人根本不会承认。   “来人,各个宫里的人,全部都给姑姑我仔细的搜,如果有找到凶器的,姑姑我定要她好看。”   “是,古嬷嬷。”一伙侍卫浩浩荡荡的离开。   古嬷嬷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湘美人身上。   失声笑了出来。   这笑,只是平常的微笑,却无端的让所有人都感觉这笑是魔鬼的微笑,带着渗人的寒意。   “来人,给姑姑我用银勾鞭狠狠的打,没有姑姑我的命令不许停下来。”   一听到银勾鞭,不仅女妃们脸色一变,就连一旁的宫女都面白如纸。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手持银鞭的侍卫缓缓站了出来。   那全是倒勾银刺的鞭子,看得众人不由得脸上一沉,尤其是凌清晨,站在一个角落边,看到这条鞭子,眸孔巨缩。   这全是倒勾的鞭子,要是真的打在人的身上那该有多么的疼痛,岂不是会勾出一层的皮肉。   不仅凌清晨眸孔巨缩,在场一大半的人身子都不断的瑟缩着。   那鞭子,不是陛下床事时,最喜欢用的鞭子吗,虽然不是同一条,但是也差别不到哪去。   想到那鞭子抽打在人身上的痛苦感。   众内子不由得抖了一下身子。   如果可以,她们这辈子再也不想尝试这种痛彻心扉的滋味。   侍卫持着鞭子,“啪”的甩了一声空甩了一下,这一甩只是试鞭。那鞭子的“啪啦”让无数人不由得抱紧了自己的身子,仿佛那银光闪闪的倒勾鞭子是抽在了自己的身上。   “啪”这一声是实实在在的抽在了湘美人的身上。   只一声下去,凌清晨甚至可以发现,那个叫湘美人的内子,皮肉被一块块的扯出,不断的翻卷着,鲜血血淋淋的直冒着。   那倒勾的银刺上,一颗颗滚圆的血珠子颗颗饱满的附身在银刺上。   而那湘美人,则一个痛呼,差点昏迷过去。脸上疼得扭曲,四肢却无力的散在一边。   想挣扎着躲开那一鞭鞭的鞭子,奈何四肢都动不了。   就这么眼看着一鞭鞭的倒勾银鞭抽在自己身上。   那强烈的疼痛,直欲让人生不如死。   绝望得闭上眸子,不去看那迎面打来的鞭子。无声的落泪。   恨,她好恨。   她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可是却被那个残暴的昏君活生生的破坏了。   母亲含冤惨死,妈妈殉情,家中大大小小,老老小小皆被无辜入狱,斩首的斩首,流放的流放。   而她,却因生着一幅好样貌,被古嬷嬷看中,留在宫中。   这么多年,她忍辱负重,一步步的爬到美人的位置。   一步步的取得那个暴君的信任,就是想杀了她,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恨,她好恨,最终还是没能为母亲家人报仇。还搭上自己的性命。   “别打了,别再打了,再打下去,会把人打死的。”   凌清晨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站了出来,就想去抢那个侍卫手中的鞭子。   凌清晨身边的一个内子想抓住她,却没想到被凌清晨一个用力扯开,差点稳不住身子。   不由有些担忧的看着那急冲过去的凌清晨。   大家都想救她,可是湘美人行刺的是陛下,又得罪了古嬷嬷,谁敢开口求情。   如果开了口,倒霉的还是自己啊。   凌清晨还没冲到那个鞭打湘美人的侍卫身边,就被另外二个侍卫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古嬷嬷,你别打她了,你看她都快受不了了。”   拂尘一甩,捏着兰花指,摸了摸鼻下,悠着步子走到凌清晨身边。   “哟,这不是凌二小姐吗。怎么,凌二小姐想为她求情吗?还是,你跟她是同伙。”   古嬷嬷这一句话出来,几乎所有人都为凌清晨捏了一把冷汗。   这凌二小姐是谁啊,长没长脑子。   如果古嬷嬷看她不顺眼,将这同谋的罪行安在她身上,恐怕她的九族都得要灭了,再者,如果古嬷嬷一发起火来,把这些火都发在她们身上,说她们也是同谋,那,那还得了。   站在最末尾的楚奕,往前站了几步。   屈膝一礼,“古嬷嬷,凌二小姐刚刚进宫,对宫里一切都还不熟悉,不明白湘美人所犯的过错究竟有多大,所以才会一时失礼,请嬷嬷大人大量,不要与这个没见识的人一般计较。”   凌清晨抬起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那一身白衣似雪谪仙淡雅般的楚奕。   一个惊艳,一个崇拜。   那不是楚大夫吗?她怎么也在这里。   可是这里不是侍群或是才人才来的地方吗,难道她也是陛下的人? 第四十六章:凄惨离世   古嬷嬷抬头看着那平淡无波,风华无双,一身医术又惊艳天下的楚奕。   蹙眉。   “看在楚大夫的份上,加上你刚进宫不懂宫内的规矩,姑姑我若是与你计较,反会被人说姑姑我小气了,这次就放过你了,退吧。”   摆摆手,示意侍卫放开凌清晨。   凌清晨在场中央则有些迷茫。完全不明白自己刚刚一脚踏进了鬼门关。   她要救的是湘美人呀,她想叫她们停止对湘美人鞭挞呀。   望了眼站在一边,抠着手指的古嬷嬷,再看一眼那不断呻吟的湘美人。   上前一步,想将那鞭子抢下来。   楚奕一看,连忙上前一步,将她意欲伸过去的手,拽了下来。   然后用自己的身体将凌清晨整个挡住,以后背对着古嬷嬷。   “凌二小姐,您可真得谢谢古嬷嬷,您今天犯的这错,足以将您满门抄斩,是古嬷嬷心地善良,饶您一命,还不赶紧跟古嬷嬷道谢。”   楚奕故意将满门抄斩重重的咬了一口,而后以眼神示意凌清晨,在她手上也重重一捏。   凌清晨有些怔怔不知所以,不明白楚奕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话,她没犯错啊,为什么会被满门抄斩。直到手指被重重的捏了一下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是啊,古嬷嬷位高权重,如果她一口咬定自己意欲行刺陛下,或是想要叛上作乱,这无论哪一个罪,都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想到刚刚自己的行为举止,后背不由得冷汗淋漓,湿了一片。   感激的看了一眼楚奕。好银啊,真的是大好银啊。   难怪这里面,数百上千人,都不敢开口求情,原来是这样。   一旁的古嬷嬷,抠着手指的同时,眼睛斜睨向凌清晨,心底不屑地冷哼。   哼,不知天高地厚,若不是陛下对你还有兴趣,若不是楚奕这些日子治好了她的头痛症,看姑姑我不捏死你,无知。   “回禀嬷嬷,湘美人昏过去了。”   “泼醒她。”   话音刚落,就有人拿着一盆水,直接泼了下去。   看着那血肉模糊悠悠醒来,紧皱着眉头,仿佛忍受万般痛苦的湘美人,凌清晨鼻子不由得一抽。   这个古嬷嬷,怎么比段贵妃还狠。   “给姑姑我立一个油锅,直接丢进去炸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变色,包括之前还幸灾乐祸的貌美内子。   炸了?将一个活生生的人丢油锅炸了?这,这也太狠了吧……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一口热滚滚的油锅就被架了起来。   那滚滚的热浪,让站在两排的内子不由得阵阵冒汗。   离得那么远,就这般热,要是真丢下去,那又该是怎样的疼痛。   “别把火加得太大,一下子把人炸熟了,可就不好玩了。”   “是,古嬷嬷。”   侍卫将那热滚滚油锅上的柴火灭了些,让油锅的温度降一些。   这中间,全场静悄悄的,谁也不说话,除了还在地上痛苦闷哼的湘美人。   等待无疑是最痛苦的。   看着那不断滚动的热油,没来由的,众女妃从脚底一直冷到心底,实在无法想像有人会这么残忍,将人当作食物般丢油进锅里炸。   心里扑通扑通的跳,有些不忍的看着那五官扭曲,恶狠狠瞪着古嬷嬷的湘美人。   她们在旁边都看得这般害怕,湘美人又该怎样的恐惧?   湘美人瞪着古嬷嬷的那种阴狠恶毒的眸子让她们心里心底也是一沉。   这,这眼光,也忒吓人了些吧。   终于,在古嬷嬷的示意下,侍卫将那血肉模糊的人捞起来,直接丢入油锅。   “嗯……”“啊……”   “砰”的一声,那油锅里面的人不停的挣扎,那震天的哀嚎,听着让人不禁想潸然泪下。   残忍,太残忍了,一个人就这样活活的被炸了。   那热油炸过身体,该有怎样的疼痛。   楚奕死死的拉住那不断想要上前的凌清晨。   平淡无波的脸上,闪过一抹哀恸。   弱肉强食,在这后宫就是这样。   湘美人的痛苦哀嚎的声音持续了很久,久得众女妃,忍不住将耳朵捂了起来。   都说人死前的凄厉声是最可怕的,力量也是最无穷的。   现在看来,果真是这样,即便断了双手双脚,那身子依然不断挣扎着起来。   可都被侍卫们以长竿压了下去。   湘美人的声音从高声哀嚎到凄厉尖叫,再到痛苦闷哼,直至虚弱无声,归于平静。   这过程中,古嬷嬷一直在笑,笑得阴恻恻,凉飕飕的,伴随着湘美人的凄厉声,即便大白天,即便艳阳高照,依然让人感觉寒风阵阵,阴气怒嚎。   看着湘美人那再也爬不起来的身体,及归于平静的声音,还有那仍然不断滚动的油锅,凌清晨不由得将脑袋靠在楚奕肩上。低低的抽泣起来。   她想回家,她要回家,她再也不想呆在这后宫了。   娘,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来救我。呜呜……   几个侍卫过来,对着古嬷嬷行了一礼后,附耳在她耳边,“嬷嬷,都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凶器与同党。”   古嬷嬷微微点头,挥手斥退侍卫。转身对着一众的嫔妃道,“以后谁敢行刺陛下,湘美人就是你们的榜样,知道不。”   “是,古嬷嬷。”   “来啊,把湘美人的九族都给姑姑我押入天牢,等候陛下下旨灭族。”   “是,陛下。”   楚奕那平淡无波的眸子,重重的闭合起来,带着一抹无奈,一抹悲悯。   这世上,又要凭空添加许多冤魂了。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第四十七章:段变态来了   等到古嬷嬷带着侍卫离开后,大半的女妃们双腿一软,栽倒在地,脸色惨白,身子瑟缩着。太恐怖了,以后她们再也不敢起刺杀陛下的心思了。   一些胆子稍大点儿的嫔妃,都在宫女的搀扶下,急步离开储秀宫,看也不敢再看那油锅一眼。   凌清晨看着那不断冒泡的油锅,油锅已找不出人影,抽泣一声,不会是连骨头都化了吧。   刚刚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瞬间连个骨头都找不到,还被灭了九族,这个湘美人好可怜。   抬起泪眼模糊的双眼,抽噎的看着楚奕,“楚大夫,湘美人真的死了吗?”   “嗯,死了”依然温润淡雅的声音,带着一抹凝重。   “那,陛下会灭了她的九族吗,她的九族是无辜的,这怎么能怪她们呢。”   闻言,楚奕从怀里抽出一块白色的丝帕,递给凌清晨,并拍了拍她的背。   无声的叹息一声。   这世有多少人是无辜的,皇权至上,站在权力最顶峰的人,只要一句,就可以定人生死。   这些年,朝廷的大官,清官,多少人都被满门抄斩,诛连九族,那些人,一为心百姓,一心为朝廷,都付出血的代价,更别提湘美人是妄想行刺陛下的。   只是现在的这个陛下,她会下旨诛灭湘美人的九族吗?   希望她能仁善一点,饶过那无辜的众人。   拍了拍凌清晨的后背,给予她力量。   “楚大夫,我不想在这后宫,我想回家,这里的人都好可怕,好黑暗。”   微微一笑,声音如清泉滴过般清润悦耳,通身带着一股温和与安定人心,“后宫不可怕的,只要自己循规蹈矩,不去得罪别人就没有什么事,你别太担心了。”   刚刚还满心恐惧的凌清晨,看到楚奕那一脸平和温润的样子,不由得放宽了心。楚大夫都不怕,她也不会害怕的。   “啪”“啪”“啪”   “真是情真意切,情深意重啊,只不知楚大夫什么时候跟凌二小姐有这么深的交情。”   一阵鼓掌与魅惑妖娆般的声音传来。   楚奕那原来谪仙般谦和平淡的脸上一紧,瞬间僵住。   凌清晨很敏感的发现,楚奕听到那声音后,身体甚至还在微微的颤抖,那平淡无波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僵硬,连身体都绷得紧紧的。   她知道那个声音是段贵妃,是莫名奇妙将她暴打一顿的段贵妃。   她也好害怕段贵妃,可是楚大夫好像比她还要害怕。   难道段贵妃以前也打过楚大夫?   “妾侍见过贵妃,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还未来得及离开的嫔妃们,全部屈膝弯腰,恭敬的行了一礼。   楚奕连忙也扯过凌清晨,双腿着地,标准地跪了下去,“奴婢见过段贵妃,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段姮语看都不看一眼其它的嫔妃,华丽丽的将她们忽视了。   一身红衣妖娆的段贵妃在红奴的搀扶下,慢悠悠的走到楚奕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   “呵,本贵妃可当不起你的大礼,谁不知道您大夫如今可是奉着皇命医治上官贵妃的。”   凌清晨偷偷的抬眼斜瞄了一眼那红色艳衣的内子。   只见那个魅惑般的绝美内子敛着一双妖媚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奕。   只一抬起眼,段姮语的眸子就似有似无的撇向她这边来,惊得她赶紧低头,再不敢抬头看她了。   上次那个暴打,她永远都记在心里,这个段贵妃是个变态。   过后,照顾她的宫女才跟她说,这样的事情在后宫经常发生。   那些后宫高等级的嫔妃经常这样处罚低等级的嫔妃,才人,宫女。   因为蒙着被子打,外人根本看不出她身体有没有伤口。而挨打的那个人却苦不堪言,那蒙着被子打,比实实在在地打还要疼痛百倍,因为她们都是打在穴位里。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尽自己的本责。”依然如往常般平平淡淡的开口,仿佛什么都不能激起她的欲望。   “呵,你们两个都给本贵妃抬起头来。”   “啧啧啧,一个清秀单纯,一个谪仙飘逸,本宫看到你们,都忍不住自愧不如啊。”   抓起自己耳鬓垂下来的一缕墨发,无聊的把玩。完全不顾跪在一地的众人。   “凌二小姐。”   凌清晨身子一个趔趄,神游天外的心立刻被吓了一跳,差点栽倒在地,抬起迷茫的眼光看向段姮语。   段贵妃找她干嘛,她什么都没得罪她啊,不会又想暴打她一顿吧。   想到段姮语还想打她一顿,不由得往楚奕身上有些害怕的缩了缩。   这一举动无疑触到了段姮语的神经。   楚奕那如画的眉头一皱,暗叫一声,遭了。   果然,面前的段姮语就轻轻的痴笑起来,从小小的轻笑,到后面的仰天大笑,笑得妖娆,笑得魅惑,笑到最后,眼泪顺着眼角流淌出来。   凌清晨更加害怕了,急急捉住楚奕的衣衫。   就是这个笑容,当时段贵妃打完她后,就是这样笑的,笑得跟个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鬼。身子忍不住再度瑟缩了一下,往楚奕身上也挤得更近。   一旁还未来得及走的人嫔妃,都暗叫一声倒霉,早知道刚刚就快步离开这储秀宫了。   忍不住将那鄙视的目光投向凌清晨。   都是这个二货惹的祸,这后宫中谁不知道段贵妃看楚奕不顺眼,凡是跟楚奕搭上交情或是攀谈的人,第二天都会莫名奇妙的消失在这皇宫之中。   这二货居然还不断的往楚奕身上靠,她是想找死吗?   刚刚没死在古嬷嬷手上算她福大命大,这次看还有谁能救得了她。   只希望段贵妃别把火发在她们身上就好了。   好半天,段姮语才止住笑声,脸上也不再是大笑的模样,而是带着一抹阴狠。   凌清晨甚至觉得这个段贵妃,跟古嬷嬷二个人就是同一路货色,半斤八两,好不到哪去。   第四十八章:这个蠢货   “你们,全部给本宫滚出储秀宫。”   段姮语一句话还未说话,诺大一片储秀宫除了凌清晨,楚奕以及段姮语自己带来的人外,哪里还有半个影。   那哗啦啦的一片人,不过一个闪身,就前扑后继,一拥而出。   凌清晨看得有些傻眼,这些人,跑得也太快了吧。鞋子都掉了一地,她们就这样光着脚跑了吗,也太没形像了吧。   那傻呼呼的大眼睛,始终停在那因急忙逃窜而落下的鞋子上。   段姮语有些好笑的看着凌清晨一眼,这个凌二内子,在后宫呆了快半个月,看来什么也没有学会。还是一幅憨劲萌样。   只不知她还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呆多久。   在红奴的搀扶下,迈着悠悠的步子,带着一群宫女,浩浩荡荡的走进储秀宫的正殿。   凌清晨偷偷抬眼瞄了一下走进正殿的段姮语。   连忙扯了扯楚奕的衣袖,小声的嗫嚅。   “楚大夫,段贵妃进去了,咱们也赶紧溜吧。”作势就要拉起楚奕,逃窜而出。   楚奕止住她的行动,微微一笑,风清云淡的说了句让凌清晨百思不解的话。   “没用的,段贵妃是冲着我来的,一会你什么都不要做,也不要说,知道吗?”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段贵妃为什么冲着她去的。楚大夫得罪过段贵妃吗?   应该不可能的啊,楚大夫人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得罪别人。   一路尾随着楚奕走到正殿,屈膝跪下。   这中间,凌清晨数次想逃跑,都被楚奕死死的拽住。   “奴婢见过贵妃,贵妃安康吉详。”   “凌清……见过贵妃,贵妃安康吉详。”忽然间想起这个段变态要她自称臣妾。   那个称呼她怎么也不可能喊出得出来的,又害怕棍棒,只能扯带过去。标准的行了一个大礼。   正坐的段贵妃拿起宫女奉上的热茶,轻轻的啜了一口。   跟着一边的红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家常。完全忽视了跪在下首的两人。   凌清晨不禁有些埋怨,又是这套,又让她长跪不起,她的脚都快麻了。   看了看一边的楚奕,只见楚奕背脊挺得笔直,脸上平静无波,始终维持着一个姿势,连眼珠子眨都不眨一下。   如果不是知道楚奕还活着,她甚至一度以为这是一个死人,毫无半点生人的气息。   而那标准自然,以及熟练的跪姿,不由得让凌清晨有些恍惚。   楚大夫经常被惩罚吗?   就在她快受不了的时候,面前的人悠悠的开了口。   “哟,你们怎么还跪着呢,还不赶紧起身,瞧本贵妃跟红奴聊着聊着就给忘记了。”放下茶杯,惊呼一声。   楚奕低头重重的磕了一下,道一声,“多谢贵妃。”后才硬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凌清晨赶忙也学着磕了一个头,站起身子。   “咝”   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咬,犹如千刀万剐般,让凌清晨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一个不急,就要栽倒。   楚奕连忙虚扶了一把,撑住她下坠的身子。而后连忙抽回自己的手,一切动作快得不可思议,没有仔细看的话,甚至不知道刚刚发生了那一切。   面前的段贵妃只是斜眼看了一眼,将所有动作都收入眼底,未再作声。   那妖媚的眸光转向红奴。   “红奴,本宫记得上次某个官员的正妻送了本宫一盒补药,对吧。”   红奴刚开始怔了一下,而后了然的点点头,“是的,贵妃。”   抬起那魅惑的眸子,看了看楚奕又看了看凌清晨,微微一笑。   凌清晨怔怔的看着段姮语。这个内子真的好美啊,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如果不是知道她是一个变态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好好的看着她,欣赏她,这种绝世美女,世上难求一见啊。   陛下可真够有福气的,后宫的嫔妃个个都年轻貌美。   “楚大夫这些日子医治上官贵妃,着实辛苦了。本宫身为后宫贵妃,别的无法为陛下分忧解劳,就只能略尽绵薄之力,为陛下好好犒劳有功之人吧。”   楚奕如画的眉毛淡淡的一蹙,快得所有人都看不到。而后如往常般,将背脊挺得笔直,敛下所有情绪,恭敬的站在一边。   凌清晨则有些高兴。   原来,段贵妃也不是那么坏。上次段贵妃打她估计是自己哪里不小心得罪了她吧。   她总是很笨,经常得罪了别人都不自知。一定是自己哪里得罪了她的。   那清秀纯洁的脸上漾起一抹灿烂的微笑。水汪汪的眸子看着段姮语,仿佛在说,对不起,我以前错怪你了。   段姮语只是将那魅惑的桃花眼淡淡一笑,瞬间倾了所有人。   那笑容,说不出来的好看,说不出来的魅惑,让人生出好感。也让人自卑,同样一张脸蛋,差别就这么大,自己跟她比起来,就是皓月与荧光。   红奴不屑的看了一眼凌清晨,暗骂一声:蠢货。   招来一个宫女,附耳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宫女立即应声退下。   第四十九章:汤里有毒   不过盏茶工夫,立即有一个宫女端着一盅参汤过来。   “楚大夫,本宫看你近日,连日操劳,这个雪莲汤可以滋补身体,美容养颜,还是她国进供的上等补品,本宫就将她送给你补补身体的。”   段姮语那脸上,始终挂着一股淡淡的温和,平易近人。朝着宫女努了努嘴。   宫女识相般的立即将参汤递给楚奕。   楚奕接过参汤,鼻子轻嗅了一下,如画的眉淡淡皱了一下。   抬起那平静内敛的眸子,静静的看着段姮语。   没有怨恨,没有喜悦,只是平静的看着她,淡得如一汪湖水,丝毫不起情绪。   段姮语也不催,就这么眼含微笑的看着那一脸平静无波的楚奕。   凌清晨则有些着急的扯了扯楚奕的衣摆。   这个楚大夫怎么回事,怎么不喝,这可是雪莲参汤,而且还是其它国家进贡的,产自雪域高原,这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喝得到的啊。   而且,段贵妃,性子阴晴不定的,万一得罪了她,被暴打一顿就不好了。   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   楚奕淡淡的回过头,看着一脸着急,不断使脸色的凌清晨淡淡一笑。   只是那笑容,笑得有些僵硬。   回过头,再看了一眼笑得一脸莫测高深的段姮语。   楚奕对着她扯开一抹笑容。   只是这个笑容,却让人说不出来的古怪。   这个笑容,笑得有些凄凉,有些无奈,有些痛苦,有些委屈……   最后直接接过宫女手中的参汤,一仰脖,喝了下去,喝得干干净净。   将手上的盅汤倒翻过来,一滴点儿都不剩。抬起那如水的眸子,有些苍凉的看着她。   段姮语嘴色勾起,笑得邪魅。   拿起桌上的茶水,用杯盖浮了浮茶叶,轻轻啜了一口。   她就知道,楚奕肯定会喝下去的,谅她有千万个胆子也不敢拒绝。   凌清晨绽开一抹微笑,水汪汪的眸子看看楚奕,又看看段姮语。莫名地发现,她们两个五官似乎有些相像。   摇摇头,怎么可能会相似呢。   段贵妃是妖娆魅惑的,而楚奕是谪仙淡然的。   一个张扬,一个低调,这二种气质完全都不像的呀。   再仔细一看,确实不大像呢。   不禁暗骂自己一声,疑心病太重。   突然间发现有些不对劲。   只见楚奕眉头紧皱,冷汗顺着额头不断的往下冒,双手死死的攥紧,嘴角紧抿。   那挺拔的身躯似乎承受不住莫大的痛苦,颤了几颤,连忙扶着旁边椅子上的把手,才站稳了躯体。   那紧握的拳头,情不自禁的捂上胸口,冷汗不断渗出,只一小会儿工夫,便浸湿了整头墨发。   身上白色的裙衫也被汗水渐渐浸湿。   凌清晨看着楚奕那原本谪仙淡雅的脸上,紧紧抿着,似乎在忍受莫大的痛苦,浑身不自觉的抽搐起来。   那红唇被她咬得鲜血淋漓,最后身体直接倒下,蜷缩成一团,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那绝美的五官也渐渐扭曲,青筋浮现。   凌清晨吓了一大跳,连忙蹲下身,扶着楚奕。   一碰到她的躯体,第一个反应是想将她甩开,她身上的温度高得吓人。   扳正她的脸,这一看,凌清晨是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将她一把推开,跌坐在地上,脸上满是骇然之色。眸孔巨缩,张大着嘴巴,有些无措的看着楚奕。   她看到什么了,她看到楚大夫的脸上,一条条黑线缭绕着。   这,这是什么,这像蝌蚪一样的密密麻麻的细线是什么。   那瞪大的眼睛,死死的盯在地上破成无数碎片的瓷器上。   参汤有毒。   几乎是下意识的,立刻抬头看向那浅笑嫣然,妖娆妩媚的段姮语。这个蛇蝎美人。   是她,就是她。   恶狠狠的瞪向那个一身红衣妖娆的美人。   是她下的毒。   “段贵妃,您为什么要在楚大夫身上下毒?”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对贵妃说话。”一边的红奴站了来,指着凌清晨怒喝。   凌清晨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放低态度,跪了下来,对着段姮语重重的磕了几个头,“段贵妃,您放过楚大夫吧,楚大夫是好人,您赶紧给她解药吧,如果她有哪里对不起您的,清晨,清晨替她跟您道歉。”   上首的人没有反应,凌清晨抬起头来,看到那一身红衣妖娆的内子,慢悠悠的品着她的茶,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   再看下那不断抽搐的楚奕, 咬了咬牙,再次求情,“段贵妃,求求您,饶了楚大夫吧,求求您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凌清晨代楚大夫跟您道歉,求贵妃饶她一命。”   “段贵妃赏她补药,是赏识她,她自己喝了出事,只能怪她自己没有那个福气,我们贵妃心地可善良着,也不希望楚大夫出事呀。”红奴不屑的看了凌清晨一眼,随即昂起高傲的头颅。   段姮语则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不断挣扎的楚奕。   那嘴角的愉悦,刺痛了凌清晨。   她就不该相信,她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心,还送参汤给楚大夫补身体,她居然还怂恿楚大夫喝下那参汤。   这种无心无情,又变态的人,即使求了,她也不会放过楚大夫的。   这么想后,随即不再求情,也不管楚奕身上的滚烫的温度,直接一把她抱在身上,“楚大夫,您,您怎么样了,您撑着点,我带你去找大夫。”   说着就要背着楚奕出门。   屋里几个宫女立刻意往门口一站,堵住去路。   恶狠狠的眸子瞪向那一身红衣妖娆的段姮语。   她到底想怎么样?无端暴打她一顿就算了,楚大夫这么好的人,她也狠心欺负人家。 第五十章:楚奕   就在她要破口大骂的时候。楚奕左手死死的揪住她的衣服。   那咯咯作响的牙齿,哆嗦的打开,“别,记住你答应我的话。”   怔住,她答应楚大夫什么话了。   对了,楚大夫叫她无论出什么事,都不要管,不要说,不要插手。   可是她现在这样子,她怎么能够做到不管不问呢。   “放开我,别,别管我,一会就,就好了。”楚奕虚弱无力的开口,那期盼又带着警告的眼神让凌清晨晃了晃。   “呵,楚大夫好像很不舒服啊,不过好戏还在后头呢,楚大夫可以慢慢的‘享受’了,本宫可着实喜欢看着楚大夫‘享受’的样子啊。”   走近楚奕的面前,居然临下的俯视着她。   那大红的艳衣,拖拽而出,长长的拖了一地。   楚奕强忍着痛苦,如往常般淡淡的看了一眼段姮语,只是那眸中的伤痛却是那么的深,那么的明显。   她何尝不知道那盅汤里下了七虫毒。   那是集天下,最为凶猛毒兽的精华,炼制七七四十九天方才制作而成的。   这个毒不会致人死命,却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些年来,她几乎只要是兴起,就会赏她一盅,或是暴打折磨她一顿,她都倾数承受了下去,她还想怎么样?即便心里有再多的不满,有再多的痛苦,也该发泄完了。   平静无波的眸子,染上了点点泪水。   段姮语看到楚奕眸中的泪水,那似笑非笑俊美绝伦的脸上抽了几抽。笑得有些僵硬。   而后发狠般仰天大笑。微风拂过,吹起她阵阵红色的衣角,那缥缈般的红色纱衣若隐若现的遮住她妖冶的俏脸,一切显得那么诡异,那么邪魅。   “哭啊,使劲的哭啊,本宫就是喜欢看着你哭,你哭得越伤心,本宫越开心,哈哈哈……”   凌清晨瑟缩了一下,这个变态,又发疯了。   楚奕闻言,将那饱含痛楚的眸子一闭,那硕大饱满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下去。   再睁开时,那眸中,一片平静,没有七情六欲,没有情绪波动,像一汪死水般平静。   只是那皱拧的额眉,紧咬的嘴巴,还有颤抖的身体,无不证明着她现在很痛苦很痛苦。   那蝌蚪似的黑色丝线不断蠕动着,完全没有静止的倾向,反正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蠕动着。   直到她再也支撑不住,冷汗,颗颗滑落,嘴巴也溢出呻吟。   将凌清晨伸过来的手,狠狠的拍掉,自己蹲在一个角落,抱着身体,蜷缩在一边。   再将头紧紧的埋在膝盖处。   凌清晨心里揪疼,楚大夫原本是多么淡雅谪仙的一个人,却……   她该忍受多大痛苦。   一颗颗硕大泪珠自凌清晨眼中滑落,不断的抽泣着。   段姮语则兴致勃勃的欣赏着那痛苦发作的楚奕。   呵,越来越能忍了嘛,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看着几近首昏厥过去的楚奕,红奴附耳在段姮语耳边耳语了几句。   “贵妃,楚奕奉命为上官贵妃治病,这次咱们就算了,等下次再好好的折腾她。”   原本还想好好惩罚楚奕的段姮语秀眉头一皱。   是啊,如果现在把楚奕折腾得太过了,陛下那边也不好交待。   算了,等上官好了,再好好的跟楚奕玩儿。   看看天色,陛下也该下朝了吧。   无聊的挥了挥手,带着一众的宫女如来时般浩浩荡荡的离开。   凌清晨看着离着离去的段姮语,往前追去,又脚一屈,跪了下去。   “求求您了,把解药给楚大夫吧,楚大夫真的快不行了。”   “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关心她。”   “她,她没有给我任何好处,楚大夫是个好人,她一直都在努力的救治别人。”   “你知道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了解吗,她以前做过什么,你又了解吗,单凭她现在对你好那么一点点,你就将她这人面兽心的人当作好人。”虽然对着凌清晨说话,可段姮语那眸子却恶狠狠的瞪着不断颤抖的楚奕。   凌清晨有些疑惑的看看段贵妃,再看向一边蹲在地上,痛苦不堪的楚奕,有些迷茫。   但还是很坚定的磕了几个响头。   不管楚大夫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但她知道,她现在就是一个好人。   “贵妃,求求你了,您大人大量,饶她一命吧。”   “呵,她自己不是自称神医吗,难道不自已不会配药。”   绕过凌清晨,一脚踏了出去,看都不看她一点。   凌清晨起身,看看那远走的段姮语,跺跺脚,小跑到楚奕边上。   只见楚奕不知何时已经昏迷过去,那身上的温度还是滚烫得吓人,脸上黑色蠕动的丝线,渗人得恐怖。   抹了一把泪水,将楚奕扶了起来,靠在墙壁上。   小跑着往外找大夫。   只是凌清晨天真的以为,只要她去找了,就有宫女或是太医帮忙。   然而,她跑遍了整个皇宫,找了所有能找的人,都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手解救。   所有人都是摇摇头,段贵妃下令‘赏赐’的,谁敢动手去救她,那不是跟段贵妃作对吗。要知道,段贵妃可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嫔妃。   得罪了段贵妃,就等于得罪了陛下。   整整找了近一天,最后只能垂头丧气的回到储秀宫。   楚奕跟离去的时候一模一样,除了脸上的黑色丝线淡了些,还是靠着墙壁,无力躺着,姿势动都没动过。   凌清晨不禁有些愤怒,这储秀宫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人肯搭一把手,就没有人肯照顾照顾她吗,哪怕是将她扶到床上也好啊。   眼眶红了,楚大夫为人心善,乐善好施,无偿的救治别人,却得不到别人真心的待她。 第五十一章   抽噎了几下,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放在楚奕嘴上,将茶杯中的水灌入她的嘴中。   “咳咳……”不知道是不是呛到了,楚奕缓缓睁开那如水的眸子。   看了看周围,再看了看红着眼眶的凌清晨,张开嘶哑无力的嗓子,淡淡一笑,“别担心,我没事的。”   那虚弱无力的声音,那在不断哆嗦的身体,实在让人无法相信她没事。   那眼泪就不争气的又流了下来。   “楚大夫,她们不是都说你人好吗,为什么你出了事,却没有人肯帮你一把。”   “傻瓜,这是后宫的生存之道,她们也怕段贵妃怪罪下来,不怪她们的。”想抬起手臂帮她擦拭脸上的泪水,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楚大夫,您现在怎么样了,还疼吗,要怎么样才能救您呢。”   “不必了,一会就好了。”   疑惑,满满的疑惑,别人是因为怕得罪段贵妃,不敢救楚大夫,那楚大夫就让自己这么疼着,她难道不自救吗。   “你可以送我到冷寂宫吗?”一天没有回去了,上官贵妃也不知道怎么样,身上的伤口有没有换药,有没有恶化,要是恶化就麻烦了。   这会儿,估计她也该醒了吧。   冷寂宫内。   小林子看看上官涵,再看看守在床边,威风凛凛,一身正气傲骨的上官云朗。   都好几天了,小姐怎么还没醒。   那个女的是谁?   今天早上,突然间来了好多人,以这个神采飞扬,目光炯炯的小姐为首,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   她刚开始吓了一大跳,以为这些人又是来找小姐麻烦的。   没想到,这些人送这个威严的小姐过来后,就尽数撤离。   而这个有着凛然气息的刚硬小姐自来了之后,就一直守在小姐的床前。   喂着小姐吃饭,喝水,帮着小姐擦拭额头的冷汗。   看着小姐的眼神是那么的柔和,那么的慈爱。   她是谁,为什么对小姐这么好,以前怎么都没有见过她。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将眸光看向大门外。   楚大夫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楚大夫知道小姐有伤在身,又奉命医治小姐,绝不可能就这样放下小姐不管不问,独自离去的。   难怪楚大夫出了什么事?还是段贵妃又为难楚大夫了?   小林子心里紧揪,段贵妃找楚大夫麻烦的可能性太大了。   楚大夫不会有事吧。   “嘎吱”腐朽的大门被推了开来。   从门外走进了一个白衣似雪,清冷淡然的谪仙内子。   内子不像以往般挺直背脊,而是踉踉跄跄,捂着胸口,脸色惨白的走了进来。   那柔和的月光照在她身上,在她身上踱了一层淡淡的银辉,即使脸上苍白如纸,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小林子看到楚奕,连忙一路小跑过去,扶住那踉跄的身体。   楚奕很瘦,跟小姐一样瘦,乍一碰到她的身体,小林子全身打了一个冷颤,好冰冷的身体,比冰山还冷。   近距离才看到,楚奕的牙齿咯咯的作响着,那单薄的身躯即便拼命压抑着,仍然微微颤栗着,紧抿而苍白的嘴唇,眉目间还有冰雾飘闪。   “楚大夫,您怎么样了。”   抬起眸子,扯了扯嘴巴,想说没事,却怎么也开不了口,牙齿颤得更加厉害,忍不住,抱紧了全身。   冷,好冷……   小林子连忙将楚奕扶到里间,用原本盖在上官涵身上的那床破旧,又洗得发白的被褥盖在她身上。   倒了杯热水,递给颤颤巍巍的楚奕。   “楚大夫,要是难受就别撑了,赶紧拿药先缓和一下。”   那彻骨的冷意透过她的身体,仿佛在凝冻她的血液,骨髓。让她忍不住重重的瑟缩了一下。   坚定的对着小林子摇摇头,垂了垂眼睑,独自忍受那一波接着一波的冷意。   本坐在上官涵面前的内子蹙眉。   这不是上次医治涵儿的那个神医吗?   凑上前,握住她的脉搏。   只是一握上,那剑眉便抖动了一下。   她的身上有二种暴虐的气息,忽冷忽热,不管是冷还是热都霸道至极,而且她身上还有不少的毒素,这些毒,不会至人死命,却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蹙眉。   是谁这么狠,在她身上下这种霸道的毒?   算了,看在她曾救过涵儿一命的份上,就帮帮她了。   将掌心贴着她的后背,缓缓地将自己的真气度到她的体内。   小林子清晰的发现,楚奕那淡薄的身子不再瑟缩颤抖得那么厉害,牙齿也不再咯咯作响,连脸色都好了许多。   松了一口气,甜甜一笑,楚大夫没事就好。   上官云朗缓缓抽回贴着后背的手。   下毒的人可真够狠的,是想让她的身体自骨髓开始腐烂吗?这个楚大夫的忍受力也太强了,不由得对这个谪仙淡雅,却又卑微低下的楚大夫升起了一缕好感。   “楚大夫,您怎么样了?”   淡淡的笑了一下,抬起那虚弱无力的身子,对着上官云朗一礼,“多谢这位小姐出手相救。”   “不必了。不过,楚大夫这毒虽然霸道,但以楚大夫的医术,想让它暂时缓解,应该不是太大困难吧,为何……”   那爽朗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解,楚大夫为何要如此虐待自己,能从鬼门关将浩儿拉出来的人,她可不相信,她的医术会差到哪去。   闻言,楚奕那平静无波的双眸闪过一丝痛苦,很快又被她掩盖下去,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淡淡的摇了摇头,解开身上的被褥,脚步虚浮的走到上官涵身边,搭上她的脉搏,查看她身上的伤势。   半晌,宽慰一笑。那笑容犹如冬日寒梅绽放馨香,沁人心脾,拂散了刚刚的紧张,忧虑,担心。   “上官贵妃已无生命之碍了,这些皮肉伤可以慢慢的养。”   那清泉般悦耳动听的声音刚落下,床上的人,白色纱布紧缠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那卷翘的睫羽动了动,缓缓睁开那清澈如琉璃石般的眼睛。   一旁的小林子看到自家小姐醒来,兴奋叫了一声,就要冲到她身边。   有人却比她快一步冲了过去,挤掉她的位置。   也将楚奕扯到一边去,可怜那虚弱的楚奕被她一拉,差点仰天栽倒在地。   上官云朗有些无措的,想要抱住她,又担心她身上的伤势,想要握住她的手,看到的却是紧缠的纱布,那双手只能无措的半举在空中。   而那脸上的兴奋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开心,激动,心疼,自责,种种情绪都在她脸上闪过。   上官涵那刚睁开的琉璃石般清澈透明的眸子带着一抹不解,也有一抹害怕,害怕这位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身子在别人看不到的情况下,瑟缩了一下。    第五十二章:陛下驾到   小林子急急上前一步,半蹲在她身边。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吓坏小林子了,呜呜……”   看到自家小姐那浑身血肉模糊,血流一片,看着她那渐渐冷却躯体,她可知道她当时有多么着急,她差点就以为小姐……   想到小姐差点出事,小林子不由得再次抹了把眼泪,如果小姐真的不在了,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跟着她去的,下辈子她还想伺候小姐。   “涵,涵儿,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疼不疼,饿不饿,累不累……”   上官涵那心疼的眸光从小林子身上抽离,不解地看向了上官云朗,隐隐还有对陌生人的恐惧。   “小姐,这位小姐人挺好的,您昏迷的时候,都是这位小姐在照顾您的。”小林子在旁边插了一句。   这些年,出现在冷寂宫的,对她们不是打,就是骂,从来没有一个陌生人,如这位陌生的小姐般对她们那么好。   虽然不知道这位小姐是谁,但她小林子感觉得出来,她没有一点恶意。   上官涵唇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嗓子却暗哑干涩得一句也说不出来。   楚奕在旁忍不住插了一句,“你伤势很重,先躺着好好歇息,保持体力,不要说话。”   上官涵微卷的睫羽眨了眨,担忧的看着一脸苍白的楚奕,以眼神询问。   “没事,旧伤发作,所以……不用担心。”   点点头,只是眉间一直有一股忧虑,显然不相信楚奕的措词。   那清澈的眸子,看看楚奕,看看小林子,再看着这位爽朗的小姐。   她昏迷之前好像看到了陛下,难道,难道是陛下下令救她的吗?   “小林子你药熬好了吗,先给上官贵妃喝了吧。”   听到楚奕的提示,小林子才反应过来,她为小姐熬的药小姐还没喝呢,连忙将药端过来。   上官云朗一把抢过小林子手中的药,“我来吧,我来喂她。”   说罢,舀了一勺汤药,细心的吹了吹,直到药凉了,才凑到上官涵嘴边,深情款款的看着上官涵,那眼里的柔和疼爱,就这么毫无掩饰的展露在三人面前。   别说楚奕皱了皱眉,连上官涵也是一脸的不解,这个内子,对她的态度也太过于紧张,担心了。   她是后宫的妃子,如果被陛下,或是其她人发现,自己跟其她人这么亲密,哪怕同为内子,只怕到时候也是有理说不清。   上官涵不说话,也不张开嘴巴,那双琉璃石般的眼睛就这么定定看着上官云朗,仿佛要看透她,看透这个陌生内子,对她怀的是什么心思。   上官云朗见上官涵不说话,只是抿着唇角看着她,不禁有些发毛。   难道涵儿,不喜欢她,或是,哪里不舒服,再或是,嫌药苦了?   剑眉拧了拧,小心翼翼在上官涵身上左右查看起来。   小林子看着上官云朗的窘状,不由插了一句,“小姐,不用担心,是陛下让这位小姐过来陪您的,下人们,不会多说什么的。”   陛下,陛下让这位小姐过来陪伴她?陛下怎么可能会让别人过来陪伴她呢?   “你别担心,我没有恶意的。乖,把药喝了,喝了后,就不会疼了,伤上的伤也会好得快。”   上官云朗将汤药再次凑到上官涵嘴边。   上官涵,张了张嘴,一口一口慢慢吞了下去。心思却飞到天外。   陛下,担心她,叫这位内子过来陪她,这怎么可能。   陛下没有叫人过来为难她就不错了,如何还会关心她。   陛下叫这个人过来,想做什么,是什么意思。   难道又想玩什么新鲜的把戏。   想到陛下又想玩其它游戏,上官涵身子不由得紧了紧。   除了这个,她实在想不出,陛下安排一个陌生内子在她身边的意图。   只是,看着这位英气勃勃的内子,那柔情的眼波,那小心翼翼,如获珍宝的样子,又完全不像是来找麻烦的。   上官涵不禁有些疑惑。半晌,想到自己不过是一个异国囚徒罢了,她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没有武功,没有权势,没有金钱,什么都没有。   如果,那位高高在上的人,想对她做些什么,她也完全没有那个能力反抗。   她们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   对这个世界,她早已不再抱着幻想了。   回国?她怎么会听到陛下许她回国呢?她是后宫妃子,别说出不了宫门,就连这冷寂宫,她怕是,再也出不去的吧。   这些日子,想家想疯了,才会日日夜夜出现幻境。   垂了垂眼睑,咽下那苦涩的汤药,不止嘴里苦,心里更苦。   “怎么了,药很苦吗?”看着涵儿那失落的神情,苦涩的微笑,以及眼中那盈盈水眸,心里不由再次一紧。   上官涵微微摇了摇头,轻轻咳了出来。   这一咳,把上官云朗吓得不行,连忙放下手中的汤药,就想帮她顺顺气。   视线下移,看到的尽得伤痕累累的伤势。拳头握了握,那剑眉下深邃幽深的眸子闪了闪,看不出表情,只是淡淡吐出一句,“涵儿为什么咳得这么严重。”   小林子那亮晶晶的眸子暗了暗,低低拉泣起来,什么也不说,只是蹲跪在上官涵床前。   楚奕也将眸子抬向窗外。   上官贵妃,本就一个败国俘虏,得不到陛下的宠爱,又被小公主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能活到现在已是不易。如何,还会有太医替她看病呢,那些伤,积少成多,早已成了顽疾。   如果不是她时常偷偷给她送药,这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尤其是这五年。   “上官贵妃,久咳成病,如今伤在肺部,如果不好好调养的话,很容易得肺痨。”   “你说什么?肺痨?”上官云朗骤然起身,拔高音量,冲到楚奕身前,一把掐住楚奕的脖子,脸色难看的盯着她。   上官涵心里紧了一拍,只稍稍一动,就疼得她冷汗淋漓。   小林子则吓得花容失色。   “咳咳……”   待看到楚奕涨红的脸色,差点断了呼吸之后,才惊觉起来,一把松开楚奕。   拍了拍她的背。   只是随手拍了拍她的背,这一拍,直接把楚奕拍得往前倾了几步,所幸双手扶住前面不远的木桌,才止住栽倒的趋势。   上官云朗,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没有使力啊,只是轻轻一拍,这女尊国的内子也太柔弱了吧。   讲话轻声话语,走路做事,扭扭捏捏,跟个外子似的。   一把扶起楚奕,“抱歉,实在对不住,我忘记你是流国的内子了。”   什么叫忘记她是流国的内子?难道她不是流国人?   这是三在场三个人共同的心声。   看她这幅阳刚英气的样子,确实也不像是流国的人,反倒像是裴国的人。   只有裴国的内子,才会有这么英气勃勃的内子。“陛下驾到……”   随着这一传报声,屋里四人,脸色皆是一变。 第五十三章:上官云朗VS古嬷嬷(二更)   楚奕那如玉的身子微微一晃,莹白无骨的手指死死地捏住桌角。那如一汪深谭般的眸子,深不见底,看不出表情。   上官涵骤然听到陛下驾到,身子顿时僵硬,眼里闪过一抹恐慌,很快又被她掩饰了过去。   而小林子,刚吓得花容失色,直接瘫倒在地。   上官云朗皱了皱眉,将视线移到门口那一抹明黄的龙袍。以及龙袍后那毕恭毕敬的古嬷嬷。   顾轻寒,进来就看到四张不同的表情。   “奴婢,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奴婢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奕,小林子,连忙端正姿势,跪了下去。   顾轻寒挥了挥手,示意起身。   冲着云王笑了一笑。   将视线移到床上那个白纱缠身的人影身上。   见到这个倔强不屈的人儿,顾轻寒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的眼睛依然如第一次见到时那么清澈干净。   她历经二世,从来没有过这么干净通透,不掺一丝杂质的眼神。   那惨白的脸蛋,那清澈的眼神,顾轻寒实在想不通,原身如何对能她下得了这么狠的手。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好一点,疼吗。”   稍稍俯身,语带柔和的对着上官涵轻声说道。   上官涵见顾轻寒靠近,身子瑟缩了一下,眼神闪躲,将头歪向一边,不去看顾轻寒。   顾轻寒看得出来,那倔强的眼里,其实是畏惧的。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想必,她现在是怕她,恨她,不愿意见她的吧。   “流国女皇身份尊贵,日理万机,居然还有时间来这落败颓废的冷宫探望一个患者,这可真是稀奇啊。”   一道不屑又含着讽刺的声音在这静悄悄的夜里响起。上官涵将担忧的眸子看向上官云朗。   楚奕,小林子,心里也骤然一紧。   她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公然讽刺陛下。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指责陛下,你知道这哪里,自己又是什么身份吗?”古嬷嬷拂尘一扬,拔高音量,那张苍白无血色的眸子,恶狠狠的盯着上官云朗。   “本王自然知道这是哪里。更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本王倒是很纳闷,你们流国,一个小小的婢女也敢责她国使臣。这待客之道,可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上官云朗在说到‘好’的时候,加重了语气。   冷哼一声,斜睨了顾轻寒一眼,接着道,“本王走遍三国,走遍无数诸候国,居然不知道,原来女婢的权力比女皇还大。可以不经女皇批准,私自处死后宫妃嫔,可以滥用权力,凭着自己喜好虐待妃子下人,动辄将人关到慎刑司,处以重罚,甚至还可以将朝廷官员,直接逮捕下狱。”   “你,你胡说什么。陛下,您可别听她胡说八道,老奴一向赏罚分明,该罚则罚,该赏则赏,一直克尽本职。陛下……”   古嬷嬷怒瞪云王,心里把她骂了个百八十遍。   一个败国王爷也敢在这里叽叽喳喳,看姑姑我不灭了你。   待看到顾轻寒不悦的神色。   古嬷嬷立马软了下来,讨好的看向顾轻寒。   卑躬屈膝的模样,让上官云朗,再次重重的冷哼一声,那眼里的不屑,深深的刺痛了古嬷嬷的眼。   “云王刚刚远道而来,想不到,对这深宫,对这流国,还了如指掌嘛,比朕这当女皇的,更甚一筹。”   顾轻寒起似笑非笑的看着上官云朗。   这流国,她到底安排了多少探子,是以前就安排的,还是这几日安排的?   如果是以前安排的,那她看到上官涵的惨状时绝不会那么吃惊,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上官云朗在这几日,安排了不少探子进去,或者,以什么手段,了解了某些消息。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云王,心机还真是挺深的。   “呵,是陛下二耳不闻窗事,一心忙于国事,自然不知某些人,以某些肮脏的手段做了某些肮脏的事情。”   上官云朗说话的时候,眼睛死死盯着古嬷嬷。   这个表情无疑就是告诉众人,某些人,指的就是古嬷嬷。   上官涵几个,不禁在心里替这位英气的内子担心了一把。   古嬷嬷不可得罪,这不止在后宫,甚至整个流国都知道的事。得罪了古嬷嬷,比得罪段贵妃还惨。   她动辄就可以让你满门皆被抄斩。   “话说,你们知道这世上最变态的是什么人吗,本王告诉你们,是婢女,是阉女。仗着皇帝的几分信任,狗仗人势,欺善怕恶。”   上官云朗还嫌古嬷嬷的脸色不够难看,对着楚奕,指桑骂愧。   楚奕暗叫一声,糟糕。   古嬷嬷最讨厌人家说她是阉人,那是她心里的痛。凡是说她是阉人的,没有一个可以活到第二天的天亮。   果然,上官云朗这话一出来,古嬷嬷原本那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气成了猪肝色,胸膛阵阵起伏。   那捏着兰花指的手,颤抖得指着上官云朗,气得说不出话。   上官云朗讽刺一笑,“知道为什么阉人都变态吗,因为……”   “够了”古嬷嬷,突然一声大吼,打断上官云朗的话。   接着,对着顾轻寒屈膝一礼,“陛下,老奴听说,云王骁勇善战,所向披靡,武功一绝,老奴不才,想跟云王切磋一下,恳请陛下允许。”   顾轻狂看了一眼古同安,再看了看上官云朗,心里思索了一下。   古同安,这个人藏得太深,前身的死,尚未知与她有无关系,并且,她还不知道古同安的武功究竟高到哪个地步。   云王,也不知她的功底,如果借这次机会……或许可以探探她们的底细。   想到这里,顾轻寒不由底目光抬向上官云朗。   “不知云王可愿切磋一番。”   上官云朗哈哈一笑,“虽然本王看不起阉人,也不屑与阉人比试,但既然女皇陛下都开口了,本王就勉为其难,应了这场切磋。”   这话一出,上官涵及楚奕甚至都不敢去看古嬷嬷那猪肝脸了,只是替这爽朗英气的内子捏了一把汗。 第五十四章:跃跃欲试   “既然如此,云王想怎么比试呢?”   “久闻流国有一个宦官古同安,虽然阴险狠毒,但其内力深厚,一身武功出神入化,所练混元功已达第七层,世上少有对手,本王,想领教领教她的混元功。”   古嬷嬷气急,这个云王,居然敢用这么不屑的眼神挑衅她,要是不给她一点教训,她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手底下见真章吧,云王,请……”咬牙切齿,阴恻恻的盯着云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云王冷笑一声,回身蹲在上官涵床前。   眼底的狂傲讽刺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柔和,那眼波柔得像一汪温泉,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温和,“涵儿,你等我下,我把这只讨厌的苍蝇赶走后,再来陪你。”   上官涵有些虚弱的粗喘,眨了眨眼睛。   那眼里尽是疑惑与担忧。   接受到上官涵的担忧,上官云朗心里一阵舒爽,窝心。   这就是姐妹之情,即便涵儿不记得她,依旧会替她担心。   轻轻一笑,尽量压低声音,就怕吓到她,“别担心,一个阉人罢了,本王还不放在心上,你先睡一觉,睡醒,我就回来了。”   说罢,轻轻帮她掖了掖被角。温柔一笑。   起身,朝着古嬷嬷走去。   那变脸的速度,丝毫不逊于段姮语。   眼底的柔和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嘲讽,不屑,以及倨傲。   冷哼一声,当先向着院子走去。   古嬷嬷握着拂尘的手紧了紧,微眯着眼睛,阴狠的盯着上官云朗。   察觉到有人靠近,古嬷嬷立马弯弓哈腰,换上一幅笑脸,“陛下,那老奴就去会会云王千岁,绝对不会给陛下您丢脸的。”   顾轻寒看着院里子的云王,若有所思,对古嬷嬷的话,只是轻声“嗯”了一下,如果不是古嬷嬷耳力过人,只怕也听不到。   接受到自家陛下的许可,古嬷嬷当邪邪一笑,拂尘甩了下,朝着上官云朗而去。顾轻寒在旁边插了一句,“点到为止。”   古嬷嬷躬身应,“是。”   云王则是一声冷哼。   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彼此思量着对方下一步会怎么做,毕竟二个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   突然,不知是谁先发动了攻击,二个人影迅速交缠在一起。   “啪”“啪”“啪”只一个转瞬间,就交手了数十招。小林子看着三人陆续走出,也想去凑凑热闹,看看这位阳刚英气的内子,有何本事能够赢得了古嬷嬷。   也怪不得她不相信,这位叫什么云王的可以胜得了古嬷嬷,古嬷嬷武功独步天下,早已名扬四海。   这些年,不知有多少批刺客想去刺杀陛下,皆落在了古嬷嬷手里。   再看一下自家小姐那惨白的脸色,担忧的神情,不由得将刚欲起身的脚步顿住。   半蹲在床前,和煦一笑,“小姐,你别担心,这位云王,既然说可以打得过古嬷嬷,应该就可以打得过来的。”   上官涵那微卷的睫羽动了动,眨了下眼睛,只是眼底的担忧却怎么也去不掉。   楚奕则倚在门前,看着二人,你来我往,拳影飘飞,掌风霍霍,那原本就深邃得一望无迹的眸子,不由得更加幽深了。   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   这二人,无论是谁,速度都快到极致,除了一个个虚影之外,她什么也看不到,更不知谁处上风,谁处下风。   半晌,虽然眼睛看着前方的打斗,心思却飘到到了九天。   这个英气爽朗,带着军人气息的内子,绝对不可能是流国人,也不可能是卫国人。   流国,跟卫国都是女尊世界的国家,不会有这么英气的内子,就算有,也不可能有这么狂傲,随意,不羁的性子。   除非,她是裴国人。   裴国……   想到裴国,楚奕那挺拔的身子僵硬了一下。   没错,不出意外,她就是裴国的人。   否则,她不会对上官贵妃如此在意,事事亲力而为。   否则,她不会看到上官贵妃受了委屈,但拂袖愤然离去。   云王……她们称呼她为云王。也就是说,她至少是一个王爷,只不知是哪个王爷。   裴国最骁勇善战的人是战神,上官云朗。   难道她就是上官云朗?   楚奕几乎可以肯定,那个英气爽朗的内子就是上官云朗,云王千岁。   抬眸再看向躺上床上,虚弱无力,轻轻咳嗽的上官涵。   上官贵妃也算是熬出了些头,至少盼来了云王千岁,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一些了。   只希望,云王千万别出什么事,不然上官贵妃的绝对承受不住。   “砰”一声巨响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入目所及之处一片狼藉,院里本就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地面,瞬间被层层掀了起来,片片破碎,散在一边。   旁边一个古树,亦在古嬷嬷拂尘的一挥之下,应声而断,单手一拍,将那树桩的另一面袭向上官云朗。   上官云脚步微跨,扎好马步,单掌接住,而后将身上的功力涌向树桩。   半晌,或许势均力敌,云王及古嬷嬷皆将另一只手,也附在树桩上,源源不断的将内力袭向另一方。   树干最后承受不了两个巨大的内力,一段段,一寸寸,应声而断,发后巨大的爆炸声。   楚奕就是被这爆炸声所打断思绪。   抬眸看向二个,只见古嬷嬷握着拂尘的手颤了颤,脸上闪过一抹不可自置信的表情。   而上官云朗背负双手,在阳光下,如一尊战神般,战意高涨。   只是眼里除了不可自置外,也带着一抹凝重。   负着的双手,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微微的颤栗着,握了几次,才将那颤栗的双手握紧。   如果说楚奕不懂武功,看不清楚她们之间的争斗。   顾轻寒却看得一清二楚。   这二人,旗鼓相当,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想要分出胜负,这冷寂宫必会成为一片废墟,两人都留了手,未尽全力。   但她知道,如果到空旷的地方继续比试,云王绝对不会是古嬷嬷的对手,古嬷嬷胜在内力深厚,源源不断的内力可以支撑输送体力,招式招招快准狠,适合单打独斗。   而如果是战场的话,古嬷嬷又未必是云王的对手,云王常在千军万马中厮杀,指挥有道,招招式式都透着一股阵势。   这个军人的习惯,即使出了战场,依然保留着。   看着这精彩绝伦的比试,顾轻寒不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知自己的功力与她们两个比起来,又该如何? 第五十五章:我是裴国人   但想归想,也不可能真的跟她们比划起来,毕竟她还是一国之君,还是得注重礼仪。   “久闻云王武功盖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顾轻寒“啪”“啪”几声,鼓掌起来,一边向前走进。   上官云朗哈哈一笑,无所谓的挥挥手,“谁胜谁负,你我心里都明白。”   转身对着古嬷嬷讽刺一笑,“这个阉人阴狠了点,无耻了点,武功还是挺高的嘛。不过,如果我在你这岁数,必然能赢得了你。”   言下之意就是,你老了,我还年轻,我可以一步步成长,你却一步步走向暮年。这个世界已不属于你这把老骨头了。   古嬷嬷嘴角一抽,如果不是顾及陛下在此,不是顾及身份,肯定要捏死这个无知的杂毛。   她压根不需要等到以后,现在就可以灭了她。   “云王与古嬷嬷武力不相上下,再比下去,朕看,一时半会也分不出胜负,不如就此结束。”   上官云朗自然知道顾轻寒是给她台阶,当下就顺着她的台阶而下。   “客随主便。”   顾轻寒淡淡一笑,与云王并肩而立,走进屋里。   “不知云王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下人。”   “本王挺喜欢这里的,清静幽深。”   点了点头,看向上官涵。   虽然还是脸色苍白,虚弱无力,但至少比刚见时,还是好了不少。   看到顾轻寒望了过来,上官涵微缩了一下身子,只稍稍一缩,就疼得她额眉紧蹙,冷汗直流。   还没等顾轻寒跨过去,上官云朗就先一步跨了过去,神色紧张的看着上官涵,“涵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扯到伤口了,楚大夫,快来帮她看一下,快。”   闻言,楚奕抬头看向顾轻寒,见她没有阻止的意思,才抬步去,搭住她的脉搏。   “上官贵妃只是移动身子,扯到了伤口,并无大碍的。”   闻言,上官云朗,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顾轻寒看着上官云朗,再看着上官涵。微微思索了一下。   上官涵的事,一时半会也不可能解开她的心结,如果强行陪在她身边,只怕会适得其反。   余光瞄了一眼,用袖帕轻轻擦拭上官涵额上冷汗的云王。眼神一闪,这个云王,对上官涵的感情还真不是一般的深。   既然如此,上官涵就暂时交给云王吧,也让她们姐妹好好的相聚一下。   “上官贵妃现在不宜移动,就暂且住在这,等身体好了,再搬出冷寂宫,这几日就委屈云王暂时住在这里了。”   上官涵一怔,搬出冷寂宫,陛下是要放她出冷宫了吗?   在冷宫的生活久了,早已习惯了这个清静的日子,如若出去……   眼神睑了睑,其实在哪里都一样,只要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便可。   与上官涵的无喜无忧不同,小林子则高兴得差点仰天大吼。   陛下要放了贵妃,那她们以后,再也不用呆在这冷冷凉凉的冷寂宫了,再也不用挨饿受冻了,小姐的身体也可以好好调养了。   顾轻寒微微一笑,跟众人告别一声,走出冷寂宫,古嬷嬷瞪了上官云朗一眼,连忙跟上顾轻寒的脚步。   等到顾轻寒走远后,小林子,咧嘴笑了出来,眼神发光,“小姐,小姐,陛下要放我们出去了,小姐,我们终于可以出这冷寂宫,再也不用挨饿受冻了,我们终于熬到这一天了。”   说着说着,小林子不由抽泣起来,无数个日日夜夜,她都在盼望着哪天陛下能够想起贵妃,放了贵妃,可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个愿望,始终没有实现,想不到如今,居然可以……   众人都不说话,各有若所。   上官涵那干净的眸子望得上官云朗,眼里皆是询问。   这个人不是像是流国的,她是裴国人吗。   “你放心,我没有恶意,我是裴国人。”   裴国人,上官涵心里重重一响,身子颤栗了起来,眸孔巨缩。   有惊讶,有欢喜,有恐慌,有害怕,有羞耻……种种情绪闪过。   裴国人,裴国人……   她最想见的是裴国人,最不想见的也是裴国人。   如今的境地,她没有任何脸面见裴国的任何人,裴国的尊严都被她践踏了……   “你真的是裴国的人吗,她们叫你云王,那你跟小姐,是不是都是皇室的人。”小林子惊呼一声,面带惊讶。   看着上官涵听到是不是皇室之人那恐惧害怕的眼光,上官云朗在心里叹了口气。   涵儿在这里过得如此糟糕,想必,她也不想在这么落魄的时候与家人相认的吧。   “不是,我不是皇室的人,只是立有战功,被皇上封王罢了。”   听到这句,上官涵黯然,心里划过一抹失落,不是皇室中人。   若涩一笑,她不是希望,她不是皇室中人吗。   “咳咳……”   重重咳了起来,楚奕连忙上前,从怀中拿出一瓶药,倒了出来,给上官涵服下。   看着她吞下去后,才轻启唇角,温润淡然的吐出一句,“上官贵妃,身子虚弱,先让她睡吧,这药,可以让人立刻昏睡过去。”   顿了一下,接着解释,“以贵妃的性子,知道云王是裴国人,定然想问关于裴国许多的问题,她的身子,经不起这么大的精力损耗。”   众人轻轻点头,看着已昏昏欲睡的上官涵,半晌无语,只是守在她的床前。   楚奕,抬头看向顾轻寒离去的方向,陷入思索。   **   御书房。   顾轻寒阴色阴沉的听着古嬷嬷的报备。   “陛下,湘美人行刺陛下,论罪,该处以九族抄斩,而湘美人,也该千刀万剐而死。老奴,怕后宫的嫔妃也有跟湘美人般,怀着同样心思的,所以老奴婢当着众嫔妃的面,处死湘美人,求陛下恕罪。”   古嬷嬷双手平摊,重重磕了下去。   等了好一会不见上面的人开口,整个空气凝固了般。   古嬷嬷心里不由七上八下,陛下的性子越来越难以捉摸了,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你以前做过什么事,朕不想追究,但是,从今日开始,你给朕悠着点,如果让朕知道你再无故滥用私刑,朕绝对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古嬷嬷虽然狠毒,但对她,却百般呵护,千般宠爱,湘美人的事,虽然她做的过份了些,但,后宫中人,想要她死的,只怕数不胜数吧。   这样也好,但是给后宫那些人,敲响一个警钟。   “起来吧。”   “谢陛下。”抹了一把冷汗,忍着僵硬发麻的膝盖站了起来。   讨好一笑,“陛下,上次您叫老奴把卫贵妃的琉璃玉佩修好,老奴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个可以修复玉佩之人。”   第五十六章:青凤凰   “玉佩?”略微思索了一下,才想起来,穿越而来那天,卫贵妃与段贵妃因一盆美人樱,大打出手,后来卫贵妃说,段贵妃将她的琉璃玉佩砸了。   当时她叫古嬷嬷将琉璃玉佩拿去修补了。   就一块玉佩,以古嬷嬷的能力难道还没修好。   想着,便问了出来,“怎么,玉佩难道还没修好?”   弓着身子,讨好的看着顾轻寒,“陛下,您不知道,卫贵妃那块琉璃玉佩乃上古玄玉,流传不知多少年,水火不融,想要修复它,会比较费事点。”   “水火不融?既然水火不融,为何一摔就碎?”   “这……陛下可能有所不知,这琉璃玉佩什么都好,就是易摔,一旦摔碎了,想要复原,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那块琉璃玉佩还在你手上吗?”   “在的,在的,在老奴这里。”赶忙从怀里将玉佩递给了顾轻寒。   只刚一碰到这块琉璃玉佩,顾轻寒便感觉有一股温润的触感,还有一股暖流,自掌心往身上蔓延。   这股暖流,温温和和,没有一丝杀伤力,窜入身体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它在调皮的嬉戏。   身上一阵神清气爽,精力倍增,那些浊气,皆被冲蚀而去。   再看向这块玉佩,晶莹剔透,毫无瑕疵,仔细一看,玉佩里面,甚至还有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只是这凤凰,与一般所见的金凤凰或火凤凰不同,这只凤凰是从未见过的青色,可惜裂为二半了。   青色……   脑海里想起卫青阳那一袭青衫,如青松劲竹般的身姿。   这个凤凰琉璃玉佩跟她倒是挺相佩的。   古嬷嬷瞧着顾轻寒爱不释手的表情,连忙讨好的解释。   “陛下,这琉璃玉佩,传说乃是我朝南陵大陆开朝皇帝的定情之物。”   偷偷抬起一只眼睛,见顾轻寒没有不耐,才接着道。   “最早之前,这片土地分为无数国家,这些国家的人各自佣兵为王,穷兵黩武,连年战火,百姓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于是,在乱世中,出现了一位奇外子,这位外子,谁也无法查到她的身份,仿佛凭空出世,可她就像个神话般,凭着自己的智谋,短短十年时间,平定了无数诸候国,统一整个天下,并将这片大陆命名为南陵大陆。”   “这块琉璃玉佩,就是那位女帝留下的,据说,还是那位传奇女帝的定情之物。”   “这块玉佩它能吸收天地灵气,纳为已有,如果是习武之人佩戴,可以在最短时间内提升内力,而如果是平常人戴的话,则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顾轻寒咂舌,想不到这玉佩,还有这功用,不由得再仔细端看,这一看,不禁心里一惊,这,这,这只青凤凰,好像在动,不规率的蠕动……   再仔细一看,青凤凰又静悄悄的躺在那里,展翅欲飞。跟原先没有什么其它特别。   难道,她自己眼花了,应该不可能啊。   翻来覆去,依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不由得蹙眉。   “陛下,如果您喜欢这块琉璃玉佩,不妨直接收下,卫贵妃都是您的人了,这块玉佩自然也是您的。”   抬头看着笑得一脸无耻的古嬷嬷,不由得撇撇嘴,她还没有那个夺人所爱的癖好。   “不过,陛下,这个玉佩有一点不好。”古嬷嬷蹙眉,有些左右左右摇摆不定,为难的开口。   “哦,哪里不好?”   “这块玉佩,据说是个不详之玉。”   抬眸看看古嬷嬷,再看看手上裂为二断的玉佩,沉声道,“说。”   “传说,这块玉佩被下了诅咒,凡是握有这块玉佩的人,永世都得不到真爱,一生凄凉无助。而下这诅咒的人,却是女帝最深爱的内子。”   “这个女的出现跟女帝一般的蹊跷,仿佛从天而降,无迹可寻,二人最早时相濡以沫,形影不离,恩爱非常。后面不知发生何事,两人势同水火,相约云天涯决战。”   “那一战,没人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知道那场大战持续了七天七夜。等到人们见到女帝的时候,女帝踉跄走出,脸色苍白,身上布满血迹,不止如此,连她的发头也在那一场决战中丝丝如雪,一战白头。而女帝深爱的那名内子,却再也不见踪影。”   “女帝得到天下,将天下稳定后,就退位让人,带着琉璃玉佩,孤单远泊,从此再也没人见过她。”   居然还有这事,那这位开国女帝,也是个悲哀人物,得到了天下,却得不到自己钟爱的内子。最后,只能独自浪迹天涯,孤寂终老。   叹了一口气,轻轻摩擦着手上的玉佩。   “你说,找到人修复这块玉佩,那还不赶紧把玉佩拿给她修。”   古嬷嬷忸怩为难,“陛下,如果她肯帮忙修补玉佩,老奴无论如何,也会求她将琉璃玉佩修好,可这个人是个怪人,她号称天下第一圣手,什么都可以修复如初,却要物主亲自去,并且,达到她所要求的,才肯帮忙。不然,哪怕是要了她的命,她也不会帮你的。”   凡是有才能的人,都有一身的怪癖,这倒能理解,只是,要卫青阳亲自去,这岂不是还要再出宫一次了?   “陛下,那您看……”看着一脸思索的顾轻寒,古嬷嬷有些捉摸不透她的想法,不禁小心翼翼的问。   “带朕去卫贵妃的寝宫,朕要去看看她。”她是时候该好好了解一下她的三位贵妃了,总不能再出现上官涵的事情。   “是……”想见卫贵妃下一道旨不就可以了,为何还要劳动大驾,亲自到竹雅轩。   虽然这样想,但也不敢多做耽搁,连忙在前引路。   从人来人往,金碧辉煌的皇宫大道,一直到渺无人烟的幽深曲径,顾轻寒不禁蹙眉。   越走越安静,这个卫青阳不会也跟上官涵一样被打入冷宫的吧。   还不等她想完,前方隐隐传来缕缕琴声,那琴声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回如呢喃细语,引导着人心底的共鸣。   顾轻寒不禁被这修扬的琴声吸引,顺着琴声而走。   不知走了多久,琴声渐渐清晰,入目,竹林里,一袭青衫女子,席地盘腿而坐,一架古琴平放双腿,那盈盈指尖,一弦一弦优雅的拨弄着。   从顾轻寒这个角度,看不到女子的正脸,只能看到她那笔直的身姿。   悠扬的琴声,自她指尖缓缓流淌,一琴一弦,扣人心扉。   琴声如诉如泣,低低呢喃,仿佛在诉说着她过往。   琴声里,还有……还有一抹无可奈何……   这琴声,她似乎在哪里听过,好像是回宫那天晚上,在御花园让她失神落泪的琴声。   虽然不是同一首曲子,但这弹琴之人,必然是同一人。   看见拨琴的青衫女子,感觉她就是琴,因为她如今就是与琴合为一身,将自己的情感融入琴声中,倾泄而出。   突然,女子不经意一侧。   这一侧,刚好让顾轻寒看到她的侧脸。   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仍然让她的心重重一拍,一道惊艳闪过。   却见,那人垂眸唇角微勾,温润如水,同琴声一般。   微风拂过竹林,拂过她额角的碎发,而丝丝飘起。那唯美的画面,让她的心再次重重一拍。   而她那挑不出一丝瑕疵的面容,甚至让顾轻寒找不到该用何词去表达。   只觉得这人,美得不似凡俗之人。   走近不忍打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这青衫女子席地抚琴。    第五十七章:卫青阳   悠悠的琴声一遍又一遍的响起,不止顾轻寒,连古嬷嬷这个不识音律的人都随着琴声的喜而喜,悲而悲。   突然间,空气中一道凛冽的杀气逼来。   顾轻寒耳朵动了动,眸子一凛,敏感地发现,静谥的竹林除了风声沙沙而动外,还有一道身影忽上忽下,左右飘闪。   杀气很淡,淡得几乎感受不到,但她依然能够感觉得出来。   “咻”一道青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快的窜了出来,那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只一眨眼的时间,就窜到了顾轻寒身边。   顾轻寒冷笑,连头也不回,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那杀手的袭击。   就在距离顾轻寒一寸左右,古嬷嬷那拂尘一甩,卷住袭向顾轻寒身上的短匕。   顺着拂尘,鬼魅的身影一闪,瞬间就移到了刺客身边,抬手就是一个大掌过去。   “砰”青衣刺客抬手,接了古嬷嬷一掌。   这一掌接下来,古嬷嬷毫发无损,而青衣刺客却重重后退几步,那面具下,嘴角一缕鲜血溢了出来,脚步晃了几晃。   古嬷嬷却不给她喘气的时间运气,将手中的拂尘挥去。   只是一把小小的拂尘,在古嬷嬷手上却有如神物,运转自然。   那拂尘上的青丝,根根犹如刀锋,倾泄散开,带着满满的杀意袭向刺客。   青衣刺客眸吼一缩,连忙将自身的速度提到最高点,避开飞来的拂尘。   只是她低估了古嬷嬷的实力,也低估了这拂尘的威力,只见拂尘在半空中,自拂尘的把柄中‘咔嚓’一声,那数之不尽的白线银丝根根肃立,自四面八方朝着青衣刺客追去。   青衣刺客快,古嬷嬷的拂尘更快。   不消一眨眼的功夫,那拂尘的柄部就“砰”的一声,击中刺客的左肩。   “咔嚓”骨头碎裂的声,不想看也知道是刺客的左肩骨被拂尘柄部敲碎了。   许是拂尘威力太强,刺客向前倾去,直接栽倒在地。   眼看着那根根的银丝即将穿来,只要被这些银丝击中,无论几条命,只怕也难以存活了。   余光,看到那原本席地而坐的青衫内子,正欲转身,如剪水般的眸子略带疑惑的看过来。   青衣刺客忍着身上的剧痛,一把将那还没反应过来的青衫内子挡在前面,手上的匕首抵住卫青阳的喉部。   也怪不得卫青阳没有反应过来,从刺客出现,到栽倒在地,也不过一二个眨眼的功夫罢了。   古嬷嬷见刺客拿卫贵妃当人质,连忙运气将那根根白丝收了回来。   “哗啦”一声,无数银丝皆没进拂尘柄端。   一把完好无缺,平平凡凡的拂尘再次出现在古嬷嬷的手中。   顾轻寒眼神闪了闪。   一个小小的拂尘还有这门堂。   这个刺客,只在几秒间被古嬷嬷擒下。不是这个刺客的武功低,而是古嬷嬷的武功太过于厉害了。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即使身负重伤,即便左肩疼得让她想晕过去。依然死死撑着。   卫青阳,眼神闪了闪,那如青松劲竹的脊背挺得笔直。   冷冷的抿着嘴角。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里,丝毫不在乎脖子上的匕首。   也没有被挟持当人质的危机感。只是一派风清云淡,仿如置身事外。   顾轻寒,不禁抬头看向那袭青衫的女子。   即便刚刚看到了她的侧面,知道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美女。   但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艳了一把。   甚至想对原主的挑人的目光赞叹一声。   这后宫中的三个贵妃,各有各的特色。   段姮语妖娆魅惑,上官涵清澈倔强,这个卫青阳,却是孤清冷清。唯有一点相同,就是她们的容貌一个胜过一个。   还有楚奕,那个谪仙淡然,处世不惊的女子。   这几个人,无论哪一个摆出去,都会引起天下骚乱的吧,却一个个被困在这狭小的皇宫。   四目相对,看着卫青阳。   她的眸子跟楚奕的一样,一望无迹看不到底,就像个无底洞般。   顾轻寒只觉她的眸子有一股吸引力,似乎要将她吸引进去,探缩那一望无迹的深海世界。   这样的眸子,饶是她历经两世,也猜不透她是什么样的人,在想些什么。   古嬷嬷垂首恭敬的站在顾轻寒身后。只是眼睛却直直的盯着青衣刺客。   那阴冷的眸子,饶是大白天的,依然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放了她。”抬头看向那青衣刺客,沉声道。   “放了她,呵,放了她,我还有命出去吗?”   青衣刺客的声音,雌雄莫辨,带着一股磁性。   “你不放了她,朕照样可以杀了你,放了她,朕如果心情好,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呵,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你会饶了我,简直就是笑话。”刺客哈哈一笑,狰狞的眸子瞪向顾轻寒。   “你最好别过来,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一时手滑。这娇滴滴的美人,要是一不小心,被一刀抹了脖子,那多可惜。”阴恻一笑,将刀往卫青阳的脖子又拉近了一分。   顾轻寒眸子微眯,嘴角微勾,看不清是喜是怒。   古嬷嬷在后面,跨前一步,插嘴,“陛下,对付这种下三滥的刺客,何需对她客气,老奴就可以……”   看到前面的人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古嬷嬷停止说话,恭敬的应了一声,退回顾轻寒身后。   “你觉得你有那个本事吗?”话音未了,那比古嬷嬷还要鬼魅百倍步子“嗖”的一下就到了青衣刺客旁。   那速度快得所有人都看不清,只觉一阵清风拂过。   青衣刺客眸孔巨缩,没有料到顾轻寒会突然间窜到她面前,那种鬼魅的速度,饶是她见多识广,也不禁吓得一颤一颤的。   “啪”衣袖轻轻一挥,青衣刺客直接被顾轻寒的衣摆甩到三丈之外。   本就负伤的身体,更加伤上加伤,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地不起。   古嬷嬷走近,欲撕下她脸上的面具。   又一股强大的气息传来。这股强大的气息带着毁天灭地,不可匹敌,唯我独尊,傲视九重天之势。   古嬷嬷眸孔缩了一下,向旁边闪了闪。   好强大的气息。   只一眼,古嬷嬷便知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一个心思还没转过来,就见那个白衣外子一把抓起青衣刺客,返身,身形一闪,转瞬无影无踪。   古嬷嬷一惊,足尖一点,就想追上去。   顾轻寒连忙唤住,“穷寇莫追,这个外子,不简单。”   古嬷嬷的武功有几斤几两她自然知道,可是这个女的,却给她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就连她,如果跟她对上了,谁胜谁负,还是两说。   这是她穿越后,第一次从内心里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古嬷嬷虽然功力深厚,但她还感受不到古嬷嬷能够威胁得了她。   除了……这个白衣外子。   古嬷嬷也是面色一阵难看,第一次,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那个人是谁,这天下,能赢得了她的,可不出几个啊。   难道是……   想到那个人,古嬷嬷身形一震,眼里皆是浓浓化不开的忧虑。   顾轻寒讶异,问道,“你知道她是谁?”   听到顾轻寒的话后,古嬷嬷才反应过来,连忙躬身作答,“老奴不认识,但此人的武功,是老奴生平仅见。老奴现在也不敢妄自猜测。”   顾轻寒点点头,“吩咐下去,最近小心一点,进出皇宫盘查清楚。另外,那个青衣刺客的事也去查查。”   “是,老奴遵旨。”   摆了摆手,示意古嬷嬷退下。   这才转过脸,看向那个一脸冷清的美丽内子。   经历了刚刚的事情,这个女尊国度的内子,居然还能面不改色,淡然处之,不禁让顾轻寒刮目相看。   “你弹的琴很好听。”   “多谢陛下夸奖。”   两人彼此无话,就这么静静的站着。   空气中一时有些僵硬,凝固,尴尬。   突然间,一道声音急急的传来,“贵妃,我就知道您又在这里弹琴了,今日风大,我们赶紧回屋吧。”   小青带着一件披风,急急跑来,待走近看后到顾轻寒也在竹林,不由脸色大变,直接跪了下去。   “奴婢小青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青心里直打鼓,陛下从不来竹雅轩的,除了两年前那次,那次,陛下走后,贵妃身上留下了一身的伤势,差点断送一条性命,养了二三个月才把伤养好,却也落下了畏寒的症状。   这次陛下来这里,又想干嘛,难道想要贵妃侍寝。   想到这里,小青哆嗦得更加厉害了,千万不要啊,贵妃可经不起陛下的‘宠幸。’   “起身吧。”   哆哆嗦嗦的起身,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就怕遭到陛下的怪罪。   顾轻寒无语的看着小青,她又不是毒蛇猛兽,至于这么怕她吗,真的是。   撇了撇嘴巴,看向卫青阳。   “怎么,不请朕进去喝杯茶吗?”   “只要陛下不嫌弃臣妾这里简陋,臣妾自然欢迎之至。”声音没有起伏,像是在述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没有一丝感情。   顾轻寒也不计较,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冷冷清清,不爱说话。   只是如之前般把那如青松劲竹般的背脊挺笔直。   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领着顾轻寒往主院走去。   越走,顾轻寒越是咂舌。   她原以为,卫贵妃会不会也是被原主给打了进了冷宫,所住的才地方才会那么偏僻。   没想到,这里虽然偏僻了点,环境却是如此的清幽雅静,哪怕是青山绿水间的景色也不如这里吧。   这里占地面积不大,四面八方有规律地栽种着青竹,成片成片,数不尽数。   那竹林深处,可以看得到一排竹屋,通体都是由绿竹搭盖而成。竹屋的门前是流动的河水,水上一座小桥。   顾轻寒静静的感受着这新鲜的空气。   小桥流水,碧绿竹林,凉亭小谢。   闭上眼睛,甚至还能感受到和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响,以及静谥的水声缓缓流动。   这简直就是世外桃园,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安静,清幽,没有人打扰。   这个卫贵妃挺会享受生活的嘛,看来,原主也是那么残暴,至少对这位异国公主没有像对上官涵那么惨。   进了屋子,看着屋里的摆设,不禁一笑。   果然,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摆设。   段姮语的寝宫一片红色妖娆,高贵华丽,张扬魅惑。   上官朴素,陋室一处。   而这卫贵妃的屋子,只有寥寥可数一些布置,几幅字画,一架古琴,几个香炉,这些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摆设,却不会让人感觉贫寒。   反而,给人一种高贵优雅,淡泊名利。  卫青阳放下古琴,帮顾轻寒倒了杯茶,盛到她的手上。   接过热茶,坐在竹椅上,轻啜一口。   只一口,顾轻寒就看向那一脸冷清,不卑不亢的卫青阳,“这茶中有竹叶的味道。”   “煮茶的水,是臣妾晨间采集竹叶上的晨露,所以有竹叶香。”   再轻啜了几口,真是不错,跟段姮语的花茶半斤八两。   想到段姮语,总是喜欢粘着她,挽着她的手撒娇,时而露出萌样,时而妖娆魅惑,不禁轻轻一笑。   卫青阳不语,垂着头,挺直背脊,静静的站在一边。   身边的小青心里七上八下,急得不行。   揪了揪卫青阳的袖子。没反应。   再用力揪揪她的袖子。还是没反应。   小青急了,贵妃怎么还不主动点,万一陛下急了,火了,又拿贵妃出气怎办。   要是贵妃能像段贵妃那样主动,那该多好。   大家都说,段贵妃比以往更加得陛下的宠幸了,早已风靡了整个后宫。   连她们做下人的,碰到段贵妃院里的人,都得礼让三分,退避三舍。   贵妃要是再不主动,万一陛下哪天像把上官贵妃打入冷宫一样的,也把贵妃也打入冷宫,那她们该怎么办。   她不想跟着小姐进冷宫啊。   想到有可能进冷宫,小青不由更急了,使劲使劲的扯着卫青阳的衣袖。   卫青阳不耐,反推了过去。   就这样,你来我往的,推来推去,顾轻寒不禁微微一笑,步入主题。   “朕过来找你,是想告诉你,琉璃玉佩,朕已经找到可以修复的人了。”   闻言,卫青阳,眼神一亮,抬起那冰冷无情的眸子看向顾轻寒。   望着她眼底的期待,顾轻寒将所知道的事完全说了出来。   “那位高人是个怪癖,如果想要修复玉佩,就必需物主亲自过去求取。”   卫青阳原本亮起来的眸子,转瞬又暗淡了下去,回归清冷。   物主亲自去?以她的身份,皇宫岂是她能离开的地方。   看着她失落的表情。   想起段姮语,第一次听她要出宫,也是这种黯然伤感的神色。   只不过这二人比对起来,卫青阳掩饰得比较深罢了。   “朕可以带你出去。”   乍听到这句话,卫青阳身形一震,不可思议。   心跳也快了几拍,带她出去……?   她也能出去吗?她在有生之年,还能够离去吗?   不,不可能的,陛下不可能有那么好的心。   她想做什么?她的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她费心想得到的?   不用看,顾轻寒也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也不怪她们,毕竟原主留给她们的印像太深了,一时半会想要解开,只怕也没有那么简单,只能一步步来了。   “刚好,朕今天比较有空,我们就今天出宫吧。”   顿了一下,指着小青,“你,去拿一个面纱出来,给你家贵妃戴上。”   小青骤然见顾轻寒指向她,身子一个趔趄,差天仰天栽倒。   待听到顾轻寒的话,三步并做二步,急急向外跑出。   或许是慌不择路,小青一脚走滑,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不等她惊呼出来,连忙抱着屁股,一拐一拐,急步跑了出去,那着急的模样,仿佛后面有毒蛇猛兽在追赶一样。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无语。   也不管卫青阳怎么想的,待她换好锦服,覆上面纱后,就握住她的手腕,抬步走了出去。   她的手滑嫩莹白,不止人冷,连手腕也有一缕缕凉意浸上心头。   卫青阳僵硬了一下,眼神闪了闪,看着被顾轻寒握住的手腕,心里排斥了下,却不敢挣脱。   就这样,顾轻寒,卫青阳,以及古嬷嬷,三人一袭便服,走出宫门口。   远离皇宫的大气磅礴,庄严肃穆。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百姓们不断吆喝叫卖的声音,不禁呼出一口气。   古嬷嬷经常出宫办事,对宫外自然了如指掌。   顾轻寒出过一次,也不会像上次一样,稀里糊涂的,被人当成乡巴佬。   想到那个何大人,顾轻寒就一阵来气,这次回宫,是时候该收拾那帮奸官了。   只有卫青阳,有些无措的站在宫门口。   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闪过一些茫然,不解,惊讶,疑惑,新鲜,害怕……   也怪不得卫青阳害怕,她向来喜欢安静,五岁进宫,便一直呆在竹雅轩,从未离开,皇宫中,除了往来巡逻的人侍卫及宫女,也没有人敢大吵大闹。   更何况,她的竹雅轩,除了她跟小青,以及几个粗使宫女,也无人去光顾过。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   万恶的原身,万恶的皇宫,万恶的旧社会啊。   看把人都关成啥样了。   握住卫青阳的手,将掌心的温暖传递给她。   暖暖一笑,“有朕在,别害怕。”   卫青阳身体一震,那冷淡清冷的眸子看向顾轻寒。   没有以往的嘲讽,不屑,羞辱……   她看的是一抹阳光,一抹温暖,一抹包容,甚至一抹宠溺……   宠溺?   这怎么可能,陛下只爱自己,如何会去爱别人。   再定定一看,那眼里,都是满满的温暖。   向来清冷的卫青阳有一丝的恍惚。   她的世界,跟后宫嫔妃们的世界一样,都是黑暗一片。   五岁,从卫国到流国后,每天被逼着学习各种礼仪,各种女红,以及那服侍人的……技巧……   稍有不慎,便是一顿惨打。   她记得,她跟上官涵同年入宫,刚入宫那一年,两人跟其她孩童一般天真烂漫,可后宫的调教,三餐不济的生活,以及毒鞭棒棍,羞辱谩骂……   将她们的美好生活完全扭转了。   从一个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公主,变成她国一个囚宠。   从五岁进宫后,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纳兰倾,只要纳兰倾喜欢的,她们必需学习,讨厌的,也绝不能去碰。   那满满一屋子差不多同年的孩童,每天都有一堆的任务,这些任务,只有达到第一名的,才可以免去惩罚,不然迎接她们的就将是地狱。   她永远忘不了,自己跟上官涵因无法得到第一名,被毒打谩骂,新伤未好,又添旧伤,这些年来,几乎就没有断过。   直到,九岁那年,被古嬷嬷送被去了慎刑司。   慎刑司……   想到慎刑司,卫青阳心底颤了几颤,那一向清冷无表情脸上,闪过一抹恐慌。   那是后宫所有人的黑暗,凡是进去的人,此生绝不会再想再进第二次。   那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三年,她在里面呆了整整三年,才得以脱身。   在里面,她看到了这个世界最丑陋的黑暗。   那些黑暗,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夜晚,只要一闭上眼睛,还会清清楚楚的浮现出来。   从慎刑司出来后,她就变得不爱说话。如果可以,她想一辈子都窝在竹雅轩。   卫国的尊严,在慎刑司,早已被她丢得踩得一干二净了。在慎刑司,她就是一条狗,活得完全没有尊严的一条狗。   顾轻寒看着卫青阳恍惚又痛苦的眸子,眼底闪过一丝心疼。   将那青色人儿,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突然亲昵暧昧的姿势,让卫青阳有些不适,只是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虚靠在顾轻寒的怀里。   背上被人轻轻拍了拍,头顶传来一声安定人心的声音,那声音轻轻软软,温温和和,让人听着不由得闪过阵阵温暖。   “别怕,那些日子都过去了,以后你的世界将是一片光明,阳光,会照进你的心底的。”   那低低,又带着磁性的安慰,让卫青阳眼底闪过一抹水雾。   她的记忆里,都是满目疮痍的屈辱殴打,都是黑暗辛酸,阳光,即便再灿烂,也照不亮曾经的伤痛的。   咽下那抹哀凉,无声的嘲笑了一声。   即便将来如何光明,也永远无法挽回过去的不幸。   何况,那幸福,那光明,并未照亮在她身上。   轻轻离开顾轻寒的怀里,垂了垂眼睑,轻轻点了点头。   顾轻寒笑了一下,也不再多说。反正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以后她也会尽自己所能,让后宫的这些嫔妃,过得好一些。   “你说的那个能人异士,在哪里,带我们过去吧。”   “是,老奴遵旨。”   “在外面,直接称呼主子吧,别喊陛下。”   “是,主子。”   轻轻拉着卫青阳的左手,将掌心的温度传递给她。   一行人向前走去。   一路过去,街上的百姓,都不禁驻足,观看着顾轻寒一行人。   这些人看的,不是古嬷嬷,那一把老骨头,没人愿意看她。   倒是顾轻寒,那张完美无瑕,挑不出一丝瑕疵的脸蛋,让众人惊艳了一把。   但最主要的,还是顾轻寒手里牵着的人。   虽然那抹青色内子,覆着面纱,但从身姿,那气质,无不让人感到惊艳。   这清冷幽雅,淡泊若素的气质,无不让人想要掀开那面纱,看看这神仙般的人物究竟是何仙姿。   但那一举一动,哪怕只是静静站在那里,都会让人感觉到一股高贵优雅的气度,又让人觉得,这个人,不可冒犯,不可猥琐,不可亵渎。   顾轻寒望着这围观的众人,她就知道。   她后宫的这三个嫔妃,随便出来一个,都能让这帝都的外子沸腾。   只是一道身影,甚至连面容都未见到,就围堵了大半街道。   如何让她们看到她们的面容,又该是如何的惊艳。   众人的围观,让一向深居简出的卫青阳有些不适。   不由得紧紧握住顾轻寒的手。   那一抹怯怕,被顾轻寒看在眼里,另一只手拍了拍卫青阳紧握的手背,宽慰道,“别怕,没事的,她们只是欣赏你。”   接二连三的温柔,让卫青阳一瞬间的纳闷。   陛下,今天……很不对劲……   不过,她对不对劲,与她又有何干。   琉璃玉佩能要得回来自然最好,要不回来,她也不去在意了。   即便她在意,也没有那个能力扭转乾坤。   “古同安,我们走快点。”   “是,主子。”   绕过繁体的街道,再拐了几条巷子,就到了一处杳无人烟,偏僻幽深的巷子。   “就是这里了,主子。”   看向这个巷子里唯一的一处院子,这个院子看起来有些年代了,大门都有些腐朽,门上的漆雕,也剥落得差不多,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龙飞凤舞,潇洒不羁的写着二字个大字,“魂庄”   魂庄,这个府宅的牌匾倒是取得另有新意。   古嬷嬷冲着顾轻寒点了点头。   才上前叩了叩门,“风前辈,您在吗,我等有事求见。”   没有反应,一丝反应都没有。   古嬷嬷再次叩门,“风前辈,我等有一块玉佩破碎了,想请您帮忙修补。”   连敲了几次,还是没有一丝动静。   古嬷嬷将目光看向顾轻寒。   顾轻寒抿唇不语。   只是眼睛盯着这腐朽的大门。   “打开它。”沉声道。   “嘎吱”一声,古嬷嬷打开这沉封已久的大门。   入目,杂草青苔遍地,那些荒草足有成人高大小。院子很宽,一座连着一座,都是房屋,数不胜数。   可这院子却诡异的安静,没有一丝声音。   突然间,一道摄人的气息传了过来。   这道气息不浓,但却有致命的杀伤力。   随着这道气息而来的还有漫天的三角银刺   顾轻寒将身边的卫青阳往旁一扯,衣袖一挥,将漫天的三角银刺逼开。   避开这些致人死命的三角银刺。   只见,那些银刺穿透古树,穿透墙壁,没入房屋里内。   顾轻寒眸子一寒。   好大的杀伤力。   如果不是她反应机警,避开这些银刺,只怕,她们早已被这些银刺所刺透。   古嬷嬷也是一脸阴沉。   刚刚的三角银刺,如果不是陛下武功盖世,只怕……   “主子……”   摆了个手势停止住古嬷嬷的话。   冰冷犀利的眸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慵懒,负手而立,唇角带笑。   “要说这酒啊,还是要兰芝玉酿才好喝,这兰芝玉酿,乃是用上等灵芝等仙草为材,以青源圣水为辅,再埋在雪龙山十年,方才酿制而成。”   “你们知道雪龙山是什么地方吗,那可是我们流国的第一雪域高原,等闲之人根本无法承受那雪山之冷,更别说将酒埋在雪山之颠了。”   “对了,你们又知道为什么要埋在雪龙山吗,传说,冰雪山终年冰雪不化,可在雪龙山,居然还有成片的兰花开放,你说这奇不奇怪。漫天的冰雪,加上兰花的香气,以及上等的芝,又埋以十年,这酿出来的酒,啧啧啧……”   古嬷嬷,卫青阳皆有些疑惑,自家陛下为何自言自语,还表现出这等陶醉的表情。   这院子,除了她们三个,再无一人。   难道,陛下是对着刚刚投放暗器的人说的。   未了,一个白色的人影一个箭步窜了过来。   那速度,丝毫不比古嬷嬷差到哪里去。   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放大的人面脸。   “丫头,你说的那个兰芝玉露,你有吗?快给老娘一罐。”   顾轻寒侧开一步,观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人影。   这老太婆,一看就早已迈入古稀了,却精神湛湛。满头白发长长的垂散着,如果不是看她穿得一身邋里邋遢,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真会以为她是一个世外高人。   “丫头,你倒是你说啊,你刚刚说的兰芝玉露你有没有。”   “没有。”   “我去,你个小丫头,坑我呀。”   无聊的一挥手,拿起腰间的酒葫芦,打开瓶盖,挨着栏杆坐了下去。   仰脖,喝了下去。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满脸的享受。   古嬷嬷上前一步,就想怒骂,敢对陛下如此无礼,就算是前辈,就算是高人又怎样。   顾轻寒瞪了她一眼。   古嬷嬷才愤然的退下。   待看到卫青阳此时正看着她,不由得怒瞪了她一眼。   卫青阳睑了睑眼睛,垂眸不语。脸上依然清冷一片,仿佛这些事情,与她丝毫没有关系,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我说现在没有,不代表我家里就没有啊。”   话未完,风老婆子一个箭步又窜了过来。   讨好的看着顾轻寒,“丫头,这么说,你那里还有,珍藏着那么几罐是不是呀,能不能,你看……”   风老婆子,猥琐一笑,比了比手势,那里的期盼讨好,就这么坦白的露出来。   古嬷嬷心头狂怒。   几罐?   你丫的,以为那兰芝玉露是水啊。   兰芝玉露,一年也不过就产二罐而已,自家陛下都舍不得喝,一个糟老太婆,一开口就是两罐,她好意思开口。   “可以呀,你想要,我可以送你一些。”   “真的,你没骗我。”   “我向来说话算话,从不骗人。”   风老婆子一跃老高,兴奋得手足舞爪。   顾轻寒一笑,原来是个老顽童。   “我那里的兰芝玉露都可以送你,但是,礼尚往来,前辈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些好处呢。”顾轻寒邪邪一笑。   那兴奋的劲立马蔫了下去,她就知道,这丫头,怎么可能会这么好心,平白无故的送她酒喝,原来是有求于她。   恹恹的开口,“你想要什么,说吧。”倚着栏杆,仰脖再喝了一口。   “我的很简单,只要你帮我修复一块玉佩。”   “玉佩?什么玉佩?你的玉佩?”   “不是,是她的玉佩,你看如何,你帮我修好这真玉佩,我请你喝三坛兰芝玉露,再加十坛醉人香。”   身子一个踉跄,风老婆子火辣辣的看着顾轻寒,摸爬着身子,窜过去,“三坛,还有十坛醉人香,丫头,你说的是真的呀。”   “千真万确。”   风老婆子使劲的扯着顾轻寒的衣服,就差没有仰天大叫起来。   古嬷嬷呆在一边,那眼睛瞪得滚圆,直直的睁着顾轻寒衣服上的那只爪子,眼里喷着火,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这个倚老卖老的老太婆,身上这么脏,还敢往她家陛下身上靠,居然,还抓着陛下的衣服,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人了。   忍了老半天,才忍着将那只爪子拿去跺了的冲去。   “丫头,说吧,要我帮你什么?”   顾轻寒从怀里拿出裂为二半的琉璃玉佩,递到风老婆子手上。   “就是这块玉佩,裂为二半了,能帮我合二为一,修复到以前的样子吗?”   卫青阳听到琉璃玉佩,忍不住将垂着的眸子抬了起来。   那幽深的眸子,就那么直直的盯着琉璃玉佩。   怀念,心疼,自责……   其实如果说不在意,那是假的,那是她的母后,临终前留的唯一遗物。这么多年来,一直小心谨慎的保管着。   一直都是这块玉佩,陪着她度过那黑暗的日子的。   它不止是一块玉佩,它她还代表着母后对她的爱。   风老太婆接过玉佩,端详了一会,脸色大变。   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轻寒。   “这,这是凤凰玉,上古就遗传下来的古玉,被开朝女帝雕为琉璃玉佩的。”   顾轻寒点点头。   风老太婆虽然砸舌了一会,便将那玉佩,抛向顾轻寒。   “虽然老婆子很喜欢你的美酒,但是老婆子的规距也不能就这样破了。何况,这个可是上古凤凰玉,想要修补,还得费去老婆子我不少时间。”仰天看着头顶,余光却偷偷的斜瞄顾轻寒。   “我知道你有你的规定,所以我把物主带来了,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跟她要。”   她?那个木头脸?冷块脸?   一点儿也不好玩。   “这丫头,看起来就是资质愚笨的,她达不到我的要求的,除非,你再加二坛兰芝玉露。”   “好。”   看着顾轻寒答应得那么爽快,风老婆子不禁有些后悔,连忙再比二个指头,“我刚刚说错了,是四,再加四坛。”   古嬷嬷忍无可忍,一个箭步迈出来,恶狠狠的指着她,“你别太过份,我家主子心胸宽广,可也不是你能随便要求的。”   风老婆子缩了缩身子,似乎也意料到自己所为太过份了,艰难的掰去一只手指,哭丧着一张脸,“那三坛,不能再少了,不然我就不答应了。”   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个如孩童般撒妖泼皮的老人,“好,三坛”   “外加十坛醉人香。”   “好,外加十坛醉人香。”   “哈哈,好,虽然这丫头看起来,资质挺愚笨的,但是呢,老婆子我啊,很大度,就考你个简单的就好了。”   卫青阳不语,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波澜不浮。   风老婆子,一把挽起袖子,走了过去,“我说,你这丫头,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你快求我,求我,我就答应帮你修好这块玉佩。”   卫青阳不动,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就在风老婆子快没有耐性的时候。   卫青阳,才轻启薄唇,平静的吐出一句话,“前辈想修便修,不想修,就算了,晚辈不会强求的。”   这句不带感情的话,不仅让顾轻寒一怔,也把风老婆子怔住了。   凤凰玉,乃是上古玄玉,人人欲得,这丫头,居然不稀罕。   亏她还想借机,多捞点好酒呢。   看来,想从这木头似的丫头身上得到好处,是不大可能了。   “算了算了,老婆子也不想为难你。这样吧,老婆子我呢,天天呆在这里,也挺孤单的,好久没有人讲故事给我听了,不如,你就讲个故事给我听吧,只要这个故事能感动得了我,我就答应替你修那块玉佩,如何。”   语落,卫青阳,还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闷声不语。   顾轻寒一阵疑惑,她不是很想要这块玉佩吗,怎么如今又如此不屑。   走过去,低头询问了下,“怎么了?”   不语,只是轻轻摇了下头,解下背上的墨琴。   走到院里的凉亭上,将墨琴放在桌上,衣袖微微一拂,坐了下去。   青葱的十指搭放在琴弦上。   眸子望着远方,思索了一阵,那莹白的指尖“铮”的一声,一声清跪悠扬的琴声自魂院传了出去。   只是几声试音的音符,就让一派慵懒散漫的风老太婆立正了起来。   眸子盯着凉亭上那个一袭青衫的内子。   卫青阳似乎静静的看向远处的房屋,又或者透过那栋宅子,望向远处,甚至,望向过去。   那黑曜石般眼睛,毫无焦距,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   手指轻轻拨弄,一阵清越悠扬的琴声音低低的呢喃起来,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   有如春风绿过田野,如雨笋落壳竹林,带着淡淡的温暖。   琴声轻缓和平,充斥有着浓浓的爱意。犹如置身母亲怀抱,被人温馨呵护。   渐渐的琴声高涨起来,如跳跃的精灵,在草原舞动,又带着一阵俏皮,以及被众人捧在手心宠爱。   众人不由一阵恍惚,仿佛置身其中,在那里,她们无忧无虑,在那里,她们可以尽情的欢舞,在那里,她们没有烦恼,有的只是喜悦,欢乐。种种温馨包裹其中,让众人不禁勾起唇角。   突然间琴声高涨起来,带着涛天的悲愤与哀伤,那握在手中的温暖正一寸寸的被剥离。   那婉转的琴声,那殇痛愁绪,让众人心底跟着一揪,忍不住为那弹琴之人心疼。   她们仿佛感受到,从云端跌进地狱,仰天哀吼,随着琴声的低沉而难受,仿佛从云端跌进地狱。   渐渐地,琴声低沉哀怨,如泣如诉,像一个不幸的流浪人在诉说自己苦难的遭遇。孤单,无助,彷徨,害怕,恐惧……   又仿佛置身炼狱。周遭尽是黑暗,看不到一丝光明。   她孤单,无助,彷徨,害怕,恐惧。没有一个可以诉说的人,没有一个可以给她光明的人。   只能忍着伤痕累累的伤痛,独自舔拭着伤品,从此世界一片黑暗。   那哀怨,忧伤的琴声,让人忍不住想落泪,想抚平她身上的身痛。   那忧伤的曲子,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又一个故事。   那琴声里尽是哀伤,哀伤得整片天空都是阴暗灰蒙的。   顾轻寒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那个弹琴的内子。   无喜无忧,眼神一片焕散,毫无焦距的看着远处,唇角略抿,面色清冷,看不出情绪。   微风轻轻拂动起,吹起她阵阵衣角。   明明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人,却无端的让人感觉,那不是凡俗之人,会不会风一吹,就把她吹到天上去了。   明明是那么近的一个人,她却把握不到,靠近不了,摸不着。   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事情,会有这么哀恸悲伤愤然的感受。   又是什么事情,让她改变了整个性格?   可是原身对她所做的那些事?   都说,琴能听出一个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这么一个柔弱的人,直让人疼到心里去。,她该经历多少苦难,才会变成现在无喜无忧,孤芳自赏的心态。   那琴声,让人听了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不禁想将她搂在怀里,紧紧的宠着。   过了许久后,风老婆子才抹了一把泪,抽抽泣泣。   “感人,太感人了,虽然你一个人都没说,但老婆子我听出了你琴中的故事了。丫头,你的人生到底经历了何事,才会……”   卫青阳返身,只是站立不已,那冷山似的脸上无一丝的波动,但敏感如顾轻寒,还是看出了她的眉跳了几跳,一抹哀伤抚过。   她的心底,应该是很痛的吧……   “丫头,冲着你这故事,这块玉佩,老婆子我修定了,你一个月后过来拿,老婆子我完好无缺的还给你。”   “多谢前辈。”卫青阳对着风老婆子揖了一礼。   “不必客要,拿人美酒,与人消灾。”   心疼的看了看卫青阳,看转身看着顾轻寒与古嬷嬷。   拔起瓶盖,咕隆一声,吞了一大口,难得正经的说一句,“不管这丫头是你什么人,也不管你们以前发生了什么,以后,对她好点吧,这孩子,是个可怜人。”   顾轻寒点点头,看向卫青阳的目光柔了柔。   卫青阳有些闪躲,将眸子撇向一边。   古嬷嬷在后面长哼一声,卫贵妃入宫多年,怎么就不见她对陛下好一些,主动一些呢。   “前辈放心,晚辈知道要怎么做的,这个琉璃玉佩,一个月后,晚辈自当来取。”   将玉佩递给风老婆子,道了声别,应承回去后会派人将酒送过来,便带着古嬷嬷与卫青阳离去。   看着顾着轻寒离去背影。   风老头喃喃自语,凤星降临了,只怕这天下又要变了,一场腥风血雨,人间炼狱又将到来,这个凤星,能如同开国女帝,以自己的能力平定天下吗?   悠悠叹了一声,想那么多做什么,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人生苦短,还是及时行乐的好啊。   离开魂院,二人一路往东而去。   顾轻寒抬头望了眼天空,就要入夜了呢。   “饿了吗”看向与之并肩而行的卫青阳。   与想像中的一样,卫青阳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还好。”   看着一袭青衫,背负墨琴的卫青阳,这个内子,似乎从一开始,话就不多,你问一句,她应一句,从不会主动跟你说些什么。   “这里应该离集市也不远了,再撑一下,一会我们去酒楼吃。”   古嬷嬷躬身讨好的看向顾轻寒,一脸媚笑,“主子,您累不累,要不,老奴施展轻功,到城里给您雇部马车。”   “不必了。”   望了望周围,蹙眉。   “这里我们刚刚是不是有来过。”   闻言,古嬷嬷仔细观看起来,不看还好,这一看,连她自己心底都露了几拍。   是啊,这里她们好像走过好几遍了,难道她们一直都在这里转圈吗?   她就说,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还走不出这片森林。   原来是被人下阵了。   “古同安,你会破阵吗?”   “老奴不是很懂,但还可以试一下的。”   仔细看着周遭景色,越看,眉毛蹙得越深。   那眼底的疑惑也越来越浓重。   “主子,这布阵之人,造诣特别高,不是一般人能布的。”   “呵,我们这次,遇上对手了。”   顾轻寒冷冷一笑,耳观八方。   古嬷嬷也是一阵疑惑,将警戒心提到最高。   先是刺杀,再出现一个白衣外子终人救走,难道这次找到圣手怪人风隐也是别人设的局。   如果是别人设的局,那这个人,还真不能小看。   能够使她们毫无防备,并将她们成功引到这里的人,怕是不简单啊。   更别说是这高超的布阵之法。   “主子,需要老奴破了这阵法吗?”   “你破不了,即使破了,也是二败俱伤,既然对方想把我们留在这里,我们何不顺了她们的意。”   古嬷嬷皱眉,自家陛下的话,她越来越不能理解了。   难道,要在这里,等着对方出现,如果对方不出现,那她们不是要饿死在这里。   “放心,饿不死你的,她们,马上就到,一会有你打的。”   顾轻寒邪邪一笑,低头看着卫青阳,柔声道,“怕吗?”   不等卫青阳回复,顾轻寒,将她额前的碎发拢了拢,“一会要是害怕,就跟在朕身边,朕会保护你的。”   身形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家陛下,陛下今天对她也太过温柔了。   “来了。”   顾轻寒在说这句的时候,古嬷嬷亦听到了由远及近的细微声响。   那声音淡得几乎听不见,只有一道若隐若现的气息隐隐浮动。   只是这来的速度太快,从百丈,五十丈,十丈……   只一转眼的功夫就来了八个人。   好俊的轻功。   顾轻寒忍不住赞叹了一声,这八个人踏雪无痕,在地上,根本没有留下任何消失。   这些黑衣蒙面外子,一看就知道是豢养的死士。   可又跟死士不一样,死士武功即便再高,也不可能做到如她们一般厉害。   这八个人,一来就发动攻击,很自然,很默契的安排。   五个人对付顾轻寒,一个人对付卫青阳,三个人对付古嬷嬷。   顾轻寒将卫青阳一扯,拉到自己身后,脚尖一勾,将地上一根细长的枯枝勾了起来。   枯枝一甩,刷,刷几下,就将五个黑衣外子逼退。   但也仅是逼退而已,五人瞬间又包抄而来。   顾轻寒一手紧紧拉着卫青阳,一手将自身功力运到枯枝上,与那五个死士激烈的交手起来。   卫青阳看不清她们是如何交手,但她却能感受到自己被紧紧的护着。   只要稍有一丝危险向她袭来,不消眨眼功夫,立刻就被枯枝挡了过去。   “砰”“砰……”抑扬顿挫的声音接连响起。   这五个黑衣蒙面的外子皆被顾轻寒打倒在地。   望了一眼古嬷嬷,看着古嬷嬷虽然被三人缠住,脱身不得,却也没有一丝生命危险,迎刃有余,便不再管她。   地上的五人,相互使了一个脸色,分守五个方位,列起阵法。   望着那五个忽上忽下的,忽左忽右的身影,顾轻寒垂眸不语。   渐渐的,五个人影,瞬间化成千万虚影。   虽然是虚影,却如实质般具有杀伤力,全部一股脑向顾轻寒冲去,招招致命,不留余地。   连一边的卫青阳也不放过,直接包裹住她们。   卫青阳望着这些成千上万的虚影,虽然没有恐惧,却有些咂舌,陛下为何还把紧紧的将她护在怀里,她难道不知道她就就是一个累赘吗?还是,她有这个把握赢得了她们。   “砰”又一声,那成千上万的人影消失,五个蒙面外子皆倒地不起,口吐鲜血。   古嬷嬷那方也是尾随顾轻寒解决了三个人蒙面外子,那三个蒙面外子,身上个个都穿拂尘的银丝刺个透心凉,双眸瞪大,死不瞑目。   “主子,您怎么样了,可有什么事。”   急上走过来,急切的看着顾轻寒,完全把一边的卫青阳给遗望了。   待看到顾轻寒没事,才恶狠狠的看着倒在地上,重伤不起的五人。   “说,谁派你们来的。”   话音未了,只见五人从身上掏出药瓶,就欲自杀。   古嬷嬷及顾轻寒眼疾手快,立马将瓶子拍掉。   可惜,倒药自杀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自杀方式是咬碎含在嘴中的毒药。   但那打开的瓶子,飘散出了一股气味。   顾轻寒暗道不好,连忙出声,“闭气。”说着当先捏着鼻子,屏住呼吸。   古嬷嬷也及时闭住呼吸,只有卫青阳没有反应过来,将那漫天的烟雾吸了进去。   “咻”“咻”“咻”四面八方的毒箭射来,顾轻寒眸子微眯,箭上有毒。   “砰”身边的卫青阳,脚步一软,直接栽倒在地。   顾轻寒一惊,连忙将自己的外袍一脱,挥舞起来,卷住这些迎面而来的毒箭。   古嬷嬷亦是面色大变,从这些箭羽的颜色可以看得出来,这些箭,支支都擦有剧毒,恐怕,只要稍被划到,就算不会当场致命,只怕也活不了吧。   这背后之人可真狠,下这种连环计策,引她们上勾。   如果凭着陛下与自己,即便这些箭羽染了毒,即便这里被布了阵,看不到放箭之人,也难不倒她们。   可是如今的陛下,却一心护着卫贵妃,卫贵妃又身中剧毒。   这样下去,如何得了,内力体力都会被耗干的。   想到这里,古嬷嬷一狠心,不顾自身的危险。   以拂尘开路,逮住其中一个放箭处,就冲了过去。   顾轻寒脸色大变,大喊一声,“回来。”   这次古嬷嬷没有像以往一样,恭敬的领命,而是奋不顾身,一如既往往前冲去。   顾轻寒不由得一阵着急,这一着急,就将自身的功力,皆提到掌心处,往那四面八方放箭的地方打了过去,尤其是古嬷嬷冲去的那个方向。   “轰”“轰”“轰”那阵外,看不到的地方,轰轰巨响。   顾轻寒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一掌下去的威力有多大,但周围,没有一支毒箭再放射过来了,地面也一阵阵的轰隆起来,震了几震。   抬起自己的双掌,闪过一抹震惊,这原主,武功,还真是深不可测。   蹲下身,连忙将倒在地上的卫青阳一把扶了起来。   手刚一碰到,就被卫青阳身上的热度灼到了。   再看她红得不正常的脸,以及强自隐忍的样子仍然发出低吟的声音,还有身上滚烫的温度。   顾轻寒瞬间明白她是中什么毒了。   特么的,这哪是毒药,这根本就是春药。   这下可好,这荒山野岭,毫无遮羞的地方,并且还被人困在阵中,难道,要现场表演一场真人秀?   就算是现场表演真人秀,问题是谁来跟她表演啊。这里只有三个人,卫青阳,古嬷嬷,还有她。   她不上,难道让古嬷嬷上吗?   我去,这什么鬼运气。   好得也太劲爆了吧。   空气中,又浮动着一道危险的气息。   古嬷嬷返身,看向抱着身体蜷缩一片,却紧咬着嘴唇的卫青阳,了然的点点头,“主子,这些人就交给老奴吧,主子可以安心的办事,老奴定将那些揪出来,并破解了这个阵法。”   说罢,不等顾轻寒回应,鬼魅的形一闪,就追上空气中浮动的那抹气息而去。   顾轻寒一阵无言,看着直打哆嗦的卫青阳。   差点仰天长叹,神啊,这内子,她吃不消啊。   就算要吃,也得两相情愿,现在这叫什么事,你不情,我不愿的。   抽了抽嘴角,碰了碰她那滚烫的身子,“你怎么样了,能撑得过去吗?”   卫青阳不语,只是死死的咬着嘴唇,那嘴唇被她咬得破碎,鲜血直冒。   身子使劲的蜷缩着,就是不肯发出声。   顾轻寒瞬间有些心疼,这药,到底烈不烈,不发生那啥关系,能不能挺得过去。   就想顾轻寒想扶起卫青阳的时候,身形一凛,眸子绽放一抹幽光,神情有些凝重。   没有气息,没有呼吸,没有动作,几乎什么都没有。   却让她心底一沉。高手,这是一个劲敌。   这个人绝对比那八位蒙面外子,比那位青衣刺客,甚至比古嬷嬷还要厉害。   这是她目前所接触的人中最厉害的,除了那个一袭白衣飘飘的外子。   放下卫青阳,起身,眼观四方,耳听八方。   暮地,身形快速一转。   直直的看着前面手握长剑,剑尖抵着地面,一步步走来的黑衣蒙面外子。   那地上,因黑衣外子的长剑划过,而发出“嗤”“嗤”的声响。   又是黑衣蒙面外子,跟刚刚八个黑衣刺客是一伙的。   两个谁皆不语,就这么静静的打量着对方。   四目相对,皆是冷冰与冷漠。   黑衣外子很瘦,特别是现在一紧身束衣,她很娇小,不似女尊国度肥胖的外子。   但她却把背脊挺得笔直。   那双眸子,没有感情,没有七情六欲,有的只是铲除对方的决心。   这双眼睛?好像似曾相识,忘记在哪里见过。   “非得要打吗?”   黑衣外子不语。   顾轻寒也不介意,继续一句,“你有她的解药吗?”   还是不语,顾轻寒不禁有些无语,不再搭理她,转身,就欲转身抱起卫青阳,离开这里。   当手刚触卫青阳的时候,突然一个旋身,顾轻寒单手着地,支撑整个身体,二腿迎来的掌风扫了过去。   而且一把抄起卫青阳,将她放在一颗大树下。   这才安心的与黑衣外子过招。   抬手就是一个大掌过去,这掌风带着毁天灭地之势,铺天盖地的袭向黑衣外子。   黑衣外子剑尖在地面重重一划,与顾轻寒的掌风在半空中“砰”的一声大对撞,顿时撞击在一起,地面上轰隆声不断,甚至,地面还裂开了几个缝。   卫青阳身上被一阵强过一阵的热浪侵蚀。   心底的渴望越来越强,以前与顾轻寒之间的画面,一个个在脑中闪出。   或是想这些,身上就越是难受,现在她什么也不想,她只想要一个外子,只要是外子,就可以,就可以……   冷汗,自她的额头滚滚而下。   双手撑住地面,艰难的转了个身,看向那纠缠中的二道身影。   那是二道身影是她们吗,为什么她感觉好模糊,难受她出现幻镜了。   眨了眨眼睛,再眨眨眼睛,狠狠在大腿上掐了一把,才唤回一丝神智。   看向那还在纠缠的二人,迷迷糊糊中,她只看到二道身影飘来飘去,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至于她们怎么打,她完全看不清,因为她速度快得离谱。   周边一直摇晃,连她所靠的这顶古树都一直晃动,地动了吗?为什么好像天崩地裂般剧动。   那一袭又一袭的热浪,难受得她直接叭在地上,重重呻吟起来。   就在快闭上眼睛的时候,看到顾轻寒与一个黑衣外子终于分开,二个紧紧对峙着,黑衣外子似乎受了重伤,而陛下,身上也有些狼狈。   之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直接晕迷过去。   林子处,黑衣外子看着对面那个有着睥睨天下,横扫六合八荒之势的顾轻寒。   幽深冷漠的眸子暗了暗,一缕缕鲜血自手中溢出。滴在地上,点点染开。   顾轻寒的衣服也有些皱,衣袖轻轻一挥,抚平这些轻皱的衣服。   同样冷深清冷的眸子望着眼前的黑衣外子。   她佩服这个黑衣外子,她的武功很高,高到不可思议,如果不是自己在现代也学过一些武功,单凭接受原主的这些内力,只怕难以取胜。   毕竟虽然承袭了原主的内力,可是招式那些并没有记忆,每次都是临时拆招,所以往往有些被动。   黑衣外子深深的看了一眼顾轻寒,衣摆一挥,林子里的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移动,最后以另一种姿态呈现在顾轻寒眼里。   而黑衣外子,身形一闪,则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轻寒知道那些树木移动,是因为黑衣外子破解了这个阵法。   虽然她也想追上去,但古嬷嬷未见归来,卫青阳也中了毒,这个时候追去明显不合适。   不再管黑衣外子,急急跑到卫青阳旁边。   一把扶起那袭青衫内子。   这一见,又把她吓了一跳,伸手在她额头摸了摸,好烫,这烫得太不正常了。   脸上的红晕,也红得太不正常。   卫青阳迷迷糊糊间,身上的热浪一阵阵的袭来,疼得她难受,就想找个清凉的地方。   突然,身体被纳入一股清凉,那冰冰凉凉的清凉,让她一阵舒爽,忍不住想要更多。   双手紧紧的抱住那股清凉,身上也不断的往那股清凉磨蹭而去。   顾轻寒身子一震,动也不敢动一下。   这个药,到底有多霸道,到底有多厉害,才会把一个冷清孤芳自赏的女子逼成这样放荡。   双眼一扫,看到远处有一处竹屋,连忙抱起卫青阳,足尖一点,施展轻功往竹屋跑去。   这后宫的嫔妃怎么一个比一个清瘦,瘦得磕手。   在竹屋外面喊了几声,都不见回应。再看向怀中的人,一咬牙,直接一脚踢开竹门。   这只是一间小小的竹屋,里面也只有一些简单的摆设,看得出,竹屋的主人,并不时常在这里住。   解开卫青阳背上的墨琴,将她放在床上。   扯下一块衣角,侵湿,放在她滚热的额头上。   可惜,这些温度根本解不了她的所需,她想要的是,是刚刚那股清凉。   “难受……”   “好难受……”   双手不断丝扯身上的衣服。   露出精致的锁骨,那锁骨,很漂亮,跟段姮语的一样妖娆漂亮。   伸手欲将身上所有的衣服扯开,顾轻寒连忙阻止。   一会还要回宫呢,出去可怎么见人。   连忙制止了她的行为。   卫青阳迷迷糊糊间,感到一股清凉的触感接近。   连忙抓住那好不容易得来的触感。   紧紧的,紧得再也不放手。   察觉到那清凉的的所在地就在她身边。   卫青阳往清凉处靠了靠。   丝丝缕缕,凡是身体碰到的地方,那股灼热就会减一些,而没有碰到的部位,则像大火熊熊燃烧。   顾轻寒僵硬往身子不动。   顾轻寒咽了咽口水,带不带这么诱或人的啊。   为什么来了这女尊国,她感觉,越来越不能控制,轻轻一挑逗,就忍不住想要扑倒对方。   这难道是原主留下来的?还是女尊国的外子都这样?   看着卫青阳痛苦得眼泪颗颗落下,不由得闪过一丝心疼。   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   这个女子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有一股淡淡的竹香。   这味道清淡,沁人心脾,顾轻寒将鼻子凑进她的身体,深深的嗅了几下。   嗯,好香。   “好难受……”   顾轻寒用布巾沾上,不断帮她降温。   冰冷袭来。   除了满足,舒爽外,脑子里,还浮现出了许多画面。   那些画面,不是被羞辱,就是被强上,又或是怒打,连在她身上施暴的人影也清晰的闪现出来。   卫青阳的神智不由清晰了些,身子不断的哆嗦颤栗,眼底恐惧一片。   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就是那个魔鬼般的影子,那无数日夜,如影随形的影子。   就是她,不顾自己的意愿,强行夺了她的身体,逼迫她做各种羞人的姿势满足她。   就是她,那个扬着一把倒刺银鞭,不顾她的哀求,一鞭一鞭抽打在她身上,带起一片片血肉。   不由得惊醒,往下一看,衣着凌乱,不惊吓了一大跳。   虽然心里不断叫嚣着,不断刺激着她。   仍然让她感到一阵阵的羞耻。   这难以言说的耻辱,压抑着她。   长期的灌输,以及过往那些惩罚,让她不敢反抗。   只能忍着心底的难受,在心底无声的落泪。   为什么,这些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顾轻寒靠在她身上,看着她难受得落下眼泪,轻轻找去她的热泪。   “别怕,没事的,一会就过去了。”   卫青阳被那难忍的玉望整得迷迷糊糊,神智又开始迷离起来。   看着顾轻寒还坐在她身边,轻轻擦拭着她的身上的体温,双手拂过她的身体。   眼泪无声的落下。   忍一下,再忍一下就过去了。   她不会去在意的,不会在意的,不在意的……   那颗颗的泪珠,即便昏迷过去,依然不断的落下。   顾轻寒,看着她那细滑莹白的肌肤,没有一丝赘肉的身材,以及触手柔软的肤体,心底晃神。   想到在魂院弹的琴,忍不住在心里重重一叹。   这个人,不比上官涵可怜。   这个人,只是将伤痛深深的埋在她的心底罢了。   她这样做,会不会有点趁人之危了。   虽然她身上确实中了毒,需要解,但……   看着她无助的蜷缩一团,低低抽泣。   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   然后,下定某种决心般,帮她舒缓身上的不适。   -------   第二天,卫青阳悠悠的醒来,全身上下,散架般,没有一处不疼,尤其是下面一阵阵刺疼传来。   忍着身上的不适,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褥。   这一看,卫青阳就再也没有移开过眼睛。   只是死死的盯着那红肿。   经历了那么多的情事,她如何能不明白昨天发生了什么。   就算不明白,身上的红痕,下面的红肿,也足以看得出来了。   心底突然一阵凄凉。   这不是她一直以为的生活吗,从进了流国开始,她的人生早已不再是她的了。   她代表着卫国,即便不爱卫国,即便她的母皇将她当作玩偶般送给流国,但她还是流着卫国人的血,她还答应过她母后要好好的活着,还答应母后,只要她在的一天,就会尽最大的能力保流国不对卫国出兵。   从她进了流国,这一切的一切就注定了。   只是,为何,为何她还如此的难过。   这些年,眼泪早已被她流干了,她已无多余的眼泪再去哀伤了。   咽下那一抹苍凉,将眸子的水雾掩了下去。   双手死死的揪着被角,捏紧,死死的捏紧。   “嘎吱”一声,房门被打开,顾轻寒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   卫青阳身体瑟缩了一下。   身子往里挪了挪。   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垂眸不语,只是静静的盯着被子。   顾轻寒看着那一脸落寞,冷漠的卫青阳,无声叹息一声。   将水端到卫青阳身边,“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喝点水吧。”   “谢谢陛下,臣妾不渴。”依然清清冷冷,平平静静的开口,只是有些嘶哑。   “不渴也得喝,你昨天体力透支,不喝不行。”强行将手中的水递到卫青阳的身上。   乍然听到,你昨天体力透支。   卫青阳眸底闪过一抹哀恸。   揪着被子的手,也不由得再次紧了紧。   看了一眼,顾轻寒手中的水,颤着手,接了过来。   轻轻的啜了一口,喝下这杯水后,喉咙里的灼痛顿时消散了许多。   看着她将整杯水都喝个干净,顾轻寒一笑,将杯子接过来,放在桌子。   “我刚刚看了一下,这竹屋的主人,可能很少过来这里,厨房里,什么吃的都没有,所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我们可都要在这里饿肚子了。”   看着她静静的低着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古嬷嬷昨天追出去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过这里不宜多呆,那伙人,个个武功诡异高强,如果她们再次过来,可就不妙了。”   “你现在能动吗,如果能动的话,我们就离开吧。”   抬起苍白无力的脸色,看着顾轻寒,点了点头,就欲起身。   身下,传来一阵阵刺痛,让卫青阳的额眉皱了一下。   “算了,反正古嬷嬷也还没回来,我们就在这里呆着吧。等你伤好一点儿,我们再走。”   “我就不相信,我们二个大活人,难道还能饿死在这里,哈哈,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透过窗户,看到顾轻寒神精气爽,迈着健步潇洒离去。   侧头,将头轻轻放在膝盖处,一双乌黑的眸子无焦距的远方。   那眸子里面一片黑暗,一望无迹,任谁也猜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   林子外。   一个通体冷冰,带着生人勿近的黑衣蒙面外子踉踉跄跄的靠着一颗大树,粗喘几声,手捂着胸部。   手上,背上一大片血迹。不,应该说,但凡她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一大步的血迹。   突然,外子眸子一冷,瞬间犀利,抬眸看着前方树上,那个一脸邪魅慵懒的内子。   挺直背脊,抛却疲弱,以最佳状态看着前方的内子。   内子脸上覆着一块银色面具,身着深蓝锦华。   此时正百无聊赖,仰躺靠在树上。   手上的玄扇“刷”的一声张开,轻轻摇晃。   嘴角带着一抹揶揄。   “怎么,堂堂清风阁的分堂堂主,居然连一个女皇都打不过,啧啧啧,不知该说是你太失败,还是那位女皇太厉害。”   “哎呀呀,要我是你呀,早就羞得撞豆腐去了。”   黑衣少女有些无语的看着那揶揄嘲讽的内子。   不理她。   径自拖着踉跄的步子离去。   身后又一道邪邪的,慵懒的声音传来,“嘿,只要我家亲爱的你开口,我就帮你搞定她,如何。”   黑衣少女有些无言,谁是她亲爱的,自作多情。 第五十八章:卫青阳被卖了   蓝衣内子“啪”的一下将手中的玄扇合上。身子轻轻一跃,在空中旋转一个漂亮的弧度,才稳稳的落在地上。   那优雅的身姿,那利落的步子,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赞一声音好。   身形一闪,凑到黑衣少女的近前,“你确定以你现在的身体,能撑得到清风阁。”   说罢,鼻尖凑了过去,啧啧有声的嗅着黑衣少女身上的香味。   黑衣少女恼火,用尽身上仅余的力气,将内力凝聚在长剑上。   手腕一转,斜刺过去。   虽然黑衣外子重身在身,可这一击的力量依然不可小看,那剑身缭绕着层层的剑气,凌厉又恐怖。   如果是其她人在场看到这凌厉的一击,必然心魂皆颤,不可思议。   可蓝衣内子只是双手轻轻一搭,就让剑身上的内力全部化解,而后,顺着剑身,往自己所处的方向一带。将黑衣外子扯得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内子身子稳稳的扶住黑衣外子下栽的姿势。再次将脑袋凑往黑衣外子脖颈。   “香,太香了,本少主就喜欢你这种冷洌的外子。”   “滚”   黑衣少女怒不可遏,身子不是知道是伤的,还是气的,微微颤抖着。   也不知哪来的气力,一拳挥向蓝衣内子。   拳头还没到,立马又被内子的大掌握住,身上也被她搂得紧,背靠大树,动弹不得,整个姿势极尽暧昧。   “怎样,如果你陪肯本少主一晚,本少答应,替你将那个外子搞定,并且将你身上所受的内伤全部治好,如何?”   黑衣少女不语,只是冷冷的怒瞪着她,以行动来证明自己的立场。   抬脚踹了过去。   可惜,如果她不重伤还好,刚刚与顾轻寒一场激战,耗去了她全部的精气,五脏六腑皆被震伤,能够撑到现在,已是她的极致了。   如何能打得过这个邪恶的内子。   蓝衣内子唇角一勾,双腿压住黑衣外子挥舞的右腿,身子又靠进一步,贴着她整个身体。   将她从头看到脚。   啧啧有声,“胸小,没感觉,太瘦,摸了恪手。”   斜眼看向黑衣少女的臀部,又是一阵摇头,满脸失望,“没肉,不好,不好。”   本就一脸冷漠的黑衣少女,闻言,身上的气息不禁更冷,寸寸冰冻人心。   骤然低冷的空气不由得让内子哆嗦了一下,嫌弃的放开黑衣少女。   “刷”的一声,打开玄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扇起来。   “太冷了,本少想,真与你发生关系,会不会直接被你冻死。”   “算了,今天你没福气了,本少,看不上你了,等哪天本少有致的时候再说。”   说罢,扇子一合,本是背朝黑衣少女的蓝衣内子,突然间将扇子倒甩过来。   黑衣外子眸孔一缩。   虽然这扇子只是轻轻柔柔的斜飞过来,可她却感觉这把扇子能够摧毁万物。   扇子的速度太快,黑衣少女第一反应就是挪开身躯,可当她想移动的时候,瞬间发现,她的身子被死死固定住,无论她怎么使力都无法动弹。只能直直的看着扇子袭来。   眸孔睁得老大。难道,今天没死在那个暴君手上,却要死在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手上吗?   “砰”“砰”“砰”几声,扇子如意料中的击在她身上。   黑衣少女被这扇子的重重几击,不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扇子重重几击后,仿佛有灵性般,倒飞回去,回到蓝衣内子手中。   内子张开玄扇,轻轻摇了起来,唇角那抹邪魅勾魂的微笑,始终不散。   那双眼睛,妖魅中又带着点点狂傲,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东西都入不了她的眼。而她就是万物的主宰者。   太阳的余晖照射过来,淡淡金辉度在她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让黑衣少女恍惚了一下。   直到一道嘲讽的声音传来,才打断了她的思绪。   “流国第一高手,不过如此,一点也不好玩。不知那位女暴君好不好玩?”   后面那句,内子话语里透出浓浓的兴趣。   黑衣少女抬头一看,只看到内子身形闪了几闪,瞬间就消失在空气中。   看到这个身影,少女又是一震,好俊的轻功。   摸了摸胸口,身上的内伤似乎好了大半,真气也能够凝聚了。连以往的旧伤,似乎都在这一刻痊愈了。   忍不住冷那冰冷幽深的目光看向蓝衣内子。   她是谁,为何会知道她的身份。   武功又是这般的厉害,江湖上,好像没有听过这号人物。   她即便处在巅峰时期,也不是这个内子的对手。   想到刚刚她的行为,冰眸不由得更冷冰起来。   这内子,不是流国人。   捡起旁边的剑,剑尖重重插在地上,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不过她是谁,只要没有破坏她的事情,就跟她毫无关系。   默默转身,离去。   --------   竹屋外。   顾轻寒用衣摆包裹着一堆果食,微微一笑,总算没有白费功夫,还是找到了不少野果。   轻轻推开门,正欲开口,就看到卫青阳将头轻轻的靠在膝盖,双眼无神的盯着茶杯。   连她进门都不知道,依然动也不动的盯着。   她的眼里无喜无忧,无悲无痛,可她却莫名的觉得,这个屋子充斥着一股难言的哀恸。   这个姿势她维持了很久了吧。   将身上的野果放在桌上,拿起几颗,用衣袖使劲擦了擦,走到她身边。   轻轻的唤了几声,“在想什么呢,饿坏了吧,赶紧吃一个,很甜的。”   听到声音,卫青阳身子一缩,眼里快速闪过一抹惊慌。   只是一闪,瞬间就被她掩盖过去,快得让人看不清。   扯了扯身上的被褥。   那双无喜无悲的,木偶般的眼睛看向顾轻寒。   轻轻道了声谢,才接过她手中的野果。   “身子还难受吗?”   “谢陛下关系,臣妾无碍了。”   空气中,又是一股诡异的安静,静得连卫青阳轻声细口的咀嚼都听得一清二楚。   顾轻寒拍了拍手,自己也拿过一颗果子,大口的啃咬起来。   跟卫青阳在一起,两个总是这般无语可讲,你不言,我不语的。   她不主动开口,这个内子也不会主动开口。   她开口,不管问什么问题,她也会仔细的回答。   难怪她跟上官涵得不到原身的宠爱。   一个孤芳自赏,孤傲寡言。   一个倔强不屈,执拗到底。   三个贵妃中,段姮语能荣宠后宫,这也是必然的事。至少,段姮语会讨好,会巴结,会争取。   “谁?”   顾轻寒厉喝一声,啃到一半的野果子往外射去。   身形一闪,推开门。   只见,一个蓝衣锦袍华服的内子,砸异的看着顾轻寒。   内子有些轻挑,有些狂傲,有些邪魅,面带银色面具,看不出长相。   左手抽出插在后背上的折扇,“啪”的一下打开,似笑非笑的看着顾轻寒。   这个内子,没有她后宫嫔妃中内子的柔弱,反而带着一股英气的美。   虽然看不出长相,但看那通身的气度就知道,这内子,不简单。   “你是谁,来这里来做什么。”   内子似笑非似,如玉般的手,指着竹屋,“在下倒想问姑娘,为何在这竹屋,在下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这竹屋借给别人暂住了。”   内子的声音带着磁性,带着潇洒不羁,听起来,不禁让人感觉阵阵舒爽。这内子的声音,真好听。   “这是你的屋子?”   “姑娘以为呢?”唇角一勾,邪邪一笑,往前跨进一步,就欲进屋。   “不许进去。”   “笑话,你们未经许可,住了我的屋子,还不许主人进去。呵,怎么,你想欺负我这个弱内子不成。”   顾轻寒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这内子,刚刚还刚硬正气,怎突然间变娘了,跟段姮语有得一拼了。   实在受不了这一种人。   正欲说话,就见卫青阳穿戴好衣服,起身站了出来。   卫青阳的衣服有些凌乱,身上几处都有被撕扯的痕迹,唇角也有些红肿,脖根处还带着点点红痕。   顾轻寒回头,看着那孤清冷傲的卫青阳,眼神柔了柔。   “怎么出来了,身子不是还没好吗?”   “臣,承您关心,我,没事了。”   一旁边的蓝衣内子饶有兴趣的看看顾轻寒,看看卫青阳。   再歪头看着卫青阳唇上的红肿,脖子的红痕,以及身上凌乱破烂的衣服,探头往屋里的竹屋里的木床一看,啧啧有声。   “看来,你们在我的房里,似乎,兴致挺高涨的嘛,嘿,怎样,舒服吗?”   凑进卫青阳身边,低下头,看着卫青阳的眸子。   带着一抹好奇,轻声地偷偷问她,“怎么样,你们昨晚是怎么滚床单的,谁上谁下?谁攻谁受?”   卫青阳身子颤了一下。   抿了抿唇角,眼神有些闪躲,一言不语。   顾轻寒则狠狠的瞪向她。   哀怨一声,撒着娇,“你瞪我干嘛,人家不就是想问下,你们昨天是怎么玩的,玩得这么激烈嘛,人家很好奇的。”   顾轻寒的脸瞬间黑了。   这哪来的内子,有完没完,哪壶不开提哪壶,有毛病是不是,没看到卫青阳都僵在那里了吗?   “借你屋子一宿,实在抱歉,这里有些银两,就当是我们两个的借宿费了,我们现在就离开。”   递了一锭银子给蓝衣内子,拉着卫青阳就欲离去。   这突然间出现的内子,她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还是离开比较好。   “太阳太落山了,现在离去,只怕要在林里露宿了,你忍心让你的娘子,嗯,露宿在外吗?”   顾轻寒看了眼卫青阳,她的脸色还是苍白着,脚步也有些虚浮。   思索一阵,是啊,卫青阳现在的身子确实不宜远行,何况夜深露重的,万一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这样吧,我大方一点,反正你住一个晚上也是住,住二个晚上也是住,我就让你们接着住,但是呢,你们住在这里一天,就得负责我一天的食物,如何。”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看着她那狡黠的目光,她不会是自己不会弄吃的吧。   点了点头。   “行,没问题。”   “那,我现在饿了,你去打些野味回来,我们烤着吃吧。”那无辜纯洁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顾轻寒,靠近她的身边,扯着她的衣袖撒起娇来。   “放手”   内子吓得手一抖,泫然欲泣,小声嘀咕地看着顾轻寒,“凶什么凶嘛,人家不就是饿了,想吃东西嘛。”   看着那哀怨的眼神,顾轻寒想仰天大吼一声,神呐,这是什么世界,这个世界的内子,怎么一个个都是变态啊。   没好气的应了一声,“桌上有野果子,要吃自己拿。”   “我不吃野果子,我妈说了,野果子都会被雀儿先啃一口,如果吃了,就是吃了雀儿的口水。”   顾轻寒翻了翻白眼,嘴角抽了抽。   “爱吃不吃。”   “你说过,会照顾我的饮食的,呜呜……”   “有完没完,装什么装。”   “我没装,我饿。”   “桌上有野果子。”   “我不吃野果子。”   “要不,我去看看外面,还能找到什么吃的吧。”卫青阳突然插了一句。   卫青阳会插嘴,有那么一瞬间,顾轻寒有些意外。   这个清冷孤傲,不喜言语的卫青阳,居然会为了这个不认识的陌生内子说话。   看着卫青阳眼里的询问,又看着陌生内子的哀怨眼神。   挥了挥手,“算了,就当我怕你们了,我去吧。”   “陛,毕竟现在都晚了,您身份尊贵,还是我去吧。”   这卫青阳,总算说了句好听的话,也不枉她昨天那么辛苦地帮她了。   想到昨天那个尴尬的画面,脸上不由一红。   “不用了,我去就好了,你在屋里呆着,哪也别去,我就在这附近,不会有事。”   转身,看着那个蓝衣内子,“帮我照顾好她,如果她出什么事,我非跺了你不可。”   “知道啦,知道啦,我又不是毒蛇猛兽,她也不是美食佳肴,我又不会吃了她,你快去,多打一些野味过来。”   看着她眼底的狡黠,顾轻寒不禁想,会不会是被她给坑了呀?   转身,走了出去。   只在这周边,就打了几只野鸡,提着几只野鸡回来。   突然想到什么,顾轻寒重重一拍大腿,娘的,真的被她给坑了,野鸡打回来了,谁来烤啊,难道要她烤吗?靠,她可不可以说,她不会烤啊。   这落后的古代,起个火都不会,烤个鬼啊烤。   还没走进屋子,那灵敏的耳朵动了动。   “喂,你别不吭声啊,昨天到底谁上谁下啊,谁攻谁受,又是什么姿势啊。”   “……”   “那你告诉我,你跟她那什么的时候,是啥感觉。”   “……”   “你怎么又不说话,不就是回答一下嘛,有那么难吗?难道,她对你使用暴力,强迫你的。”   “……”   “鞭子?蜡烛?绳索?难道比这还要刺激的。”   “……”   “喂,你干嘛了,脸色怎么那么苍白,生病啦?”   顾轻寒在外边忍无可忍,将手中的野鸡一仍,大门一踢,恶狠狠瞪着那个还一脸兴奋好奇的内子。   靠,她故意找茬的是不是。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我好怕……”   顾轻寒的突然间出现,不止吓到了蓝衣内子,也吓到了一边的卫青阳。   二个,完全不同的表情。   一个是泫然欲泣。   一个是面色苍白。   装什么装,以为她装柔弱装得很像吗。   懒得甩她,直接走到桌边,倒了杯水。   “野味呢?在哪?你打了啥回来?怎么没有看到?”   “在院子里。”   “那你去烤啊,你不烤,我怎么吃,难道吃生的?”   嘴角再次一抽,她就知道,指望这内子,想都别想。指望卫青阳,也不必去想了,堂堂一个贵妃,一个公主,哪里会这些活儿。   “想吃,自己烤。”   “那我不会烤怎么办?”   “那你就饿肚子吧。”   “靠,你这外子,怎么这么黑心啊。”   “内子说话太粗,当心没人娶。”   “靠,本少主又不是你们流国的内子,娶毛啊娶。”   斜瞄着这个身材体形都一等一的女子。   白长这么好一幅气质了,一点文明素质都没有。   文明人,不跟她粗人鸟人一般见识。   另外倒了一杯,端给卫青阳。   “如果主子不嫌弃的话,就让我去烤吧,主子一天没吃饭,光吃野果子也不好。”   “你会厨艺?”   “会一点。”   还不等她说话,内子就一把拉起卫青阳,拖着往外走去,“既然你会烤,还等什么,赶紧去烤。”   看着卫青阳娴熟的清理着野鸡的五脏,生火,翻烤。   她以为,她曾经是公主,入后宫又是贵妃,绝不会去碰这些下人做的活儿。   没想到,她的动作这般的熟练。   这得做过多少次,才能才有这么熟悉。   她们在后宫,又吃了多少的苦。   一阵阵的肉香味飘来,顾轻寒不禁有也有些饿了。   看着卫青阳蹲坐在一边,那无喜无悲,平平静静的眸子望着篝火上的烤鸡。   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拔弄着柴火。   而那蓝衣内子则闭着眼睛,躺在地上,手握一把折扇轻轻的摇晃着,嘴上露出愉悦之情,还时不时的哼唱一些曲子。   仰头看了看天空,夜朗星稀,月亮呈隋圆之状,又快月圆了呢。   “好了,可以吃了。”   一句话未了,蓝衣内子嗖一下,窜了起来,扬手就抢二只。   原以为她会呲牙咧嘴,狼吞虎咽的啃吃。   没想到,这内子的吃相还挺优雅的,一口一口慢慢啃,嘴角也没有一丝油渍。   接过卫青阳递来的鸡腿。   放在鼻尖,阵阵香气飘散。   出门在外,带个会厨艺的,果然是最好的啊。   “你会下厨?”   “嗯,会一些。”   望着顾轻寒惊异的目光,卫青阳补了一句。   “你的娘子们都会,这是成为娘子第一步的必学的。”   原来是这样,还有这条规定。   那这么说,以后如果出门,随便带一个人出去,都不用操心伙食问题了。   闻着那香味,忍不住饥肠辘辘,正欲啃下去。   空气中肃杀的杀机浮动。   这帮人,又来了。有完没了,最好别让她查到是谁,否则,非得端了她的老窝。   鸡腿一扔,拉起迷惑的卫青阳,往前一步,就欲离去。   看了一眼还在啃鸡腿的某人,忍不住一把将她也拉了起来。   “走。”   “去哪啊,哎,我的鸡腿,我还没吃完呐。”   “咻”“咻”“咻”数道黑衣外子袭击而来,又是这黑衣蒙面外子。   顾轻寒将二人往旁边一带。   转身迎战。   卫青阳依旧一幅冰山脸,没有丝毫表情。   而蓝衣内子嘴角则噙着一抹微笑,饶有兴致的看着顾轻寒以一敌多,还要兼顾二人。   不过,也不由得对顾轻寒武学造诣点点了头,带着一抹赞赏。   以一敌八,来的都是金牌杀手,这些金牌杀手,只要出现一个,都会引起大乱。向来所向披靡,未曾失手。   顾轻寒一个,兼故了她们二个,居然还能不落下风。   看来,暗夜败在她手上,倒也不奇怪了。   “砰”“砰”“砰”   尘土飞扬,剑气纵横,挥起一掌,将对方逼退。   另二个则往卫青阳方向逼去。   顾轻寒睑眉,迅速掏出身上的银绽,朝着那二人扔去。   身形一闪,一招‘秋风扫落叶’袭去,瞬间将二个斥退。   余光瞄到二人。一个风清云淡,置身事外,一个饶有兴趣,看戏般看着她,仿佛是在看她耍猴表演。不由心底咒骂。丫的,没良心的家伙。   为了她们,她耗尽多少精力了,她们以为这八个外子很好对付吗?   她一个堂堂的女皇陛下,什么时候变成一个保镖了。   越想越气,不由出气般的将这些火发在黑衣蒙面外子身上。   一掌接着一掌,一拳接着一拳,排山倒海的袭向对方,那每一掌都带着她的无止无休的怒意。   “轰”一声巨响,地底出现一个天坑,那八个黑衣蒙面外子,皆重伤倒地不起。而顾轻寒身子也踉跄了一下,脚有些虚浮,脸色划过一抹苍白。   压下嘴里的腥甜,冲着她两个一喊,“走。”当先在前开路,带着她们离开这林子。   这里不能呆了,再呆下去,谁也不知道还会有不会有下一批的杀手赶来。   要是再来一批,她可没有把握能保得住她们两人了。   带着卫青阳这个拖油瓶,离开林子,步出帝都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看着往来的行人,微微呼出一口大气。   终于到了帝都了。   三个人,除了蓝衣内子还是一身的潇洒,贵人般风流倜傥。   顾轻寒及到卫青阳都有些狼狈。   卫青阳的衣服是在那天晚就就被撕扯得皱巴巴,破裂了好几块。   而顾轻寒,当时为了将那些毒箭避开,将自己的外袍拿去挡剑。   又撕扯了几块衣角帮卫青阳降温,这不,刚刚又扯了一块衣袖,给卫青阳当作面纱。   不然以卫青阳的姿色,来到这繁华的帝都还不引起一堆的骚乱。   “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一天一夜除了吃了些果实,就没有再吃过任何东西,肚子早已在打雷了。   步入客栈,不顾众人讶异的目光,直接选了个雅间。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可不想多做麻烦,直接选了个雅间比较自在。   “随便上几样小菜吧”顾轻寒道。   “等下,什么随便上几道小菜,本少主吃饭,从没有随便的道理。”   “今天本少也挺饿的,就不报名字了,你把你们这里招牌菜全给本少上了,本少要九十九道。”   小二听着有些发悚,九十九道,就她们三个人吗,她们看起来,也不像有钱人家啊,除了她还比较像样点。   只是这是哪家的内子,讲话这般粗声大气的,这样没形像,还有人敢娶她吗,还这么狂妄,她难道不知道内子少吃才能保持身材吗。   “您,就三位?”   “废话,不然加上你吗?还不快去弄吃的,想饿死本少主啊。”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虽然疑惑,但看那位内子的穿着,也不像没钱的人家,再看看三个人,通气说不出来的尊贵,摇摇着,暗叹自己最近难道是因为上次那个邋遢的小姐吃了一顿白食后,就以为谁都吃白食了。   “九十九道,亏你吃得完,一会我可不付账,卫青阳,一会你就使劲的吃,不吃简直就是浪费食物。”顾轻寒啧啧有声。   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也不管跟着她有没有什么目的,既然人家要请客,她哪有不接受的道理,她又不傻。   “行,没问题,本少主今天请客,多吃点。”   不多时,整整九十九道菜齐上。   整整摆了二个并拢的桌子。   狐疑的看着蓝衣内子,这女的,架式比她女皇还大,九十九道菜,啧啧啧,那可只有帝王才有资格享受的啊,难道她想当皇帝?   也不管她,直接开吃。   夹了几块肉给卫青阳,卫青阳只是细嚼慢咽,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蓝衣内子也是夹着筷子,优雅的吃着,整个气质看起来高贵端庄。   除了她自己,狼吞虎咽的。   擦了擦手,有些羞人,连忙也跟着慢慢的吃了起来。   “喂,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那些人要杀你。”   “好人。”   “好人还会被杀,切。”   “好人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才会被杀。”   蓝衣内子无言,不再理会顾轻寒。   转头看向卫青阳,这个卫青阳,很容易让人忽视她,每天都冷着一张,闷不吭声的。   “喂,我说,你每天都不说话,不闷吗?”   卫青阳摇了摇头,放下筷子。   “你这饱了?吃了二口就饱了?”   “嗯,饱了。”   蓝衣内子将头转向顾轻寒,略带揶揄,“是不是为了让她保持身形,所以不肯让她多吃。”   夹了块红烧肉,放在卫青阳碗里,“快吃,吃那么点,哪能饱。”   睑了睑眉角,点了点头,夹起那块红烧肉细嚼慢咽。   一餐饭就这么过去。   擦了擦嘴巴,顾轻寒伸了个懒腰。吃得真饱啊。   呼,饿肚子的感觉太难受了,有饭吃的感觉有舒适了。   “你们吃饱了吗?”   “饱了。”   “那你赶紧付账吧,我一会还要回去呢。”   蓝衣内子嘿嘿一笑,“没问题。”   “小二姐,付账了。”大吼一声。   伸手欲掏腰包,摸了半晌,脸上闪过了一丝囧色。   “怎么了,你别告诉我,你没带银两。”顾轻寒一惊。   “恭喜你,你猜中了,不过没奖。”   奖你个头啊,没看到小二姐刚进雅间听到这句话,那脸上瞬间凝滞的目光吗。   这霸王餐吃也得太离谱了。   “你先付一下呗,大不了,下次本少请你多吃几顿。”   嘴角抽了几抽,她说的倒是风清云淡,她的银两昨天晚上用来对付那几个刺客了,现在她身上也是一无所有。   将目光看向卫青阳。   “你身有银两吗。”   最不想看的摇头,又摇了起来。   看着小二姐越来越臭的脸色,顾轻轻一笑,“小二姐,你看,能不能先记下,下次双倍奉还。”   “本店概不付账,三位爷,这是想吃霸王餐是不是。”   没有了刚开始的弯腰哈弓,有的只是冷冷的嘲笑。   “出门在外,临时碰到点意外,所以……”   “所以钱袋落掉了?或者被土匪抢了?”   “小二姐说的没错,我的钱袋确实落下了。”顾轻寒和暖一笑。   她可没说慌,她的钱袋确实是掉了。说被土匪抢也,也没错,要是被土匪抢了还好,问题是,她们被杀手‘抢’了。   “老娘告诉你,每个吃霸王餐的,都是这么说的,老娘刚刚看你们就不像正经人,也不像有钱人,没想到真的被我说中了。居然还敢点九十九道菜。姐妹们,抄家伙。”   小二姐一声喊,门外瞬间涌入大批的外子,个个拿着棍棒。   顾轻寒一惊,这些百姓,出手不好,不出手,这么多人,还不被打死,整整九十九道菜啊,这些人会留情才见鬼了。   连忙一把抓起卫青阳,对着旁边的蓝衣内子道,“你自己赶紧逃吧,我们先走一步了。”   说罢,不等对回音,当先开了一条路就跑了出去。   后面跟着无数拿着家伙的外子。   直到跑了好几条街道,顾轻寒看着后面没有追兵的时候,才放开拉着卫青阳的手,靠着墙壁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走吧,我们回宫吧。”   “回哪个宫?”   顾轻寒行走的脚步一愣,这不是蓝衣内子的声音吗,她怎么也在旁边。   一转身,就看到那个狂傲邪魅的内子在那里邪邪的恶笑着。   “怎么是你,卫青阳呢。”   摊了摊手,“你刚刚不是叫卫青阳自己跑的吗?”   顾轻寒气结,居然拉错人了,“那你干嘛不说一声,干嘛跑到卫青阳身边。”   “喂,外子,是你自己拉过来的,本少主还没怪你调戏良家少女,你倒先怪起我来了。”   去她的良家少女,她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到里到外,哪点像良家少女。   却也被噎得无语,确实是她先拉手的,可是这也太……   往前走了一步,就欲回酒楼,蓝衣内子一把阻止了她。   “你现在回去,不怕她们打死你。”   “我不回去,卫青阳就得被打死了,她又没武功。”   “她不过就是你的一个娘子罢了,不是有挺多娘子的吗,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挨着墙壁,百无聊赖的摇着她的扇子。   看着这个风骚的内子,顾轻寒不得冷冷一笑,“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无价的,没有高低贵贱,数量多少之分。”   内子身子一震,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无价的?真的都是无价的吗?那些卑微低贱之人也无价吗?   望着她离去的目光,勾唇一笑,眼里满是浓浓的兴致。   这个外子,跟传闻中的女暴君形像完全不搭啊,难道是她哪里弄错了。   突然间,内子放荡不羁的身形瞬间站立,眼中也没有了嬉笑玩味。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肃杀,以及在位者的霸气狂傲。睥睨天下,傲视九洲。   身后一个黑影飘闪过来。跪首抱拳,恭敬的对着蓝衣内子道,“少主,家主请您速回一趟。”   “本少主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滚。”   “可是少主……”   话未说完,只见蓝衣内子衣袖一挥,身后的暗卫“砰”的一声,滚出老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还不滚。”   闻言,身后的暗卫,眼里闪过一丝恐惧,艰难的爬了起来,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连忙滚开,那离去的速度,让人不由砸舌。   就算有毒蛇猛兽,勾魂恶魔,也没有那种夸张的神色及速度。   内子不语,静静的站在那里,用骨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手心。   身上那王者之势缕缕散出。   在她身后,有几只小猫,骤然被她那王者之气压得踹不过气,连忙哗的一下窜开,远远逃离,速度比之暗卫还要快上几百倍。   半晌,内子想到什么,唇角绽放一抹微笑,整个身上瞬间柔和起来。   望着顾轻寒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暗叹:可惜,我还有要事要办,不然,定要好好的会会你。   ------   群芳馆的雅间内。   几个身穿大红艳衣,浓妆艳抹的中年内子,一脸惊艳的看着一个神仙之姿的卫青阳。   那眸中的惊艳,赤裸裸的展现出来。   她当老鸨那么多年了,所见过的貌美内子数不胜数,却从没有一个像她这般让人怦然心动。   如青松劲竹般的挺直背脊,坐在椅子。身材纤瘦高挑,一头柔顺的乌黑墨发垂直倾泻直下。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   鸨妈心底开心的想尖叫,宝啊,宝贝啊,真的是天上掉下宝贝来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漂亮的内子。   她在做梦吗?   掐了一把大腿,“咝”好疼,不是做梦,真的不是做梦。   她真的捡到宝了。   以前她自以为,她群芳馆里的头牌,挽容内子是帝都第一美人,想不到竟然还有人比挽容内子还要漂亮的。   想到挽容内子,鸨妈心底划过一丝得意。   那可是她花费数年时间培养起来的。才华,容貌名满京都,多少人想见她一面而不得。   为了一亲芳泽,倾家荡产   又有多少王公贵族想纳她为侍。   京城里的那些大家内子,名声好听,但那才艺,那容貌,有谁能比得过挽容内子。   不是她夸,这帝都早已有人将挽容内子排为流国第一美人。   不过挽容内子出身青楼,身份低微,大家只能私底下这样排名,也没有人敢真正的排出来,不然那可是犯了众怒。   世家子女,还比不上一个青楼内子,说出去不被她们拍死,这年头,嫉妒的人可多得去了。   再想到,刚刚她们难得有这个闲情逸致去酒楼吃饭,刚好碰到几个吃白食的。   一外子一内子两个人逃了出去,只剩下这个清冷的人。   当时酒楼的小二姐们棍棒皆要落在这位内子身上。   多亏她英明神武,有着一双毒眼。   只瞧那内子的身姿,那身段,那气质,她就断定,这绝对会是个天仙美人儿。   即便不是,光凭她那身段,也能让她们群芳楼日进斗金。   所以她们当场就拦下那些凶神恶煞的小二姐们。   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她们三个人,点了九十九道菜,吃了霸王餐。   九十九道,乍一听到这数目,当时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整个人怔住。   陛下也才九十九道菜,她居然点了九十九道。那不是要跟女皇并肩了吗。   后来就与掌柜的商量,这位青衫美人儿卖给她,然后她贴一些银两给她。   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以五百两成交。   五百两啊,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普通人家,二两银子,就可以安安乐乐的度过一年。   当买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七上八下,就怕买到一个丑八怪。可是掌柜的却不让她掀开那个青衫美人儿的面纱。   扬言,这样公平。   所幸,掌柜的这样要求了,不然只怕五千两都不一定买得来她。   越看,鸨妈越是喜欢。   这简直,简直就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的,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美成这样子,太不可思议了。   身边一个容貌清丽的小倌,附身老鸨耳边,“鸨妈,你看她身上的红痕,似乎不是清倌呢。”   这一句话将老鸨从天堂打进地狱。   刚顾着看她的容貌,身材,其它的,竟然该死的给漏掉了。   仔细一看,还真的是。   这清冷的内子,脖根处,有着点点的红痕,身上的衣服有被撕开的痕迹,连嘴唇都红肿着。   这明显就是被人给……   想到这里,鸨妈心里一阵窝火,是哪个王八蛋干的,不知道这是一个金蛋吗,居然就这样给毁了,这可得让她少赚多少银两啊。   忍不住将与卫青阳发生关系的那个杀千刀的咒骂百遍。甚至连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   鸨妈缓缓的走近卫青阳身边,轻声细语,眼带温柔,就怕吓着了那个如仙如玉的美人,“小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再也不用怕挨饿挨打了,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只要你想要的,我们这里都有。这里的姐姐妹妹们,都很好相处的,当然,我也是很好相处的,你可以跟她们一样叫我鸨妈” 第五十九章:狗眼看人低   卫青阳抬头看了一眼鸨妈,眼神闪了闪,并不回答。   那清冷的眸子一眼望不到尽头,里面无喜无悲,无欲无求,就像一汪清泉,透彻清幽。   鸨妈被她看得不由得有些发悚,这人的目光,怎么这么冷冰,没有一丝感情。   虽然冰清孤傲,能让更多的客人趋之若鹜,追逐竞争。   但若是太过于冰冷,这样还不把客人给吓跑。   不行,这可是颗金蛋,必需好好培养。   再仔细看着她身上衣服的布料,虽然不是特别华贵,但也不是普通人能够穿得起的。   长得又这么漂亮,难道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侧妻,或是小妾?   越想越有可能,看她虽然穿着凌乱不堪,周身的贵气却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   她敢肯定,这个内子,绝对非一般人家的侍妾,搞不好是从小被人豢养的。要知道,现在可是有很大户人家从小就豢养一些貌美内子,等成年后,收在内房。   这些人,从小就被训练各种礼仪,技能,远非一般人可比。   如若不是这样,这个内子怎么会有这种无喜无忧,平静无波的眸子。   一般内子,知道自己到了青楼后,哪个不是哭得你死我活的,这个青衫内子却只是垂着眼,静静的坐在一边。   难道,她以前的主人经常打她吗?   不由得划过一抹心疼。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鸨妈我叫人给你送过来。”   没反应。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里可还有什么人,跟鸨妈说说可好。”   还是没反应。   鸨妈连续问了几个,卫青阳都只是静静的端坐在那里,睑着眉,也不知道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   身边的小倌轻轻道,“她会不会是个哑巴。”   “去,什么哑巴,你才是哑巴,你全家都是哑巴。”鸨妈恼火。   这么一个漂亮的人儿,怎么可能会是个哑巴呢。   可若不是哑巴的话,为何一句话都不说。   想了半晌。还是算了吧,反正来日方长,可以好好调教的。   随即召来一个侍女,专门服侍她的起居饮食,将卫青阳当作头牌花魁还要金贵百倍般的伺候。   “鸨妈看你也有些累了,沐浴一下,吃些东西,一会你就早点睡吧。”   说着,那涂着大红丹蔻的手就要抚上卫青阳的后背。   卫青阳连忙一侧,闪过那只爪子。   鸨妈看着她排斥的样子,讪讪一笑,随即离去。   等到房子里的人全部出去后,卫青阳站了起来,将窗户打开,入目,是一片清幽的院子,树木青翠,百花遍地,一个石桌,几把石椅,还有一个秋千,以及一个凉亭。   一缕夜光透射过来,将一切显得那般美好,雅致,清幽。   只是,那透过院子传来的淫靡声,荡笑声,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即使没有出过宫,没进过红楼,书上,还有是有看过一些的。   这里的内子,都是陪客的ji女。有钱人家就可以来这里寻欢作乐。   想不到,她居然有一天,也能会沦落到这般地步,被人以区区五百两银子卖进红楼。   嘴角扯出一抹嘲笑。   仰头看着夜空,陷入沉思。   另一边,顾轻寒,回到酒楼。一番了解之下,才知道,卫青阳被卖了。   还是以区区五百两的银子被卖了。不由气愤。   “说,你们把她卖到哪去了。”顾轻寒揪着掌柜的手,眼里慑出一抹冷洌的寒光。   掌柜的有些不耐,这外子,怎么力气这般大,疼死她了。   吃了她的白食,没找她算账就好了,还敢自投罗网。   待看到修罗恶煞般的顾轻寒,将嘴里的话咽了下去。   这个外子,完全没有初见时的温和无害,这个时候的她,带着一股肃杀,周身的霸气浑然天成般的释放出来。   掌柜的心底一颤,被这排山倒海的霸气压得喘不过气来。   不敢再做耽搁,连忙将自己知道的告知她。   “我们也不知道她被卖去哪了,不过,看那个人的样子,像是青楼的鸨妈。”   “青楼的鸨妈,你们将她卖到青楼去了”身上又冷了几分,她们居然敢将她卖到青楼去了。   如果刚开始看顾轻寒的架式,只是害怕,那现在就是恐惧了。   因为她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意。她敢保证,如果她再说一句不好的话,这个外子绝对敢将她杀了。   放低态度,讨好一笑,“应该是,但也不一定,那个人看起来挺华贵张扬的,也许是哪户人家的娘子也不一定。”   深深的看了一眼掌柜的,直到确定她没有撒慌,顾轻寒才一甩衣袖,直接离去。   顾轻寒一走,身上的威压陡然消失,掌柜的直接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毫不怀疑,刚刚她就是在鬼门关走了出去。   顾轻寒离开酒楼后,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眼底闪过一抹急切。   青楼,青楼在哪。   随便抓了个路人,“婆婆,你知道青楼在什么地方吗。”   那卖菜的婆婆深深的看了一眼顾轻寒。   和善的开口,“小姐啊,您相貌堂堂,又年轻力壮的,讨房娘子还不简单,老婆子告诉你啊,那个地方不是正经的人去的,只有纨绔世家子女才会……”   不等婆婆说完,顾轻寒直接烦燥地离开,真啰嗦。   随手抓了一个路人,“大婶,你知道青楼在吗?”   “青楼?这帝都有那么多家青楼,你要找哪一家?”   哪一家?   对啊,哪一家啊?   楼开拉着对方的手,一阵无言。   这从哪里开始找啊?   摸了摸身上的钱袋,身无分文,连身上穿的衣服都破烂了,这个样子进青楼,不被人轰出来才怪。   古嬷嬷又死到哪去了,关键的时候连个人影都没有。   不行,现在去青楼,也只有被轰出来的份,并且这帝都那么多家青楼,要找一个人也不容易,何况她除了一块墨玉,并没有其它信物可以象征自己的身份,那些平民百姓,也不可能认得出墨玉的。   回宫?   回了皇宫后,就可以派人过来找了,只是她现在这般模样,能进得了宫门吗?   不行了,先去看看,也许侍卫还能记得住她,毕竟也出宫二次了。   想毕,足尖一点,直接往皇宫方向跑去。   宫门口。   侍卫拦住顾轻寒。   “站住,什么人,可有令牌。”   “令牌,没有,玉佩倒是有一块。”   说罢,顾轻寒抽出身上的墨玉。   侍卫接过,上下翻转,看了又看,这块玉除了晶莹剔透了一些,跟普通玉佩没有什么两样啊。再看看她的穿着,不由得嗤笑。   “这里是皇宫,去去去,别在这里妨碍我们。”将玉佩扔给顾轻寒,一脸不耐。   顾轻寒黑脸,这块玉佩是历代帝王才有资格,才能佩带的上等玉佩,居然被她们嫌弃了。   压下心底的怒火,沉声,“你们再仔细看一看,这块墨玉是流国历代帝王的专属玉佩,自古传承至今的。”   侍卫嘲笑般的看着顾轻寒,挥了挥手,甩都不甩她,直接扔下一句,“走吧走吧,皇宫不是你们这种人能进的,别痴心妄想了。”   顾轻寒气结,真想硬闯宫门。   想到自己的身份,直接硬闯,会不会太掉面子,她可是女皇啊,被人当作乞丐般挡在皇门外,这说出去多丢人啊。   况且皇宫也不是随便就能闯得进去的,蚁多还能咬死象呢。   握紧手上的玉佩,足尖一点,身形一闪,离开宫门口。   那侍卫刚好撇眼过来,看到顾轻寒那鬼魅的身影,擦了擦眼睛,再擦擦眼睛,见鬼似的猛拍身边的另一个侍卫。   “你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刚刚那个人,身形一闪,哗的一下,就不见影子了,像一阵风一样,你说,她会不会是鬼啊。”   另一个侍卫看看她指的方向,除了来来方方的行人外,什么东西也没有。   不由得反手拍了拍她的背,不耐的道,“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难道她看错了?明明就看到她身形一闪,瞬间就没了影子。   而且刚刚还跟她说话来着,难道真的是她见鬼了。   无声的笑了笑,估计是她的幻像吧,这几天真的喝多了,尽出幻像。   笑了一笑,站回自己的位置,专心的守护着城门。   另一边,顾轻寒,直接停在帝师府前。   看着前面二尊高大威武的石狮,以及正派庄严的牌匾。   握紧手中的墨玉。上前一步。   “站住,没看到这里是帝师府吗,还敢往里闯。”   身边,二个守门的外子,弯手插腰,一脸不屑的瞧着顾轻寒。   眼底尽浓浓化不开的嘲笑。   顾轻寒眸子一冷,原来是碰到了二个狗眼看人低的看门狗了。   “我有事找帝师。”   “你有请帖吗?有信物吗?”   “没有。”   “没有你也敢来,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当今女皇陛下的恩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帝师府啊。”   另一个守门的,对着顾轻寒嘲讽一笑,才转身跟另一个守门的道,“你理她干嘛,这种人见多了,妄想借助帝师,成为人上人,我去,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呃……”   脖子被人狠狠一掐,一股王者威压袭来,守门的侍卫心底一慌。   她佛看到阎王在她招手了。   心里一震,眼底闪过一道畏惧。   脸上红涨,被掐得喘不过气来。   另一个人看到同伴被人掐住,对着里面大喊道,“来人啊,有人闹事。”   抽出长剑,就欲冲到顾轻寒身边。   顾轻寒的冷眸一道寒光射去。   那侍卫被顾轻寒的眸光吓得一惊,愣了半晌后,才甩了甩头,将那股恐惧压下,长刀直接刺去。   “砰”只是轻轻一挥衣袖,侍卫就被震出老远,老半天站不起来。   大门“轰”的一声打开,里面传来数十个女侍卫,个个都抄着一把长刀。   二话不说,直接往顾轻寒砍来。   顾轻寒这次是真的怒了。   这帮狗眼看人低的看门狗,看不起人就算了,堂堂帝师府上却养着一批打手,不顾原由,不问青红皂白,就往死里招呼过来。   这要是碰到不会武功的人,就算不被活活砍死,只怕也半死不活了吧。   掐着侍卫的脖子不放,对那些袭来的侍卫左一脚,右一腿的直接踢去。   只是片刻间,那一堆的侍卫就全部被顾轻寒撂下,倒在地上,抱着胳膊大腿的鬼哭狼嚎起来。   掐着的脖子,又是一紧,“说,帝师在哪里,带我去见她。”   被顾轻寒掐住脖子的侍卫看着府里出来数十个护卫,本来心里一乐,以为顾轻寒就要被打叭下去。   自己也可以报那这一掐之仇,没想到,只是片刻功夫,这些人就全部都倒下了。   这下子是实实在在的害怕了,这么多都打不过她,万一她手一滑,直接掐断她的脖子,那该怎么办。   “我,我说,我什么都说。”   闻言,顾轻寒,直接嫌恶的一把扔开她。   侍卫一得到解放,重重的喘了几口气,歇息了一会,才回答道。   “帝师不在府上,据说是要去看那些流民现在安排得如何了。”   “什么,她不在府上。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小的也不是很清楚,或许一会就回来,或许要好几天才回来。小的身份卑微,不敢多问。”   侍卫半天没见顾轻寒再问话,忍不住偷偷的抬起眸子。   看到顾轻寒一脸阴沉,侍卫不禁缩了缩脖子。   “要,要是您不信的话,您可以进去里面搜的。”   顾轻寒盯着侍卫看了半晌,待确认她确实没有说慌,才一把扔下她。   谅她也不敢骗她。   想到她之前对自己的恶言,忍不住怒火中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骂过她呢。   “啪”“啪”两个巴掌重重的甩过去。   侍卫被顾轻寒这二巴掌甩出老远,张口喷出一口鲜血,那鲜血里,还带着数颗牙齿。   侍卫被这二巴掌打得发晕,脑袋天旋地转,等稍微反应过来缓解过来的时候,看到地上混着血水的牙齿,华丽丽的,直接晕倒过去。   顾轻寒看向那个高门大院,闪过一抹沉思。   而后跨步离去。   路上,顾轻寒手托着下巴沉思。   古嬷嬷不在,皇宫也进不去,帝师又不在,身上也没钱,这下该找谁。   眸子一亮,路亦萱,对,可以找路亦萱的。   问了路人,左相府该怎么走后,顾轻寒足尖一点,直接施展轻功而去。   左相府前。   顾轻寒啧啧有声,怪异的看着门前那一小小的破落院子。院子很旧,也很小,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没有帝师府上的高大气派,庄严华贵,这里有的只是静谥,平和。   左相府上与周遭的民屋一样普通,如果不是上面的牌匾上写着左相府,顾轻寒甚至以为自己是找错地方了。   再看看这座院子都不知住了多少年了,大门上的漆雕掉的快认不出颜色,屋子也古老得让人忍不住怀疑,会不会地震一来,就直接给震倒了,或许不用地震,也许哪天睡了一个觉醒来,就被压死了。   正欲叩门,想到宫门口与帝师府上狗眼看人低的事情,忍不住嘴巴抽了抽。   可一可二不可三,难道,还要让她再忍受被人看不起的滋味。   哼,要是左相府的人敢拦她,敢看不起她,这次她也不会再手下手情了,非得揍得她们不认识妈妈去。   重重的叩了叩门。   里面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谁在外面敲门,等一下,马上就帮你开了。”   里面传出嘭嘭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大门才“嘎吱”一声,打了开来。   一个满头华发伛偻着腰的老人探头走了出来。   老人面带疑惑,“您是?”   “这是当朝左相府吗?”   “是的,这里就是左相府上。”老人慈善得回答,眼里没有嘲讽,没有不屑,有的只是不解。   微微一笑,“我是来找路亦萱的,她现在有在吗?”   “找左相大人啊,她出去了,还没回来,要不,您到里面坐坐,等她回来。”   路相也没在,这年头,怎么找个人都这么难。   点了点头,随着老人进院。   一进这院子,顾轻寒有些发悚。   这真的是左相府吗,左相没那么穷吧,她记得她的月奉不低啊,怎么住的地方差成这样。   一路走来,院里子,没有花草树木,没有亭台楼阁,更没有假山飞瀑,有的只是满地的青菜。   那些青菜有的绿油油的一片,有的刚刚吐出嫩芽。   本就小的可怜的院子,再栽种上这些,显得更加窄小。   院里子,一个侍卫仆人也没有,只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子在地上辛勤的劳作着。   看得顾轻寒更加讶异。   老人将顾轻寒领向主殿,奉了杯茶。   顾轻寒只是轻啜一口就皱着眉。   这茶也太难喝了吧,又苦又涩。“你知道路相去哪了吗?”   “这个,老奴确实不清楚,左相大人,经常一出去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就算回来一趟,也呆不了多久。”   “那她整日在外忙碌,是在忙些什么。”   闻言,老人和蔼一笑,眼里尽是慈爱,“左相这孩子啊,就是热心,心地好,这不,前阵子蝗灾,水灾,百姓们苦啊,左相大人就一天到晚就在外面忙着安顿她们。”   “虽说现在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但百姓们还是无家可归,惨啊,农田不是被大水淹没,就是旱灾,颗粒无收,想回去种些庄稼蔬果的,都种不了啊。”   老人悲天悯人的叹了口气,继续道,“女皇虽然下令安顿百姓,可那么多人,总不可能人人都往源河修堤,朝廷的救济只是一时的,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   “左相大人,就把自己的俸禄拿去买粮食,全给了百姓们。闲暇之余,还到隔镇卖卖字画,赚些银两。”   顾轻寒了然的点点头,这个路相,还算不错。   望了一眼屋外,笑了一下,“那路相都没有仆人侍从吗,怎么一路走进来都没有见到,这院子,怎么又……”   “请什么侍卫仆人,还得花钱,这院里有我们打理就够了。唉,我们这些老人,都是无家可归,无外女内女的,承蒙左相不弃,将我们带到这里,将我们有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我们都感激不尽呢,左相府里没有多余的银两,我跟几个老婆子,老太婆子啊,就商量着,在这院子里种些蔬果,也省得花钱去外面买。”   “所以这里就种满了些青菜果子,让这位小姐见笑了。”   “呵呵,没事……”讪讪一笑,起身,看着这周围的摆设,很简单,除了一些日常必需用到的东西外,没有一样值钱的地方。院子是二进房子,虽然简陋,却处处透着温馨,一些老人在院里耕种,一些在纺织缝绣,轻声细语的讨论些什么,时不时发生愉况的笑容。   顾轻寒暖暖一笑,这才像家。在这里,她找到了一种归家的感觉,平静,宁和。   “这位小姐,这是我们做的一点吃的,您要不要尝尝看。”   一个老人,盛着几一些蜜果过来,眼里满是柔和慈爱。   顾轻寒看了看老人递过来的蜜果,拿起一颗,咬了一口。   入嘴香甜可口,丝滑沁爽。   “好吃吗?”   “好吃。”望着老人期盼的神色,顾轻寒暖暖一笑。   “好吃就好,这里还有很多啊,一会多拿一些回去,去年这里的李子开了很多,我们腌制了许多起来呢。”   “行了,肖老太婆,你那腌果子,谁稀罕,赶紧拿走,省得闹笑话,丢了左相大人的脸。”   “这怎么丢脸了,我腌制的这果子,林老太婆,苏老太婆她们全都说好吃啊,这贵客上门,难道不应该请客人也尝尝看。”   顾轻寒看着她们斗嘴,也不插话,将手中的蜜果一口一口的吃掉。   路相得什么时候回来,如果一直不回来,那岂不是误事。   何老太婆,似乎也看出了顾轻寒的心事,安慰道,“要不,您在这里先等等看,或许晚上她就回来了。若是您有什么急事的话,我们几个老太婆出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得到。”   如果这里有侍卫仆从,她倒是很乐意让她们出去寻找,问题是这些老人,都七老八十了,走路都颤颤巍巍,驻着拐杖,她哪里好意思让她们出去寻找。   算了,她就等一下吧,如果今晚还不回来,她自己再想办法。   “如此就有劳几位老人了,我先在这里等她,几位老人不必招呼我,也不必出去寻她,你们自便就好了。”   二个老人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跟着顾轻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   帝师府门口。   一个肥胖不堪的少女摇着折扇,晃着二郎腿,嘴里哼哼卿卿的出府。   门口跟着五六个护卫。   少女很胖,可少女似乎浑然不知自己是个胖子,身上还穿着紧身的华服,这衣服华丽高贵,金丝镶边,通身的布料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腰间玉带也镶着颗颗的蓝宝石。   本是一件华贵的锦服,穿在少女身上,却硬生生破坏了美感。   紧致的衣服穿在少女身上,连身上几层赘肉都清清楚楚的看得出来。   少女出门,在府门口看到一众侍卫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或抱着胳膊或抱着大腿哀嚎着。   瞬间,少女瞪大眼睛,一股心头火颤了起来。   谁啊,谁这么大胆,敢在她家门口动武,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何况是在她家门口打她家的狗。   一把揪住一个还在狼嚎的侍卫,“是谁干的,哪个混蛋敢在老娘的家门口找茬。”   侍卫看到自家小姐出来,连忙的抱怨,浇油加醋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小姐啊,你可要为小的们做主啊,刚刚有一个女的一过来就要进府,她身上穿得邋里邋遢,又没请帖,小的们自然不敢放行。”   “可那个女的扬手就给了看门的林芳二巴掌,说什么,小姐您算老几,帝师又算老几,她想见你们,是你们的福气。”   “谁不知帝师小姐您是多么的英明神武,体贴百姓,她居然敢找茬,于是小的们,就大喊一声,招了侍卫,可是那女的武功太高,三两下,就把小的们打倒在地了,你看看她们,如今都还伤着呢。还有林芳,您看她,牙齿都被打落了一排。”   段影顺着侍卫指的方向一看,确实是看门的林芳,那脸高高的肿起,如果不是知道她是林芳,她甚至都认不出来。   地上还散落着数颗牙齿。   看到林芳双颊高高的肿起,还有地上横七竖八的侍卫。   不禁想起了前不久,她在帝国街道也碰了到了一内一外两个人。   那个外子,也是三两下就把她带去的护卫全部撂倒,还甩手给了她几巴掌,打得她双颊高肿了好几天,回家还被母亲大人狠狠的训斥了一番,被母亲禁足在家里,好几天出不了门。   一想到那个外子,牙齿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拳头握紧。   娘的,害老娘被禁闭了那么多天,老娘跟你的仇,结定了。   “哪个王八羔子这么大胆敢在老娘家闹事,你们给老娘去查,狠狠的查,让老娘找到,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身后几个侍卫连忙应是。   “还有,上次甩了老娘几巴掌的那一内一外还没找到吗,都多少天了,你们怎么办事的。”说罢,狠狠的踹了几脚身后的几个持卫。   踹了几脚后,不解气,又扬手甩了几巴掌。   那几个护卫不敢吭声,也不敢反抗,只是任由拳头招呼在自己的身上。   “小姐息怒,小姐息怒,那个人,我们实在查不到啊,从那天过后,那个人仿佛就从帝都消失不见了,小的们,动用了一切的关系,都找不到她们,帝都的人,也没有一个认识她们的。”   段影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又使劲的踹了护卫几脚,怒道,“查不到,怎么可能查不到,只要是人,就可以查得到,查不到,只能说你们没有用心去查而已,老娘就不相信,活生生的两个人,难道还会飞了不成。”   护卫苦着一张脸,极尽哀怨。自己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啊。   那天跟着自家小姐出门,被人狠狠揍了一顿不说,回去后还被帝师罚了三个月的俸禄,从昨天自家小姐禁闭出来后,就一直拿她出气,拳打脚踢的。   那一内子一外子两个人,她确实查不到啊,不仅她查不到,连府尹大人都查不到啊。   虽然她不相信人会飞掉,可她们两个确实就是凭空消失了。来无影去无踪的。   段影拳打脚踢一阵,搓了搓手,打得手都疼死了。   “这件事,给老娘狠狠的查,要是再找不到人,老娘要你好看。”   “还有刚刚那个来闹事的王八羔子,也给老娘狠狠的查,老娘非得端了她的狗窝不可,以为老娘好欺负是不是,我呸。”   “老娘心情不爽,你们跟着老娘,老娘要去群芳楼舒解舒缓压力。”   说罢,带头走了出去。   留下一地还在痛苦哀嚎的侍卫。   群芳楼里。   段影摇着扇子,踏着二郎腿,唱着淫曲,晃晃悠悠的踏进群芳楼。   正在招呼客人的鸨妈,看着大金主过来,连忙将一边的客人哄了几声后丢下,迈着风骚的步子,迎接段影而去。   “哟,这不是段大小姐吗,好久没有看到您了呢,奴家还以为您把挽容小姐给忘记了呢,你不知道,挽容小姐这些日子不见您来,都憔悴了许多,天天都在念叨着您的名字呢。”   突然一阵浓烈的胭脂粉味袭来,呛得段影连打了几次喷嚏。   连忙摆手,“站住,别再过来,有毛病是不是,涂那么多粉,你以为你是唱戏的。”   鸨妈一怔,这个段大小姐今天心情看起来,似乎不大好,不会是来闹场子的吧。   她哪天不是涂这些胭脂水粉,以前也不见她嫌弃过啊。   连忙讨好的陪笑,“哪啊,这不是猜到段大小姐您今天要来,所以奴家才特意多涂了些胭脂水粉,不敢奢求您能喜欢,但至少不会让您太过讨厌奴家啊,没想到奴家倒是自作多情了。”   “少恶心,一大把年纪了,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有几分货色。”   一大把年纪怎么了,想她当年年轻的时候,还是帝都的花魁呢,多少世家子弟,王公贵族为了她,不惜一掷千金,现在虽然年纪大了一些,可楼里的内子们,都说她风韵犹存,更胜当年呢。   斜瞄了一眼段影。   这只死肥猪,瞧她穿的衣服,看人的眼光能好到哪里去,虽说她年纪了大了些,但年纪大又怎样,难道你就不会老吗,你老的时候有我这么漂亮,这么美吗。   在心里将段影咒骂了千万遍。   嘴里却像涂了蜜似的讨好的哄着段影。   “您说的是,您说的是,一会啊,奴家就把这妆卸下了,免得污了您的眼。” 段影哼了声,摇摇扇子,晃悠悠的走进进群芳倌。   一走进去,立马就有几个年轻貌美的小倌围了过来,极尽谄媚的讨好着她。   段影看了看她们的姿质,嫌弃的重重一把推开她们。   “去去去,就这等姿色也想来服侍老娘,你们也配吗?”   几个小倌被段影重重一推,差点仰天栽倒下去。   其中一个爬了起来,玉手撩拔着身上的衣服,露出大半的肌肤,脸上荡着媚笑,轻柔的身子朝着段影靠去,“段小姐,让奴家服侍您吧。”朝着段影放了放媚眼,伸手就想往段影身上摸去。   段影一怒,直接将她仍了出去。   “滚,什么货色,倒贴给老娘,老娘都不要,一群庸脂俗粉。给老娘把挽容小姐叫出来。”   那小倌被段影推倒在地,再听到她如此的羞辱,掩面痛哭,急步跑了出去。   鸨妈一看,急了。也不去管那个小倌。   讨好看着段影,“段小姐,段大人,段大爷,您息怒,息怒啊,不就是庸脂俗粉的内子嘛,您别理她们就是,何必生气,要是气坏了身子,多划不来呢。”   “少废话,还不赶紧将挽容小姐叫出来,爷今晚包下她了。”   从袖从拿了一堆的银票,既不数也不点,直接一把砸向鸨妈。   鸨妈双眼发亮,直勾勾的看着这大把的银票,乐得心里开花。   段影很享受的看着鸨妈的神色,嗤的一声,不屑的看着鸨妈。   半晌,鸨妈想到什么,顿时愁眉苦脸,“段小姐啊,您看,能不能点其她人呢,君小姐,恋小姐们都很想念您呢。”   “费什么话,老娘今晚谁都不要,就挽容小姐,你马上,立刻去把挽容叫过来,不然老娘把你这群芳倌直接砸了。”   鸨妈一惊,哭丧着脸,“段小姐啊,不是鸨你妈我不肯,而是挽容小姐今晚已被人包下了,鸨妈我也很无奈啊。”   “谁,谁包的,她包多少,老娘出双倍包下。”   鸨妈为难的看了看段影。   这家伙,明显就是来找茬的,看来今晚要是不把挽容小姐叫过来,只怕段不姐也不会善罢干休了。   段小姐是帝师之女,又是三皇女的朋友,这两个人,无论是谁,她们都得罪不起啊。   想到今天包下挽容小姐的贵客。   鸨妈不由一阵头疼。   连忙亲自往挽容小姐房内跑去。   还未到房内,鸨妈就听到一阵悠悠的琴声,那琴声,如诉如泣,丝丝缓缓的响起。   鸨妈心里暖暖一笑。   她家的头牌挽容小姐就是好啊,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她的琴技,在流国,若挽容敢说第二,便没有人敢说第一了。   轻轻叩了叩门,“小姐,您在吗?奴家可以进来吗?”   那房间内,除了悠扬的琴声外,没有一丝声音。   鸨妈不禁有些疑惑,但也不敢贸然推门而进。   就在她还想再次敲门的时候,里面传来一道慵懒随意的声音。   “进来吧。”   声音很动听,很悠扬,听得鸨妈心里起了阵阵的涟漪。   要是她楼里的内子们都有这一幅好嗓间,何愁赚不到银两。   推开门,就看到自家的头牌挽容小姐,坐在一旁弹着琴。   只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她家头牌挽容小姐,那漂亮的容颜上,饱满的汗珠颗颗滚落而下。   本是如画的眉毛,微微的皱着,脸上带着痛苦。   视线下移,那如玉般的青葱玉指,一弦一弦如行云流水般轻轻的拔弄着,指尖,鲜血滴滴滚下,染红了琴弦。   看到鸨妈进来,挽容小姐抬起双眸,哀戚的看了一眼鸨妈。   鸨妈心头一震,有些心疼的看着挽容小姐。   难道她进了房就一直弹琴吗?这得弹了多久,才会把十指都弹出血来。   这是她家的宝贝,从来未曾吃过任何苦头,所接的客人,哪个不是对她百般宠爱。何曾有人这样虐待过她。   抬头,看着前方一脸慵懒,乖张邪魅的内子。   这个内子,带着一幅银色面具,看不清面容。   着一袭深蓝色的华服,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酒壶,仰躺在贵妃椅上,闭着眼睛,自斟自饮。连她进来,眼睛也没有睁开过。   鸨妈小心的看着那个女的,不敢发出声响。   这个女的,不知道身份,但以鸨妈多年来看人的经验,这个女的绝对不简单。   那通身的王者气息,如同君临天下,王者降临,身上的威压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但仔细一看,她又像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只是身上透着一股随意,慵懒,还有邪邪的浅笑。   鸨妈实在搞不明,她一个内子,居然跑来红楼找内子,而且还是头牌。   这个内子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吧,不过想到这个内子刚开始进来时那鬼魅的身法,以及一出手就撂下一把的银票,鸨妈的眼神,不由得再次闪了闪。   段小姐给她的银票虽然多,可这个内子,给她的银票,比起段小姐,多了何止十倍,百倍都有了,这个才是真正的大金主啊。   挽容内子,受了这些苦,换来这些银两也不吃亏啊。   要知道,这些银两足够买下数十间群芳倌了。   “这位内子,是这样的,楼下有一位小姐,吵着要见挽容内子,那位小姐,身份高贵,奴家,实在得罪不起啊。” 第六十章:乌龙闹大了   那蓝衣华服的内子,依然自斟自饮,将杯中的烈酒一杯一杯的饮下去,眼睛抬都没抬一下。   鸨妈看自己华丽丽的被忽视了。   许久不见她回复,不禁小心的再次轻问道,“内子,您也知道,奴家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鸨妈,得罪不起这些大神,您看能不能……”   “你开群芳馆的时候,难道没有想到这一点吗?”   鸨妈眼神不自在的闪了闪,她自然有想到这一点,也有靠山,只是她的靠山哪里及得过帝师之女,及得过三皇女。   与她们两个霸主相抗,不是自讨苦吃吗。   讪讪一笑,“是奴家冒昧了,奴家这就告退,内子您慢慢享受。”   回头看了一眼挽容内子,示意她好好伺候好这位贵内子,也不管她十指鲜血淋淋,扭头就要离去。   挽容内子心底升出一种哀凉,她只是鸨妈赚钱的工具罢了,一直以来她都知道的,只是这般无情的……   心底不禁心下一抹苦涩,手指却不敢停止,依旧不断拔弄琴弦,只是琴声没有刚开始的委婉动听,音调也跑了好几个。   就在鸨妈正要推门而出的时候,贵妃塌的蓝衣内子的清婉动听的声音传来,“回来。”   鸨妈回头,不解地看着那个内子。   内子张开双眸。   鸨妈只觉得那个眼神慑人心神,霸道中带着狂傲。   只看了那么一眼,就让鸨妈不自觉的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向那个蓝衣内子,甚至觉得,自己在她前面,就如蝼蚁般弱小。   内子将手中的金樽放在放在桌上,起身,“刷”的一下打开折扇,轻轻摇了摇。   缓缓走到挽容内子面前,用扇骨挑起挽容内子的下巴。   “啧啧,果然生得一幅好面容啊,这一幅温文尔雅,我见犹怜的模样,出去得迷死多少人。”   鸨妈听不出话她话里的意味,也不敢开口。只是垂眸看着蓝衣内子接着用扇骨,挑起挽容的手。   “呀,流血了呀,都流血了怎么还弹呢。看这十指,如玉般纤细莹白,被伤成这样,啧啧,可真让人心疼啊。”   挽容内子不语,只是任由她静静的挑起自己的五指,另一只手没有停顿,继续弹奏。   明明是她让她不许停下,否则后果自负,现在又来说这些。难道就因为她身份低下,就该被这样污辱吗?   鸨妈有些着急,这女的唤住她,又不对她说话,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段小姐还在楼下等着呢,万一她等得不耐烦,闹场子怎么办?   “你刚刚说,有人想要挽容内子去陪客。”   “是,是的,只要一会就可以了,奴家马上把挽容送还回来。”   坐回位置,继续仰躺在贵妃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扇子。   “挽容小姐还是清倌吧?”   鸨妈有些怔愣,不明白这位小姐是何意思,难道她一个内子还要与另一个内子发生性关系吗。   “是的,挽容还是清倌。”   突然,迎面飞来了一团东西,鸨吓了一跳,还没闪开,就被那飞来的东西砸了个四脚朝天,仔细看向砸向她的东西。   居然是银票,一张一万两的银票,一万两,真的是一万两,而且有整整十张,天啊,十万两。   “小,小,小姐,这,这银两是……”鸨妈讲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哆嗦,就怕上面的客人说,这些银两不是给她的。   “挽容小姐,我买下了。”   啊,不止鸨妈瞪大了眼睛,连挽容小姐也抬起头来,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以及一抹慌张。   鸨妈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再掐一把大腿,没做梦,真的没做梦,这位内子要买挽容,花十万两买一个挽容,她是不是看错银票了。   擦擦眼睛,再擦擦眼睛,没错,一张一万两,整整十张。   她原本打算过阵子就将挽容的初夜卖出去,或是将她卖给某个达官贵人,还可以大大赚一笔,没想到现在就碰到一个大金主了。   这十万两银票,都可以买下数十间群芳倌了,这位小姐居然可以为了一个挽歌,下了这么重的手笔。   有了这十万两银票,别说下半辈子,就算再花个几辈子也花不完,还开这群芳倌做什么。   心里乐开了花,就怕这位小姐反悔。   “小姐,您确定要花十万两买挽容。”   “不然你以为本小姐给你十万是想干嘛。”   “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挽容小姐就归您了,一会我就将她的卖身契拿来,您只管带走。”收好银票,拔腿就准备去拿卖身契,生怕这位小姐反悔。   脚步还没来得及抬出去,就听到蓝衣小姐喊她停下。   颤颤巍巍的转身,有些哀怨的看着内子,“小姐,您,您不是反悔了吧。”   “呵,笑话,本小姐说出去的话,从来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鸨妈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接下来的那句话,让鸨妈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既然挽容归本小姐了,本小姐今晚就要她拍卖初夜,接客去。”   挽容小姐弹琴的手顿了一下,脸色大变,震惊地看着那个笑得一脸乖张邪魅的内子。   看再看鸨妈那呼出一口大气的模样,心情瞬间沉到谷底。   “挽容以后就是小姐的了,小姐说怎么做就怎么做。”虽然不了解这位大金主为何要花大把的钱买下挽容,又将她卖了出去,不过这些不是她该过问的,只要这些钱是归她的就好。   群芳倌大楼内。   鸨妈宣布,今晚挽容小姐竞拍初夜。   这一句话出来,所有的人皆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鸨妈。   这个鸨妈不是平时最疼挽容,无论多少重金,都不肯让挽容陪夜,如今怎么舍得没有任何征兆地将她初夜拍卖了。   不过这也是好事,挽容小姐的名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帝都有多少人想要跟挽容一夜春宵。   鸨妈的话刚吩咐下去,消息立即不径而走,四面八方,传播开去,只一柱香时间不到,帝都就席卷了一股热浪,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在讨论着挽容小姐,都知道挽容要拍卖初夜了。   这一天,帝都,凡有钱有势的富贵人家,皆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群芳倌。   群芳倌里顿时人满为患,人山人海的挤压着。   蓝衣内子站在窗户边,望着楼下热烘烘的一片,扭头,对着挽容小姐揶揄,“想不到,你的名头还挺响,这帝都的达官子弟,富商豪贾几乎都被你吸引过来了吧。”   “好玩吗?”挽容小姐转头,静静的看着蓝衣小姐,语气平淡。   “呵,好玩啊,为什么不好玩,看着一堆凶悍女抢一个柔弱女,啧啧啧,那画面,想起来,就让人兴奋啊。”   挽容小姐不再开口,只是静静拿起一块干净的擦布,仔细的擦拭着琴弦上的血迹。   蓝衣小姐回头,看着那一身温文尔雅,从容不迫,自有一身魅力傲骨的挽容小姐,不禁暗道一声好。   难怪名声会风靡整个帝都,她绝对有这个资本,只可惜,投错了胎,入错了行。   群芳倌大堂内。   段影坐在一边,磨拳搓掌,挽容小姐居然要竞拍初夜。   以前多少次,想要了挽容,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而吃不成。   这次拍卖,她一定要得到挽容,一定要将她娶回家去当娘子。   想到挽容即将是她的,心里乐开了花,那眼睛,本就小的只剩下一条细缝的段影,这猥琐一笑,连个细缝都看不到,只看到一个大大的猪头。   “挽容小姐。”   “快让挽容小姐出来。”   “挽容小姐,我们要听你弹琴。”   “是啊,我们要听挽容小姐弹琴,挽容小姐的琴技天下无双,竞拍之前是不是该让我等饱一饱耳福。”   “那是必需的,肯定要让我们听一听挽容小姐的琴技,我们才能更加热烈的去竞拍不是。”   底下沸腾一片,连段影也加入行列,人山人海的挤满了人,大声呼喝着挽容小姐弹奏一曲,场面火爆。   房内,鸨妈看着挽容小姐那双鲜血淋淋的十指,左右来回的走着。   楼里一片沸腾的声音穿透一切阻隔,传了进来。   这一声声的催促,让鸨妈的心不禁更烦了。   看了一眼挽容小姐,只是静静的任由大夫包扎伤口,浑不在意。   而那袭蓝衣锦袍的内子,依旧仰躺在贵妃塌上,一杯一杯自斟自饮。   那随意慵懒的模样,将鸨妈气得够呛。   当事人都不急,她一个外人在这里急些什么,更何况挽容现在都不是她的人。   “怎么还不请挽容小姐出来。”   “是啊,怎么还不请挽容小姐出来,再不出来,我们就砸场子了。”   “妈的,耍什么大牌啊,让我们在这里等几个时辰,你们这群芳倌搞毛啊,还想不想继续混下去了。”   一声高过一声,一浪大过一浪的谩骂声,不断的自外面传来。   鸨妈心底一颤,这来的可都是达官贵人,要是真的将她们惹火了,只怕自己的小命也玩完了。   看了眼蓝衣内子,依然不管不问,不禁将目光转往挽容,柔声道,“挽容啊,你的手还能弹琴吗,你看,这外面……”   回答鸨妈的是一个大夫,“挽容小姐的手,伤到了骨头,短时间内不能再弹琴了,如果再弹的话,这双手,恐怖以后都要废了。”   大夫说罢,将包扎在挽容小姐身上的缠布绕好,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这位蓝衣小姐可真够狠的,挽容小姐这般温润如水,才貌双全的人,她也狠心虐待。   “如果鸨妈想让挽容小姐变成残废,就尽管让她去弹吧。”   大夫撂下这句话,丢下一张药方,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去。   鸨妈一阵无言,这年头,啥人都出现啊。   她花钱请人看病,还要看人脸色,什么世道啊。   讨好的看向贵妃塌上的蓝衣内子,“小姐,要不,奴家去跟外面的人讲下,直接拍卖,就不弹琴了。”   “为何不弹,弹,必需要弹,本少主,想听。”   鸨妈心疼的看了眼挽容小姐。   “走吧,跟鸨妈出去吧,只需随意弹一曲,做做样子就好了,没有人会说你什么的。”   说罢,伸手拉过挽容小姐,正欲出门。   突然间,一阵婉转哀怨的琴声缓缓的响起。   那琴声,透过院子,院过屋门,透过她们的胸膛,以及思绪,让所有人的身体忍不住皆是一震。   琴声哀婉,如哭如泣,带着浓浓的哀伤,仿佛在跟人家述说着曾经的过往。   挽容小姐震惊,脚步有些踉跄的走到门口,倚着房门,静静聆听那哀伤凄婉的琴声。   眼角一滴泪水流淌了下来。   一个人的内心是什么样的,琴声都能够完完全全的表现出来。   她能感觉得出来,那个弹琴的人,身上肯定有着难言的痛苦,这痛苦,压抑了许久。   渴望自由,却被禁锢,身处囹圄,却无可奈何,只能夜夜独自舔拭伤口,对这个世界悲愤,又不得不坚强的活下去。   这个人的琴技好高,把她心里所想的,全部弹奏了出来。   鸨妈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隔壁院里的方向。   那个方向的雅院里,只住着一个人,就是她今天从酒楼里买来的那个清冷小姐。   当时她把那位仙人身姿般的小姐安排在挽容小姐隔壁,给了她一个清静雅致的环境。   难道弹琴的是那位小姐,这琴声也太好听了吧,好听得不可思议,比挽容小姐弹奏的不知要好听多倍。   蓝衣内子拿着酒杯的手顿了一顿,眼神闪了闪,想到些什么,勾唇邪邪一笑,继续倒杯中倒酒,自斟自饮起来。   而外面的那些贵客,则全部都陶醉了。   知道挽容小姐的琴技了得,没想到竟厉害到这般地步。   这简直不是人,是神了。   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能几回闻啊。   直到,琴声停止,那余音袅袅的还在不断的盘旋,楼上里的众人,久久回不过神来,皆沉醉在那琴声里。   虽然大多数人不懂音律,但听了这首曲子后,忍不住鼻子一酸,抹了抹眼角,居然落泪了。   这琴声,太感人了。   挽容小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才华横溢,一点儿也不输外子。   那温文尔雅,从容不迫的性子,也让众人深深的喜欢上她。   如今听了她曲子,不由得生起一种保护心,征服心,个个都想将挽容小姐拍下,好好的疼爱。   顾轻寒在左相府内等不到路亦萱,又担心她出什么事,一个人独自出来寻找。   刚出左相府,就听到街道上,到处都有人在传言挽容小姐今夜竞拍初夜,并且挽容小姐琴技如何如何了得。   顾轻寒不由得有些担心,那个容小姐是谁,听别人的形容,怎么跟卫青阳那般的相似。   想了想,不管是不是卫青阳,她都要去看看的。   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了进来。   一进来就听到这哀伤婉转的琴音。   与别人的震惊陶醉不一样。   顾轻寒生出浓浓的笑意,这是卫青阳的琴声。   她听她弹过三次,绝对不会认错,除了卫青阳,没有任何人能弹得出这般幽怨婉转的琴声了,也没有人在琴声上能够超过她。   嘴角咧开一抹微笑,看来,还没有发生什么事。   不过过了多久,底下再度沸腾。   众人一声高过一声,声声都在呼唤挽容小姐。   不一会儿。   二走出一个中年内子,与一个白纱覆面的少女。   那少女,一身青衫,碧绿的衣服上绣着颗颗青竹。   三千墨发垂直披泻下来,头顶只用一根青带松散的系着。   那身上,高贵,清冷,平和浑然天成。   只一出现,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大家一看到挽容小姐,个个两眼发光,哈喇子不断的冒着。   猥琐得盯着挽容小姐,眼睛连闪都没闪下。   鸨妈做了一个飞吻的手势,跟着底下的众人打招呼,讲了半天的开场语,可惜,没有人一个人看得到,听得见,众人的眼光皆随着挽容小姐的动而动。   鸨妈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切,有啥大不了,那些人,那些人只是一时被挽容的外表所迷惑,早晚会知道她鸨妈才是最好的。楼里的内子可都是夸着她风韵犹存,聊胜当年。   切,等挽容像她这般年龄的时候,能有她这般魅力吗?   轻咳一声,声音重重的响了起来。   “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今夜要拍卖挽容小姐的初夜了吧。”   听到拍卖挽容小姐的初夜,众人思绪被拉了回来,细细听着鸨妈接下来的话。   “你们没有看错,也没有想错,这次就是要拍卖挽容小姐的初夜,挽容的才情艺技,想必大家也都知道,鸨妈就不再解释了。”   众人皆咧嘴大笑着。是啊,只要是在帝都的人,哪个不知道挽容小姐这个人。   就算不知道,刚刚听了她弹的琴后,也知道了。这简直就是一个妙人儿啊。   “今夜拍卖成功的人,就可以与挽容小姐春宵一度了,嘿嘿,大家可以想像那种画面,流国第一奇内子啊,又是一个干干净净的清倌,这个中的销魂就不用鸨妈说了吧。”   鸨妈这句话说得极为暧昧,众人脑子里都闪过一股香艳的画面,哈喇子流得更欢了。   顾轻寒撇撇嘴,她的后宫嫔妃她们能拍得到,做梦。   鸨妈正欲开口出价,一个丫鬟,急忙忙的跑来,跟着鸨妈耳语了一阵。   鸨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蓝衣内子所处的雅间,划过一丝不解。   但很快的,又恢复刚刚风骚。   “大家安静,今晚拍卖会,我们换个游戏拍卖,不以金银高低拍卖。”   随着鸨妈的话话落,底下又是一片骚乱。   不以金钱拍卖,那用什么拍卖。   “鸨妈你是不是搞错了,哪家红楼的头牌不是价高者得。”   “就是啊,害得老娘带了一大把银票过来。”   “不用金钱拍卖,那用什么拍卖。”   鸨妈笑得花枝乱颤,“哎唷,大家别急嘛,以挽容小姐的才华,自然是想有个美好的初夜,各位大人小姐们,难道你们希望挽容小姐染上世俗吗?”   众人一怔,是啊,挽容小姐就是个神仙的人儿,用金钱,这对她,简直就是侮辱了。   “行,那怎么玩。”   “是啊,快说快说,怎么玩,老娘等不及了,赶紧的,有什么要求直接说,老娘今晚上一定要抢到挽容小姐。”   顾轻寒听着声音熟悉,往发声处一看。   愣了下,原来是帝师的女儿,帝师没找到,她的女儿倒跟她挺有缘的,二次出宫都遇到她。并且两次都想调戏占有她的嫔妃。   段姮语是这样,卫青阳还是这样。   她倒是想得挺美。   头顶传来鸨妈的声音,“这次呢,就来个文斗,谁能赢得了挽容小姐,今晚谁就是可以跟挽容小姐春宵一度。”   “当然这个题目由挽容小姐所出,答对者,入选晋升,时间以一刻中为限。”   段影听到这句话,猛地回头,对着身后的护卫拳打脚踢,“混账,混账,知道老娘要来群芳倌,怎么不带个先生来,要是挽容小姐被人拍走了,老娘要你们好看。”   护卫一脸哀戚的看着自家小姐。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谁知道您今天会突然来群芳倌,又有谁知道挽容小姐要拍初夜,还是以文夺魁。   “哭丧着一张脸干嘛,还不赶紧去给把老娘的先生请过来,不对,还有帝都所有的教书先生,去去去,赶紧的,全部都把她们给老娘请来,老娘今天要是得不到挽容的初夜,老娘就把你们卖给人牙子做苦力。”   两个护卫捂着头,看着自己小姐的拳手又要落在自己身上,连忙拔腿一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止段影,这楼下的达官贵人,几乎都在第一时间,让自己的侍从护卫找先生去。   帝都的先生几乎在这一晚,被人抢了个精光,不少已经入睡的先生,皆被人从床上一捞而起,在后面的日子里,得了句,挽容一出,帝都无师之称。   顾轻寒看着段影身后剩余的几个侍卫,紧了紧眉,跟在段影身后的黑衣少女呢,哪去了?   不消一盏茶功夫,原本就拥挤的群芳倌内,顿时人满为患,人挤着人。不少人,没有位置站,直接站到了桌上。   顾轻寒被她们挤得有点发晕,使劲全身力气,连忙挪得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这些人,太疯狂了。   “现在挽容小姐出了第一道题目。”   现场一片肃静。   鸨妈派人将挽容小姐的题目,用长卷,直接在二楼的栏杆处垂直挂了下去,清晰得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秋风赶云云追月月隐云中中秋月儿何时明”   好联,这简直就是绝佳的好联,想不到卫青阳还有这等才华。   笑了下,不管她愿不愿承认,卫青阳始终都是她的嫔妃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   自己的嫔妃有才华,她自然也跟着沾光。   本来信心满满的众人,看到这一对联出来,全部傻眼了,这,这,这,对联也太难了吧,传言挽容小姐才华横溢,果然不假。   段影踹了踹身边的几个先生,“我说,你们倒是赶紧给老娘出啊,时间都快到了,再不出,老娘要是输了,看老娘不毙了你们。”   几位先生本来就想不出好的对子,再被段影这么结实的一踹,哭丧着一张脸,她们真的对不了啊。   不止段影这一拨人,几乎所有先生皆被难住了,口中直念着上联,就是对不出下联。   “春雷伴雨雨化虹虹出雨后暮春虹霓此刻美。”   顾轻寒这句下联一出手,所有的先生皆是一拍大腿,好啊,对得好啊,简直就是完美。   楼上,一袭青衫覆面的内子,身子也是一震,看向底下,视线寻找着人影。   楼下密密麻麻一堆的人,挽容小姐只一扫,就扫到一个身穿里服,衣服卷皱,衣摆处,还有撕毁痕迹的外子。   这个女的,穿着并不是很好,在群芳倌中,甚至可以说是最差的,没有华丽的锦服,没有奴仆成群,有的只是一身的正气浩然,温和无害。   无端的,挽容小姐就是骛定,应出下联的人就是她。   鸨妈顺着挽容小姐的眸光一看,看到顾轻寒,心里一颤,怎么是个乞丐啊,即便那个乞丐,通身气度不凡,可那穿着,也未免太逊了吧。   千万别是她,不然她如何像那位蓝衣小姐交代,如何向大楼里所有的达官贵族,富商巨贾交代,她群芳倌不被闹翻了天。   但是,很显然的,鸨妈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本来只有一刻钟的时间,硬生生给推迟了到了一柱香时间,陆陆续续还有不少文官先生过来,但是一看到这个上联,所有的人都蔫了,这个上联也太难了吧,挽容小姐是成心刁难别人吗?   随着一柱香后宣布答案得主是顾轻寒,众人皆是傻眼。   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又素有流国四大美人之称的挽容小姐,初夜居然,居然被一个乞丐给拍下了。   这,这个世界也太疯狂了吧。   场面又开始骚乱了,大家皆是鄙夷的看着顾轻寒,嚷嚷着换人,一个乞丐也想上挽容小姐,开玩笑,挽容内子是她能配得上的吗。   段影看着顾轻寒,心头一把一把的怒火滚滚而起。   就是这个外子,就是这个外子,她终于找到她了,上次,甩了她二巴掌,又将她的侍卫全部打趴,害得她被母亲禁闭了许多天,如今又来跟她抢挽容小姐。   新仇加上旧眼,火苗一窜老高,拔腿就想冲过去给她几巴掌,身边的侍卫连忙拦住,“小姐,不可啊,您忘记了,那个人武功高强,就凭咱们这些人,实在找不过她啊。”   脚步顿住,是啊,那个女的武功那么好,黑衣既不肯帮她,也不在她身边,凭她们几个,还不是被揍的份,恨恨的一甩头,在侍卫的开道下,愤然离去。   顾轻寒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笑了笑,这人,还算有点脑子,没有当场发难,不然难看的还是她自己。   随后,顾轻寒就被请到了雅间。   她不知道群芳倌的幕后老板是谁,但群芳倌确实有这个本事,把众人的怒火全部压了下去,乖乖的不敢闹场。   这让顾轻寒不得不重视,今晚来的都是达官贵族,有不少人,甚至是王候将相。除了皇室子弟,这些人,何曾怕过谁。   难道这群芳倌的幕后老板是哪一个皇亲国戚?   雅间内。   顾轻寒负手而立,看着挂在墙上的书画。   眼里闪过赞叹,“每一幅画气息淡和空灵,潇洒自然;用笔遒媚飘逸;手法既平和又奇崛,高,实在是高啊,这作画之人不求名利,淡然一身,倒是好心境。”   门口,挽容小姐听到这句话,脚步一步,那如水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看着房内的人,唇勾勾起一抹暖暖的笑意,这笑意,笑得是那么自然温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内心倾泻了一个闸门。   大门轻轻叩了几声,推门走进一个一袭青衫覆面的女子。   女子的身姿很美,连走路,都忍不住让人赞叹,这简直就是神人之姿。   顾轻寒自然看过卫青阳的脸,这身姿,加上她的脸蛋,可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美女啊。   朝着青衣女子和善一笑。   “对不起,没有及时找到你。”   青衣女子不说话,只是倒了杯茶,盛到顾轻寒身前。   顾轻寒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茶杯,余光看到青衣女子手中十指缠纱。   眼里闪过一丝不解,连忙将挽容小姐扶到桌前,轻轻托起挽容小姐手,心疼地看着她的十指。   “怎么伤得这般严重,你看,又出血了,你的药在哪里,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   挽容小姐有些恍惚的指着梳妆台上的盒子。   顾轻寒立马拿了过来,轻轻解开挽容小姐手中的十指。   露出血肉模糊的十指,当下心里一揪,心疼的看着那十指,她们对她用刑了吧,该死的群芳倌,回宫后,她非得端了不可。   挽容小姐看着顾轻寒细心的帮她包扎着伤口,眼底带着阵阵心疼,心里暖了暖。   唇角再度勾起一抹笑意。   “疼吗?”   轻轻柔柔的声音响了起来,看着帮她包扎伤口的外子,眼底是那么的担忧。   忍着手上的疼痛,摇了摇头。   “都伤成这样了,哪能不疼,你就是太过倔强了。”   说罢,仔细得帮着她继续包扎伤口,一时间两个皆没有再开口。   “好了,可以了,这段时间,不要碰水,也不要做其它的事情了,知道吗。”   “真乖。”摸了摸挽容小姐的头,暖暖一笑。   挽容小姐身上瞬间僵住,她虽然身处青楼,但鸨妈将她看得很紧,从来都没有任何外子碰过她的身体,更别说是摸她的头了。   这动作,太过亲昵,不过她却很喜欢,因为这种感觉,好像被人捧在心底宠爱着。   “别怕,不会有事的,一会我就带你离开这里,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这种苦了。”   这一句话,勾起了挽容小姐的回忆。她本也是书香世家,母亲无辜被冤惨死,家中凡是十五以下,皆卖进官窑。   她当时不过六岁,就进了这群芳倌,十年来,被鸨妈各种培养,各种灌输,冷眼看着这外表华丽,实则肮脏的花楼。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她这般,温声细语,发自内心的对她好。   鸨妈她们对她很好,但只不过是将她当作生财工具罢了。   反倒是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外子,能够读出她的心事,知道她的为人。   若是,真能出去,为奴为婢,她都愿意一辈子伺候在她身边的。   “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没事了,不要怕了,这群芳倌,回去让我让人查查,如果干的都是不不法勾当,到时候直接端了,算是为你出气。”   挽容不解,看她身上的穿着,压根不像是有钱人家,可看她行为举止,说话气度,又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   起身,紧紧的拥抱着顾轻寒。   这个怀抱很温暖,她在群芳倌里这么多年,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温暖过。   顾轻寒怔住,实在想不明白,卫青阳那个清冷的性子,怎么会突然间,突然间这么依赖她,她不是害怕跟自己身体接触吗?   还是被卖到这红楼,心里畏惧?   应该也是的吧,她一个堂堂的公主,贵妃,何曾进过这种肮脏的地方,还被人当场拍卖。   不由得拍了拍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另一边,段影离去后,越想越不甘心。   凭什么,难道自己就没有办法对付那个乡巴佬吗?   挽容小姐多好的人儿,居然,居然被一个乡巴佬给拍下了。   她算老几,她堂堂帝师之女,都没有拍到挽容内子,却被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给包了。   黑衣又不肯帮她,母亲今晚听说回家,这个时候去搬救兵也不好,何大人那边,更不靠谱,说好了,没有她的命令不许放人,结果她丫的,左相一来,就立刻把人给放了。   如果再去找何大人,万一左相到她家里,跟她母亲告上一状,那岂不是糟糕了。   不行,不能去找何大人。那找谁呢,找谁呢。   眼睛突然间一亮,对啊,可以去找三皇女啊,如果三皇女出手,还怕那些人不从,就算左相来了,也得靠边站。   突然间又蔫了,也不行啊,三皇女如果真的来了,以挽容小姐的姿色,三皇女会放过她吗。   三皇女不来,自己或许还有机会啃口肉吃,如果来了,那真是连肉渣都没了。   不行,搬不到救兵就自己去。   从身上掏出一个药瓶,眸子闪过一道冷厉。   哼,打不过你,我还斗不过你吗。   话落,带着几个护卫直接往群芳倌去。   “你不是说挽容小姐在这个院里吗,人呢,人在哪里?”   “小姐,您别急啊,这院子也有好几间呢,小的也不知道在哪一间,要不我们再仔细找找。”   “那还不快点,万一挽容小姐被人吃了,老娘饶不了你。”   “小姐小姐,你看,那边那个院子精致典雅,挽容小姐会不会住在那里。”   “你们二个,在这里等着,老娘去看看。有什么风声,吹个口哨。”   “小的知道了,小姐快去吧,小心别被那个乡巴佬发现了。”   段影回头怒瞪了一眼身边的两个护卫,拳头挥了挥,敢说她会被那个乡巴佬发现,乌鸦嘴。挽容小姐要得不到的话,看我不毙了你们。   回头,弓着猫步,轻手轻脚的摸到那个房内。   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沾了沾口水,在窗户上戳了一个圆洞。   小的只剩下一条细缝的眼睛往里探去。   左看看,右看看,没人,一个人也没有,灯却还亮着。   回神。人哪去了,不会是床上去了吧。   一想到床上去了,脸色顿时黑了起来。   似乎有声音,是什么声音,水声,居然是水声,难道,难道她们在浴池里面干这种事。   嗷嗷,挽容小姐是她的,怎么可以这样,不行,她必需得进去看看。   轻轻的推了推门,居然没上锁,正好,老娘倒要看看你们到底在做些什么。   进门,迈关猫步走了进去,屋里没人。   屏风后面有水声。   找了桌子当遮挡物,看向里面。   这一看,段影的双眼立马直了。   浴池里,那个内子,正撩起一把水往往身上掬去,那水里和着片片鲜花,沾落在她粉嫩细滑的肌肤上。   那肌肤柔滑似水,莹白如玉,那身段,简直美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尤其是肌肤上的点点水滴,颗颗都带着致命的诱惑。   喉咙艰难地吞了吞,咽一把口水,身下一阵发紧,身上的玉望都被鼓动起来。   突然,女子那三千青丝优雅一甩,换了一个姿势,继续沐浴。   那一甩,刚好被段影看到。   段影看到这个女的,呼吸瞬间一紧,全身动弹不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眼睛瞪得老大,双嘴呈o字型。   天啊,她看到了什么,这个女的,不是挽容小姐,却比挽容好看何止十倍,百倍,千倍都有了吧。   她向来自称猎艳无数,观人无数,天下美女,尽在她掌中,可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清冷貌美的内子。   这简直不是人,是神了,不,神也没有她长得那么好看。 第六十一章:双双坠崖   段影只觉得心脏跳得越来越快,扑通扑通,仿佛要跳出她的心口。   手捂住胸口,阻止着那颗跳动的心。   眼睛却一直直勾勾的盯着那火热撩人,吹弹可破的身段。   喉咙使劲的咽着口水。   从段影这个方向看,只能看到她那光洁的后背,还有粉嫩如玉的纤手。   随着那纤纤细手摸过光滑的后背,段影就感觉那双玉手是抚摸在她身上。   每摸过一处,她就感觉身上火热得难受,直想将那位如仙如玉般清冷撩人的内子压在身下。   忍不住想要看得更多,脚步移了移,往前摸爬而去。   突然,“砰”的声,不知踩到什么,发出一个轻微的细响。   虽然声音极细,但在这安静的房里却显得那么突兀。   “谁。”一道清冷动听的声音响起。   段影一惊,本能的想跑。   脚步一动,哗啦啦跑到门口。   待跑到门口的时候,顿住。   心想,她跑什么跑呀,这里清幽安静,又没有外人,既然那个美人儿也发现她了,不如……   段影猥琐一笑,脑子里尽是香艳的画面。   回身,往里进去,就看到那个清冷撩人的内子背对着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穿戴整齐。   气得她想拍大腿,这女的,怎么动作那么速度,才一晃眼的功夫,身上的衣服就全部都穿戴整齐了,她还想看那香艳的画面,还想将她就地解决呢。   嗷嗷,亏大发了都。   就在她一阵气恼的同时,那个清冷的内子,旋身过来。   这一看,段影身体震了几震,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   她看到什么了,这个清冷撩人的内子,怎么会那么犀利阴狠的目光,那目光,太恐怖了,太慑人了。   有那一刻,她甚至怀疑,这个内子,只要动一动手指,就可以结束她的性命。   身体颤了几颤。   仔细看了看内子,难道刚才眼花了,这个内子虽然清冷孤傲了些,眸子也无喜无悲了一些,但是却很普通,没有一丝的杀伤力。段影看到这个清冷内子的正面,那哈喇子,不断的往下流淌着,眸子一颗颗星星冒了出来,猥琐的看着卫青阳。   卫青阳有些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侧身就欲出门。   突然间,段影回过神来,这怎么能行呢,她怎么能走呢,万一鸨妈又像拍卖挽容小姐一样,来个以文夺魁,那她岂不是又吃不到了。   不行,这个神仙般的美女,她一定要得到手,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想罢,拦住她的去路。   “你想干什么,再不让开,我就喊人了。”   段影听到她的声音,有些飘飘欲仙,这声音太动听了,一个人怎么可以拥有这么好的嗓子呢。   做了一个自认为很谦和有礼的动作,双手一揖,“在下段影,帝师之女,敢问内子高姓大名。”   卫青阳顿了顿,姓段?帝师之女?段姮语的姐姐?   看到卫青阳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段影有些得瑟,嘿,她就知道,只要报上她母亲的大名,没有人不知道,也没有人不羡慕的。   虽然这个内子,长得比神仙还要漂亮,美艳,甚至看到陌生外子进来都没有尖叫,这份豁达镇静,可不是一般内子都能拥有的。但她也还是不能免俗的吧。   “这位内子,不如,你跟我回去,我娶你当娘子,不,当侧妻,也不对,我娶你当正妻,只要你跟我回去,荣华富贵,绫罗绸缎,享之不尽,再也不用呆在这里看人脸色。”   段影看着卫青阳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鸨妈到底是从哪里找来这样一个冷艳的美人,这美人,看起来,似乎不食人间烟火呢,也对,这要神仙般的美人,肯定不知道她们人间的丑陋的。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些,弓着身子,讨好的笑着,那眼睛本就小得只剩下一条细缝,这一笑,不禁让人怀疑,那个人是不是没有长眼睛。   身的肥肉,一抖一抖,光是看上一眼,都觉得有辱视觉。   大灰狼哄女儿(内子)般的哄道,“内子您不知道,这里是群芳倌,也就是红楼,别看这里的鸨妈对你好,其实她就是一个大坏人,她会让你去接客,你知道接客是什么意思吧。”   段影还想接着再说,卫青阳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我知道。”   “啊,你知道,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呢,我家里很有钱的,只要你跟着我,想要什么,都可以为你办到。”   “请你离开,再不离开,我就喊人啊。”   这一句话,无疑将段影从天堂打入了地狱。   她怎么能离开,她怎么甘心离开呢,她自认为,猎艳无数,驭女无数,天下的美女尽在她的掌中,岂料,见了她才知道,原来她以前的自认为,是有多么可怕。   曾经那些她自认为是美女的人,统统加起来,都比不上这位内子的一根手指头,不对,连根头发都比不上。   她要是离开了,指不定就跟挽容小姐一样,被人吃光抹净了。   不行,无论如何也不行,只要能够得到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这般想到,握了握紧手上的药瓶。   把塞子打开,顿时一阵气味袭来。   就在卫青阳,看着段影还不肯离去,想要大声呼喊的时候,鼻尖处传来一阵气味,这香味传来,身子不自觉的就软了下来。   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连转动手指头的力气也没。   眼看着那个比猪还胖的外子一步步朝着她走来。   段影看着倒下去的卫青阳,眼里划过一抹心疼,轻轻的将她扶了起来。   这次,她是真真正正发自内心的心疼,美女就是用来疼的,这般倒下,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哪里呢,都怪她,没有及时扶住她倒下的身体。   卫青阳气急,她向来排斥别人碰她。   尤其是一个长得又肥又丑的猥琐外子。   虽然气急,却也无可奈何,眼看着段影将她抱起,往外跑去。   “小姐,您出来啦,这位是……”两个护卫看到段影怀中的内子时,心底皆是一震,天啊,这个内子是谁,怎么生得这般漂亮,比挽容小姐还要漂亮数百倍了。   段影瞪向两个护卫,身子微微一转,将怀中的卫青阳,转往别边,不让两个护卫往她身上瞄。   这一转,卫青阳刚好看到一间雅间内,一个青衫内子紧紧搂着顾轻寒,而顾轻寒此时满脸温柔的拍着内子的后背。   卫青阳眸孔睁大,想开口大喊,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段影怒瞪护卫,“看什么看,没看过内子,她是老娘的,谁也不许跟我抢。”   “小姐,这位内子好漂亮啊,她是什么人。”   “她是老娘的人,老娘要娶她当正妻,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小姐,挽容小姐还没有抢到手呢。”   “我说你这猪头也未免太猪了吧,老娘有了这位神仙美女,还要挽容小姐做什么。”   两个护卫一怔,是啊,这个女的,比起挽容小姐,那就是,一个是天上的皓月,一个是地上的萤光,如何能够相提并论。   要是她们,她们也会选这个清冷的内子。   看到自家小姐走得老远,连忙拔退跟了上去。   这座清幽安静的院子,看院的人可真不少,还好,她们有先见之明,将这些看守的人全部都给放倒了,不然以她们几个,还真逃不出去。雅间内。   两人拥抱了许久。   “好了,别难过了,折腾了那么久,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挽容小姐闻言,轻轻的离开那温暖的怀抱,只是刚一离开,便又开始怀念。   她的怀抱,可真温暖。   顾轻寒招呼挽容小姐,坐到椅子上,帮她夹了一些肉。   挽容小姐有些恍惚的看着碗里的菜。   而顾轻寒则耳朵一动,将外面的话清了个一清二楚,叹了口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现在事情够多了,也不想再去管了。   “在想什么呢,怎么不吃?”   挽容小姐抬起那剪水般的双眸,笑了笑,撩了撩脸上的面纱,将筷子上的肉夹到嘴里。   顾轻寒笑了笑,揶揄,“怎么,难道怕我吃了你,连面纱都不敢摘下吗?”   挽容小姐心底暖暖一笑。   是啊,她也想让这位小姐记清楚她的容貌,何苦再戴着面纱呢。   那纤长的手指,缓缓摘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精致美丽的面容。   顾轻寒看到那张脸,手指紧紧捏着桌角,噙在嘴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震惊。   不是卫青阳,居然不是卫青阳,那琴声,明明就是卫青阳的琴声,为什么……   挽容小姐看到顾轻寒那苍白而震惊的面容,心头突然重重一跳,脸上的笑容隐去。   有些紧张的看着顾轻寒。   为什么看到她的脸后,她会是这么震惊的模样呢,是她长得太丑,入不了她的眼吗?   “刚刚那琴是谁弹的?”顾轻寒沉声问道。   挽容小姐温文尔脸的笑脸上,有一丝破裂,她是在找那个弹琴的小姐吗,她是看上那个琴声了吗。   苦涩一笑,“挽容手指受伤,不宜弹奏,刚好鸨妈今日从酒楼买下一个内子,就住在隔壁雅间,那琴声想必是那位小姐所弹的吧。”   挽容小姐的声音温和有礼,悦耳动听。   但是顾轻寒已经没有那个心思去管挽容小姐的声音有多动听,长得有多美貌,多有才,她现在想的是,刚刚那三个叽叽喳喳的外子,在谈论的是美貌内子难道就是卫青阳。   一想到这个可能,顾轻寒立马站了起来,往窗户口一跳,足尖一点追了过去。   挽容小姐看着顾轻寒直接离去,别说道别,甚至连正脸都不曾认真的看过她一眼,心里划一抹失落。   再次苦涩一笑,她在期待什么,她在想些什么,她只是红尘内子,哪里还能奢望什么海枯石烂的爱情。   顾轻寒一路追过去,心里担心不已。   段影这个肥猪,手脚不干不净,猥琐又好色的,卫青阳要是落在她手里,她能坐怀不乱才是真正见鬼了。   要是卫青阳出了些什么事,管她是谁的女儿,她非得剁了她不可。   寻了几条街,都没有寻到,就在顾轻寒要闯进帝师府的前一条街道,看到段影及两个侍卫倒在地上,昏迷不起。   顾轻寒连忙跑到段影身边,一把掐中她的人中。   “嗷嗷嗷嗷,好疼啊,快放手。”   “你想掐死老娘吗,按得那么用力干嘛吗?”   “哇靠,是你这个乡巴佬,老娘都还没找你,你倒是先送上门来了。”   “你看什么看,瞪什么瞪,你以为老娘会怕你吗,老娘告诉你,老娘的母亲是当朝帝师,老娘的朋友是当今女皇陛下最为宠爱的三皇女,老娘不怕你。”   顾轻寒听着她在那里鬼喊鬼叫,有些烦燥,拿起护卫手中的长刀,一把架在段影脖子上。   “说,刚刚你们抢的那位内子呢。”   段影本来哆哆嗦嗦的身子,听到顾轻寒的这句。   眸孔巨缩,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没人,那个比神仙般还要俊美的内子不见了。   心里慌了起来,怒骂顾轻寒,“她人呢,是你把她藏起来了吗?”   脸色一黑,“如果真的是我藏的,我还需要跑来问你吗?”   闻言,段影也不再管脖子上的刀了,狼嚎大哭起来,直嚷嚷着,美女不见了,美女不见了。   “说,她是怎么不见的,再不说,我一刀结束了你。”   “别,别杀我,我说,刚刚我们刚走到这里,闻到一股香味,然后我就们晕过去了,迷蒙中只看到一个女的向我们走来,接下来就什么都不清楚了。”   放下手中的短刀,一个女的?   这会是谁呢,抢卫青阳做什么,难道也是看中她的美色了吗。   “说,她们往哪个方向而去了。”   指了一个方向。   顾轻寒足尖一点,身形一闪,立房消失得无影无踪。   段影有些砸舌,虽然她也知道顾轻寒的武功不错,但也太夸张了些吧。   晨曦,太阳射出一道金光。顾轻寒叹了口气,找了几条街,都找不到人影。人海茫茫的,上哪找去。   突然想到,左相府里,几个老人告诉她,左相大人路亦萱在城西安顿流国。   那么,如果她到了城西,是不是就有机会找到路亦萱了,找到了路亦萱就可以派兵出去寻找卫青阳了。   打定主意后,施展轻功,往城西而去。   城西不比帝都繁华。   这里都是平民矮屋,破落不堪。   许多平民内子,穿着麻荆布衣,一个补丁连着一个补丁,围坐一团,手中刺着绣,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天。   一旁的小孩,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嬉戏玩闹着。   这些百姓,身上穿的衣服个个都破烂不堪,但每个人的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随着一声,“开饭咯。”   老人小孩内子,个个都放下手中的活儿,整整齐齐的排队领粥。   身上被一个老人碰了一下,“这位小姐,你的碗呢,怎么来领粥都不带碗的,左相大人不是每个人给了一个吗?”   顾轻寒一笑,并不作答,而是问道,“你知道左相大人在哪里吗?”   “左相大人啊,这个,我们也不大清楚,城西的流民太多了,左相一个人,整天要安排那么多事,左相大人也累啊,这位小姐啊,要是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我们就别烦她了。”   老人摆摆手,语重心长的对着顾轻寒讲解道。   一边的另一个老人也掺合过来,“可不是,前几日大雨,村里好多房子都倒塌了,牛羊也被雨水冲刷下去,大雨过后,左相大人召集了不少人,连夜亲自给我们盖房子呢,虎子,小六子她们好几个染了重病,左相大人背着她们跑了好几条街看病呢,左相大人,好官啊,咱们得体谅体谅。”   顾轻寒不是第一次听左相路大人的英勇事迹了,淡淡一笑,眼神左右四扫。   突然间,眼神在某一个地方顿住,心里窃喜,直直的盯着那个白衣外子正在举手画脚的说些什么。   避开旁边的老人,直接往那道白衣人影方向而去。   “路亦萱。”   那位白衣外子的身体有一瞬间僵硬。   回过去神来,看到来者是顾轻寒。   如画的眉上闪过一抹惊讶。   这是她们的女皇陛下没有错,只是陛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身上还是如此这般的……   “陛,您怎么来这里了。”   “我们找们安静的地方说话。”   路亦萱点了点头,恭敬的将顾轻寒领到一个偏僻的地方。   “臣路亦萱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卫青阳不见了,你马上派人去找她。”   在路亦萱的疑惑下,顾轻寒直接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大概都交代了一些。   路亦萱温和一笑,“陛下放心吧,臣,这就下旨,派人将卫贵妃找回来。”   顾轻寒眼神闪了闪,同为外子,这个路亦萱怎么就可以美得这般人神共愤呢,自己自认还有几分姿色,跟她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侮辱自己啊。   “看陛下风尘仆仆,想必也累了,要不要到里面休息一下,卫贵妃的事就交给臣下吧。”话毕,跟着路亦萱回去,找了套干净的衣服穿下,顺便吃了个饭。   眼看着半天的时间又快过去了,侍卫们还是一无所获,让顾轻寒坐立不得,生怕出了什么事故。   “朕出去外面走走,顺便看看有没有卫青阳的消息,你们接着找,朕晚点就回来。”   “陛下,让臣陪您一起去吧。”   “不必了,朕想一个人静静。”说罢,不再搭理路亦萱,转身走了出去。   她从来没有出过宫,到底会去哪呢,那些歹人是不是看中她的美貌,才会动手抢人。   思来想去,也只能找到这个理由了。   抬头,看到几个壮妇踢打着一个浑身邋遢的外子。   壮妇们嘴里不断骂着,“贱人,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也敢来打鼓喊冤。”   “别打了,求求你们,赶紧求人吧,再不去救人,那人的清白就要被毁了。”   “清风寨是什么地方,那里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眨眼,官府派大批官兵都奈何不了,你居然要我们过去,你是不是想我死啊。”   话毕,又是一顿拳打脚踢,顾轻寒有些烦燥,伸手将那几个壮妇一推,一人给了一拳,疼得她们倒在地上,哇哇直叫。   那个浑身邋遢的外子看到顾轻寒,不顾形像的一跃而起,“是你,你就是当日被关在天牢的那位。”   顾轻寒低头看向那个外子。   这个女的不就是那天关在她旁边牢房的邋遢女吗?   “你会武功对不对,走走走,跟我去救一个人。”   顾轻寒甩开拉着她的手,“不好意思,我没空,要救人,自己去救吧。”   “你怎么可以这样,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也不是升仙,修那七级浮屠做什?”   “圣母玛利亚是什么?我说这位小姐,凡是心中有一点点爱心的,看到有人遭受欺负,都不能不管不问的对不对,你就赶紧跟我去救人吧。”   “这天下,数十上亿人,如果人人被欺负,我都要去救的话,那我一辈子光救人就好了,什么都不用做了。”   闪身,离开这个邋遢又唠叨的外子。   古嬷嬷没有消息,卫青阳也没有消息,谁来救救她。   一路上,那个邋遢的外子不断的缠着自己,要求自己上清风寨救人等等。   顾轻寒烦燥得直想一巴掌拍晕她。   “你够了没,有没有没完,再跟着我,我把你丢进河里喂鱼。”朝着身后的人大吼一声。   抬步走了出去,那叽叽喳喳的声音不再响起,虽然不再响起,但她却更郁闷了。   想到那个邋遢外子虽然啰嗦了些,邋遢了些,但心地还是挺不错的。   原步踏回,看到那个邋遢的外子正坐在河边发呆,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   这个外子身上穿的衣服很破,也不知打了多少个补丁,衣服脏乱不堪,处处都是污迹,连脸上都带着点点污迹。但大概还是能看得出来,这个外子有一张清秀的容颜。   突然,外子拿起一条青色玉带,若有所思的观看着。   顾轻寒看到这条玉带,眸孔睁大,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邋遢外子跟前,一把抢过玉带。   上下翻看了一下,这不是卫青阳的玉带吗,“说,你怎么有这个玉带,你知道这个玉带的主人在哪里?”   “啊,哦,玉带啊,这个玉带的主人主就是被抓去了清风寨啊。”   顾轻寒拽起她的手,“带我去清风寨。”   说罢,也不敢邋遢外子愿不愿,当即拽了她就走。   到了城门口处时停了下来,对着守城的侍卫交待,要是路亦萱找起的话,就说她们去清风寨了。   一路上,邋遢外子,被顾轻寒拉着,断断续续地跟她讲起,如何在酒看到卫青阳被群芳倌的鸨妈买去,又看到帝师之女偷偷摸摸商量着要去群芳倌抢人,再到自己如何用迷药迷晕段影她们。   最后,半路上碰到清风寨的人,卫青阳为保护她,跟着她们进了清风寨,而她刚一路跑下来,搬救兵去救她,可惜,衙门里的人,狗眼看人低,看她穿着比较差,理都不理,还将她痛打一顿,自己逼不得已才缠着她帮忙救人。   “清风寨,地处险境,易守难攻,四面都是悬崖峭壁,要是不小心跌下去,只怕十条命都没有。这也是这官府连年派了不少官兵过去,都损兵折将回来,久而久之,官府便不再去搭理她们了。”   “这清风寨的大当家,二当家可是个厉害的角色,武功鲜少有人是其对手。”   “看,那就是清风寨了。”   顺着邋遢外子所指方向望去。   顾轻寒只觉这个清风寨的人,不是一般的有眼光,居然能找到这种人间仙境,那一眼望去,如同置身仙境,层层迷雾围绕着清风寨。   这块山头,有大大小小无数块崖壁,每一座悬崖都是孤立的,高耸入云,一眼望去,只有朵朵白云,深不见底。而清风寨则位立于最高处的一座悬崖上。   四面皆是悬崖峭壁,顾轻寒仔细一看,如果掉下去,这命,还真捡不回来。   而进入清风寨则是要通过一道索桥,那道索桥一座连着一座。   这地势还真是占进天石地利人合。   官府的人攻不进来也不奇怪了,这绳子一砍,哪怕有通天的本事,也过不了这么宽的悬崖。   就算真的过去了,清风寨的四面,都是悬崖,也完全有能力同归于尽。   “你拿着这个,回去告诉左相大人,就说,卫青阳已找到,在清风寨,让她火速来援。”伸手将卫青阳的东西递还给邋遢外子。   “不行,这里太危险了,我跟你一块去吧。”   “你不会武功,去了,只会给我拉后腿,我一个人去好办事。”   “可是……”   “行了,别婆婆妈妈,赶紧回去将路亦萱找来吧。”   “那你小心点,我快去快回。”   “嗯。”   邋遢外子担心的看了顾轻寒一眼,转身,拔腿飞奔回去。   顾轻寒看了看那高度,如果不借绳索,思量着自己能不能过得去。   答案是否定的,这起码有数十丈,轻功再高也不可能飞得过去,何况还要带着卫青阳这个累赘。   想了想,蹑足跑到与清风寨绳索相连的那座悬崖。   看着崖上的人来回忙碌,顾轻寒伸手捂住一个外子的嘴,往脖子一拍,那外子顿时晕了过去。   快速的将双方的衣服对换过来,衣服刚换好就有另一个外子不耐杂的催促道,“叫你把喜服拿到寨子里,你怎么一直磨磨蹭蹭的,寨主明日就要大婚了,耽误了吉时,你担待得起吗,赶紧的,将喜服送过去。”   一个中年外子,腰插大刀,将一套喜服往她身上砸来。   顾轻寒连忙接住,低着点了点头,转身跑到那索桥上去。   里面的中年女了,嘲讽一笑,“切,还装害羞呢,你以为是寨主正妻啊。”   抱着喜服,就要踏上索桥,突然,几个守桥的喊道,“站住,干什么的,令牌在哪里啊。”   沉了沉声,“送喜服的。”   连忙拿出刚刚在那个外子身上搜来的令牌,递给看桥的守卫。“小喜子,你的声音怎么变了。”   “着凉了,嗓子疼。”   守桥的人纳闷地看了顾轻寒几眼,还想再问些什么话,另一边一个看桥的不耐烦的催促,“行了行了,赶紧过去吧,寨主等喜服等得都快发火了。”   顾轻寒松了一口气,她本来还想着,如果过不去的话就硬闯呢。   一路畅通无阻的通过。   还未走近,就看到一个肥胖健硕的中年外子,讨好的看着坐在一边,垂眸看书的清冷内子。   顾轻寒微微一笑,绕了几个弯子,终于找到她了。   “夫人啊,你就答应嫁给我吧,清风寨有什么不好,这里好山好水,好花好景,又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我们可以安安静静,平平凡凡的在这里度过一生。”   “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立马将以前娶的那些娘子全部休掉,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   “虽然清风寨偏僻了些,但只要你想要的,无论是什么,我都会想办法为你达到,哪怕是想要天上的月亮,我都会摘给你的,只求你不要嫌弃我,嫁给我好吗。”   卫青阳始终不说话,垂手坐在一边,手上拿着一本书,翻看着。   任由那个中年外子说了老半天,连一句都不回应给她。   半晌,中年外子或许说得口干舌燥,自己倒了杯水。   看着那个比神仙还漂亮千百倍的青衫内子,她直想将她手上的书扔了,让她陪着自己说话。   但是她不敢,也不能这么做,不然,想要让她心苦情愿的嫁,只怕是不容易了。   叹了口气,温柔的看着她,“那你先看书,我晚点过来看你,要是想吃什么,尽管吩咐下人。”   与想像中的一样,这个漂亮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内子,还是没有理她,只是径自看着自己的书。   也不再说些什么,明日成亲,或许生米煮成熟饭,她对自己的印像就会改观,内子不都是这样的吗。   猥琐一笑,这样的美女,要是真的能够跟她颠鸾倒凤,那该是什么滋味儿。   一路猥琐的邪笑出去。   顾轻寒看到她走了后,才捧着喜服走进屋里。   将喜服往边上一扔,倒了杯茶,递给卫青阳。   “放下吧。”   清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的响起。   “书看太久,对眼睛不好,多喝水,有益健康。”   乍然间听到自家陛下那柔和的声音,卫青阳翻书的手上一顿,抬起头来。   看到一张洋溢着笑脸,无端的,卫青阳感觉到,顾轻寒似乎大大松了一口气,担忧与记挂,如潮水般退去。   担忧记挂,陛下会记挂她吗,还是她出现幻境了?   “呐,喝一口吧。”   放手手中的书,接过顾轻寒递来的茶水,咕隆一声喝了下去。   “在这里怎么样,有没有受委屈。”   “挺好的。”   “看看你,生的一幅妖孽样,美得人神共愤,从你一出来,就惹了多少桃花运。看这寨主,似乎对你也不是一般的好哇。”   卫青阳看着顾轻寒随口开着玩笑,椅子一堆坐了下来。无聊的把玩着茶杯。   那风尘仆仆,以及浓黑的眼圈,都透露着一句话,这几天她没有休息好。   “看来,我以后要把你看紧一点儿了,免得哪天被你戴了绿帽子。”   本是一句稀松平常的话,听在卫青阳的耳里,不由得面色大变。   “陛下多虑了,这一天永远都不会发生,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臣妾也会用自己的性命捍卫的。”   顾轻寒撇了撇嘴,这么认真做什么,不就是开个玩笑,现在是在宫外,又不在宫内,那么较真做什么。   “来人啊,来人啊,有外贼闯入。”   “铛铛铛”一阵铜铃声为断的响起,外面喧嚣一片。   顾轻寒连忙站起,这个清风寨把守得真够严的,这才一会时间就被发现了。   一个心思,还没有闪过,以刚刚那个中年外子为首,黑压压地来了一片的人。   “混账,你以为清风寨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单抢匹马闯进来,你来的时候难道没有打听过,凡是进了清风寨的就没有管一个人能够竖着离去吗。”   站在中年外子后面的二当家疾言厉色,瞪着顾轻寒。   而那大当家,也就是中年外子,则温柔的看着卫青阳,“夫人,你别怕,待将她杀了,我们就可以安安乐乐的过生活了。”   温柔的眸子一变,变得乖张狠厉,手持长枪,带着劈天盖地的蛮力一枪刺了过来。   顾轻寒身子一弯,避开这一枪,拉起卫青阳的手,“走。”   右掌拳风霍霍,袭向众人,开了一条道。   大当家还没有出手,二当家就直接追了上去,扬头就是一堆的飞镖,顾轻寒连忙松手,将卫青阳推到安全的地方。   灵巧的身子左躲右闪,忽上忽下,避开了这连环柳叶镖。   看着那柳叶镖无止无休的袭来,顾轻寒心里郁闷,扬手接住不少射来的柳叶镖,反手射了回去。   那力度,较之于二当家,完全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柳镖不再是集中打一个地方,而是分散着打,咻的一下,射向二当家。   柳叶镖射出去后,身上动作不停,一个横扫千军,直接横扫过去,顿时将二当家重重的踹向一边,喷血三尺,倒地不起,连大当家的想救都来不及。   大当家看到自家妹子受了重伤,双眸喷火。   舞着一把长枪,一招‘饿虎扑食’席卷而去。   顾轻寒,足尖一点,伸手抓住悬崖边上的一株树木,借着树木,身体横向劈腿过去。   众人皆看不到顾轻寒是如何劈腿的,只看到一重重的腿影不断噼里啪啦横扫而去。   大家当的,虽然武功深厚,但哪里是顾轻寒的对手,一个不小心,被重重的踢了一腿,身子斜飞出去。   大当家的觉得自己一腿被顾轻寒给踢了出去,面子上挂不住,再加上被卫青阳这个美貌的内子给看了个通透,心里更加憋屈。   被谁看到都可以,就是不可以让这位美人儿看到自己这么糟糕的一面。   如果能够在美人儿面前,将这个臭外子打败,那美人儿是不是会对她刮目相看,甚至嫁给自己呢。   想罢,重新拿起长枪,使尽看家本领‘白蛇吐芯’‘海底捞月’‘青龙摆尾’不断袭去。   只可惜,她再怎么使尽吃奶的气力也够不到顾轻寒的皮毛。   二当家的一看自家姐姐招招处于下风,心底一狠,撑着身子爬了起来,抽出一把长刀,往卫青阳脖子上一横。   “住手,再不住手,我就杀了她。”   一声厉喝,交缠中的两人立马分开,顾轻寒还未说话,大当家的就急忙摆手,“妹子啊,你这做什么,赶紧的,把这位内子放了,莫要伤到她。”   “大姐,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她们两个根本就是一伙的,这个内子,虽然长得漂亮,但她是什么底细,我们统统不知道。”   “大姐,你觉得普通人家,长得这般漂亮,能不闹个天崩地裂吗?你再看看那个臭娘们,武功那么高,通身尊贵霸气,她能是普通人吗?这个内子,我们根本就无福享受的。”   顾轻寒听到那句臭娘们,脸色瞬间一黑,眸子慑出一抹寒光,射向二当家的。   二当家的拿着大刀的手一抖,这一抖,手上一个不稳,直接在卫青阳那吹弹可破的脖颈上划下一道血痕。   看得大当家的,心疼得眼泪都快冒了出来,“妹子啊,妹子啊,你小心点儿,不要伤到她,快把她放了,有事咱们好好说。”   “大姐,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放了她。”顾轻寒冷冷的说道。   “放了她可以,除非你自尽在这里,否则,我们就一起同归于尽吧。”二当家的说罢,拉着卫青阳,往悬崖边一站。   顾轻寒心里一紧,这悬崖这么高,而且崖壁全部都是光滑的,杂草不生,真要掉下去,绝对没有性命可以存活的。   “妹子,妹子,你们小心点,别再靠过去了,那里是无底悬崖了呀,你们都小心点儿,大姐不要娶她了,只要你们好好的,都赶紧过来,过来啊。”   “别过来,谁也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好,好,好,我不过去,你别再往后退了。”   二当家的冷冷一笑,恶狠狠的看着顾轻寒,“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只要你引颈自杀,我就放了她,并且发誓,永远都不会找她麻烦。”   “呵,你不觉得,你这个条件太可笑了吗?用她的性命换我的性命?我的性命可比她金贵的多,你想杀便杀吧,她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顾轻寒摊了摊手,倚着一颗大树,无所谓的笑了笑。   大当家的狠狠瞪了一眼顾轻寒。   转身温柔的看向卫青阳,“你看到了,这个外子,根本不是真心实意对你好的,如果你嫁的人是我,我一定会让你过得幸福,一辈子宠着你,爱着你,不会让你受到半点委屈的。”   卫青阳睑了睑眉,不语。   这二天下来,陛下对她确实还不错。   尤其是刚刚看到她一脸风尘仆仆,脸上还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   让她的心底动了一动。   可是转瞬这么无情的话,就赤裸裸的说了出来。   再想到曾经对她所做的事,以及群芳倌对那个青衫内子的温柔拥抱,嘲讽一笑,呵,陛下始终都是陛下,如何能够改变呢,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就在二当家与卫青阳失神的时候,顾轻寒将手中最后一块柳叶镖射了出去,直接射中她的心口。   由于二当家的挨着悬崖,所以这一射之后,二当家的直接往悬崖上栽倒下去。   顾轻寒眼疾手快,足尖一点,在二当家即将将卫青阳也拉下悬崖的时候,顾轻寒直接一把抓起卫青阳。   大当家的看到自家妹子重镖,坠落悬崖,怒火滚滚往上直蹭,挥拳就往顾轻寒招呼而去。   那不要命的相搏,不得不让顾轻寒暂时先放开卫青阳,与大当家的过起招来。   而就在这时,悬崖底下,一只魔爪伸了出来,一把抓住卫青阳的脚踝,往下一带,将她拉下悬崖。   顾轻寒在与大当家搏斗的时候,余光刚好撇到这只爪子,瞪大眼睛,眸孔巨缩,想出声提醒时,已然来不及。   随着卫青阳“啊”的一声,坠下悬崖,顾轻寒毫不犹豫的纵身也跟着跳向悬崖。   崖下,顾轻寒使用千斤坠的方式,重重落下,一把抓住卫青阳的右手。   另一只手,往崖壁上摸索。   可惜,下坠的速度太快,手上又拉着卫青阳,往下一看,那个二当家的,还喘着一口粗气,死死的抓着卫青得的脚踝。   这个悬崖很高,高得顾轻寒也不知道下坠了多少米。   只知道自己手上一片刺痛,鲜血淋漓的往直冒着,那鲜血流过她的衣袖,流入她的身体,将她的衣袖,与衣服渲染成一朵朵血莲花。   尽管手中一直没有摸索到可以借力的地方,尽管手上被凸起的乱石割破,依然不断的摸索,寻找借力点。   因为她知道,找不到一个凸点支撑身体,她跟卫青阳,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必死无疑。   第六十二章:陛下哪去了   “咝”手上握住一块凸起的石壁。   这块石壁,凸起的并不多,并且还是尖刀形状的,手一握下去,掌心立马溢出滴滴鲜血。   忍着痛,看向下面的卫青阳。   只见,那个二当家的,虽然胸口中了一镖,但这一镖并没有并她当场毙命,反而阴阴地恻笑着,那眼神,还带着满满的怒意。   抓住卫青阳的脚踝,使劲往下一扯,另一只手不断的往上够,直想将两只手同时抓住她的脚踝。   卫青阳另一个脚,不断的踢蹬着她的手,“放手,快放手。”   “呵呵,放手,你觉得我可能放手吗,老娘就算做鬼,也要拉你一起过奈何桥,哈哈哈……”   顾轻寒看着底下二当家那扭曲的五官,眉毛紧皱着。   每拉一次,她的手就疼一次,那利石割在她手上,疼得她呲牙咧嘴,双手好像要断掉一样。   想稍微松开,用手掌的其它位置够握住那块利石,却怎么也够不到。   脚下还在不断的被往下拉扯着。   卫青阳的用力蹬踏并没有取得半点效果,反而让三个人,左右摇摆着。   紧握顾轻寒的双手一点一点的儿往下滑。   头顶传来顾轻寒痛苦的声音,“握紧,不要松手。”   卫青阳抬头一看,这才看,看得自己心里划过一道心疼。   那个残暴无情的女皇,那个夜夜掠夺羞辱她的外子,居然会舍得用自己的生命来救她。   悬崖上,奋不顾身的跟着她往下跳,还有现在。   她身上的白衣,早已被血水染红,特别是手腕处,还有掌心处,那鲜血不要命的往下流淌。   她的脸上,没有以前的暴戾,阴狠,此时的她,有的只是痛苦的隐忍。   额头满是冷汗,眉毛紧紧的拧在一块,却扔然坚持着不肯放手。   其实,只有她放手了,以她的武功,或许有机会死里逃生,如今带着她这个累赘,还有一个想要跟她们两赴黄泉的人,这样的三个人合在一起,完全没有一丝生还的可能。   想到自出宫这两天,她对自己的温柔,卫青阳的眼神闪了闪,什么时候起,她变得那般温柔。   不对,在竹屋的时候,她还不顾自己的意愿,强行要了自己。   她是恶魔,是魔鬼。   怎么能因为对她好一点点,就把以前的事情全都忘记呢。   过往的种种不堪在卫青阳的脑海闪现着。   让她忍不住生出一种扼杀她的念头。   腿上也不再蹬着二当家的,而且任由下面的人撕扯着。   其至还推波助澜的加上一把火,奋力将顾轻寒往下拽。   突然间的重力拉扯,让顾轻寒伤口上的血流得更急了。   那块尖利的碎石,也缓缓有了松动的迹像。   顾轻寒一惊,不行,这样下去,三个人都会死的。   怎么办,这里光秃秃的,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的。   视线下移,看到那个二当家的不死心的还在往下拉扯,眸子闪过一抹狠戾。   突然间,那个二大家当的另一只手也终于被抓住卫青阳的另一只脚踝。   对着顾轻寒阴狠狠的一笑,而后,使劲全身所有的力气,重重往下一拉。   顾轻寒看到她的阴笑时就有了不详的预感,没想到,真的被她一扯给扯了下来。   那尖利的石壁承受不住三个人的重量直接“啪”的一声断掉。   三个人急速的往下掉。   往下坠的时候甚至还能看到二大当家的那得逞的笑容。   顾轻寒强忍着手上钻心的疼痛。   运气往下坠,一脚重重的将二大当家的往下踹去。   “啊……”   一声震天的响声在这崖底响起,回音袅袅不停。   “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哈哈,就算我死了,你们也不可能活得下来,哈哈哈,我们奈何桥上再一起见吧。”   二大当家的声音由大变小,慢慢消散。   顾轻寒听着她的声音,许久了回音还在响起,见鬼的,这崖壁到底有多高啊。   这摔下去,不成肉泥她就不姓顾了。   依然一只手紧紧的拽着卫青阳,另一只鲜血淋漓的双手擦着墙壁,期待能够找到一个凸点,哪怕像刚刚那样的尖利也可以。   只要熬到路亦萱来了,她们就有救了。   可惜,她的愿望终究成空,除了在手上增加更多的伤口外,没有摸到任何一个凸点。   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顾轻寒眼尖的瞄到在她身边不远处,有一株长在峭壁的上的野花。   顾轻寒闪过了抹喜色,连忙拍着石壁,借着石壁之力,往那那株野花方向挪去。   双脚也跟着不断的踢踏着石壁,撑着身体,快速移动。   在最后关头,“嗤”的一下,手上紧紧抓着那株野花。   身体总算平衡下来,不再往下降了。   往下面一看,白茫茫的一片迷雾,根本不知道底下还有多深。   忍着火辣辣的双手,就怕握住卫青阳的手会下滑。   朝着那朵野花一看,痛苦的眉色闪过一抹赞叹,这花儿,好强的生命力,没有泥土,没有雨水,自石壁处生长而出。   卫青阳只觉得自己手被握得生疼,手臂也一阵阵的发麻。   看着那隐忍的顾轻寒,开口道,“陛下,你放了我吧,再这样下去,我两个谁也活不了,这只是一个株野花,随时会……它承受不了我们两个人的重量的。”   头顶传一阵怒斥责,“谁说的,抓紧,不许放手,否则朕要你好看。”   睑了睑眉,不再回话,只是看着仰头看着顾轻寒那坚定的信念,溢血的双手,以及身上被血水染红的白衣。   视线缓缓往下,才看到,顾轻寒的双腿也早血淋淋的一片,腿上的衣服皆被磨擦破裂,露出一大截肌肤。   可这肌肤并不是细滑粉嫩的。   此时她的双腿是一片血红色,腿上全部擦伤。   看着这一切,卫青阳的心头突然间有些发酸。   以前那般残酷无情的对待她,为什么如今又要以命相救呢。   如果只是演戏,那这一场戏也未免太过完美,太过惊心动魄了。   眼里一颗泪珠滑下。   心里突然间彷徨了,不知该哭该笑,该爱该恨……   手上一松,罢了,本来还想拉她一起下地狱。   现在她不恨了,至少,生死关头,她的心里还是有她的。   闭上眼睛,手上彻底松开,任由它不断往下滑着。   顶上的顾轻寒一惊,冲着卫青阳厉喝一声,“抓住,别放手,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放弃。”   卫青阳浑然未觉,只是闭着眼睛,浅浅而笑。   她似乎看到她母后了,她的母后正在呼唤她回家。   顾轻寒心急,眼看着她的手一寸一寸的往下滑去,从手腕,到手心,再到指尖,还在往下滑着。   直到最后,那个清冷如玉的美人,直直的往下坠落。   几乎在同一时间,顾轻寒松开那朵鲜花,身子跟着飘落而下,反手抱起卫青阳。   将卫青阳放在自己胸膛上面,以最好的姿势保护着她。   卫青阳暮然睁开眸子,瞪大双眼看着顾轻寒。   眼里皆是不可置信,她,她居然跟着跳下来了,还以这种保护的姿势保护着她。   顾轻寒冲着她暖暖一笑。   这算不算同生共死了,共赴黄泉了,命运可真可笑,将她安排了一次穿越,这才穿越过来没几天,福都还没享,又要夺走她的生命了。   “对不起……”   这句话是替以前那个残暴的女皇说的,她不想,卫青阳下了地狱后,心里还在怨恨。   轻轻的一句对不起,包含了所有,十几年来的耻辱,殴打,谩骂……   无声的,落下一滴眼泪。   ---------------   冷寂宫内。   上官涵靠着床沿而坐,那双琉璃石般清澈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一脸温柔,喂她喝药的内子。   这个气英气逼人的内子,自打从她醒后,就对自己无微不至,细心呵护。   这种宠溺只有在母皇母后,以及姐姐的身上才有。可她却在这个不明份身的内子身上找到了那种亲情的感觉。   在心底暖暖一笑,张口喝下手中的药。   “慢点喝,苦不苦,要不要拿个蜜果过来。”   “不用了,不苦的。”   上官涵已能开口说话,只是声音很虚弱。   经过几日的调养,苍白的脸上也慢慢恢复了些。   直到上官涵将碗中的药尽数喝光,上官云朗才拿起丝娟,轻轻擦拭她的嘴角。   拿起搁在一旁的书,轻轻的念给上官涵听。   这个屋子虽然破败简陋了些,但此时里面却洋溢着某种幸福。   在一旁咯吱咯吱纺着纱布的小林子嘴角甜甜一笑。   自从这个自称云王的内子来了之后,自家内子,也没有以前那么忧虑了。   身上的伤势也得到救治,一日三餐,皆是按照小姐身上所需,而专门做的药膳。   这要是搁在以前,哪有这种福利,能赏口饭吃就不错了。   要是日子能够一直这么下去,那该多好,如果这个阳光英气的内子,永远都留在冷寂宫,又该有多好。   外面传来蹬蹬脚步声,小林子本能的,心里一个畏缩,起身出门相迎,就地跪了下去。   “奴婢见过林嬷嬷,林嬷嬷吉详。”   林嬷嬷高傲的甩了甩头,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连句起身的话都懒得说。   带着数个年轻力壮的宫女直接踏步往里走去。   上官云朗皱了皱眉,有些不满的看着这一群浩浩荡荡,来者不善的太监宫女。   “哟,云王爷还在这里呀,奴婢以为您回辰风楼了,这冷寂宫,可是不是一般人都能住得习惯的,尤其是身份高贵的人。”   上官云朗湛湛有神的看着看着林嬷嬷。   她是在讽刺涵儿的身份不够高贵吗?哼。   这个林嬷嬷,只是一个太监,一个下人,看到她云王,没有下跪行礼就算了,涵儿即便被打得冷宫,也是一个堂堂的贵妃,堂堂的公主,她算老几,居然也敢摆脸色。   跨步,一步步朝着林嬷嬷而去。   林嬷嬷看着这个英气的内子,身上那凛然的气势,忍不住想往后退一步。   待想到,她是得古嬷嬷的命令给上官贵妃送药的,她怕什么。出了事,还有古嬷嬷顶着呢,上官贵妃一个公主都没有丝毫权力,难道她云王还能大得过上官贵妃吗?   这么想着,心里瞬间有底,昂起胸膛,得瑟般的看向上官云朗。   上官云朗气急,扬头就想给她几巴掌,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床上的上官涵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连忙伸手扯了扯上官云朗的手,虚弱无力的说道,“算了吧,别把事情弄大了。”   上官云朗看着上官涵身上的隐忍,将满腹的怒意压下。   算了,闹大确实也没有好处,除非把她给整死了,不然等她回国,保不齐会对涵儿下黑手。   “哼,一群走狗,本王还不屑跟畜牲一般计较。”   林嬷嬷压着怒火,也不退下,只是站在原地,嘴角噙着冷笑。   “奴婢是奉命来给贵妃送药的,请贵妃将此药服下吧。”   说罢,朝着身后的宫女努了努嘴。   宫女了然,端着一碗药递到上官涵面前。   上官涵那无暇的眸子闪了闪,颤抖的伸起缠满白纱的双手,就欲接过那碗药。   小林子则面色大变,想要开口求情,又不敢说话,只是焦急的看着那碗药。   就在上官涵即将要接下那碗药的时候,上官云朗先一步将药抢了过来,重重的桌上一放,那碗中的药水,立马溢出大片。   “涵儿刚刚喝完药,这药就不喝了。拿走吧。”   林嬷嬷脸色微变,阴阳怪气的说道,“这可不行,奴婢奉上面的指示,给上官贵妃送药,并且要亲自看着上官贵妃喝下去。贵妃不喝,奴婢怎么向上面的人交代”   “云王您又不是咱们流国人,我们流国的事情,还轮不着您管吧。”   上官云朗气急,这刁奴,一而再,再而三的以下犯上。丝毫不把涵儿放在眼里。   她在的时候,这帮奴婢尚敢这般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的欺负涵儿,要是她走了,那还得了。   想到以前或许涵儿都是这么被逼着喝药的,上官云朗的气就不打一气来。   往前跨了几步,在林嬷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啪”“啪”二巴掌甩了过去。   林嬷嬷脸上火辣辣的一片,整个人被抽得旋空转了几圈才“砰”的一声倒在地上,脸上一摸,掉了二颗牙齿。   瞬间,无名火腾腾直上,厉喝一声,“你敢打我。”   “呵,打的就是你,一个卑微低下的狗奴婢,还是一个不健全的阉人(本皇不改这,阉人就阉人吧),居然也敢以下犯上指责本王,本王就算现在杀了你,也没有人敢说本王不对。”   林嬷嬷一个瑟缩,以下犯上,这可是个大罪呢。   瞧着上官贵妃柔柔弱弱,怎么这个内子这么强势霸道。   呆愣间,云王抬腿,又是几腿重重的踹上向林嬷嬷。   林嬷嬷被踹狼嚎大叫起来,身后的几个宫女,意欲阻止。   这些太监宫女虽然在流国,算是体力姣好,又有几招手把式的人,但哪里敌得过战神云王,只几个招手间,便全部被撂倒在地,身上如细雨密布的拳脚一脚一脚的过来,疼得她们倒吸一口冷气,抱头哀嚎着。   小林子则看得有些震惊,这个云王太帅气了,太解气了。   嘴角咧开一抹笑意,心里乐翻了天,就差拍手叫好。   上官涵,在床上看着上官云朗一个人揍她们几个,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不管她武功有多高,不管她身份势力有多大,这里是流国皇宫。   她打的虽然只是几个宫女,但如果被有人心挑起事端,就是国与国之间的大事了。   直到揍得解气了,才恨恨的一收腿。   “现在,现在立刻给涵儿跪下,重重磕三个响头,祈求涵儿的原谅,本王就饶了你,不然,哼……”   抬头,看到云王的拳头即将挥来,连忙没有志气的跪好,不断磕头求情,“云王饶命,云王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云王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小的一般计较了,呜呜……”   “本王叫你们跪我,求我了吗?”   几个太监宫女,连忙对着上官涵又是一阵磕头。   上官涵有些乏力的虚弱的吐了句,“小林子,把药端来吧。”   小林子看看上官涵,看看上官云朗,再看看林嬷嬷她们,犹豫了一下,将桌上那半碗慢吞吞的递给上官涵。   上官云朗一挥将那碗药挥掉,“嘭”的一声,瓷碗破碎,里面浓黑的药洒了一地。   “还不快给本王滚出去。”   林嬷嬷她们也顾不得药了,连忙撑着身体,连滚带爬的爬了出去。   上官云朗坐在床前,柔声道,“没事了,别怕,只要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小林子抹了抹眼泪,抽泣道,“云王,您救人救到底,能不能求求陛下,别再让小姐服药了,小姐的身体已经够虚了,再服下去,呜呜……”   “那是什么药。”   小林子擦了把眼泪,不顾上官涵那警告的眼神,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那药是改变人的体质的,喝下去后,身体会慢慢变虚,最多长期服用的话,甚至还有可能会减少寿命,活不过三十岁。”   “改变体质?”   “是啊,小姐是裴国人,与流国内子的体质不一样,不能生育,所以,只能服药了。”   上官云朗以前也曾听过有一种药物可以改变裴国内子的体质,让一个刚阳硬朗的内子变成一个柔弱体虚的内子,却没想到,这药居然用在了涵儿的身上。   难怪涵儿完全没有裴国人的阳光英气,反面跟个娘们(咳咳,本皇不管,你们将就着看)似的。   叹了一口气,小心的将虚弱中的上官涵扶着躺了下去,掖了掖被角,轻哄着她睡觉。   大门又被重重一推,楚奕捂着胸口,踉踉跄跄的进了冷寂宫。   上官云朗及小林子赶忙追出去。看着脸色苍白的楚奕,将她扶到另一个屋子。   “怎么回事,伤到哪里了,严重吗?”   楚奕不语,谪仙淡雅的额头上,硕大的冷汗,一滴滴的往下流淌着。   上官云朗一把搭住她的脉搏。   “你受了严重的外伤,是伤在哪里。”   “没,没事,你们出去吧,我自己处,处理。”   楚奕趴着桌子,无力的冲着她们暖暖一笑。   只是这笑,笑得有些哀戚,有些无力。   上官云朗不理会楚奕,将她扶到将上,一把脱下她的衣服。   楚奕一惊,脸上惶恐,本脸的挣扎着。   小林子一看,飞奔到门前,往外探了探头,确定没有人后,“砰”的一声,直接将房门关上。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云王太直接了,不过她却喜欢。   身上的外衣被剥掉,只剩下一件里衣,楚奕挣扎得更紧了,身体抱作一团,颤抖着,就差没有哭出来。   小林子在一旁连忙安慰,“楚大夫,云王也是为您好,怕您身上落下什么伤痕,你别担心,我们都没有恶意的。”   “撕”最后一件衣服直接被上官云朗撕开,露出一片春光。   身上暮地一凉,楚奕平时谪仙淡然,处事不惊的脸上,闪过一抹哀伤恐惧,身子不断瑟缩着,连忙拽着她的衣服直往里面靠去。   虽然楚奕在第一时间用仅余的衣服将自己的身体挡住。   但上官云朗还是看到了她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狰狞的伤口,新伤加旧伤,这些伤势,虽然没有涵儿的严重,却也是不容小觊。   并且,她甚至眼尖的看到,楚奕身上,还倒插着无数银光闪闪的银针。   让上官云朗,心里狠狠的抽了一下。   小林子没有看到楚奕伤上的伤势,但看到上官云朗直接一把撕开楚奕的衣服,眸孔瞪得老大。   这个云王,也太直接了吧,她难道不知道女尊国的内子,身体不能让别人看了去吗,就算同为内子,也该注重下礼节才对啊,何况楚大夫曾经还是陛下的人。   乌溜溜的双眸左瞄瞄,右瞄瞄,发现没有人发现,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要是被其它人发现了,又该说不清了。   “这身上的伤口需要赶紧处理,我帮你吧。”   伸手就要去扶楚奕,楚奕连忙往后再退一步,直到无处可退。   小林子连忙插话,“云王,还是让我来吧,您是堂堂王爷,怎能做这种粗活呢,况且,如果楚大夫的身子被您看了,以后她出去也不好见人。”   上官云朗点点头,这女尊国家就是规距一大堆,都是内子,看了又有何妨,至于怕成这样吗。   细心的吩咐小林子如何清理伤口后,才迈着步走了出去。   看着天上的月圆的月亮,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都说皇宫像一个大染缸,她一直深信不疑。   她以为,她们裴国的后宫就够黑暗了,没想到这流国的后宫更加不堪,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今天睡得好好的,明白什么时候进了地狱了都不知道。   这一坐,也不知坐了多久,直到小林子推开楚奕的房门,一脸倦容疲惫的走了出来。   “她的伤势怎么样了。”   “楚大夫,被用刑了,身上好多银针,还有鞭伤。”   上官云朗看着泫然欲泣的小林子,忍不住问道,“上次,楚大夫也是一身是伤的回来,这次又是一身伤,这皇宫,是有谁跟楚大夫过不去吧。”   闻言,小林子抿了抿唇,看着楚奕的房门,“是段贵妃打的。以前段贵妃跟楚大夫关系很好,相依为命,彼此把对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   “但不知道两人后来发生了什么矛盾,越来越疏远,直到最后,段贵妃一看到楚大夫,心情就不好,隔三差五的派人将楚大夫请过去,一顿毒打。”   “我们都问了楚大夫,但是楚大夫什么也不说,就任由段贵妃为所欲为。”   “传闻,段贵妃荣宠后宫,这是不是真的?”   “陛下,确实对段贵妃比较宠爱,经常送段贵妃古玩珍宝。”   “那她跟涵儿的关系怎么样。”   “这……两个贵妃,素不往来,不好,但也不坏。”   上官云朗了然,默默将段贵妃这三个字记在心里。   随着女皇陛下接连几天没来上朝,不知所踪,甚至连古嬷嬷也消失不见。   皇宫里掀起了一股浪潮,大家皆在讨论陛下哪去了。   弄得人心惶惶。   帝师与左相路大人,瞒着天下众人,开了一个诺大慌言。   陛下带着卫青贵到逍遥别院养身去了。   众大臣听到这句话,皆了然的点点头,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了。   那个荒淫无道的女皇陛下又要回来了,好不容易才变成明君,难道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假像。   不少大臣垂足顿胸,仰天哭泣。自然也有不少人,偷偷在心里捂脸大笑。   帝师与左相对看一眼,她们也无奈啊,如果不这样说的话,让不臣之心的人得知陛下失踪,必然会派出大批的高手,在她们找到之前先一步暗杀陛下,更有些者,一些诸候国,还有各地番王,指不定会造反。   自从自家陛下消失不见后,路亦萱就动用各种关系,用遍各种方法下崖寻找,可惜,崖壁太高,根本无法轻易落下。   悬崖下。   群山万壑,高耸入云,一座连着一座,连绵万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除了山脉深处传来阵阵禽鸣蝉叫,以及风吹在树叶上的簌簌作响外,四周死一片的寂静。等到顾轻寒醒来时,已经三日过去了。   悠悠睁开虚弱的眼睛,一抹阳光射进眼里,顾轻寒有些不适应突然袭来的光线,重新闭上眼睛。   头上,手上,身上,脚上,没有一处不疼。   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忍不住让顾轻寒皱紧额眉,痛苦的闷哼出声。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声音虽然清冷,却极为悦耳。   若是在以往,顾轻寒极为享受那种清冷悦耳的声音,但现在,她只觉得身体疼得要散架了。   哪里不舒服?   自然是全身上下,从头到尾,从左到右,从里到外,统统都不舒服,疼死她了。给她来个一刀还比较干脆,省得受折磨。   “你伤得很重,别乱动。”   顾轻寒眨了眨眼睛,缓缓适应光线。   有些心疼地看着卫青阳。   那个一身清冷孤傲,干净简洁的卫青阳怎么变得这么狼狈。   身上的衣服,东少一块,西少一块,还有大片的污渍,三千青丝松散系成的墨发也全部散开,垂直倾泻下来,甚至连脸上,还有着脏污,身上多处擦伤。   卫青阳怎么变成这样了,到非洲度假了?   顾轻寒的脑袋有些短路,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张嘴想问她,是不是在非洲遭打劫了。蠕动了下嘴巴,说了几句。   声音如同蚂蚁在说话,小得只有她一个人听得见。   喉咙火辣辣的抽疼着,暗哑刺痛。   卫青阳连忙将准备好荷叶水凑到顾轻寒嘴里。   只是喝水,顾轻寒都觉得她使尽了毕力的力气了。   余光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白衣变血衣,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悬崖的一幕幕放电影般的尽数出现在脑海里。   原来她们掉在崖底了。   看着自己严重的内伤外伤,还以卫青阳狼狈的模样,她应该为了她,没少受罪吧。   想不到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小命居然还能保得住,这可真是奇迹。   “陛下,你现在怎么样,要不要紧。”   “没事。”隐忍着痛苦,对着卫青阳强颜笑了一下。   这笑容看得卫青阳眼底有些温润,扭过头,不再言语。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怎么可能没事。   她虽然不懂医术,但她也知道,她现在只怕五脏六腑都在震动翻滚吧。   还有身上的各种伤……   想到坠下悬崖的那一幕,她永远都记得。   那天,陛下为了救她,松开那朵那唯一的救命稻草。纵身跟着她跳了下来。   跑下来后,怕自己受伤,让自己压在底下当人肉垫子。   她想反手,将自己垫在底下,却怎么也挪动不了分毫。   直到,她眸孔巨睁,看着地面离自己不到二十丈,十丈,五丈,一丈……   最后,陛下以背挨着地面,“砰”的一声,直接重重摔在地。   而在即将坠地的最后关头,陛下却用尽身上所有的气力,将她往上一托,甩了出去。   这一甩,让她也重重的摔在地上,身上疼得让她发悚。   却安然的保住了一条性命。   那眸子,却刚好看到顾轻寒坠地的那一幕。   那个残暴的外子,坠落地面的时候,身体被弹得老高,最后再一次坠落,口中的立马喷出一股鲜血。在她周边,不知从哪里流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大半个地面。   卷翘的睫毛缓缓闭上,生死不知的坠在那里。   天知道她当时心底有多紧张,就怕那个残暴的女皇直接当场死去。 第六十三章:狼群袭来   “陛下饿了吧,臣妾去找点吃的给你。”   还不等顾轻寒回应,卫青阳头也不回的,直接找吃的去了。   顾轻寒想大声喊住她,但发出的虚弱声音,根本传不到卫青阳耳里。   只能看着她拐着脚,蹒跚的离去。只留下一道消瘦的背影。   顾轻寒眸光闪了闪,她受伤了吗?   她不是一向恨她入骨吗,这个时候,想要杀她,只怕她也没有能力反抗,又或者,直接将她丢在这里,自生自灭,她也可以得报大仇了,为什么还要救她。   眼看着天色从烈日炎炎的中午,一直到夜幕降临,始终没有卫青阳的踪影。   太阳已落山,周边漆黑一片,茫茫大荒,除了野兽的叫吼声,再无其它一丝声音。   顾轻寒不禁有些担忧,卫青阳怎么去了那么久,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那野兽,一声声凄厉的叫着,叫得她心胆俱颤。   这大荒深处,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卫青阳又不会武功,真要出现什么事情,可就麻烦了。   挣扎着起身,想要站起来,只刚一动,身上便剧烈的疼痛着。   那股疼痛,痛入肺腑,疼入骨髓,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挣扎了几次都无功而返。   颓然放弃挣扎,身上冷汗淋漓,粗声的喘着气。   远远地,传来一些细微的声音,顾轻寒心里瞬间一紧,静静的聆听声音。   这荒山野外的,如果真来一些什么野兽,以她现在的状况,只有等死的份。   声音嗖嗖而来,越来越近,让她顾轻寒越来越紧张,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着。   右手,艰难的挪动了一下手指,将一旁的树杈握在手里。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在顾轻寒身上却比登天还难。   声音越来越近了,远远看到一个黑点,黑点慢慢往前移近,待最后再到是一袭青衫的人影,紧绷的心立即放下。   这一放才知道,原来她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卫青阳,脚步有些踉跄,脸上苍白的毫无血色,头发凌乱不堪,身上的衣服血迹斑斑。   手上,用青衣紧紧包裹着什么东西,时不时的看看手中的包裹,死死的抱在怀里。“陛下,我回来了,饿坏了吧,这里找不到什么吃的,你先将就吃一些果子,明日再找找看。”   说罢,将怀中的裹布拿开,露出了几个果子,果子并不多,只有三个。   卫青阳拿起一个放在顾轻寒的嘴边。   无端的,顾轻寒眸子有雾气闪现。   也不说话,轻轻咬了一口又一口,直到吃完一个果子。   卫青阳再拿一个凑到她嘴边。   顾轻寒不动,静静的看着卫青阳。   “你怎么不吃?”   “臣妾,吃过了……”   “以后没人的时候,不要自称臣妾,也不要叫我陛下,叫我轻寒吧,顾轻寒。”   “顾轻寒?为什么要叫顾轻寒?”   “你不觉得顾轻寒这个名字很霸气,很威武,很好听吗。”   闻言,卫青阳扑哧一笑,霸气吗,威武吗,她没觉得。   卫青阳这一笑,让顾轻寒晃了晃,眸中闪过一抹惊艳,这个清冷孤傲,不苟言笑的女子,笑起来却是这么温和,如随风飘舞的花瓣抚平水面一样,周边,都洋溢着淡淡的暖和,温馨。   “陛下,怎么了,臣妾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伸出手,摸了摸脸,好像没有什么东西呀。   “别叫陛下了,叫我顾轻寒吧。”   卫青阳看着顾轻寒那双乌黑传神的眸子,那眸子里,没有玩笑,没有戏谑,只有认真,还有一种,把她呵护在心里的宠溺。心里一震,宠溺?   虽然知道这不现实,心里还是划过一道暖流,温温和和,将她心中的阴霾尽数驱散。   “你身上,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话落,卫青阳闪过一抹慌张。   “陛,轻寒,这里野兽太多,我们必需想办法尽早离开,不然……”   卫青阳喊陛下的时候,看到顾轻寒的怒瞪的脸色,连忙改口,语气严肃的对她说道。   “不然,我们早晚有一天,会成为野兽的盘中餐。”顾轻寒笑着接下她未完的话。   卫青阳不语,只是神色有些紧张。   “我现在,连说话,都没力气,更别提走出这深山大荒了。”   “你碰到野兽了?伤得严重吗?”   “不严重,一会我处理一下就好了。”   虽然卫青阳,讲得一派风清云淡。   轻顾寒依旧能够想像得到,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不懂丝毫武功的弱女子,在这大荒中,与野兽抢食,该有多难。   “你赶紧吃把果子吃了。”   看着余下的二颗果子,再看卫青阳宝贝的模样,这三颗果子,应该得来不易的。   “我饱了,一点儿也不饿。”   口着说着,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出来。   卫青阳嘴角又是一勾,暖暖的笑了起来。   “快吃吧。”   “我们一人一个。”   “我吃过了。”   “吃过了,也得再吃一颗。”   最后扭不过顾轻寒,拿起小的那颗,轻轻的咀嚼着。   她很饿,三天都没吃过东西了,光是帮着顾轻寒包扎伤口,就花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   再给她找水源,又浪费了一天的时间。   这三天来,白天虽然有野兽的叫吼声,但也不至于那么怕,晚上的时候,野兽的嘶吼声彼此起伏不息,甚至,她还看到几只猛虎朝着她们这个方向走来。   天知道那个时候她有多可怕,还好,那几只猛虎并没有走到她们这里,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接下来就是第三天了,虽然是深山,但这里根本就找不到什么吃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颗果树,正要去摘的时候,又碰到一只巨狮。   想到那只巨狮,卫青阳眼里骤然一冷。   起身,走到顾轻寒看不到的角落,清理伤口。   那伤口上,还有大片被野兽啃咬过,冉冉流着鲜血,将怀中的药拿出来,洒在伤口上,再从衣服上撕扯一块衣衫,咬着牙,包扎起来,那熟练的手法,看了不禁让人心底一疼。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动作熟练的做完这一切。   顾轻寒眼角,偷偷斜瞄过去。刚好将这一切全部收入眼底。   无声的叹了口气。   日子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又过去了数天。   这几天里,两人倒也过得安静,温馨,虽然身体疼痛着,过得却很幸福,就是两点不好,一点是食物,连着那么多天,几乎都是以水充饥,饿得她们前胸贴后背。   还有一点就是半夜里野兽的轰鸣声,一声高过一声,叫得她们心里拔凉拔凉,将心绪提高到最高点,就怕野兽突然袭来。   好在,几次都是有惊无险的度过。   这天晚上,顾轻寒挨着一颗大树,与卫青阳坐在篝火旁取暖。   柴火噼啪噼啪直响,火光,照在两人的脸上,烤得脸蛋有些红润。   “这什么鬼山,连个吃的都没有,野果子没有,野蘑菇没有,野菜没有,特么的,连个野兽也没有,不对,野兽很多,多到让人害怕,就是特么的,一头比一头大,它吃了老娘就不错了,老娘怎么吃它。”伸手抓过一旁的竹枝,扔了出去,这一动,疼得她呲牙咧嘴。   “轻寒宽心,也许,明日左相大人就找到我们了。”   不提路亦萱还好,一提起来,顾轻寒心里就窝火。   这个路亦萱不是本事很高吗,都多少天了,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再不赶紧找来,就算找到了,也只能是一堆尸骨了。   其实顾轻寒确实冤枉路相了,这大荒是从未开垦过的,连绵万里,深不见底,又是在万丈崖下,连个路都没有,想在这崖下,寻两个人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卫青阳笑了笑,在崖底的这段时间,虽然艰苦,却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了。看着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今天应该是十五了吧,她们在这里已将生活了十几天了。   篝火上的柴火依旧“噼啪”“噼啪”直响着。   两个各怀里心事,看着柴火熊熊燃烧着,听着野兽的嘶吼声。   突然,顾轻寒问了一句,“那块琉璃玉佩对你很重要吧。”   “嗯,很重要。”   顾轻寒还想问,那块玉佩是谁给她的,卫青阳就轻轻的自说起来她的过往。   篝火,照在她脸上,将她的脸度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看起来,神圣而撩人。   “那块玉佩是我的母后临终前留给我的。”   “我的祖母,是卫国的平南大将军,手握重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母后,是祖母最疼爱的女儿(内子)。”   “我的母皇即位后,为了巩固权利,就在我母后身上下功夫,夺了我母后的芳心,以凤后之位,天价之聘,十里红妆迎娶我母后。那个时候,母皇对我母后很好,很好……好到让后宫的众妃都嫉妒。”   “后来,就有了我,很小的时候,大家总说,我是卫国最为宠爱的公主,母后,确实宠我,宠到骨子里去了,可是母皇,虽然宠我,但我从来都没有感受到一丝丝真正的母爱,母皇的宠爱,只是在众人面前做戏,转身过后,无论我怎么呼唤她,她都不会理踩我。”   “再后来,母后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弱,祖母也莫名奇妙的逊去,兵权,几乎都回到了母皇的手中。”   “有一天,我在踢毽子,毽子不见了,我到处找,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看到母皇跟辰妃在恩爱。”   “我当时,想跑过去问母皇有没有看到我的毽子,还没跑过去的时候,就听到辰妃对母皇说,什么时候封她当凤后。母皇抱着辰妃,调戏了半响才回答,药已经深入那个贱人的骨髓,活不了多长时间的,现在兵权收回了一半,但是还有一半,被那个该死的老女人暗中转走了,必需要回那一半的兵权,才能动手。”   卫青阳苦涩一笑,“当时我还小,根本不懂母皇口中的贱人,老女人,指的是谁。直到,有一天……”   卫青阳的声音有些哽咽,双眸透过篝火,似乎回到了以前。   “那一天,母后病得很重,我知道母后喜欢吃桂花糕,我就到厨房,学着做了些桂花糕,兴高采烈地跑到母后的寝宫,老远,我就听到母后和母皇吵架的声音。”   “母后当时笑得很凄厉,笑得很疯狂,一直以来,母后都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从来都不发脾气,那个时候,我看得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母后既笑又哭,也不知道为什么母皇的脸色会这么狰狞扭曲。”   “那一天过后,母皇就再没来过母后的寝宫,一心独宠辰妃,母后一病不起,直到病逊,母皇才象征性的来看了看母后。”   “母后临终时,给了我一块琉璃玉佩,说是家族的传家之宝,还叫我,不要怨恨我母皇,在其位,谋其政,不恨她。又让我,忍辱负重,以卫国的百姓为重任,个人的就抛却脑后吧,母后讲完这句,就撒手离世。”   “再后来,母皇在母后下葬不到七天,就封了辰妃为后。并听从辰妃的话,将我远嫁流国。”   卫青阳的的眸中,两颗热泪滑下,将头埋在膝盖处,无声的抽泣,双手死死抱着膝盖。   顾轻寒心疼,有一瞬间想将她搂在怀里,安慰她。   闷闷的声音接着传来,“后来,到了流国后,我过得很痛苦,每当我快撑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想母后,想着,心里就不难受了,那些点点滴滴,就被我串在一起,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母皇根本不是真心想要娶母后的,她只是看中了我祖母的兵权。祖母莫名奇妙离奇死去,跟母皇只怕也脱不了干系。”   “还有母后,她其实也知道母皇在她药里下了毒的,明知有毒,母后还是喝了下去,从不在母皇身边提起,只是一个劲的,催促我学习,教我一些保命的技巧。”   “我是不是很傻,事情过了那么久,我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不,你不傻,一点也不傻,要是我,我四五岁的时候,连这些记忆也没有的。”   艰难的挪了挪身体,靠近卫青阳身边。   大手揽过她腰,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处,传递着力量。   “不怕,以后会越来越好的,那些过去的,就把它统统忘记吧,相信我。”   卫青阳身体骤然僵硬。   顺着她的手,靠在她的肩膀,一动不动。心里扑通扑通,心脏似乎要跳出来般。   头顶,顾轻寒带着磁性的声音缓缓传来,带着一抹安定人心,特别是那句‘相信我’。   突然间,卫青阳就想相信她一次,孤单了这么多年,痛苦了这么多年,她也想找个人来依靠,想将过去的事情,统统遗忘,重新开始。   眼睛一闭,静静的感受顾轻寒身上温热的气息。   这个身体,曾经无数次给过她痛苦,可现在,她却突然间,不再排斥这个身体了。   只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真的有办法弥补回来吗?   她的纯真,她的童年,她的欢乐,她的清白,她的一切一切,真的能够回得来吗?   苦涩一笑。   顾轻寒,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想着,这次回去之后,后宫,一定要重新整顿一次,上次,是清白之身的统统放了,这次,不是清白之身,又想离开的,她也会放了,最好全部都安排出去。   突然间,地上一阵晃动。   将两个的心绪拉了回来,看着对方眸里的不解。   那乌黑发亮的眸子,除了倒映着自己的不解外,还倒映着幽幽的绿光。   绿光?怎么会有绿光呢?   疑惑的各自回头,这一回头,将她们吓得身体重重一缩。   只见,那黑漆漆的远处,一道又一道绿幽幽的东西闪着。   “嗷呜”“嗷呜”“嗷呜”   一声声的狼叫声,此起彼伏的呼应着。   那绿幽幽的眸光,由远及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四面八方的袭来。   卫青阳,脸色大变,惨白着一张脸,瞬间站了起来。   顾轻寒也是眸孔巨缩,这么多狼群,少说也有几百上千只,她伤势严重,根本无法动手。   撑着身子,起身,将卫青阳,往自己身后一拖,挡在自己身后。全神贯注的盯着那由远及近的恶狼,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别说她现在身受重伤,连起身都困难,就算是在她巅峰的时候,也无法战胜这么多饿狼啊。   好在,这近千只狼,在离顾轻寒与卫青阳两米外停了一下,个个冒着绿幽幽的眼光盯着她们两个。   那些狼群嘴角下四根刺心刺骨的獠牙,凶光闪闪的绿幽眸子,狼脚不断划动地面,带起串串粉尘,蓄势待发。   卫青阳看着这密密麻麻的狼群,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在地,还好顾轻寒眼疾手快,将她扶了起来。   难道,她们掉下那万丈深渊没死成,这次却要葬身狼腹吗?   可不可以再扯一点儿,可不可以再倒霉一点儿,怎么什么糟糕的事情都让她给碰到了。   靠。   “嗷……”   远处,传来更大的狼声,众狼群听到这声狼叫,一只只的,全部都“嗷……”“嗷……”跟着呼应起来。   顾轻寒心神一凛,敢情这些狼中还有狼王啊。   如今怎办。   饶是她聪明机警,这个时候也无济于事了。   狼群一步步的往前靠去,顾轻寒一惊,连忙拿起篝火中的火把,作势挥向狼群,狼群只是微微后退了一步,便又集中往前走去。   “嗷……”   狼王又一声嚎叫。   随着狼王的这一声嚎叫,密密麻麻的狼群铺天盖地的袭来。 第六十四章:女皇残暴(二更)   顾轻寒挥起火把,横劈过去,这一劈也只能让狼群稍稍止步罢了,后面的饿狼锐利的双爪前倾,瞬间就抓了过来。   顾轻寒回身,左腿一踢,右腿一踹,手上的火把狂舞起来。   即便这样,依然挡不住这群凶神饿煞的豺狼。   只一小会,手臂就被撕咬了一口,顾轻寒眼神一凛,将手中的火把往饿狼群里一扔,左掌拍向狼头,那头饿狼顿时倒在地呻吟不起。   顾轻寒心里一紧,这一掌她用了八成的功力,居然连一头饿狼都打不过。   一个心思还没有转完,被顾轻寒打倒在地的饿狼便被后面密密麻麻的狼群踩在脚上,登时气绝身亡。   随着狼群越来越多,攻势越来越急,顾轻寒身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小,身上好几处都被狼群啃咬过。   但她依然不肯放开卫青阳,始终将她挡在安全处,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腿上,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低着一看,被两个饿狼狠狠咬下,带起一片血肉,疼得她差点昏迷过去。   咬破嘴唇,不能昏迷,这个时候昏迷的话,一定会被撕碎的。   突然间,身体重重一震,脑子晃了晃神,有些站立不稳,胸口巨烈的疼痛,一股暴虐的气息铺天盖地的传来。   有些承受不了这种暴虐的气息,胸口疼发紧,直想蹲下身来,捂住胸口。   但是现实让她不得不咬咬牙,再次面对这群饿狼。   本就力不从心的顾轻寒,再加上被身上的这股暴虐气息冲压,整个人带着卫青阳无力的闪躲,闪躲间,身上又被咬了数口。   尼玛,不带这样玩的,居然被一群饿狼咬了那么多口。   “嘶”耳边传来卫青阳痛苦的闷哼声,在闪躲攻击的同时,看了一眼卫青阳,才看到卫青阳的手上被一只饿狼狠狠咬着,任由她怎么甩都甩不到。   气急,用尽全身全力,拍向那只饿狼,只是这一击过后,她的身体也跟着晃了晃。   无暇再看这周围有多少饿狼,被包围了多少圈,她只知道,她真的快挂在这里了。   即便她挂在这里,也不能让卫青阳挂在这里,她还年轻,还有大把的青春。   想到此,忍着巨痛,将全身的功力提到最高点,揽住卫青阳的细腰,足尖一点,飞跃起来,踩着众狼,一跃到一颗大树上。   将卫青阳放在古树上的分杈处。   刚将她放下后,顾轻寒便感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一软差点跌倒下去。   卫青阳忍着手中的疼痛,一把将她扶住。   仔细一看,才看到顾轻寒的眼睛忽红忽黑,闪烁变化。   卫青阳心里咯噔一下。   那个血色的眸子,血色的眸子……   陛下暴虐的时候,就是这个表情,扭曲的五官,嗜血的笑容,阴狠的眸光。   突然间,卫青阳有些害怕眼前这个人。   双手不自觉的松开。   眸子再度变成黑色,这个顾轻寒,是这些日子陪着她的顾轻寒。   温和无害,谦和有礼,偶尔还会开些小玩笑,甚至百般宠溺着她。   同样的一个人,两种不一样的表情,看得卫青阳心里发悚。   怔怔地站在一边,无知该如何是好。   树木不断的摇晃着,卫青阳往下面一看。   只见那群饿狼一个个用锐利的爪子扒拉着古树,想跳跃上来,但每一次都无功而返。   而后这狼群有意识性的,齐齐用锐利的爪子不断的抓着古树。   那双人合抱大的古树,被它们锋利的爪子一划一划,瞬间就小了一大片。   并且古树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倒塌下去。   心里一急,看向顾轻寒。   不知何时,顾轻寒的双眸已转回黑色。   锐利如刀锋的犀利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底下,黑眸幽幽,不知在想些什么。左手死死捂着胸口。   转头,顾轻寒对着卫青阳戏谑一笑,“要是我真的不幸死了,来年的今日,一定要烧纸钱给我啊,你家轻寒我,可是很怕穷的。”   说完,折了一把不粗不薄的树杈,不待卫青阳回答,纵身,直接跳了下去。   将饿狼引场中间。   卫青阳,眸孔巨睁,她,她就这样跳下去了?   底下那么多狼,这下去必死无疑啊。   果然,卫青阳的话很灵验的实现了。   顾轻寒只刚落地,就不知被咬了多少口。   她只看到血雾一片连着一片的飞洒出来。   而她的人,早已被密密麻麻的狼群围住,连块衣角都看不到。   那一片片的血迹,看得她心头一阵发酸。   她很少哭的,自从慎刑司出来之后,她就没有再哭过了。   除了,刚刚提起她母后事情,让她忍不住放下伪装,哭泣起来。   而这,这是第二次,想不到,竟然是为了那个女暴君而哭。   她甚至感觉,这一切只是一个梦境,一个不现实的梦境。   扭过头,不忍去看那血肉模糊的场景。   “砰”“砰”“砰”“嚎……”“嗷呜……”   此起彼伏声不断,卫青阳直接闭上眼睛。   心里默默为顾轻寒念着往生经。   那些砰砰声,与哀嚎声,却始终不断,并且一声高过一声。   这让卫青阳,忍不住将眼睛偷偷的睁开一个细缝。   这一看,再度把她华丽丽的惊呆了。   被撕裂的不是顾轻寒,而是狼群。   那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饿狼,竟在顾轻寒的一拍之下,死去一大片。   即便同伴死去,余下的还是前扑后续的朝着顾轻寒扑去。   而顾轻寒此时就像是修罗恶煞,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身上,脸上,头上,没有一处不是血迹斑斑。   那一身的血水,虽然看着渗人,但却不及她脸上的表情。   她的眼睛通体血红色,没有一丝感情,没有一点温度,身上,是暴虐的气息,掌上,排山倒海的,一掌接着一掌挥出。   即便狼群前扑后继的扑来,即便身上被咬了,都无法阻止她前进的脚步,扼杀的脚步。   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此时的她,仿佛就是修罗魔王。   无人可比,无人可撼,横扫六合八荒。   只是可怜那些狼群,还未扑倒她,就被顾轻寒一掌拍死,脑浆喷涌而出。看着这样的顾轻寒,卫青阳心里说担心是假的。   只能躲在树上,看着顾轻寒,一掌拍死一片狼群。   最后,一声哀戚的狼吼声传来。   “嗷呜……”   随着音落,一只巨大无比的狼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狂奔而来。   这只狼王少说也有二米多高,比成年人还高。   狼王袭来,第一个就朝着顾轻寒向扑去。   那强烈的威压,让周围,不管是人或是动作,心底都齐齐一震,忍不住生出一种想要膜拜的动作。   卫青阳,想扭过脸,不忍观看,但头却怎么也扭不过去。   眼睁睁的看着那头狼王,双爪前倾,露出尖利的狼爪,一个闪身间,张开獠牙大口,开口就要咬去。   顾轻寒也不闪躲,转身就与狼王以最为原始的搏击术搏斗起来。   一狼一人,扭打在了一块。   那激烈的近身搏击,看得卫青阳心里发颤。   尤其当顾轻寒本就鲜血淋淋的手臂上,被狼王的利爪划出一条狰狞巨大的口子时,更是颤抖得厉害。   那血腥残暴的画面,迫使她再度闭上眼睛,扭过头。坚决不看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了,现场再无一丝动静,没有狼叫声,没有搏斗声,林中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起时,带起浓厚的血腥味。   结束了吗?   卫青阳这才睁开眼睛,往前看了过去。   原来还没结束。   在她心中,那个又残暴无情,又温和无害的外子,正挺着背脊,站在场中。   眸中,依然是一片血色,粗声地喘着气。   狼王身也是负伤累累,多处都被扒拉成一道道口子。   而剩下的饿狼,则一个个的站在边上,绿幽幽的目光恶狠狠的盯着顾轻寒。   顾轻寒笑得有些邪魅,有些嗜人。   特别在这深山老林。   地上,密密麻麻,也不知多少狼群的尸首,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周边,还有无数虎视眈眈的狼群。   让不得不让青阳的身体微微瑟缩了下。   顾轻寒拿起血肉模糊的左手,在她的嗜血冷笑下,擦拭了下,而后,张口吐出一口血水。   将自然的全部功力灌注在手上,“轰”的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在狼王头上。   狼王也很贼,知道这一掌带滔天的杀气,若是直接袭来,必将横死当场。   但是这一掌来得太快,任由狼王快速的移动身躯,依然被重重地拍在狼身上。   疼得它呲牙咧嘴,痛苦哀嚎。   可惜,它还没有哀嚎出来,顾轻寒一掌接着一掌,“噼里啪啦”地往它身上拍去。   “嗷呜……”   其它的豺狼,看到狼王被狠狠的揍在地上,忍不住集体袭击过去。   个个扑着利尖,吐着尖牙,狂奔而去。   卫青阳,心里又是一紧,虽然她很恐惧那个全身暴虐,泛着血色眸子的顾轻寒,但她就是不想她出事。   可惜,她的担心不过是多余的。   那些狼群虽然恶狠狠的扑来,但顾轻寒,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完全无视扑来的狼群,只是一拳接着一拳,暴打狼王。   直到狼王不再挣扎倒地不起。   才将刚好袭到眼前的恶狼,一掌一掌的往头颅拍去。   只眨眼前,又不知又死去了多少狼。   剩下一些豺狼,许是看到顾轻寒这么勇猛,又或者是看到同伴,甚至自家头儿都倒下了。   于是,撒开狼爪,飞奔离去,就只想躲过这一劫。   如果它们提前离去,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但现在,顾轻寒只觉得心中的暴虐气息一拨压着一拨,无止无休的袭来,让她忍不住想杀人,杀人,再杀人。   她渴望鲜血,渴望杀戮。   脚步微跨,身形一摆,双掌一拍,一个‘飞龙出海’瞬间排山倒海的袭向四处奔逃的饿狼。   “砰砰砰”   卫青阳不知这一拳有多大的威力,她只知道,原来不可战胜的狼群,都被顾轻寒以一己之力全部杀光。   包含一只狼王。   地上,鲜血不断自豺狼的身上流淌而出。   将一寸又一寸的腥红扩散出去。   月光,那么圆,那么亮,那么神圣,可她完全感受不到。   那个浑身是血的外子,将那血色的眸子扫了一圈,发现周围,都是一片死尸后,突然,将眸子转上树上的卫青阳。   刚接到这道目光,卫青阳心里就是一抖,一种不详之感瞬间袭上心头。   果然,那个全身是血的顾轻寒,足尖一点,一把将卫青阳狠狠地拽了下来。   而后,重重地往地上一扔。   卫青阳被摔得脑袋有些发晕。   晃了晃脑袋,身上,手上粘糊糊的一片。   再一看,自己的身下,躺着一地的狼尸,那粘糊糊的东西正是它们的血水。   忍着作呕的冲动,赶紧往后退,退到一块干净的地方。   扶着古树,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   在她低头的时候,一道影子出现在她面前。   卫青阳抬头,就看到那个嗜血残暴的女皇,泛着冷笑,冷冷的向她袭来。   卫青阳瑟缩了一下,本能地想逃开。   顾轻寒却一把将她扔在地上。   “嘶”   身上的衣服一扯。   瞬间就清凉了一大片。   这次,卫青阳是真的怕了,惊住了。   这眼神,这手段,这动作,跟以往那个暴君一模一样。   挣扎着将身上的衣服捂住。   只是以卫青阳的力气,又怎能跟发疯中的顾轻寒相提并论呢。   顾轻寒,扬手就是两个巴掌摔在卫青阳的脸上。   那手上的手度,大得卫青阳,张口就吐了一口鲜血出来,脸上火辣辣的抽疼着。   双手被掰开,本就少得可怜的衣服,被顾轻寒重重一扯,全部扯掉。   羞辱,赤果果的羞辱。   明知抵不过她的暴力,依然不断挣扎着,只是她的挣扎换来的,只是更重的虐打。   脸上又是两巴掌甩过去,头发被狠狠一揪,倒提起来。   疼得卫青阳呲牙咧嘴。   头上的疼痛,还未使她回过神来,肩胛骨上又是被人重重一咬。   这一咬,比刚刚的饿狼,咬得还深。   因为这次不是单单咬伤,而是直接咬下她肩胛甲的一块肉出来。   登时,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惨叫出声音。   “啊……”   顾轻寒狠狠吐掉口中的血肉,张口就往肩胛甲那伤口处吸吮而去。   手上的动作不停,一寸寸划过。   卫青阳,倒在地上,眸光,一颗热泪滚下,不知是羞的还是疼的。   过往的画面,一幕幕地呈现着。   每一个画面,都让她生不如死。   谩骂,殴打,羞辱,刑罚……   画面一转,是这出宫以来,顾轻寒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呵护,为了救她,不惜跟着跳下万丈悬崖,坠崖那一刻,用自己的血肉身躯,为她一丝争取活路。   还有刚刚狼群袭来,为了能让她活下去,明知不敌,依然纵身跃下,与那成千上万只豺狼恶战一场。   她的好,她的坏,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在她刚对她敞开心怀,接受她的时候,反身又将她推向地狱。   闭上眼睛,停止挣扎,落下最后一颗眼泪。   谁也没有变,是她太傻,傻傻的相信了她。   她是什么样的人,这十几年来,难道她还不够清楚吗。   身上,又是被重重一咬,疼得她想直想咬舌自尽。   血腥,浓浓的血腥充斥着她的鼻尖。   那难闻的味道,让她忍不住想作呕。   身上,一双纤手,毫完温情的蹂躏着她。   让她忍不住阵阵颤栗。   随着纤手每划过一次肌肤,就像在她身上割下一块块肉。   忍着疼痛,忍着羞辱,闭上眼睛。   突然,嘴里被狠狠撬开,浓厚的血腥味充斥进来。   卫青阳瞪大眼睛,看着身上的外子残忍的欺负她。   舌头一痛,不知是她的,还是顾轻寒的,卫青阳只觉自己狠狠吞下一口血水。   吞得她想吐,想起身,奈何,身上被压得死死的。   嘴巴被堵住。   那个吻,来得铺天盖地,来得火热无情,来得残忍嗜虐。   这个吻,只会让对方痛苦,根本没有半丝欢愉。   就是在卫青阳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顾轻寒狠狠一把甩开她。   将她的身子往后一拉。   卫青阳,被这重重一拉,后背不知被乱石树杈,划了多少口子,鲜血淋漓。   倒抽口气的同时,看到身上那个外子正解着她的衣服。   卫青阳眸孔巨缩。   难道,难道在这血荒山上,在这成片的尸体前,上演那一幕吗?   不……她不想……   她不想……   趁着顾轻寒不注意的时候,爬起来,抬步就想跑去。   还没跑几步,身上就被一条通身是血,看不出颜色的血布卷住,倒飞回去。   “砰”跌在地上。   背上不知磕到什么东西,疼得她心胆俱裂。   随后,身上被重重一压,出现在她眼前的是顾轻寒那张放大的嗜血笑脸。   颓然的闭上眼睛,等待着那无数个日日夜夜,梦魇的销魂一刻。   心底,无声的落下一抹泪水。 第六十五章:荒古禁地   就在顾轻寒要做最后一步的时候。   突然,那原本死去的狼王不知何时醒来,携着呼呼风声,奔袭而来,速度跟之前毫不逊色。   顾轻寒止住原来的动作,血色的眸子喷涌出滔天的杀意。   扔下卫青阳,旋腿连环劈出,将狼王踹向远处,掌风一卷,无数的碎石,断木汹涌澎湃,气势滔滔的往狼王身上袭去。   可怜那狼王被打的连狼身都看不出来。   鲜血冉冉直流,死得不能再死。   卫青阳,在顾轻寒起身的时候,连忙抓起身下的衣服,挡住重要部分,身体蜷缩一团。   看到顾轻寒将狼王打死,又带着嗜血的笑容,阴恻恻的朝着她走来。   蜷缩的身意无意识的往后直退。   她完全可以想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只是她真的不愿意,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地上顾轻寒的影子,离她一步步接近。   一股股阴影笼照在她心底。   眼看着那张放大的脸,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咝”   头发被揪了起来。   剧烈的疼痛,迫使卫青阳不得不踉跄的站了起来。   裹在身上的衣服,也被一扯,给滑掉了。   露出一大片肌肤。   还没反应过来,脖子就被人一掐。   呼吸瞬间一紧,喘不过气。   掐住脖子上的手,一圈圈的握紧,疼得她发颤,空气越来越薄弱。   那大手掐在脖子里,让她根本无法吸呼。   眼前,是一张嗜血阴狠的笑容,无声的对着她阴笑。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就在卫青阳以为自己要断气的时候,手上力道一松。   “咳咳咳……”   跌在地上,重重的咳了起来。   等她缓过神来。   抬头看向顾轻寒,那个凶神恶煞般的女皇,早已躺在地上。   身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卫青阳看向天边。   晨曦,一缕淡金色的黄晕喷洒而出,折射出一道道柔和的光辉。   朦胧的薄露淡淡散去,东方鱼肚子越来越亮。   卫青阳看着倒在地上的顾轻寒,再看向自己身上的破衣。   忍着手臂跟肩胛骨的巨痛。   将身上被撕得粉碎的衣服慢慢的套在身上。   即便套上了,还是露出了一大片的肌肤。   撑着地面爬了起来。   刚一站起来,脑子一片晕旋,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过了好半晌,那股昏旋与黑暗才散去。   往古树边上爬行了几步。   背靠着古树粗喘几声。   眸子,忍不住再次投向顾轻寒。   眼神闪了闪,不知在想些什么,思绪飘到了远方。   等到顾轻寒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半天了。   迷迷糊糊的睁开那双乌黑的眼睛。   顾轻寒只觉得自己身上被捻过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   微微动了一下,“嗷嗷,疼死我了。”顾轻寒忍不住咒骂一声,身上疼得她呲牙咧嘴,凌迟也没有这么疼。   身上一阵粘呼呼的。   眨了眨眼,迫使自己慢慢适应那橙亮的光线。   鼻尖,血腥味扑面而来。   敏感的,扭头往旁边一看。   这一看,吓得她身体一抖。   天啊,这周边密密麻麻全是狼尸,地上,全是腥红的血迹。   红色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地面。   旁边,不少花树木都倒地不起。   残脚断臂布满整个大荒。   这股刺鼻的味道,闻得想让人吐。   “呕”   将头扭另一边,吐得她连胆汁都快出来了。   这一转身,扯动身上的伤口,疼得她不顾形象的狼嚎大叫。   “疼死老娘了,嗷嗷……”   后背冷汗冉冉冒出。   呕吐的同时,眸光看到了,在她的身边不远处,还有一只巨大的豺狼,闪了闪眼,这是狼王吗?   是谁那么厉害,将这满地的豺狼都杀光了,还是以这般残忍的手段。   经不意的抬头,看到卫青阳靠着一颗大树蜷缩着身体,将头抵在膝盖弯处,双手死死抱住她的双膝。   身上,衣服东一块,西一块,破烂成一团,那衣服是被撕毁的,地上,还有零碎的衣服碎片。   而她的手上,流了一大片鲜血,那鲜血缓缓留下,染红了她的手臂,染红了她的衣摆,染红了地面……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这个女子现在很忧伤,很难过。   火热的阳光,根本无法驱散她心底的黑暗。   心头一个不忍,那血,到现在都还没有止住的趋势,这得流多少血,完全都不懂得照顾自己。   想起身,过去查看她的伤势。   双手撑了撑地面。   “咝”   疼死了,嗷嗷……   低头一看,把她吓得魂都快飞了,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   身上,她的身上,也没有多少衣服,甚至连遮羞的地方都不够。   而且她的手上,腿上,身上,几乎处处都是咬痕。   露出几个深浅不一的牙印。   牙印上,丝丝血迹冉冉而来,完全没有止住的趋势。   她的身上,血红一片,甚至,连头发都是血红的,她绝对敢保证,只要她一拧,就可以拧出一堆血来。   恶心得她想再吐一次。   靠,全是牙印,全是咬痕。   她要不要去打个狂犬疫苗针啊,会不会得狂犬病啊。   即便身上的疼痛,直想将她再度湮灭在黑暗中。   顾轻寒咬破嘴唇,强迫自己站起来。   试了几次,都颓然的跌倒在地。   看向卫青阳,眼神闪过一抹担忧。   她怎么了,会不会有事。还有她身上怎么衣衫不整,满身是血。   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纵身跳下古树,将狼群引到另一边。   而且忍着支离破碎的身体跟着狼群大战。   当时,她体力不支,身上又被咬了几口,直接被一头豺狼扑倒在地。   接下来的事情,她完全都想不起来了。   身上的衣服应该是被豺狼撕掉的吧,咬痕也是那个时候咬的吧。   昨天是谁救了她们吗?   丫的,昨天救她们的到底是谁,送佛送到西,怎么那么小气,就不肯再搭一把手。   身上一阵无力,撑着身体,忍着巨痛,踉踉跄跄的地跑到卫青阳身边。   蹲下身,伸出右手想拍拍卫青阳。   待看到自己满手是血,讪讪的抽了回来。   嘶哑无力的轻轻开口。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没有回应,连动也不动。   顾轻寒急了,难道她受了重伤。   这般一想,连忙伸出血肉模糊的双手,摇了摇卫青阳。   手刚碰到卫青阳的身体。   卫青阳就被吓得一抖,身体往古树上缩了缩。   抬眸,有些害怕的看着顾轻寒。   眼底是一阵阵的排斥。   顾轻寒一怔,难道她是被吓到了吗。   柔柔的一笑,宽慰道,“别怕,你看,那些豺狼都死了,不会有事了。”   卫青阳的眼神闪了闪。   顾轻的眼神很柔和,很温暖,眼中满满地都是担忧,安慰。   而昨天晚上,她是那么的嗜血,阴狠,残暴。   明明是同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有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性格呢。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顾轻寒看着卫青阳的眼神有些不解。   这个女子,她的眼神无喜无忧,风平浪静,就想一潭深泉,不起波动,深邃幽深。   可她却感觉到,今天这个卫青阳在排斥她,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又是哪里招惹到她了。   前些日子不是好好的吗,她的微笑也慢慢多了一起来,人也开朗了。   怎么这才一个晚上,她又回到了过去。   甚至比过去还要封闭自己。   胡思乱想的时候,眼神不经意间瞄到了卫青阳胸膛上的咬痕。   那伤口,刚好伤在肩胛骨。她不知道咬痕到底有多深。   但她却眼尖的看到了,那伤口的范围很大,血肉模糊一片。   “你除了手上与胸口上受上了伤,还有哪里受伤了?”   “很疼吧,我帮你包扎伤口好不好。”   顾轻寒,看着卫青阳那木然的眼睛,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身上都是血,如何帮她处理伤口。   她上哪找水去。上哪找布料帮包扎伤品。   身上的疼痛不断袭击着她。   疼得她很想破口大骂。   什么鬼地方啊,她要手术啊,她这伤,放在现代,起码得进重症监护士了。   无声的哀嚎一声。   她真够命苦的,真够倒霉的。   莫名奇妙穿越成女皇。   以为可以享受一下女皇的待遇。   没想到这个国家,饥荒,旱灾,洪涝,贪官,还有一堆麻烦的女子。   出个宫还要被刺杀,双双坠崖了后,明明她伤得比较重,还要照顾另一个人。   这什么天理了,她也疼啊,疼得她想立刻死去。   虽然心里抱怨,手上动作却不停。   撑着身体爬到不远处,捡了卫青阳落下的碎布。   托起她的手臂,“你身上还有药吗?”   “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没有了,之前我俩伤得那么严重,那一瓶小药都不够我们两个人用的,怎么可能留到现在。”   “你忍着,都这么多天过去了,相信她们也快找来了,只要出了这些,就可以找大夫好好的看看了。”   卫青阳低头,木然的看着顾轻寒温柔又仔细的帮她包扎着伤口。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垂了垂首,就算这个是她又怎样。   她很累了,无力了,曾经留给她的伤痛也挽不回来了。   “好了,你这手,不要碰水了,不然会发炎的,这里也没办法打狂犬疫苗针,随时有可能恶化,还是要小心点儿。”   顾轻寒看着从头到底,几乎都木然着睁着一双眼睛,空洞的看向远方。   嘴抿抿得紧紧,风一吹,吹起她额前的些许碎发。   这山谷,两个人都不语,只有群山万壑间野兽的嘶吼声。   许是被卫青阳感染了吧,她竟也觉得有些忧伤。   伸手,想帮卫青阳包扎肩胛骨头上的伤口。   卫青阳身上一闪,躲过顾轻寒的手。   将头再次埋在膝盖弯处。   讪讪的收回手。   既然她不喜欢她碰她,她不碰就是了。   现在没有药,说处理伤口什么的,都是白搭。   转头再看向自己的身上。   通身上血,她想找个地方清洗啊。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咬痕。   顾轻寒往后一躺,双手无力的垂下。   上帝啊,赶紧派个人来救她们吧。   不然,真的要挂在这里了。   抬头望着天空的浮云。   两个人,就这样,彼此静静的坐着,一坐就到傍晚。   野兽的轰鸣声又开始此起彼伏的嘶叫着。   顾轻寒微微动了身体。   “走,这里血腥味太重了,白天还好一些,夜晚,肯定要来大批野兽的,如果我们再不走,我们也要被当作盘中餐了。”   “走呀,怎么不听话。”   一把拽起卫青阳,拖着她踉跄前行,脚下留下一道道血迹。顾轻寒感觉像是在沙漠中,一路寻着绿地,寻着水源,却始终寻不到,只能迈着虚晃的脚步前行。即使为了卫青阳极力忍耐仍是“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身上的力气再也不足以支撑着她前行。   卫青阳冷冷的看着顾轻寒。   袖中,一把锋利的利刃滑了下来。   一步步的靠进顾轻寒身边。   过往的好与不好,一一的在她脑海里回旋。   “你别管我了,赶紧走,离开这里,这大荒,应该每一个地盘都有一个兽王的,如今狼王死了,保不齐其它野兽会越界抢食。”顾轻寒睫毛眨了眨,虚弱无力的对着卫青阳缓缓道。   卫青阳将手中的利刃藏在身后。   眼里,闪过一抹纠结。   杀?还是不杀?   “想杀我,就杀吧,死在你手里,总比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野兽撕裂入腹吧,呵呵……”   顾轻寒无声的笑了出来,双眸有些忧郁的看着天空。   “你知道我要杀你?”   “在这里,有几个人真心想要我活的,我虽然平凡了些,但也不至于那么笨吧,悬崖上,是你拉的还是那个二当家拽的,我想,我还是能够分得出来的。”   “那你为什么又要救我,觉得这样好玩吗?”   面对卫青阳的置问,顾轻寒突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她难道能说,她不是女皇,她只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灵魂吗?   就算她说了,她又会相信吗。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伤害她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对不起她们的是前任的女皇,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吗?   将头扭向一边,应了一句,便闭上眼睛,任由她宰杀,“你想杀便杀吧。”   卫青阳一步步的靠近,眼看着就在她近前了。   现在,是杀她的最好时机,错了这次,也许就没有下次了。   错过了这次,等她出去了,随之而来的,必定是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不,她必需得死,一定得死。   这么想了后,抽出手中的利刃,对着顾轻寒的心口就是一刀刺了过去。   这一刀,卫青阳完全没有留手的余地。   顾轻寒心里一寒,原来,不论她怎么做,在她心里也只是一个暴君,一个夺了她清白的暴君。   原来,这些日子的相处,都是浮云罢了。   颓然的闭上眼睛,罢了,既然她开心,就由她吧,她也好累,好痛……   想像中的巨痛没有袭来,而是听到“嘭”的一声,利刃刺中树木的声音。   顾轻寒睁开眼睛,就看到卫青阳睁睁的站在那里,眸中,盯着树上的一把利刃。   顾轻寒看了那把利刃,除了刀柄,整个刀身都没入古树里面。   第一个反应就是,卫青阳不可能有那么深的功力刺进去。   抬头,就看到一袭白衣飘飘,面带微笑的路亦萱。   夕阳,将路亦萱的影子拉得很高,很瘦,黄昏下,还有一缕缕的余辉,折射在她身上,整个人,好似度了一层金光。   心里一松。   看着路亦萱,自远方,左脚轻踏右脚,身形飘闪起来。   脚尖借着古树,身形一闪。   只几个飞跃间,就到了顾轻寒面前。   顾轻寒紧崩的心里顿时一松。   这个天人之姿的路亦萱,连施展轻功都是那么的帅气。   但她这办事速度,也太不牢靠了,都过去了多少天了,才找到她们。   不过,看她脸上洋溢着笑容与关心,又在紧要关头跑来,这个账以后再慢慢跟她算。   “陛下,您怎么了?怎么伤得这么重。”   摇摇头,一句也没有吐出来,就彻底昏迷过去。   刚刚她一直撑着,是怕手无缚鸡之力的卫青阳会出事。   如今路亦萱来了,她就不必再去担心这些了。   等到顾轻寒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的伤口都被清理干净,包扎起来,甚至连头发都活清洗过了。   身上还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着,只是没有上次醒来那般撕心裂肺。   “陛下,您醒了?”   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温润笑脸。   看着这张笑脸,心情突然大好,这个路亦萱,长得真不是一般的漂亮啊,要是放在现代,国际影后非她莫属。   她很温润,嘴角总是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明明是一个外子,却长得这么变态。   跟段姮语简直有得一拼了,一个比一个妖孽。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醒。”   路亦萱有一时的怔愣,而后笑了一笑,将手上的水端给顾轻寒,服侍着她喝下。   这才拿起食物,“陛下多天未进食了,先填一下肚子吧。”   顾轻寒接过她手上的食物,视线扫了一扫,看到卫青阳,靠着一颗大树,面无表情的看着天空。   “她吃了吗?”   “卫贵妃,不肯吃……”   “你去,把这个拿给她吃,要是不吃,就给我强行喂进去。”一把将刚接过来的食物扔给她路亦萱。   给卫贵妃强行喂进去?   外子内子授受不亲,何况,她还是陛下的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如何敢对她动粗。   陛下这不是成心为难她吗。   将手中的食物递还给顾轻寒,“臣那里还有一份给卫贵妃准备的,臣这就拿过去给贵妃,陛下先吃点吧。”   起身,走到卫青阳身边。   “臣,左相路亦萱见过卫贵妃,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轻寒看得气结,这荒山野岭的,哪来这么多规距。还贵妃,还臣呢。   拿起路亦萱准备的干粮,泄愤般,用力的咬下去。   “贵妃,您几天没吃东西了,先填一点儿吧。”   顾轻寒狠狠的再咬一口干粮,这个路亦萱怎么办事的,不是叫她直接喂进去吗,卫青阳那个性子,她要不吃,谁劝得动。   路亦萱看了看顾轻寒,再看看木然望着天空的卫青阳。   白衣一挥,也跟着坐了一下。   一同仰望天上的浮云。   卫青阳有些排斥的,往旁边靠了靠,跟路亦萱拉远距离。   身体传来一声声温润的声音。   “你知道,天,为什么要分白天跟晚上,月亮要分圆月与弯月吗?   卫青阳心底一动,静静聆听下去。   “我们人类啊,碰到棘手的事情,第一个想的就是祈求上天,可是我们人类很愚蠢,以为上天就是万能的,殊不知,老天爷也有无奈的时候。”   “它想给我们光明,但总会碰到这个或那个事情,这些事情,连它都解决不了,所以老天哭了,心情不美丽了,于是就黑暗了。”   “每个人都有悲欢离合,酸甜苦辣,连老天都奈何不得的。跨过这个坎,阳光,总会出现在风雨后的。而你所想要的,总有一天也都会实现的,前提是现在必需得要活下去。”   卫青阳听到最后一句,身体重重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路亦萱的眼睛,那眸子,除了温润还有鼓励,可最后一句,仿佛意有所指,又仿佛,只是纯粹的鼓励。   “不为别的,只为你所在乎的人,也要坚强的活下去,不是吗。”   卫青阳身体再度一震,眼神闪了闪。   那双清冷的眸子就这么看向路亦萱那含笑温润的眸子。   只是卫青阳的眸子没有了以往的死灰,木然,那双眼睛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方,幽深深邃,甚至……有些凛冽……   伸手接过路亦萱手上的干粮,轻轻啃了起来。   顾轻寒直直的看着两人。   就这样?就这样……把她劝好了?   路亦萱刚刚说说的最在乎的人,指的是谁?   卫青阳的母后不是去世了吗?   在流国十几年,也没有任何人亲人来探望过她,更不可能认识些什么人。   脑海里闪过一抹沉思。   “陛下,臣不负使命,任务已完成。”   “行了,深山野岭的,把陛下,贵妃,臣,这三个字都去掉。”   “是……”   “其它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这个路亦萱不会告诉你她,就她一个人过来的吧?   路亦萱苦笑了一下,她能够找到这里,已经是万幸了。   这里也不知是何地方,派了数千侍卫都寻不到人,她又不敢调动军队来这里寻找,要是真调动军队,来此寻找陛下,只怕流国也要乱了。   堂堂一国陛下,生死不知,这是个多大的诱惑力,各大番王能放过这个机会吗?   那些士兵,日夜不休,差点将整座清风寨下的玉阳山都翻遍了,依然没有任何踪影。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又数十天不见影子,差点连帝师都要放弃了。   清风寨下的悬崖,只要是流国的人都知道,那是流国四大险崖之一。   掉下去,别说尸骨找不到,恐怕连渣都不会剩下的吧。   好在,她一直坚持,以陛下的身手,即便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依然可以在空中借力,将杀伤力达到最小。   所以她一直坚持着寻找。   找着找着,越走越远,最后直接在林中迷了路,寻了三天,都寻不到出路。   那天半夜里,隐隐听到狼吼声。   她本想前去一看的,但是这荒山中,野兽太多,她在当天晚上也遭到兽潮的袭击了。   九死一生中,才从兽潮中杀出来。等赶到那里的时候,只看到满地的鲜血,残肢断臂,狼尸遍地,那场面,现在想起来,依然觉得有些惊悚。   “陛下太抬举臣了,这座大荒太大,臣实在无能为力。”   “所以,只有你一个人进来了?”   “是的,只有臣一个人找到你们。”   “也就是说,如果我要出去的话,还得靠我的双腿走出去。”   “唔,可以这么说。”   天啊,她全身是伤,走出这大荒,不要了她的命。   看着路亦萱笑得有些讪讪的,不禁再问了最后一句,“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路吧。”   “陛下真是英明神武,臣是无意间找到这里,走的路太多,确实不知道怎么出去了。”   仰天栽倒,天啊,劈了她吧。   她不认识这个二货左相。   绝对不认为。   “你,把衣服脱了。”   “啊……”   “啊什么,说的就是你,赶紧的,把衣服脱了。”   路亦萱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轻寒,一把捂住胸部。   “陛下,臣没有短袖之癖。”   “想什么呢,我叫你把衣服脱了,给卫青阳披上。”   谁再跟她说,她家左相大人多么智谋无双,她就跟谁急,这明显就是一个二货加愣子,不是一般的笨。   路亦萱苦笑一下,这也是她身上唯一的衣服了,那天晚上,跟野兽群战,染了一身的血衣,向来洁癖的她,自然不可能再穿在身上,于是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就把那套扔了。   转身,将自己的白衣外衫脱下,恭敬的递到卫青阳面前。   卫青阳只是看了看这衣服,也不多说,直接披在身上。   “路亦萱,再把衣服脱了。”   “啊……”还脱,她只剩下一件了呀,再脱下去,连亵衣都没了。   “啊什么,没看到朕现在也衣衫不整吗,你就当作贡献了。”   苦笑一下,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千辛万苦,拔山涉水跑到大荒中来找她们。   一来,衣服都要被剥走。   摇了摇头,“臣做不到。”   “混账,你想抗旨不成。”   “是陛下说,在这深山野岭的,就把陛下,贵妃,臣这些规距去掉,臣现在只是领旨罢了。”   顾轻寒气结,将头扭向别处,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路亦萱只是淡淡一笑,而后,潇洒的一个转身,再次回来的时候手中拉了一件东西。   顾轻寒看到这个东西,头皮有些发麻。   这,这不是远古时代,兽人用的兽衣吗?   不对,也不是兽衣,这些,只是用树叶一片片的串起来的罢了。   难道叫她堂堂一国之君,穿这个树衣?   “陛下,你别瞪我,能找到这件树衣就不错了,晚点,我看看有没有其它的野兽,到时候再做一件兽衣给您。”   “如今,您就,咳咳,将就一下……吧……”   看着顾轻寒喷火的眼神,路亦萱连忙将手上的树衣放下,一个闪身,烤吃的去了。   顾轻寒将树衣拿到面前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   皱眉。   真的要穿这件树衣吗,又脏,又丑,又掉面子。   往身上一看,几乎连重点部位都快遮不住了。   难道,真的要穿吗?   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仰天哀呼一声。   撑着身子,将手中的树衣,套在自己身上。   穿树衣,总比裸露得好的吧。   一旁,一袭白衣似雪的外子余光偷偷斜瞄着顾轻寒吃憋的样子。   嘴角噙着一抹愉悦的笑容。   想笑,又不敢笑,憋着气,假装轻咳几声。   冷清如卫青阳,嘴角也不禁勾了起来。   丫的,最好别让她活着出去,不然非得将清风寨那些家伙凌迟处死。   害得她受得了这么多的痛苦委屈。   哼。 不得不说,路亦萱来了之后,顾轻寒瞬间轻松不少,什么重活累活,吃的喝的,全都她一个人包了。   晚上也不用再担心野兽袭击。   野兽来了,谁吃谁还不知道呢。   别看着路亦萱一幅笑意盈盈,温和有礼,杀起野兽来,眼都不眨一下,可不是一般的心狠。   卫青阳这三天来,虽然不说话,但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只是不爱说话,经常一个人靠着树木,对着天空发呆。   或许是她自作多情了,以为,只要她对她们好一点儿,总有一天能够感动她们,让她们放下心中的仇恨。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距离越拉越远。   连初见时的应付都懒得应付了。   在这里养了几天的伤,三人就开始寻路出去。   路亦萱看了看方向,往她来时那个方向拔起腰间的软剑,当先开路。   三人走得很慢,因为有一个重伤者,还有一个弱内子。   走着走着,也走了好几天,依然找不到一个头绪。   不由抱怨,“你到底有没有找对路,这里越来越偏僻了。”   “方向没错,应该是这个大荒太大了,所以一时半会出不去。”   撇了撇嘴,不语。扭着看着卫青阳发白的脸色。   “你怎么样,要紧吗?”   “没事。”   “走了这么久,也累了,我们先休息一下吧。”   拉着卫青阳,当先找了一个地方休息。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抬头望去,一望无迹,连绵万里,除了山还是山,除了树还是树,还要时时与野兽搏击几下,凭着这两条腿,真不知该走到什么时候。   她的两条腿现在走得都有些发抖了。   侧头看向卫青阳,却见她,冷汗直冒,脸色苍白无力。   她都这么累了,卫青阳想必更累吧,只是强忍着不吭声罢了。   “我们在这里休息二天吧。”   路亦萱看着卫青阳,微微点了点头。   “前方好像有一个洞,要不,我们去里面歇息吧,也可以挡挡太阳霜露。”   “嗯,好。”   三人接着起身,往那洞穴而进。   这个洞的洞口并不大,却有些隐蔽。   刚一靠进洞口,一阵阵的阴风就洞口袭来。   走在最前的路亦萱眉头有些微皱,“陛下,这个洞,给我的感觉很神秘,或者,我们再找找看,有没有其它地方。”   顾轻寒的表情也有一些严肃,蹙眉,“走吧,这个洞,不简单。”   拉着脸色苍白的卫青阳,当先退了出去。   刚要退出去的时候,天空,突然狂风暴雨,雷鸣电闪。   这个雨铺天盖地,汹涌澎湃,只眨眼间,地就是泥泞一片。   连忙将卫青阳洞山处再一拉。   躲避这场大雨。   “陛下,这场雨,估计不会那么容易停的。”   点点头,赞同路亦萱的话。   身上,一个重物靠过来,顾轻寒本能扶住那个柔软的身体。   往卫青阳额头一摸,烫得顾轻寒差点松手。   神色一凛,卫青阳居然病得这般严重,她居然一声不吭。   看看外面的大雨,再看看卫青阳。   她的身子太虚,如果再淋雨的话,只怕……   “要不,我先进去探探里面有什么情况,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再喊你们进去。”   “嗯,也行,你小心一点,别太深入了。”   “亦萱晓得的。”   将长剑留给顾轻寒,撩起周边的杂草,当先迈了进去。   足足一盏茶时间,里面都没有一丝动静,急得顾轻寒忍不住想抬步进去一探。   再看向靠在自己身上,昏昏沉沉的卫青阳,强忍着将那股念头压下。   虽然下雨,也是大白天的,可这洞里面,却是阴风怒嚎。   在顾轻寒的担忧中,路亦萱拍了拍身上的粉尘,走了出来。   “陛下,洞里好像是一座远古宫殿,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残留的神殿,应该是以前某个势力的根据点吧,我们可以去避避雨的。”   即便听到路亦萱的回答,顾轻寒还是有些犹豫,但看着卫青阳的脸色,忍了忍,直接一把将她抱起,尾随路亦萱而下。卫青阳,被顾轻寒一把抱起的时候,手掌不小心擦到洞口的曼藤上。   那曼藤,被卫青阳这一碰,露出一个小角,用正楷字刻着,‘荒古禁地,生人勿入。’   可惜,两个外子已经迈步进去,剩下的一个昏迷不醒的内子,谁也没有看到那八个小字。   洞口很小,走进去后就一步步的宽敞起来。   这个洞深不见底,一望无迹。走了许久,都走不到尽头,心里不由有些烦闷。   路亦萱温和一笑,安慰道,“陛下别急,就快到了。”   摸黑,继续深入。   突然,眼前一亮,一个巨大的神殿出现在洞中。   这个洞,也不知多少年了,但周围却用硕大的夜明珠密密麻麻地镶嵌着,将整个大殿照得亮如白昼。   顾轻寒震惊,这神殿的主人,也太土豪了。   随便一颗夜明珠拿到外面,一辈子都不用愁了,足够平常百姓挥霍三辈子了。   那神殿上面,隐约还能看得清楚是供着一座神像,只是这座神像,应该是在多年之前被人用大力震碎。   周围的石碑,神台,还有大殿上的柱子皆被人以无上法力震碎。   大殿是以八根巨大的柱子撑起,每一个柱子足有三人合抱大小。   可现在柱子只剩下三个,其它两个,石柱上,还有坑坑洼洼的坑印,随时有坍塌下来的可能。   仔细一看,这神殿,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即便过去多年,即便蜘蛛网结得到处都是,依然能够看得出来,这在多年之前必定有一场滔天大战。   看着到处都是灰尘,顾轻寒都不忍心将卫青阳放下。   路亦萱,连忙撕下自己的一片衣角,在神台角上,擦拭了一下,准备暂时先给卫青阳靠一下。   手上刚一碰到神台底端,底下一个石门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的划出。   脚下一空,直接跌倒进去,路亦萱一惊,急中生智,将自己的一只单手,死死的抓住地面。   几乎同一时间,神殿的顶上,一根根钢针铺天盖地地对着路亦萱迅速落下。   顾轻寒眸孔一缩,连忙闪身过去,想趁最短的时间内,将路亦萱拉起来。   可怜,除了那铺天盖地的钢针,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下洞底,还有无数机关横向对着路亦萱发射。   迫使路亦萱不得不放弃撑着地面的手。   再不放弃,她就要变成刺猬了。   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往下坠去。   顾轻寒解决了那些钢针之后,一把蹲在洞旁,往下一探,里面漆黑一片,完全看不到尽头。   但是,靠着这个洞口后,她的灵魂一阵阵的颤栗。   即便当时对着那个不知名的白衣外子,这种感觉也没有那么深刻。   这是刻入灵魂的颤栗,这是死亡的气息。   第六十六章:青铜巨棺   顾轻寒脸上划过一抹凝重,犹豫了半晌后,脸上才闪过坚定。扬手从石壁上挖了一颗夜明珠,抱了抱紧卫青阳。   纵身,也跟着跃下那不知名的洞中。   这个洞不知道有多深,顾轻寒只知道她在这里飘了很久,却始终坠不到底。   忍不住有些心慌,一手抱紧卫青阳,一手将路亦萱的软剑紧紧握在手上。随时准备下坠的时候减少贯力。   “嘶嘶嘶嘶嘶……”   剑尖划过石壁,发生嘶嘶的声响。   待快落地的时候,顾轻寒加重剑中的力道,狠狠的划着石壁而下。   而后足尖一点,安然无事的落下这无底洞中。   入目,一片宽敞。   左右扫了一下,并不见路亦萱。   这个地洞有一条通道,弯弯曲曲,不知通向何方。   凛了凛眼神,将夜明珠拿出来照路。   石洞的两侧,都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顾轻寒将夜明珠仔细一照。   应该都是些文字,只是不过这些文字跟蝌蚪一样,弯弯曲曲,歪歪斜斜,根本看不清到底写些什么。   刚开始,顾轻寒还会将这些蝌蚪文字记录在脑海里。   但随着越走越远,密密麻麻的两侧都是数之不尽的蝌蚪文字,顾轻寒也没那个耐心去研究了,抱紧了卫青阳,步步的深入。   走到一条岔道的时候,顾轻寒眼神闪了闪,这么多条,走哪一条好?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前方传来一声震天的嘶吼声还有东西落地后的砰砰声。   顾轻寒足尖一点,连忙往声源处跑去。   刚一到就看到路亦萱的白衣被血水染成一朵朵血莲花,双眸如利刃一般锋利,紧紧的盯着远方,完全没有往日的温和。   周围,满是碎石粉屑,墙壁上残留着数个凹陷进去的掌印,一些地方的石壁,甚至还被大掌整片拍碎。   地上狼藉一片。   这是发生了什么,大地震吗?   顾轻寒连忙跑过去,语带担忧,“发生了何事,伤得重吗。”   褪去眸中的战意与凝重,身上的柔和渐渐回笼,温润一笑,“没事,小伤,不要紧。不过这里有活着的生物。”   “活着的生物?野兽?”   “不是,臣也说不清楚,这个怪物,既不像人,也不像鬼,更不像动物。但是杀伤力很强,并且善于偷袭。”   “不管是什么,小心一点儿就是,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离开吧。”   “是,陛下。”   顾轻寒看了看仍处于昏迷中的卫青阳,将她身上的衣服拢了拢。   轻轻将她皱着的眉毛抚平。   这才抱着她离去。   “陛下,你有没有发现,这条路跟我们来时的路不一样。”   “是啊,因为我们很荣幸地被困在阵中了,现在,只能靠你了不是。”   “为什么是靠我,陛下就骛定我能破了这阵法。”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破,但我知道,我不会破,卫青阳更不会破,要是你也不会破,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吧。”   路亦萱温和一笑,左右查看起阵法来。   顾轻寒抱着卫青阳站在一边,看着路亦萱专心致志的研究着阵法。   时而蹙眉,时而展眉,时而不解……   微微一笑,挨着石坐了下来,脚酸死了。  摸了摸卫青阳的额头,要是再不赶紧离开,给她找个大夫,好好调养些日子,只怕,真的要落下病根了。   “陛下,这个阵法,不简单,乃是上古留下来的,臣一时之间也无法破解。”“所以,你想告诉我,这阵,你不会破,破不了?”   靠,不带这么玩的吧,她还年轻,还有大把青春没挥霍呢。   “倒也不是破不了,而是,需要些时间。”   靠,吊人胃口,不直说。   “卫青阳等不起。”   路亦萱那如画的眉皱起,思索半响,“要不,臣尽力一试,但不敢保证就是出口的通道。”   “那还墨迹啥,赶紧试呗,只要你不是给我带到那阴气怒嚎,坟冢遍地的地方就可以了。”   “陛下多虑了,就算微臣想将陛下带到那种地方,也找不到。”   路亦萱笑了笑,双手结印,踏乾移坎,变巽为坤,双掌‘轰’的一声,朝着一座石壁拍了过去。   顾轻寒只看到周围的环境在不断的变化,而路亦萱所拍的石壁‘嘭’的一声,一座巨大的石门浮现而出。   顾轻寒竖起拇指,“好样的,厉害,算你还有点靠谱。”   “陛下,臣一直都很靠谱的。”   顾轻寒嘿嘿一笑,抱着卫青阳,起身当先往里走去,丢下一句风清云淡的话,“得瑟什么,出得去再说。”   以夜明珠照路,走进这个石门,只看到石门过后,是一个巨大的石屋,但石屋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空空荡荡。   顾轻寒感觉这个石室的空气中充斥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只是静静的站在这里,灵魂都充斥着一股战栗。   甚至还有一种……浓烈的死亡气息……   突然,身上动了动,顾轻寒低头一看,才发现,卫青阳正缓缓的醒转来,睁开那略为迷茫虚弱的眼睛。   当卫青阳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顾轻寒放大的笑脸。   一怔,而后使劲的挣扎着起来。   “你现在很虚弱,还是我抱着你吧。”   顾轻寒话一讲完,就看到卫青阳排斥的目光,忍不住,一把将她放了下来,扶着她站好。   你不愿意我抱,我还不乐意抱你呢,手都酸死了不安慰一下就算了,还敢给她脸色看。   转身,对着还在观察的路亦萱道,“你确定出口是在这里,这里好像并没有路。”   如画的眉毛一皱,眼底不解,低低呢喃,“没错啊,按五行八卦方位,应该是在这们方向没错的,还是我算错了?”   “陛下别急,容臣再仔细找找看。”   “啊……”   卫青阳突然间高分贝的声音,让两个人皆是一惊,立马窜到她身边。   “怎么了。”   顾轻寒与路逸转顺着卫青阳惊恐的眸子望去。   这一看,她们两个的身体也抖了一下,眸孔巨缩,瞪大眼神。   那里,那里居然横亘着八座巨大的青铜巨棺。   这些巨棺通体漆黑,每一口皆以碗口粗大的铁链连着,飘浮在空中。   那铁链上则刻满密密密麻麻的符文,只不过这些符文都淡,暗淡无光,一层层黑气缭绕在符文上,不断侵蚀着符文。   最可怕的是那八口巨棺,“砰”“砰”“砰”不断挣扎着破棺而出。   让顾轻寒她们看得阵阵心跳。   因为随着每一个巨棺的跳动,棺内就会浮出现一股股黑气,这些阴森恐怖的黑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巨棺还在不断跳动着,挣扎得越来越凶,而且铁链上的符文却越来越弱,隐隐有被黑色盖过的趋势。   甚至有好几次,顾轻寒都以为,棺中的生物即将破棺而出,横空出世了。   这里的阴气,阴到了最低点。   洞底没有风口,可她们却感觉阴风阵阵。靠,这个路亦萱,办事真特么的不靠谱,居然真的将她们带到阴气怒嚎,坟冢遍地的地方来了,她就不该相信她的。   顾轻寒沉声说道,“走。”   拉着还处在惊恐中的卫青阳,当先就踏了出去。   路亦萱敛了敛眉,同样心情沉重尾随其后而出。   “路亦萱,你有办法将这道石门重新封闭起来,并重新设过一道阵法,让外面的人,无法破阵而入吗?”   “这个……有点难,不过,臣可以试试看。”说罢,双手忙活起来,恢复刚刚的阵法。   顾轻寒轻轻拍了拍卫青阳,抱住她还在颤抖的身体,将她往自己的胸膛靠去。   “没事了,别害怕,一会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刚刚看到的,只是幻像罢了,永远都不可能会发生的,乖,别怕。”   卫青阳,眨了眨眼,听着顾轻寒的柔声安慰,突然间,觉得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   头上,被人轻轻的摸了摸。   卫青阳身上一紧。   她在摸她的头,她在给她力量,在安慰她吗?   鼻子轻轻嗅了嗅,顾轻寒身上还有淡淡的龙涎香,从来不知道,原来她的怀抱这么温暖,她身上的香味这么好闻。   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靠在她的肩膀上。   想着想着,脑里又闪出那晚,顾轻寒欲将她强暴的事情,身体一缩,甩开顾轻轻,挣扎着离开她的怀抱。   顾轻寒笑笑,也不理会。   “陛下,好了,臣在这里加固了一层防护,如果不是特意去破这个阵法,一般人是进不了这里的。”   “希望你说的,跟你做的,一样靠谱。”   抬头看着青铜巨棺处,划过一道沉重,那巨棺里,究竟是什么人,又或者是什么怪物,会不会有出来的一天。   如果出来后,会不会对国家,对百姓造成什么影响。   “陛下,那里似乎还有一条路,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吧。”   路亦萱在前开路,顾轻寒微微扶住有些踉跄的卫青阳。   走了一条又一条的路,擦了擦额上的汗,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像个迷宫一样,怎么都走不去。   “没有我们留下的标记,这些地方,我们都没有走过,看来这里很大,要找出口并不容易。”   废话,这还用说出来。   突然间,顾轻寒神情一凛,表情瞬间凝固,将一边的卫青阳狠狠的往手上一带。   还未出手,就看到路亦萱旋腿一踢,把意欲偷袭的怪物挡住。   而后,白影一移,与前方那个全身长满黑毛的怪物激战起来。   顾轻寒皱眉,她实在看不出这个偷袭的到底是什么。   说她像人,又有人的双手双腿,说她是怪物,她又长着三颗头,并且全身上下,都长满黑毛。   三个脑袋,这世上,居然还有生物是三个脑袋的。   顾轻寒看着交缠在一起的两人,不禁对这个怪物有些头皮发麻,对路亦萱的武功也有些赞赏。   文武状元,流国最年轻的左相,确实没有说错。   只见那个黑毛怪人,抡起一拳,铺天盖地般朝着路亦萱袭去,路亦萱身形往上一跃,避过这重重一拳。   那一拳,击在石壁上,击得石壁都略微有些凹陷进去。瞬间,头顶乱石碎块轰隆隆直往下掉,石洞也一阵摇晃。   稳了稳身子,忍住多看了下那个黑毛老怪,这是什么怪物,力气这么大,精力这么旺。   连着重重的抡了几拳过去,都被路亦萱以灵巧的身法避过。   黑毛老怪似乎也知道这样打,根本就够不着路亦萱。   便身一闪,呼呼掌风,劈天盖地的袭击过去,口中,还喷出一道道火光。而她的手爪碰过的地方,腐蚀一片,哪怕是两侧的石壁,也直接融化腐烂。   那身法,快得连顾轻寒险些都看不清步法。   心里一惊,刚想将卫青阳放在一边,过去帮路亦萱。   就听到“砰”的一声,路亦萱重重的被甩到石壁上,一口鲜血喷了下来。   而她的手臂,突然冒出一阵阵青烟,路亦萱眼神一凛,手中的软剑毫不迟疑的将手臂上的腐烂割了下来,疼得她冷汗直冒。   眼看着那个黑毛怪人,以无可阻挡的速度,扑向路亦萱。   顾轻寒连忙将身上的夜明珠打了过去。   “嘭”   夜明珠直接击打在黑毛怪物身上,却只让她身体晃了几晃,继续扑向路亦萱。虽然只是晃了几晃,但这也足以给顾轻寒争取时间了。   屈指成爪,一把就朝着黑毛怪人的脖子上抓去。   黑毛怪人身形一闪,躲过顾轻寒的全力一击。   “别碰她的身体。”   就在顾轻寒旋腿过去,正要踢中她要害的时候,听到路亦萱的话,连忙将霹雳腿收了回来。   想到刚刚之前路亦萱用软件割开手臂上的腐肉时,她大概也明白了。原来这个人,全身上下都不能碰。   那黑毛老怪的武功出奇的高,常常打得顾轻寒招架不住,逼得她不断往后退。   这样的搏斗有些束缚。   顾轻寒既不能够主动挥拳打在她身上,又要避开她的攻击,只能处处闪躲。   闪躲间,黑毛怪人,直接抡起一个巨大的石柱朝着顾轻寒挥去。   一个不小心,顾轻寒被重重一挥,整个身体倒飞出去。   还好路亦萱在关键的时候用内力抵住石柱,才让石柱的威力降低了些。   即便这样,两人在这一击中,都受了重伤,嘴巴一甜,一口鲜角溢出嘴边。   顾轻寒一把将路亦萱身边的软剑抽了过来,一个箭步,朝着黑毛怪人的冲去。   在冲过去的过程中,顾轻寒的身形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只转转眼间,就幻化出了无数个手持软剑,霸气外露的顾轻寒。   黑毛老怪看得眼睛有些应接不暇,抡起石壁,朝着无数个顾轻寒接连抢去。   “咝”   软剑插进黑毛老怪的身上,剑尖上,地上,一缕缕的黑血溢出。   黑毛老怪身上一痛,五官瞬间扭曲,狰狞的看着顾轻寒。   那双利爪,带着呼呼风声就要进着顾轻寒爪来,顾轻寒连忙将剑往她身体里抽出来。避过那一爪。   路亦萱看到自家陛下有危险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势,将自己身边的另一个石柱也抡了起来,袭上黑毛老怪。   黑毛老怪感受到后面有危险,连忙转往,双拳抵住挥来的石柱。   几乎同一时间,顾轻寒软剑一个回身,往黑毛怪人的后胸处狠狠刺了进去,软剑的剑尖透过她的胸膛,穿透而出。   黑毛怪人,一个巨痛,用力一掌袭向石柱,而后一个虚掌挥向顾轻寒,跳跃了几下,直接遁去。   路亦萱直接双膝着地,跪了下去,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捂着胸口,靠着石柱粗喘几声,手上的鲜血冉冉冒出。   顾轻寒脚步也是一个踉跄,自从跌到崖下,她的五脏六腑几乎都离位了,险险的捡了一条命回来,又碰到狼群,失血过多,身上旧伤添新伤,这次又被重重一挥,即便她的身体一向强悍也有些受不了。   卫青阳看着两个都身受重伤,想去扶住顾轻寒,脚步动了动,始终还是没有踏出一步。   只是惨白着一张脸,挨着石壁。冷冷地看着一切。   “你怎么样了?”   “没,没事……”路亦萱重重又咳出了一口。整个人仰身栽倒。   顾轻寒连忙走到她身边,搭住她的脉搏,脸色顿时一变,震惊地看着路亦萱。   “你怎么伤得这般严重?”   惨笑一声,“陛下,您什么时候也会医术了,臣竟然不知道。”   “略知一二,三脚猫的把式罢了。”   这个路亦萱,她身上的伤,丝毫不比自己轻到哪里去,甚至比她还厉害。   五脏六腑,以及筋骨,全部错位。   她居然一声不吭,一直坚忍到现在。   想到之前看到她的时候,她身上染了点点血红的鲜血,难道……   “你之前碰到的非人非物的怪物,就是它?”   “嗯,是啊,臣习武不精,惨败。”   “陛下,这里不宜多留,臣去看看,还有哪里能够出去,你们在这里先等一下。”   撑着石柱起身,脚步踉跄了几下,眼中一黑,直接跌倒在地。   惨笑一声,“看来,我也要成伤号了。”   “行了,你先休息一下吧,都伤得这么重,逞什么能。”   这一次,顾轻寒是从内心感激这位左相大人了。   她平常早朝的时候,没少给她找事情做,下了朝后,更是隔三差五的跑来烦她。   虽然经常说她不靠谱,但她知道,如果路亦萱不靠谱,这世上,怕是再没有人能够靠谱了吧。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又是在大荒深处,如果是她的话,只怕早已放弃寻找,更不会一个人急急的跑进这大荒深处寻她们了。   她是一个聪明的外子,自然知道进了这大荒将会发生何事,什么迷路,以她的聪明,怎么可能迷路,自欺欺人罢了。   这些天来,恐怕她也是餐风露宿,日夜不停的寻找吧。所以她第一眼看到路亦萱的时候,除了惊为天人,也为她的风尘仆仆而心疼。   刚刚那个人怪物,武功那么高,即便是她没有受伤的情况下,也没有半丝的把握能够打赢。   虽然路亦萱没说,她也知道,那染血的白衣,那碎裂的石壁,都足以看得出,当时那场大战有多么激烈。   受了重伤,还强行破阵,布阵……   虽然她不懂阵法,但她大概还知道,破阵,与布阵,是需要巨大的精气神的,会耗费巨大的内力。   忍不住看了眼昏迷过去的路亦萱。   眸子闪过一抹坚定,路亦萱不能死。   不是因为从心底认定她这个朋友,也不是为她救了她们,而是,这个人是一个栋梁之才,百姓,都需要她。   “嘶啦”扯下她身上的白衣,将她手臂上的伤口包扎起来。   这个路亦萱也真够狠的,只是一腐烂了一小块肉,就割了这么大范围的,不疼死她。   “陛下不必担心,臣不会有事的。”   “你不是昏迷过过去了吗。”手上的动作一顿。   “没有出这个山洞,臣不会倒下去的,陛下难道不相信臣吗。”   “恭喜你,说中了,不过没奖,你还是好好歇息吧,一会还要赶路上呢。”   路亦萱只是闭上眼睛,并没有睡死过去,而是潜意识的,还在守护着她们。   顾轻寒暖暖一笑,伸手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往她睡穴里一点。   路亦萱顿时昏迷了过去。   扬手招了招卫青阳,“过来这里坐吧,这里凶险重得,我们靠在一起,比较能够照顾得到对方。”   卫青阳怔了怔,看着顾轻寒苍白无力的面容,清冷的眸子闪了闪。   慢慢移动脚步,坐在在顾轻寒身上不远的地方。   顾轻寒只是看了一眼,并不说话。一边盘腿而坐,气运五周天,调理修复着身上的伤势。一边耳听八方,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路亦萱已经醒来,冲着她温和一笑。   顾轻寒怔了怔,她伤得这么重,怎么好得比她还快。   “陛下,臣的体质跟别人不一样,或许是小的时候被打得太多了,所以比较有抗打能力,休息一下就好得差不多了。”   果然,人比人,就是气死人的份,撇了撇嘴。   看到卫青阳叭着石柱侧躺在那里,面色苍白,双眸紧闭,卷翘的睫毛无力的垂在一边。   “卫青阳怎么了。”   “贵妃的情况不容乐观,必需赶紧找大夫看病了。”   踉跄的起身,一把将卫青阳抱在怀中,“走吧。”   路亦萱眼神飘闪了一下,有些担心地道,“陛下,您身份高贵,又有伤在身,要是陛下不介意,不然就让臣扶着卫贵妃吧。”   “不必了,我抱着就好了。”   真见鬼了,这么多条岔道,走哪一条……   嗷嗷,天啊,杀了她吧,她真不想再呆在这洞底了,没吃的,没喝的,还有非人非怪的怪物,死气缭绕的巨棺。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就是不知道走哪一边。   顾轻寒索性闭着眼睛,往前踏去,走哪条就哪条了,也许还能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走着走着,脚上踩到一块东西。   顾轻寒蹲下身,将踩到的东西拾了起来。   拿在手上,上下翻看起来。   奇怪,这块玉佩怎么这么熟悉呢?   这玉佩跟卫青阳身上的那块玉佩不是一样的材质吗?   再仔细一看,这玉佩里面,有栩栩如生的红麒麟。一个青凤凰,一个红麒麟。   这两块玉佩有什么关系吗?   算了,这里太黑,也看不清楚,还是先离开再说吧。   将玉佩收了起来,抱着卫青阳继续前进。   “陛下,我们这么走,真的能够走得出去吗?”    “那你告诉我,不这么走,又该怎么走。”   话落,就听到一声的‘踏’‘踏’声。   两人拧眉,这又是什么声音,难道又是其它不明生物吗?   路亦萱往前抬了一步,将顾轻寒护在身后。   踏踏声越来越大,从一个黑点,到一个黑影,再到一整个身体。   顾轻寒与路亦萱眸孔一寸寸的变大,惊恐。   天啊,她们看到了什么……   居然,居然……居然是刚刚那个黑毛怪物,怪带着无数的黑毛怪物,气势汹汹的奔来。   这是来寻仇的吗?   神呐,一个黑毛怪物,她们两个人合力,差点拼掉性命才将她吓走,如今,如今这密密麻麻,成百上千的黑毛怪物,这怎么打。   不是她胆小,而是,这根本就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啊。   心里瞬间拔凉拔凉的。   路亦萱难得那温润的脸也是惨白一片,欲拽起顾轻寒,“陛下,我们快走。”   顾轻寒哪还用得着她拉,还未等她开口,脚底一抹油,影都不见一个。   路亦萱拽不到顾轻寒,看着她的身影往前飘去,跺了跺脚,也跟着脚底抹油。   陛下也太过份了,居然把她一个人丢在风口浪尖上,自己一个人溜走了,真是欺负人。   两人的速度很快,根本看不到人影,只有片片衣角飘闪。   可她们的速度快,那群黑毛怪特的速度更快,不到一刻间,就已在她们身后了,随时有超越的迹象。   顾轻寒扭头一看,差点没把她给气死,入目都是三颗三颗脑袋的怪物,个个的都张着血盆大口,扭曲着五官怒瞪着她们,那表情,仿佛要将她们拆吃入腹。   气结,出门没看黄历,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陛下,怎样,她们快追上我们了。”   废话,她又不是没长眼睛。   “要不,陛下先跑,臣去抵挡她们一阵。”说着就想返身。   顾轻寒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继续往前奔去,“你傻呀,你去不是羊入虎口,必死无疑。”   这个时候,卫青阳悠悠的醒了过来,还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听到呼呼的急速风声。   睁开眼睛,看到周边的景物一个个的闪过去。   而自己正被顾轻寒抱在怀中,急速奔行。   有些不解,正想挣扎着身子退出她怀抱的时候,眼睛瞄到后方气势汹汹的黑毛怪物,整个心神一震。   卫青阳的额头上,汗珠子颗颗往下滚落,身上也有一股汗酸味,向来洁癖的她,有些反感,再看到后方离得越来越近的黑毛怪物。   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刺杀她,她不怪罪,危险来临的时候,拼尽生命,也要救她。   可是,为什么有时候却又那么的残暴?   难道这样真的很好玩吗?   那些黑毛怪物的本来,她知道有多厉害,如果不带着她这个拖油瓶,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带着她,三个人,肯定都是受死的份。   眼神睑了睑,心底下着一个重大的决定。   路相不能死,百姓还需要她的,她不能成为她们的拖油瓶。她只是不想拖累路相罢了,跟陛下毫无关系的,一定是这样的。   一把狠狠推开顾轻寒的怀抱。   顾轻寒奔走的时候,怀中的人,差点跌落在地,吓得她一把将她抱稳,脚没想到,脚下踩空,直接滑了下去。   “陛下”,一身的路亦萱眸孔巨缩,大喊了一声,也跟着跳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顾轻寒身上的疼痛一波接着一波向她袭来,疼得她呲牙咧嘴。   睫毛颤了颤,忍着全身的巨痛,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碧蓝的天空,还有无边无迹的大海,而她,此时正在躺在船舱上。   船身摇摇晃晃,晃得她头晕,想吐。   怔了怔,刚刚的一切慢慢在她脑海里闪现。   她脚底踩滑,滑下了一个巨洞,然后她还听到路亦萱喊了她一声,也跟着跳了下来。   卫青阳呢,路亦萱呢。   动了动手臂,想起身。身体却仿佛不是自己的,连动下手指,她都觉得艰难。   虽然受了重伤,但是她的听力却没有减少。   断断续续听到船上几人的交谈声。   “老娘的正妻还没有醒过来吗?”   “回小姐的话,正妻大人还没有醒过来,刚刚大夫去看了,说正妻身体虚弱,感染了风染,未能及时救治,又受了惊吓,必需好好调养身体。”   “那什么,你,有什么好的补品,全部给正妻送过去。”   顾轻寒听着里面的声音,眼里闪过一丝不解,这个声音的主人怎么这么熟悉。   里面,断断续续又传来一道声音。   “老娘上次在群芳倌看到这位美人,老娘就说,她绝对是我的,这辈子都逃不开,这不,你看,从天而降,直接降到老娘的船上,你说是不是叫天什么什么缘的。”靠,这不是段影那头肥猪的声音吗?   从天而降,群芳倌的美人,她在说谁?卫青阳吗?   “天定姻缘,小姐跟正妻,那是相当的般配啊,女才女貌,天作之合,等到正妻醒来,一定会对小姐感激涕零,以身相许的。”   靠,女才女貌?那头死肥猪有什么才,简直狗屁不通。   靠,天定姻缘,就那头死肥猪,配得卫青阳那仙人之姿吗?   靠,以还以身相许,还正妻,卫青阳现在还是她的妻好不好,她都还没死呢,就想往她头上戴绿帽子。   简直就是靠靠靠……   太不要脸了。 第六十七章:挽容小姐   顾轻寒将段影的祖宗十八都诅咒了个遍。   耳边,一个欠揍的讨好声断断续续的又传进她的脑海。   “小姐,这里风光大好,景色秀丽,要不,小姐就在这里跟正妻,直接……嘿嘿嘿……”   几声猥琐的笑声,传入顾轻寒脑海,听得她鸡皮疙瘩落了一下。   这声音,真心够猥琐,简直无下限无节操。   “你傻呀你,说你笨,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笨,正妻现在身子虚弱,老娘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吗?”   你说中了,你还真就是那种人。   “不是,不是,小姐光明磊落,自然不是那种人。”   段影身边的护卫讨好一笑,而后低声道,“小姐,那挽容小姐怎办?她如今可还在我们船上,您不是要讨她欢心吗,如今正妻来了,这要是被挽容小姐看到了……”   一个爆栗声响起,段影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响了起来,“你简直比猪还蠢,以前正妻没有出现之前,挽容小姐自然是最漂亮的,可老娘家的正妻一出来,挽容最多就是中等姿色罢了,哪里能跟老娘家的正相提并论。”   “是是不是,那现在挽容小姐那边如何安排,如果将她安排到小姐身边侍候,万一正妻醒来看见……”   “对对对,不能安排到老娘身边,不然老娘的正妻醒了,看到老娘身边有一个内子,肯定不高兴的,你就找个好点儿的地方让她先住着,好吃好喝的也伺候着,别让她知道老娘的正妻来了。”   “是是,小的明白。”   “对了,小姐,跟着正妻一起捞起来的那个蛮荒外子,要如何安排。”   靠,蛮荒外子?是在说她吗?   “直接丢进湖里不就好了。”   靠,敢把老娘丢进湖里,我去你大娘的。   “小姐,这,也不大好啊,看正妻似乎认识这个女的,万一正妻醒来,找不到人,这……万一她是正妻的亲人可怎么办。”   废话,我何止是她的亲人,我还是她的妻主。   “也对,那就算了,将她扔在一边吧,不用理她,等正妻醒后再决定要不要将她丢到湖里。”   “是,小姐。”   断断续续的声音渐渐转移话题,说的都是哪家小姐漂亮,哪家红楼的妓女身段火段,床上功夫销魂。   或许是言辞太过于露骨,顾轻寒身上抖了抖,抖下一层的鸡皮疙瘩。   连忙屏神静气,将自己的内力慢慢凝聚丹田。   身体一痛,疼得她冷汗直冒,一惊,她的内力怎么都不见了?   凝神,再试几次,可无论她怎么提气,始终无法将真气凝聚起来。   脸色顿时一白,她体内真气涣散,只要一提气,身上就像被成千上万蚂蚁啃咬般巨痛。   难道,自己的内力都失去了?   或者,伤得太重,短时间内无法提聚真气了?   想到这个可能,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惨白如纸。   在这龙蛇混杂的异世,如果没有一身的武功傍身,小命随时有可能会丢下的。   路亦萱呢,她应该也还活着吧?伤得是不是跟她一样重?   身上的刺痛一阵阵的传来,尼玛,当初掉崖也没疼成这样。   到底是摔到了什么地方,居然把身体搞成这样?   闭上眼睛,不管是哪里,她还是先养足精神吧。   等到顾轻寒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漆黑一片了。   身体似乎在前进。顾轻寒一惊,眼睛忽地睁开。   入目,是个小小的仓库,仓库不大,零零散散摆放着一些货物。   扫视一圈后,眼神定在一个通风口。   从这个通风口,刚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   外面,漆黑一片,只有水中还有一些灯光的倒印在水面上,湖波粼粼,在灯光的照射下,一层层的荡漾出去。   之前发生的一切,慢慢的在她脑海里响起。   试着动了动身体,虽然没有像刚醒来那般剧痛,却也疼得她贝齿紧咬,冷汗淋漓。   “咯吱”仓库的大门被一个中年女子打开。   外子看到顾轻寒,嘿嘿一笑,“伤得这么重,都没有死去,你的命可不是一般的硬啊,诺,拿去吃吧,这是最后给你的晚餐了,吃完就自觉一点儿,那里有绫布,自己解决了生命吧,省得麻烦别人。”   不等顾轻寒回应,“砰”的一声,将仓库的门关了起来。   尼玛,她还想多活几年呢,自杀这种弱者的表现,永远不会出现在她身上。   顾轻寒挣扎着爬过去,将地上的窝窝头捡了起来。   自嘲一笑,真够扯的。居然有一天还需要别人的施舍。   忍着身上的巨痛,一把将窝窝头咬了下去。   她不知道她昏过去几天了,但她真的很饿,很渴。   喉咙口,又干又涩,仿佛在灼烧着她。   刚咬了一口,又干又硬又难吃。   忍不住一口吐了出来。   有多少年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了,她自己都快记不住了。山珍海味吃多了,这又硬又干的窝窝头,她实在吃不下。   将窝窝头,扔在一边。   靠在般身上。听着外面断断续续传进来的丝竹之声。   一阵悠扬的琴声,透过般板,传到了她耳朵里。   顾轻寒凝神一听。   这琴声虽然动听,悠扬,声声带着思念,忧伤的味道,但绝不是卫青阳弹的。   卫青阳的声音虽然也有些低沉哀婉,但在琴音上,远远胜过这个弹琴的主人。   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卫青阳现在怎么样了。   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穿着从大荒穿出来的树衣。   树衣坑坑洼洼,掉了一大片,大片的肌肤暴露在空中。   眼神扫了扫,将放在仓库里的一套下人装拿起来,穿在身上。   只是几个小小的动作,顾轻寒仿佛觉得,过去了千万个世纪,身上的力气了也因这几个动作而全部耗尽。   艰难的爬了起来,走到仓门口。   推了推,没推开。加大力道,再次推了推,这次推开了一条细缝。   隐约看到这是一座画舫,华丽贵气的画舫。   丫的,居然上锁了。   她又不是犯人,这些人居然把她给锁了起来,气死了。   嘴唇干裂,喉咙口处一阵阵的灼烧着。忍不住抬头看向通风口处,那里水波一圈圈的荡漾着,看得她眼冒红心。   水波荡漾啊,要是能喝一口多好。   忍住喉咙口处的灼烧,一把跌坐在船板上。   “小姐,您说这段小姐是怎么回事,她不是一直巴不得跟您……那个吗……为什么到现在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她最好把我遗忘了,不然,只怕……”   “小姐,您别担心,小的听说,前几日有一位内子从天而降,刚到掉在了段小姐的画舫边上,段小姐对这位内子上心得不得了,什么都给她最好的,还口口声声称她为正妻,估计这几天都不会来烦小姐了。”   “希望如此吧。”   顾轻寒听着这个声音,怎么越听越熟悉,老半天才想起来,这不就是上次在群芳倌见到的那位挽容小姐吗?   她怎么也在这里。   想开口喊她,喊了几声,可惜吐出来的都是声音比蚊子还小。   连忙挪动着身体,将旁边货物上的铁块拿出来,对着仓门敲了敲。   由于没有多少力气,敲出来的声响也小得可怜,并且只敲了几声后,身子一阵无力,靠着舱身,粗踹几声。   挽容小姐原本离去的身影一顿,仔细聆听了一下,发现周边除了习习的风声与画舫上的说话声外,再无一丝动静。   摇了摇头,暗叹自己最近变得敏感了,一点点小小的声音,也会让自己整颗心提起来。   就在她走了几步的时候,‘咚咚’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霍然转身,看向仓库处,那里的大门,被人用大锁给锁了个结实,而声音正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仓库大门。   “小姐,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我们还是走吧,段小姐,我们实在惹不起她们啊。”   是啊,段影是帝师之女,当今天下,有几个人能敢得罪她。   转身,带着婢女一步步的走了出去。   顾轻寒原本看到挽容小姐停下,心中一喜,还没想等她喜悦过来,挽容小姐的声音再次渐渐远去。   使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石块重重的砸向舱门,一声比一声大。   挽容小姐离去的脚步再次一顿。   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以前碰到这种事情,她也会一走了之,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有一个魔鬼一直叫她不要走,去看看仓门里面有什么。   脚步,就这么不由自主的,一步步走向舱门口。   摸了一把大锁,扯了几下都没有扯开。   皱了皱眉头。   “小姐,我们赶紧走吧,要是让段小姐知道我们来这里,或是放了里面的人,她肯定不会放过咱们的。”   宫女连忙跑过来,当即就要拉走挽容小姐。   小姐这是怎么了,以前也没见她这么不理智过呀。   而且小姐以前不是最讨厌段小姐吗,每次段小姐一来,小姐就推脱这个推脱那个,一心闪躲段小姐,凡是能跟段小姐沾上关系的,她都不碰。   如今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做吗?   “你放手,这里面的人,我非救不可,你赶紧帮我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打开这道锁的。”   “小姐。”侍女惊呼一声,小姐真的要这么做吗?   “我知道你开锁最厉害了,好桐儿,你就帮我开一下吧。”   来来回回劝了半天,自家小姐还是坚持救人,桐儿没有办法,只能从身上拿了根绣花针,在那锁上捣鼓了几下,那大锁便应声而开。   “桐儿,你真棒,谢谢你。”   “那是自然,谁不知道我桐儿开锁功夫是一流的。”自傲的扬起头。   挽容小姐也只是笑了一笑,而忙跑进仓库里。   一进去就看到一个身穿下人服装的外子半蹲着侧坐在地上,双手无力的垂下。   挽容小姐轻挽衣摆,走到她的正面。   一看到她的正面,挽容小姐眸孔大睁,浓浓的喜悦袭上心头,她,她不是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日思夜想的人吗?   她以为,这辈子再也不看不到她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在这里相见。   连忙跑到她的近前,看到她惨白如纸,眼神涣散的时候,身体又是一紧。   她受伤了,   伸出手想检查她身上还有什么伤时,想到女女授受不亲,双手半举在空中,收回来也不是,不收回来也不是。   “小姐,你怎么了,还认得我吗。”   顾轻寒抬起绵弱无力的眸子,想说认识,嘴巴却干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   桐儿见自家小姐看到这个外子说她记的时候,那脸上浮现的笑意,还有身体瞬间一松的表情,那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家小姐很好看,她一直都知道,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简直可以把所有人都电晕。   但小姐很少笑,即便笑了,也只是应付一下客人罢了。   她伺候小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她发自小姐的畅怀大笑了。   如今这一笑,宫女瞬间感觉,虽然是在黑暗的仓库里,但她的笑容却照亮了整个屋子。   “桐儿,我们一起,将她扶起来,带回去。”   啊,扶起来,带回去。   桐儿瞪大眼睛,嘴巴张成型,小姐没发烧吧,在这里消失了一个人,她们能不知道?   而且,女女授受不亲,她们都是未婚内子,如何能够碰外子。   “你没看她伤得这么严重吗,如果我们不救她的话,我怕她可能都活不过今天。”   桐儿还是不动,瞪大眼睛,看着自家内子说的是真是假。   “算了,你不帮忙,我自己来。”   说罢,莹白无骨的手放在顾轻寒的肩膀上,将她靠在她身上,托着顾轻寒就想离开。   “砰”的一声,两人齐齐摔倒。   挽容小姐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力道可以撑起顾轻寒。   顾轻寒眨开虚无弱的眸子,认真的看了一眼挽容小姐。   这个女子,跟她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罢了,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呢。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好像只是一个青楼女子呢,难道她不怕得罪了段影那头死肥猪吗。   “你,你怎么样,有没有事,疼不疼,我扶你起来。”   桐儿看着自家小姐用自己瘦弱的身子艰难的撑扶起一个半死不活的外子。   小姐的脚步站立不稳,一路踉踉跄跄,看得桐儿阵阵心惊,生怕一个不小心,双双跌倒在地。   顾不得许多,连忙一把将顾轻寒扶住,带着她出去,临了,还将大锁给锁了起来。   画舫厢房内。   顾轻寒躺在床上,眼神无力的看着周围。   段影这个死肥猪,到底是有多有钱,这座画舫都不该称之为华贵,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俗气,这船,雕梁画栋,整个画舫都是金黄色,连帘布都是金黄色的。船上,所有一切该有的都有了,玉石古玩,名贵书画,奇珍异宝,只不过大多都是以黄金筑造而成。   靠,她是有多喜欢金黄色的,她难道不知道,金黄色只有皇家才能用的吗?   这船上,随便一样东西都价值千金,她哪来的银两。   靠,以帝师的俸禄,十年都购不到这座画舫吧?   靠,到底贪了朝廷,贪了百姓多少钱?   挽容内子端着一杯温水过来,将顾轻寒的头微微托起,抬高,再将水凑放到顾轻寒嘴边。   顾轻寒看到有水,连忙张大嘴巴,咕噜咕噜的喝下。   “慢点,不够的话还有很多的。”   “咳咳咳……”   “小姐,您慢点儿。”挽容小姐轻轻帮她拍了拍后背,顺了口气。   又倒了一杯,喂给顾轻寒喝下。   顾轻寒才觉得喉咙没那么干涩灼热。   “好点了吗?”   顾轻寒抬头,看着挽容小姐眼里的关心,那关心是那么的深切,紧张,担忧……   她似乎跟她不熟吧……这眼神……   “好多了。”   挽容小姐心里紧揪的心,瞬间一松。   眼含柔情的看着顾轻寒。这个外子,即便一身布衣,依然高贵,霸气。   她长得很好看,完美无瑕的脸上找不出一丝瑕疵,就连皱眉,就连抬个手,都是那么有魅力,那么牵动人心。   挽容小姐一时间,竟有些看呆了。从她的额眉,到鼻梁,到嘴巴,到脖子……   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她这般优秀,能看得上她吗?她会嫌弃她是青楼妓子的身份吗?   顾轻寒被挽容小姐看得有些头皮发麻。这个内子是怎么回事,发春吗,白长了一幅好面容了。   门口,一阵踏踏踏的声音传来,接着桐儿的声音响起。   “段小姐,小姐已经歇下了,您明晚再来可好。”   “滚,这是老娘的画舫,挽容又是老娘花了重金包下的,你敢拦我。”   “段小姐,求求您了,小姐真的歇下了。”   挽容小姐脸色一白,身子都颤抖起来,段小姐来了,如果让她发现,她的房里有外子,以她的脾气,只怕她们几个人都难以活命了。   她死不要紧,但是这位小姐绝对不能出事。   有些无措的看着顾轻寒。   “小姐,你先躲一下好吗?”   说罢,连忙将顾轻寒扶了起来,东看看,西看看,愣是找不到一个藏身的地方。   “滚,别让老娘再说一遍,今晚,老娘要跟挽容好好的叙叙旧。”   挽容小姐眼看着段影到了门口,就要推门进来,连忙一把将顾轻寒塞进一个柜子里,柜子门啪的一声合上。   刚合上,段影手里拿着一坛酒,挺着硕大的肚子,脚步虚浮着晃进来。   在她身后,桐儿还处于拦截的姿势。   桐儿进来看到房里只有小姐一个人的时候,心里瞬间一松。   “挽容,挽容,老娘来了,你有没有想老娘啊,老娘可想死你了,尤其是你火热的身段,姣好的面容,啧啧啧,想想,老娘都欲火焚身啊。”   段影一边说着,一边将桐儿推出了房门,而后将手中的酒坛往一边扔去。   “啪”碎成了无数块。   挽容小姐顿时脸色发白,身子往后倒退。   她此时,觉得这个段小姐好恐怖。   猥琐的笑容,肥胖的身体,粗俗不堪的动作,每一个,都让她从心底排斥。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今晚,我们就好好的乐呵乐呵吧,嘿嘿嘿……”   双手往前一扑,扑了个空。   看到挽容小姐正疾步往前门口跑去,心底一个冷笑,追了过去,一把将挽容小姐拽了过来,压在桌上。   挽容被段影粗暴的一个拉扯,后背撞到桌子,疼得冷汗淋漓。   鼻尖,一股难闻的酒味传来,呛得她不断咳嗽,连忙将头扭向一边。   “挽容小姐啊挽容小姐,你可知道,老娘惦记你多久了,日日夜夜,老娘都想把你压在床下,连做梦都梦会到与你春宵一度,可是每次过去群芳倌,只能看,不能吃,你知道老娘有多么心急吗?”   “哈哈哈,你现在终于是老娘的了,虽然,你的清白被那个乡巴佬夺了,不再是处子之身。但是老娘不介意,因为老娘现在有了更好的,老娘现在还会宠幸你,你就该偷着乐了。” 第六十八章:怦然动情   说罢,那带着酒气的嘴巴就要吻上挽容小姐。   挽容小姐连忙将头扭到一边,双手使劲的挣扎,“你想干嘛,放手,快放开我。”   “放开你,嘿,老娘花了重金将你从群芳倌中带出来,可不是为了跟你游糊赏景的,嘿嘿……”   肥猪手开始在挽容小姐身上游走,脸上笑得猥琐邪恶。   “咝拉”一声,衣服被撕开一角。   身上瞬间一凉,挽容小姐慌了,连忙挣扎着用自己的双手挡住那外露的春光。可惜,她的力道,怎比得上熊壮有力的段肥猪呢。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双咸猪头揉进她的酥胸,带起她一阵的鸡皮疙瘩。   鼻尖是她浓浓的酒味,身上,是她粗暴的动作。   挽容小姐鼻子一酸,眸中两颗热泪差点滚落下来。   她只是一个青楼女子,没有身份,没有地位,什么都没有。   那天鸨妈将她卖给了一个妖冶邪魅的内子。那个内子出了天价买了她,又不带她走,只是将她扔在群芳倌,丢下一句话,就扬长而去。   她永远记得住那句话。虽然她只是轻描淡写,随口吐出的话,但对她却是最致命的杀伤武器。那随意的一句话,就将她的人生完全颠覆了。   她说,这个女的,她看腻了玩腻了,以后就让她接客去吧。   接客,接客就等于,她的清白之身就要保不住了。   虽然她只是一个青楼女子,但她一直渴望能有一个妻主可以宠她,爱她。不需要富贵,不需要荣华,哪怕颠沛流离,哪怕三餐不济,她都不在意,只要彼此心中都有对方。   那天,段小姐又来到她们群芳倌,鸨妈为了赚钱,反手将她推了出去,讹了段小姐一大笔银两。于是段小姐包了她七天,七天后送回群芳倌。   当时她冷笑了一下,七天,七天后,她还能回得来吗。   如果段小姐,真的对她做了什么,她宁愿咬舌自尽,也会保全自己的清白的。   只希望临死前能够见上那位衣衫褴褛,却风华无双的小姐。   现在她见到了,她该满足了。   想到这里,挽容小姐一惊,那位小姐,似乎还在柜子里,那,她是不是将这一切全部都看了个透了。   心底,一股拔凉的感觉油然而生。   忍不住将头歪了过去,那个柜子,她当时将她推进去后,反手拴了柜子上的锁。   还好,还好锁上了,不然被段小姐看到,只怕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心里松了一口气,看着身上的人还在不断的动作。   无声的笑了一下,放弃挣扎,只是眼神有些飘忽。   既然你这么想得到我,那我让你如愿,只是你得到的,终将只会是我的尸体。   眼角,对着顾轻寒所在的柜子上,流下一颗热泪。   顾轻寒在里面,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受伤太重,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好不容易攒了些力气,柜子上又被反锁了,就算她发出一声声的碰撞,但外面,衣服的撕啦声,以及段肥猪粗俗的叫骂声,早已淹没了顾轻寒挣扎发出的声响。   透过柜子上的缝隙,顾轻寒清楚地看到挽容小姐被段肥猪整个压在桌上,双手被高举头顶。   身上大片细滑地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这个死肥猪,尼玛,要是真敢强了她的话,看我不灭了你。   不断挣扎,整个柜子都轻微的摇晃起来,甚至还怒喝了段肥猪。   不知道是她的声音太小,还是段肥猪的声响太大,又或者太过兴奋,那头死肥猪居然一丝感觉也没有。   眼看着段肥猪将挽容身上的衣服全部扯掉,大嘴在她身上猛啃。顾轻寒恨不得一掌拍了她。   视线扫到挽容小姐的眼神,顾轻寒被这眼神吓了一跳。   这,这眼神带着苍凉,带着她无奈,带着解脱……这眼神,根本就是自杀的眼神啊。   果然,挽容小姐接下来的动作,证实了她的想法。   只见挽容小姐舌头一动,就要咬舌自尽。   顾轻寒急了,这一咬下去,小命,就要没了。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身上使劲的瞪着柜子,发出砰砰的声响。   挽容小姐看到了,可那只死肥猪还是没有看到,依然陶醉在自己的世界中。   挽容小姐咬舌的动作顿了顿,对着顾轻寒所在的方向,凄凉一笑,眼角,再次划过一颗热泪。   就在她在咬舌自尽的时候,就在段肥猪要进行最后一步的时候,大门“砰”的一声被打了开来。   只见一个身穿华衣锦服,腰佩翡翠和田玉佩的外子气势汹汹的一脚将门踹开,身后还跟着近十个护卫。   这一进来,在场所有的人都怔住了,停下所有的动作,怔怔的看着突然闯进的人。   挽容小姐,还处在惊恐中,一把抓起旁边的碎衣,挡住重要部位,泪眼婆娑的看着门口的外子。   段肥猪显然也没有想到,虽然有人敢踹开她的门,整个人还处在呆愣中,动作保持不变。   顾轻寒则松了一口气,看向这个女的,贼眉鼠眼的,一双眼珠子骨碌骨碌的转动着,面色蜡黄,眼骨下陷,明显就是纵欲过度所致。身后还带着气势汹汹的护卫,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时,她正瞪大眼睛,看着段肥猪身上的动作,颤着手指,气得一句话都不说不出来。   总算有人来救场了,不管这个人是好是坏,这个时候来,简直太对时间了。   段肥猪反应过来,看着自己即将就要得到挽容,却被人硬生生的破坏,心头巨怒,一把将自己的衣服拉上。   爆吼,“陆劳苏,你特么有病吗,半夜三更硬闯老娘的画舫。”   “你才特么的有病,挽容小姐天人之姿,才貌双全,你居然胆敢猥琐她。”   “靠,老娘花重金包她七夜,谁敢说老娘猥琐她。”   陆劳苏气结,找不到话堵她。   确实,挽容小姐就算再怎么出色,也逃不开青楼妓子的身份。拿人钱财,自然要好好的服才人家,可是……   视线一转,看到挽容小姐拿着碎衣,紧紧捂住自己的身躯,漂亮的脸蛋上滑下颗颗热泪,颤抖着身体,挨着桌角而靠。   看得她心里揪疼揪疼的,也不管谁对谁错,直接一拳朝着段影脸上挥去,怒骂,“靠,有钱了不起,有钱就可以欺负人吗,比钱,你比得过老娘吗,老娘都还没在这里显摆,你显摆个毛啊你。”   段影脸上一痛,特别是牙齿,疼得她呲牙咧嘴,痛苦哀嚎。   还没反应过来,胸上又被重重打了一拳,打得她身体向前倾去,跌了个四脚朝天。   怒,滔天的怒,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打她,她陆劳苏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抡她两拳。   反手,对着陆劳苏一拳重重的击过去,刚好打开陆劳苏的鼻子,疼的她捂鼻哀嚎。   如果刚刚只是想在挽容小姐面前表现自己,那么现在,陆无双就是真正的火起来了。   特么的,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打过,今天不把那头猪揍得看不出猪样,她就不姓陆。   陆劳双的护卫看到自家主子被打了,一拥而来,想帮着自家主人,陆无双一把阻止,“你们谁也别插手,爷今天非得亲自教训教训这头蠢猪,肥猪。”   “靠,你特么的死老鼠,老娘今天不把你揍得像个过街老鼠一样,老娘就不姓段,你们,谁也不许过来。”段影扬手也叫着外面涌进来的护卫道。   “爷最讨厌别人叫我老鼠,死肥猪”   “靠,老娘也告诉你,老娘最讨厌别人说我肥,说我猪,特么的。”   顾轻寒在柜里面有看得有些呆愣,这两人,怎么讲话比她还粗啊?   她自认,自己抽风的时候,会讲粗话,可也没讲得这么顺溜呀。   不过看着她们两个扭打在一块,你一拳,我一掌的,心里不由解气。   这个段肥猪,早该有人教训她了。活该。   这个贼眉鼠眼的外子,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掐吧,打吧,最好多抡几拳。   视线转到挽容小姐身上,只见挽容小姐,低着头,任由那一颗颗泪珠滴落地上,手里紧紧捂着自己的衣服,身上瑟瑟发抖,她在的周围,充斥着一种淡淡忧伤。   刚刚还一脸欣赏的看着两个扭打在一起,现在,她完没有那个兴致了,她的眼里都是那个蹲在桌角,独自落泪发抖的女子。   仿佛能够感受到她的哀伤似的,顾轻寒发现,连空气中都带着浓浓的忧伤,甚至连呼引都是痛。   忽然有些心疼那个温文尔雅的女子。   不管段影还是陆劳苏打赢,挽容小姐始终都是一个受害者。   顾轻寒陷入沉思中。   等她思绪回转的时候,两人刚好停手,各自怒视着对方。   顾轻寒眼尖的看到,段影确实被揍成了猪头,本就肥胖的脸上被揍得高高肿起,连五官都看不清楚,身上衣服皱巴巴的,甚至还裂了好几个口子,鼻子鲜血冉冉冒出。   陆劳苏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双鼠眼,变成了一双熊猫眼,嘴角肿得老高,头发凌散不堪,几个发钗散落一地。   “你,你有种,咱们再大干三百回合。”   “靠,怕你不成。”   两人作势,又要扭打在一起,身边的护卫赶紧拦住。   自家主人已经打了那么久了,身上也负伤累累,再打下去,还不得出人命。连忙将两人拉住。   段影身边的一个护卫跑过来,讨好的看着两人。   “两位爷,消消气,为了一个挽容小姐,伤了姐妹之情多不好。”   “我呸,什么姐妹之情,上次爷看中了魅儿,这只死肥猪,横插一脚,把魅儿给抢了去,还有双儿,凌儿,也被她给抢了,这些都不说了,她明知道我对挽容小姐一往情深,居然又插上一腿,你说,这只死猪是不是太过份了。”   “靠,魅儿,双儿,凌儿,能看得上一只老鼠,她们看中的不过是你手上的钱罢了,老娘有的是钱,老娘给她们钱,她们自然就得乖乖跟着老娘走,你特么的管得着吗,至于挽容小姐,嘿,不过是长得比她们好一些罢了,又有什么区别。”   陆劳苏看了看挽容小姐,见她完全不为所动,一个人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手上却死死的抓住衣服。   忍不住心头怒起,挽容小姐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难道真的被那头死猪给吃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陆劳苏就心头火起,扬起拳头,一拳揍了过去。   两人又扭打在了一块,越打越烈,甚至还拿起一边的东西砸到对方的头上,瞬间,鲜血淋漓。   两边的护卫都看是有些头皮发麻。   万一主子出了什么事,自己还有命回去交待吗。这个时候也不管自家主子吩咐过去什么,连忙一把将各自的主子拉了起来。   段影额头被砸出一个血洞,气得她要跳脚,对着身后的护卫一吼,“给老娘打,狠狠的打,揍得她们妈妈都认不出来。”   说罢,门外浩浩荡荡的跑来一群护卫,抄着棍子对着她们狠狠的打过去。   陆劳苏气结,“段肥猪,不是说我们两个的事,不要下人们插手吗,你居然敢叫她们打我。”   “靠,老娘傻啊,老娘被你打成这样,老娘不打回来,老娘不是亏大了。打,给老娘狠狠的打,出了事,老娘罩着。”   听到这句话,底下的护卫们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毫无留情的往她们身上招呼过去。   陆劳苏被打了几棍子,疼得她想痛苦大叫,余光看到挽容小姐,又想保持绅士风度,于是,挺直胸膛,一脸无畏的看着来势汹汹的护卫。   “砰”背后又被打了几棍子,疼得她一蹦老高。就想破口开骂。   身边的护卫连忙阻止,“小姐,我们快走吧,她们人多势众,好汉不吃眼前亏。”   瞄了一眼,还在不断加上队伍中的护卫,个个面露凶光,棍子挥舞得呼呼作响。   再也不敢逞能,连忙抱着头,在护卫的掩护下落下一句话,逃了下去。   “死肥猪,你够狠的,今天爷不跟你一般计较,总有一天会让你知道爷的厉害,哼。”   “挽容小姐,你等着我,我会来救你出去的,你千万撑着啊。”   顾轻寒在柜子里面看着她逃得比兔子还快,不由咒骂,孬种。   靠,等你来救她,挽容早被吃干抹净啦。   “小姐,小姐,您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一个护卫连忙蹲下身,查看着段影的伤势。   “靠,你来试试,看要不要看。嗷嗷,疼死老娘了,还不快扶老娘去上药,都死了不成。”   随着段影的话落,护卫们连忙将她扶了起来,一个个的如退潮般全部都退出挽容的厢房。   桐儿赶紧小跑进去,拿了一件衣服,给挽容小姐披上,“小姐,你怎么样了,别吓桐儿啊。”   桐儿确实害怕了,担忧得看着自家小姐。   她从小跟在挽容小姐跟前服侍,挽容小姐虽然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性子却倔强得紧,如果她不愿意的事情,谁也强逼不了她的。如果强逼了,那么只会将她往死里逼去。   如果,如果段小姐真的跟小姐发生了什么事,小姐,还会苟活吗?   越想越可怕,连忙使劲摇晃着挽容小姐的手臂。   “小姐,小姐,您别吓我啊,到底怎么了,您跟桐儿说下好不好。”   挽容回神,看着桐儿眼里的担忧,淡淡一笑,“没事。”   “你帮我扶到屏风后,我想沐浴更衣。”   桐儿一喜,虽然小姐笑得很牵强,但至少还正常着,这是不是代表着,刚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真是太好了。   一把将自家的小姐扶到屏风后,伺候着她更衣沐浴。   浴池里,袅袅薄烟喷撒而出,水里声音哗哗作响,让躲在柜子里的顾轻寒颤了下。   美女沐浴图啊,挽容小姐长得这般漂亮,身体肯定也是超好的吧。   忍不住想起段姮语与卫青阳。   她们两个的身材,真不是一般的好,皮肤细滑粉嫩,肌肤洁白如玉,尤其是那手感,如丝绸般柔软。   而她们火辣,匀称,没有一丝赘肉的身材,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让人喷鼻血的。   不知道这个挽容小姐的身材是不是也跟她们一样。   想来想去,竟想到那天在天牢与段姮语的惊情,还有与卫青阳在竹屋里的温情。   丫的,两次都没有吃到,一次被人打断,一次,她还倒贴,当免费劳工替卫青阳解决生理之需。   想想就憋屈,累了她一个晚上,人家压根不感激你,还把你当仇家般看待。   甩甩头,这是想到哪去了。   屏风后,挽容小姐不断擦拭着自己的身体,一层层,一圈圈,任何角落都不放过。   一旁的桐儿忍不住开口,“小姐,您已经洗得很干净了,都洗了第三遍了,您别再擦了好吗,看您的肌肤都擦红了。”   挽容小姐不语,依旧拿着抹布,往身上擦去,特别是段影碰过的地方。   三遍了吗,可为什么她还是感觉自己身上很脏,很脏,脏得自己都受不了,而且,嘴角还有她遗留的酒气。   想到还有她的酒气,挽容小姐不由得擦得更凶了。   桐儿再也看不下去,一把抓过她手上的抹布,扔了出去,而后暖暖的道,“小姐,我们不洗了好吗,我们去睡一觉,睡一觉后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小姐,之前我们救的那个小姐呢,怎么都没有看到她的人?”   原本还处于自闭中的挽容乍一听到那位小姐,抬起略有些迷茫的眼神看向桐儿。   “就是刚刚小姐救回来的那位小姐呀。”   心里一震,对啊,那位小姐还在柜子里呢,她怎么给忘记了。   连忙叫桐儿服侍她更衣,稍稍打扮了一下,打开顾轻寒柜子上的门锁。   一把将顾轻寒扶到床上,“对不起,挽容对不起您,把您锁在里面,锁了这么久。”   虚弱的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挽容小姐也是抿唇不语。   只是拿了些吃的,一口一口喂给顾轻寒吃下。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诡异。   桐儿有些看不下去,烦闷地打开话题。   “我们该怎么称呼你呢。”   “顾轻寒。”   挽容小姐在心里默念了这三个字。   顾轻寒,这个名字,真好听。不过,帝都有姓顾的大户人家吗?好像没有吧,顾这个姓氏也少得可怜。   桐儿可不管,直接问了出来,“那你是哪里人呢?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了。”   这个女的,确实很奇怪啊,穿得破破烂烂,还是下人的服装,可却不会让人小看了她,她的身上有一股贵气,还有一股淡淡的霸气,即便她强行压制了,即便她衣衫褴褛,依然让人感到自卑。仿佛她本该站在天地最高端,俯视着她们。   “我是从外地来的,在一个黑洞里,一脚踩空,掉了下来,醒来后就在画舫里了。”   顾轻寒的声音很虚弱,桐儿还想问些什么,挽容小姐连忙阻止,心疼得看着顾轻寒。   这下子,桐儿有些蒙了,她家小姐,怎么对这位小姐这么上心,看她的眼神,还是这么含情脉脉的,这……难道小姐喜欢上她了?   不可能吧?   多少王公贵族,多少商贾巨富,小姐都看不上眼,那里面,可不乏一些才貌双全的年轻外子,随便哪一个,家世可都比她强。   别以为她没读过多少书,没走过多少路,她至少还知道,帝都,根本就没有姓顾的大户人家,就算是整个流国,只怕也没有吧。   眼睛斜睨着顾轻寒,盯贼似的防着她。   该不会是她用什么计谋,将小姐的心给夺走了吧。   挽容看着顾轻寒虚弱的身体,苍白的脸色,低头,内疚的看向顾轻寒,“对不起,挽容没用,不敢去请大夫,只能让顾小姐自行恢复了。”   顾轻寒摇摇头,示意无事。   她自然也知道挽容小姐的难处,要是被人发现船上还有其它外子,还不闹出一堆的事情出来。况且她的伤都是内伤,短时间内也好不了。   挽容小姐嘴角荡开一抹微笑,将药放下,扶着顾轻寒躺下,帮她掖了掖被角,那温柔的动作,那唇角的微笑,看得桐儿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小姐。   “顾小姐身体不舒服,就早点歇息吧,有什么事,唤一声,挽容马上就到。”   顾轻寒点了点头,她确实好累,头脑昏昏沉沉,不过一会儿就睡死了过去。   挽容小姐带着桐儿,退出厢房,走到外堂。   桐儿刚要开口,挽容小姐连忙阻止,“嘘,小声点,别吵到她了。”   “小姐,她是谁,你们认识?她是你心上人是不是。”   挽容小姐脸上一红,嗔怪的看了一眼桐儿,“瞎说什么呢,才没有。”虽然说着话,眼神却瞄向顾轻寒所处的厢房,嘴角,一抹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桐儿嘿嘿一笑,了然的看着自家小姐,笑得一脸猥琐。   “小姐,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你还记得,那天初夜,以文竟拍初夜吗,就是这位小姐胜出的。”   “呀,原来是她呀,那她也跟小姐一样,才华横溢了吗?”   想到那天晚上的情形,挽容小姐暖暖一笑。   “小姐,需不需要我帮你问问看她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家住哪里,是否对小姐有好感。”   挽容羞红了脸。   将头扭向一边,双手抓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断的绞着,直将衣服揉成一团团,皱巴巴的。   “桐儿越来越糊闹了,你别把人家给吓到了。”   桐儿凑到挽容小姐的跟前,对着她飘闪的眼睛道,“小姐,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她是否纳妻了。”   闻言,挽容小姐绞着衣服的手一顿,脸色略微苍白。   对啊,她长得漂亮,又有才华,家里应该纳了很多房娘子了吧。   而她只是一个青楼小妓,身份低微,她会看得上她吗?   忍不住往厢房看了过去,心情瞬间跌到谷底。   “小姐,您也别妄自菲薄,整个帝都谁不知道你才华横溢,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又善良,又温文尔雅,而且呀,又长着一幅嫉妒死人的容貌,她们都巴不得赶紧将您娶回家呢,怎么会看低您呢。”   听到桐儿这么一说,挽容小姐紧崩的心松了一下下,揉着的衣服也松了松。   “桐儿,上次凌尚书送的那套软烟罗还在吗?”   “啊,小姐不是说那件衣服太过名贵,穿上它,会招惹很多是非,所以您都不会穿的吗。”   “那件衣服好看。”   啊……桐儿嘴巴张成字型,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小姐远去的背影。   小姐说那年衣服好看?她也知道那件衣服好看啊。   想当初,凌尚书为了博取小姐的好感,送了一套软烟罗过来,那套软烟罗送过来后,整个群芳倌都沸腾了。   软烟罗啊,那可是只有后宫三品以上的妃子才有资格穿的啊。   而且软烟罗,一年的产量都没多少,最多不够做五套。凌尚书居然有本事弄出一套给小姐。   她可记得,当时所有人都眼神发亮的盯着这套软烟罗,包括她也惊呆了。   大家都叫小姐试穿一下,可是小姐看也不看一眼,只丢下一句,这件衣服太过名贵,穿上它,会招惹不必要的是非。   于是,这么多年来,这套衣服一直压在箱底,从未碰过。   她无次数拿衣服的时候,都忍不住摸一把软烟罗,幻想着小姐哪一天穿上它,该是多么的耀眼。   现在,小姐,居然说要穿软烟罗了。   她既开心,又彷徨。小姐总算是寻到心上人了,可是她们两个人能够在一起吗?   忍不住为自家小姐担忧了一把。   另一边,陆劳苏回去后,越想越气,那头死肥猪居然敢以多欺少地揍她。   她要不找回这个场子,这个面子,她就不是陆劳苏了。   “嘭”地一声,站了起来,看着画舫所在的方向,咬了咬牙。   靠,以为你是帝师的女儿,三皇女的朋友,她就奈何不了她吗。   三皇女也认识她的好不好。   既然不能当众抢人,那我来暗的还不成吗。   就算出了什么事,丢了什么人,你没有证据,帝师与三皇女也奈何不了好的。   陆劳苏嘿嘿一笑。暗自夸赞自己聪明。   这般想着,连忙唤了一个宫女,找了一套下人的服装,又带了几个护卫,也扮成下人,买通段影画舫上的人,直接潜进段影的画舫。   画舫里。   陆劳苏咒骂,靠,又不是多有钱的人,非得摆这么大的排场,简直就是庸俗,要说有钱,她家敢称第三,有谁敢称第二。   当然第一的话,一直都被陌家独占鳌头,谁也比不上的。   鬼鬼祟祟,摸爬了许久,都找不到挽容小姐,不由一阵气恼,这个死肥猪,也太能藏人了吧。靠。   隐隐约约,一阵清越的琴声传来,陆劳苏身子一震。静静聆听着琴音。   虽然她不懂音律,但这曲子是她听过最好听的曲子了。   她纵身淫乐这么多年,听过多少曲子,何曾听过这么动听的。   这简直不是人可以弹得出来的曲子啊,称之为仙曲都不为过。   挽容小姐也未免太厉害了吧,一段时间不见,琴艺居然变得这么厉害,难怪当初她竟拍初夜时,一曲名闻天下。   本就想将挽容小姐占为己有的陆劳苏,听到这阵琴音,不由得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   挽容小姐是个宝贝,她必须得到。   脚步不受控制的往琴声处而去。   这一看,再度震惊。   前面的风景,简直就像一幅仙画啊。   只见,一个一袭青衫的内子,背对着她,坐在观景台上悠雅地弹着古琴,看不到那个内子的正面,但光是一个傲然挺立背影,就让人浮想联翩。   在内子周边,一群五颜六色的蝴蝶翩翩而来,随着琴声的跳跃而舞动。   还有不少蝴蝶停在内子的肩膀,以及三千墨发上。将她衬托得如诗如画。   观景台外,是一片秀丽的景色,波光粼粼,山水交融。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唯美。   除了,除了在内子身后还站着一头猪,一头肥猪。   此时,这个肥猪正双眼冒着精光,眨也不眨的看着青衫内子。   嘴里的哈喇子长长的拖拽在地上。看得陆劳苏一阵气愤。   死肥猪,简直破坏美感,居然还敢用那般猥琐淫笑的目光看着挽容小姐。   不过,挽容小姐怎么不止琴技进步了,连身材都在一夜之间变得这么,这么,这么美妙……这么销魂……   难道,是她以前没有好好注意过挽容小姐的身材吗?应该不可能啊。   厢房内。   顾轻寒躺在床上,乐悠悠地享受挽容小姐的服侍。   突然间,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   两人不由自主的看向对方。   挽容乍一听到这琴声,嘴角勾起,暖暖一笑,这琴声,好像当日在群芳倌所弹奏的琴声。   不对,这明明就是同一个人。   这琴声,带着淡淡忧伤,淡淡的无奈,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发觉不出来。   不过弹琴的主人,心境比上次好多了,至少没有上次的绝望。希望她能够幸福吧。   突然间的,她很想见见这位弹琴的人,很想跟她结识一翻。   想着想着,突然间想起,这是段影的画舫,而弹琴的主人,那天晚上是被鸨妈从酒楼买回来的。难道,弹琴的主人,命运跟她一样,又掉进了狼窝?   瞬间,心情失落了下去,忍不住替那个人担心一把。   而顾轻寒听到这个琴声,整颗心则放了下来。   卫青阳没事就好,也可以让她落下一颗石头了。   不知道卫青阳现在怎么样了。   看向挽容小姐,看着挽容小姐听着琴声,时而开心,时而伤感,忍不住有些欣赏挽容小姐。   身在青楼,却出淤泥而染,面对强权,虽无力,却以死来捍卫自己的尊严。   心地善良,才华出众,容颜倾世,奈何身处浮萍之中摇曳不定。   “要不,我们去看看弹琴的主人如何?”   “这……”她确实想见那位弹琴的主人,但这是段小姐的画舫,如果被段小姐看到她,到时候又有一堆的麻烦事了。   “没事,我们小心一点儿,这画舫那么大,我们找个藏身的地方。”   挽容小姐,眉毛微皱。   顾轻寒一笑,揶揄着接道,“况且,也许那头肥猪是看中其她人了,早把你这风华无双的挽容小姐丢一边,尽情的讨其她美女的欢心了,哈哈。”   挽容小姐,忍不住也被她逗笑了,不忍拒绝她,点了点头,“那你身体能走吗?”   “放心吧,我就是虚了一点,可以正常行走了。一会你还是你的挽容小姐,我只是一个丫环,嘿嘿。”   说罢,两个一前一后走出厢房,往画舫观景台走去。   一路上,碰到了不少人,但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不作声,顾轻寒就这么手持着一个托盘,一路畅通无阻。   而大家都知道挽容小姐是自己家小姐带过来的,更不会有人阻拦。   于是就这么一路平安顺利的到了画舫的观景处。   远远,就看到一袭青衫女子坐在观景栏上,十指拨弄着古琴,带起一声声悦耳的音符。   内子周边围绕着五颜六色,翩翩起舞的蝴蝶。   几个人都被狠狠的震惊了一下,这个青衫内子的琴艺到底有多高,居然能够引来这么多蝴蝶跟着起舞。   还有那曼妙的身姿,别说正面,就是背面,看了都忍不住想扑上去。   顾轻寒,看得也有一阵晃神,这个清冷的内子,怎么就这么吸引人呢。   琴声渐渐静止,但是余音未停,还在袅袅而奏。   半晌,内子伸手,看着扑在她手心的蝴蝶,轻轻说了声,“走吧,回家吧。”   那成千上万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就成群结队的离开。   刹时,又将一票的人震惊了,这个内子,难道还能跟蝴蝶说话不成?   而内子那清冷动听的声音,也让众人飘飘欲坠,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女子,莹白如玉的十指,缓缓得抚摸着古琴。带起阵阵颤栗的琴声。   而后拂了拂衣袖,就欲起身。   段影连忙擦了擦自己的哈喇子,跑到青衫内子面前,讨好的想扶着她。   “慢点慢点,地板滑,当心摔着。”   顾轻寒忍不住咒骂,靠,滑个头,船板都以羊毛毯铺着,想摔都摔不成,明明就是你自己想借机搭讪。   青衫内子将自己的手往回抽了抽,避过段影伸过来的手。   段影嘿嘿一笑,也不恼。弯着弓,嘴巴咧得老大,眼睛笑成一条细缝,讨好的再一笑,“弹了这么久,你的手,酸不酸,累不累,饿不饿,渴不渴,要是饿了,累了,渴了,我马上叫人给你送吃的过来。”   青衫内子不理,只是站在观景台,看着湖外的秀美风光。   “我这里有卫国进贡而来的荔枝,你要不要尝一点,很新鲜的。”   挽容小姐与陆劳苏,本来就够震惊于段影对她的态度了,如今听到这要给拿荔枝给青衫内子,不由更加震惊。   这荔枝,她们流国是不生长的,三国中,只有卫国有产一些,但产量也少得可怜,连皇室子弟都未必能够品尝得到。何况是在流国。   顾轻寒听到这一句话,简直想破口大骂,靠,尼玛,她以前想吃荔枝的时候,翻遍了宫廷,都找不到一颗,你特么的一个小小的帝师之女,居然有一整串的荔枝。   你到底给老娘贪了多少钱。   青衫内子听到卫国进贡,身形怔了怔,而后,缓缓转身过来。   众人看到青衫内子的面容,不由全部惊呆了,瞪大双眼震惊看着她,脸上皆闪过惊艳。   除了顾轻寒还好一些,只是闪过一抹赞赏。   其中,陆劳苏最甚。   差点将自己的一双眼珠子瞪了出来。直勾勾的盯着着青衫内子。   嘴角,哈喇子一股股的流下,丝毫不比段影好上多少。   手上,原本是想要来挡住脸的面具,“砰”的一声掉在地上,仍无所觉。   心脏,扑通扑通,扑个不停。   第六十九章:三皇女驾到   这这这,这是谁,天上掉下来的美女吗?   原来世上,还有这等神仙美女。   面具掉下的声音,让段影回过神来,恶狠狠的瞪着陆劳苏。   待看到陆劳苏双眼泛光,哈喇子往下流淌着,一脸惊艳的看着青衫内子,段影不由得火冒三丈,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被人抢走般,暴跳起来。   怒骂,“靠,死老鼠,上次打你打得不够惨吗,居然还敢来这里?”   陆劳苏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居然露陷了,脸上一红。听到段影骂她死老鼠,气得她跳脚,骂她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可以骂她死老鼠。   自有记忆起来,最讨厌的就是老鼠,偏偏她母亲还给她取名叫陆劳苏,谐音不同字。   心头火起,正想回骂过去。   视线看到青衫美女站在一边,脸上无波无澜,平静的注视着她们两个。   到嘴的话咽了回去,理了理衣摆,双手作揖,陪笑一声,“段小姐您误会了,上次是陆某不对,陆某一直过意不去,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亲自过来跟您赔礼道歉一下,但段小姐的画舫不让外人进来,所以陆某,迫不得已才想了这个办法,还请段小姐见谅,陆某这次是真心实意来赔礼道歉的。”   段影被陆劳苏搞得有些莫名奇妙,怔了半晌反应不过来。   这个陆劳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和有礼了,简直就是虚伪。   “靠,你特么的,少在这里装,你心里有打什么鬼主意,以为老娘不知道吗,老娘告诉你,识相的话,赶紧滚,不然老娘见一次,打你一次。”   陆劳苏脸上的温和笑容变了变,靠,如果不是这个神仙美女在此,她不揍死这头死肥猪,她就不姓陆。她不知道自己身上有猪味吗,不知道自己讲话的时候,口水会乱喷一地吗,靠,还靠她这么近。   压下怒火,讨好一笑,“陆某知道这次不对,恳请段小姐原谅,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也请段小姐给陆某一次机会。”   段影看着她虚伪的脸,真恨不得一把撕下她的面具,装,装什么装。   扬手,一拳就挥了过去,直接朝她眼睛砸去。   没想到陆劳苏只是避开她的拳头,并不还手。   她不还手,可并不代表她不动手,呼呼几拳就打了过去。   陆劳苏躲避不及,结结实实的挨了几拳。看着段影的拳头又要挥过来,连忙一闪身,躲在青衫内子身后。   段影看到青衫内子,挥舞的拳头,立马顿住,弯弓,咧嘴,讨好的笑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内子如此面生,应该不是帝都人士吧,您来评评理,陆某之前,与段小姐是有些误会,大打了一架,但陆某回去后,一直觉得,就算自己受了委屈,也不该动手打人,才特地来此赔礼道歉,可是这位段小姐,上来就把陆某打了一顿,小姐,你说,段小姐这样做对吗。”陆劳苏义正严词的对着卫青阳诉说着,只是即便怎么掩饰,眼里的猥琐精光还是露了出来。   躲在纱幔后面的顾轻寒冷笑一声,不屑的看着她们两人。   这个段影简直比猪还蠢,人家拿她开刀,她还没反应过来,说她是猪,还抬举她了。   一个长得贼眉鼠眼,一双眼睛骨碌碌的乱转,自以为自己很绅士,很大度,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任谁都看得出,她是在装的。   切,半斤八两,两个都好不到哪去。   鄙视的同时,突然眸光一亮,有些夸赞的看着段肥猪,哟呵,也不是那么蠢嘛,总算反应过来了。   段影傻傻的怔了半晌,看看青衫美女,再看看陆劳苏,简直想掐死她。   居然,居然让她在美女面前失仪了,靠。   讨好的看着青衫美女,“其,其实你们都误会了,我,我刚刚只是跟她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罢了。”   为了以示大度,还刻意握着陆劳苏的手,“误会一场,误会一场,我这人就是这样比较冲动,其实,我早就不生气了,一点点小事嘛,计较这些做什么呢。”   “是啊,是啊,都是小事一桩,您怎么会放在心上呢,晚上我做东,咱到闻香楼,大喝三百杯去。”   “怎么能是你做东呢,应该我来,我来,哈哈。”   两个人还在互相吹捧着,却见青衫美女甩也不甩她们,抱走观景台上的琴,转身就要回房。   陆劳苏急了。她本来就是想跟卫青阳套好关系的,如果卫青阳走了,她还在这里演什么演啊。   “小姐请留步,在下陆劳苏,有幸得见小姐的无上风姿,心中仰慕,不知,能否跟小姐做个朋友。”   听到这句,卫青阳还没回应,段影哗的一下窜了过来,“正妻大人,您别理她,她就是见您长得好看,才想讨好您,其实,她就是一个猥琐的人。”   恶狠狠的瞪着陆劳苏,以眼神示意,这是老娘的,谁也想跟我抢。   陆劳苏眼神瞪过去,什么你的,你也是半路劫来的吧,只要她没同意,就不是你的。   段影忍不住想大骂一声,靠。   陆劳苏的大眼睛骨碌骨碌的乱转,贼眉鼠眼的扫视一圈后,凑进了卫青阳旁边,神神秘秘的道,“小姐,您有所不知,段影这头肥猪,家中不仅娶了正妻,连侧妻,小妾都一抓一堆,整个帝都有谁不知,帝师之女,三妻四妾,软玉温香无数,她如今还喊着您正妻,这不是存心侮辱你吗?”   “你别听她胡说,那个丑八怪正妻,老娘回去就立马就休了,如果你不喜欢我的的三妻四妾,我大不了全部休了就是,我会一辈子疼你宠你,一辈子呵护在手心的。”   “啧啧啧,这话说的,你的正妻没有任何过错,你说休就休,你的娘子们更加没有过错,你想扔就扔,真替你那些娘子感到委屈啊,会不会哪天,看到一个更美的,或是玩腻了,就像如今休掉正妻一样,毫无留情的休掉,啧啧啧……”   “死老鼠,你这个混蛋,我特么的让你再胡说。”段影被她气得说不出来话来,明知道她在乎这个美女,居然还敢在她面前揭她的短。   抡起一边的楠木椅子,“砰”的一声,就砸了过去。   陆劳苏这次也有了准备,看到她挥来的椅子,一闪身,避过那重力扔来的椅子。   心里火冒三丈,这死肥猪,真以为她那么好欺负吗,打了她一次就算了,这次还能楠木椅砸过来,她难道不知道以那个力度,如果她躲避不及,命就会丧命在这里吗?   越想越气,直接也抡起一把椅子,砸了过去。   只一眨眼间,两人身体又扭打在一块,你一拳,我一掌,打得比上次还凶。   巨大的声响,引来了护卫们。   其中,段影的贴身护卫,二狗子,以手抚额,尼玛,这两个冤家,怎么又打起来了。   连忙过去分开她们。手还没有够到她们,就被她们两个,一人一拳,直接揍向眼睛。疼得倒在仰天栽倒在地上,捂着眼睛痛苦哀嚎。   心中憋屈得紧,早知道就不来劝架了,要打就打,打死最好,一了百了,省得她们做下人的难做。   眼睛疼得眼泪直冒,她这双眼睛不会废掉了吧?   千万不要啊,她还不想当瞎子呢。   其它的护卫看到二狗子被揍得这么惨,纷纷后退了一下,谁也不敢上前再去劝阻。   卫青阳一袭青衫,站在画舫的椅栏上,风一吹,带起她片片衣角,额上的碎发也随着轻轻飘起,如青松劲竹般的身躯傲然挺立着。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们两个扭打在一块。   仿佛,这一切的事情,都跟她没有关系,她只是一个外来者。   挽容则始终看着卫青阳,心里略有些自卑。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容貌,就算不是特别美,但也少有人能够超越她了,没想到……   挽容自嘲一笑,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一直都知道的,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震撼。   她的才华,她的容貌,她的气质,她没有一样能够比得上她的。   自卑,心里是浓浓的自卑。   她长得这么漂亮,顾小姐,应该是喜欢她的吧?   心里莫名的,有些淡淡的紧张,担忧,顾小姐如果喜欢她,那她该怎么办?   忍不住悄悄看后一看。   刚好看到顾轻寒的正面,她对那个内子,只有赞赏,单纯的赞赏,并没有其它的意味,甚至她浅笑的目光都是看着地上扭成一团的两个外子,嘴角还带着一抹揶揄的嘲讽。   挽容小姐心里一松,那些紧张担心,全部随风飘去,嘴角绽放一抹微笑,她就知道,顾小姐不是那种只看外表的人,她才不会那么俗气呢。   忍不住看向场中,这两人,都打得头破血流了,还不停下。   “来人,来人,快来人,把这只死老鼠,给老娘扔出去,特么的,疼死老娘了。”   “靠,你又想以多欺少是不是。”   “特么的,老娘就是以多欺少了,怎么样,你打我啊。”   “砰”一拳揍到了她鼻子,差点把她鼻子揍得扁掉。疼得她痛苦哀叫,无力反手。   这个小小的空档,陆劳苏一把坐在她身上,左右开弓,专往脸上揍去。   “来人啊,快来人啊……”   二狗子一看架式不对,连忙一挥手,叫其它护卫上去,一把将陆劳苏拉了起来。   拉起来后,段影拿起一边的古玩玉器,朝着陆劳苏砸过去,直接将她陆劳苏砸得鲜血冉冉而流。   陆劳苏的护卫,再也不敢耽搁,横冲过去,拽起自家主人,“嘭”的一声,跳下画舫。   “去,给老娘把她们捞起来,老娘今日非得要好好地教训她不可。嗷嗷,疼死老娘了。”   二狗子顶着二只熊猫眼,一颤一颤的跑过去,凑在她耳边,小声又讨好的道,“小姐,陆劳苏乃是陆尚书唯一的女儿,陆尚书位高权重,如果真将她女儿给做了,只怕这事,闹得就大了。而且,正妻大人还在旁边看着呢,这样,多破坏您的形像。”   正在气头上的段影听到前半句,忍不住想爆一口,她老娘是尚书,我老娘还是帝师呢,怕她个毛啊。   待听到后半句,喷出的话收了回来。没错,没错,不能够在正妻面前失了礼仪。   靠,她刚刚怎么会跟那只死老鼠打起来,这下惨了,正妻对她肯定没有好印像了。   哭丧着一张脸不敢吭声,只是哀怨的看着卫青阳。   卫青阳,似乎并没有看到段影,她的目光一直盯着倚栏处的挽容小姐,与纱幔处的顾轻寒,如画的眉毛轻轻皱起。   段影疼得想痛苦大叫,在卫青阳面前却不敢放肆,并且时时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如今看到卫青阳看着她纱幔处,不由暴吼,“谁在那里,给老娘出来。”   挽容小姐一惊,有些徘徊,忍不住将她的目光看向顾轻寒。   顾轻寒看着段影的脸,结结实实的被揍成猪头,脸上高肿一片,压根看不清眼睛,鼻子,忍不住想捧腹大笑。   这头死肥猪,也有今天,哈哈,这回估计连她妈帝师大人都认不出她来了吧。   看到挽容的询问的目光,顾轻寒连抽回思绪,冲着她点点头,示意她不要怕。   而后,挽容小姐才在护卫袭来之际,站了出来,顾轻寒也尾随在挽容身后站了出来。   这船并不大,如果要搜,一眼就看得到,还不如自觉一点儿,自己站出来就好了。   段影一看是白衣飘飘,温文尔雅的挽容小姐,不由一愣,差点忘记自己的疼痛了。   “挽容见过段小姐,见过这位小姐。”   “挽容,你躲在那里做什么,你后面的人是谁。”   挽容淡淡一笑,不慌不忙的回答,“挽容素来爱琴,一直想找人切磋琴艺,在厢房的时候,听到一阵美妙的琴声,情不自禁的就被吸引过来了。”   “过来后,看到这位小姐弹得入神,不敢打扰,后来,陆小姐来了……挽容更加不敢打扰,于是就躲在纱幔后面。本想等这事结束后,再出来的,谁知……”   挽容小姐的声音如三月春风拂过一样,给人带来丝丝舒爽。那温润悦耳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打断。   而她本身长得极好,性子又好,大家对她都有一股好感,更加不会去为难她。   何况,挽容小姐的琴技,本就无双,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就算不知道,竟拍初夜那天,挽容小姐一曲名闻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能被琴声吸引过来也就不足为怪了。   “后面那个人是谁,抬起头来,给老娘看看。”   挽容小姐,心里有一瞬的紧张,正想斟酌着开口。   卫青阳眼神闪了闪,早她一步出声,“你伤得这么重,不需要先去包扎一下吗?”   第一次,这是第一次,她的正妻大人,第一次正面跟她说话,而且还是关心她的话。   突然间,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好像要跳出身体。   整个人飘飘欲仙,身上的伤似乎转瞬间恢复了,一点疼痛感都没有。   顾轻寒,拿持着一个托盘,低头的余光,瞄到段影哈喇子一丝丝的往下溢着,眼神飘忽,一看就知道在幻想些不可能发生的事。   忍不住,心里将她鄙视了千万遍,靠,简直丢尽了女子的脸。   卫青阳看着段影的样子,本是平静无波的脸上,也划过一抹不屑,厌恶。   忍着心头的不悦,再次说道,“我想跟这位挽容小姐,单独聊聊天,可以吗?”   段影没有反应,依然沉浸在她的世界,二狗子怕卫青阳不悦,连忙用手戳了戳她,将她戳醒过来。   “你干嘛,打扰老娘的好梦,老娘要你好看。”   二狗子,怕卫青阳生气,不敢将眼神看向她,连忙转向一边,轻咳几声,提醒道,“正妻大人,说,想跟挽容小姐聊天,问您,可不可以。”   段影光是听到正妻大人,身子就是一震。等她听完全部的话后,忍不住讨好的看着卫青阳,“自然是可以的,只要是你想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我也会为你摘下的。”  卫青阳,仿佛没有听到段影的话,而走莲步轻移,走到挽容小姐身边,轻启唇角,“到我房里,我们谈谈琴技可好。”   “荣幸之至。”   卫青阳微微一笑,这一笑,把所有人都给惊呆了,不管是挽容,还是段影,或是底下的护卫们,全部呈石化状。   一个人的笑容,怎么可以笑得那么好看呢。她就像一朵寒梅,虽然冷冽,虽然高傲,却是清香扑鼻,于冬日绽放,另有一股独特的韵味。   “你托盘上的是桂花糕吗,刚好,我也喜欢吃,你就跟着一起来吧。”   说完,当先离去,后面尾随着挽容小姐与顾轻寒。   段影怔怔的看着那抹青色傲立的背影消失在回廊个。   哈喇子,依旧不断地流着,乐呵呵的傻笑,“正妻对我说话了,正妻还叫我去包扎伤口,你们都听到了没有,正妻在关心我呢,哈哈哈。”   “是的,是的,正妻是喜欢您的,所以才会叫您去包扎伤口,恭喜小姐啊,原来正妻的心里也是有您的。”   “那是自然,老娘长得这么帅气,这么靓丽,家里又有钱有势,有谁会不喜欢老娘,哈哈……”   护卫们,心里齐齐鄙视,就你那猪头样,还帅气靓丽呢。   但嘴里还是使劲的奉承着。乐得段影差点蹦了起来。   “小姐,您身上的伤真的不打算包扎吗?”   一说伤口,段影立马又疼得呲牙咧嘴。   尤其是眼睛,疼得她都快睁睁不开了,身上,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里到外,无一处不疼。   “靠,还不赶紧扶老娘去包扎一下,老娘疼死了。”   下人们,赶忙将她扶到床上,经过画廊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一个猪头,名副其实的猪头。   顿住脚步,左看右看,眼里出现一丝迷茫,再往后一看,没有猪头啊。   一旁的二狗子,想笑出来,又不敢笑,捂着嘴,一直咳嗽。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猪头,才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镜子中的人,大叫起来。   “啊……”   拉长着一声尖叫,声音远扩整个碧波湖,惊呆了众人,惊飞了噙鸟。   雅致的厢房内。   挽容小姐冲着卫青阳温和一笑,“小姐的琴技真是超凡脱俗,声声震人肺腑,引人共鸣。”   “挽容小姐谬赞了,青阳,只是略懂皮毛罢了,久闻挽容小姐,琴技无双,卫青忍不住有些技痒,不知,可否有机会合奏一典。”   “小姐诚意相邀,那是挽容的荣幸。”   两个内子淡淡一笑,犹如漫山遍野的鲜花竟相开放,瞬间迷晃了顾轻寒的脸。   而后,卫青阳拿起古琴,挽容自琴架旁拿出一支洞箫。   对视一笑,卫青阳拔弄了几根琴弦。弹出几声音符。   虽然只是试声,却让人心里重重一震,惊讶这个琴声如此的勾人心魄。   卫青阳,坐于窗前,莹白无骨的十指缓缓拨弄琴弦。   悠扬的琴声缓缓响起,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   穿透众人的灵魂,穿透画舫,穿透整个帝都。   光是琴声,就已够震撼人心了,谁知又有一阵清越的萧声传来,呼喝着琴声。   琴声如诉,萧音婉转,交相呼应。   时而如春风绿过田野,时而激情澎湃,时而如雨笋落壳竹林;时而似拍岸涛声,又仿佛黑夜里亮出一轮明月。   不管琴声如何变幻,萧音总能与之呼应,交缠在一起,共奏山河风光。   画舫上,碧波湖上,乃至整个帝都能听到曲子的人,无不放下手中的东西,驻足倾听。   顾轻寒放下手中的托盘,怔怔的看着那两个如仙如玉的美女。   一个嘴角含笑,十指舞动。坐在窗前,闭着双眸,尽情尽兴的弹奏着曲子,一串串的音符在她手中跳跃着。    微风吹起她青色的衣摆,以及额前的碎发,两岸,杨柳依依,湖光粼粼,一切显得是那么的唯美。   在女子的身边,一个白衣如雪,温文尔雅的女子,手持一把洞萧,倚着船栏,十指缓缓而动,清越的萧声自她嘴角传出。   白衣女子眼角含笑,时而看看外面的风景,时而看看青衣女子,时而又看看她。   船栏处,一阵阵清风吹进,将她身上的白衣吹得猎猎作响。   两个人,弹了一遍又一遍,一曲又一曲,仿佛要将自己的一生都淋漓尽致的弹奏出来。   顾轻寒放下手中的托盘,看着这两个绝色美人儿。   莫名的,她感觉,这两人是如此的协调,配合,仿佛前世就认识了,只要一个动作,一个眼前,一个音符,都能够了解对方需要什么,想要什么。可惜,一个是后宫的嫔妃,一个是青楼小妓,这两个人的身份差距太大。   否则,她们早就成为知己了吧。   也没有如果,如果她们不是后宫嫔妃,不是青楼小妓,她们的命却也不会如此吻合,如此的引人共鸣。   这一声声的琴声,萧音,虽然欢快无比,却又莫名的让顾轻寒,感觉到心酸。   跟随着琴萧的起伏而起伏,悲伤而悲伤,以及,喜获朋友的浓浓开心。   许久,琴萧终于停止,余音袅袅,传透整个碧波湖。   这震撼的琴萧合奏,不止将两颗相知相惜的人紧紧的融合在一起,也将所有人的心都震撼了。   这曲子并没有弹奏出忧伤的味道,却让所有人都鼻子一酸,淌下泪水。   久久,久久……   卫青阳与挽容小姐对视一笑。   顾轻寒觉得,这个笑容笑下去后,她们两个人的心也许就紧紧的拴在一起了吧。   再次惊叹这两个的美貌才情。无论是哪一个,都让人赞叹不已。   “你们,长得真美,弹的琴也真好听。”   顾轻寒坐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突然发出一句,打破这静谥的空气。   挽容小姐心里一阵愧疚,自己光顾着吹萧,怎么将顾小姐给忘记了。   正打算将将顾轻寒介绍给卫青阳的时候,卫青阳迈着轻缓步子,来到顾轻寒身边。   动作娴熟的,帮她倒了杯茶,又将段影送过来的荔枝剥开,递到她嘴里。   挽容小姐心里重重一震,脚步晃了晃,脑袋一阵晕眩,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她们,她们是什么关系,那般亲密,那般娴熟的动作……她们……   鼻子一酸,刚刚还充斥着浓浓喜悦的挽容小姐,瞬间觉得自己好凄凉。   “挽容,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顾轻寒听到卫青阳担心的话,连忙将口中的核吐了出来,手上的荔枝也扔向一边,走到挽容近前,伸手,摸了摸她额上的温度。   没有发烧,反而冰冰凉凉,顾轻寒吓了一跳,这,这不会是得了什么病了吧。   “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需不需要找个大夫看一下。”   挽容看着她们两个人眼里的关系,苦涩一笑,“没事,一会就好了,你,你们,认识?”   卫青阳不语,垂眸静静的站在一边,顾轻寒笑了笑,正待回答,外面传来一声,“三皇女驾到。”   三皇女?纳兰文?   她怎么来这里了。 第七十章:猪头,谁更甚   画舫客堂内。   段影听到那优美的琴萧合奏声,原本是想过去看看她们的。没想到,三皇女突然造访,差点没把她吓得从椅子上摔下来。   三皇女是什么品性,她最清楚不过。如果让她看到她家正妻青美人那堪比神仙落仙凡的面容,她不动心,不动手抢人才怪。   不行,绝对不能够让她看到青美人。   青美人,这个名字真好听,嘿嘿。   段影猥琐的想了想,不行,改天一定要好好问问她的名字,都认识这么多天了,居然都不知道她的名字,这也太说不过去了。还好她聪明,给她取了一个青美人。谁叫她酷爱青色衣衫呢。   “叫你们给正妻大人做的青衣,都做得了没有,要流云锦,流云锦的布料,知道不知道。”   “小姐放心,已经在赶工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做好了。流云锦的布料高贵华丽,做工复杂,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出来,已经够厉害了。”   段影也知道这个速度确实快了,还是大吼一声,“你给老娘快一点,不然老娘把你给炖了。”   “是是是,小的明白。”   段影不屑的斜睨了二狗子一眼,懒得搭话,直接顶着一个猪头,在下人的搀扶下,迎接三皇女。   远远,就看到一个身穿紫色芙蓉流水华裳外子,腰间配着一根彩链,或串或镶或嵌着许多珍宝奇物华美耀眼之及。外罩紫黑镶金边外袍,玉手十指甲上皆曛染着淡紫色风信子花色,左中指带一戒指不知何物所制非奢华却十分耐看,皓腕佩一单只精美嵌金边刻祥云紫瑞,右腕上带着覆背手涟系于无名指上。双足穿着淡蓝浅白色牡丹锈花鞋,整身打扮高贵异常,被众星捧月般围绕在中间。   纳兰文如同以前一般,身边带着风雨雷闪四大护士,还有无数的仆众,以及数个年轻貌美的漂亮内子。   此时的纳兰文,左右两手各自抱着一个美女,美女们,将手中的葡萄剥了皮,慢慢的喂给纳兰文。   另一个美女则倒了一杯酒,用自己的嘴巴将酒度到纳兰文口中。   还有数个美女,皆跪在地上,帮着纳兰文捏腿捶背。   纳兰文的双手,不规距地在她们身上抚摸着,引得她们声声娇喘。   段影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个场面,并没有惊讶。   在下人的搀扶下,双脚跪下,行了一个大礼,“段影见过文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闻言,纳兰文并没有回应,而是继续享受着她们的服侍。   突然,一把抓过身边的一个美女,也不管在场的有多少人,扬手就将她扔在躺椅上。   内子痛苦大叫。   只觉身子好像碎成无数块,疼得她冷汗淋漓。想痛苦大喊出声,视线一扫,看到画舫里,数十人看着这一幕,忍住将想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嘴角,被重重的扇了一把掌。   而后,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疼得她双手紧握椅把,痛苦的求饶着。   回答内子的,除了变本加厉,再无一丝话语。   周边的人都垂眸,静静的不发一言。   好像这样的场景已经在她们面前上演过无数次了。   越来越大的痛苦叫声,求饶声,清清楚楚的传进顾轻寒房里。   “求求王爷了,饶了奴家吧,呜呜……”   这声音,带着欢愉,还着痛苦哀求,一声高过一声。   顾轻寒无法想像,她们究竟是怎样的,怎样的……,居然会让那个内子如此痛苦大叫。   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女的,挽容小姐温文尔雅的脸上,红晕一圈圈的闪过,而卫青阳,如果仔细看的话,也可以看得她清冷的脸上,闪过一抹嫣红。   看着这荡叫,还有身边两个内子,眼带尴尬,双颊晕染着一圈圈的红晕,无措的扭头,不敢看着顾轻寒。   吞了吞口水,以前怎么没发现,她们也那么动人啊,忍不住也幻想起来。   虽然幻想,但心里还是尴尬的,在两个大美人面前,还是同处一室的,居然叫得这么,这么销魂,简直就是勾引人。   再叫下去,她都忍不住想扑倒她们两个了。   画舫的客堂。   纳兰倾,慢悠悠地起身,一把将内子,粗暴的扔了下去,躺靠在躺椅上。   任由其她美女整理她的衣服。而后,手臂一揽,又揽了一个人在身边,欣赏着着她的美貌,连一眼都舍不得施舍给地上的内子。   慵懒的开口,“听说,你这画舫里,有一个弹琴特别厉害,长得又丰神如玉,有着神人之姿的美女?”   段影狗腿般的弯弓哈腰,讨好的道,“是啊,小的,这里确实有这么一个人,王爷是不是想见她。”   “你觉得呢。”纳兰文依旧靠在躺椅上,与身边的美女耳鬓厮磨。   “小的明白,小的一会就将她请出来,王爷能看得上她,是她的福气呢。”   纳兰文,嘿嘿一笑,一把推开身边的美女,坐了起来。   这一坐起来就看到一个猪头,惊得她吓了一大跳。   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依然有点疑惑,这头猪是谁。   只见这人手臂上缠着一个白色的纱布,垂挂在肩膀,两只眼睛,黑黑的高肿着,鼻子血红一片,脸上,肿得比猪头还肿,再搭上她这么一个身材,说她是猪都夸她了。   上画舫之前,她看到周围百姓都在讨论着一首神曲。   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一首神曲乃是出自帝师之女的画舫上,并且弹奏此曲的是一个美女。   本来她也不在意,以段影那头肥猪,眼光能高到哪去,真正的世家小姐,谁会看得上她。   但百姓们将那个人的琴音夸得神乎其神,又把那个美女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让她生出一缕好奇之心。   命下人们也准备了艘画舫,跟着跑到碧波湖。   才刚一到碧波湖,侍卫们就捞起了陆劳苏。   想到当时见陆劳苏的样子,她就想笑,顶着瘦弱纤细的身子,脸上却肿得比猪头还大,整个身形极不相称,身上,到处都是伤痕。   陆劳苏一直说,段影私自藏了一个内子,弹的琴多好,招来了多少蝴蝶共舞。本来只是带着一缕好奇的她,不禁生起浓浓的兴趣。   心里对段影的好感瞬间骤降。   这头死肥猪,有美色,居然还敢私藏着,她倒要看看,到底是多美的人,到底琴技有多厉害,能让这么多人夸奖。   当时她还觉得,段影对陆劳苏下手太狠了,如今一看段影这幅样子,忍不住替她默哀三分钟。   “你这猪头,比陆老鼠的猪头,好看多了。”   段影怔住,她最讨厌别人说她是猪。但现在讲这句话的是纳兰文,她自然不敢咒骂。   咧着嘴,讨好的看着纳兰文,“王爷喜欢就好,王爷说小的是猪,小的就是猪,猪头的猪。如果早知道小的被揍成这样,能搏王爷一笑,不用别人揍,小的早就把自己揍成猪头了。”   “哈哈哈……”   这一句话无疑的拍中了纳兰文的马屁,笑得她前仰后翻。   “王爷,我那里还有许多清白之身的美女,王爷要不要,要的话,小的,多送几个给您,个个都是如花似玉,身娇体软易扑倒的。”   “好啊,来者不拒,多多益善,不过一定要长得漂亮,床上功夫厉害的。”   段影猥琐一笑,“那是,那是,送给王爷的,怎能用次货呢。”   看着段影靠过来的猪头,有那么一瞬间,纳兰文的身子抖了一下,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连忙摆手,“去去去,靠边去,顶着一个猪头,本王还怕半夜做恶梦呢。”   “对了,还不快去把弹琴的那个人叫过来。”   “是是是,小的马上就去叫,王爷您稍等一下。”   这个段肥猪,搞什么东西,叫个下人去叫不就可以了吗?   似乎明白纳兰文的疑惑,段影走到一半,回过神来,“这位小姐性子有点倔,小的怕来硬的,会不妥,所以还是由小的亲自去请吧。”   纳兰文不耐烦的抓起一边的酒壶,直接砸了过去,“磨磨蹭蹭的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给本爷请来。”   “是是是,小的马上去。”段影在心里将纳兰倾咒骂了遍,双手摸向自己的胸口,疼死她了,就不能砸轻一点儿吗,每次都这么用力。   厢房里。   顾轻寒笑了笑,对着她们两个道,“你们信不信,段肥猪一会过来,一定会将你,卫青阳,给严严密密的藏起来,而将挽容小姐推出去给三皇女。”   挽容小姐,温文尔雅的脸上,有一丝丝的恐惧。   这个文王爷,她自然也听过的,草包,纨绔,好色,不学无术,又残忍暴戾,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   如果,真的是三皇女来了,她能逃得过这一劫吗?   心里一阵彷徨。   顾轻狂靠近她,示意她安心,“别怕,有我们在呢,她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大门咚咚的敲了起来。   门外,段影弓着腰,顶着一个猪头,讨好的看向卫青阳。   顾轻寒看到她到来,连忙将脸低下。   第七十一章:血染碧波湖   狗腿般对着卫青阳陪笑着,“正妻大人,刚刚三皇女来了,想见挽容小姐,您看,我可不可以先带挽容小姐去见一下三皇女呢。”   卫青阳听到正妻大人这四个字,如画的眉毛稍微皱了一下,抬头瞄了一眼顾轻寒的脸色。   见她没有不悦,一颗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下。   段影见她们两人,都不说话,心里七上八下,谄媚着道,“你放心,一会就回来了,耽搁不了太久的。”   挽容小姐朝着卫青阳与顾轻寒淡然一笑,“不用担心,我就去一下,不会有事的。”   三皇女是什么人,她们又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斗得过她。她不想让她们两个为难。   卫青阳点点头,走近挽容小姐身旁,拍了拍肩膀,“放心吧,三皇女没那个胆量动你的。”   挽容小姐不解,为什么感觉卫青阳,似乎完全不把三皇女放在眼里。   她是真不知其中的利害关系,还是她的身份比三皇女还高?   一时间,有些迷茫了,卫青阳不是那么愚笨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得罪三皇女有什么后果。而,如果身份比三皇女还高,那么也只有后宫的贵妃了。   身子一震,难道,她是贵妃?   摇摇头,讽刺一笑,否认自己的想法,不可能,如果是后宫嫔妃,又怎么能随意出宫呢,并且身边没有一个人保护,甚至,还被卖到群芳倌去。   朝着卫青阳暖暖的笑了笑,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顾轻寒,转身就要出门。   顾轻寒对着卫青阳使了一个眼色。卫青阳了然。   在挽容小姐走出之前,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挽容小姐是我的朋友,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去,你也跟过去吧,帮我好好照看照看她。”说着,将莹白无骨的手指,指向顾轻寒。   段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挽容小姐什么时候成了她朋友了?她们才认识多久?   还有,三皇女是什么性子,她比谁都清楚,挽容小姐过去,那清白还能保得住吗?   青美人,居然还叫了一个粗使丫环跟着,这……这……   她本来也舍不得挽容小姐的,虽然,挽容小姐跟青美人一比,相差的距离不是一点点,但世上,又有谁,能跟青美人一样,长得这么漂亮呢?   挽容小姐,是除了青美人外,她见过最好看的内子了,她实在也舍不得啊。   舍不得挽容小姐,就必须舍弃青美人,两相比较,她自然想要留下青美人了。   如果,如果三皇女当真像刚才一样,要了挽容小姐,那,那怎么向青美人交待啊。   想着想着,段影不禁哭丧着一张脸,本就顶着一个猪头的段影,如果再加上这哭丧的笑,大白天里,居然让人感觉阴风阵阵。   随后讨好的跟卫青阳再说了一会话,才扭头带着她们两个哭丧着脸离开。   挽容小姐看着段影谄媚的样子,想起以前在群芳倌的时候,有多少王公贵族也是这么低头谄媚的讨好着她。   她当时看到那些人,心里闪过的都是不屑,即便如今,她依然不屑这种作风。只是突然间换了个人,还是在自己心爱的外子面前,多少心里还是有些失落,自卑的。   画舫客堂内。   纳兰文一边享受着美女的服侍,一边调戏逗笑着身边的美女,暴露的衣服,猥琐的笑容,荡媚的动作,简直接将奢靡诠释到了最高境界。   “小的见过三皇女,三皇女吉详安康。小的已经把这位美女送过来了……您看……”   听到段影的声音,纳兰文,停下手中不规距的双手,抬头看了过来。   顾轻寒连忙将头再低一些,尽量让自已没有存在感。   只见纳兰文抬头,看到挽容后就惊呆了。   这个白衣如雪,温文尔雅的内子,就是那天弹琴的人吗?   还真的是很漂亮,周身围绕着一股温和的气息。   眉如远山之黛,肤若凝脂玉露,腰如约素,三千墨发,用一根白玉带松散的系在脑后,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是那么地迷人。纳兰文似乎觉得,自己身边美女无数,却也无法与之对比,若真要对比的话,根本就是皓月与荧光,不自量力。   眼睛,瞬间直了,直勾的看着挽容小姐,嘴角一缕晶莹的口水流了下来。   原本低头的顾轻寒暗自翻了翻白眼,这是谁家的妹妹,赶紧拖走,简直就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段影看着三皇女看挽容小姐的眼色,在心中,仰天哀嚎一声,天啊,挽容这口肥肉要丢了,呜呜……还好,她吩咐下人们把青美人藏了起来,不然要被三皇女知道,连她都留不住了。   “她就是琴弹的那位美女?”纳兰文问道。   段影连忙上前一步,急忙开口,“是的,是的,三皇女感觉她怎么样?”   “挺不错的,不过她是谁,为什么本王觉得她有些面熟。”   “回三皇女,她是群芳倌的头牌,挽容小姐。”   “噢……”纳兰文若有所思,原来是她。   帝都一直传闻,群芳倌有一个头牌,挽容小姐,她也曾听过,更曾去过,不过每一次都与挽容小姐擦肩而过。   因为这个挽容小姐,自己去了几次,挽容小姐都是在陪客。如果只是一般的客人,她完全可以揍她一顿,再直接扔出去,但很不幸的是,每次都是她的大皇姐。   几次过后,她也慢慢将这个挽容小姐给忘记了,毕竟,如果是大皇姐的入幕之宾,她也不想动手去抢,更何况,她身边的美女这么多,自己都还没完全品尝过,只是一个青楼小倌,又能好到哪去呢。   没想到这次一见,居然是如此的让人惊艳。早知道,以前就应该多去几次,甚至趁她皇姐去边疆的时候,将挽容接到府上,纳了她。   猥琐的目光将挽容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一把甩开身边的美女,站了起来,踱步走到挽容小姐的身边,挑起她的下巴,啧啧有声,“美,简直太美了,这要是压在身下,该是怎样销魂的滋味,还是处子吧?”   下流的话语让挽容有些不舒服,想挪开自己的下巴,却见三皇女捏得越来越用力,疼得她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突然,身体一个踉跄,被搂到一个怀抱。只是这个怀抱上的脂胭味以及酒味特别浓厚,呛得她轻咳出来。   再一个踉跄,被三皇女搂在怀里,倒在躺椅上。   耳边传来三皇女呢喃的声音,“看起来真美味,怎么办,我现在就想吃了你。”   心里一慌,有些挣扎起来,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挨得她这么近,外子的气息喷洒在她耳旁,甚至大手在她身上游离着。   “别动,再动,本王可不敢保证现在就要了你。”   挽容吓得有些无措,不敢动弹,感受着着她越来越浓厚的情欲,以及迷离的眼神。   心里莫名的有些恐慌,如果三皇女真对她做些什么,她该怎么办。   眼睛不由自主的朝着顾轻寒望去,却只顾轻寒只是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苦涩一笑,顾小姐就算再怎么优秀,也不可能为了她就去得罪三皇女的,何况,她们认识的时间又不长。   只是三皇女身上的火热,还有游离的双手,让她感觉到羞耻。   自嘲一笑,她担心这些什么,如果三皇女还要做些什么过份的动作,她今天大不了就血洒碧波湖了。   顾轻寒虽然低着头,牙齿却咬得咯咯作响,这到底是谁家的妹妹,怎么那么让人恶心。她倒了什么霉,最近总碰到色女。   她知道自家妹妹纳兰文,是个纨绔好色之徒,但听说终归是听说,并没有亲眼看到,如今亲听看到,忍不住想剁了她那双猪手,挖了她的眼睛,看她还怎么看。   “跟本王走吧,本王纳了你当通房侍女,许你地位,许你荣华富贵,只要你好好的服侍本王,如何?”双手撩拨着她额前的碎发。   挽容小姐侧身避过,展颜一笑,“承蒙王爷抬爱,那是挽容的福气,挽容怎敢拒绝,只是挽容身份卑微,如果真的进了王府,只怕王爷也要遭人耻笑了。”   “挽容最近新谱了一首曲子,一直找不到一个真正的知音可以分享,如今看到王爷这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挽容突然间想把这首曲子弹给你听,王爷可愿听挽容弹奏一曲?”   挽容小姐不经意间将话题转了一个弯,含笑的看着纳兰文。   纳兰文本来听到挽容小姐的前面句,正想发火,给脸不要脸,装什么装。待听到后面那句,心中的火气瞬间消失不见。整个心里,都是挽容小姐轻轻柔柔的声音。   忍不住点头,马上吩咐人备琴。   不到一会,便有几个宫女拿一架古琴出来,放在矮桌上。   挽容小姐莲步轻启,走到事先备好的椅子上,双手一拂衣摆,坐了一下去。   抬眸,冲着纳兰文,温和一笑,而后将如玉的十指置放琴弦上。   纳兰文,看着挽容小姐的一举一动,本就被她迷得头晕眼花,突然间,再看到挽容小姐冲着她一笑,心脏不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双眼含春的看着挽容小姐,嘴里一缕哈喇子流了下来,整个身子处于静止不动的状态,直勾勾的盯着挽容小姐而看。   她没听清挽容小姐弹的琴有多好听,甚至不知道挽容小姐纤纤的十指已经弹出一个又一个美妙的音符。   她只是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看着挽容小姐,看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耳垂,她的锁骨,她的身材,甚至仿佛看到了与她一起滚着床单的画成。   眼里猥琐,欲望,完完全全的暴露了出来。   吞了吞口水,猥琐的目光一直盯着挽容的红唇。   饱满,粉嫩,细滑,要是舔过去,该是怎样的滋味。   这么想着,身子一股股的火苗窜了出来。   忍不住一把扑了过去,抱着挽容小姐。   挽容小姐被她吓得一跳,手上悠美的琴音应声而断。   看着纳兰文脸上的欲望,以及接下来想做的动作,脸色瞬间苍白。求助的看向顾轻寒。   顾轻寒气急,丫的,把她们都当成空气了是不是,这么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这么……无节操的……   简直气死人了。   正等她要亮明身份的时候。   画舫里窜出许多手持凶器的白衣蒙面外子。   这些蒙面外子一出来,个个都挥武着利器,冲向纳兰文。   纳兰文一惊,原本要撕开挽容小姐衣服的手怔住,瞪大双眼看着那直刺过来的利剑。   未等纳兰文反应过来,她身后的风雨雷电四大护卫,长刀一拔,将对方袭来的剑挡了过去。   而后,两个贴身护卫保护着纳兰文,两个护卫直接与刺客交战在一起。   其她侍卫也被这突然袭来的吵闹声惊来。   一群侍卫蜂拥而来,纷纷拔出身上的大刀,与突然袭来的数十名刺客交战在一场。   场面,顿时有些混乱,桌子椅子,砸得到处都是,空气中,时不时的还飘过一抹鲜血。   “杀了这个暴君,杀了她,以后就国泰民安了,大家杀啊……”   随着这一声响,所有的白衣蒙面刺客一股脑的统统往纳兰文身上不要命地砍去。   那蜂拥而来的侍卫本就不是白衣蒙面刺客的对手,如今,她们又是以相相抗,不要命的往前冲去,侍卫们更加招架不住,几个转眼间,就被撂倒了一地,生死不知。   而纳兰文的贴身侍卫虽然武功高强,但面对数十人的攻击也有些力不从心。   顾轻寒看着纳兰文险象环生,被几个侍卫拼死护着,另一边段肥猪,直接躲在一边不起眼的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着。   而挽容小姐因为离纳兰文比较近,好几次险些也被利刃刺过。   顾轻寒闪着身,避开袭来的刀剑,连忙窜到挽容小姐身边,一把抓起她的手。往边上跑去。   当然,其中也有数个白衣人的利剑飞来,都被顾轻寒巧妙的避了。   她的真气提不起来,可招式还在的,只要不是高手,她还可以对付几下子。   好在,她们的对象是纳兰文,并不是她们,所以躲到了一边,也没有太多的人观注她们。   “暴君,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乖乖的拿命来。”   “她们快支撑不住了,大家快冲啊,杀了这个暴君,为民除害。”   白衣人再度暴吼一声,原本负伤累累的白衣人,像打了鸡血似的,一路横冲过去,招招式式冲着纳兰文挥舞而去,直把纳兰文吓了个半死,躲在侍卫身后,不敢动身,就差没有跟段肥猪一样,躲在桌子底下。   顾轻寒脸色一沉,感情是来杀她的,只是找错了对象。   不过,她们怎么会知道她在画舫里面,她在画舫里面,一直都低调行事,除了卫青阳,没人知道她的身份啊。   “顾小姐,青阳姐姐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去看看她吧。”挽容小姐扯着顾轻寒的衣服,急急的说道。   她实在很怕卫青阳出事,虽然刚认识她,但她仿佛已经将她整个人看透了。   那个忧伤孤单的人,绝对不可以出事的。   顾轻寒正想应好,画舫里,又冲进一批刺客。   这批刺客与刚刚的白衣女刺客不同,刚刚的白衣女刺客虽然身手了得,也欲刺杀纳兰文,但只是对着纳兰文出手,丫鬟下人们,她们并没有赶尽杀绝。   而这次来的这批黑衣蒙面外子,少说也有三四十个,一进来,逮到人就杀,不管是侍女,侍卫,还是白衣女刺客,凡是有看到的,皆是杀无赦。   这些黑衣蒙面外子,下手极为狠辣,往往一招致命,冷血无情。   不过一会儿,整个画舫里,就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   段影躲在桌子底下,看着后面进来的那些黑衣蒙面外子一进来,就挥着利剑乱砍,吓得心胆俱裂。   特别是有几股鲜血喷洒过她身上,脸上,而后看着那些人,栽倒在地,瞪大着一双眼睛,死不瞑目。   心里不由更为害怕,连忙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往往她们身上抹了一把血,擦在自己的脸上,身上,然后倒在一边,装死。   顾轻寒看着段影的作动,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死肥猪,装死的本事居然这么高,不过她就算不用抹血,光她身上的那个猪头样,也没人认得出来是死是活。   身边,黑衣人砍倒了不少侍卫后,也有一个扬着利剑,往顾轻寒这里砍来,顾轻寒连忙拉着挽容小姐避开。   而后旋腿一踢,踹向黑衣外子的腿部,直接将她踢倒在地。   一个黑衣外子倒地了,立马有四五个黑衣外子冲着她们袭来。   将挽容小姐护在身后,灵巧的身形,在四五个黑衣外子之间左右乱窜,左一拳,右一腿,横劈过去。   那五四个黑衣外子被顾轻寒转得有些头晕,身上又缕缕传来痛楚,痛得她们心头火气直冒,盯着她顾轻寒的身影,就想一刀结束她的小命。   可惜,那个穿着下人服装的丫环,虽然没有多大的力气,身形却是快得无法用肉眼去查看,并且,招式利落,不拖泥带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被袭中,身体一痛,直接栽倒在地。   “她不是那个暴君。”人群中,不知道谁大吼了一声。   顾轻寒余光看到。纳兰文身边的侍卫几乎全部都倒在血泊中,包括之前那数十个白衣蒙面刺客。   场中,剩余的二三个白衣刺客,看着眼前的架式,知道如果再不撤走,今天必定命丧黄泉,咬咬牙,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纳兰文,不顾身上被划开一道道口子,鲜血染红白衣的伤口,拼死的冲去一条血路,跳下茫茫碧波湖。   而纳兰文这边,风雨雷电,四个贴身护卫,几乎成了血人,身上,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她人的,全身上下,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纳兰文挨着柜子,蹲在那里,抱着头,身子瑟瑟地发抖着,不敢观看场中动静。   那而一句不是那个暴君,响起后,场面有一瞬间的怔愣。   大家各自手上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突然间,又一声暴吼响了起来,“她在那里。”   顾轻寒眸孔巨缩,看着所有的黑衣刺客,舍弃纳兰文,挥舞着长剑,往自己身上气势汹汹的砍来。   连忙一把拉过还处在怔愣中的挽容小姐,往画舫窗边上冲去。   “顾小姐,青阳姐姐还在厢房呢。”   逃走之中,挽容小姐连忙拽着顾轻寒的手道。   “来不及了,跳。”说完这一句话,就带着拉着挽容小姐“嘭”的一声,往碧波湖上跳去。   跳下去的瞬间,似乎听到画舫里,有人喊着,“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过后,又听到扑通扑通几声,估计是那群黑衣蒙面刺客也跟着跳下来了。   顾轻寒连忙拽着挽容小姐,往画舫底部游去。   挽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快踹不过气了。   她本就不会泅水,更不懂得换气之法,被顾轻寒一路拖拽着拉到画舫下。   头,越来越沉,呼吸越来越困难,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去的时候,嘴里一口空气传来。   忍不住想要吸收更多,双手不自觉的环向那个救命稻草,使劲的呼吸着单薄的空气。   口中的空气,嘴角的柔软,让她忍不住想睁开眼睛,看看这美妙的东西。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顾轻寒放大的脸,以及抱着她,以嘴度气的唇。   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忙,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跳得这般厉害,仿佛要挣脱出她的胸膛。   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有些难为情的想放开,挣扎了几下,顾轻寒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抱得更紧。   心头有一丝丝的甜蜜,她的唇,真软,真温馨。   “呼……”   两个人嘴里放开,浮出水面,重重的吸了一口气。   在挽容欲开口的时候,作了一个“嘘”的手势,阻止她说话。   而后一把拉过她,沉到水底,往岸边游去。   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顾轻寒才抱着挽容小姐“哗”的一声,从水里将脑袋抬起,重重的呼吸了几口。   拖着昏迷过去的挽容,爬到岸边。   一把放开挽容小姐,自己仰躺在岸边,重重的粗喘。   这些黑衣刺客是什么人?跟以前森林里刺杀她的,好像是一伙人。   古嬷嬷自上次追刺客而去,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不知道她如今怎么了。   扭头,看着昏迷过去的挽容小姐,连忙将她拉了起来,背在背上,一步步,艰难的远去。   不能留在这里,必需得要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她现在没有武功,没有侍卫,什么都没有,除非能能够碰到认识她的人,证明自己的身份,再派兵增援。   不过,那帮黑衣刺客既然能够找得到她,势力也会将回宫的路全部堵住。   摇了摇头,不能回去,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将挽容小姐背到一个隐蔽的山洞放好后,回身又将刚刚走过的足迹用竹枝扫过。   回身,靠着石壁,擦了一把汗水。   还没等她喘一口气,一阵强大的杀气传来。   顾轻寒双眸瞬间一冷,将手上的竹枝握在手上。   “咻”   一柄飞刀,挟着风雷滚滚的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席卷而来。   顾轻寒神色一凛,以她现在的功力,根本无法阻止这把飞刀,也无法完好无损的避开这把飞刀。   电光火石间,顾轻寒身子迅速一侧,避开突然袭来的飞刀。   饶是顾轻寒的速度迅速,手臂上,依然被划开一条深可入骨的口子。   洞外,数十柄飞刀“咻”“咻”“咻”接连不断的袭来。   这些飞刀到来的方位,无不是顾轻寒周身的死穴。   顾轻寒将手中的竹枝紧了紧,将内力凝聚到竹枝上。   只是刚一运气,身上巨痛,疼得她冷汗冒了出来,急忙用手中的竹枝将周身几个大穴上的飞柄挥开。   身子一滚,滚出飞刀地带,只是那飞刀,一刀接着一刀,源源不断的袭去,不由让顾轻寒有些狼狈,身上数个地方都穿飞刀擦肩划过,鲜血冉冉而流。   疼得顾轻寒想骂娘。   犀利的眼神看着外面某个方位,而后一把将刚刚接住的飞刀,握在手上,眸子一冷,掌心一翻,将飞刀掷了出去,那飞刀,比刚刚飞过来的速度更胜一筹,堪比闪电般“咻”的一声飞去。   “噗”洞外,传来一声闷哼倒地声。   而后,顾轻寒灵巧的身子险险避开这一柄柄的飞刀,窜出洞口。   幽深犀利的眸子,瞪着某个方向,侧腿一劈,横向朝着某些方位,手心一翻,出现几柄不知何时得来的飞刀,“咻咻”,破空之身传出,而后“噗”“噗”“噗”不知倒下了多少人。   等那些人都死了后,林子里也安静了后,顾轻寒才松了口气,身子一晃,差点跌倒在地。   她本就受了严重的内伤,五脏六腑移位还未恢复,如今又透支过度,身体有些承受不住的往下倒去。   晃了几晃后,扶住山洞,勉强站稳身子。   转头,看到挽容小姐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抬着一双泪眼婆娑的眸子,担忧的看着她。   看到那双眼睛,顾轻寒有些不解,这个挽容小姐跟她非亲非故的,见面也不过几次罢了,她对自己露出这哀怨担心的表情做什么。   还未等她回过神来,腰上被重重一抱。   一个带着哭泣自责的声音低低的传出。   那个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以及失而复得的喜悦,还兼着一股懊恼自责,顾轻寒一时间,竟不知这个挽容小姐是何意思。   “都是我不好,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出现在画舫客堂上,更不会被人追杀,还受伤……都怪我。”   纳尼?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那群人想杀的是她啊。应该是她连累她了还差不多。   “都怪我,都怪我不好,成了你的累赘,害你受伤。”   顾轻寒有些发悚,想叫她别哭了,她的衣服都被她哭湿了。   看到她一颤一颤,不断抖动的肩膀,连忙将到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久得顾轻寒脚都发麻发酸了,挽容小姐才停止哭泣,顶着一双红眼,拉着她坐到一边。   而后细心的将她手臂上的伤包扎起来。   那如捧珍宝的样子,那担忧,心疼,自责,以及泫然欲泪的眸子,看得顾轻寒有些恍惚。   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珠。   挽容小姐霍然抬起一双泪眸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心里一暖,宽慰道,“别担心,我没事,只是小伤而已。”   挽容小姐低头,点了点头,眸中的又滴下一颗泪珠。伸手,擦了擦,无些不自然的道,“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顾轻寒笑了一笑,无所谓的摆摆手。   视线看向山洞外,有些严肃的道,“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想必她们过不了一会,就会追到这里来了。”   “好。”   拉起挽容小姐的手,走了几步后,停了下来,犹豫道,“要不,我们分开走吧,她们想杀的人是我,你跟着我,反而不安全。”   话未完,手上就被紧紧的一握,“不,你去哪,我也去哪,我跟定你了。”   顾轻寒还想拒绝,看到挽容小姐脸上的坚定,到嘴的话,吞了下去。那些人,下手如此残忍无情,即便想杀的是自己,也不会放过挽容的。   挽容小姐看着顾轻寒脸上犹豫的神色,连忙再加一句,“我不会离开你的,死也不离开。”   顾轻寒身子重重一震,意味深长的看了挽容小姐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文王府内。   纳兰文被吓了几天起不了床。   这天,刚刚有了好转,坐在躺椅上,闭着眼睛休憩时,陆劳苏就带着无数人参灵芝来探望她。   “什么,你说,那个神仙般的美女不是挽容小姐。”纳兰文脸上除了一丝苍白外,再无一丝病容,震惊,浓浓的震惊。   “是啊,王爷,弹出与蝶共舞的仙曲也是那个神仙般的美人弹的,挽容小姐虽美,虽有才华,但跟那位美女站在一起,瞬间就被淹没了呀,这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呢。”   “而且,段影那个肥猪,居然还敢隐瞒您,将挽容小姐这个次货推给你,而将神仙般美女,自己独自留下了。”   “王爷当时出了帝都游玩,所以不知情况,其实,那个挽容小姐早已不是处子之身了。就在不久前,群芳倌的鸨妈将挽容小姐的初夜竟拍了出去。”   “最可恶的是,得到挽容小姐的初夜的,居然还是一个乞丐,王爷,您说,这个段影将一个被乞丐玷污过的人送给您,是不是看不起您。”   陆劳苏添油加醋的将事情说了出来,纳兰文越听越火,最近一拂掉子,砸掉了桌子杯子。   身边的宫女们连忙低头跪下,颤栗不止。   “段影,你这只死肥猪,居然连本王都敢欺骗,本王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纳兰文火冒三丈,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骗她。   “王爷,依小的看,也许画舫上的血案,段影也是事先知情的,不然,为什么大家或多或少都受了伤,就她一个人没有受伤,哦,不对,应该说,她的护卫婢女们,几乎都没有受伤,这不是很奇怪吗?”   “后来,小的了解到,原来,段影的那些下属们,都躲在她其它厢房里,那些刺客,并没有去搜其它的厢房,如果那些刺客真的这么冷血无情,为什么偏偏就不去搜厢房,杀人呢。”   纳兰文越听越觉得有道理。特么的,自己带了数十个人,几乎全军覆没,自己手上都还挨了一刀,到现在疼着呢。   侍卫们,除了风雨雷电还吊着一口气外,全死绝了,而且风雨雷电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呢。   如果当时不是禁军统领带人过来,只怕她这条命也要挂了。   不管这场刺杀与段影有没有关系,她骗了她却是事实。   靠,当她好欺负是不是,什么时候,连一头猪也能骑到她头上了。   暴吼一声,“来人,备驾,老娘要去帝师府。”   陆劳苏骨碌碌的眼睛一动,精光闪烁,讨好的道,“王爷息怒,段影现在没在帝师府上,而是在她的醉月别院里。”   “醉月别院是吗,那正好,本王还不想看到帝师那张面具脸呢,摆驾。”   不一会儿,一伙人,浩浩荡荡的直奔醉月别院而去。   一路上,路劳苏将卫青阳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惹得她忍不住想飞奔过去,看看段影到底藏了些什么好内子。   靠,再美,能美得过她皇姐的三位贵妃吗。   想到她皇姐的三位贵妃,纳兰文的哈喇子一股股的流了下来。   她虽然是皇女,但已经封王了,不好在后宫走动,不然,她真想去后宫见见那三位美女。   她记得,有一次家宴的时候,皇姐不知抽哪门子疯,将她三位贵妃都请了出来。   她永远都记得那三位贵妃无以伦比的美貌,那一见后,身边再美的内子,她都瞧不上眼了。   跟那三位贵妃一比,那何止是云端与污泥,皓月与荧光,那差距,简直就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段贵妃的妖娆魅惑,撩人火辣。   上官贵妃,清澈纯洁,惹人怜惜。   还有卫贵妃,清冷安静,引人遐想。   她们三个,随便一举一动,都是那般的美妙,美妙……   陆劳苏不禁有些疑惑,这还没到醉月别院就这样,那一会到了醉月别院,她还不直接扑倒。   虽然她也想得到那位青衣美人,可她还有自知之明,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跟帝师抗拒,帝师一日不倒台,她就奈何不了段影。   既然她得不到,她也不会让她得到,大不了就毁了。   想到这里,陆劳苏阴恻恻一笑。   醉月别院。   纳兰文坐在主位上,看着自己跟段影同样将受伤的胳膊垂挂在肩膀,甚至连受伤的手,都是同一只。   嘴角抽了抽,一阵郁闷。不久前,自己还嘲笑着她,现在自己也跟她一样,挂着一只胳膊了。   “呵,段影啊段影,你说,你是哪来的狗胆,居然连本王也敢欺瞒,你是不是想找死啊。”   段影本就惨白的脸上,瞬间苍白如纸,扑通一声跪下,“冤枉啊,三皇女,您别听陆老鼠胡说八道,您是什么人,小的是什么人,小的怎么敢欺骗您呢。”   段影心里七上八下,三皇女来做什么,不会是来找她要青美人的吧,千万不要啊,青美人是她的,谁也不可以夺走的。   胸膛被重重一踢,直接撞到桌角,疼得她呲牙咧嘴,就想破口大骂。待看到是纳兰文,连忙端正姿态,跪了下去。   “别叫本王三皇女,本王已经封王了,跟你不熟。”   “是是是,三皇女,不对,王爷,文王爷。”   一旁的陆劳苏凑近纳兰文耳边,“王爷,段影有没有欺骗您,您派人搜一下不就知道了。”   陆劳苏的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客堂,却清晰般的传入众人耳里。   其中,段影听到这句话,苍白如纸的脸上,再度一白。   完了,惨了,惨了,完了……   这下该怎么办……   她就早知道陆劳苏会将这事件告诉文王,她正想将青美人转移到它处呢。   却听下人们说起,文王爷到了。   急急忙忙就出来接驾,如今,青美人还在别院里呢。   这下该怎么办,要是让三皇女看到青美人,她能放过才见鬼了。   忍不住将陆劳苏,咒骂了千百遍。   心里祈祷着,千万别搜,千万别搜,要是搜了,她就惨了。   欺骗王爷,这可是大罪啊。   而后,以后文王爷还会理她吗,还会跟她做朋友吗,还会罩着她吗?   段影的祈祷还没有实现,就有一双莹白无骨的细手撩了撩珠帘,在两个宫女的陪同下,出现在客堂。   而后一袭青衣美女缓缓走出。   看到这个青衫内子,所有人都眸孔巨缩。   有惊艳的,有惊吓的,有不可思议的……   其中,段影与纳兰文更甚。   段影看到卫青阳出来,跪着的脚步一软。完了,完了,彻底完了……她的小命是不是要保不住了……   而纳兰文则是惊恐的瞪大眼睛。   那,那,那……   那个神仙般的美女,那个清冷傲然的美女,不就是卫青阳卫青贵吗?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七十二章:九死一生   “卫,卫贵妃,怎,怎么会是你?”纳兰文哆哆嗦嗦,颤着牙齿,不可思议的道。   客堂里的人,皆是用震惊的目光看着卫青阳,这个清冷傲然的美内女居然是宫里的贵妃,可是宫里的贵妃怎么会流落在外?难怪她长得这般好看。   卫青阳冷冷的看了一眼纳兰文,清冷的音缓缓响起,“文王来了正好,请文王立即派人寻找陛下,陛下当日也在碧波湖,如今跳下碧波湖,下落不明。”   “什么,皇姐当日也在画舫里?”   “没错,陛下当日也在。”   一石激起千层浪,女皇陛下,什么时候来她们画舫了,她们谁也不知道,谁也没有看到啊。   一旁的陆劳苏更是震惊的看着这一切,她原本还想着,文王如果搜到这位青衣美人,肯定会一见钟情,恋上这位美人,并且对她大加赞赏,甚至封官进爵,然后再对大肥猪痛打一顿,从此将她划分为敌。   没想到,这个青衣美人,居然,居然是一个身份高贵的贵妃,这下子,所有的计划全部都泡汤了,泡汤了。   一旁的段影,原本跪倒在地上的身子,直接软了下去,双目无神,面色惨白。   完了,完了,她真的是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她就知道,老天爷怎么可能对她这么好呢,从天而降,赏下一个美女过来。   她是贵妃,她还叫她正妻大人,她会不会生气啊。完了,完了,完蛋了。   想到自己对卫贵妃一直喊着正妻,这不是公然在陛下的头上戴了顶绿帽子,给她抹黑吗?要是陛下知道,以她残暴的性格,会不会直接将她凌迟处死,想到自己将被处死,两眼一翻,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纳兰文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恍然道,“这么说,当日那些人,其实是想来刺杀皇姐的,然后把本王误认成皇姐了?没想到皇姐真的在画舫里,可她为什么不亮明身份呢,你们不是去了逍遥别院了吗,怎么会出现在画舫里。”   面对纳兰文的一串的问题,卫青阳并没有回答,而是往主位上坐了下去,接过丫鬟递来的热茶,轻轻的抿了几口。   只是一个喝茶的动作,却优雅高贵,看得所有人,心猿意马。   “本王就说嘛,本王的人品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有人来刺杀本王呢,原来是刺杀皇姐的,害得本王还吓得让侍卫们将王府层层保护呢。”   “文王不打算派人寻找陛下了吗?”卫青阳淡淡的一句响起,立马将还在得瑟中的纳兰文的思绪抽拉了回来。   纳兰文一拍大腿,对啊,皇姐还下落不明呢,要是皇姐出了事,以后还有谁能够罩着她。   立马拿了一块令牌给身边的侍卫,叫侍卫调动人手去寻找陛下,并称,找不到就别回来了。   转头,一双猥琐的眼睛一直盯着卫青阳,连眨也不眨一下,无意识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嘿嘿直笑着,“卫贵妃,您看,皇姐也还没有回来,要不,您先到本王府上,等找到皇姐再一起回去,或是本王亲自送你回宫也是可以的。”   卫青阳斜睨了纳兰文一眼,思索半晌后,才淡淡的点头。总住在这里,多少都会引人非议的。   看了一眼晕过去的段影,皱了皱眉,再看一眼陆劳苏,一语不发的离开醉月别院。   纳兰文连忙让人备轿,将卫青阳送到文王府。   而后狠狠瞪了一眼陆劳苏,丫的,还好没有听她的话强行进去搜人,不然她在卫贵妃面前的形像就全没有了。   直到把陆劳苏瞪得蔫着身子,不敢抬头,纳兰文才屁颠屁颠地跟在卫青阳后面,极尽马屁的拍着。   等三皇女那拔人离开后,段影才一蹦从地上跳了起来,青筋怒现,对着门口的侍卫道,“关门,老娘今天要打老鼠。”   随着她这一声暴喝,立马有无数抄着棍子的侍卫应声而来。   陆劳苏看到这架式有些发悚,“你,你想干什么,我是尚书之女,你敢打我。”   “你是尚书之女,老娘还是帝师之女呢,老娘怕你个毛。你居然敢怂恿文王来我这醉月别院要人,你就该知道这个后果的。”   “来人啊,给老娘打,狠狠的打,出了事,老娘顶着,不将她打瘸了,老娘就先断了你们的腿。”   话刚完,这些侍卫便蜂拥而去,对着陆劳苏身上招呼过去,直把她打得痛晕过去。   另一边。   一个小厮打扮的外子,带着一个白衣如雪,温文尔雅的内子,携手走在树林里。   外子很美,精致的五官挑不出一点毛病,虽然身着下人服装,但举手投足间,却隐隐透露着一股尊贵,不可侵犯。   而她身边的内子,则比她更美,长身如玉,腰如约素,眉目含笑,顾盼生辉。   突然,内子深情满满的看向外子道,“顾小姐,我们现在要去哪呢。”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也不看她,而是直视前方,有些凝重的道,“去哪都没有用,她们是有备而来的。如果回帝都的话,势必会堵在各个通道口,如果其它小村子的话,怕会因为我,整个村子被屠掉,就算躲在这树林,被发现也是早晚的事,所以一会必然会有一场大战。”   说到这里,顾轻寒轻轻一笑,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挽容小姐,“你现在想走还来得及的,跟着我,必死无疑,若是单独逃跑,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   挽容小姐一紧张,连忙抓着她的手,“不,我不走,你别赶我走好吗,你说过,让我跟着你的。”   “其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我们两个不过才认识几天罢了。见面的次数也不过三四次,完全没有必要……”   “挽容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没资格陪在顾小姐左右。但挽容真的没有其它意思,顾小姐对挽容有恩,拍下了挽容的初夜,挽容虽是红尘中人,却把清白看得很重,如果失了清白,挽容也不愿苟活于世了,对挽容来说,您就是挽容的救命恩人。”   “只要顾小姐安全了,度过这次劫难了,挽容立刻就走,绝对不会妨碍到您的。”   看着挽容小姐泫然欲哭的表情,顾轻寒在心里无声的叹息一声。你对我有情,我却对你无意,何必呢。   忽然,顾轻寒身子一凛,握紧了挽容小姐的手臂,将挽容小姐拉在身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竹林深处的某一个地方。   挽容小姐心里一暖,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虽然很短暂,又或者,也许这一战之后,她就要魂归九天,但是她不悔,能够在有生之年,认识顾小姐,已经是她的荣幸了。   一道道杀气铺天盖地的朝着顾轻寒袭来,顾轻寒扫了一眼,有四道身影,堪比闪电般的扬着长剑穿来。   又是黑衣蒙面外子,靠,她到底得罪她们什么了,天天追着她不放,她就那么好欺负吗。好吧,她现在确实好欺负,谁叫她武功莫名奇妙的就给没了呢。   将挽容小姐推向一边,灵巧的身子,堪堪避开这四道杀机。   虽然一着避开了,但蒙面外子,“刷”“刷”“刷”将手中的长剑挽了几朵剑朵,或上或下,或左或右,向持一个方位,带着呼啸的风声,再度袭来。   虽然顾轻寒身法灵巧,招式也在,但也架不住这连续不断的攻击。因为没有内力可以支撑,只是几个招式间,便有些气喘。   挽容小姐在一边紧张的看着打斗,连嘴唇咬破,流下丝丝血迹都不自知,眼神随着顾轻寒的变化而变化。   心里大为着急,都怪她没用,以前怎么就没学过一些武功。顾小姐的身法越来越慢了,身上也挨了几剑了。这可如何是好。   在挽容小姐的着急中,顾轻寒的肩膀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剑,几乎贯穿过去。   挽容小姐捂嘴一个惊呼,看着顾轻寒旋腿踢开一个蒙面外子,然后长臂一挥一拽,动作快到不可思议,一把朝着蒙面外子的手腕处扭去,“咔嚓”一声,生生将蒙面外子的手腕折碎。   这两个动作只是在眨眼之间发生的,顾轻寒的速度快,蒙面外子的速度也快,只见两个蒙面外子与顾轻寒再度交缠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而之前被顾轻寒劈腿踢开的外子,则挥着一把长剑,趁着顾轻分不了身,又不注意的时候,朝着她后面,刷的一下,狠狠刺去。   挽容小姐惊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身子忽然拔地而起,冲向顾轻寒身后。   只刚一冲过去,那把长剑就狠狠的贯穿过她的胸口。   顾轻寒在打斗的时候,其实已看到身后这把长剑袭来了,奈何被她们两个一直缠着,根本分不了身。   原本以为必死无疑了,没想到,想像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而是挽容小姐飞奔过来,替她接了一剑。   顾轻寒面色大变,完全想像不到,一个非亲非故的挽容小姐竟然以命替她挡了一剑。   不顾肩膀的疼痛,一脚踢向对面的蒙面外子,而后一把扶住挽容小姐。搂着她,闪过几重杀机。   正当她快承受不了的时候,又有两把长剑携着滚滚杀气冲她袭来。   顾轻寒一惊,她最多能躲得过一把,根本躲不过两把,而且,身边还有两个蒙面外子,随时会偷袭,脸上,一片肃穆。   更加搂紧了挽容小姐,往边上闪过重重剑影,只是蒙面外子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意思,两把长剑,攻下盘,两把攻上盘,直把她的去路堵死。   就在顾轻寒被团团围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长剑刺进她的胸膛时,远处一条鞭子挥来,直接卷向到那把长剑,“噗”的一声,将长剑卷飞,而后,鞭子如雨点般狂甩四个蒙面外子。   顾轻寒紧张的一颗心松了下来,还好,小命还在。   再定睛一看,一外子一内子,两个人,一人持着扁刀,一个挥舞着长鞭,闪电般的自远方冲来。而救她的是那个挥舞着鞭子的白衣外子。   白衣外子一出现,那鞭子就像长了眼睛似的,毫不留情地袭向四人蒙面外子。   那个长持月牙扁刀的黑衣内子,则单膝跪在地上,“暗黑救驾来迟,请主子恕罪。”   顾轻寒也管不上她们是谁了,随口应了一声,“快去帮忙。”   而后,赶紧扶着挽容小姐靠在树边。刚刚没注意看不知道,现在一看才知道原来那把长剑,几乎贯穿挽容小姐的身体,留下一个巨大的血窟窿,鲜血,不要钱似的滚滚而流,顾轻寒连忙在她周身点了几个大穴,帮她止血。   看向挽容小姐的脸,她的脸,惨白如纸,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但嘴角却始终挂着一抹笑容。   心头不由巨震,其实在挽容小姐冲过来,替她接了那一刀的时候,她就被震撼住了。挽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是哪来的勇气让她冲到危险四伏的战斗中,还替她挡下那一剑。   她难道不知道那一剑刺下去,她会死的吗。   “你撑着点,不可以死,知道吗。”顾轻寒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颤抖,她不想这个温文尔雅,才貌双全的女子惨死,如果她真的死了,她会一辈子自责内疚的。   挽容小姐无声的笑了笑,身上很疼,很疼……但她却感觉很开心。   还好,还好她来得及时,替顾小姐挡了那把剑,还好,她的命还有一些价值。   看着顾小姐对她的关心,忍不住鼻子一酸,眼中出现一缕雾气。   “挽容,挽容你醒醒,别睡,要是睡了,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我命令你,不许睡,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顾轻寒有些急了,连忙扶了起来,冲着她吼道。   “主子,外敌已退。”   挽容小姐,惨白着一张脸,双眼黯然无神,如一朵风中凋零的娇花,嘴巴蠕动了下,并没有发出声音。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顾轻寒停下手中的动作。如刀锋般的眼光看了她们一眼。   只见两人都是恭敬的跪在地上,场中,除了三具尸体外,还有一个已经不知所踪,徒留一地的鲜血。   她们是原主的暗卫吗?那之前她们都死哪去了,到现在才出现。   “主子,可否让属下看看,属下懂一些医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帮她看看。”   黑衣内子连忙应是,走近,看了一眼挽容小姐的伤口后,从怀中,拿出一瓶药,直接撒在挽容小姐的伤口上。   而后将掌心贴到挽容小姐的后背,将身上的真气,源源不断的传到挽容小姐的身上。   直到,额角冒汗,身体再也承受不住时,才缓缓抽回手掌。   有了暗黑度过去的真气,挽容小姐的面色虽然还是苍白如纸,但比刚刚却好了不少。   暗黑再次朝着顾轻寒一跪,“主子,这位内子伤口及深,还好,离心脏还有一寸,并未伤到要害。”顾轻寒听到这句话,身体一软,大大的呼出一口浊气。还好,还好挽容没事。   “但是……”   看着暗黑一脸犹豫,顾轻寒的心再次一紧,“但是什么?”   暗黑犹豫了一下道,“但是这位内子身体极虚,如果能熬得过今晚就没事,熬不过就……这次,属下已放了烟雾弹,但是刺客规模极其庞大,属下来的时候也是冲开一条血路拼死过来的。其她暗卫,估计要明日才可赶到。”   顾轻寒眸子闪了闪,蹲在挽容小姐身旁,握起她那冰凉的玉手。   她的手,好瘦,好冰,柔弱无骨。再仔细看她的脸,顾轻寒才发现,原来挽容是这般的瘦,这般的憔悴。她当然明白暗黑的意思,能不能度过今晚还不知道,就算度过了,强敌如果再度来袭,以她们几个,也打不过对方,除非等到援兵到来。   “你别怕,会好起来的,我会陪着你的。”   挽容小姐艰难的扯了扯嘴角,眨了眨眼睛。   暗黑暗白,识趣的退下,并且体贴的生了一把火,替她们取暖,而后一左一右,像个石雕一样,守卫在她们不远处。   “我好冷,可以抱抱我吗?”挽容虚弱无力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连忙将她一把抱在怀里,用自己身上的温度替她取暖,并用自己的温暖的大手,帮她搓了搓。   挽容小姐看着顾轻寒的温柔体贴,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   “顾小姐,我发现,我好幸福。”   “你只要撑过这一劫,以后都会很幸福的。”   挽容小姐泪眸闪动,望着天空的明月,思绪远飘,“挽容六岁的时候进了群芳倌,从小就被鸨妈安排学习各种技艺,鸨妈希望将挽容卖个好价钱,挽容,年纪虽小,但还知道自己原本是书香世家,不可以给家人抹黑,更明白,以后想要离开群芳倌,有个好归宿,就必须优秀出众。”   “所以,挽容小从就比其她人认真,但是长大后才发现,自己的命运就像一条可怜的鱼儿,每一次想奋力跃起,想扑向一道属于自己的生命流,可是每一次都被一只大手强行捉回,重新丢进那条不变的河流,始终朝一个方向前进。” 第七十三章:她是我的妻   “挽容就像断梗流萍一样,起起伏伏,飘泊不定,不知明晚是否会失了清白。”挽容惨笑一声,拉紧顾轻寒的衣服。   “挽容什么都没有,只有贱命一条,能替顾小姐挡剑,是挽容的荣幸,顾小姐不必自责,更不必管挽容,带着挽容只会增加累赘。”   闻言,顾轻寒更加抱紧了挽容,“想什么呢,你还年轻,生命还很长,还有大把的年华,只要你熬过今晚,我就去群芳倌,替你赎身。”   挽容小姐身子一怔,惨白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轻寒。   她,她说什么?她要替她赎身?她是不是在做梦?   “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怎么,是看不起我,觉得我没有那个本事替你赎身吗?”顾轻寒玩味一笑,将气氛暖和了一下。   挽容小姐急了,身上的温文尔雅,处事不惊,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急急道,“不,怎么会呢,挽容从来都没有看不起过顾小姐,从来没有……咳咳……”   或许挽容小姐因为太急,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冷汗直冒,倒吸一口凉气。顾轻寒一惊,连忙帮她拍了拍后背。   “你别说话了,赶紧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我刚刚只是跟你开玩笑的。”   挽容小姐轻咳几声后,身体无力的垂下,靠在顾轻寒的怀里,听着她心脏的跳动声,一声一声扑通有力,跳得很响很响……她觉得,她的心跳声,才是这世上最美的乐曲。   闭上眼睛,唇角无意识的勾了起来,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渐渐进入梦中。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温暖,自家中出了变故后,第一次睡得这么安心的。   直到,耳边一直传来刀剑撞击声,以及呼喝声,才把她吵醒,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眼睛。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还在顾轻寒的怀抱里,搂着她的手始终不变,暖暖一笑,心里尽是甜蜜。抬头看了一眼顾轻寒,只见她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前方,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眸中忧虑闪烁。   挽容小姐顺着她的目光向前看去。只见,前方密密麻麻都是人影闪动,鲜血残肢满天飞舞,而地上,血流一片,尸横遍地。   挽容小姐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定睛一看,这些人,有一拔是蒙面刺客的人,有一拔,穿着跟暗黑她们一样,应该是顾小姐的人。她虽然不懂武功,但还看得出来,这些人,个个都是高手,身法灵巧,每一击过去,都是带着漫天的杀气。   蒙面刺客的人手密密麻麻,数之不尽,但暗卫们胜在身法灵巧,招式奇特,所以两方目前还有得一拼。   但挽容多少知道,如果时间一久,必然是蒙面杀手略胜一筹的。即便暗卫拼死抵抗,也会渐渐落入下风吧。   暗黑暗白并没有出手,只是呈保护状,将顾轻寒护在中间。而在她们左右,还有数个暗卫,呈圈形,将她们再度包围成一圈。   挽容小姐不禁有些疑惑,顾小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人想杀她,而她又有那么多的死士护着。   别说一般人,就连段小姐都没有这个资本培养这么多的暗卫吧。   “你醒了?有没有好一点儿。”   耳边,听到顾轻寒的声音,挽容小姐连忙正了正心神,看向顾轻寒。   “别怕,没事的。”   顾轻寒随口说出的一句话,在挽容小姐心里,却是最大的镇定剂。让挽容担忧的心瞬间平静下来,顾小姐说没事,就一定会没事的。   顾轻寒盯着前面的打斗,眼里精光闪烁。原身居然还有一批这么厉害的暗卫,看来自己还是赚了,暗卫虽然不多,却个个以一敌十,都是精兵良将啊。   这些蒙面刺客,一天不除,真是寝食难安,如果今天对上她们的,只是一般的侍卫,只怕还不够人家宰的吧。   眼看着,就要将那蒙面刺客节节打败的时候,林子里,突然间传出三长二短的笛声,随着笛声而来的还有“咝”“咝”“咝”的破空之音。   顾轻寒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怕来者不善。一把抱起挽容小姐,迈步往帝都方向而去,一边沉声道,“撤。”   随着她这一声话落,暗卫们,或前方开路,或后面掩护,跟着顾轻寒而去。   笛子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节奏也越来越快。顾轻寒才刚走了几步,“咝咝”的声音更响。   忍不住顿住脚步,静静聆听这咝咝声。突然,顾轻寒面色大变,暗卫们,也是个个面色大变,只见,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各种各样的蛇群,蜂拥而来,速度快到不可思议。那咝咝的声音就是它们嘴里传出来的。   “主子,这些蛇,似乎很多都有毒。”   一句话,将挽容的思绪拉了回来。抽头一看,差点没把她吓晕。   “主子,属下为您开一条道,掩护您先走。”暗白急忙躬身,询问顾轻寒的意思。   “不行,别说开一条道会死很多人,就算开了,也敌不过这些毒蛇的速度”顾轻寒皱眉,眼睛左右看着,眼见这些群蛇,“沙沙沙”的,即将到她们近前了。突然,顾轻寒的担忧急切的眼睛定在一颗古树上。欣喜地道,“你们,马上生一个火把,用火将这些毒蛇吓走。”   听到顾轻寒的话,所有的暗卫都在最短的时间内,或折下,或是捡一个木枝,木棍,用火折子点燃。刚一点燃,密密麻麻的毒蛇就飞奔到了近前,个个吐着蛇信子,昂着头扑来。   暗卫们连忙将手中的火把舞起,呈包围状将顾轻寒护在中间,火把接连舞起,将四面八方涌来的蛇群,吓得缩了缩身子。   看着暗卫们用火光吓退毒蛇群。顾轻寒连口气都还没松开,那三长二短的笛声,又响了起来,笛子的响声有些急促,似乎在命令这些群蛇攻击。   果然,听到这个笛声后,蛇群,虽然畏惧火光,但还是慢慢的往前面挪动而来,一步步靠近她们。   火光,只能够让蛇群暂时停下身子,并不能够阻止她们前进,火光过后,密密麻麻的毒蛇,还是不断涌来,不断靠近。   手上的袖子被人用力的抓紧,顾轻寒低头一看,挽容小姐正害怕的捉着她的衣服,一脸紧张的看着四面八方的群蛇。   眉头皱成了川字形。这蛇,根本就是有人掌控的,想要喝退这些蛇群,就必须从那个吹笛之人身上动手。只是她们现在都被包围住,她又失去了武功,想冲出蛇群,找出这个吹笛之人,只怕是难啊。   “暗黑暗白,找个突破点,开一条道,尽快离开这树林。”   “是,主子。”   听到顾轻寒的吩咐,暗黑暗白两个连忙挥动着手上的火把,拿出身上的长鞭子,以及扁刀,鞭子一挥,立马有数十只毒蛇被鞭子抽成两半,或是被扁刀砍成数段,零零落落都是断了一半的身子,还在不断翻滚的蛇身。   众人都小心谨慎,就怕被毒蛇咬了一口,然后魂归九天。   可惜,蛇群太多,个个都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众人。即便再小心,也有二三个暗卫,被毒蛇咬到。只刚一咬到,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人,暗卫就魂归九天了。   暗卫被咬死,立马有第二圈的暗卫护在最外圈,顶替她们的位置。只是众人更加小心了,只要是蛇群稍稍靠近,便用火把,或是手上的大刀砍去。   暗黑暗白也算厉害,不过片刻,就开了一条血路,当先开路,领着顾轻寒等人突袭而去。   不知道杀了多少毒蛇,跑了多少路,顾轻寒只知道,这些蛇杀之不尽,杀了一拔还有一拔。看着前面密密麻麻,又来了一群又一群的蛇群时,忍不住想骂娘,靠,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吹什么笛子,整个流国的蛇是不是都被招来了。   三长二短的笛声忽地拔高,尖锐。所有的蛇群听到这个尖锐的笛声后,不再吐着蛇信子,蓄势待发,而是一股蜂拥而来,有毒的,没毒的,大蛇,小蛇,密密麻麻,看得人慎得慌。   暗卫们拔出刀剑,拼死阻止蛇群靠近顾轻寒。瞬间,整个林子刀剑群蛇乱舞,残尸断肢,鲜血飞洒,血腥之外味自林子一步步扩散而出。   顾轻寒眼看,天就快亮了,而身边的暗卫也倒下了一片。心里一急,不行,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必须死在这里。   呼喝一声,“暗黑暗白,你们有把握突出重围,将吹笛控蛇的人揪出来吗?”   暗黑暗白最后再杀了几条毒蛇才转过来,恭敬的对着顾轻寒道,“属下尽力一试。”   “行,给你们命令,无论如何,将那个吹笛之人给我剁了。”   “是。”   暗黑手上的扁刀,毫不留情的,铺天盖地的砍向群蛇,就要冲出一条血路,将吹笛之人揪出,暗白连忙拉了她一把,“我去,你留在这里保护主子,主子的性命高于一切。”说罢,也不管暗黑同不同意,手中的长鞭高高扬起,一甩过去,又有数十条毒蛇碎为数断,一路过去,各种毒蛇几乎尽皆死在她的鞭子底下,而她就如同一个修罗恶煞般,无人可挡,一路横扫过去。   怀中,挽容小姐看着蛇群的攻势越来越猛,暗卫们也越来越吃力,接连都有暗卫被蛇群咬到,或死,或伤,倒下去一片,转眼,暗卫就死了一片多。   挣扎了下身子,急忙道,“顾小姐,你把我放下吧,有她们掩护着你,你可以逃开的,如果带着我,我们谁也逃不开。”   “胡说八道什么,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许轻易言死。”冲着挽容怒斥一声,而后高声对着暗卫道,“大家撑着,马上就有援兵赶来,只要再撑一会就雨过天晴了,凡是活着的,个个都有重赏。”   随着顾轻寒的第一声呼喊,处在低谷的暗卫,精神立马一震,有援兵。对啊,她们暗卫分了三个小组赶过来,另外二个小组应该也快到了,只要撑到援兵到来就可以了。   再听到顾轻寒最后一句,凡是活着的人,个个都有重赏。所有的暗卫像打了鸡血似的,热血沸腾,手上的刀剑挥舞得更加厉害。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三长二短的笛声才无力地停止。   密密麻麻的群蛇,有些还在乍毛式的攻击着她们,有些则如潮水一般,往四面八方涌了出去。   没有了笛声的控制,这些蛇就不足为惧。   在暗卫们的合力围剿下,蛇群几乎被砍成一段段,在地上翻卷着。整个地上血流成河,连绵几里,密密麻麻,都是蛇尸。   顾轻寒被她们护到一个安全地带,远离那些蛇尸,防止有些毒蛇没死透,突然间袭击。   将挽容小姐放在树下,转了转手臂,肩膀的伤口裂开,一缕缕的鲜血溢出。   眼看再看向剩下的暗卫,原本四十个,如今只剩下五个。这五个暗卫,身上皆是负伤累累,面色发白,但却规规矩矩的站直着身子,自动呈包围状,将顾轻寒掩护在中间。   无端的,顾轻寒有些佩服这些暗卫,这是些人是经过怎样的训练,才能够在最危险的时刻,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一心保护主子,即便自己的身体撑不下,依然坚强的挺立着,为主子奉献最后生命。   对着众护卫,柔声道,“不必守护了,先歇一下,处理伤口吧。”   暗黑听到这句,抱拳做揖,“主子不必担心,属下们都没事。”   “这是命令,马上处理伤口。”顾轻寒沉声道。   暗卫听到顾轻寒的话,也不敢违令,身子一软,坐在地上,各自拿出身上的伤病,撕开衣服,将药粉洒上去。   抬头,看到暗黑纹风不动,傲然挺立着身子,站在一边,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周围动静。身上,手上,鲜血嘀嗒嘀嗒直流。   “你怎么不跟她们一起先包扎一下身口。”   “属于等她们包扎完了,可以保护主子的时候,属下再去包扎。”   顾轻寒看着暗黑恭敬的说完这句话,转头,将自己的身体立得笔直,扁刀横在胸前,全神贯注的观察周围动静。不由得一笑,转头看向其她暗卫们。   这个时候顾轻寒才看到,这些暗卫身上,几乎全是咬伤,有些甚至血肉都掉了一大块,还有一些,是剑伤,不知道有多深,深得都可以看到骨头在浮动。   睑了睑睫毛,走到其中一个正在用牙齿咬着布条,艰难的包扎着剑伤的暗卫身边,蹲下身,将自己身上的干净衣服撕下一块,接过她手上染血的布条,替换过去。   “以后,只要布条带了血迹,就别用它包裹伤口了,容易感染。你这条胳膊也不能再动了,不然以后,只怕这条胳膊就要废了。”   顾轻寒柔声细语的叮嘱声,以及专心致志帮着暗卫包扎伤口的动作,惊呆了一片人。所有人皆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陛,陛下什么时候也懂得体谅她们了,还,还纡尊降贵,帮她们包扎伤口,这根本不像陛下的作风啊。   连傲然站立一边的暗黑,都大张着嘴巴看着顾轻寒。只有挽容小姐靠在大树边,惨白的脸上,划过一抹暖心的微笑。温和的眸子,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过了好半晌,暗卫才反应过来,看着顾轻寒还在包扎着她的伤口,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嘶哑着嗓子道,“主子万万不可,属下承受不起。”   “现在,我们是伙伴,没有什么主子属下。好了,记得,这只胳膊一定不能动。”最后将带子结上,拍了拍身子站了起来。对着众暗卫一笑。   而后眸子,看着远方,眉间的忧虑重重。暗白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远方,一抹红白交替的身影踉踉跄跄的跑来。顾轻寒身子一震,睁大眼睛看着。   没错,是暗白,只是一身白衣,染成了血衣,嘴角还残留着一抹血迹。   “主子,快走。”   刚讲完一句话,暗白就倒在了地上。   暗黑连忙上前,将她一把扶了起来,搭上她的脉搏。   看着暗黑紧皱的额眉,顾轻寒有一丝紧张,“她怎么样?”   “回主子,暗白受了重创,筋骨皆被震伤,五脏六腑皆也都移位了,来人,武功很高。”   “主子,暗白既然叫快走,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暗白的武功是她们这里最高的,甚至一点儿也不输于古嬷嬷,却被人将筋脉震成这样,来人,武功到底有多高?   “好,起身吧,离开这片林子。”走到挽容身边,将挽容一把抱了起来,当先走去。   走了几步,顾轻寒回头一看,暗白仍然昏迷在地上,对着暗黑不解地道,“不把她一起带走吗?”   “回主子,属下的职责是保护您的安全,暗白重伤,已无力再战,属下们还需保护主子,暗白为主子牺牲,是她的荣幸。”暗黑低头,沉着嗓音道。   其它四个暗卫也皆是低头不语。暗白是她们的首领,她们不舍,也不希望将首领丢下,只是这是她们暗卫的职责。暗卫最荣幸的就是为救主子而牺牲。首领她得到了最高的荣誉了。   “她是我们的伙伴,为救我们才受的重伤,不管她伤得多重,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够放下,马上,将她扶起来,一起离开树林。”   暗卫齐齐一震,而后点点头,立马有两个将昏迷过去的暗白扶了起来。   一路,几个人都受了伤,走得都很慢。空气中,一股股的血腥味,铺天盖地的袭来。越走,越腥味越重。   顾轻寒皱了皱眉头,这得死多少人,才会有这么浓厚的血腥味。   浓厚的血腥味,使她们不想朝着那条道上走去,但想要出林子,就必须经过这条道。于是众人只能忍着鼻尖上的血腥味,一步步往前走去。   前方一滩滩的鲜血流淌而下。   顾轻寒皱了皱眉,抱着挽容的力道紧了紧。脚步不停,微眯着眼睛,看着前方。   印入眼帘,让她瞪大眸孔,身子晃了几晃。   这,这,这说成尸山血海也不为过了。   整片林子,残肢断臂,血流成河,各种刀剑暗器,无数尸体堆积如山。   瞪大眼睛,一个个的扫过去,这才发现,这些尸体中,有蒙面刺客的,也有属于她的暗卫的。   暗卫,这密密麻麻的尸体,居然,居然有这么多,是她的暗卫。   这些暗卫是来支援她,然后遭到埋伏围攻了吗?   “主子,这是第四组的暗卫,第四组暗卫全军覆灭,无一生还。”   顾轻寒没有回答,只是走近这些尸体,静静的查看着,这些死去的暗卫,身上或多或少都被埋伏的飞刀或是利箭穿透而过,虽然被刀箭穿过,但这些暗卫依然还是用自己身上的利器,刺过蒙面刺客的胸膛,一起同归于尽。   “你们总共出动了多少暗卫?”   “回主子,共四组暗卫,除了第一组留下守护皇宫外,其余,全部出动。”   “也就是说,派出来的暗卫还有一组未与我们碰头。”   “回主子,是的。”暗黑沉声回道。居然她也不知道第三组暗卫去哪了,不过她们二组暗卫昨天能够寻得到陛下,第三组的暗卫,不可能寻不到的,除非跟四组一样,出了些什么变故。   暗黑想到这里,脸色一白,蒙面刺客到底是什么人,出动了多少兵马,居然连她们暗卫都奈何不了。   挽容小姐,则一直震惊的看着这一切,如果这个时候,她还认为顾小姐是平常的人,她就是猪了。   她原以为,顾小姐有这些暗卫,就够了不起了,身世够不凡了,没想到这些,不过是冰山一角。这血流成河的树林,这堪比战场的战地,寻常人,怎能挑起这么大的事端呢。   顾小姐到底是什么人?   想到她的身份,挽容小姐一阵自卑,原以为,顾小姐的身份不简单,自己虽然配不上她,但留在身上做个粗使婢女也好啊。   可是她的属下们,个个侠肝义胆,个个都是人中之凤,可她呢,她什么也没有,以前多少还自信一些,至少自己有一幅好皮囊,有一手才艺,可自从见到青阳姐姐后,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泡灰,她根本什么都没有的。   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看着顾轻寒镇定自若,指挥着暗卫继续前进,挽容小姐更加自卑,原来她是那么差劲,她到现在才发现。   而且,她现在是一个伤者,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成为累赘,她们出动了那么多人救顾小姐,如果因为她,而功亏一篑,那岂不是……不行,她一定要找个机会,离开顾小姐,她不可以成为顾小姐的累赘的。   “顾小姐。”   “怎么了?”顾轻寒低头看着不断扭动的挽容小姐。   “你,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的。”   “你伤得很重,我抱着你就可以了。”   挽容小姐还想说些什么,空气中,几道黑影闪了过来。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顾轻寒身边的五个暗卫,立马有三个迎了上去,其余两个则一把放下暗白,站在左右,守护顾轻寒。   顾轻寒数了数,有六个杀手,这六个杀手,似乎比刚刚那些蒙面刺客还厉害。   看着场中,暗卫们因为身体受重伤,又是以一敌二,身又忍不住又挨了几刀,渐渐落了下风。好几次险险躲过。   顾轻寒正要叫暗黑她们两个过去帮忙,空气中,又一道强大的气息传来。   这道气息一出现,顾轻寒整个身子一怔,定定的站在那里,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凝重。   一把将挽容小姐放在地上。   抬头看着,一步步走进的黑衣外子。   是她,当日被困阵中,古嬷嬷追敌而去,这个外子横空出现,与她大打了一场。   这个黑衣外子的武功深不可测,当日与她大战时,虽然将她打得惨败而逃,但自己也是受了轻伤的。   如果,她身上的武功还在,压根用不着怕她,而今……   只怕,她的五个暗卫合起来,都对付不了她了吧。   “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我们又见面了。”   “这次过后,我们永远都不会再见了。”   顾轻寒爽朗一笑,带着隐隐的霸气,“呵,为什么我觉得,这次过后,我们还会再见的。”   黑衣外子眸子很冷,冷漠幽深,看不出一点点儿情绪,但暗黑无端的就是感觉,这个外子不简单,并且不是她能够对付的,如果她跟暗白没有受伤的话,两人合力或许还能一战,如今,一个昏迷不醒,一个身受重伤,她一点儿也没有把握胜得过她。   心里不由着急,第三组的暗卫去哪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主子,您先走,这里属下拦着。”   顾轻寒,挥了挥手,“你们拦不住她的。”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是谁出动那么大的手笔,想要我这颗人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吗?”   “到了阎王处,也许会有人告诉你的。”   “是吗,我想,阎王还没那个本事留住我。”   “呵,虽然我不喜欢趁人之危,但教令难为。”冷漠的眼睛一直盯着顾轻寒不动,“只要你肯跟我走,这些人,我会让她们安全离开的。”   顾轻寒狂妄一笑,“哈哈哈,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知道你有本事,尽管上就是了。”走,就算黑衣外子肯放她们走,其它的蒙面杀手呢,她们能放过吗,呵,她又不是段影那头蠢猪,这么好骗。   黑衣外子也不多说,将内力凝聚在剑上,剑尖指着顾轻寒,足尖一点,自远方,斜挥过来。   暗黑一惊,手中的扁刀,连忙迎上。   “咔嚓”刀剑碰撞的声音,暗黑的扁刀裂了一个口子,握住刀柄的虎口一疼,差点握不住扁刀。   “砰砰砰”暗黑与黑衣外子两条黑色的影子交缠着,只一会时间就交手了几十招。   暗黑挥舞着扁刀,一刀又一刀的袭去,黑衣外子只是轻轻松松用剑一挑就将扁刀挑了开去,冷漠的目光有些欣赏的看着暗黑。   她并不想伤害无辜,要的只是那个暴君的性命,所以对于暗黑,她只是挑开她扁刀,并没有往死里下手。   只是这个暗卫,实在太难缠了,每次将她打飞出去,马上又拖着重伤的身体,扑过来,死缠着,不让她靠近那个暴君,气得她挥剑直击过去。   另一边,三个暗卫最终还是不敌蒙面外子,其中一个暗卫,被蒙面外子重重的踢向远方,倒地不起。而后蒙面外子扑向顾轻寒。顾轻寒身边的暗卫连忙接招。   此时,只有顾轻寒,与挽容小姐两个没有交战,静静的看着场中的打斗。   突在,顾轻寒,足尖一勾,将暗白身上的长鞭勾了起来,握在手上。   鞭子一甩,陡然甩几个蒙面刺客,在紧急关头救下两个暗卫。   她的鞭子,舞得呼呼作响,每一鞭过去,都带着参天的冷意,霸气。长鞭,在她手上舞动,如一个精灵跳跃,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只是那轻轻的一鞭过去,却带着无穷的威力。   六个蒙面杀手一个不留神,被她手中的长鞭,打倒在地,身上的衣衫被长鞭抽得破碎不堪,一缕缕鲜血溢了出来。   这一边,黑衣外子刚好一拳挥向暗黑,把暗黑打得口吐鲜身,再也爬不起来。   “我说你怎么那么狂妄,原来你强行将内力凝聚了起来,你就不怕反噬吗。”   “呵,不恢复,难道等着你们杀了后,再来恢复吗?”顾轻寒冷冷一笑。   黑衣外子抿唇,冷漠无情的眸子盯着顾轻寒,半晌,桀桀一笑,“就算你强行凝聚了又怎样,你的武功最多只能恢复十分之一,而且坚持不了多久,你以为你能逃得过吗。”   顾轻寒不语,只是表情一笑,忽然,手中的长鞭,鞭柄一翻,“啪”的一声音,甩了过去。那鞭子握在她手上,忽然活了,好像长了眼睛般,啪啪啪,不断的袭去。   每一鞭,看似简单,实则都是蕴含着滔天的杀意,每一鞭,都以常人想像不到的地方突袭而去。   黑衣外子神色一凛,似乎没有想到顾轻寒,虽然只恢复了十分之一,却有这等高深的功力,好几次,都差点挨鞭。   看着顾轻寒凛然的眼神,黑衣少女收回心思,长剑在空中挽了几条剑花,凌空而起,朝着顾轻寒刺去。   受伤的六个蒙面杀手,看到顾轻寒吃力的与黑衣外子交缠在一起,长剑一挥,踏着轻功,瞬间袭向顾轻寒背后。   暗卫自顾轻寒与黑衣外子交手后,就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一心观注着两人,准备在最危险的时候,救下自家主子,哪怕是付出生命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个时候,看到六个蒙面杀手杀机凛凛的袭向顾轻寒,纷纷冲入战场,接下六个蒙面杀手。   挽容小姐紧张顾轻寒,随着她的动作而转动眼珠子。顾不得自己身上重伤,连忙扶着树干站了起来,忧心忡忡的看着战场。好看的眉毛皱成了川字型。   “砰”顾轻寒被狠狠拍了一掌,身子倒飞出去,砰的一声音撞在古树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瞬间苍白。而那古树因为被顾轻寒重得一撞,树身接连摇晃了几下。   顾轻寒倒下的瞬间,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以不可思议般的速度袭向顾轻寒。所有人皆是眸孔大睁着。想救也来及了。   挽容更是吓得身子一软,直接栽倒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暗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五指屈指成爪,将顾轻寒往旁边一带,蹲着的身子,横向勾起一层层的沙尘,往黑衣外子的面上洒去。   “主子快走,这里有我们顶着。”暗白说完这句话,将顾轻寒往前一推,自己则快速的从地上,抄起一把长剑。   “砰砰砰”与黑衣外子过手了几招。用自己的生命阻止黑衣外子。   “主子往东走,三组暗卫在东面,正在赶来。”暗白说话的同时,后腰被狠狠的砍了一刀。   不等顾轻寒回应,暗黑一刀挥开蒙面杀手,拉着顾轻寒就往东面跑去,“主子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不然那么多暗卫就白死了。”   原本看到拼死护她的暗卫,顾轻寒还犹豫不决着,如今,再也不犹豫了,一把拉起挽容小姐,就往东面跑去。   待顾轻寒带着挽容小姐走了之后,暗黑停下脚步,眸光闪了几闪,对着顾轻寒的背影恭敬一揖,主子,对不起,暗黑以后不能保护您了。   压下心头的酸涩,返身,看着即将追来的黑衣外子,冷冷一笑。   “想杀主子,就先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吧。”   另一边。   顾轻寒脚步一个踉跄,直接倒在地上。   “顾小姐,顾小姐,你怎么了?”   “我伤得很重,伤上加伤,你赶紧走吧,我走不动了。”无力的挥开挽容小姐,她就是一个祸害,害死了那么多人,那么多的暗卫,因她而死。   “不,挽容不会离开你的,要死我们一起死,要走一起走,你说过,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可以放弃的。”   说罢,挽容忍着身上的剧痛,艰难的将顾轻寒扶了起来。将要离去的时候,看到边上一颗空心的大树。   眼中精光一闪,心中一喜,连忙扶着顾轻寒躲进树洞底。   这颗古树很大,足够容纳下两个人了。挽容小姐把顾轻寒扶进去后,又跑到外面,找了一些干枯的树叶,将洞口仔细的掩藏了一下。   才跑过来看着顾轻寒,“你怎么样了?”   “内力居然在这个时候反噬,移位的五脏六腑还没恢复,又挨了她全力一掌,咳咳……”   “你先别说话,暗白不是说了吗,你的第三组暗卫就在东面,应该很快就寻来了,等她们寻来,我们就没事了。”   顾轻寒苦笑了一下,四组暗卫全军覆灭,一组也几乎全部阵亡,三组……她希望三组赶紧到来,又害怕三组来了后,会不会也像四组一样,血流成河。   无声的笑了笑,抬头看到挽容小姐的伤口,鲜血冉冉溢出,心疼地看了她一眼,“你身上在流血,是不是扯动伤口了。”   “没事,不疼的,一会包扎一下就好了,顾……”   “嘘……”   顾轻寒,捂住她的嘴巴,示意她别说话。   树洞外,出现了一些脚步声,这些脚步声很轻,一听就是身怀绝世武功的。但是这些脚步声很急,只一会儿,就快速的跑向远方。   一拔走了后,又来了一拔,顾轻寒数了下,起码有三拔的人从外面经过。   树洞里很闷,闷得空气有些压仰,顾轻寒很想将树洞口处的干枯树叶拔一些。还没等她跟挽容小姐说的时候,又一个脚步声传来。   这个脚步声很轻很轻,如果不是她一向谨慎,只怕也听不到。   脚步声走得很慢,非常的慢,似乎在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可是她们敏感的发现,脚步是朝着她们这个方向走来的。   越走越近,越走越近,挽容小姐的心,突然扑通扑通,心跳加速起来。这个脚步声,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就在她们树洞门口。   顾轻寒也有些担心,如果又是那一批杀手,如果让她们发现这个树洞,现在,以她跟挽容绝对不是对手,只有被杀的份。只希望那个人,不要发现这个树洞。   突然那个脚步声,在树洞门口停住了,透过干枯的树叶,甚至可以看得清,那个人穿着白色的衣摆,白色的靴子。   白色的,那帮刺客都是黑衣蒙面的,但她可没忘记在画舫的时候,还有白衣蒙面刺客口口声声喊着要杀她呢。   屏心静气,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时间,两人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忍不住想静止那跳动的心跳。   “咔嚓”洞口的人,脚底踩到了枯树枝。   紧张的心再次提了起来,生怕她低头一撩,就将枯树枝撩了起来。洞内,她们似乎都能够听到对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两人都准备好,如果对方真的发现了,就用自己仅余的力量,挡住这些杀手,让对方先逃。   好在,那个人,只是踩到了枯枝,静静的站了一会,然后就抬起脚步慢慢的离开了。   顾轻寒与挽容小姐身子皆是一软,重重的呼了一口气。还没等她们完全放松,那个白色的靴子又来了。   白色的靴子照样走得很慢很轻,一步步的走近树洞口。   顾轻寒,心脏再次急跳。莫非,她发现了这个树洞了,所以才返步回来的。   心,在这一刻,提到了最高点。   精光凛凛的看着对树洞口处的那个白色靴子。   顾轻寒瞪大眼睛,那个身穿白衣的人居然蹲了出来。她蹲下来了,她是发现了才蹲下来的吗?   因为是侧面,顾轻寒只看到她是一个女的,并且全身白衣,看不出面容。   心脏忽地一紧,她是要干什么,要撩开这枯枝吗?   就在她们以为,白衣外子要发现她们的踪迹的时候,远处一阵刀剑碰击声传来,刚刚蹲下来的白衣外子身子凌空而起,急奔出去。   两个这才重重的呼了一口浊气,看到对方额头皆冒着冷汗,不由得相视一笑。   之后的几天,两个人都躲在树洞里面。没吃的,没喝的……度过了整整两天。   这两天,洞外,时不时的有脚步声走过。   “顾小姐,我们要在这里躲到什么时候?”   “等到我的功力恢复。”   挽容点了点头,虽然不大明白,亦不敢多问。   顾小姐不是说凝聚内力身上就如万剑穿心吗?不是说,她的内力反噬了吗?那她怎么恢复功力的?难道她是强行运气的?   有些担忧的道,“顾小姐,要是不舒服,就别再运气了,我出去看看,有没有暗卫的踪影,如果有的话,我把她们带过来就好了。”   “不用了,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呢,你没有武功,又有伤在身,找不到的,我只要再过一个晚上,就可以恢复了。”   挽容小姐点了点头,看着顾轻寒,盘膝坐在一边,静心打坐。   思绪飘到了画舫里,卫青阳帮她端了一杯茶,甚至还剥了荔枝给她吃,心头疑惑顿起。   如果是一般人见了青阳姐姐,看到她那幅容貌不可能不惊艳的,而顾小姐只是有些欣赏的看着她,那目光,好像,她们原先就认识的。   而青阳姐姐,似乎也认识顾小姐,如果不认识的话,当时为什么要连她一起宣进去,还帮她端茶倒水呢?   或者,青阳姐姐叫她去她的厢房里,都是为因为顾小姐吧?   想到这里,心里冒出浓浓的酸楚。心里一直猜测着她们的关系。   越想越烦燥,忍不住扭扭捏捏地问道,“顾小姐以前认识青阳姐姐?”   “嗯,认识。”   短短的一句话,让挽容小姐身子晃了几晃,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们认识的。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闻言,顾轻寒猛地睁开眼睛,看着挽容小姐脸上的紧张,期待,害怕,以及小手死死的攥着衣摆。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对不起,是挽容冒昧了,对不起……”   “她是我的妻。” 第七十四章:背水一战(二更)   只是简简单单,随口吐出的一句话,就让挽容小姐身子一软,面色惨白。   顾轻寒有些担忧的看着挽容小姐,“你,没事吧。”   惨笑一声,有些不自在的道,“没,没事,就是沙子进了眼睛了,没事了。”说罢,抬起纤纤玉手,抹了把眼泪。可那眼泪嘀嗒嘀嗒,颗颗滚落,越擦却滚得越凶。   顾轻寒心里一揪。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挽容小姐的情义。虽然,她替她挡剑的时候,她确实动容了,甚至想过,要不要将她收入后宫。   但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挽容小姐风华无双,才貌双全,又心地善良,她不能毁了她。   她一个异世而来的人,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一个皇位还没坐稳的人,她都不知道明天将会发生什么事,她怎么能够将一个温润如玉,善良柔弱的女子,推到这火坑中来。   自从来到这个异世,当了这个女皇,自己有多少次被刺杀了?连她都记不清了。她自己自身都难保,如何去护她。   她那么优秀,不应该进后宫那个大染缸的。   如果这次,真的能够活着出去了,她就替她赎身,她想要什么,她都满足,甚至可以封她为御妹,公开选妻主。   只要她能够满意,只要她能够开心。   挽容小姐连忙将身子转过去,背对着顾轻寒,伸手将眸中的泪珠抹掉,无声的哭泣。   她以为,她会很坚强的,她以为,就算顾小姐有了娘子,她也不会介意的,她以为就,就算顾小姐不喜欢她,她也不会难过的,只要能够在她身边伺候。可是她高估了自己。   她不想哭的,可是眼泪却不听使唤,擦掉得越凶,止都止不住。   其实她早就猜到了她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一直不肯承认罢了。顾小姐那么优秀,她的身边有那么多暗卫。青阳姐姐的人长得那么漂亮,弹琴又好听,甚至连平时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高贵不容侵犯,青阳姐姐什么都比她强。   顾小姐一点儿也不喜欢她,是她自己自作多情了。她本就是一个青楼女子,哪有什么资格去追求幸福。   心,疼得无呼吸,疼得撕心裂肺,疼得她受伤的胸口隐隐发疼。   捂住胸口,挨着树壁,粗声的喘着气,额上,冷汗淋漓。   顾轻寒看着挽容小姐越来越不对劲,连忙停止打坐,走到她面前。   这一看,将顾轻寒吓得半死,挽容小姐的脸怎么那么难看,惨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复发了?”   “没,没事。”   伸手在她额上摸了一下,吓得她抽回了手,“怎么那么烫,你不舒服,怎么不说一声。”   一把撩开洞口的枯枝,抱着挽容就要出去。   挽容连忙阻止,“不可以,不可以出去的,她们还在外面,出去会有危险的。”   “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两天来,身体不舒服也一直不吭一声?”顾轻寒沉着一张脸严肃的问道。   挽容小姐被顾轻寒看得不敢抬头,连忙往一边缩去,嗫嚅着道,“我没事,真的没事。”   顾轻寒管不了许多,一把将她抱走,从树洞中出去。   “你身上有伤,快放我下来。”她怎么能让她抱呢,她自己身上都还有重伤。   顾轻寒脚步晃了一几晃,头有些昏沉,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也怕将挽容摔倒了,连忙将她放下,“你真的可以自己走吗。”   “嗯,可以的。”   顾轻寒点了点头,正要拉着她往前走的时候,看着头顶的阳光,只觉得一片模糊,眩晕,仿佛天地都在转着圈圈,双腿无力,直接栽倒,昏迷过去。   挽容小姐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扶了起来,“顾小姐,顾小姐,你怎么了?”   看着顾轻寒晕倒过去,挽容小姐左右看了一下,怕那批杀手再追来,连忙将顾轻寒扶了起来。   刚一扶起来,两个人就全部栽倒下去。扯到胸口的伤口,疼得她冷汗直冒,试了几次都失败。挽容将顾轻寒扶起来些,然后自己蹲下身,艰难的将她背了起来,脚步踉跄的往树洞走去。   到了树洞,放下顾轻寒后,累得她一把坐在地下,胸口火辣辣的疼痛着,殷红的鲜血冉冉流出。挽容小姐顾不上其它,连忙将洞口的枯枝整理了一下,挡住洞口。   而后扶起顾轻寒。心里急得发慌。   “水,水……”   “什么?你在说什么?”挽容小姐将耳朵凑近。   “水……”   水?你要水?可是这里哪来的水,怎么办,怎么办,上哪去找水。   挽容小姐心里一阵捉急,而后盯着洞口的枯枝,闪过一抹决然。   捡了一枝顶部尖利的枯枝,往自己手腕上一划,鲜血顿时冉冉冒出。挽容小姐赶紧将自己的手臂凑到顾轻寒嘴里。   看着顾轻寒正在努力吸吮着她手上的鲜血时,紧崩的心一松,唇角绽开一抹微笑,高高的勾了起来。   另一只手,还不断的挤弄着自己手腕上的鲜血,期望鲜血能够流得更多些,更快些。   不知道过了多久,挽容小姐看到顾轻寒不再张嘴索要鲜血,而是沉沉的睡去时,才收回手上的手,身子晃了一下,面色更加惨白。有些无力的挨着树壁,轻轻咳了出来。   将手腕上的鲜血舔干净后,才撕下身上的衣服,将手腕上,与胸口上的伤口包扎起来。她也很渴,两天没吃东西,没喝水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她觉得头有些沉,沉得她想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觉。   脑袋重重一晃,不行,不能睡,流了那么多血,要是睡下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顾小姐的暗卫还没找到她,她还受着伤,她不可以睡,不可以死的。   伸手想将她扶到边上,刚一碰到她的身体,心里不由揪了起来。   是她身上太烫了,还是顾小姐身上太冰了?怎么她的身体像冰块一样?   定晴一看,顾轻寒眉毛都结了层薄薄的冰。   不是她身上太烫,是顾小姐身体太冰了。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办,怎么会这样?顾小姐会不会有事?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害怕,这么担心。   不行,不能继续在这个洞里,继续在这个洞里就算不病死,也要饿死。   她必须要出去,必须要找到她的暗卫,一定要找到她的暗卫的。这么想后,挽容小姐的眸子留恋般的停留在顾轻寒的脸上。眼里,是浓浓的不舍,是坚定。   她的命本来就低贱,不值钱。比不上她尊贵霸气。也许这一次出去后,便再见不到她了,她还是要试上一试的。   低头,在顾轻寒的唇上吻了下去。她的唇是那么软,那么甜,那么温馨,她舍不得结束。   眸中,热泪滴落在顾轻寒的脸上,喃喃自语,“你知道吗?你在挽容的心里,永远都是天神般的存在,自第一眼看到你,挽容就喜欢上你了。”   “挽容有一件软烟罗,一直想穿给你看的,却没有机会,以后,也许也不会有机会了。呵呵,如果挽容真的去了,以后,你还会想起挽容吗?”   惨淡的笑了笑,深深的看了一顾轻寒一眼,而后一把撩开枯枝,决然般的离去,头也不回。   不是她不回头,而是怕了回了之后,她就没那个勇气出去寻找她的暗卫了。   迷迷糊糊中,顾轻寒似乎看到了挽容喂她喝了水,又跟她说了话。   她全都听到了,她想安慰她,但是身子不听使唤,任凭她怎么着急,任凭她怎么努力的起身,身子还是一动不动。   脑子很沉,很沉,挣扎无望之后,便再度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顾轻寒有些满足的伸了伸懒腰,全身精力澎湃,这是恢复武功的症状吗?   不知道在哪里看到一本书,凝聚不了内力的时候可以逆转筋脉,或许能恢复武功,或许走火入魔。   闲着蛋疼,更不想这么憋屈的被人追杀,于是就试着逆转了,看来效果还不错嘛。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缓缓睁开眼睛。往挽容小姐经常坐着的方向看了过去。   没人?   左右再扫了一下,还是没人,挽容去哪了?   头脑有一瞬间的当机。低头的时候看到地上有不少血迹,瞪大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发生的事印入脑海,像放电脑一样一幕幕的闪过。   她记得她很渴,后来挽容喂了水给她喝。水,这里怎么会有水,难道她用自己的鲜血吗?口中似乎还有一股血腥味。没错,就是血。她用她的血喂她的。   想到昨天挽容跟自己说的话,她还以为是做梦,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眸孔巨缩,而后,飞奔离去。心里不断祈祷,挽容,挽容,你千万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你就这么负伤离去,难道不知道外面有很多杀手,难道不知道以你的身体根本撑不住吗?   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她不值得的,一点都不值得。   顾轻寒越想,心里越急,挽容会去哪边呢,东边,对,东边,暗白说暗卫第三组在东边,她绝对是往东边而去的。   脚步往东边急奔了过去。一路上,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找到。   刺客,暗卫,挽容,没有,统统都没有。   挽容,挽容你千万别出事啊。   突然间,一道凄厉的求救声传入耳朵里,让顾轻寒急奔的身子停了下来。   “放手,不要,救命啊,救命啊……”   心里重重一震,是挽容的声音,挽容出事了。   顾轻寒急忙往声音的发音处飞奔而去,离得越近,求救的声音越是清晰。   “你快放开我,求求你了,不要这样,呜呜……”   “放开你,老娘就是因为你,被文王嫌弃,被段肥猪暴打一顿,回家还被我母亲痛骂一通,一切的开端都是你引起的,谁让你上了段肥猪的画舫,谁让你也会弹琴的,都怪你。”   “啪”“啪”   顾轻寒耳朵比较灵敏,老远就听到声音,急,十万火急,从来没有一刻感觉自己的速度是这么的慢。   那个声音是陆劳苏的声音。   靠,关挽容什么事,自己爱好美色,自己惦记卫青阳,活该被人收拾,凭什么把气撒在挽容身上,挽容又做错了什么事。   身子一窜过去,就看到陆劳苏将挽容压在下面,手脚不规距的游离着,地上,衣服洒满一地。   怒,滔天的怒,靠,一只死老鼠,居然想强挽容。   一脚过去,直接将她踹飞。   而后将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往挽容身上一套。   “不要,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   “挽容,别怕,别怕,是我,不会有事了,别怕。”将不断挣扎哭泣的挽容抱在怀里。心疼地看着挽容。   她的脸上,五个掌印清楚的浮现,温文尔雅,平淡随和的气息统统都没了,有的只是疯狂,疯狂的挣扎,眼里是浓浓的畏惧。   “我是轻寒,顾轻寒,你看看我,看到了吗,是我,别害怕,不会有事了。”   挽容听到顾轻寒三个字,再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人,直接将头埋在她怀里,痛声哭泣。   看着浑身赤果的陆劳苏,以及地上散落一地的衣服,顾轻寒身上的杀气,毫无掩饰的展露出来。   如刀锋般的双眸恶狠狠的瞪着陆劳苏。   陆劳苏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身体重重的撞在树上,撞得她头昏眼花,正想破口大骂,就看到顾轻寒眸子上凛冽的杀意,看得她一阵畏畏缩缩。   顾轻寒看到她的鼠眼,心里排山倒海的,全是火气。一把抱起还在痛苦哭泣的挽容小姐,而后抬起双腿,狠狠的踹向陆劳苏。   踹了一脚扔不解气,又接连踹了几脚。   “你,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陆尚书的嫡亲女儿,你不怕我让我母亲将碎尸万断吗。”   本就火冒三丈的顾轻寒听到这句话,脚尖一勾,将地上的枯枝握在手上,狠狠往肩胛甲处插了进去。   插了一次,仍然火冒三丈,又往她身上插了几次。   疼得陆劳苏哇哇真叫,鲜血喷涌。   “陆尚书是吗,呵,你放心,她很快就会去见阎王,你满门的脑袋,朕全要了,朕不会让你死,朕要将你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一把将陆劳苏狠狠踢了出去,许是用力过甚,“砰”的一声,直接撞到树上,垂直而下,口吐鲜血。   懒得再看她一眼,抱住惊吓中的挽容小姐,离去。   陆劳苏,自树上垂掉下来的时候,撑起脑袋,看着顾轻寒一步步的离去。心里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恐惧。   为什么,为什么她感觉她得罪了一尊死神,一个足以将她九族推进地狱的死神。   她是什么人?为什么自称朕,难道她是陛下?想到卫美人说过,女皇陛下当时也在画舫里,难道,她就是女皇陛下吗?   想到她是女皇陛下,陆劳苏直接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顾轻寒抱抱着挽容小姐,看着她惨白的面色,死灰的眼神,流血的胸膛,以及手腕处割伤,心里阵阵心疼。   她不知道陆劳苏有没有得逞,她不知道挽容小姐的清白还在不在,但她却很心疼,一个温文尔雅的人,只一眨眼间,就变得跟个木偶一样,死灰一片。   摸了摸她身上的温度,烫得吓人。足尖一点,连忙使用轻功,往帝都赶去,她的状况太不对劲了,必须赶紧请大夫。   忽然,顾轻寒眸子一冷,冷眼看着远处不断奔来的蒙面杀手。   靠,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吗。   一手抱紧了挽容小姐,一手将内力凝聚手上,冲着蒙面杀手奔去,一掌接着一掌的掌风袭去。   手脚并使,将所有的火气尽皆发在蒙面杀手上。   手上一转,夺过一个蒙面杀手手上的长剑,在掌心一个翻腾,长剑似乎长了眼睛似的,招招带着凛冽的杀意,朝着蒙面外子砍去。   顾轻寒的动作太快,快得所有人都没到看她是怎么动作,怎么挥剑,脖子上就被划了一刀,只能瞪大眸孔看着血注自自己脖子上汹涌流出。   只一眨眼功夫,所有的蒙面杀手,皆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血柱。   还有最后看到顾轻寒长剑的剑尖,鲜血滴哒滴哒直下,而后,嫌恶的丢了那长剑,甚至,连回头都懒得回头,抱着一个淌血的内子,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噗”嘴里吐出一口鲜血,十来个蒙面杀手,全部倒在地上,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另一边,顾轻寒抱着挽容急奔而去的同时,眸子毫无温度注视着周围。   真是好大的手笔,为了她这么一颗人头,整个帝都的高手全部都出动了吧。   呵,她的命可还真值钱。   冷冷的看着前方来了十八个蒙面杀手。   这十八个人,不论哪一个,气场都特别强大,远远不是刚刚那些蒙面杀手可比的。   顾轻寒冷笑。   低头心疼地看了一眼双目无神的挽容小姐,温柔地帮她掖了掖衣角。再抬起头来,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冷漠阴森的盯着十八个蒙面杀手。   “挽容,今天我们就背水一战吧,陆劳苏,还有这些人,只要是伤你一分的,我便还她千分,万分,这个仇,我一定会替你报的。” 第七十五章:断肠崖上人断肠   将挽容小姐放在树旁。“撕”的一声,伸手扯下自己衣摆处的布料,将布料作为武器使用。   本是一块软绵绵的布料,在她手上,却挥舞得如同一把利剑般坚硬。白布自掌心一翻,仿佛一条匹练般弯曲袭向十八个杀手。   白布如实物般汹涌澎湃,携着滔天的杀意袭击过去,速度堪比闪电,每一击,足以致人伤亡。   十八个杀手看到白布上所蕴含的威力,心中一凛,也不反击,直接避开而去。但是白布的速度太快,即便她们快速的闪避开来,仍有几个被匹练的余波擦到,顿时嘴里一甜,差点吐出一口鲜血来。   避过这条匹练的人,也是阵阵心惊,这个匹练蕴含的威压太大了,只是擦肩而过,心里就颤栗不止。   不过她们也不慌,而是是相视一眼,各自将手中的长剑抛到空中,形成一个圆形的剑圈,在空中不断转动,以气驭剑,控制着长剑。   十八把剑在空中转了几个圆圈后,剑尖皆是朝着顾轻寒飞奔而来,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十八把剑,十八个不同的方位,直接将顾轻寒的去路堵死,长剑破空而来,携着冷冽的杀意,尽数往顾轻寒周死穴刺去。   顾轻寒,心里一惊,想退的时候,发现无论往哪边,都无法全身而退,只能全力迎击,以自己灵巧的身法,鬼魅的速度,在十八把剑中左右飘闪。   手中的白布,被她运转到最高境界,如实物般横劈,侧击,将袭来的长剑阻止在外。   长剑似乎长了眼睛似的,剑剑都对着白布划去。但白布犹如铜墙铁壁般,任由那些长剑怎么劈砍都砍不断。   就这样,一条白布,与十八把剑,在空中,你来我往,交缠在一起,谁也占上风。   顾轻寒额头汗水直冒,虽然武功恢复了些,但身上的重伤还没有好,强行动气,本就有损真元,如果再不破了这剑阵,时间一久,必然处于下势。   眼看着剑阵一改,一把长剑,突然间幻化两把,由原来的十八把,增加到三十六把,十八把剑攻击白布,十八把剑身尖一转,以刁钻的角度袭来,飞向顾轻寒周身死穴。   顾轻寒大惊,原本应付这十八把剑,就够吃力了,如今居然还有十八把长剑往她周身死穴袭来。   九死一生之际,急忙将自身的内力运倒白布上。然后白布一挥,一甩,那十八把袭来的剑,皆数插在白布上,被白布挥舞了回去。   白布速度不减,将她整个人的周身都包裹起来,在另外十八把剑袭来的时候,全身的功力倾注在白布上。   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布料,可这个时候却发挥了重大的作用,铜墙铁壁,也没有这么牢固。   十八把剑与白布撞击在一起,被白布挡了之后,皆数反弹回去,或倒插在地上,或“铿锵”一声,剑声与地面相撞,而那十八个杀手,则尽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惨白。   顾轻寒嘴角一甜,将即将喷涌而出的鲜血尽数吞了回去。手上的动作不变,速度不变,甚至白布挥舞的速度比刚刚还快,谁也没有看到她是怎么挥舞的,就算看到了,也来不及反应,那些白布“撕”的一声,如一把利剑般,划过十八个杀手的脖子。   脖子上,立刻跟之前的杀手一样,血流成柱,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又眸瞪大,死不瞑目,完全想像不到,她们十八个人合力挡上剑阵依然奈何不了她。   做完这些后,顾轻寒才身子一软,双腿直接着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面色惨白。   这场大战,虽然时间不久,却消耗她巨大的内力,如果不是她心里有一股气愤,想找人发泄,凭她平常时候,根本无法尽数杀了这些杀手,何况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   伸手,将嘴角上的血迹抹了抹,扬起一抹笑意。   十八个高手,呵,不管你们还有多少杀手,这次足够让你们心疼一阵了吧。   起身,往挽容小姐那里看去。   这一看,顾轻寒面色大变。挽容呢,她人哪去了?   左右看了一下,皆没有挽容小姐的身影,心里一急,连忙大喊出声,“挽容,挽容,你在哪里?”   顾不得伤势,脚步急奔过去,漫山遍野的寻找挽容的踪影。   挽容小姐去哪了?是被抓了,还是想自寻短见。   脑子重重一拍,她怎么这么笨,明知道挽容出了事,还把她一个人放在树边。   现在,这是要往哪边找?   脚步狂奔着,东南西北,各个地方都找了,就是找不到挽容小姐,顾轻寒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她的第六感一直都很强的,总感觉,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今天挽容要出事了,如果再不找到她,也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心里一阵恐慌。   就在顾轻寒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时,远远看到一座悬崖边上有一个白色的人影。   顾轻寒脑袋轰一下,连忙将自身的速度提到最高点,拔腿飞奔过去。   挽容,你不能出事,你要是出了事,我会一辈子内疚的。   只几个闪身间,顾轻寒就来到了悬崖边上,看着一袭白衣飘飘,温文尔雅的女子站在悬崖边上,崖边吹来的风将她的白衣吹得猎猎作响,衣诀飘飞,仿佛即将要乘风而去。   白衣女子离悬崖很近,近得脚掌刚好踩到崖边,在她的脚下,一个又一个乱石不断往下滑去,看得顾轻寒阵阵心惊。   “挽容,你这是做什么,快回来。”   骤然听到顾轻寒的声音,挽容小姐身子顿时一僵,过了半晌,才返身,看到顾轻寒额头冒汗,一脸紧张担心,身上因为急奔而粗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   有那么一瞬间,挽容小姐的眼神有些飘忽,这个外子到底是不是真的关心她,如果不关心她,为什么要那么紧张呢?   可是,她的娘子,她的娘子那么优秀,那么漂亮。   而她,身份卑微,身子还被人碰过,她很脏,她配不起她。以前心里还能有个盼头,找到一个两情相悦的妻主,然后平平静静的过日子。   现在她觉得这是多么可笑,只要那个青楼妓子这个身份有一天存在过,以后就永远也摆脱不了。   她现在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顾小姐也不喜欢她。或许是她有朋友的,但她自认为的朋友,或许人家根本也没有把她当作一回事。   对着顾轻寒惨笑一声。苍白无力的脸上,死灰一片。   “挽容,有什么事好商量,你别这样,先过来好吗。”顾轻寒小声的哄着,将手伸过去,欲将她拉回来。   “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好好好,我不过去,你别动,你再动,就真的要掉下去了。”顾轻寒看着她脚下的乱石不断的往下滑去,心里忍不住替她担忧,要是这崖边的泥土再松一些,她是不是该掉下去了。   往崖底一探,看得她更是阵阵心惊,底下,一片云海,根本看不出这个悬崖有多深。她最近怎么总是跟悬崖犯冲呀,真是的。   “挽容,过来好吗,你心里不舒服可以跟我说,你要是想报仇,我可以帮你灭了她满门。”   “我很脏……”   “不会的,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干净的,只要你过来,我回去后,就去帮你赎身,我把你娶进门来,好吗”   挽容小姐听到这一句话,身子再度重重一震,死灰的眸子一亮,张大嘴巴看顾轻寒。   她,她说什么,她竟然要娶她?难道她不知道她是青楼女子,不知道她被陆小姐看过身子吗?   不,她只是安慰自己罢了吧,顾小姐那么优秀,她看不上自己的。   抬起苍白的脸色,任由胸口上的血冉冉流着,染红整片白衣。睫毛眨了眨,“你不用安慰我,活着好累,我受够了,想解脱,活着,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   顾轻寒一脸严肃认真的说道,“不,我说到做到,我是真的想把你娶回家,我承认,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只是把你错认成卫青阳,第二次见到你的时候,也带着目地,甚至,那天看到你帮我挡剑时,有的也只是震撼。”   “但是在树洞里,你怕惹来那批杀手,身子不舒服也不吭一声,自己独自承受着痛苦,还有你毫无犹豫的用自己的鲜血帮我止渴,这些感动,一点一滴的加起来,心里不知何时有了你的位置,甚至想将你娶回家。”   “挽容,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们回去,回去后,我风风光光,八抬大轿把你娶回家,好吗?”   挽容小姐怔怔的站在崖边,眸中的热泪一滴一滴的滚落下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她的眸子是那么的深情,那么的温暖,她真的没有骗她吗?还是,只是可怜她罢了?   “乖,过来,以后的日子都会幸福的。”   顾轻寒眸子闪了闪,看到挽容小姐陷入沉思,连忙一步步的靠近,嘴上边哄着她。   就顾轻寒即将要拉到挽容小姐的时候,身后,四面八方,无数把飞刀皆扑袭而来。   挽容小姐抬头的瞬间,暮然瞪大了眼睛,惶恐的看着前面。   顾轻寒,虽然背对着外面,其实也听到了后面的刀剑破空之声,连忙加快脚步,将挽容小姐一把拉了过来,就地一滚,滚出飞刀地带。   “杀,冲啊。”   躲过了一袭飞刀后,悬崖边上,四面八方传来一声又一声,一个又一个的黑衣蒙面外子,密密麻麻,数不尽数。   顾轻寒神色一凛,将挽容小姐护在身后,正准备大战一场的时候,远处又传来一声声的马蹄声,如千军万马般奔腾而来,将地震得轰轰直响。   顾轻寒面色大变,难道真的逃不过这一劫了吗?挽容小姐,掌心也出了一层层的细汗,本就苍白的脸上,更加面无血色。   “顾小姐,你的武功恢复了,你赶紧走,别管我了,再不走,我们两个都走不了。”   “即便我想走,也走不了,人太多了。”   挽容小姐面色大变,有些无措的看着四面八方的杀手,除了她们底下的悬崖,已无一丝退路。   但是悬崖那么高,要是掉下去,也是粉身碎骨的份。   “怕吗?”顾轻寒对着挽容淡淡一笑。   “顾小姐都不怕,挽容一条贱命有什么好怕的。”   顾轻寒笑了笑,看向远方,捡了一把石子放在手上,凝神看着远方。   就在众人刚要冲过来的时候,顾轻寒将石头一把扔向人群中,那石头不知道蕴含着多大的力量,一颗石头过去,直接穿透好几个人的胸膛,当场死亡。   而后将挽容护在身后,夺了一把蒙面杀手的长剑。长剑一挥,招招往蒙面杀手的胸膛划去,一剑致命。   就这样将挽容小姐护在身后,穿插在密密麻麻的杀手中间,手起剑落,一剑一剑无情的砍向对方,也不知道砍死了多少人。   突然间,身旁的挽容小姐腿上一软,直接跌倒在地,顾轻寒回身一看,才看到挽容小姐胸口上的伤口又裂了,冉冉的流着鲜血,白衣都被染成了血衣。而她脸上,即无力又苍白,咬着牙,想站起来,却始终站不起来,冷汗,将她全身浸湿,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   顾轻寒心里一担心,手上马上被人划了一刀。顾轻寒连忙放开挽容小姐的手,让她在地上歇了下,以她为中心,长剑一剑接着一剑挥去,将蒙面杀手,挡在外面。   蒙面杀手虽多,但顾轻寒如同修罗恶魔转世,无情的挥杀,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她,只能够采用人海战术,将她的体力耗尽,还时不时的偷放一些暗器,让顾轻寒应接不暇。   挽容小姐,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的伤口,疼得撕心裂肺,却不敢叫出声来,生怕影响了顾轻寒的心思。   抬头看着顾轻寒为了保护她,身上又挨了几刀,吃力的将她保护在中间,眸中一颗泪珠就这么直直的淌了下来,眼神随着她的变动而变动着。   转头,看向离自己身旁不远的悬崖,眼神闪了闪。   她不可以给当她当拖油瓶的,有她那些话,知道她心里有她,她很满足了。   眼里闪一抹诀然,正想纵身跳下悬崖的时候,看到数把飞刀,自蒙面杀手的中间不断射过来,本就疲于应对的顾轻寒,更加狼狈,好几次都险险被划伤。   突然间,挽容小姐眸孔巨缩,看着顾轻寒挥退了几把暗器后,其实中一把尖刀,直直接的从后面射到顾轻寒身上,挽容小姐一惊,再次将自己挡在顾轻寒身前,而那尖刀,就这么直接透过她的胸膛,与她原本受伤的地方,不差分毫。   “挽容。”顾轻寒凄厉大叫,手上长剑一挥将身边的蒙面杀手一剑砍过,死伤大片。   而后抱着挽容小姐,震惊的看着她又为她挨了一刀。   “放肆,大敢刺客,居然敢行刺陛下。”随着这一声的爆喝,古嬷嬷不知从什么地方而来,手上拂尘一甩一扬,丝丝拂尘透过蒙面杀手的胸膛,不少人当场被拂尘透胸而亡。   古嬷嬷眼里尽是怒火,将顾轻寒护在中间,手往拂柄上一按,拂尘上根根银丝,脱离拂尘柄,像长了眼睛似的,四面八方的往蒙面杀手袭去。   这个时候的古嬷嬷,就如一个天神降临,以一人之力,横扫千军万马。   “轰隆隆”地面震得更加厉害,甚至还可以听到马蹄踏踏踏急奔而来。   顾轻寒抬头看了一下,才看到,原来那些人,不是敌人,而是她的暗卫,这些暗卫一来,个个都抽出扁刀,加入战场,袭击那些蒙面杀手。   “轰隆隆”又一阵的马蹄声传来,这次的马蹄声比刚刚还要响亮,还要震撼。来的是一身红衣的御林军,以一个外子为首,远远的高举大刀,朝着蒙面刺客砍去。   嘴里大声的呼喊,“属下救驾来迟,陛下恕罪。”来人,只是嘴上恭敬的大喊一声,便一把刺过蒙面刺客的胸膛,直接砍死对方。   这个时候的顾轻寒没有心思去看现场如何乱成一团了。她的眼里只有挽容小姐。   一把将挽容小姐扶了起来人,看着她胸口上的血,无止无休的蔓延着,流淌着,洁白如雪的白衣,染上朵朵红莲。   “古嬷嬷,古嬷嬷,你快给朕过来,快帮朕救救她。”冲着人群就是一声大喊。   古嬷嬷听到声音,不再犹豫,急忙奔了过来,跪在顾轻寒面前,“陛下”   “快,快帮我救救她,快点。”牙齿咯咯作响,连她都不知道自己讲出来的话带着丝丝的颤音,以及恐惧。   古嬷嬷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将死的挽容小姐,搭完脉后,面色大变,“陛下,这位内子本就重伤,如今又伤及心脉,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听到这句话,顾轻寒,直接跌倒下去。颤抖的抱着挽容小姐,冲着古嬷嬷大喝,“去,把所有的大夫,太医,都给朕请过来,对了,还有楚奕,楚奕医术高超,或许她有办法救挽容。”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看着有些疯颠的顾轻寒,古嬷嬷有瞬间的怔愣,这里离宫里那么远,回来跑一趟,这位内子的性命早已不在了。   但是陛下的命令,她也不敢违抗,何况如今陛下还处在暴怒中。   连忙起身,吩咐其中几个侍卫及暗卫,急忙回宫,前去请太医。   “挽容,挽容,你撑着,等大夫来了,就没事了,一定要撑着。”搂紧挽容小姐,看着她胸口鲜血无止无休的流淌着。顾轻寒心里阵阵发酸,越发觉得自己没用。   在顾轻寒怀里的挽容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只是笑容里,多了些无奈,不舍。虚弱无力的道,“你是女皇陛下?”   顾轻寒怔了怔,实话说道,“是的,我就是当今女皇。”   “青阳姐姐是你的嫔妃?”   “嗯,是的,后宫贵妃。”   “呵,我一直知道你的身份不简单,没想到你居然是女皇。”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挽容想笑,却怎么也扯不开笑容,身上,越来越没力气,甚至想说句话,都无力,“顾小姐,你可以实话回答我一句话吗?”   “挽容,你别说话了,有什么话等以后再说,你先撑着,大夫马上来了,先养好精神好吗。”   挽容轻轻咳嗽了一声,张嘴吐出一口鲜血,看得顾轻寒面色大变,大吼道,“古嬷嬷,大夫怎么还没到,不是让你去请大夫了吗?”   古嬷嬷及一从侍卫一直将顾轻寒护在中间,也时刻关注着她,这个时候听到她的暴吼,忍不住心里一颤,很想说一句,陛下,这里是荒山野岭,即便八百里加急,前去请大夫,一时半会也回不来的啊。   但看到自家陛下那阴森的面容时,古嬷嬷将即将脱口的话咽了回去,陪笑道,“陛下,老奴已经命人前去请太医了,过一会儿就到了。”   “备车,马上备车,朕亲自带她去找大夫。”   挽容小姐连忙拉了拉顾轻寒的衣摆,虚弱道,“别叫了,陪我说会话好吗,我怕以后再也不能跟你说话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说过了,只要过了这一劫,以后我们都会很幸福的。”看着挽容小姐拉着她的衣摆,她的手腕上,用白布缠了一圈又一圈,但殷红的血迹还是冉冉冒了出来,那个伤,就是因为自己渴了,想要喝水,她才把自己的手腕划破的吗?她流了多少血。   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不顾自己的性命来救她。她怎么那么傻,忍不住将自己的下巴靠在她头顶。   “你的身体怎么越来越冰了,挽容,你别吓我好吗,睁开眼睛,看看我。”顾轻寒扶起她苍白无力的脸。   “顾小姐,你先回答我一句话好吗,这句话,对挽容很重要。”   “下次再说,好吗?”   “不,我怕我再不问,以后就没有机会问了,咳咳……”张嘴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你刚刚说,想娶我回去,是真的,还是为了安慰我?”   顾轻寒看着挽容小姐期待的眼神,没来由的,心里发酸,“真的,比珍珠还真,不是安慰,不是玩笑,是真的想把你娶回家,你那么温柔,那么体贴,只要是外子,都会喜欢你的,所以,我得赶紧把你娶回家,免得被人捷足先登了。”   听到这句话,挽容小姐满足的笑了笑,靠在她的胸膛,听着她的心跳,嘴角高高勾起。   真好,她不是孤单一个人,她还有人爱,还有人喜欢,她没有来世上白走一遭,她不后悔,她很开心。   抬头,看着顾轻寒担忧的脸色,缓缓的闭上眼睛,她很幸福,很幸福……她满足了……只是她现在很累,她想睡一觉。眼角一滴泪水滚落。   顾轻寒看着挽容小姐缓缓闭上眼睛,落下一颗泪珠,手臂也无力的垂下,眸孔巨缩,不敢置信。   不,挽容不会就这么离开她的,她还没替她赎身,还没将她娶回家,她还有好多话要告诉她,她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   “挽容,挽容,你醒醒,别睡了,天色还早,不可以这么早睡的,快醒醒呀。”   挽容没醒,她怎么还不醒,“挽容,别睡了,乖,醒醒好不好。”   古嬷嬷抹了一把泪水,心疼地看着自家陛下,忍不住蹲下身,“陛下,您别摇了,挽容小姐,已经去了。”   顾轻寒怔住,身体晃了几下,低头看着面带笑容的挽容,心里如刀割般痛苦。   抬头,轻轻拭去她嘴角的血迹。   再次抬眸时,没有悲伤,没有怀绪,只是冷冷的看着还在负隅顽抗的蒙面刺客,嘴里如阴幽地府传来的声音一般说道,“杀”   随着顾轻寒冷冷吐出这句话后,那些暗卫,以及侍卫一个个全部使尽最大的本事,将蒙面杀手尽数围剿。   眼看着地上,一滩滩全是血迹与尸骨,几百个上千个蒙面杀手,也只剩下几个还在负隅顽抗着。   突然间,远住传一声巨吼,“住手,再不住手,我就杀了她。”   顾轻寒定睛看去,只见一个蒙面杀手挟持着卫青阳,将一把长剑搭在卫青阳的脖子上,许是用力过大,卫青阳的脖子被划了一个小小的伤痕,点点血迹溢出。   卫青阳的身体如青松劲竹般挺立地站着,没有畏缩,没有恐惧,只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挽空小姐。眸孔巨缩着,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得出她眼里的自责,悲伤,愤恨。   顾轻寒将挽容小姐轻轻地放在地上。   走近两步,冰冷无情的吐出一句,“一个不留。”   暗卫及侍卫们听到顾轻寒的话后,不再犹豫,几个合力围攻一人,剩下的蒙面杀手,一个不留,尽数倒在血泊中,鲜血流满了一地。   “你,你不怕我杀了她吗。”   “你有这个本事就尽管杀。”冷冷的看着蒙面杀手,不带一丝感情。   蒙面杀手有些蒙了,看着自己被人包围在中间,忍不住将手中的利刃往卫青阳脖子上再划了一刀,鲜血顿时涌现。   卫青阳,还是没有反应,只是怔怔地看着挽容小姐,仿佛这天地,除了挽容再无一人能够入得了她的眼,脖子上的疼痛,她也完全感受不到。   其她的侍卫,暗卫们,因为顾轻寒没有发话,个个都是凝神静气,站在一边,不敢插嘴。   “古嬷嬷,给朕杀了她。”   未等顾轻寒说完,古嬷嬷的拂尘一抖,丝丝银丝铺天盖地朝着蒙面杀手击去。   蒙面杀手瞪大眸孔,眼珠子倒映着根根银丝,一时间竟然忘记躲避了,即使躲避,也避不开,因为这根根银丝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银丝还没有到来,她的虎口就是一痛,握着的长剑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而后银丝贯穿她的身体,万丝穿心,当场死亡。   卫青阳抬眸看着顾轻寒手上还有一颗石子,闪了闪眸子。   缓缓走到挽容小姐旁边,蹲下身,将她凌乱的头发抚平,视线定在她胸口的尖刀,以及手腕的伤口上。   半晌,捂着胸口,面色苍白地倒在一边。   “怎么了?”顾轻寒急忙将她拉了起来。   “挽容,真,真的,没办法救了吗?”卫青阳,虽然外表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可是顾轻寒看得出来,她的内心在汹涌的翻滚着。   她比任何人都悲伤,甚至讲出来的话,都没有平常时的清冷平静。   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挽容小姐的死,她也很难过,即便将这些人都杀了,仍然阻止不了自己的愤怒。   夕阳,缓缓落下,将整片林子踱成了一片金辉。   除了风的沙沙声外,全场静悄悄,一丝声音也没有。   暗卫及侍卫守护在旁,古嬷嬷站在一边,垂眸不语,担忧地看着自家陛下。   而卫青阳及顾轻寒则陷入沉思,整个心里,都在闪现着挽容的一颦一笑。   从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看到她与卫青阳琴箫合奏,第一次为她挨剑,为她割腕取血,为她,奋不顾身的跑出去找暗卫,最后再为她挨了一刀,年华早逝。   咽下一抹抹的苦涩。   “啊……”   顾轻寒惊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众人皆是张大嘴巴,瞪大眼睛,身子呆立不动。   接着,身边的卫青阳,更是惨呼一声。   顾轻寒心里一凛,急速回过头来,看到这一幕让她心胆俱裂,生不如死。   只见,原本倒在血泊中的一个蒙面杀手,不知何时醒来,恶狠狠的瞪着顾轻寒。忽地将手中的长剑恶狠狠的向顾轻寒身上砍去。   那个蒙面杀手就在顾轻寒脚下,又是临时意外袭击,导致众人就算看到了,一时间也阻止不了,只能惊恐的看着长剑向着顾轻寒袭去。   连卫青阳,以及古嬷嬷都是瞪着一双眸子。   就在这个时候,原来死去的挽容小姐,不知何时,居然顾轻寒脚底迅速爬了起来,用尽自己的力量,从侧面抱住蒙面刺客,直直往悬崖冲去。   挽容小姐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道,那蒙面刺客被挽容小姐一撞,直接双双掉下悬崖。   “啊……”   这两声是她们传出来的,回音震天。   所有的事情,只在一眨眼之间完成。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挽容小姐,跟蒙面刺客已经双双跌进崖底了。   “啊……”顾轻寒暴吼,冲到崖边,目赤欲裂,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古嬷嬷大急,连忙快速跑了过去,将顾轻寒扶住,“快去请大夫,快去备车。”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陛下。”   顾轻寒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底下的悬崖。   “找,统统下去给朕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必须给朕找到她。”   “是,陛下,属下马上找路下去。”   卫青阳也是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眸中,一颗泪珠滴落而下,面色惨白地看着悬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死的是挽容?   她好不容易才有一个朋友,好不容易才有一个人能够读懂她的心事,她还没来得及跟她秉烛夜谈,她怎么就这么去了。   眼里,又是几颗泪珠滚下。   伸手抹了一把,她哭了,居然哭了,哈哈哈……   她多么希望这次死的是自己,而不是挽容,站起身子,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去。   没走几步,脑袋一个晕眩,直接昏倒过去。   远处,一袭白衣如雪的路亦萱,风尘仆仆赶紧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挽容小姐掉下悬崖的那一幕,虽然她不认识挽容小姐,但她感受到了陛下跟卫贵妃的忧伤,垂眸站立在一边,一言不语。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林子里,除了刺鼻的血腥味外,只有野兽低低的叫吼声,以及崖边猎猎的风声。   古嬷嬷看着坐在崖边,睁睁看着悬崖的顾轻寒,蠕动了几次嘴巴,想叫陛下先让太医看看身体,毕竟陛下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但看着陛下悲伤的模样,又不敢开口。   只能跟随着众人陪在她身边,默默的守护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古嬷嬷抬头,看着明亮的月光时,才发现,原来月亮已经高高挂起。   风,越来越大,吹得人脸上生疼着,连忙挥了挥手,吩咐侍卫拿了一件披风过来。   缓缓走近顾轻寒的身边,柔声道,“陛下,夜色凉,先披件衣棠可好?”   古嬷嬷看到自家陛下没有回应,连忙将手中的披在顾轻寒身上。   “陛下,您别难过,也许侍卫们可以找得到挽容小姐,也许挽容小姐还活着呢。”   古嬷嬷说这句话的时候,众人皆是摇摇头,别说那位叫什么挽容小姐的,本就身受重伤,难以活命,就说这万丈悬崖,这么高掉下去,怎么可能还活着,这个挽容绝对是死透了,能不能找得到尸骨还不一定呢。   古嬷嬷或许也知道自己这样说,太牵强了一些,连忙讨好的转了个话题,“陛下,挽容小姐那么爱您,她也不希望您难过的,如果您太难过,挽容小姐,也会不安心的。”   顾轻寒还是没有反应,古嬷嬷还想说些什么,耳边就传来顾轻寒低低的声音。   “这座悬崖叫什么?”   古嬷嬷怔了半晌,柔声的回答,“陛下,这座悬崖叫断肠崖。”   断肠崖吗?还真是让人断肠,呵……断肠崖上人断肠。   问了这句话后,顾轻寒又没了声音,直到天微微亮的时候,一缕晨曦折射过来,顾轻寒才站起了身子。   收起眼中的悲伤,锋利的眸子扫了众人,以及地上成堆的死尸。寒光一凛,“古嬷嬷。”   “老奴在。”   “传朕旨令,这次的刺杀事件,给朕狠狠的查,一个都不许漏了,务必要将幕手的凶手查出来,朕要将她们的组织连根拔起,碎尸万段。”   “是,陛下。”   “断肠崖下,给朕接着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陛下。”   “传朕旨令,将陆尚书自上任以来,大小事物,全部查出来,如果有犯科,满门皆给朕打入天牢。”   众人皆是一惊,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拿陆尚书开刀,却没有人敢在这挡子开口,古嬷嬷更是神色一凛,恭声应道,“是,陛下,老奴遵旨。”   “暗卫首领何在。”   站在边上的一个黑衣暗卫站了出来,双手作揖,“回主子,暗卫首领,暗白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如今正在全力救治。”   “暗黑呢?”   “回主子,暗卫副首领也是命悬一线,生死不知,与暗白首领一起正在救治,如今是属下暗风暂时保护陛下。”   “摆驾回宫,这件事情,朕要听你们详详细细的禀告,有关人等,全部给朕到御书房子报到去。”   “是,陛下。”   顾轻寒再次眷恋地看了一眼崖底,衣袖一摆,直接离去。   古嬷嬷怔在原地,陛下不先包扎伤上的身口吗?   站在不起眼位置上的路亦萱看着顾轻寒甩袖离去,如远山之黛的眉上,闪过一抹沉思,怔怔的看着远处的顾轻寒。  顾轻寒。   第一章:吃醋的段贵妃   御书房内。   顾轻寒身穿龙袍,坐在主座之上,在她的底下,或跪或站,站满了半屋子的人。   书房内很安静,空气也很压仰,一切皆来源于上座的女皇陛下心情不好,阴沉的板着一张脸,导致所有人都小心翼翼,谁也不敢多言,不敢多动。   “回陛下,臣与陛下跌进洞底的时候,身负重伤,被人救起,之后便急匆匆的赶回帝都,回到帝都得陛下遇险的消息,臣急忙赶去,正好碰到暗黑与暗白跟一伙蒙面杀手僵持不下,臣上前,救了她们,却无力将刺客抓获归案,之后便四处寻找陛下,直到刺客全部就地法时,臣才姗姗来迟,臣有罪。”   路亦萱上前一步,依旧是一袭白衣如雪,只是脸上,风尘仆仆,神色倦怠,面色苍白,一眼便可看得出来,她这些日子奔波劳碌。   顾轻寒轻轻“嗯”了一声,将目光看向暗风与一个身穿铠甲的飒爽外子。   暗风上前一步,抱拳道,“暗黑与暗白被主子重罚,奄奄一息,本该由暗风保护贴身保护主子,但是主子不喜,怒斥属下,如果再跟着,便将整个暗卫组的人斩首示众,属下不敢违命。”   “直到多日未曾有陛下的消息,暗白首领命人全力寻找陛下,等找到陛下的时候,陛下与卫贵妃双双掉入崖底,属下派人进清风寨崖底寻找陛下未果,后来得知陛下已经归来,并有数批杀手欲行刺陛下,便私自出动暗卫组,寻找陛下。”   “二组暗卫,死伤惨重,除了暗白首领与暗黑副首领重伤外,其余人等全部阵亡,四组暗卫,全军覆灭,属下隶属三组,也遭到了埋伏,九死一生,杀出重围,率其她暗卫迟迟赶到,误了主子的大事,属下有罪。”暗风双腿一屈,直接跪了下去。   顾轻寒心潮澎湃,原来她一直有暗卫的,只是被原身不知道以什么原因给重罚得奄奄一息,难怪这些日子身边没有一个暗中保护的人。   靠,没事处罚暗卫做什么,活该短命,让她这个异世而来的人占了身体。   暗风回答后,身边一个红衣铠甲武功的青年外子便道,“御林军统领林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轻寒仔细看了眼这位外子,一幅军人般的严谨,肃穆,身子立得笔直,不卑不吭,声音洪亮,一身英姿飒爽,眼里不由闪过一抹赞赏。   “回陛下,下官正在巡逻,得到文王爷下人的禀告,说陛下遇险,下官不敢耽搁,马上命人查找陛下的下落,最后率着御林军赶去。”   文王?三皇女?   “回陛下,老奴那天追过去的时候,也遭到了埋伏,那些叛贼,人多势众,老奴一时不察被困住,与她们僵持不少日子,等老奴突然重围的时候,已寻不到陛下了。当日本想折回皇宫,看看陛下回来了没有,在林子里听到打斗,于是看到了那群叛贼围攻陛下,老奴顿时心里一火,于是就……”   “行了,朕知道了。”不耐烦的堵住古嬷嬷的嘴巴。   气氛瞬间凝固,谁也不敢再多说一言,只能低着头,看着地板。直到上座的人声音再次晌起。   “卫贵妃呢?”   古嬷嬷连忙上前一步,讨好地道,“卫贵妃,受到惊吓,加上受了些伤,如今正在竹雅轩养伤呢,可要老奴去宣她?”   “不必了,让她休息吧。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被刺客挟持了吗?”   “回陛下,老奴问过,当日文王将她从段小姐的府上带走之后,路上遇到了刺客,被挟持走了,那帮刺客可真是狡猾,知道陛下您在意卫贵妃,就拿卫贵妃来威胁陛下,实在该凌迟处死。”   顾轻寒没有去听古嬷嬷抱怨的话,而是轻轻的将出宫的事情理了一遍。   从带她出宫后,到林子里遇险,再到最后掉崖,画舫遇险,以及断肠崖上的刺杀……   再想到,崖底的时候,卫青阳,那毫不留情的一刀,如果不是路亦萱赶到,或许她早已命丧黄泉了。   那些刺客,为什么会知道她出宫了,就算出宫了怎么知道她在画舫?卫青阳……卫青阳当时在画舫里,看挽容那担忧神色,以及挽容掉崖后,她的自责……   卫青阳,这一切跟你有关吗,如果跟你有关,朕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挽容还是没找到吗?”顾轻寒怔怔的看着外面,思绪飘飞。   众人皆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敢上前回答。古嬷嬷一把将路亦萱往前推了一步,差点让正在沉思中的路亦萱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撇了撇嘴,不满的看了眼古嬷嬷,这是拿她当炮灰吗?呵……   虽然心里不满,还是恭敬的答道,“回陛下,断肠崖下,是波涛汹涌,滚滚澎湃的河流,派出去的侍卫,已经沿着河流下去找了,但江水太急,连绵百里宽,一时半会,还找不到……”   将心中的苦涩吞了下去,挥挥手,示意她们全部退下。   “古嬷嬷,这些日子所有的奏折全部呈上来,少一个,朕要你的脑袋。”   原本跟随众人退下去的古嬷嬷脚步一个踉跄,扯开笑容,讨好地道,“陛下,您身上还有重伤,不如,先休息一会,奏折晚些日子再批也不……”   古嬷嬷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间看到顾轻寒对她射出一抹寒光,吓得她赶紧出门,将所有的奏折呈上来。   顾轻寒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一语不言,直接拿过一个,批阅起来。   看着旁边的古嬷嬷扭扭捏捏,犹犹豫豫,心中一烦,不耐烦的道,“有什么事,直接说。”   “陛,陛下,是这样的,段贵妃求见,不知您见不见。”   段姮语?那个一身红衣,长得比妖孽还要漂亮的女子?   “不见。”   古嬷嬷一个激灵,连忙应是,躬身退了出去。   御书房门口。   一个身穿红衣,妖娆魅惑的内子带着一个宫女,端着一盅参汤,眉目含笑的看着房里的人,手上,不断整理着身上的红色的华服,及发饰。   “红奴,你看看,我的衣服有没有皱了,头发有没有乱了,脸上的妆好看吗?”   “好看,当然好看,您的衣服没有皱,头发也没有乱,贵妃貌美如仙,风华无双,谁能比得过您,陛下看到您,肯定会被您迷倒的。”   妖孽内子听到这句,桃花眼眯了起来,得意一笑,余光撇到古嬷嬷躬着身子出来,连忙上前一步。   含笑道,“古嬷嬷,本宫可以进去了吗?”   古嬷嬷立起身子,拂尘一扬,看着一脸急切开心的段姮语,心底冷笑一声,嘴上却毫无表情的吐出一句话,而后扬长而退,“陛下说了,不见。”   段姮语嘴角高扬的笑容怔在场中,半晌缓缓隐了下去,看着远去的古嬷嬷,再看着紧闭着大门的御书房,只觉得心口一痛,所有的开心,紧张,急切,思念,统统化为一抹苦涩。   像个行尸走肉般,往着来路而回。   红奴吓了一跳,心里替自家贵妃抱不平。陛下带着卫贵妃去逍遥别院,一去就是一个多月,贵妃日盼夜盼,天天盼着陛下回来,茶不思,饭不想,每天晚上都守在院门口,期待着陛下突然间回来,给她一个惊喜,可是每一次的希望都变成失望。   好不容易听到陛下回来的消息,贵妃急忙梳妆打扮,又亲自炖了盅参汤给陛下,结果陛下居然不见贵妃,难道陛下真的被卫贵妃给迷上了,不喜欢段贵妃了吗?   连忙往前追上一步,小心的说道,“贵妃,你别急,也许陛下是累到了,刚刚下人不是禀报了吗,陛下在宫外遇刺了,也许,也许陛下正在养伤呢。”   红奴说完,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哪有人会在御书房养伤的,还命古嬷嬷抱来一堆的奏折,这话也说得太假了。   “跟本贵妃去竹雅轩一趟。”   啊……   红奴张大嘴巴,不明白自家贵妃刚刚不是还伤心难过吗,如今怎么变得怨气冲天,怒火澎湃了。   贵妃生气了,而且非常生气。   红奴第一时间,道出了段姮语的心事,不敢再多问,连忙抬步跟上自家贵妃。   还未到竹雅轩,段姮语就断断续续听到一阵琴声,琴声没有以前的忧郁,悠扬,动听,这次的琴声有些杂乱无章,曲调也是起起伏伏,断断续续,调不成调,一听就知道弹琴的主人,心情正烦燥着。   段姮语冷笑,呵,你心情烦,本贵妃的心情更烦呢。   竹雅轩内,一路上的宫女看到段贵妃带着几个宫女气势汹汹地赶来,皆吓了一大跳,急忙下跪请安,更有甚者,老远就奔向竹屋向卫贵妃禀告。   “奴婢参见段贵妃,贵妃千岁千岁千千……”   “滚。”   宫女们话未说完就被段姮语一脚踹倒在地。   脚步不变,往卫青阳所在的竹屋奔走而去。宫女们脸色皆是惨白,两位贵妃,难道又要打起了吗?真要打起来,倒霉的肯定是她们。   谁不知道陛下最宠段贵妃,要是段贵妃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或是去女皇陛下那里告一状,她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宫女们吓得面色惨白,半晌,又安慰自己,也许不会呢,陛下这次出宫,去逍遥别院,所有的嫔妃中,只带了卫贵妃一个人,连段贵妃都没带,也许陛下对段贵妃腻了。   这么想着,宫女们的面色才好看了一些。   段姮语一脚踹开竹屋的大门,如意料中的看到卫青阳正在窗边弹琴,一边的宫女正在跟她说些什么。   靠,装什么装,每次都装,以为装可怜,陛下就会宠她了吗。   一把上前,将她面前的古琴大力一拂,摔倒在地,“卫青阳,你个小人,从一开始,你就在算计了是不是。”   原本浸在思绪里的卫青阳这才抬起头来,清冷的眸子看着段姮语,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卫青阳的这个表情,让段姮语看得更加怒火攻心,直接一拳揍了过去,“你少装在这里装无辜,装可怜,陛下吃你这套,我可不吃你这套,呵……”   “琉璃玉佩明明是你自己砸的,却赖到我头上,想出宫,你就明说,却用这种小人的手段,你不觉得卑鄙无耻吗。”   想到自她进宫后,卫青阳总一幅清冷高傲的样子,弹出来的琴声忧郁又悲伤,脸上总是挂着一幅清冷高傲,实际上,后宫中人谁也没她那么有心机,每一次,都将过错推给别人,每一次用自己的柔弱,博取别人的同情,这个伪君子。(嗯,可以用,真的可以用,所以不改了(-。-;)   越想越有气,忍不住几拳又揍了过去。   “卑鄙小人,你这个卑鄙小人。”   “你够了没有,发什么疯,滚,马上给我滚出竹雅轩。”   看着卫青阳,擦了擦嘴边的溢出的鲜血,恼羞成怒的样子,忍不住阴阴一笑,“呵,你终于露出本性了,你知不知道你很虚伪。”   轻轻说完这一句话后,段姮语妖娆的脸上,瞬间扭曲,暴喝一声,“你想霸占陛下,想得到陛下的宠爱是吧,行啊,各凭本事,看谁更厉害。装可怜没有什么过错,可却没有人像你这么卑鄙的害人。?”   “呵,我看你,总有一天会害人害已,甚至把身边的朋友都害死,哈哈哈,活该你没有你朋友,哈哈哈……”   原本因为挽容小姐的去世,卫青阳心里就满是痛意,堵得发慌,突然间再听段姮语这句,身边活该没有朋友,也不知哪来的怒火,直接抡起一拳,就往段姮语魅惑的脸上揍了过去。   段姮语愣住,显然也没想到一向平静清冷的,不问世事的卫青阳居然会打她。   心头怒意狂飞,忍不住揪住她的衣服,一拳往她胸口揍去。   两个处在暴怒中的人,就这样,你一拳,我一掌,谁也不落下风,扭打在一块。   旁边的宫女们吓得魂飞魄散,两位贵妃怎么又打起来了?这次怎么打得比上次还要狠……宫女们不敢耽搁,急忙劝架,将各自的贵妃拉了起来。   还未碰到她们,就被自家贵妃揍了一拳,“滚,谁敢插手,本贵妃立刻乱棍打死。”   宫女们吓住了,面色大变,谁也不敢动手劝架,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两位贵妃扭打在一起。   桌上的茶杯,旁边的瓷器,皆遭到两个扭打中贵妃的碰撞,而啪的一声,片片破碎。   卫青阳将身上的段姮语用力的掀,直接掀翻在地,背上啪的一声撞到碎片,本是红色妖娆上的衣服更加妖娆,一朵朵血莲花盛开绽放着。   宫女们顿时面色大变,再也不敢多做停留,急忙往御书房奔去。   要是两位贵妃真出了什么事,她们两宫的宫女,全部都要陪葬了,呜呜……两位贵妃怎么老是掐架,人家上官贵妃,从来都没听过她跟谁掐架过。   宫女们还没跑出竹屋,就看到一身金黄龙袍的女皇陛下面色阴沉的站在门口,冷眼看着里面的一幕幕,却不开口说话。   吓得腿脚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奴婢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轻寒阴沉着一张脸。连看都不看一眼宫女,而是冷冷的瞧着两个贵妃的扭打。   “啪啪啪”段姮语虽然后背被碎片刺得冷汗淋漓,身上又挨了不少拳头,仍然用尽她全部的力气,一脚把位于上风的卫青阳踹倒,扬手就往她脸上扇了几巴掌。   两人谁也不占上风,反而有种越打越烈,直到最后,两人双双仰面栽倒在地,粗声的大喘着,汗水滴哒滴哒直往下冒。   衣服上,朵朵红莲不断扩大,脸上,早已面目全非,认不出模样。   顾轻寒冷冷的斥笑一声,“打得很精彩,你们接着打吧,朕不奉陪了。”   听到顾轻寒的声音,两人身体皆是一颤,无力的将头抬到竹屋门口。   只见,竹屋边上,一群宫女皆以头抵地,跪倒一片,仔细看,还能看到宫女们,身子颤颤巍巍的,而中间,则是一袭明黄色龙袍的陛下,此时陛下嘴角带着冷笑,冰冷无情的看着她们。   几乎是立刻的,段姮语马上爬了起来,直接跪倒在地,颤着声音道,“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段姮语现在很怕,陛下看起来脸色很阴沉,陛下很不高兴,这已经是第二次跟卫贵妃打架了,陛下会不会一怒之下,将她打入冷宫。   想到陛下会将她打入冷宫,心里不由一紧,更加害怕,跪倒在地,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卫青阳也有一些恍然,这里是皇宫,是后宫,不是宫外,陛下不可能像在宫外一样,对她那么温柔呵护,在这里,她只是一个卑微的贵异国之囚罢了。   连忙,端正身姿,跪了下去,“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古嬷嬷,后宫贵妃私下斗殴,该如何处置?”   听到这句,段姮语及卫青阳心里皆是一凉,这是要论罪处置了吗。   段姮语连忙抬头,一双桃花眼哀怨的看着顾轻寒,眼里,雾气飘动,眨巴眨巴着眼睛,泫然欲泣。   顾轻寒只是随意的冷冷撇了一眼,眸子里不带一丝感情。   段姮语瞬间从头凉到了脚,身子一晃,差点栽倒在地。   陛下,陛下不再宠爱她了吗?陛下要抛弃她了吗?   “回陛下,后宫嫔妃如果私下斗殴,轻打入冷宫,终身圈禁,重则,白绫一条,直接处死。”   听到这句话,段姮语,卫青阳,皆是面色大变,瞪大眸孔看着 第二章:上官涵重获宠爱   段姮语慌了,心中千万个后悔,后悔自己控制不住脾气,想对付卫青阳,有的是时间,却选了一个最弱智,最愚蠢的方式来质问卫青阳。   再也顾不上面子,顾不上身份,急忙跑到顾轻寒脚下,桃花眼里,大滴大滴的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由于慌不择路,膝盖,撞到碎片仍不自知,只是扯着顾轻寒的龙袍,颤着声道,"陛下,陛下饶命,臣妾知道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求求陛下,饶了臣妾吧。"   顾轻寒低头,对上她恐慌的神色,以及眼里硕大的泪珠,甚至,还有颤的娇躯,一时之间,心里划过一道异样。   "陛下,求求您了,臣妾真的再也不敢了,以后臣妾一定乖乖听话,不会再惹事了,求求您了,呜呜……"   段姮语肝肠寸断的声音让顾轻寒有些怔愣,这是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这么绝望,那含泪的眸子满是期盼地看着她,仿佛,她就是那根救命稻草,如果一口否认了,就等于宣判了她的死刑,溺水而亡。   心里有些不忍,正要开口叫她起来,余光看到卫青阳,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身子跪得如青松劲竹般挺立,眼里虽然面无表情,但顾轻寒看得出来,她的眼里没有一丝的悔过之意。原本软下去的心,瞬间僵硬起来。   她真正在皇宫呆的,连一个月都不满,这两个人就打了两架了,要是天天这么胡闹,她这个后宫,还不鸡犬升天了。   将跪在她脚下段姮语扯住的衣服一甩,直接将她甩开,“古嬷嬷,照规距办。”   一句照规距办,卫青阳的心瞬间崩塌了一片,身子一晃,直接栽倒在地,面无血色,眼神空洞地看着拂袖而去的顾轻寒。   而段姮语,刚整个人趴在地上,不可思议的看着远去的顾轻寒,直接毫无形像的放声大哭。   半晌,想到什么,连滚带爬的飞奔出去,一路上跌跌撞撞摔了好几次,立刻又爬了起来,继续追上顾轻寒。   直到眼前终于出现那抹明黄色,脚下一软,跪在她面前,粗声的大喘着,“陛下,您说过,除非臣妾犯了谋逆或是杀人放火的大罪,否则,您绝对不会将臣妾打入冷宫的,臣妾没有谋逆,更没有杀人放火,陛下,可不可以求您开个恩,只要不将臣妾打入冷宫,您怎么处罚臣妾,都可以的,呜呜……”   段姮语不知道是不是跑得太急,还是哭得太凶,肩膀一抖一抖,抖得特别厉害,顾轻寒眸子闪了几闪,并不作声,气氛有一瞬间的诡异,段姮语,抬起桃花眼,眨巴眨巴着可怜兮兮的无辜大眼睛,魅惑的脸上,青肿一片,血水与泪水混合在一起,说不出的慎人。   “陛下,段贵妃也知错了,不如就给她一个机会吧,如果下次再犯,再打入冷宫也不迟。”古嬷嬷上前一步,轻轻的说道。   段姮语马上感激的看着古嬷嬷,好银啊,真的是大好银啊。   连忙揪住顾轻寒的龙袍,“陛下,只要您肯放了臣妾,臣妾保证不会再犯了,陛下您是一国之主,君无戏言,您说过,只要不谋逆与杀人放火,就不会将臣妾打入冷宫,陛下说过的话,就算数的,对不对。”   面对段姮语的恐慌,顾轻寒有些无语,突然间轻轻的笑了一下,扯回自己的衣摆,“你都说了,君无戏言,朕要是将你打入冷宫,岂不落人口舌,起来吧。”   原本还在惊慌中的段姮语,听到这句话后,欣喜若狂,双手连忙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嘿嘿地傻笑。   “虽然赦免了你进冷宫,但惩罚还是要的。”   “啊……”段姮语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哀怨道,“陛下……”   “罚俸三月,禁足七日。”   “啊,罚俸三月?禁足七日?”   眼角斜睨,“怎么?你有意见?”   段姮语急忙摇头,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只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带着浓厚的哭腔,“没有,没有意见,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直接饿死了。”段姮语说的话很小声,但还是给耳朵灵敏的顾轻寒听了个清清楚楚。   嘴角微微一勾,这两天压仰的心,有了一瞬间的舒缓。   抬头看向竹屋,只见卫青阳负伤倚在门口,怔怔的看着她们。她的脸上,肿得很高,比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肿,如果不是认识她,知道她长得比神仙还要漂亮,她甚至不知道倚在门边的内子是一个绝世美女。   此时的她,身上有些狼狈,衣服皱成一团,嘴边带着一抹血迹,眼里,一片清冷,无情无欲,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只是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们两个。   蹙眉,对着古嬷嬷说道,“卫贵妃,一样罚俸三月,禁足七日。”   “是,陛下。”古嬷嬷点头应是,扭头吩咐了旁边的宫女下去宣旨。   一旁的段姮语,心里极度憋屈郁闷,陛下这是真的开始要宠卫青阳了吗,怎么她也才罚俸三月,禁足七日,简直就是不公平,陛下是答应过她,不会将她打入冷宫的,可是没有答应过卫青阳啊。陛下也真的是,为什么不直接将她打入冷宫得了。   “撅着嘴做什么,还想继续跪在这里吗?你不要脸,朕还要脸呢,一点贵妃的样子也没有。”   段姮语骤然听到顾轻寒的话,吓了一大跳,急忙赶身。许是跪得太久了,一站起来,脚下一麻,如果不是顾轻寒顺手扶住,绝对跌个四脚朝天。   “陛下,臣妾的腿,麻了,动不了。”哀怨地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动不了?你的意思是要朕抱你吗?想都别想。直接将她推给一旁的红奴,“扶好你家贵妃,摆驾回宫。”   “奴婢恭送陛下。”竹雅轩内,所有的宫女皆跪在地上,恭送顾轻寒。   卫青阳,倚在竹屋门口,怔怔的看着远去的顾轻寒及段姮语,心里阵阵苦涩。   她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也不曾问她,是否伤得严重,而是直接一句,照规距办。她是真的想将她打入冷宫吗,宫外的温情,都是骗她的吗?   一旁的小青轻轻的扶住卫青阳,轻轻的道,“贵妃,陛下只是在气头上,过几天就好了,您别太难过了。”   将小青伸过的手拂掉,踉跄着身子,失魂落魄的返回竹屋,眼角一滴泪水滑出。   鸾凤宫内。   段姮语赤裸着身子倒趴在床上,嘴里不断的哼哼卿卿,时不时的大叫一声,魅惑的脸上,汗水滴哒滴哒的往下冒,桃花眼里,即有痛苦,又含快乐,华贵的地毯上,红衣横七竖八的落满一地,妖艳的衣服上,染上点点腥红。   而此时,一袭明黄衣袍的威严外子正专心致志在帮赤裸内子挑出背上的碎片,挑完后,洒上一些早已备好的药粉,刚一洒上,内子就发生震天的哀嚎。   “啊……陛下,轻点,轻点,好疼啊……”   “你越疼,朕越开心。”斜睨了一眼还在痛苦哀嚎的段姮语,直接将手上的药粉全部撒下。   “啊,陛下,不要了,求求您了,臣妾受不了了,呜呜……”段姮语又一声哀嚎。   顾轻寒被她突然间拔高音量吓了一跳,差点没捂住耳朵。   鸾凤宫门口,古嬷嬷猥琐一笑,心里赞道,不错不错,这个段贵妃的技术越来越好了,叫得这么痛苦,陛下肯定很开心。   一旁的几个宫女,皆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里,这青天白日的,叫得也太销魂了吧。   “陛下,您别惩罚臣妾了,臣妾知道错了,以后不敢就是了,真的很疼。”   顾轻寒将药粉瓶口塞了起来,放在一边,拍了拍手,“你还知道疼,刚才打架的时候怎么就不疼。”   段姮语,磨磨蹭蹭的起身,委屈的道,“刚刚不一样,刚刚要是喊疼,臣妾的面子就全没了,竹雅轩有那么多卫卑鄙的宫女看着呢,更何况,卫卑鄙,打了臣妾,臣妾怎么也得打回去,就算疼也得忍着。”   “卫卑鄙?”   “就是卫贵妃,她太卑鄙了。”   顾轻寒哭笑不得地看着一幅理直气壮的段姮语,赶情,她是罚得太轻了。   起身,拍了拍衣裳,“你好好歇一下吧,朕还有事,先去忙了。”   “陛下,您别走,好吗?”段姮语,也不管自己还裸着上身,直接一把从后面抱住顾轻寒,有些哀怨地道,“陛下,臣妾好久没有看到您了,臣妾好想您,您可不可以陪臣妾说说话,就一会就好了,好吗?”   顾轻寒本被段姮语突然间抱住就怔了一下,听到她如深宫怨妇的哀怨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深宫怨妇?她虽然是女的,可不也是深宫怨妇,只能跟着那么多人分享一个妻主人。   突然,身上被一个火热的身躯挑逗地磨踏着,一双柔弱无骨的玉手,伸她到她胸口,引起她的颤栗,顾轻寒吓了一跳,连忙将抱住她的手给掰了开来,一道寒光陡然射了过去,“给朕踏实点。”   “三天之内,给朕抄一百遍女戒,抄不完,禁足三年。”   段姮语瞬间面色苍白,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傻傻地看着面色不悦,拂袖离去的顾轻寒。   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她怎么那么天真,以为陛下对她有过一时的宠幸,就依赖上她了,就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就以为自己是被宠在心尖上。   陛下,开心的时候可以将她宠上天,不开心的时候,也完全可以将她一脚踢开。   以前,还有一幅好样貌,还有一身技巧,可是现在,陛下看不上她的样貌,更厌烦了她床上的功夫,现在,甚至,连她的身体都不碰了。   呵,她这是要失宠了吗?   “贵妃,您怎么了,可是不舒服,红奴这就扶您回去。”红奴紧张的看着自家贵妃,刚刚在门外,她也听到惨叫声了,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激烈,但她知道,贵妃身体肯定极度不舒服的,却不曾想,竟是如此这般的严重,贵妃的脸色也太苍白了,不行,必需赶紧将她扶回去,再去请个大夫。   御书房内。   顾轻寒凝神听着帝师大人的禀告,脸上寒光阵阵,一旁伺候的宫女们皆是将头狠狠的低下,生怕惹了这尊大神,连古嬷嬷都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远离自己的陛下。   路亦萱则有些哀怨,回去后,都还没有来得及休息,就被帝师拉过去一通询问,从出宫后,一点一滴,都问得清清楚楚。好不容易等到帝师大人走了,正要休息,就听到陛下传召,她能不能说,她整整五天五夜都没合过眼了。   陛下这是风雨欲来,暴怒的前骤吗,为什么她们感觉危险正在一步步的袭来。   果然,主座上的陛下,一把她手中的奏折狠狠的往一下扔,“陆心彤这个老贼,居然贪脏了这么多银两,实在够大胆的,五千万两,整整五千万两,国库三年来的收入。”   帝师低头只是将手中的证据账目全部呈上,“陛下,陆尚书,她除了大量收受贿赂外,逍遥别院,源河水利,扩建皇陵等等,中间都被她抽去了一大部份银两,这是账目,请陛下过目。”   顾轻寒一把将账目抓了过来,越看,越脸色越差,忍不住又是狠狠摔下,“好,实在是好得不得了,朝廷这么多年来,全国所有的屯田、水利、土木、工程、运输、没有一样不从中克扣,还敢私自征税,她好大的胆子。”   “陛下,陆家在流国乃是数一数二的富商,甚至掌管着全国的经济命脉,而且,与她一起合贪的,只怕还有不少,如果贸然办了她,会不会引起恐慌。”帝师眉间出现一缕忧愁,陆尚书的势力太大,还跟户部尚书,江阁老等串通一气,朝廷,近几一半都是她们的人,想要动她,太难了,虽然她也很想将陆尚书这个贪官给办了。   “呵,大老虎是吗,老虎如果不大,朕还不屑找,这次朕就来个敲山震虎。”顾轻寒冷笑。   “古嬷嬷”   “在,陛下。”   “拟旨,传朕第一道旨意,现将全国各地,陆家的店铺在一天之内,给朕全部封了,所有财产全部没收。”   “第二道旨意,调派三千御林军,将陆家给朕团团围住,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来。”   “第三道,你去给朕制造议论,就说,朕这次与卫贵妃出宫,陆尚书的女儿陆劳苏,不仅对卫贵妃欲行不轨,还抢了朕在宫外迷上的美女,朕暴怒,扬言势必报仇,这是朕跟陆家的事,谁若敢插手,就灭了谁的九族。”顾轻寒双手负后,锋利如刀锋的眸子看着门口,冷冷的布下三道圣旨。最后,又补充一条,“第三道,你亲自去办,务必要办得不知不觉。”   帝师,左相,及古嬷嬷皆是一惊,陛下,难道真的要对陆家出手了吗?陆家可是除了陌家外,流国的第一个富豪啊。   不敢耽搁,古嬷嬷急忙下去宣旨。   帝师张了张嘴巴,很想告诉陛下,这样做,整朝的大臣都会起来反抗,还没开口,就被路亦萱拉了拉袖子,以眼神阻止。   “那些流民现在安排得如何了?”   “回陛下,大部分流民都已经回到祖地,重新开垦良田了,各地官府也有给了一些粮食,源河一切也都顺利。”   “嗯,最近朝廷里还有什么事吗?”   帝师与左相大人相视一眼,有些嗫嚅着道,“陛下,朝廷里,有不少官员贪污实在厉害,甚至出现不少倒卖官职的人,朝纲不整,只怕……但如果整顿的话,估计满朝官员,都会受到牵连。而且,我朝,国库一直空虚,这也是一大问题。”   拿起手上的一个账本,看了几眼,眉毛皱得老高,“国库归谁管理?账,怎么记得含含糊糊的?”   “回陛下,国库由户部尚书晴大人掌管。”   顾轻寒用指骨轻轻敲头桌子,半晌,才吐出一句,“朝廷该注入新鲜血液了。”   闻言,帝师与路亦萱齐齐一震,陛下这是要做什么?要重整朝纲,大换官员吗?可是上哪找那么多人候补进去。   帝师忧心忡忡的走出御书房,一路上,都在思考陛下的话,猜测着陛下到底想做什么,直到耳边听到路亦萱的声音,才将她惊醒,“帝师大人。”   “啊,路相何事?”   “帝师大人不必忧心,陛下自有她的打算,也许,我们的陛下,已经成长了,懂得将大势握在手上,我们该相信陛下才是。”   帝师大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看着御书房,眉目间满是忧心,“陛下确实在一步步的成长,但是,陆尚书她……你也知道的,陆尚书与晴尚书以及她江阁老等等朝廷重要的官员串通一气,想要办倒她,实在是难啊。”   路亦萱站在御书房门口,长身玉立,温文浅笑,明明只是一个身材消瘦,儒雅温和的外子,此时却如一尊神像,给人无穷的力量与自信,傲然一笑,“帝师,刚刚似乎没有听清陛下说的话吧,陛下说,这是陛下与陆家私人的事情,而不是朝廷的事。”   帝师恍然大误,一拍自己的脑袋,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陛下这是转着法子,告诉众人,这她们的私人恩怨,并不牵扯朝廷。只针对陆家,这样子,陆家即便真的出事,其它人也不会想到陛下是想趁此打击她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寻找她们枉法的证据。   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绝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仰慕的目光看向自家陛下。   顾轻寒推开御书房的大门,看着夕阳的斜晖将皇宫泫然成一片片金黄,晚上,拂来,带给人阵阵舒爽,忍不住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看着冷寂宫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犹豫。   古嬷嬷连忙躬身,讨好的看着自家陛下,“陛下,听说上官贵妃的身体好得差不多了,连腿上的伤都治得差不多了,陛下,可以过去看看上官贵妃。”   她伤得那么严重,才短短一个多月,就好了吗?她以为,起码要养上半年,才能养得好呢。   “摆驾冷寂宫。”   “是,陛下。”古嬷嬷对着后面的侍卫们道,“摆驾冷寂宫。”   以顾轻寒为首,浩浩荡荡跟着一批宫女侍卫走进冷寂宫。   临了,顾轻寒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都留在门口等着,只带了古嬷嬷一个人,推开门,走进冷寂宫内。   冷寂宫内,还是如来时一般,颓败破落不堪,院里种了几株蔬菜,两间房间。   此时,房间里面传来一声声鼓励的声音,让顾轻寒停下脚步,仔细聆听,并看向屋内。   只见,上官涵驻着一根拐杖,在上官云朗,及小林子的指导搀扶下,一步步的学习走路,而一身白衣的楚奕,则坐在一旁的桌子上,不断捣鼓着药材。   上官涵走得还不是很稳,时不时的晃了晃身子,差点栽倒在地,看得人阵阵心疼。   浓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挺俏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顾轻寒有一瞬间看得恍惚。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跟上官涵相处不多,甚至可以说,未曾相处过,但只要静静的看着上官涵,就能抚平她那苍桑破碎的心。   哪怕,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的心都会莫名的温暖起来。   嘴角一勾,柔和的目光看向上官涵。莫名的,感觉她学着走路时的样子,都是那么的可爱。   “涵儿,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对,对,再走一步。”   上官云朗站在上官涵前面,上官涵每走一步,上官云朗就退后一步,引导着上官涵继续前进。   突然,上官涵脚下一扭,驻着的拐杖滑了下去,顾轻寒面色大变,急步冲了进去,一把将上官涵扶了起来。   古嬷嬷跟在顾轻寒身后,只觉得一阵清风吹来,再眨眼,陛下已出现在屋内,正扶着上官贵妃。   砸了砸嘴,陛下的轻功越来越厉害了,连现在重伤未愈,都有如此身手,陛下太棒了。”   “你没事吧?”   顾轻寒突然出现,一屋子的人都惊到了,个个都瞪大眼睛看着她。   只有上官涵在惊讶后,急忙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有些畏缩的往后站去。   上官云朗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上官涵,仔细地检查她的伤势。   顾轻寒怔怔地看着刚刚握住上官涵的手,神情有一刻的恍忽。刚刚扶住她的时候,顾轻寒明显感觉自己心跳加快了许多,整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   可是等到那个温暖离开的时候,她感觉有一个重要的东西从身体里被抽离了。   “奴婢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轻寒反应过来,轻轻道,“起身吧。”   “谢陛下。”   站在上官云朗旁边的上官涵,有些不稳的身子也微微一福,清澈温和的声音小声的响起,“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福。”   乍然间听到上官涵略带畏缩的请安声,顾轻寒不禁将头看向上官涵。这是上官涵第一次跟她请安,也是第一次跟她说话,让顾轻寒莫名的笑了一下。   顾轻寒嘴角突然间扬起,让上官涵有些发毛,身子微微往上官云朗身上缩了缩。   上官云朗剑眉轻皱,轻轻将上官涵扶到床上,一身英气内敛,爽朗的抱拳一揖,“见过女皇陛下,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不知道云王在这里过得如何,朕,惭愧,未尽到地主之宜,冷落云王了。”   “女皇陛下太客气了,能搬来冷寂宫与涵儿一起住,这是本王的荣幸了呢。”   顾轻寒眉毛轻轻一皱,云王这是何意思,是怪她,还将上官涵关在冷宫吗?   轻轻一笑,“云王远道而来,怎么能让你住在这种破落的地方呢,要是传出去,还不说我流国,不懂待客之道。”   “呵呵,女皇陛下,您不是一向都如何待客的吗?从十几年前,涵儿来的流国的时候,你就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的与众不同了。”上官云朗将待客之道,重重的咬了一口。   顾轻寒冷笑,“云王,您搞错了吧,上官贵妃,自入了我流国,就不是客了,而朕会有如此的招待您,这不是您要求的吗?”顾轻寒不着痕迹的反驳回去。   上官云朗一时之间有些语塞,来冷寂宫确实是她要求的。   “云王来流国已有些时日,朕因为最近有事缠身,一直未尽地主之宜,不如这样吧,三日后。朕摆宴,宴请云王,一来,就当作赔罪,二来,也是结两国之好。”   上官云朗,本想反对的,看到上官涵,再想到自己来流国的任务,忍不住点了点头,“女皇盛情相邀,本王怎能拒绝,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轻寒微笑着点点头,走到上官涵身边,柔声道,“身体好些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陛下关心,臣妾无碍了。”上官涵低头,避开她的目光。   “楚大夫,上官贵妃如今如何了。”   “回陛下,上官贵妃,身子还是有点虚弱,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要好好调养,后续会慢慢调理回来的。”一身如衣如雪的楚奕连忙上前一步,躬身作答。   “既然上官贵妃身子近乎痊愈了,就搬出冷寂宫,赐揽月阁。”   顾轻寒吐出这一句话,所有人神色各不相同。   站在一旁不起点的小林子欣喜若狂,就差跳起来拍手叫好,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亮晶晶地看着自家小姐。   楚奕原本平静的眸子,听到这一句,跳动了一下,眼里闪过阵阵忧虑,担心的看着她上官涵。   上官云朗,心里既愁且忧。她也希望涵儿搬出冷寂宫,这个冷寂宫里,什么都没有,天气越来越冷,如果继续呆在这里,冬天都不知道要怎么熬,可如果出了冷寂宫,进了揽月阁,也代表着,以后无法时时刻刻陪伴着她了,毕竟,她是一个后宫的贵妃,而她,只是一个外臣。   上官涵听到这句,清澈如琉璃石的眼睛突然静止不动,看不出喜怒。   而古嬷嬷听到这句则面色大变,揽月阁,那可是未来凤后所居的地方啊,陛下让上官贵妃搬到揽月阁,这是何解?   “古嬷嬷,传朕旨意,上官贵妃淑慎性成,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深慰朕心,赐居揽月阁,赏,黄金百两,玉如意两对,三尺珊瑚一对,万年温玉一对,上好绸缎百匹,软烟罗,流云锦各两匹,古玩玉石,珠宝饰品少许。”   古嬷嬷一惊,赏这么多?上官贵妃这是要重新得宠的前奏吗?   上官涵听到顾轻寒下旨赏赐,又是一惊,面色大变。   流国习俗,得到陛下赏赐的,必须是侍寝得到陛下的欢心,或是,即将要侍寝。   陛下,今天是要宣她侍寝吗? 第三章:满门抄斩   龙辇上。   顾轻寒与上官涵同坐一乘,原本与女皇共坐一驾龙辇是天大的荣幸,后宫各个嫔妃可望而不可及的,可上官涵却一点也不开心。只是低着头,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摆,不去看周围亮丽的风景,不去看旁人羡慕的目光,更不去看顾轻寒。   顾轻寒看到上官涵一个劲的低头,攥着身上的衣服,纤弱的身子,随着龙辇的晃动而晃动。   将手覆在她手背上,明显感受到上官涵身子一颤。轻轻道,“别怕,以后朕不会对你使用暴力,更不会为难你的,把心放松。”   顾轻寒的话,并没有让她放松,反而是僵硬着身子。   或许是长期的虐打,让她有些忐忑不安,完全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晚上的侍寝,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想起以前,陛下偶尔也会对她这么温柔,但是温柔过后,都是更为残暴的虐待,难道这次也是跟以前一样,只是一个游戏吗?   在上官涵的忐忑下,龙辇终于停放在她揽月阁门口。   顾轻寒踩着宫女后的后背,下了十六个抬的龙辇,而后伸出右手,冲着上官涵一笑。   上官涵有些局促不安,怔怔的看着顾轻寒伸过来的手,犹豫了一下,将手搭在她手上,然后踩着宫女后背,稳稳落下龙辇。   顾轻寒微微一笑,反手将她的手握住。明显感觉她的手又是一颤,欲挣脱,又不敢用力。她的手,很瘦,瘦得一握过去,只能摸到骨头,再看她尖瘦的下巴,苍白的脸色。暗忖,看来,楚奕跟上官云朗补的还是不够,她还需要再补补的。   “怎么样,看看喜不喜欢?”   上官涵抬起清澈如琉璃石般的眼睛,四处望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她在冷寂宫呆得太久了,从来不知道外面的风光竟是这般的美好,亭台楼阁,假山瀑布,百花盛放,院门口,还有一个秋千,以及几个供人玩乐的凉亭。   揽月阁不大,却精致典雅,主阁共有两层,在二楼上,龙飞凤舞的写着揽月阁三个大字。   一旁,近十个宫女跪满一地,恭敬的迎着她。   长年在冷寂宫,除了一个小小的院子,种着几颗蔬菜,以及两间落破的房屋,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外面的景色了。原来,外面,是这么的热闹,只是这热闹,却让她有点不适,她不喜欢这么多人,她习惯了两个人的日子。   看了眼小林子,见小林子正扬着嘴巴,眼里冒着金光,想左右看看,又顾及身份,不敢乱喵,心里有些苦涩。   小林子,跟着她吃了太多苦了,三餐不济,处处看人脸色,真是难为她了。“还能走吗?要不要朕带你逛逛揽月阁?”   不等上官涵回话,顾轻寒又接着道,“看你脸色不是很好,等你有时间再逛吧,朕先带你看看里面怎么样,有什么需要再叫下人置办。”说罢,扶着上官涵,一步步往揽月阁走去。   一直揽月阁,小林子张大了嘴巴,眼里冒着颗颗红心。   就连上官涵也有些惊讶,揽月阁,布置得也太精致华了些吧,所有木制的桌椅,都是以梨花木做成,地毯铺着上等的暖红地毯,九足香炉里面,余烟袅袅,清香却不刺鼻,檀香一闻也是上等檀香,怔怔的看着那个九足香炉,九足只有女皇与凤后才有资格享用的,陛下为什么要在这里摆一个九足香炉。   不解的抬起清澈的目光,看向顾轻寒,见她一直低头浅笑的看着自己,心里顿时一慌,将脑袋移向别处。   这一移,目光就静止不动了,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名家画作,拐着脚步,一步步的走近挂画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画上的一笔一画,许久,眼里闪过一抹赞赏,嘴角微微色起。   顾轻寒看着她惊艳的目光,心底一笑,原来她喜欢画作呀。   对了,段姮语跟她说过,上官的画技以及绣技闻名天下,看来,哪一天她也要见识见识。   “咳咳……”上官涵轻轻咳了起来。   顾轻寒连忙将她扶到边上的躺椅上坐下,“你身体不舒服,就先休息一下,想参观的话,随时都可以参观的,反正以后也住在揽月阁了。”   “朕在这里,命人打通了一条温泉,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多泡泡,有益健康。”   看着上官涵逃离的目光,知道曾经留给她的创伤太多,一时半会也抚平不了她的内心,于是交代下人一些注意事项后,就直接径直离去。   走了几步又返身回来,“对了,这十个小时你就留着,以后有什么事情想做,或是想吃什么就吩咐下人去做就好了。”   “谢陛下。”   “你们几个,以后好好照顾上官贵妃,要是有什么疏忽,朕要你们的狗命。”   “是,奴婢遵旨。”   “朕会吩咐楚大夫住进揽月阁,好方便照顾你,你先休息吧,朕晚上再来看你。”冲着上官涵一笑,转身离去。   等到顾轻寒及所有的宫女退出房门的时候,小林子立刻欣喜起来,奔到上官身边,“小姐,这里好漂亮啊,你看,连杯子都是白玉做成的,还有这个屏风,多么雅致,还有,你看那颗珠子,好大好圆,闪闪发光呢,那是夜明珠吗,对了,还有,隔壁间有一个好大好大,喷着雾气的温泉,要是泡在里面肯定很舒服,之前段贵妃不是跟陛下要过温泉吗,陛下都没给段贵妃呢,小姐,陛下对您真好,小姐终于熬出头了。”小林子本来兴奋的脸上,瞬间抽泣起来,小姐受了那么多的苦,真好,以后再也不用挨饿受冻,不用看嬷嬷们的脸色了。   想到以前,想讨一杯水,都要说尽好话,看尽脸色,心里又是一顿委屈,冷宫的日子真难挨。   上官涵望着这繁华精致的揽月阁,心里却七上八下,终于熬到头了吗?为什么她感觉她的苦日子要来了,为什么她感觉这次出来之后,她会失去很多重要的东西?   冷宫,虽然清苦,却没有那么多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这里,还要应付各种嘴脸,各种阴谋,她应付不来,也不想应付,对她来说,这里不过是一座华丽的囚牢罢了。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选择冷寂宫,至少,至少不用频繁的侍寝。   但是……   看着小林子兴奋的脸色,她实在不忍让她伤心。   自从她入宫以来,小林子就一直陪着她,两个人从小到大,互相扶持,相依为命,多少磨难一起挺了过去,她们之间的感情,比亲姐妹还亲。她可以吃苦,可以受累,但她真的舍不得小林子跟着一直吃苦。小林子还年轻,她还没嫁人……   “小姐,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嘴角僵硬的扯出一抹微笑,“没有,很开心的,就是有点累了。”   “那小姐要不要先歇息一会。”小林子正要扶上官涵去休息,抬头就看到了一身如衣如雪,谪仙飘逸的楚奕,“楚大夫,您来啦?”   “嗯。”   上官涵,看着楚奕严肃认真的样子,有些不解。她跟楚奕相交已久,楚奕向来泰然自若,平静自然,不会随意露出一丝表情,跟卫青阳有得一拼了,如今这凝重的样子,必然有事情发生。    “小林子,你去外面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是,小姐。”看了一眼楚奕,连忙去外面守护,主子才刚出来,绝对不可以再受到什么伤害了。   “怎么了,楚奕。”   “趁云王还在这里,三日后的宴会上,你赶紧请云王为你求情,离开揽月楼吧,回到冷宫寂也好,去哪也好,总之,远离陛下。”   上官神色一黯,她何曾想留在这里,只是,即便她不想,她也没有资格拒绝,对着楚奕宽慰道,“云王,已经麻烦她够多了,不想再麻烦她了,即来之,则安之吧,在哪里,对我来说,都一样。”   “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楚奕紧皱眉头,有些焦虑,嘴里蠕动了几下,有些不自然的道,“没事,只是怕你不习惯后宫的尔虞我诈。”   “我不会出揽月阁,更不会去争宠,如果,如果她们还要来寻麻烦的话,我尽量避免,你别担心。”   握住楚奕的手,清澈的目光,冲着她微微一笑。整个后宫,除了小林子,就只有楚奕与她比较亲近。她只有这两个朋友。   “咳咳……”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连忙将她扶在躺椅上,靠着躺椅。   “没什么,就是最近总感觉,很疲惫,嗜睡,又很反胃,想吐,吃什么都没胃口。”   楚奕谪仙的脸上,绽放一抹笑容,将上官涵惊艳的眸光晃动了一下,“没事,可能最近天气原因,想睡,就先睡会,一会睡醒,再喝药。”   “嗯。”任由楚奕扶到床上,掖好被子,和着清香的烟熏,不过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等到上官涵睡了,楚奕如画的眉毛才紧紧的皱在一起,皱成了一个川字。心里一阵担忧,上官贵妃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再过不久,就会凸显出来,到时候如何是好?   如果让陛下知道上官贵妃怀有身孕,必定会将她怀中的孩儿打掉,上官贵妃身子虚弱,真的强行打掉的话,以后怕是很难怀上了。   可是,不打掉的话,如何隐藏怀中的孩儿?   静静地看了半晌后,返身,步出揽月阁。   一看到楚奕出来,小林子急忙上前,“楚大夫,我家小姐呢?”   “已经睡下了,这些日子好好照顾她,我炖了些药膳过来,一会贵妃醒来,你给贵妃服下。”   小林子看着楚大夫交代了几句,便面色凝重的离开,挠挠头,有些不解,楚大夫这是怎么回事?小姐出了冷寂宫,难道她不开心吗? 陆府。   陆府里面,一座座亭台楼阁,假山飞瀑,随处可见,就连奴仆都是十步一个,整个奢靡华贵,处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堪比皇宫。   客堂内,身穿官服的陆尚书直接“啪”的一掌打在陆劳苏脸上,暴吼道,“你说,你这些日子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什么陆家所有的店铺都被封了,为什么会有传言说你调戏卫贵妃,卫贵妃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吗,那可是陛下的嫔妃啊?”   陆劳苏,身穿一身的锦服,被陆尚书一甩,腰上玉佩叮当作响,转了几个圈后,才停住身子,委屈的看着母亲,“娘,我什么也没有做啊,我根本没有调戏卫贵妃,调戏她的是段影,女儿真的什么也没有做。”   陆尚书听到这句,不禁更火,又是一巴掌扇过去,暴吼,“你没做,你没做,人家会说你,陛下会这么大动干戈的对陆家出手,人家怎么不对段影出手。”   “因为段影的母亲是帝师呗,陛下对付不了帝师。”   听到女儿这句话,陆尚书原本还要打下去的巴掌停留在半空中,是啊,陛下即便想动帝师,也不会贸然的动手。   “娘,我真的没有碰卫贵妃,我总共只见了她两次,才跟她说过一句话,一次是段影在旁边,一次是文王在旁边,女儿怎么可能会对她动手,女儿真的是冤枉的。”   “那别人为什么说,你抢了陛下在宫外认识的美女。”空穴不来风,人家为什么偏传她女儿。   陆尚书的这句话,无疑戳中了她的死穴,她也不知道,挽容小姐是陛下的人啊,要是她知道,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对挽容动手动脚。   想到那天,碰到一个女的,那个女的自称朕,并扬言要灭了她满门,心里就一阵发虚,连忙跪下来,扯着陆尚书的手,“娘,你想想办法啊,要不,我们去求求银元尚书,求求江阁老她们。”   一脚狠狠的踹下去。以为她没去找吗,她也想去,只是连门都出不去,找什么找,上哪找。   还未等她破口大骂,门口就有来了一道圣旨,陆尚书连忙跪下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古嬷嬷嘴角阴阴一笑,“奉天承运,女皇诏曰,经查证,陆尚书,上位二十年来,滥用职权,贪脏枉法,垄断市场,贻误国事,赐,满门抄斩。”   陆尚书听到满门抄斩,面色大变,身子一软,直接跪坐下去,什么,抄斩,陛下要将她满门抄斩?尤其是陆家的婢女,护卫听到满门抄斩亦是面色大变,惶恐的看着古嬷嬷。   陆劳苏似乎没听到这道圣旨所念的内容,张大嘴巴,看着古嬷嬷嘴里一张一合的张着。   “古嬷嬷,这,您是不是搞错了,就算要将臣等满门抄斩,也需要三堂会审,就算没有三堂会审,也该交由刑部,重新调查呀。”   古嬷嬷阴阴一笑,死人般的眼神看向陆尚书,再拿出一道圣旨。   所有的人,连忙跪好,重新接过圣旨。陆尚书心里一松,她就说嘛,陛下怎么可能直接下旨抄她满门,原来还有第二道圣旨。   “奉天承运,女皇诏曰,陆尚书之女陆劳苏,公然调戏后宫贵妃,骄纵无礼,目无君王,并,强抢民女,私开妓院,草菅人命,罪大恶极,赐,凌迟处死。”   越听,陆劳苏,面色越发苍白,冷汗淋漓,最后直接一个华丽丽的晕了过去。陆尚书不可思议的看着古嬷嬷,突然间站了起来,咆哮道,“不,不可能,陛下没有经过刑部,凭什么将我们满门抄斩,凌迟处死,我要见陛下,我必须要见陛下。”   古嬷嬷桀桀怪笑,“嘿嘿,陆尚书,姑姑我看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陛下不会见你的,你们陆家,算是完了。哈哈。”   “不,一定是你私传圣旨的对不对,我要见陛下,放开,我要见陛下,你这个狗奴婢,居然敢私传圣旨。”陆尚书欲冲开包围圈,奈何双手被人按在背后,动弹不得。   “这是你这些年来,所做的‘好事’,刑部查过了,全部属实,所以不需要经过刑部了,直接处斩。”   古嬷嬷一把将一本账册丢在地上,不屑地看着她。   陆心彤用力挣开侍卫们反按的双手,捡起地上的账册,越看,眉头越皱,而后止不住阴笑起来,越笑大声,直到最后,仰天大笑。   看着古嬷嬷,凄厉地放声大笑,“哈哈哈……陛下,你真是好计谋啊,想先灭了我,再将其她人一往打尽,哈哈哈……原来,你早就在调查我了,原来,所有人都被你的外表给骗了,哈哈哈,就算将我满门抄斩,你的皇位也保不住,这流国,迟早都得换位,迟早都得换位。”陆心彤疯颠大笑。   自家女儿是什么样的,她自然知道,公然调戏后宫贵妃,后宫贵妃哪个不是貌若天仙,她自己女儿是什么样的人,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如果只是一般姿色,她或许会动手,但以后宫的贵妃那般美貌的内子,估计送到她女儿面前,她女儿都不敢碰的吧,哈哈,这顶帽子,扣得还真够大的,先斩后奏,哈哈……连让她想找人求救的时间都不给,每一时,每一刻,都安排得真够好的啊。   “来人,将陆家满门皆给姑姑我带到午门,马上抄斩。陆劳苏给姑姑我弄醒,姑姑我要她亲眼看着满门被灭,然后再凌迟千刀而死,少一刀,姑姑我就从你们身上补过来。”   “是,古嬷嬷。”   随着古嬷嬷的一声命令,陆家就像世界末日,内子外子,老老少少,全部哭成一团,本是繁华热闹的陆府,瞬间,值钱的东西皆被抄走,而后统统带上镣铐,押往午门,满门抄斩。   午门。   顾轻寒一身便装,身后跟着林芳,看着刽子手手起刀落,一刀一个人头砍下去,还有被绑在柱台上的陆劳苏,红了眼睛,嘶声大吼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妈妈,众多姐妹,丫环奴仆,人头一颗颗的落下,最后,是她的母亲。   “哈哈哈,你的皇位保不住的,迟早都得换位,迟早都得跟阎王报道,我只不过先行一步罢了,我就在她阴曹地府等着你,哈哈哈哈……”未等她笑完,行刑的侩子手直接一刀下去。   “咔嚓”陆心彤的脑袋直接跟身体分了家,脑袋骨碌骨碌的转了几个圈后,头朝顶,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被绑住的陆劳苏,使劲的大吼,挣扎着身上的绳索,“娘,娘,你别死啊,你们放了我,快放我了,你们这些侩子手,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顾轻寒眼神眼闪了眼。   那漫天的红色,那二百多人,那血流成河的断头台,让她心里阵阵压仰,心里说不出来的心酸。   抬起自己的双手,看着自己的手心。   她的手,染满了鲜血,还有那么多无辜的生命,那么多人,皆是因为她一道旨意,而葬送了性命。   揽月阁内。   小林子陪着上官涵在一边闲聊,突然听到一声传报,“陛下驾到……”   小林子一惊,连忙起身,站好身子。   上官涵也被这一声通报,吓得心神一颤。   陛下,今天是要留宿在这里吗?又要强了她吗? 第四章:强行逼婚   连忙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轻轻一进屋就看到上官涵身穿一件玄色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腰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盘起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此时的她躬身微低着头请安,看不到全脸,只能看到一个白皙的侧脸,以及一个尖瘦的下巴,但不得不说,这套衣服与她身上的衣服非常搭配。   “起身吧,你腿脚还不是很利索,就不要站着了,先坐下。”上前几步,一把将上官涵扶坐在椅子上。   “怎么样,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还需不需要再添加一些什么?”   “谢陛下关心,臣妾在这里住得很习惯,也不需要再添加什么东西了。”顺着顾轻寒的轻扶,坐在软座上,低着头轻声回答。   “怎么看起来,脸色还是那么苍白,身子不舒服吗?”   顾轻寒看向始终低着头的上官涵,有些有不解,她的脸色虽然比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好了许多,可依然没有多大改变,还是面色苍白,难道这些日子都没有调养好?   面色一沉,“楚大夫呢?叫她给朕过来。”   上官涵心里一慌,连忙抬头,“陛下,楚大夫,很用心地在给臣妾医治了,是臣妾的身子太虚,所以才……”   上官涵的面色有些慌乱,急切,担心,顾轻寒轻轻心里一软,拍了她的背,“没事,朕就是想问问她,你的情况怎么样,别担心。”   随着顾轻寒的话落,外面走进一个身穿月牙白衣,谪仙飘逸的女子,内子身材苗条,眉目如画,垂着眼睑,走进来后,便恭敬的跪了下去,“奴婢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见过上官贵妃,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身吧。”   “谢陛下。”   顾轻寒仔细看了一眼楚奕,无论是身上的气质,还是脸上的样貌,完全不比她后宫的三位贵妃差多少,更难能可贵的是,虽然卑微,但在她身上,看不出一丝卑微的模样,她的态度,不卑不亢,不骄不躁,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   忍不住有些疑惑,这样一个大美人放在后宫,原身就没有将她吃掉吗?一般人看到楚奕这谪仙的样貌,肯定会将她收入后宫的吧。   屏下心神,步入主题,“上官贵妃身体怎么样了?”   骤然听到顾轻寒这句话,楚奕心里一紧,难道陛下发现上官贵妃有喜了?   犹豫不绝的斟酌着怎么开口,耳边又传来顾轻寒不悦的声音,连忙稳了稳跳动的心,“回陛下,上官贵妃无碍,只是自小身子虚弱,长期跟不上营养,身体又透支过度,只能慢慢调整,调理太急,只怕会起反作用,并且,贵妃体弱,恐怕暂时无福承蒙皇宠。”   顾轻寒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楚奕,无福承蒙皇宠?她是在担心她会对上官不轨吗?还是替上官开脱?往旁边一看,只见上官涵听到体弱,无福承蒙皇宠,心里骤然松了一口气,身子都软了下来,不再僵硬紧张。   撇了撇嘴,她是老虎吗?会吃了她吗?   “最好是这样,如果让朕知道你说慌,朕要你好看。”   “奴婢不敢欺瞒陛下。”连忙再次跪下,对着顾轻寒磕头行了一礼。   “退下吧。”   楚奕,再次行了一礼后,躬身退了出去,只是眉间忧虑越来越深。她也不想欺骗陛下,但如果现在跟陛下说了,以陛下的脾性,上官贵妃腹中的胎儿,绝对保不住,现在云王还在这里,她可以从云王身上着手,请云王帮忙。   希望能够再撑三天,撑到宴会,云王如果出手相助,上官贵妃的胎儿,或许就能保得住了。   楚奕走了之后,上官涵静静的坐在一边,低着头,紧紧攥着身上的衣服,顾轻寒一时也有些无言,起身,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幅画。   伸手将画拿了起来,仔细端看。只随意看了一眼,心里就是一震,这幅画不是现实版的揽月阁吗。   每一个角度,每一朵鲜花,每一个雕刻,都跟现在住的揽月阁一模一样,揽月阁跃然纸上,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怕是连二十一世界的照相机也不过如此。只不过这幅画还未完成,最后一笔停在揽月阁门口的秋千上,或许是作画之人突然被惊吓到,秋千上的墨迹渲染了圈圈墨影。   有些讶异的看向上官涵,“这是你画的?”   “嗯,许多年,没有提过画笔,有些生疏,让陛下见笑了。”   顾轻寒很想拍拍自己的脑袋,很多年没有提起过画笔,都能画得这么好,这一看就是一气呵成,每一笔,每一画,力度都洽到好处。比揽月阁墙上挂的名画好了不知多少倍。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你不去当画家,真是太可惜了。”看着上官涵不解的目光,顾轻寒又补充了一句,“就是专门画画赚钱的。”   上官涵有些尴尬的低头。   站在一旁局促不安的小林子,很想说一句,那上官贵妃也当过画家呀,以前住在听雨楼的时候,贵妃也经常画一些画作,卖给下面的宫女们,赚取少许银两,以图温饱,不过当画家一点儿也不好,根本赚不了几个钱,只能勉强度过三餐。   “改天,你帮朕也画一张可好?”   “嗯。好。”   顾轻寒笑了,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上官涵,挥了挥手,示意小林子退出去。   小林子有些担忧的看向上官涵,直到接上官涵安慰的眼神,才一步一回头走出揽月阁。   “夜了,我们歇息吧。”   上官涵心里又是一紧,脸色有些苍白。突然间被顾轻寒一把抱走,心里更是一慌,差点挣扎起来,僵硬着身子看着顾轻寒将她抱到二楼的床上。   清澈如琉璃石般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顾轻寒,手里紧紧攥着她的衣角,突然,看到轻寒将缀满各色宝石的腰带解开,脱下龙袍,露出黄色的里衣,上官涵心里又是一紧,身子无意识的往里床挪去,手上因为太过用力,攥得青筋直现。   以往的一幕幕尽在脑海里闪现,或执着鞭子挥打,或暴力撕扯她的衣服,或在她身上留下一片片伤痕,无止无尽的羞辱她,任由她哭喊求饶,都不为所动,甚至更为残忍的暴打她。   以往的阴影铺天盖地袭来,让上官涵更为惶恐,身子也忍不住颤栗起来,不断的里面缩去,甚至将头埋在床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身体,蜷缩着。   顾轻寒转身过来就看到上官涵,抱着头,颤抖着身体,将自己身体挨靠在墙壁上,忽然想到,虽然她不想碰动她,只是想做做样子,跟她睡在一起,却没想到,原身留给她的阴影那么大。   上床,轻轻的拍了拍上官涵的后背,“没事的,你要是不喜欢朕碰你,朕不碰你就是,来,过来一点,赶紧把被子盖好。”   上官涵后背被顾轻寒碰了一下,吓得她急忙再将身子往墙壁上缩去。本就颤抖的身子不由抖得更加厉害了。   想到第一次在冷寂宫见到上官涵时,上官涵说,生不如死,不如一死,那语气里的悲伤绝望是那么的浓厚,好像渗透进了她的身体一般。   还有那个时候,她身上的伤,全身上上下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鞭伤,烫伤,剑伤,各种各样,应该有尽有,身上的肌肤腐蚀一片,甚至还流着浓水,散发着一阵阵的恶臭,穿着补了不知多少补丁的衣服,吃着草根……   每一样,每一样,都是那么让人心酸。忍不住将她掰了过来,死死抱在自己身上。   “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相信我好吗。”   身子依然在颤抖,却不再动手挣扎,只是始终僵硬着自己的身子,瑟缩着。   过了许久,顾轻寒才轻轻将她转了过来。   上官涵的眼里有着一抹倔强,倔强的看着她,只是那个倔强里面,却没有多少自信,甚至还有些闪躲的意味,警惕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冲着她暖暖一笑,“别怕,总有一天,那些恶梦都过去了,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把以前的事情忘了好吗,不然,你会过得很辛苦,很累的。”   顾轻寒的话,显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长期留下的阴影哪,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消失殆尽。   本来还想将她身上的外衣脱下,再入睡的,看着上官涵情绪不大稳定,也不敢贸然动手,只是轻轻将好在床上,伸手将一床龙凤被盖在她身上,自己则躺在身边。   上官涵不说话,顾轻寒也不说话,闭上眼睛,伸直了腰,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回宫后,就一直处理朝廷的事情,她也想好好歇息一晚了。   闻着她身上的清香味,渐渐进入梦境。   只是睡得一直不是很安心,总能感受到,身边的上官涵僵硬着身子,消瘦纤长的指骨,还是在紧紧攥在被角,身上动也不敢动一下,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呼吸。   迷迷糊糊中,顾轻寒大手一揽,直接将她揽到怀里,搂着她一起入睡,“乖,放轻松点,睡觉了。”说完这句话,顾轻寒直接睡了过去。   顾轻寒是睡了,上官涵却没有睡,窝在顾轻寒睡里,身子僵硬得难受,也不敢动一下,生怕将熟睡中的顾轻寒吵醒,到时候化身成魔。   她不知道陛下今天为什么没有对她使用暴力,更不知道为什么自那天宣楚奕给她治伤之后,就没有再打过她,难道就是因为裴国来了使臣,所以才做给使臣看的吗?   心里忽然有些悲哀,是不是云王走了之后,她就该回冷寂宫了?   眼角,滑一颗泪水,无声的哭泣。   裴国,她真的很想回去看一眼,哪怕就一眼,这么多年苦苦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动力就是期盼能够回裴国,能够看看她的国家,母皇,母后。   只是她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个机会,应该说,这辈子还有这个机会吗,陛下,真的会让她回去吗?   落语院内。   段姮语一拢火红衣服,坐在桌案上,一笔一划抄着女戒,昏暗的烛光,将她妖孽般的侧般渲染成金黄色,没有魅惑,没有妖艳,只是静静的坐在她桌案边上,一眼望去,显得宁静随和。   突然房门被打了开来,红奴从外面走了进来,轻声音段姮语耳边说了些什么。   原本心平气和抄写女戒的段姮语,一把站了起来,桃花眼上的眉毛皱成一团,“你说什么,陛下不仅赦免了上官贵妃,还将揽月阁给她住,甚至今晚还留宿揽月阁?”   “是的,贵妃,听说,陛下还赏赐了不少东西,还将宫里唯一的温泉池移到揽月阁,赏给了上官贵妃。”红奴在一边添油加醋。   闻言,段姮语怒火中烧,一把将抄好的女戒摔在地上,“上官涵,你够有种的,趁我们都被禁足,就去勾搭陛下,哼,简直不要脸。”   “可不是,上官贵妃也真的是,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她有那么深的心机。”红奴心疼地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女戒,那可是贵妃花了好长时间才写下来的,这下好了,都被墨水浸透了,又得再重新抄一份了。贵妃可真够可怜的。   拂袖,就要去揽月阁找陛下,走到院门,看着看守的侍卫,一时间又停了下来,陛下还在气头上,现在又那么晚了,加上自己被禁足的时间还没到,如果贸然去找陛下,会不会直接被陛下打入冷宫?   不行,绝对不可以去找陛下。返身进了房间,看着桌上的女戒,心里一阵烦燥。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她一直惦记着那块温泉,找陛下要了几次,次次都被拒绝。   如果陛下将那温泉给了上官,那不是间接告诉所有人,上官比她还要受宠爱吗?她以后在后宫还如何混下去。   难道陛下,真的厌烦她了?还是她作风有点问题?   竹雅轩内。   一身青衫的卫青阳迷离的眼神看着窗外沙沙作响的竹林,手上弹琴的动作不变,来来去去弹着那几首曲子,不知道弹了多少遍。   小青站在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贵妃,您知道吗?陛下将揽月阁赐给了上官贵妃,那可是未来凤后居住的寝宫啊。”   琴声一颤,跑了一个调。   “而且今天晚上,陛下去了揽月阁。”   琴声又是几个颤,跑了数个调子,甚至还有些杂乱无章。   小青仔细查看卫青阳的眼神,见她眼里,一片平静,只是手上弹的琴声,越来越乱。有些疑惑,为什么感觉贵妃自出了一次宫回来,整个人就变了呢,变得心浮气燥,变得更加冷漠,她都有些看不清自家贵妃了。   卫青阳怔怔的看着窗外的竹林,手上的弹琴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声,大到小青都忍不住捂住耳朵,怪异的看着她。   最后琴声“睁”的一声,断裂。卫青阳才停止弹琴的节奏,眯着一双危险的眼睛看着揽月阁,嘴角冷冷一笑。   小青捂住嘴巴,她伺候贵妃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她露过这么阴狠的眼神,贵妃这是怎么了?   陛下,我卫青阳,就这么不入你的眼吗?一个挽容,一个段姮语,现在又一个上官涵,呵……   “嘭”的一声,将桌上的琴砸了下去,冷冷吐出一句,“给我扔了。”拂袖往内室而去。   小青傻眼……   第二日,金銮殿上。   顾轻寒身穿一袭龙袍,坐在龙椅上,听着底下高喊万岁。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古嬷嬷拖长声音喊道。   “臣有本要奏,陆心彤,贪脏枉法,强占农田,致使许多百姓,无辜饿死。此事,经查证,还有不少朝廷官员参与其中,请陛下恩准臣等继续审查。”左相路亦萱上官前一步,奏道。   “准了。”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银尚书直接站出来,急忙道,“陛下,陆尚书掌管着水利,建设,工匠,屯田,交通等等,所涉及范围广泛,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真的要查,只怕半个朝廷的人都会涉及到,这样严重影响到社稷安稳。”   听到银尚书这句话,所有官员都细声讨论出来。   “是啊,银尚书所言及是,这不仅涉及到朝廷里的官员,整个流国的官员都会被波及到,请陛下三思啊。”   “陛下,陆尚书已伏首,此时当就此了结,万万不可再查下去啊。”   “臣以为银尚书所言及是,流国的官员如果皆被换了,那么我流国也就亡矣。”   “错了,臣赞同左相大人所言,难道就因为涉及的人太广,就任由她们继续犯法,为所欲为吗?”   “就是,就是,必须严惩,不能让犯罪之人为所欲为,我大流国,还是有国法的。”   顾轻寒看着底下两派之人,僵持不下,皱了皱眉,对着帝师道,“帝师大人,你怎么看?”   帝师大人皱了皱眉毛,刚正不阿地从中间站了出来,“回陛下,这事有些棘手,论说,应该继续往下查,但是陆尚书,身为一个堂堂六部尚书,官高权大,涉及之人确实广泛,如果要查下去,甚至会撼动流国半边天,这事,可查可不查。”   “左相大人以为呢。”   “臣以为此事应该彻查,若是不查,恐怕,会助其火焰,做出一些更为不法的事情。”   “左相大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查下去,万一那些人造反呢?”银尚书上前一步,指责路亦萱。   “银尚书那么激动做什么,难道您也有参与其中吗?或者,是您想造反?”路亦萱轻飘飘的丢下一句。   银尚书变脸,“瞎说什么,本官岂是那种不法之人,本官高风亮节,两袖清楚,仰不愧天,俯不愧地,问心无愧,对陛下更是忠心耿耿,本官,从小立誓,生生世世忠于陛,又岂会造反。”   路亦萱冷笑,不再回话。做贼的喊抓贼,也许这里面,贪得最多的就是她吧。、   顾轻寒看着底下继续争吵,等到她们稍微安静了,才轻轻响起一句,“今年的秋考快到了吧?”   众官皆是一愣,不明白陛下讲这话做什,但还是恭敬答道,“回陛下,再过一月就是每三年一次的科考。”   “刑部尚书。”   “在。”刑部尚书凌梦妍一把站了出来。   “朕命你,将有关陆尚书一案的人,全部彻查清楚,该办则办,大理寺卿随助,左相路亦萱监察,徐老将军派兵震慑,无论官职大小,凡是有犯法的,全部给朕打入天牢,待审。”   顾轻寒毫无留情的一句话,将所有人都给砸蒙了。   全部查办?无论官职大小?陛下这是要做什么?她难道不怕大臣们起兵造反吗?她难道不怕她流国从此无官吗?   这……这……   长身玉立的路亦萱也有些不解,蹙眉。陛下不可能无冤无故,轻易下旨查办的。可陛下拿什么来震慑住她们呢?要是官员都办了?陛下难道以后,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还是说,陛下想从科考里面提拔一部份的人出来?   可是科考?科考说着好听,重新往朝廷注入血脉。说难听点,就是各个贵族,往朝廷里面塞人。反反复复,重要职位都被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安插了过去。   帝师连忙跪了下去,阻止道,“陛下,陛下万万不可啊,这一查,怕是我流国都要崩塌半片了。”   “帝师大人的话是,我流国,没了陆尚书底下的支撑,就要毁了是吗?”顾轻寒微眯眼睛,不带清绪的吐出一句。   “臣,不敢。”   “此事就这样定了,有事明日再行启奏,退朝。”   不再管底下如何议论纷纷,顾轻寒一脚踏出金銮殿。   帝师大人怔了半响,满含心事的走出金銮殿,而后,一拍腿大,狂笑出来。   “帝师大人,似乎挺开心的。”路亦萱上前,与她并肩而行,一起出宫。   “左相大人不也很开心。”   “哈哈,是啊,很开心。”   “陛下这招敲山震虎,实在是高啊。既将官职卑微的人给办了,又给某些身处高位的人敲响了一个警钟。”   “是啊,那些,真正有位高权重的,如果连这点小小的痕迹都掩藏不了,也用不着在朝堂里混了。”路亦萱抬头看天,欣慰一笑,嘴角噙着一抹微笑。朝纲早就要肃清了。   帝师大人,停步,看着温的浅笑,飘逸如仙的路亦萱,心里大加赞赏,忍不住道,“左相大人,似乎还未定亲吗?”   “呃?是呀,还未订亲。”   “那左相大人,可愿与我段家结为连理?”   闻言,路亦萱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嘴角艰难的址开一抹不自然的微笑,“帝师大人说笑了,路某两袖清风,一贫如洗,岂敢高攀。”   帝师正色道,“不,左相过谦了,左相才华横溢,文武双全,应该是我儿,配不上你才对,这样吧,我家中还有几个适龄孩儿,左相就与我一起到府上,先看看满不满意,要是满意就许给你当正妻,要是不满意,纳回去做个侧妻或是小妾都没关系。”   “帝……帝师大人,下官看,就不用了吧,下官还没有娶妻的打算,这……”   “瞎说什么呢,哪个外子不是三妻四妾,你都多大年纪了,走走走,到本官府上,本官众多女儿(内子),随你挑选。”   “别,帝师大人,亦萱真的没有娶妻的打……算……”   “你要是不去,就是看不起我,今天无论如何,你也得到我府上,选几个娘子回去。”   不顾路亦萱惶恐以及哭丧的脸色,一把强行将她拉到帝师府上。 第五章:红山论诗   飘香酒楼位于帝都街道的中心地带,两边来来往往,行人数不胜数,此时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飘香酒楼更加热闹非凡,楼里座无虚座,客满为患。   在靠窗处,有一个身穿鹅黄紧身束衣的外子正坐在窗前,纤细秀丽的玉指,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捏着杯子,自斟自饮。外子的穿着并不华丽,头上也是随意挽了个发髻,以一个不起眼的白玉珠钗固定,不仅不会让人因此而看轻了她,相反,不起眼的白玉珠钗配上她清秀的面庞,反而给人一种低调奢华的感觉。   外子虽然穿着朴素,可周身流动着一股高贵的气质,以及隐隐外泄的王者霸气。   在子身后,站着一个劲装外子,外子英姿飒爽,干练通透,隐隐透着一股军人之风。   此时,坐在窗边的外子正在静静聆听酒楼其它客人的谈话,嘴里一抹弧度,高高勾起。   “你们知道吗,咱们女皇陛下这次可真是做了一件好事啊。”   “什么好事?”   “呀,你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陛下下旨将陆家这个大贪官满门抄斩啦,陆家女儿,那个淫贼,也被千刀万剐,你不知道,那个陆家淫贼可是在午门,一刀一刀被割下来,整整割了一千刀,活活疼死的,那个凄厉的声音啊,叫得整个帝都都听见了,啧啧啧。”   另一桌上,有一个外子也凑到她们那一桌接,低声说道,“哎,你这个消息落后了,咱陛下,这次做的最英明的事,可不是将陆家满门抄斩,而是将与陆家这几十年来,贪污枉法有关的案子一个个的算,你们不知道啊,听说,这各地涉案官员,多达二百多个。”   “是啊,听说,这些官员,全部都被关押到刑部,刑部现在人满为患,有不少都直接关到慎刑司,以及京城的衙门了。”   “我也听说了,这次陛下是采用雷霆手段,只一天的时间,这些人就全部被拿下了,被拿下的时候,都是一本账目丢在她们面前,证据确凿,听说,陛下,甚至还派了徐老将军出兵震慑呢,如有反抗者,先斩后奏,所以这次速度才会这么快。”隔壁一桌又凑过来几个人。   “那这么说,陛下,一早就调查了她们的案子了?”   “这谁知道呢,不过,肯定一早就有查过的,不然速度怎么会那么快呢。”   “陛下这次做的,真是大快人心,那些大贪官,早就应该办了她们,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百姓。”   “就是就是,办了好,都是一群为祸百姓的奸臣贪官。”   “不过,这一下子,捉拿了二百多位官员,我们流国的官员都少了一半了吧,那上哪找那么多替补官员呢,万一找来的,比之前那些官员还贪,这可怎么办?”   “哎,想这么多做什么,咱们陛下既然能够将她们全部捉拿归案,就一定会想到解决的办法,咱们只管好好做咱们的事就好了,我相信,咱们陛下肯定能够给我们温饱,给我们找一个好官的。”其中一个肥胖的外子,无所谓的摇摇头,哈哈大笑着。   众人皆是爽朗的笑出了声,能够解决这些大老鼠,所有人都无比开心。   接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源河及流民的事情,“陛下,将田地重新划分,有不少人都得到了田地,也分了粮食,相信这次秋收,大家都能够得到粮食了。”   “可不是,听说源河现在也安稳了,筑了好大一个堤坝,洪水想淹都淹不了了。咱们陛下越来越英明了。”   “也许咱们陛下,真能像开国女皇一样,英明神武,带领我们走向富裕呢。哈哈……”   坐在窗户前的顾轻寒听着旁边人的谈论,本就高扬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意。这些百姓的心,已经开始改变,慢慢地向着她了。这是好事,民心是最重要的,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站在顾轻寒身后的林芳嘴角也噙着一抹微笑,甚至连冰寒的目光都暖和了下来,陛下,确实越来越英明了,没有以前的残忍嗜杀,没有以前的不理朝政,现在的她,世事都亲力亲为,一心为着百姓谋福,她们流国有救了。   突然,一个惊呼声响起,而后,声音的主人一蹦蹦到她面前,“呀,是你,我上次找了你好久啊,我以为你出事了,没想到还能再看到你,实在太高兴了。”   骤然间思绪被人打断,又有一个人直接坐到她桌上,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   身后的林芳眼神一凛,立刻上前一步,以手握住刀柄,正欲出鞘。顾轻寒握着酒壶的手,闪电般的阻止过去。冲着她摇了摇头,示意无碍。   林芳才点了点头,恭敬的退后一步,注视着突然奔来的人。   这一切只发生在眨眼里间完成,快得任何人都没有看到这一幕,感受不到丝毫杀意的顾轻寒这才看了过去,原来突然间奔来的这个女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不知姓名的邋遢女。   邋遢女这个名号放在她身上,果然没有辱没了她,见了她三次,三次都是邋里邋遢,连个长相都看不出来。   “你上次去了哪里,左相大人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你呢。”一边说着,一边抓起桌上的烤鸡,一把往嘴里塞去,狼吞虎咽着。   顾轻寒看着她乌漆抹黑的双手,以及满脸的污垢,却抓着一只鸡腿在猛啃,鸡腿抓在她手上,立刻脏了一片,而她嘴角的油渍,与她脸上的污垢和在一起,看不出的恶心。   将口中的酒咕噜一声,咽了下去,有些惊恐的看着她,这手,不知多少天没洗了,满手的脏污,就……就这样抓着吃吗?   一直反胃,差点将喝进去的酒吐了出来。还好,还好她只是喝了酒,还没有吃东西,不然非得吐出来不可。   一旁的林芳,也是瞪大眼睛看着她用污污的双手,东抓一个,西抓一个,不断往嘴里寒,嘴里还含糊不清说着话。   “你不介意我吃了你的东西吧。”   顾轻寒放下酒杯,将手上的鸡皮疙瘩抖了抖,摇摇头,嘴角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呵呵,呵呵,不,不介意,你吃吧。”   听到顾轻寒的话,邋遢女再不客气,直接将盘子抓到面前,油腻脏污的双手直往盘子里抓着,等盘子里的东西都吃完了后,还将盘子拿到嘴边,舔了起来。   顾轻寒身上又是一抖,“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听到顾轻寒的话,邋遢女马上放下盘子,挡在她面前,一双脏污的手就要抓了过去,顾轻寒连忙后退,避开那双咸猪手。   邋遢女讪讪的收回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双手胡乱的身上抹了几把。本就脏污不堪的衣服,瞬间染上一层层油渍。   “这个,呵呵,我……”   “站住,马上站住,别过来。”顾轻寒一把阻止仍要上前的邋遢女。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自觉啊,身上那么脏,还尽往别人身上粘。脏了不是她的错,往人身上粘,这就是大错了。   “嘿嘿,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饿了,改天,改天我请你吃饭。”   得了吧,就你那幅样子,请得起吗?就算请得起,她也不敢吃。   “不用了,这顿算我请你的。”侧开她的身子就要离开。   邋遢女又挡到面前,嘿嘿一笑,“你不是帝都人士吧,我在帝都混了许久,都未听到过你的名号,难道你也是来参加科考的?”   “你找到人给你推荐了吗?”   顾轻寒一怔,科考?推荐?   看着顾轻寒呆愣的样子,邋遢女一拍大腿,“呀,我以为就算你不是富家子弟,应该也有不少家产关系,没想到,你跟我们也是一样的啊,不过没关系,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慢慢找人推荐。”   看着顾轻寒还是很迷糊的样子,邋遢女安慰道,“今天刚好有一场诗词大会,要不,我们也过去看看,也许在那里,可以探听到一些消息,从而找人推荐。”   说罢,邋遢女就要过去拉顾轻寒,林芳上前一步,将邋遢女阻止在外。这人,怎如此不知礼仪。   仿佛知道自己失礼了,邋遢女站在一边尴尬的嘿嘿傻笑。   还好有一个人出现,解了自己的尴尬。   “佩佩,我以为你已经去了红山了,没想到你还在酒楼呀,是不是又跟人家蹭吃蹭喝了。”从酒楼的二楼下来一个外子,哈哈大笑着取笑邋遢女。   顾轻寒仔细看过去。这个外子,穿着一件月牙锦衣,锦衣上用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窈窕身材,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   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了一个略有些繁杂的发式,确实没有辜负这头漂亮的出奇的头发,发髫上插着一跟翡翠制成的玉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外子走路的时候,很轻盈,一看就是练家子。   顾轻寒略有些赞赏的点点头,这个外子的气质很好,儒雅又带着干练。   “呀,是你呀,凌小姐,你怎么也在这里,你不是去红山了吗?”   凌绯夜浅浅一笑,“刚刚见了一个老朋友,聊得畅快,一时忘记时辰了,现在正要赶去红山呢。”   “在下凌绯夜,这厢有礼了。”凌绯夜皱眉,看向顾轻寒,有些不解,她在帝都生活了二十几年,从未见过她,难道她是外地来京参加科考的?   “顾轻寒。”   “哈哈,原来你叫顾轻寒啊,小生郭佩佩,见过顾小姐了。”邋遢女对着顾轻寒一揖。   “顾小姐是外地来的吧,顾这个姓氏,在流国,可是很少见的呢。”   “是啊,外地来的。”她从二十一世纪来,也算是外地了,并没有骗她们。   “那顾小姐应该也是来参加考科的吧,我们几个学子,组织了一场诗词大会,不知顾小姐可有兴趣前去一观?”凌绯夜,浅笑邀请,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既没有看不起人,也没有讨好,只是很随和的邀请。   “不了,诗词大会,我没有什么兴趣,打扰你们的兴致了。”   “其实这次虽然是说诗词大会,其实是各个学子之间互相讨论,因为科考即将到来,大家都希望能够考入三甲,光宗耀祖。”   “科考?也就是说,这次只是以诗词为名,其实最主要的是讨论科考?”   “是的。”   顾轻寒看着她们,想了想,科考关乎社稷,选拔人才都是在里面选的,去看看也无妨。   “如此,就叨扰你们了。”   凌绯夜笑了笑,“不叨扰,有志为国效力的,我们都欢迎。哈哈。”说罢将手伸了出来。顾轻寒微微一笑,也将手伸了出去,握在一起。   邋遢女一见,上前一步,也想握住她们的手,吓得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手,避免与她接触,而后相视一笑。   随后三个便结伴而行,前往红山。   “佩佩,凌某,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路上,凌绯夜犹豫了半响,忍不住说道。   郭佩佩愣了一下,“什么事,凌小组直说。”   “这个,如果只有我们几个,佩佩这幅打扮倒也无妨,可,红山上,如此多的学子,这会不会有碍仪容。”凌绯夜斟酌着开口。   顾轻寒看着郭佩佩张大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凌绯夜,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时,整个眉毛皱成了川型,心里忍不住想大笑。   这句话,她早就想说了,跟她站在一起,简直就是有损自己的形象。   “要不,这样吧,郭小组您看,不如凌某先出一些银两,帮郭小组置办一套衣服,等改日,郭小组手里有闲钱了,再还给凌某就可以了。”   “一套衣服很贵吗?”   “不贵,一点儿也不贵,刚好凌某家里是开绸缎庄的,不如郭小组就到我绸缎庄,先换一套衣服吧,都是熟人,凌某给郭小组进货价就好。”   不顾郭佩佩是否同意,凌绯夜直接将她带到凌家绸缎庄,选了一套衣服给她。   顾轻寒看着凌家绸缎庄,有些不解,这个绸缎庄的款式,还有布料,都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有点糟糕,可为何生意还是这么火?难道帝都的人,眼光都那么差劲吗。   仿佛看出了顾轻寒的疑虑,凌绯夜解释道,“天下的绸缎庄,以陌家为首,除了陌家,其它家绸缎的款式布料都不好。”   “为什么?”   “呵呵,顾小姐有所不知,陌家掌握各个行业资深之人,天下所有布料的样款,都是她们家设计出来的,我们无论如何设计,都比不上她们,凌家的绸缎庄,在帝都还算是比较出名的了,其它家的更为差劲。”   “好在,陌家不像陆家,陆家抬高价钱,垄断市场,极力剥削百姓,而陌家,产业遍布三国,无论哪个行业,都是首屈一指,可她们却有原则,无价商品好卖与否,价格一旦定下来,便不会更改,而且价格,都是正常百姓接受范围内,更主要的是,她们不管生意好与坏,每一个地方,同样的行业,只会开一家,从不会开第二家,每一家,都有最大的限制规定,卖完为止,不再兜售,不然我们其它绸缎庄的都在关门倒闭了。”   凌绯夜说着的时候,神情有些向往,陌家那个传奇外子,以一人之力,扭转乾坤,将陌家推到一个无人可比的颠峰,更为主要的是,那个传奇外子,心地仁善,乐善好施,这次流民,官府只是贴补了少数,大部份都是陌家自己出钱,补贴百姓。   顾轻寒低头思索,陌家,她听过,却没有认真的了解过,看来回宫后,得叫人去将陌家的一举一动调查清楚了。   还在思索中的顾轻寒听到凌绯夜夸赞的声音,抬起头,看到一个清秀的儒雅,还有些二愣子的外子站在面前。   仔细一看,这是女的不就是那个邋遢女吗?果然人要衣装,洗净之后,整个人浑身都带着清爽。   “我就说郭小组,面容不凡,看,这下我猜对了吧,你就应该好好打扮打扮,别整日一幅邋遢的模样,小心以后讨不到娘子。”   熟佩佩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瞬间红了,待听到最后一句,有些心伤地道,“没有人会看上我的,我一贫如洗,两袖清风,三餐都没有着落。”   “郭小组又在自暴自弃了,外在的钱财,都不是重要的,是金子到哪都发亮。”   “这衣服贵不贵,要多少银两?”郭佩佩有些忸怩的看着身上的衣服,有多少年她都没有穿过新衣服了,穿惯了旧衣,突然间穿新衣反而觉得有些不妥。   “不贵,一贯钱罢了。”   “啊,要一贯钱啊,那我不要了,我还给你吧。”   “别,我没说完呢,原价一贯,咱们是朋友,给你打个一半,半贯钱就够了。”   “啊,还要半贯啊,这,这也太贵了,小生,小生实在要不起,小生没有那么多银两。”   “郭小姐太客气了,这点银两,等郭小组什么时候手上有闲钱了再还也不迟,凌某不急的。但如果郭小组再穿那套装扮过去,只怕真的要失礼于人了。”   说罢,将郭佩佩一把拽走。   顾轻寒跟在后面,看着郭佩佩身上那套衣服,一套浅红色的衣服,搭配乳白色的外衣。袖口与衣襟都用金丝描边,衣服上绣着一朵朵清新淡雅的小雏菊。   随着郭佩佩每走一步,衣服波光潋滟的反射着。   一般的人或许不知道,可她顾轻寒却知道,这个布料乃是上等的天蚕丝所制,价格不菲,一贯钱,呵呵,怕是一千两都不够买这套看似不起眼,实则高贵淡雅的衣服。   忍不住心里对凌绯夜又多了一层好感。   跟在她们身后,一步步往红山而去。走了一个时辰,就到了红山。   远远就听到有不少人在高谈阔论着,还有时不时传出的哄笑声。   走近一看,那里围着数十上百个神色各异的外子,这些外子都在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只是这些外子,大多都是身穿补丁,一身清寒的外子。   其中有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看到她们三人而来,立刻惊呼起来,“呀,凌小姐来了。”   随着老者的一声惊呼,所有人皆停下所有动作,嘴里也不在念念叨叨,而一把站了起来,笑看着她们三人。   “呀,凌小组,你真的来了呀,我们以为你不会过来了呢。”   凌绯夜友好地冲着众人一笑,“实在抱歉,今天事情比较多,耽误了些时辰,让大家久等了。”   “不会不会,怎么会呢,凌小组肯来,是我们的荣幸呢,我们这些人,都是贫苦百姓,无依无靠,多亏了您的收留啊。”   “呵呵,岂敢岂敢,凌某只是做了自己应做的事罢了,给大家介绍个朋友吧。”凌绯夜转身将顾轻寒介绍给众人。   “这位是顾小姐,也是外地来京参加科考的。”   众人看着顾轻寒有些不解,这位小姐说她富有吧,又不华丽,说她贫苦吧,可周身的气质,完全不像是普通人,何况身后还带着一个一身劲装英姿飒爽的护卫。一个小小的护卫都如何不凡,身为主人又能差到哪里去。   “在下顾轻寒,有礼了。”   众学子也跟着一揖,连称不敢。而后将目光定在郭佩佩身上。   “这位,想必你们大多数都认识,她就是郭佩佩。”   啊,大多数人眼珠子都掉了一地,不敢置信的看着郭佩佩,见郭佩佩有些不自然的扯着衣服。   其中一个虎背熊腰的外子站了出来,哈哈大笑着,“你是郭佩佩,哈哈,你这个邋遢女,什么时候也懂得打扮自己了,哈哈,笑死我了,这套衣服,穿在你身上,能保得住两天吗?”   随着虎背熊腰的外子大笑后,也有不少人,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她能撑得住一天就不错啦,还两天。”   “我说,郭佩佩,你穿这套衣服不会感觉到别扭吗?”   郭佩佩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宝贝似的,不让任何人碰她,尴尬的道,“这次不会脏了。”郭佩佩没底气的声音再次惹得众人一笑。   等闹得差不多的时候,大家才围成一圈,席地而坐。   “你们刚刚在讨论什么?”凌绯夜当先开口。   “也没有讨论什么,在玩击鼓传花呢。”   “是吗,那我们接着玩吧。”   “好啊,击鼓玩花,我最喜欢了,你们说,要玩什么,吟诗作对?”郭佩佩往前凑了凑,所有人都席地而坐,就她一个人将裙摆高高撩起,宝贝似的提在手中,连坐都舍不得坐,蹲在一边。   “吟诗作对,这倒可以,现在只是秋天,红山上的梅花就开得这么艳,要不,我们以梅为题,如何?”   “行,那我来击鼓吧,传到谁,谁就来吟诗一首。”凌绯夜站了起来,坐到事先放在周围的大鼓旁边。   一手拿着一个鼓槌,敲打起来。   林芳则死活不肯上前玩耍,只是站在一边,静静守候着顾轻寒,众人看她意志坚决,也不好强求,随着鼓声的响起,红花一个个人顺传,第一个就传到了郭佩佩身上。   沉吟一下道,“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香闻流水处,影落野人家。”   “好,好诗,郭佩佩,你越来越厉害了呀。”   “人总是要进步的嘛。”   “切,夸你胖,你还喘上了。”众人哄堂大笑。   红花接着传,传到了之前那个虎背熊腰的外子身上。   虎背熊腰的外子就没有郭佩佩答得那么快,捉耳挠腮的,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翻来覆去睡不着,抬头一见梅花开,梅花一开……”   诗还未念完,众人捧腹大笑,刹时间,笑声远远传出,在红山上,回音阵阵,有些人笑得直接蹲在地上起来。连顾轻寒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这个人,太逗了,这也叫诗?   “大肥鸟啊,冲着你这首诗,你想高中,难啊,哈哈哈。”   “大肥鸟,我看你这一个月还是再补补吧,不然考了,也是一个心伤的份。”   “没事的大肥鸟,科考,又不一定考梅,咱别听她们胡说。”   虎背熊腰的外子,一屁股坐了下来,扯了扯嘴巴,一个字都没憋出来。她也会作诗啊,怎么关键时刻就不顶用了呢。用力的拍拍自己的脑袋,意外意外,绝对是意外。   红花接着往下传,传了许多个,这些人,都是沉吟了一下,然后就吟起诗来,只是没有郭佩佩的好,但也没有大肥鸟那么差劲。   突然,红花传到了顾轻寒身上,顾轻寒怔了一下,望着前面红山的风景,吟道,“   从来不见梅花谱,信手拈来自有神。不信试看千万树,东风吹着便成春。”   听到顾轻寒吟的诗,众人皆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她,一句也未曾评论,这首诗,算中上,不好,也不坏。   红花接着往下传,鼓声一停,红花刚好又落在顾轻寒身上,有些无语的看着手上的红花,怎么运气这么背又传到自己手上了,“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   众人听到这句,皆瞪大眼睛看着顾轻寒,这首诗,简直绝了,这,这真的是她作的诗吗?   连在一旁击鼓的凌绯夜也一脸砸异地看着她。   红花再传,鼓声停,掌心一翻,红花又出现在自己手中,“闻道梅花圻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   郭佩佩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连夸赞都忘记夸了。几乎所有人的表情都跟郭佩佩一样,只有大肥鸟,抓耳挠腮,一脸不解,这念的是什么意思啊。   鼓声停,红花现,顾轻寒不淡定了,难度她的运气真的这么背?   “忽见寒梅树,花开汉水滨。不知春色早,疑是弄珠人。”   在众人眼珠子快要掉下来的时候,红花一次次的传在顾轻寒手中。   “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寻常一样穸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莫恨丹青废画工,不须求异只须同。玉容不及寒鸦色,故托缁尘异汉宫。”   …………   足足有几十次,每一次红花传到顾轻寒手里,鼓声就停下。随着鼓声的停下,顾轻寒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吟出了一首,并且一首比一首好。   这下子,所有人都不淡定了,连大肥鸟都不淡定了,虽然她不大懂诗词,可是看着顾轻寒嘴巴念来念去,还是鸡冻了,这货,怎么这么腻害,张口成诗。   更不淡定的是,为什么每次红花传到她手中,就停了下来,凌小姐不是故意的吧?   大肥鸟后面这个疑惑,是在场所有人的疑惑,这明显就是凌小姐在玩顾小姐,不然,怎么可能传了几十次,次次都落在顾小姐手中。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顾轻寒最后吟道,而后一把将手中的红花扔了,有些不悦的瞪向凌绯夜。   什么意思嘛,拿她当猴耍是不是。   本已被顾轻寒劈得淡定的众们人,这次再也不淡定了,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这这这,她这句,不是道出了前人所有的争论吗,这个顾小姐到底是什么人,这才是真正的才华横溢,她们这些人在她面前算什么?虾米吗?   林芳靠在树边的身子也正了起来,疑惑的看着自家陛下,什么时候听说过陛下有这等才华的?   “咳,这个,实在抱歉,凌某逾越了。不过,顾小姐的才华,凌某人,实在甘败下风。”凌绯夜回过神后,有些尴尬的道。   “真的抱歉,顾小姐大人大量,就别生凌某人的气了好吗,凌某……”凌绯夜真的慌了,刚刚确实是她太过份了,不过这个顾小姐给她的震撼实在太大了。   最开始几首还好,越到后面,一首比一首厉害,她就像是无底洞一样,永远也挖倔不完。   “顾,顾小姐,您也别怪凌小姐了,凌小姐也是无心之失,实在是您才华太好了,让我们,我们都忍不住想要更加深入的了解您的潜力有多少。”郭佩佩将自己衣服宝贝似的再撩了一撩,劝解道。   “是啊,大家都是朋友,别生气了,不然凌小姐也让自罚三十首诗。现场自罚,哈哈……”   “饶了我吧,三十首,三首我都憋不出来,我现在脑袋里面,想的全部都是顾小姐刚刚吟的诗。”凌绯夜摊手作饶。“不过了表示刚刚对顾小姐的失礼,顾小姐想要怎么罚,凌某都愿意接受。”   “呜呜呜呜……”   顾轻寒还未发话,一声震天的哭声在旁边响了起来。   “怎么了,小暖。”   名为小暖的外子痛声哭泣起来,鼻涕与眼泪和成一团,滴哒滴哒往下掉,随着她张大嘴巴,痛声哭泣,有不少鼻涕都直接滑进嘴里。看得顾轻寒又是一阵恶心。   “科考科考,你们一个个都那么有才华,什么时候才能轮得到我,我今年是不是又要泡汤了?”   “不会的,小暖你从家乡一路考到帝都,只差最后一关,能考到帝都的,怎么可能会差到哪里去,自信点,一定能高中的。”   郭佩佩嘴里安慰着,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能不能参加科考,都不一定呢。   “怎么高中,我到现在连推荐信都没有,人家怎么可能会让我参加科考。呜呜……”   晴小暖的这话句,无疑说中的大家的心事,流国的科考,贵族子弟除外,一般的平民百姓必需要有四品以上官员的推荐信才可参加科考,没有推荐信,便没有资格进考场。   往年来参加科考的地人,都要去四品以上的官员府上拜访,以求得一张推荐票。   “我也没有推荐信,我家娘子,还有老母亲,老妈妈,都在等着我高中,等着我光宗耀祖,可是我来到了帝都后,四处拜访,因为没有多余的闲钱打点,四处碰壁,人家根本不肯给我推荐信。”一个外子低沉着声音道。   “我也是,家里本来就穷,还要供我上学堂,娘亲早逝,从小就是我妈一把拉扯到大,为了给我路费,将家里唯一的一头牛都卖了,又到处跟乡邻借银两,如果这次没有考中,只怕……为什么,满怀一颗抱国的雄心壮志而来,得到的,却只是冷眼……”又一个女的低低哭泣起来。   “我还不是一样,来帝都科考了几次,次次都因为要不到推荐信,失魂落魄的回家,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再要不到推荐信,这辈子都不来科考了,我家为了这次的科考,连房子都卖了,别说三餐,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我妈妈,身子又不好,也没钱医病……”   “我也是,我从十八岁参加科考,如今我已六十八岁了,这么多年,只有三年前,左相大人给了我一个推荐信,其它每年都是失望而归,可是那一年,我却没有把握好,落弟了……科考了半辈子还多,也累了,这次如果再考不过,以后也不来科考了……”   “听说,今年打理关系的银两又上涨了,涨到了八百两一个推荐信。八百两啊,足够我们一家安乐无忧的过一辈子了。”   “什么,居然要八百两了,昨天不是还五百两吗?”   “你不知道吗,一天一个价位在涨,明天肯定要上千了。”   “真要有八百两,我们还来考科举干嘛,在家乡都是富翁了。”   “那倒也不是,咱们来考科举,不就是为了报国,为了百姓吗。”   气氛在这个时候降到最低点,这里除了凌绯夜外,其它人皆是贫穷百姓,个个都攒不到银两去通关系。   顾轻寒心里也阵阵抽紧,流国的科举就是一大弊端,贵族子弟可以直接参加科考,而贪穷百姓只能通过推荐信,本就贫寒,哪来的银两疏通关系。   真正的人才,大多都是从贫穷百姓中出来的,只有穷过,体验过贫穷,才知道民生的疾苦,左相路亦萱就是一个道理。   就在最低沉的时候,一道不屑的声音冷冷的传来,听到这个欠揍的声音,顾轻寒第一个反应就是,段肥猪来了。   果然抬头一看,就是段肥猪带了一票的护卫趾高气扬的站挑恤着。   “一群穷光蛋,也妄想科考,门都没有,老娘告诉你们,就你们那穷酸样,哪来的滚哪去。”   “段小姐,请你放尊重一点,科考凭的是真实本事,而不是穷富。”郭佩佩一把上前,指着段影喝斥。   “唷呵,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个邋遢女啊,怎么,还想进衙门大牢,接着住阵子是不是,老娘随时成全你。”   “你……”颤抖地指着她,凭什么,凭什么她可以如此目无王法,难道就因为她母亲是帝师吗?   “你什么你,老娘告诉你,今年的状元,榜眼,探花等等名额,早就已经内定好了,你们一个也休想得到。”   顾轻寒听到这句,身上骤然一冷,如刀锋般的目光抖然射向段影。 第六章:居然翻到段姮语牌子了   段影身上无端地瑟缩了一下,感觉阵阵凉意袭来。抛开郭佩佩,将得瑟的目光望向众学子。   茫茫人海中,段影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身穿鹅黄衣裳的顾轻寒。心里咒骂,怎么到哪都能看得到她。   “哼,又是你,原来你也想考科举啊,啧啧啧啧,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你信不信我直接让你连一个推荐信都要不到。”   段影趾高气扬,掐着腰,不屑的看着她。哼,以为她身份有多高,原来也不过如此,身份真有那么高的话,怎么会跟这帮穷酸书生搞在一起。   “信啊,为什么不相信,你连状元,榜眼,探花是谁都知道,一个小小的推荐信能难得倒你吗?”顾轻寒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倚着一颗大树漫不经心的说道。一双凤目流光潋滟,波光流转。   众学子们都有些担心的看着顾轻寒,这个段影可是帝师大人的亲生女儿,得罪了她,真有可能连个推荐信都没有的,难道顾小姐不害怕吗?   这个段小姐也实在过份,状元,榜眼,探花等,是她说给谁就给谁的吗?那可是当今陛下亲自出的题。难道那些奸臣又想只手遮天,瞒天过海,玩弄科考吗?   真是这样,那她们还考什么考,陛下如果再任由这些奸臣玩弄下去,不知道要寒了天下多少仕子们的心。   段影气岔,一个小小的穷书生,居然也敢用这种态度对她说话。   “你好大的胆子,你不怕我命人将你抓入大牢,再吃一顿牢饭吗?”   “你有那个本事,尽管过来抓。”   段影乍毛,这家伙,仗着有一身出神入化的本领,以为她就怕她吗?她可是帝师的女儿,文王的朋友。虽然文王最近都不理她了,但也有那一层关系存在着。   “靠,一群穷光蛋,也敢跟老娘叫板,老娘是什么人,老娘可是帝师的女儿,你们又算是什么东西,我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捏死你们。”段影走过去,直接将放在场中的鼓都给砸了。   大肥鸟气得浑身发抖,帝师的女儿就了不起吗?一把就要上前揍她一顿。凌绯夜连忙拦住,低声道,“别冲动,当心拿不到推荐信。”   看到凌绯夜警告的眼神,大肥鸟恨恨的甩了甩衣袖,不满的放手。   段影见此,更加得瑟的看着她们,晃着一个二郎腿,撅着嘴巴,不屑的扫了她们一眼。   “凌绯夜见过段小姐,段小姐安康。”凌绯夜友好的低头一揖。   “唷呵,我当是谁,原来是凌尚书的千金啊,呵,凌小姐的志向可真伟大,宁愿与一帮穷光蛋当乞丐,也不愿升官发财。”   众学子脸色又是一变,一口一个穷光蛋,一口一个乞丐,要不是她投了个好胎,只怕她连乞丐都不如。   凌绯夜微微变脸,这个段小姐,越说越过份了,“段小姐,凌某人,自认确实没有您高贵,但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要是没有这些穷光蛋,也烘托不了您高贵的身份,您说是吧?”   “那是,这就是命,麻雀妄想当凤凰,我呸,就你们也配,乖乖的滚回去当你们的乞丐吧,老娘心情好的话,或许还能赏你们一口气吃。”   “段影,请你把嘴巴放干净一点儿,我们虽然穷,但是穷得有志气,靠着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没觉得哪里比不上你们。”郭佩佩义正严词。   “靠,你敢这么跟老娘说话,信不信老娘直接捏死你,一个狗杂种,也敢在这里鬼吼鬼叫的,老娘……”   “啪”段影话还未说完,脸上就被揍了一拳,疼得她呲牙咧嘴。   “靠,有几个铜板了不起啊,是帝师的女儿了不啊,老娘贱命一条,大不了同归于尽,士可杀,不可辱,以为老娘好欺负吗。”大肥鸟实在忍不住了,每听她说一句,每看到她一眼,她就忍不住想上前狠狠的揍她一顿,得瑟什么,不就是有一个好身份吗,她大肥鸟才不怕她。   这一拳过去,不禁段影蒙了,旁边的众学子也都蒙了,这……这……太给力了,她们也就早想教训她一顿了,只不过没这个胆量。   好半晌,段影才反应过来,那个乡巴佬打了她一巴常也就算了,至少她有一身鬼神莫测的武功,可些臭乞丐,居然也敢打她,姨可忍,婶也不可忍,暴喝,“来人啊,给老娘打,狠狠地打,出了事,老娘罩着。”   随着段影的呼喝,身后数十个护卫皆是一拥而上,抄着棍子,意欲往大肥鸟身上打去。   旁边其它学子一看,脸色大变,这些棍子打下去后,大肥鸟还能活着吗?郭佩佩大声呼喝,“姐妹们,我们跟她们拼了,她们简直就是太侮辱咱们了,为了捍卫我们的尊严,我们不能就此受缚。”说罢,一把拿起地上的木枝,挥舞了过去。   其她人,也早已看不习惯段影的作风,此时听到郭佩佩的话,全部一拥而上,或捡起地上的木枝,或拿起石,双方立刻群殴起来。   这些学子看起来几乎个个柔柔弱弱,发起彪来,也不是一般的凶悍,手上的东西狂砸过去,虽然武功没有段影的护卫那么厉害,但胜在人多势众,段影的护卫虽然都抄着木棍,但双拳难敌四手。一时间竟被一帮穷书生团团围住,甚至被不断暴打。   林芳站在外面,时刻警惕的看着她们,一旦发现哪个护卫对穷书生们下死手,立刻抬手阻止。   有了林芳的相助,场面立时成了一边倒,数人穷书生,殴打一个护卫,拳脚不断地往她们身上砸去,疼得她们痛苦求饶。   段影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使劲瞪大她那细小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被围殴的势力。她带来的十几二十个护卫,就这样,被一群,堪比乞丐的穷书生打倒了?   一帮穷书生,居然敢打她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把她当死人不成。   大肥鸟狠狠的揍了一个护卫后,跑到段影面前,扬手就是一拳揍了过去,“靠,你接着摆谱啊,接着得瑟啊,刚刚不是很威风吗,现在怎么不继续。”说罢,又是几拳过去。   大肥鸟身强体壮,与一般柔弱的书生不一样,大肥鸟长得虎背熊腰,一身蛮力,只几拳过去,差点就把段影给打昏了。   顾轻寒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这些就是民心的力量,即使再弱,团结一心,也可以打败强者。段肥猪就是活该,有人出手也省得她出手了。   听着段肥猪杀猪般的惨叫声,她的心里就一阵暗爽。   “你居然连我也敢打,我可是帝师大人的女儿,文王的朋友,你好大的胆……”   “嘭嘭”又是几拳过去。   “靠,老娘要将你满门抄斩,诛连九族。”   “你算什么东西,满门抄斩,诛连九族,连帝师都没有这个权力,你又算什么东西。”一旁的晴小暖怒喝道。   大肥鸟听到她的话,火气蹭蹭直上,一拳接着一拳抡过去,“帝师的女儿好了不起,文王的朋友好了不起,我大肥鸟好大怕啊,我特么的在你灭九族之前就揍死你,”   段影被大肥鸟揍得哭妈喊娘,再也没有刚才嚣张的气焰,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报仇有的是机会,连忙哀呼,“别打了,哎唷,疼死我了,别再打了,求求你了。”   又一拳抡向她的胸口,打得段肥猪直接吐出一口苦水。还想接着再打,拳头被一双大手抱住,“行了,别再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她毕竟是帝师的女儿,这次就算了,如果她再这样,我们再教训她也不迟。”凌绯夜上前一步阻止。   虽说打一下也是打,打十下也是打,反正已经打下去了,但也不能再过份,不然闹出人命可就不好了。   大肥鸟气愤的再往她肥胖的身体踢了一脚,“滚,恶心死了,让老娘看到一次,老娘就打你一次,哼。”   “你,你们,你们都给老娘记着,……”段影一把爬了起来,旁边的单边群殴也停止了动作,人人都气愤的看着她们。意犹未尽的还想再揍她们一顿,想到她们身上都负伤累累,也不敢再多打了,免得出了人命。   “怎么,你还想挨揍是不是,老娘不介意多揍几拳。”说罢,大肥鸟扬起拳头,作势又要往她身上挥去。段影连忙瑟缩了一下,连忙闪开。   “告诉你,以后最好别再狗眼看人低,当心被狗咬死。滚……”   “哼,你们会后悔的,今年你们一个个都别想要有推荐信了……”一手捂着牙齿,一手撑着腰板,站立了起来。撂下一句话后,带着所有负伤的护卫,没有志气地往山下狂奔而去。   大肥鸟还想追上去将她痛揍一顿,郭佩佩与凌绯夜双双拦住。   “算了吧,事情闹大了,对我们也不好。”   等到她们走了后,山上的众人,皆是大声的厉害呼喝着,兴奋着。“我是不是看错了,那个人真的是帝师的女儿吗,她居然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了。”   “你没有看错,那就是段影。”   “哈哈,真好,那个狗仗人势的混蛋终于被我们打跑了。”   郭佩佩蹙眉,有些担忧的道,“以段影的性子,只怕这件事,她不会善罢干休的,我们最近还是要小心点儿比较好。”   众人心里皆是一沉,是啊,这次她们仗着人多势众,将她打败了出去,那万一下次呢,而且如果她要报复的话,她们就惨了。   “你说,要是她真的跟其她贪官串通一起,不给我们推荐信,那怎么办?”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间提出这个问题。   “怕什么,又不是每个大官都是贪官,不是还有左相跟礼部尚书吗,我们可以去求她们,如果她们真的串通一气了,我们就去告,大不了告到大理寺去。”大肥鸟无所谓的一摆手。   “官官相护,我们告也告不了她们啊。”   “小暖,你别长她人志气,灭自已威风,我相信这世上还是有真理的,怕只怕,我们还没有到衙门,她们就派人来报复了。”   “大家别急,我家还有一个别院,地方挺大的,没有人住,勉强挤一下,还是能挤得进去的,大家全部都住在一起,天子脚下,我相信,她也不敢乱来的,而且,我娘是刑部尚书,掌管各种刑罚案件,如果她硬来的话,或是我们出了什么事的话,我娘也不会放过她的,即便她是帝师的女儿也无用。”凌绯夜安慰道。   凌绯夜这句话,无疑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想到刚刚她们冲动之下,将帝师的女儿打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万一报复起来人,她们一个也别想活着,还好凌小姐的母亲是刑部尚书,不然她们就惨了。   “如此,就叨扰凌小姐了。”   “众位客气了。”   凌绯夜微微一笑,看着在旁边失魂落魄的郭佩佩,不由走近,拍拍她的肩膀,“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不去了。”郭佩佩苦笑一下。   “为什么?担心我母亲为难你吗?”   “没,没有的事,怎么会呢,只是我住不习惯,你也知道的,我习惯了一个人流浪。”无所谓的摆摆手,有些黯然地往前走去。   凌绯夜皱了皱眉,睁睁地看着她远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郭佩佩跟她们家本来是指腹为婚的,奈何家道中落,整个郭家只剩下她一人,母亲看起不她,一直阻止这门亲事,甚至不再与她往来。   母亲看不起她,也情有可原,毕竟她是堂堂刑部尚书,位高权重,而郭佩佩只是一个贫寒书生,三餐不饱,居无定所,更无官职在身,母亲怎么可能会将清晨许给她呢。   想到自家妹妹凌清晨,又是一叹气,妹妹去了宫里,已有二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在那里怎么样了,更不知道,女皇陛下有没有对她……希望妹妹平安无事才好。   大肥鸟凑近,“要不,我跟过去,也好有个照应,我力气大,还能照顾到她。”   “不必了,她的命比小强还硬,死不了。”应了一声,便不再理她,而是走到顾轻寒身旁,“顾小姐,你呢,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去凌家别院,也好有个照应。”   “不必了,我们有地方去,就不打扰凌小姐了,天气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了。”顾轻寒看了看天气,皱了皱眉,出宫都半天多了。   看着顾轻寒一脸坚定,凌绯夜也不再多留,只吩咐了一些警惕的话,便分道扬镳。   顾轻寒与林芳一前一后走在昏暗的小巷子里。帝都的晚上,叫卖声依然不止,甚至比白天更为热闹,处处挂着大红灯笼,不少青楼还有妓子穿着薄纱扭着身子站在门口热情的接客。即便她们站在小巷里,也能听得到外面热火朝天的声音。   突然,顾轻寒顿了下来,幽深犀利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林芳,眨也不眨。林芳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奇妙,毛骨悚然,她没做错什么事吧?   “林芳,你进宫多久了?”   “回陛下,下官八岁参军,十三岁进宫,一步步被提拔到禁军统领,今年已有二十八岁了。”林芳刚硬的身子微微一低,抱拳道。   “也就是说,你进宫已有十五年了?”   “回陛下,是的。”   “二十八岁,当上禁军统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   听着顾轻寒喃喃自语,林芳蹙眉,有些不解,但也不敢多问,只是挺直着身子,站在顾轻寒旁边。   “你手下有多少御林军。”   “回陛下,全部加起来,共有五万御林军。”林芳老实答道。   “林芳,朕交给你一个重大的任务,你会让朕失望吗?”顾轻寒加重语气,面容严肃的盯着她。   林芳身子一震,“陛下尽管吩咐,下官本就是隶属陛下直接管辖的,只忠于陛下一人。”   “好。”   顾轻寒冲着林芳招了招手,林芳附耳过去,听着顾轻寒一句一句的吩咐,突然间,眸孔巨缩,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轻寒,“陛,陛下,这……”   “怎么,做不到吗?”顾轻寒面色一冷,双眸陡然一记刀子射出,身上的王者威压全部释放。   林芳顿时感觉胸口一紧,差点呼吸不过来,被顾轻寒的威压压得双腿差点一软,跪拜下去,连忙道,“下官不敢,谨遵陛下法旨,必定全力以赴。”   “最好是这样,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是。”林芳身子再次一震。   “行了,朕想一个人走走,你先回去吧,不必跟随了。”   犹豫了一下,陛下一个人独自行动,万一又碰上刺客呢,还未等林芳说话,顾轻寒又是一个警告的眼神。   身子一凛,连忙道,“恭送陛下。”   听到林芳这句话,顾轻寒身子一闪,只几个闪身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看得林芳砸舌不已,陛下的轻功简直炉火纯青了,是怕她跟踪她吗?   想到陛下刚刚跟她耳语说的那些话,身子又是一凛,看着顾轻寒消失的方向,喃喃自道,“流国,要变天了。”   顾轻寒运用轻功,东闪西闪,绕了几条街道后,脚步停在一个徐府面前。   看着徐府门前两座巨大的石狮子,以前门口垂挂着两个圆形红灯笼,顾轻寒眼神闪了闪,犹豫了半晌后,足尖一点,直接跃到徐府里面。   一路躲过巡逻的众侍卫,看准了主室方向,身形一闪,直接往主室而去。   徐府的府园并不是多么华丽,有的只是古朴大方,以前众多精神湛湛,步法轻盈的侍卫。   又避过了一批巡逻的侍卫,顾轻寒轻声闪身到主室门口,一到主室门口,就有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谁?”   顾轻寒心神一凛,这个徐老将军的警惕性太强了,她的动作放得那么轻,她居然也听得到。   随着徐老将军的话语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雄厚的掌风。   顾轻寒连忙身形一闪,躲过掌风,与徐老将军噼啪对了几掌,趁着空余的时候,而后一把扯下脸上的蒙布,“徐老将军,是我。”   徐老将军听到自家陛下的声音,立马住手,只是姿势还是保持着战斗的姿势。待看到顾轻寒的面容时,惊讶一声,“陛下,怎么是你?”   这边的动静,显然惊到了侍卫,大批的侍卫皆往这里跑来,顾轻寒连忙道,“进去再说,挡住她们。”闪身,进了徐老将军的房间。   刚闪身进了房间,侍卫就到了,“属下见过将军,将军,刚刚有人闯了进来,需不需要属下命人全力去搜。”   “不必了,刚刚是我闲着无聊,在练功呢,没想到惊扰到你们。没事了,都退下去吧。”徐老将军大手一挥,喝斥她们退下。   侍卫们虽然不解,刚刚明明有听到什么对话声,怎么会是练功呢,但自家将军发话,也不敢违抗,皆是如退潮般规距的退了出去。   等到她们退下后,徐老将军才进门,反手再将门关上,门栓紧紧的栓住。   傲立的身子,对着顾轻寒就是一拜,“老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将军不必多礼,起身吧。”弓身将扶老将军扶了起来。   徐老将军受宠若惊,急忙站起,连称不敢。   起身后,不解的看着顾轻寒,“陛下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要事?”   顾轻寒轻轻打量着徐老将军,这个流国的不败传奇,似乎当时,裴国就是败在她手上的。这么多年来,都是她在震慑其它两国,徐老将军一天不死,其它两国就不敢贸然进攻。   看着徐老将军,已经年过古稀之年了,却精神湛湛,步履生风,老当益壮。心里微微赞赏了下。   并不回答她的话,而是将屋子扫视了一圈,屋子并不华丽,甚至还有些生硬,冷板,一把长剑,一身铠甲挂在旁边,屋里也没有任何的摆设,只有一个书架,书架上摆放着各种兵书战策。正中间还有一个桌案,放着文房四宝,在桌案中间有一本书卷到一半,还有未写完的书面,显然是刚刚徐老将军在读书,被她惊扰到了,手中的书随意往桌上一扔。   顾轻寒将书拿在手上,书皮页一翻,三个正楷大字写着战国策。再从桌上,拿起写到一半的书。眉头一皱,心里动容。   “夜深了,老将军,怎么还在研究兵法?”   徐老将军感慨一笑,“老了,怕走了之后……呵呵……所以,将以前的一些打仗经验都记下来,或许,后人可以参模参模。”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还能活多久,再不写下来,只怕就没机会了。   “徐将军老当益壮,阎王夺不走您的,想夺走您,起码还得几十年。”   “哈哈,如若真能再活个几十年,老臣必然为陛下平定三国,统一天下。”徐老将军爽朗一笑。   顾轻寒嘴角勾起。   “老将军请坐,随意就好。”顾轻寒指着椅子,示意她坐下。   “陛下,您先请坐。”   顾轻寒也不客套,撩起裙摆,当先坐了下来。   老将军替顾轻寒倒了杯热茶,才坐在顾轻寒下首。不再多言,而是看着顾轻寒。陛下不可能无缘无故,三更半夜突然造访,身边还不带任何人。   “论起裙带关系,朕似乎还得叫您一声姥姥呢。”   “老臣不敢。”老将军惶恐,陛下这是抽什么风了,半夜三更来认亲戚。   “以前是朕太不懂事,不仅不认将军,甚至还极力打压将军,纳兰倾在这里给您赔罪了。”顾轻寒起身,对着徐老将军一礼。   徐老将军连忙起身,将她虚扶起来,“陛下,使不得使不得啊,您是君,我是臣,老臣当不起这个大礼,这样会折煞老臣的。”   想起以前陛下对她的打压,老将军心神一黯,有叛乱的时候,无论她如何请旨,陛下都不会让她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将士们牺牲,看着百姓们受苦。陛下时时刻刻防着她,防她起兵造反,防她与朝臣勾结,甚至连她的一举一动,陛下都派人盯着,没有一点人身自由。   其实,即便所有人都会反,她也不会反的,她这辈子最想做的,就是守护流国,哪怕是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只要她还活着,就会全力以赴的守护。   看着如今的陛下,一步步的成长,会想到治国,会想到百姓,还会想到她,心里顿时想涌出一阵泪花。   她这么多年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陛下翻然醒悟了,她以后到了九泉之下,也有脸见前女皇,流国的百姓有福了。   想着想着,眼角湿润一片,虎目蕴泪,老将军连忙转过身,将眼泪擦掉。   顾轻寒暗叹,原身啊原身,一个大好的忠臣,还是自己的亲姥姥,你就这么排斥她,打压她,她还能继续为你效力,你就算死,也该瞑目了。   “老将军放心,以后流国,朕会好好守护的,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好色思淫,不理朝政。”   “好好好,百姓之福啊,陛下英明啊。”老将军喜极而泣,大笑着。   顾轻寒拿起手中的热茶,轻啜一口后道,“朕知道老将军衷心耿耿,朕也想整顿朝纲,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朕,实不相瞒,朕这次秘密前来,是有事想请老将军帮忙的。”   徐老将军看着顾轻寒严肃的面容,连忙将刚刚的心思抛开,站直身子,抱拳道,“陛下请讲,老臣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朕想,重整科考。”   “嗯……”   看着老将军的不解的目光,顾轻寒起身,双手负后,望着前面的书架,背对徐老将军,“朝廷选拔人才,都是从科考里面选出优秀人才,这本是一个好事。可这科考,却极不公平,贵族子弟,可以直接参加,平民百姓却只能通过推荐信才能参加科考。百姓们,满怀雄心壮志,却投门无路,往往错过科考,而朝廷更是损失大批人才。”   “如今的科考,不过是为了贵族服务罢了,且不说她们是不是真心为百姓做事,就说这朝廷,血液一直都是旧液承袭,来回循环。朝廷,各个枝脉,同出一处,如曼藤盘蔓延扩散,这其中的后果,想必老将军比朕还要清楚的吧。”   徐老将军皱眉,她当然知道。朝廷里的人,都是一个枝脉一个枝脉,盘根错节,枝枝相护,哪个人出事,所有人都力挺,即便是陛下也奈何不得,久而久之,朝廷便不再是朝廷,而只是她们的傀儡罢了。   她也想过要这些盘根错节的枝干打开,但是这股势力太大,轻易,根本撼不动。   上次陛下采用雷霆手段,铲除了不了人,但依然改变不了这个局势,这些人,被铲除后,顶替的,也将会是她们的人,根本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那陛下想做什么呢?”   “朕想废了通过推荐信才能参加科举的。”   老将军瞪大眼睛,陛,陛下想做什么?她是不是听错了,不等她发问,陛下雄厚的声音便一声声的传来。   “科举选拔人才,本应该人人平等,朕这次想废了贵族直接参考,平民百姓通过推荐信的方式,而成,所有人,一率平等,各个乡试,一路考来,再参加殿考。”   “陛下,万万不可啊,您这是触犯了贵族们的利益,这样做,她们势必会群起攻之的,到时候怕是真的要造反了。”老将军一惊,没想到陛下竟然想废除这个。前几任女皇,个个都想废除,但是没有一个人成功,每一个都是以失败告终,这些人,势力太大,根本就撼动不了。   “朕知道,所以朕才来找你帮忙。”   “老将军,朕不想一步步的慢慢的铲除她们,那样,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都不一定能够将她们全部拔除,朕如果想要铲除她们,势必一击,就将她们全部打散。”   “所以,这次请老将军一定要帮朕,这些人不除,国家何以安定,朕如何为民出力。”   顾轻寒定定看着还在犹豫的老将军,该说的,她都说了,能不能成功,就看徐老将军了,成,则意味着,她流国将要走上富强之路,败,则还是保持现状,最后慢慢被这些大势力吞噬。   足足等了一盏茶时间,老将军犹豫不定的脸上才重重点了点头,浑身霸气尽皆释放,有着破釜沉舟,决一死战之势。   顾轻寒笑了,冲着老将军,给予一个胜利的眼神。   “陛下,需要老臣如何做?”   “你手下有多少兵马?”   “老臣手下有三十万兵马,其中二十万兵马在关外,十万在京城郊区。”   “十万吗?十万足够了,整个帝都,所有兵马加起来,都不超过十万。老将军,你秘密将这十万从郊区移到帝都,边疆你看下,能调动多少人,全部秘密调到帝都来,其余者,严密守护各个关卡。”   “是啊,老臣遵旨。”   徐老将军爽朗一笑,舔了舔嘴角,她有许久未曾大打一场了,这次能不打是最好的,要是打的话,她也可以狠狠的‘玩’一场了。   与徐老将军再讨论一些具体事宜后,顾轻寒身形一闪,来无影去无踪,几个闪身间就出徐府,往皇宫而去。   顾轻寒走后,老将军欣慰地看着顾轻寒,目送顾轻寒离开,眼角,柔和一片。流国要变天了,变吧,让它狠狠的变吧,朝纲确实该整顿了。   皇宫里,顾轻寒在古嬷嬷的伺候下,换下便衣。着上一袭明皇宫装。   “陛下,您最近一个多月,只去了揽月阁一次,大臣们都在抱怨了,您看要不要翻个牌子,临幸些后宫嫔妃。”   顾轻寒撇了撇嘴,这些大臣实在够无聊的,整天的念叨她雨露均沾。管得没处管了,连她睡觉都要管。   “陛下,其实大臣们说的也有道理的,每晚翻牌,这是祖宗留下的规距,陛下您……”古嬷嬷低声讨好,犹犹豫豫的道。   “行了,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去拿牌子。”她要是不翻,敬事房的太监绝对会加上一笔,陛下无性,今夜不翻。然后明天朝堂上,又要对此事口水大战了。   古嬷嬷听到顾轻寒的声音,连忙屁颠屁颠的拿了一堆的牌子过来,呈放在托盘上。   顾轻寒眼睛瞄都不瞄一眼,随便拿了一块,丢给古嬷嬷。   古嬷嬷一看,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皇恩浩荡,今夜,段贵妃侍寝。”   顾轻寒脚步一个趔趄,什么?那个妖娆魅惑,一心想把她吃光抹净的段贵妃侍寝?不是吧,她运气有那么好吗?抽谁不好,抽到一个妖精。   无语的呵呵苦笑几声,任由古嬷嬷去安排。   不到一会儿,段姮语就被送了过来。   顾轻寒放下手中的书,抬头一看,这一看,差点让她喷血。   只见段姮语只着一袭透明的薄纱,薄纱下,美妙不带一丝赘肉的身体若隐若现着,  而她的脸上,波光流转,桃花眼,徐徐生辉,含羞带惬的看着顾轻寒。脚上,是光洁粉嫩的脚丫子,连双鞋都没穿,脚腕处倒是挂着一串铃铛,此时铃铛的回音还在轻响着。   乍一看过去,虽然是轻纱覆体,但这有穿跟没穿有啥区别?   不,不对,还是有区别的,轻纱覆身,若隐若现,更能激起人的欲望。   顾轻寒吞了吞口水,是谁给她穿上这套衣服的,尼玛,你也太厉害了吧,堪比二十一世纪开创汽车旅馆的人还要厉害。   “陛下。”轻轻的,酥麻的声音嗲嗲的传来,顾轻寒揉了揉手臂,掉下一层鸡皮疙瘩。   段姮语看着顾轻寒不应,脚丫子一步步上前,脚腕处挂着的叮叮铛铛作响,清脆悦耳。   顾轻寒抬头,成功的看到那个妖媚的女子,连走路都将自己最美,最诱惑的一面展露在顾轻寒身前,还不断扭着身子,极力诱惑。   她的运气,真是好得没话说。红花一个个的传到她手上就算了,现在,连翻个牌子,都能翻到最不想见的人,尼玛,有这么背吗,她今天是不是要被她吃光抹净了。   “陛下,臣妾来了。”段姮语,嗲声的道,对着顾轻寒抛了一个媚眼。   坐在椅子上的顾轻寒一个趔趄,差点仰身栽倒,扶了扶椅把,才稳住身子。   不需要抬头,就看到段姮语走到了她面前。而以她这个角度看,刚好看到她下面的黑色地带。瞪大眼睛,第一个反应就是,靠,这也太诱惑了吧。   抬头,正好看到段姮语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眼里不断抛着媚眼。   “陛下,今天让臣妾好好伺候您,好不好。”   段姮语将柔媚无骨的玉手,搭在顾轻寒纤细的手上,拉着她往床上走去。   顾轻寒连忙将手缩了回来。不自然的将目光抛开,假装拿起桌上的书看了起来。   段姮语眼里一黯,也不气恼,脚步轻移,坐在顾轻寒身边。   将柔媚无骨的双手环住顾轻寒,顾轻寒一惊,下意识的就想推开她。耳边却传来段姮语闷闷的声音,“让臣妾靠会好不好,就一会就好了。”闻言,顾轻寒伸过去的手,收了回来。   低头看着段姮语将脑袋埋在她身上。透过脑袋,成功的地又看到她身上近乎全裸的娇躯。   实在不是她想看,而是她一转过身就可以看得到了。若隐若现本来就最具诱惑力,何况段姮语长得那么妖孽,没有哪个女子可以拒绝得了她,包括她。   看着她头还埋在她的身上,双手环着她的腰,莫名的,不知道是她起了反应,还是段姮语火热的温度传了过来,她感觉自己身上都快着火了。   再瞄一眼,越看越诱人,忍不住幻想起来,她身下看起来那么美丽,那个起来的时候,应该很舒服的吧。   这么妖孽的人,在床上的功夫,肯定很强的吧?她要不要试试呢?要不要试试呢? 第七章:悲催的侍寝   正当顾轻寒在犹豫要不要试试的时候,怀里一个低低的哭泣声传来,顾轻寒一惊,连忙收回心神。   不解的看着段姮语,纳闷着,奇怪,今天的段姮语手脚怎么没有不干净了,往常的时候,她不是最喜欢摸她的吗?瞧着她肩膀一抖一抖的,顾轻寒将她的脑袋捧了起来,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连忙一惊,用袖口帮她擦了擦,“怎么了,谁欺负你啦,告诉朕,朕替你出气去。”   “陛下,呜呜……”段姮语再次将头埋在顾轻寒怀中,痛声哭泣。   “别哭呀,有什么委屈跟朕说,朕保证将欺负你的人,狠狠的痛揍一顿。”顾轻寒无措的想安慰她,又不好意思去碰她的身体,那薄纱,穿跟没穿有啥区别。不解,她是堂堂的贵妃,后宫中有谁敢得罪她?   “没有人欺负臣妾,是臣妾以为陛下不要臣妾了。”段姮语闷闷道,火热的身子往顾轻寒身上又是一蹭,更加的抱紧她。   “为什么会这样认为?”顾轻寒心神一松,原来是这件小事呀。   “因为你不喜欢臣妾碰你。”   “朕什么时候不喜欢你碰朕了?”   “就是那天,臣妾只是搂了搂你的腰,你就给了臣妾一记眼刀子,还罚臣妾抄了女戒。”   顾轻寒将她的手掰开,捧起她的脸,“傻瓜,你也不看看朕那个时候心情正不舒服着呢,能够容忍你,已经够不错了,你还得寸进尺,自然要罚。”   好笑的看着她委屈地撅着嘴巴,眸中带泪,欲语还休,突然有种感觉,想将她扑倒。   这货,想让她动手的时候不动手,不想让她动手的时候,她就使劲摸,脑子里面到底装的什么,没看到她今天很有性致吗?   “那臣妾现在要怎么做,女戒里面写着,不可主动向妻主求欢,只能安份的等着妻主的临幸。”抬起含泪的眸子,傻傻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简直想扇自己一巴掌,没事叫她写女戒做什么,吃饱了撑的,尤其在这档口让她抄女戒。   “那朕带着你做,咱们到床上慢慢的做。”顾轻寒邪恶的看着段姮语,哄小绵羊般的一把将她抱起,往床上走去。   丫的,这只妖孽,白长这么高了,居然这么瘦,一点重量也没有。   段姮语将头埋在她怀里,没有欲语还休,没有梨花带雨,没有凤目含泪,有的只是贼贼的奸笑,以及得逞的精光。   顾轻寒轻轻将她放在床上,段姮语马上又露出一副小绵羊般柔弱的神情,含羞带怯地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有些发愣,难道真的是那天吓到她了,以至于把一只妖孽吓成这样。   “那个,女戒就不要抄了,也把它忘记吧,女戒就是害人的。”   段姮语的手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方,摆了一个YES,心里贼贼的偷笑。就等你这句话了,还一百遍女戒呢,她总的一遍都没抄完,还被她给砸了。   眼里可怜兮兮地看着顾轻寒,羞红着脸,“陛下,需不需臣妾替您宽衣解带。”   “不需要了,朕自己来,你躺好,等着朕宠幸你。”   “嗯,臣妾晓得。”本就羞红的脸,更红了,一记媚眼抛了过去。   顾轻寒看到她眼里的情意,以及火辣的身躯,每一处无不在诱惑着她。脱龙袍的速度不由更加的快了。   段姮语心里乐得花都要开了,脸上的神情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含羞带怯的样子,憋得她老辛苦了,好几次差点破功,心里一直计算着,脱到腰带了,龙袍了,里衣了,呀,里衣都脱了,嗯,肚兜好漂亮,陛下居然用大红的牡丹肚兜。   看着顾轻寒的动作,段姮语吞了吞口水,桃花眼眨也不眨的看着顾轻寒,看得她热血沸腾。   要主动吗?   不行,陛下似乎不喜欢她主动,还是被动一点吧。   可是她等不及了,陛下怎么弄个发钗要这么久啊。   陛下,您别尽看着臣妾,您倒是下手啊,您再不下手,就让臣妾来下手吧。呜呜……   怎么还看啊,您就不用快一点儿吗,伦家很急了呀。   真捉急啊,您要看,直接扯掉不就可以了吗,急急急,急死人了。   段姮语简直想哭,本来看到自家陛下衣服脱到肚兜了,她心里乐开了花,以为会马上扑来,没想到,陛下就停在这里她,动也不动,只一个劲儿的看她。   她有啥好看的,想看可以直接上床上看啊。   哭丧着脸,委屈地道,“陛下。”   听到段姮语委屈的声音,顾轻寒晃了晃脑袋,定定地看着她。   她是很想将她吃光抹净,又怕将她吃了后,以后就得对她负责,这里的女子不像二十一世纪的女子啊,可以玩一夜情,玩过了后,拍拍屁股走人。   要现在将她吃了,以后会不会一辈子赖着她呀,不行,她可不想带着一个尾巴。可是她身材真的很棒啊,粉嫩细滑,摸过去,一定很软很舒服。   她长的也很妖孽啊,一双水眸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似乎还在邀请她呢,顺着她的身材往下看去,这一看又想喷火。泥煤啊,这身材实在是太撩人了,不行了,她要喷鼻血了。   她决定了,要将她吃干抹净,以后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现在再不把她扑倒,她就要先死翘翘了。   想到这里,一把将脚上的鞋蹬掉,爬上床来。   段姮语的心瞬间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好陛下上来了,不然她真的要懊恼死了。只要她今天好好服侍陛下,想必,陛下以后会更加宠爱她的吧。必须要好好服侍陛下,再不伺候好了,只怕她离失宠也不远了。   一个卫青阳就够麻烦的了,陛下又在宫外迷上了一个狐狸精,现在还又有一个上官,太多人抢陛下这口鲜肉了,她必须赶紧下手才行。   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嗲声道,“陛下,咱们,做咱们爱做的事吧。”   “好啊,做咱们爱做的事,你乖乖地把眼睛闭上。”   段姮语很听话地将眼睛闭上,等待顾轻寒的宠幸,手上紧紧抓着她衣襟上的薄纱。心里既期待,又害怕,怕顾轻寒像以前一样,残暴的虐打她。不过看今天这状态,陛下似乎没有那方面的癖好呢,真好,这样的陛下真好。   嘴里甜甜一笑,斜挑的眉毛因为微笑而微微弯起。   突然间,嘴角一股清凉传来,段姮语心里一惊,忍不住想睁开眼睛,耳边传来顾轻寒的话。   “乖,闭着就好,别睁开。”   段姮语听话颤了颤睫毛,不敢睁开眼睛,任由顾轻寒浅尝着。   突然,身上传来阵阵颤栗,每一下颤栗都拨动着她的心弦,以前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段姮语一个惊颤。   “怎么了,不舒服吗?”她似乎没有用力呀。   “没,臣妾只是高兴的。”段姮语不敢睁开眼睛,有些不自然的扯着一抹笑容,双手死死抓着自己身上的薄纱。心里不由的咒骂自己,不是想得到陛下的宠爱吗,现在好不容易陛下肯临幸她了,为什么她反而害怕呢。   现在的陛下跟以前的陛下不一样了,她为什么要害怕,陛下今天估计也不会对她动粗的。   “别紧张,放松点。”   耳边,又传来顾轻寒温和的声音,段姮语将攥着薄纱的手松了松,“陛下,一会儿可不可以轻一点儿。”   “好,朕轻点,不会弄疼你的。”   随着顾轻寒的话落,段姮语,感觉身上颤栗得更厉害了,忍不住想要更多。   “嗯,陛下,臣妾好难受。”段姮语再也忍受不住了,睁开迷离的眼睛,看着顾轻寒。   本就浑身想要得到解放的顾轻寒,看到段姮语的这个眼神,直想将她揉进身体里。这个眼神太诱人了,这不是赤果果的在邀请她吗?   “乖,闭上眼睛,朕要进去了。”   闻言,段姮语连忙将眼睛闭上,双手环向她的背部,心里阵阵甜蜜。   顾轻寒吞了吞口水,眼神也迷离起来,忍不住手指就要cha就要进去。   突然,门口一阵敲门声,将顾轻寒最后的动作给阻止了,“陛下,路相有急事求见。”   顾轻寒怔住,尼妹啊,早不敲晚不敲,这个时候敲什么敲。   “不见,叫她滚蛋。”冲着门口不满地厉喝一声。   段姮语也有些不悦地看着门口方向,能不能等她们把‘事情’办完了再敲门啊,真急死人了。   “可是路相说……”   “说什么都没用,叫她给朕滚出去。”   “是,是,陛下,您接着玩。”古嬷嬷讨好的对着里面的顾轻寒道。心里不由将路亦萱咒骂了个十万八千遍,丫的,大晚上的,有什么朝政等明天再禀告不行吗,害得她都挨骂了,陛下要是不开森了,那后果可系很严重滴。   顾轻寒看着身下的段姮语,看着段姮语有些无措不满,不由安慰道,“宝贝儿,乖,咱别理她,咱们接着来,做咱们爱做的事。”   “乖,宝贝儿将眼睛闭上。”   段姮语瞪大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傻傻的问道,“陛下,为什么叫臣妾宝贝儿?”   “因为你现在就是朕的宝贝儿,朕现在想要你。”   “那为什么一直要臣妾将眼睛闭上?”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有些无语,能为什么,虽然我们都是女子,可原谅她还没有适应这个女尊世界,她也会害羞的,虽然她喜欢攻。   但你一个女子,睁着眼睛一直看着她,她也会害羞的咩。   “你不觉得,闭上眼睛,更浪漫吗?”   “什么叫浪漫。”   顾轻寒简直想发疯,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但看到她无辜纯洁的表情,还是忍不住轻声回道,“浪漫就是像我们现在这样,你乖,把眼睛闭上,别再问了。”   看着顾轻寒有些不悦,段姮语连忙平静心神,闭着眼睛,媚声道,“陛下,臣妾好爱您,我们开始吧,臣妾等不及了。”   你等不及,老娘我更等不及啊。   身上一阵又一阵的热感袭来,顾轻寒顾不上许多,手一动就要进去。   门口又响起一阵阵的敲门声。   顾轻寒愤怒,这个古嬷嬷有毛病啊。   只听门外的古嬷嬷哭丧着声音道,“陛下,这次真的是十万火急的事,云王她有急事找您,必须今天找。”   顾轻寒一把将身边的枕头扔到门外,黑着一张脸。   泥煤的,老娘现在也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谁来帮她啊,靠,非逼着她说粗话。   扯过床边的衣服,胡乱的套了起来,对着段姮语冷冷地扔下一句话,“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明天再接着做咱爱做的事。”   丢下一句话后,便黑着脸推门而出。   段姮语傻眼,就,就,就这样,走了?   她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看错了,这都进行一半了,只差最后一步了,就这样,走了……   哇靠,左相,云王,这个仇咱们结定啦。   段姮语差点暴吼出来。   靠,陛下好不容易对她这么温柔,好不容易有了性致,这次过后,她又得等多久啊,哭,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顾轻寒顶着一张比黑炭还要黑的脸,出气般的把门用力推了开来,不悦地看着古嬷嬷。亏她以前还一心夸赞古嬷嬷在这方面,太尽责了,现在一看,也不怎样。   古嬷嬷被顾轻寒看得有些发虚,她也不想啊,可是云王一直在外头等着,而且这是国家大事,她实在不敢耽搁啊。   “陛,陛下……”古嬷嬷哭丧着一张脸。   顾轻寒冷冷道,“云王在哪里?”   “回陛下,云王她在凉风亭。”   顾轻寒紧抿着唇,寒着一双眸子,拂袖,大步前往凉风亭。   古嬷嬷连忙屁颠屁颠地跟上,中间一句话都不敢吭一声,只是低着头,躬着身子跟在顾轻寒身后。   远远地就看到一袭紫衣蟒袍的云王负手站在凉风亭,晚风将她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旁边还跟着一个武将。   顾轻寒收回思绪,“不知云王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云王听到顾轻寒的声音,连忙转身,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顾轻寒,“本王收到鄙朝皇上的家信,吩咐本王即刻回朝,本王可能无法参加三日后的庆宴了,实在抱歉。”抱拳一礼。   顾轻寒惊讶,即刻回朝?裴国出事了?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让云王不得不立刻赶回去?   “如今已晚,云王不明天再回去吗?”   “不了,事态紧急,本王也想尽早回去。”云王顿了一下,犹豫道,“上次女皇陛下说过,上官涵熬过那一劫,就让她回国,不知女皇陛下,这次可否准许上官涵回国探望亲人?”   顾轻寒脸色微变,这个云王是想将上官涵带回去吗?她将上官涵带回裴国是什么意思?打算开战,怕她以上官涵为要挟吗?   “女皇陛下不必多虑,涵儿一心想要回国看望亲人,本王只是想让她完成心愿罢了,何况,涵儿确实有十几年未曾回国了,希望流国的女皇陛下能够应允。”云王一身女强人气概,剑眉朗目,面如冠玉,(这里将就着看哈)每说一句话都中气十足。   顾轻寒转身,看着揽月阁方向,思索半刻后,摇了摇头,坚定道,“上官涵现在不能回裴国。”   上官云朗原本俊美的脸上,瞬间面色大变。涵儿不能回国?她这是什么意思?沉声道,“女皇陛下身为一国之主,希望你能够一言九鼎,君无戏言。”   顾轻寒勾起唇角,“云王多虑了,朕只是站在上官贵妃方面考虑罢了,上官贵妃身体不适,腿脚都还不是很利索,目前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流国与裴国路途遥远,以上官贵妃目前的身体,根本撑不到裴国。这点,想必云王应该也是了解的吧。”   上官云朗剑眉拧成一团,她自然了解涵儿的身体,只是将涵儿留在流国,她实在不放心,想到刚来的时候,看到涵儿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被关在冷寂宫,浑身伤痕累累,恶臭都传出老远,不断的流着浓血,甚至,几年来,都是靠树根草皮度日,饥寒交迫。   如果她走了后,那些人会不会接着虐待她?她赌不起,也不敢赌。可是跟她回去,路上颠簸,她的身体真的能受得了吗?并且,这次回去是因为皇上病重。   皇上病重,各地潘王必然会争相造反,她人又远在裴国,如果她们真的造反,裴国就真的完了,她必须赶在皇上驾崩之前赶回裴国。   裴国国势一直不稳,动荡不安,皇上这次病重还是瞒着所有人,只怕撑不了多少天了,她得快马加鞭赶回才行。   上官云朗陷入两难的境地,如果带着涵儿,行程肯定要延长数十天,可是如果放任她在流国,万一……   似乎看出上官云朗的担忧,顾轻寒道,“云王大可放心,上官贵妃朕会多加照顾她的,你所担心的那些事情,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   还是蹙眉,显然在看顾轻寒的话有多少可信度。   “这次是因为上官贵妃的身体不适,等她身体好一些,云王可以亲自派人将她接回去,朕许下过的诺言便不会改变,朕允许她回国三月。”顾轻寒掷地有声的承诺道。   看着上官云朗仍还在犹豫,顾轻寒又补了一句,“云王若是不放心,朕也无法,但是以上官贵妃如今的身体,朕绝不同意她现在回国。”   闻言,上官云朗眼中的寒意一闪而过,而后慢慢归于平淡,剑眉皱成川形。强行带涵儿回去,怕也是害了她,罢了,就先让她留在流国一阵子吧,等裴国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再亲自到流国接她回国。   “希望女皇陛下说到做到,若是涵儿有什么疏忽,我们裴国哪怕战到一兵一卒也会与流国对抗到底的。”云王铿锵有声,散发出一道道强力威压。除了顾轻寒外,其她人,都忍不住腿脚发软,想要跪拜下去。   “自然,君无戏言。”   上官云朗剑眉松了松,散发的威压也收了回来,“不知女皇陛下,可否让本王去见涵儿最后一面?”   顾轻寒看着上官云朗一脸的坚定,一手撑着她的另一只手肘,一手摸着下巴,按说云王将要回国,同为裴国人,应该让她们见一面的。可上官涵,如今已经是她的后宫贵妃了,先前怜她伤势,让云王相陪,如今再去后宫看她,这似乎有些不妥。而且云王毕竟是使臣,谁知道她在流国有没有图谋什么。   “行,朕许了。”   上官云朗爽朗一笑,“如此就多谢女皇陛下了,一会本王跟涵儿告别完就直接离开流国了,这些日子多有叨扰,还请女皇陛下见谅。”   “好说好说。”   “本王从流国带来一些贡品,一直没有机会呈给女皇陛下,一会本王便命人将礼单送过来。”   “云王客气了。”   “那本王就先去揽月阁与涵儿道别了。”   “云王请。”顾轻寒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云王也不客气,衣摆一撩,跨着虎步前往揽月阁。   看着气宇轩昂,如铮铮铁女汉子般的云王,顾轻寒陷入沉思。   是什么事情,让一个威风凛凛的战神面色大变,急着回国呢,上官云朗对上官涵的情意那么深,如果只是一般的事情,她不可能放任上官涵不管,更不会将上官涵丢在流国。   除非,裴国皇室出了问题,并且,影响到皇位的,难道,是裴国皇帝病重……   顾轻寒仰起头,眼里深邃起来。如果真的是皇帝病重,只怕上官云朗有得忙了,裴国也要闹上一顿的内乱了。   揽月阁内。   一身白衣如雪的楚奕,坐在桌案上,手中拿着一本医书,却怎么也看不下去。   脑子里面想的都是,宴会上,要如何与云王取得联系,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奴,那些重大宴席,她根本没有资格参加的。   可若是将有喜的事情告诉上官贵妃,上官贵妃必然要担心忧虑,告诉上官贵妃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告诉小林子,只怕也不行,以小林子对上官贵妃的关心,没两天就露陷了。   那她该找谁帮忙呢?段贵妃,想都不用想了。卫贵妃吗?卫贵妃会帮忙吗?或者说,她会不会直接暗中将上官贵妃的胎儿打掉。   后宫面上看起来平平静静,实际上,谁都打着什么心思,谁也不知道,她一个也信不过。   “楚大夫,楚大夫。”   楚奕听到声音,反应过来,不解地看着小林子。   “楚大夫你发什么呆呢,叫你好几次了。”   “没,看书的时候,一时入了神。”   “是吗,可是楚大夫的书好像拿反了。”小林子端着茶水的动作顿了顿,好心的提醒。   楚奕闻言,低头一看,果然,医书是倒着的,尴尬地讪讪一笑。转过话题,“上官贵妃歇息了吗?”   “小姐在绣花,还没有休息呢。”   “时辰不早了,她怎么还在绣花,伤眼睛呢。”皱了皱眉头,上官贵妃身怀六甲,身体本来就不好,怎能过度劳累。   放下手中的医书,起身,“我去看看她。”   小林子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音,跟在楚奕身后,一步步朝着上官贵妃卧室而去。   刚出了房门,就有一个宫女急急忙忙赶来,粗声大喘着,“楚大夫,楚大夫,奴婢终于找到您了,您快去看看我家美人吧,林美人突然咳血,请了几位太医,都没用。”   宫女一过来,不管楚奕同不同意,直接一把将她拉走。   楚奕甩了甩她的手,平淡地道,“放手,我跟你走便是,林美人她的症状是怎么样的?”   小林子嘴张了张,手还高举在空中,有些无语地看着林美人的贴身宫女火急火撩地将楚大夫带走。   楚奕刚从侧门走了出去,一身正气凛然的上官云朗就从正门走了进来。两人刚好擦肩而过。   小林子看到上官云朗,惊呼一声,“云王,是您呀,您怎么来啦,小林子好想您啊。”   “哈哈,小林子,几日不见,跟谁学的这么油嘴滑舌啦。”上官云朗走过来,大掌拍了拍小林子的肩膀,取笑着。   只是轻轻拍了几下,小林子便痛呼一声,连脸上的颜色都变了变。   上官云朗连忙住手,冲着她哈哈大笑,“哈哈,小林子啊,不是本王说你,你这副身子骨该多运动运动啦,太娇气了。”   小林子抓耳挠腮,面上尴尬地嘿嘿一笑。心里则在想,云王您不知道您力大无穷吗,又是练家子,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哪里抵得过您呀。   “涵儿睡了吗?”上官云朗止笑容,放低声音道。   “小姐还没有歇息呢,云王是要见小姐吗?”   “是啊,走吧,你领本王过去。”   小林子喊了一声好,兴奋的将云王带了过去。才分开几天罢了,小姐就一直想念云王呢,她以为,以后看不到云王了,没想到还可以看得到她,真好。   急忙将上官云朗领到揽月阁主卧。   “云王,您知道吗,陛下不仅将小姐接出了冷寂宫,昨晚还留宿在揽月阁呢,并且,送了好多补品过来,大家都好羡慕的。”小林子兴高采烈地接着道,“而且陛下,昨天没有对小姐使用暴力哦,小姐似乎得宠了。”   上官云朗本来微笑的脸,慢慢沉了下去。她差点又忘记这里是女尊国度了。这里的内子都是等着外子来宠幸的,跟她们裴国不一样。(又给自己挖了个坑,裴国不是女尊吗?~_~;)   这样的内子,也着实可怜,特别是对涵儿一个来自男尊国度的人。   就来了一晚,赏赐了一些东西,便开心成这样,后宫佳丽三千,难道涵儿以后就要一个人独守深闺吗?不,不行,她必需要尽快把涵儿带走,流国这个地方,不是内子呆的地方,简直太恐怖了。   “云王您也为小姐开心的吧,要是云王天天都能够来揽月阁陪着小姐,那该多好。”   “呀,到了,云王,随我进去吧。”   转眼就到了上官涵房门口,小林子敲了敲门,“小姐,小林子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里面响起上官涵温润如水的声音。   小林子直接推开门,一打开屋门上官涵就看到小林子带着云王。心里瞬间一喜,连眉梢都带着点点喜色,嘴角咧开一抹微笑。撩开被子,就要起身。   上官云朗微笑的脸上立即紧张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赶忙走到床前,将上官涵扶了起来。   “涵儿别动,乖乖躺着,你的腿伤还没好呢。”   上官涵如琉璃石般清澈的眼睛眨了眨,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怎么了,是不是想我了。”上官云朗就着上官涵的床上,坐了下去,帮着上官涵掖了掖被角。   “嗯。想。”上官涵将头狠狠低下,脸上红到耳根子处,手上紧紧抓着绣到一半的山水图。   如果是她底下的士兵,或是在裴国,她肯定会暴喝,你丫的,娘娘腔,算不算内子。但是这个人是上官涵,还是从小在流国长大的,上官云朗,虽然不喜欢她这幅表情,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从她手中拿过那幅未绣完的绣图。   虽然她不懂绣图,但好与坏,她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这幅绣图的绣功炉火纯青,每一针每一线都恰到好处,一幅远山图跃然绣图上。   皱了皱眉,不解的道,“涵儿,你怎么会绣图的?你……一个大内子,怎么会去绣这种深闺外子才会绣的图呢。”(注明:裴国内子和外子正好相反,内子赚钱养家,外子生养孩子,内子三妻四妾,外子三从四德,我自己也快疯了(-。-;)   原本红到耳根处的上官涵,面色顿时惨白,低着头,将上官云朗手上的绣图拿了回来,嗫嚅着道,“我只是闲着无聊,随便绣绣,让你见笑了,对不起。”   上官涵虽然低着头,上官云朗还是看到了她惨白的面色,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流国跟裴国又不一样,涵儿四岁就被当作败国礼物送到流国,自小在流国长大,所接受的文化,自然是跟流国一样的。   心疼地看着上官涵,她到底在流国吃了多少苦,才会将一个充满活力童心的人变成如今这种娇滴滴,比外子还要水的人,柔弱的简直让人心疼。   将那抹心疼藏在心底,“涵儿,腿有没有好一点儿了?”   “嗯,好多了。”   上官涵略微抬头,看着一脸犹豫不决的上官云朗,心里一紧,一种不详之感油然而生,“云王这么晚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   她是后宫贵妃,而云王是外臣,之前让云王陪她,已是法外开恩了,如今她搬出冷寂宫,住进揽月阁,云王如果还来的话,只怕会落人口舌。   除非真的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跟她说了,心里再次一紧,难道云王要离开了,或是裴国出了什么事情。清澈的眼睛顿时一慌。   “云王……”   “涵儿别担心,什么事情也没有,只不过我来流国也有不少时间了,该回去了。”   上官涵顿时失落起来,她要回裴国了,那她以后还能看得到她吗?裴国,她也想回去……很想很想……闷声道,“不是说宴会之后再回去的吗?”   “家中有些事情,所以要提前,跟你告别完,我就要回去了。”   “这么快。”一旁的小林子惊呼一声,面带不舍,“云王,您要是走了,我们都会好不舍的,不能多留几日吗?”   上官云朗面带为难,她也舍不得涵儿,只是……   上官涵连忙打圆场,心里苦涩,眼里却笑着,道,“小林子别捣乱,云王还有很多事情要办呢,哪能一直呆在流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早晚都要散的,云王有事就先回去吧,正事要紧。”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上官云朗看着强颜欢笑的上官涵,一时间有些不忍。   上官涵攥紧手中的绣图,将整个绣图攥得皱巴巴,有些犹豫地道,“云王,您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你说。”上官云朗笑着将她额边的凌乱的发丝抚平,动作极尽温柔。   “你是裴国皇室之人吗?”上官云朗面色一沉,有些紧张地看着上官涵,斟酌着开口。还未开口,上官涵低着头闷闷的声音响了起来,“我知道,你是裴国皇室的人,只是怕我自卑,才一直不肯告诉我。你不用瞒我的,你越瞒,才会真的让我越加自卑。”   上官云朗摸了摸她的头,“对不起,我……”   “没事。”抬起清澈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云王,接着道,“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傻瓜,我是你姐姐呢,上官云朗,还记得吗?”   上官涵陷入沉思,眼里一片迷茫。上官云朗,为什么这个名字这么熟悉,可是她想不起来,她四岁就来到流国,之后就几乎断了裴国的音信,一年一封,每一年的信还是在嬷嬷监督下写的。这几年来,甚至是完全断了联系。   她只知道,她的父皇母后很疼她,她还有皇姐,还有好多个大姐姐,可是她一个都记不起她们的名字,更记不起她们的长相。   “你那个时候还小,想不起来也是正常,别想了,再想脑袋瓜子就要破了。”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严格说来,我是你的堂姐,你看,你送给小林子手上的戒指,就是我小时候送给你的。”云王指了指张大嘴巴,傻站在一边,还没反应过来的小林子。   上官涵张大那双清澈的眼睛,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那个戒指,那个戒指是云王送的?   她只记得,那个戒指是她一个很亲很亲的姐姐送的,没想到,竟然是云王。多少个午夜梦回,那个送她戒指的背影一直都浮现在她脑海,可她就是看不清她的面容,只知道她很宠溺自己,什么都让着自己,带着她玩风筝,带着她抓蛐蛐……而她每次都跟在她后面喊着姐姐……   眼里染上一抹雾气,这么多年了,终于碰到一个亲人了。原来在她有生之年,真的可以见到亲人。   “姐姐。”上官涵哽咽道。   云王一时间也有些恍惚,心头阵阵酸涩,虽然十几年没见,那份感情依旧没变,这是她的小妹妹,最小的妹妹,从小就倍加呵护的妹妹,忍不住将她的头放在她的胸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你等着我,等我把裴国的事情办好,我亲自来流国接你回家,一定要撑住,等我回来,知道吗?”云王将她放平,与自己对视,定定的看着还处在激动中的上官涵,语气坚定承诺道。   上官涵看向她的眼睛,她眼里是那么的坚定,无可撼动,仿佛所有的困难都无法挡住她。   清澈的眸光绽放一抹笑意,“我相信你。”   “哈哈哈,我是你的姐姐,以前是因为还小,没有能力为你遮风挡雨,现在我长大了,自然要保护自己的妹妹了,等我把事情办完,接你回国,以后我们再也不来流国了,这个账,我会慢慢跟流国算的。”   上官云朗讲到前半句的时候,宠溺之色毫不掩饰的散发出来,而讲到后半句的时候,面色则有些狰狞,甚至咬牙切齿。   云王对她的情意,她自然能够感受得到,听了前半句后,上官涵心里满是甜蜜,而听到她后半句的语气时,上官涵则有些皱眉,低声道,“姐姐你是想……”   “没错,我裴国堂堂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裴国受尽万般宠爱,可她们却这样待你,这个仇我势必要报。”脸上,阴狠之色一闪而过。   上官涵敏感得捕捉到了她的神色,连忙抓起她的手,有些慌张的道,“姐姐,千万别这样,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别怕再添加杀戮了好吗?”   颓然地放下她的手,靠着床沿,似自语,又似跟云王说道,“两国交战,受苦的始终是百姓,为了我一个人,而死伤千万,到时候有多少个家庭该支离破碎,又有多少个人,会像我这样,成为她国俘虏,一辈子归不了家。”   “我知道姐姐疼我,但姐姐疼我的同时,也疼一下两国的士兵以及百姓吧,她们同样都是有妈娘生养的,同样会伤心难过的,十几年那一场败仗,虽然我还小,但我仍能记得住,街边百姓们震天的哭喊声,那一场仗,多少人失去了家庭……”   那一年裴国惨败,数十万将士血洒边疆,整个流国,哀伤一片,哭声一片,到处都能听得到百姓们仰天哭泣的声音,那些印记,迷迷糊糊,却始终烙印在她脑中。   低头,将眸中的那一颗热泪掩了下去,倔强的不让它流下来。   “你太善良了,这样的你,怎么让我放心你一个人留在流国呢。”   “没事的,我很挺好的,陛下对我也很好,姐姐不必担心。”   好什么好,她对你好,只不过是看在裴国使臣到来的份上罢了,如果她真的对你好,今夜怎么还会宣其她贵妃侍寝,她可没有忘记,她刚才到鸾凤宫请求面见女皇的时候,那鸾凤宫里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呻吟声,以及流国女皇出来时的黑炭脸,即便强行掩盖,也掩盖不住。   “你只要记住我的话,一定要撑下去,姐姐会来接你回家的,流国的女皇也答应让你回国了,姐姐会尽快办完家事,等着姐姐,知道吗?”   “嗯,涵儿知道了,姐姐一定不可以发动战乱,好吗?”   看着上官涵希冀的目光,上官云朗暗叹了一声,她不将她带回去,真的对吗?   “你都这么说了,姐姐如果再发动叛乱,岂不是违了你的心意。”   破泣为笑,清澈的眸光依赖的看着上官云朗。   “姐姐要走了,你一定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别让自己饿着冻着了,知道吗?”   “嗯。”   “这个绣花也不要绣了,伤眼睛。”   “嗯。”   “多出去散散步,别一直闷在屋子里,容易闷坏了。”   “嗯。”   ……   上官云朗交待了很多,上官涵低头,嗯了一声,小林子张大嘴巴,她是小姐的姐姐?她居然是小姐的姐姐,小姐经常跟她讲起这个戒指的主人对她多好,带她玩了些什么,可是这个人,居然是云王,好吧,云王确实对小姐很好,可这云王也太啰嗦了些,都交待了那么多,还没完没了,再交待下去,天都要亮了吧。   “要记得按时吃药。”   “嗯。”   小林子连忙止住云王,实在太啰嗦了些。云王有些讪讪的,确实有些废话了,吩咐了小林子好好照顾上官涵后,便有些不舍的离开揽月阁。   上官涵起身,站在揽月阁门口目送她离开。   云王回头,“快进去吧,更深露重的,当心身体。”   “好的,姐姐路上小心。”   云王点了点头,不再去看上官涵,一扭头,大步跨出揽月阁。她怕再看下去,自己会忍不住直接将上官涵劫走,或是留在流国。   直到上官云朗消失在尽头后,上官涵心里顿时惆怅万分,倚着揽月阁。   姐姐,也许这次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涵儿不知道能不能撑得到你回来,在这里,涵儿身不由已,只能任她们摆布,如果哪一天陛下不高兴……   咽下那眸中的酸水,仰头看了天上的圆月,喃喃道,明天就是月圆之夜了…… 第八章:上官涵的耻辱   “小姐,您也别太伤心了,小林子相信云王一定会接您回裴国的。”小林子赶忙坐屋里拿了一件披风给上官涵披上,安慰着。   她也相信姐姐会回来,她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那一天。突然,胃里一阵反胃,“呕……”   小林子慌了,连忙扶住上官涵,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顺气,“小姐,小姐您怎么样了。”   摇摇头,轻声道,“没事。”   “这里风大,小林子扶您回去歇着吧。”说罢,扶着上官涵孱弱的身子,一步步往房里走去,将她放在床上,掖了掖好被子。   刚躺下去,上官涵又是一阵反胃,连忙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靠在床沿上。   小林子见状,连忙从桌上倒了一杯温水给她服下。   “小姐,小林子看您的身体最近好像真的很不好,面色也很苍白,需不需要请楚大夫再好好看看。”小林子担忧着道。   “没事,过阵子就好了,你先下去忙吧。”喝了几口喝水,明显感觉不会那么反胃了,将手中的杯子递给小林子,示意小林子出门。   “我想静静的坐一会,你先出去好吗?”   “好,那小林子先出去了,小姐一会有什么事,直接叫我就好了。”   “好的。”目送小林子出去后,上官涵陷入沉思,为什么她感觉自己最近的身体不是很对劲,为什么她会一直反胃,吃不下饭,按道理说,她的身体最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应该食味不知才对。   这个症状怎么那么像怀孕,难道她……   想到这个可能,上官涵面色大变,清澈的眸子瞬间瞪大,半晌,眸子慢慢归于平静。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陛下的防孕措施一直都做得很好,不可能会发生在她身上。   虽然心里是这般安慰自己,但上官涵还是有些担心受怕,她的身体跟一般女尊国的身体不一样,她们服药后,没有一丝可能会受孕,而她却不一定,至少以前她就怀过。   但如果真的是有了,那该怎么办?这个孩子会不会又像之前一样,化为一滩血水。   想到这,心里顿时一紧,有些慌张的望着门外,左手轻轻摸向肚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每次侍寝后,都会服药,绝对不可能受孕。   “楚大夫,您终于回来了,您快去看看小姐吧,小姐好像身体不大舒服。”外面传来小林子的惊呼声。   随之而来的是一袭白衣如雪,谪仙飘逸的楚奕,楚奕的神色有些疲惫,背着一个药箱走到跟着小林子走了进来。   “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哪里不舒服?”楚奕看到上官涵苍白的脸色,连忙放下背上的药箱,一个箭步串到上官涵身边,搭起她的脉搏。   等到把了她的脉后,楚奕担忧的心才放了下来,微微一笑,“没事,只是有些忧虑过度,放好心态,多想些开心的事就好了,一会儿我再帮你开一幅药。”   上官涵清澈的眸子看着楚奕坐在桌上,拿起笔墨,刷刷几下,就写了一张药单,并将写好的药方用嘴吹了吹墨迹。   蠕动了下嘴巴,很想问,她是不是有孕了,却怎么也没有勇气问出来。   “小林子,你按照这个药方去抓点药,给上官贵妃服下,再服两贴就没事了。”   小林子宝贝似的接过药方,嘴角咧开一抹微笑,“那小林子去抓药熬药了。”说完,便转身奔了出去,跑了几步后回头,“对了,楚大夫,能不能麻烦你陪下小姐,云王刚刚离开流国,小姐心情不是很好。”   原本还在整理药箱的楚奕听到这句话,手上的动作顿住,嘴角的笑容也沉了下去,“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楚奕从来都是平静温和,未曾大声对她说过一句话,更没有像如今这么失态的一把窜到她面前,抓着她的衣服,小林子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楚大夫这是做什么?   “什么……”   “你刚刚说云王去哪了?”   “哦,云王啊,云王说家里有急事,要提前离开流国,现在出去了。”   “她走多久了?”   “不久,就一盏茶多点的功夫。”   话未说完,楚奕飞一阵似的急奔出去,衣服被刮破了也浑然不知。   小林子有些砸异的地看着急步狂奔的楚奕,不解的挠挠头。   上官涵将目光望了过来,“小林子,楚奕怎么了?”   “小林子也不知道啊,突然间就狂奔了出去。”   上官涵皱了皱眉,有些担忧的望向门口,楚大夫是有什么急事吗?   “小姐,您别担心,小林子过去看看。”   上官涵点了点头,看向自己手中绣到一半的绣图,脑中一直想着云王,从第一眼见到云王,到云王对她的呵护倍至,再到云王离开。心里万分不舍,却也无奈。   且说楚奕脚步不停,急步狂奔跑到辰风楼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楚奕找遍了辰风楼每个角落都没找到云王。   “云王呢,云王去哪了?”看到一名宫女,楚奕急忙跑过去粗喘着问道。   宫女被楚奕问得有些发蒙,“云王刚走。”   楚奕暗道一声音,坏了。   拔腿往宫门口方向急奔而去。云王,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你走了,上官贵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陛下不允许后宫嫔妃有孕,凡是有了身孕的一率打掉,上官贵妃也逃不过这个劫的,如果你不带她出宫,在这后宫中,真的没有一个人能够帮得了上官贵妃了。   想到后果,楚奕越发加快速度,任由两边的宫女及侍卫不解地看着她,任由自己因为急奔,将衣角撞裂,将身体撞伤。她的心里分万着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嘴里直念叨着云王。   出了后宫,远远看到云王身穿一身蟒袍,长身玉气,气宇轩昂,身后跟着众侍卫龙行虎步,跨出后宫宫门。   楚奕心里一喜,正要叫道,后面便传来古嬷嬷阴阳怪气的声音,“楚大夫,深更半夜的,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后宫的人是不可以随便出去的吗?”   楚奕一惊,连忙回头,对着古嬷嬷一礼,“楚奕见过古嬷嬷。”   “慌慌张张,衣衫不整,成何体统,谁教你的规矩,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古嬷嬷不悦的看着楚奕,这个楚奕平常时候挺乖巧的,一定是跟着上官贵妃那头倔牛才学了一身的毛病,她就说上官贵妃是个祸害,果然啊,把楚奕这个贴心乖巧的人都给带坏了。   “楚奕越礼,楚奕知罪。”   “行了,姑姑我今日就不跟你计较了,下次再这么慌慌张张,少不得要把你带进慎刑司,好好学学礼法。”   听到慎刑司三字,楚奕脸色微微变了变,“谢古嬷嬷不罚之恩,楚奕下次定当小心。”   古嬷嬷满意地看着谪仙飘逸的楚奕,身材好得没法说,脸蛋,完全不比三位贵妃差,人又知书达礼识进退,这个楚奕还真的挺优秀的,她要不要做个好人,让陛下宠幸宠幸她呢?   拂尘一甩,慢悠悠地道,“楚大夫啊,姑姑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知道吧,这后宫中这么多人,姑姑我对你可是一向关爱有加的。”   “姑姑我一直想将你培养起来,你可别叫姑姑我失望才是。”   楚奕心里着急,再不追上云王,只怕云王就要出宫门口了。脸上却不敢表露情绪,“楚奕晓得,古嬷嬷的恩情,楚奕一直记挂在心里。”   “你知道就好,最近呢,陛下国事烦忙,前几天遭到刺杀,身子未曾恢复,姑姑我看,楚大夫可以多花一些时间在陛下身上,至于某些病唠鬼,不管也罢。”   多花时间在陛下身上?古嬷嬷什么意思?是想将她伺候陛下吗?病唠鬼?上官贵妃吗?云王这才刚走,难道古嬷嬷就想对付上官贵妃了?   楚奕心里又是一沉,望了望宫门口方她,心里更急了。很想拔腿就往前跑去,无奈古嬷嬷还在那里絮絮叨叨。   忍着燥动的心,听着古嬷嬷那里唠唠叨叨。   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眼神不由自主的往宫门口瞄去。   “楚大夫。”古嬷嬷一声厉喝,楚奕连忙回神。   “姑姑我看,你是真的跟那个病殃子学坏了,姑姑我告诉你,从今日开始,搬出揽月阁,不许再住在那里。”好不容易看上的一个人,居然被那个病殃子带坏了,要死就赶紧死,每天半死不活的吊着一口气在那里,她看着都想直接一把将她掐死。   心神一紧,不让她住在揽月阁?那万一上官贵妃身体不舒服呢,她现在可是还身怀六甲呢,虽然很想拒绝,但是却没有这个胆子,古嬷嬷的手段,后宫中人人都知道,她惹不起她。   “是,楚奕遵命。”   “嗯,这才乖,回去收拾一下,今天就搬出揽月阁吧,姑姑我也得去伺候陛下梳洗上朝了。”满意地看着楚奕,甩弄着手中的拂尘,转身朝着鸾凤宫而去。   “恭送古嬷嬷。”   等古嬷嬷离开之后,楚奕连忙拔腿往宫门口急奔而去。这次是真的急了,不知道能不能追得到云王。   “站住。”一旁几个侍卫拦住还在粗声大喘的楚奕。   “可有令牌。”   “没有。”   “没有的话,后宫中人,都不允许出宫。”   有些着急的望着绵绵宫门口,一座连着一座的宫门,颓然的靠着宫门,无措的看着神武门,心情瞬间降到最低点。   “能不能问下,云王出去多久了?”   “云王出去好一会儿了,估计这会应该已经出了神武门了。”   听到守门侍卫这句话,楚奕谪仙般的身姿踉跄了几下,脸色苍白,心里埋怨起自己。   为什么不早点跟云王讲这件事,为什么怕小林子知道后,管不住嘴巴,小林子要真是管不住嘴巴也好啊,至少云王知道了上官贵妃的情况,现在云王走了,上官贵妃该怎么办,谁能救得了上官贵妃?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上官贵妃又一次被活生生打掉怀中胎儿,化成一滩血水吗?   “楚大夫,您在这里呀,小林子找了您好久呢,您在这里做什么呀。”   楚奕不语,只是嘴角艰难地扯出一抹苦笑,踉跄着身子回到揽月阁。   还未到揽月阁,就看到揽月阁多了不少宫女。仔细一看这些宫女,这是段贵妃院里的宫女吗?段贵妃来这里做什么?心里一紧,难道段贵妃是来找上官贵妃的麻烦的。   小林子也看到这一幕了,她可没有楚奕那么淡定,而是急步奔回揽月阁。   “好久不见。”上官涵着一袭浅绿色宫装,衣服是上好的丝绸,绣着雅致纹边图案,虽然淳弱,却傲然挺立着身子,一双清澈澄亮的眸子,平视着段姮语。   虽然面色苍白,虽然身子虚弱,周身却一种天生的高贵感,与段姮语站在一起,单论气势完全不落下风,甚至更胜一筹。   段姮语依旧一身大红艳衣,桃花眼潋滟生辉,嘴里挂着若有若无的媚笑,凤四流转,将整个揽月阁从上到下,从里到右,全部打量了个遍。   虽然嘴上在笑,心里发疯般的吃醋。   陛下实在偏心,不是一般的偏心,最好的统统留给了上官,连个笔墨纸砚都是用最好的,还有她身上穿的衣服,那不是今年陌家衣坊里最流行的青云裳吗,陛下连这个也送给她。还有这房里,哪一个不是精心布置的,陛下,偏心得太过了。   正在打量的段姮语听到上官涵平静无波的声音,薄唇一笑,“好久不见。”   走近上官涵身边,与她平视,“我们似乎有五年没有见过了。”   上官涵不语,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她跟她没有交情,没有恩怨,井水不犯河水,她不懂段贵妃为什么要到揽月阁来。   “陛下对你可真够宠爱你的,宠爱得让本贵妃嫉妒呢。”段姮语浑然不知自己讲出来的话有带着醋味。   “段贵妃多虑了,陛下雨露均沾,恩泽后宫,一礼平等。若说宠爱,段贵妃冠宠后宫,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或许天生就是公主,上官涵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如平常般吐出一句话,却无端的让人感觉到高贵雍容,无可比拟。   段姮语冷哼一声,“那是自然,昨夜儿陛下还翻了本贵妃的牌子,与本贵妃共赴巫山云雨呢,陛下的动作,那个温柔……啧啧啧,如捧珍宝似的对待本贵妃呢,对了,陛下称本贵妃都叫宝贝儿。”   段姮语一边炫耀着,一边注意观察上官涵的表情,见上官涵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时不时的掩口轻咳几声,脸上现出一种病态的美外,并没有丝毫情绪,更没有吃醋的迹像,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看来,上官对陛下这口鲜肉暂时还不感兴趣,那陛下也就还是她的。对了,还有卫卑鄙,她才是真正的障碍。   仔细瞧着上官的一脸的苍白病柔,却倔强的挺立着身子,心里一个冷笑。丫的,就你那破烂身体还想陛下恩宠,切,你能承受得住陛下的皇恩吗?   上官涵仍是不吭声,只是偶尔忍受不住的时候,轻轻咳了几声,身子还是傲然挺立着。   就在这时,小林子急奔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楚奕。   段姮语看到楚奕,脸色变了变,有些阴阳怪气的道,“难怪上官贵妃恢复得这么快,原来是楚大夫的功劳啊,也是,楚大夫的医术天下有几人可比,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治得好上官贵妃也不是稀奇的事。”   楚奕低头,对着两位贵妃行了一礼后,便自觉的默默站在一边,闷不吭声。   段姮语也不气恼,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楚奕,“本贵妃最近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楚大夫既然在这里,便跟本贵妃到落语院,替本贵妃好好把把脉吧。”   小林子听段姮语这句话,面色大变,有些担忧的看着楚奕,这个段贵妃又想变着法子欺负楚大夫吗?求救般的眼神望向自家小姐。   上官涵往前走了一几句,双手搭在腹前,“本贵妃身体也有些不适,楚大夫是受皇命替本贵妃医治的,段贵妃如果真不舒服,可以找其她大夫,或是直接请求陛下,让楚大夫给您治病。”   段姮语面色微微一变,嘴角一勾,桃花眼斜睨着上官涵,“呵,本贵妃居然忘记了,上官贵妃跟楚大夫关系似乎不是一般的好呢?你说你们俩的关系如此的亲密,外面的人会不会误以为些什么或是传出些什么话呢。”   小林子紧张,紧张站都站不住,楚奕也有些微微挑眉,段贵妃想在外面散播谣言吗?   上官涵并没有因为她这句话而慌乱,相反,忍住喉咙的瘙痒,将咳嗽咽下,“陛下英明,你觉得她会相信吗?又或者,你觉得我的身体能承受得住吗?”   上官涵的一句话将段姮语堵死,靠,这个上官涵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要脸了,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是跟楚奕学坏的吗?是楚奕将她带坏的?   突然间,段姮语笑了,笑得妖娆,笑得魅惑,整个揽月阁里都充斥着她的笑声。   “上官贵妃好口才,云王回国,想必上官贵妃也是很孤单的,本贵妃念在跟你同为贵妃的份上,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小公主不日就要回宫了。”   听到小公主就要回宫,小林子原本就紧张的脸上,瞬间惨白,楚奕静谧如水的眸子也起了一丝涟漪,心里不由替上官贵妃担忧了一把。小公主什么时候回来不好,怎么这个档口回来,上官贵妃怀孕了,云王又走了,以小公主的性格,不可能不对上官贵妃发难的。   上官涵面色也有些微变,眼里的惊慌一闪而过,却倔强的不让它表现出来。   段姮语眯着眼睛欣赏着上官涵的表情,心里冷哼,一个病殃子,压根用不着她出手,一个小公主就足以捏死你了。   不屑的看了一眼上官涵,仰天大笑着走出揽月阁,身后跟着一大票子的宫女们。   段姮语一走,上官涵立刻重重的咳了起来,有些疲惫的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小林子立刻上前,倒了杯水给她,“小姐,您没事吧,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没事。”   “楚奕多谢贵妃出手相救。”楚奕上前,作揖一礼。   “客气什么,又不是第一天认识的,这些年如果不是你的照拂,恐怕,我也活不到现在。”   上官涵这句话倒是不假,这五年来,没有人管过她们,生病也不给治,都是楚大夫偷偷给她们送药,治伤。若是没有楚大夫的帮忙,上官涵早就一命归天了。   “古嬷嬷要我搬出揽月阁。”   “啊,为什么,陛下不是让你来照顾贵妃的吗?古嬷嬷她凭什么将你调走?”   楚奕无奈的摇了摇头,“古嬷嬷掌管后宫,陛下也没有那么多的闲功夫打理后宫,这后宫,还是古嬷嬷说了算。”   小林子还想说些什么,上官涵一把拉住她。   楚奕不应该跟着她们的,云王走后,等待她的,不知道会是什么,况且小公主回宫,势必不会放过刁难她的机会。楚奕跟在她身边,只会受苦,要是这样,还不如早早离开的好。   “楚大夫先回去,有什么事,我叫小林子去喊你一声就好了。”冲着楚奕安慰一笑。   上官涵的眼睛很洁净,很清澈,清澈得不带一丝杂污,可她就是觉得,这双眼睛的主人,笑得很牵强,笑得让人心疼不已。   “我会常来看你的,天已亮了,陛下也快上完早朝了,我先离开,有事,记得叫小林子喊我一声,要记得吃药。”   吩咐了几句,楚奕便提着自己的药箱离开揽月阁。   一下子,云王走了,楚奕也走了,心里又是一阵惆怅。   在小林子的搀扶下,走到揽月阁门口的秋千旁,坐在秋千上,轻轻的荡着。   心里想着云王大概要多久才能够过来接她,要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应该都不止吧,来回路程就要三个多月了,等陛云王来接她的时候,至少要半年了吧。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揽月阁门口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来人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稚气的脸上带着一抹阴狠,一身朝服冠玉,此刻正晃悠着二郎腿迈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数个侍卫。   一看到秋千上的上官涵,嘴角哈喇子哗啦哗啦的往下掉。坐在秋千上的上官涵,虽然面色有些苍白,却带着一种病态的美,秀气的眉毛,闪闪的薄唇,英挺的鼻子,清澈透明的眸子,凝脂般的肌肤,所有一切加起来,都是那么的美妙,她的朱唇,那么饱满,要是舔上去,该多么柔软舒服呢。   看着神仙般病弱的上官涵,纳兰文猥琐一笑,身上都忍不住发紧。   流着哈喇子,一路来到上官涵身边,病美女啊,简直就是神仙中的极品,这样的病美女就该抱在怀里好好的‘宠爱’的,要是能跟她那个……肯定很舒服的吧。   “小王见过上官贵妃。”   骤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上官涵一惊,连忙起身,看向来人。   只一看,上官涵就皱起了眉毛,清澈的眸子有些警惕的看着纳兰文。   不为别的,就为她眼中猥琐的笑容,以及嘴角的哈喇子,外加还在不断揉搓的双手,无论从哪边看,都是不怀好意的。   “文王客气了,不过这里是后宫,文王来此,似乎有些于礼不合吧,还请……啊……”   上官涵突然惊叫一声,惶恐的看着纳兰文将她搂抱起来,那恶心的嘴巴就要凑过来。   上官涵连忙拼命挣扎,“放手,你放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本王当然知道在做什么,本王想香你一个。”只是搂着上官涵的腰,纳兰文心里就一阵澎湃,好香的美人儿,好软的腰,好撩人的身材,尤其是她挣扎时候的样子,简直就是在引诱她更近一步。   上官涵心里害怕,脸上却努力维持着镇静,“我是陛下的人,是堂堂的贵妃,而您是王爷,您不觉得这样不合礼宜吗?”   “礼宜,嘿嘿,在本王的眼里,从来就没有礼宜。说得好听一点,你是后宫贵妃,说难听点儿,不过是别国送来的败国礼物罢了,一个阶下囚,又不讨喜,你觉得,本王真的对你做了什么后,皇姐会找我麻烦吗?”猥琐一笑,将她的腰搂得更紧,嘟起嘴里,就想凑过去。   上官涵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奋力挣扎起来,一把将她扯开,远远的后退,直到靠着秋千才停下来。   “你别这样,你再这样,我就喊人了。”   “喊啊,使劲的喊啊,本王倒要看看,谁敢管本王的闲事。”搂过上官涵腰上的手放在嘴里舔了一下,眯着眼睛享受,好香,好甜,果然,要论姿色美貌,还是得要皇姐后宫的美女。   上官涵心里一沉,眼里一抹慌乱惊恐闪过,看着她纳兰文带过来的几个侍卫将她团团围住,再想到她刚刚说的话,说得好听,是后宫身份高贵的贵妃,说难听点,只是一个败国俘虏,阶下囚罢了。   陛下向来都不待见她,如果文王真的对她做了什么事,陛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将所有过错怪在她头上。   可是如果不反抗,难道要任由文王为所欲为吗?   不,不行,她宁死也不会失身的。   扫了下身边的下人,只见所有的下人,不是继续手上的活,就是低头装作没看见,急步转身远离她们。   心中越加慌乱起来,没有人愿意搭救她们,又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吗?如果真要失身,她宁可一死。她从小在流国长大,所接受的礼仪都是流国的礼仪,她做不到裴国女尊女度的潇洒不羁。   “只要你乖乖从了本王,本王保证你绫罗绸缎,山珍海味享之不尽,如何?”纳兰文擦了擦不断往下掉的哈喇子。一步一步的走近上官涵,每走近一步,上官涵就有些惊恐的往后倒退一步。   “你以为皇姐为什么要给你揽月阁住,还不是看在使臣的份上,现在云王走了,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的住在揽月阁,还能享受这荣华富贵吗?呵,想都别想。”   “但如果你跟了本王,那就不一定了,本王可以跟皇姐要了你,哪怕你的身子脏了,本王也不介意,本王一向都很大度的。”   “考虑得怎么样?嘿嘿嘿……”一把扯过上官涵,就欲搂着她去床上。上官涵急步一闪,闪过这猥琐的爪子。   眼睛瞄向揽月阁门口。   “想跑,门都没有,来人,把揽月阁的大关给本王关上,谁来也不许开。”   “是。”   上官涵心里再次一沉,略作镇定地看着她,“你就不怕陛下生气吗?陛下乃一国之君,绝对不会把她用过的内子给别人。”   “本王知道皇姐不一定同意啊,不过本王是她最为宠爱的亲妹妹,大不了就是训斥一顿。如果你肯乖乖的,本王就跟皇姐撒个娇卖个萌,想办法将你讨过来,要是你不乖乖的从了本王,本王就直接将你吃干抹净。”被上官涵戳中心事,纳兰文有些恼羞成怒。   一个箭步上前,将赢弱的上官涵抓在手中,咸猪手不断往她身上摸去。   上官涵大惊,“你想干什么,放手,快放开我。”   “放开你,嘿嘿,本王早就想吃了你了,只不过一直都没有机会,难得今天有这个机会,本王怎么能放过呢。”   一把将她压在地上。   或许是动静太大,惊到了里面的小林子,小林子急忙出来,一出来就看到小姐被文王压了。小姐常年服药,身体本来就比流国一般的内子还要柔弱,哪能经得起文王的摧残,即便小姐强力挣扎都挣脱不了文王的禁锢。   惊呼一声,就欲过去帮助上官涵,纳兰文身边的侍卫看到了立马将她拦住。   小林子大叫,“文王,您不能这样,小姐是陛下的人,您怎么能做出这种乱伦的事情,求求您了,饶了小姐吧。”   “啪啪”纳兰文甩了还在不断挣扎的上官涵两巴掌。   “文王,求求您了,小姐有病在身,经不起您的虐打,求求您了,饶了小姐吧,呜呜……”小林子极力挣扎,奈何双手被两个身强体壮的侍卫按住,根本动弹不得。   任由小林子极力哭喊,文王皆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反而随着上官涵的挣扎而加快速度,迫不及待的就想将上官涵给吃了。   上官涵不从,即便处于弱势,依然没有停止过挣扎。她的挣扎使纳兰文的动作受到阻碍。本就迫不及待想将她吃了,如今又碰到种种阻拦,纳兰文不由大怒。   “啪”的一巴掌又甩了过去,“给本王老实点,再不老实,休怪本王不客气。”   小林子气愤,小姐怎么说也是堂堂的贵妃,你不仅乱伦,欲对小姐下手,还当着这么多侍卫宫女的面,让小姐以后如何做人,陛下虽然虐待小姐,却从不曾让她在侍卫面前光了身子。   再一看纳兰文带来的几个侍卫,个个都流着口水,用猥琐的眼神看着小姐。   小林子火气蹭蹭直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她们甩开,而后冲到纳兰文身边,推开纳兰文,将自家小姐拉了过来,再从地上胡乱的捡起衣服,替小姐套上。   纳兰文暴怒,“来人,给本王打,狠狠的地打,一个小小的狗奴婢,也敢对本王下手,不要命了是不是,打。”   随着纳兰文的话落,纳兰文带过来的四个侍卫一股脑的往小林子身上下死手。   她们也很气愤,就要看到自家王爷扒了她的衣服,却被这个混蛋阻止了。害得她们想看都看不成。   想到这里,拳头揍了得更猛了,如雨点,密密麻麻的揍了过去。   小林子看到她们挥舞过来的时候,就放开了上官涵,生怕上官涵被她们伤到,此时被她们毫不留情的挥奏着,不由吃痛,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抱着头,任由那些拳头落在她身上。   “小林子。”上官洗大喊一声,急忙就要上去拉住她们。纳兰文一把又将她压下,拦住她,手上不规距的游离着。   上官涵只觉得阵阵耻辱蔓上心底,欲挣扎却无用,想反抗,又没能力。   侧头过去,看到那几个侍卫还在对着小林子拳打脚踢,小林子不知哪里受了伤,鲜红的血液,一点一点的流了出来。   眼里一疼,心里一急,“文王,别再打了,饶了小林子吧,小林子不是故意的。”   “行啊,只要你乖乖从了本王,本王就饶了她,如何。”   上官涵只觉身上一凉,眸子越发惊慌。身上的游离的手,让她忍不住阵阵颤栗,很排斥这种感觉。   抬头只能看到纳兰文急切的目光扫在她身上,眼里冒着红心,嘴角还挂着哈喇子。   侧头,看到揽月阁的内子外子,个个都低着头,漠然不理。而小林子还在不断被拳打脚踢着。   眸子,聚集着一股热泪,却倔强的不让它滴下来,哽咽道,“饶了小林子吧,你要做什么,我都答应。”   纳兰文一喜,“此言当真。”   “嗯,只要你放了小林子,你想怎样便怎样吧。”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次数多得去了,哪一次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无论她如何求饶也没有一丝用处,只会让身上施暴的越加兴奋。   她没有能力挣脱,她只能祈求身上的人尽兴后,能放了她。   “行,只要你肯乖乖的,本王也不会为难了你,如果你不肯合作,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了。”   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来人,放了那个狗奴婢。”   几个侍卫听到纳兰文的话,恨恨的又踢了小林子几脚后才放手。   侍卫退出后,上官涵才看到小林子倒在地上,哀嚎着,因为是拳脚伤,看不出有多少伤口,不过头上去冉冉流头鲜血,看得她阵阵心疼。   “嘶啦”   身上又上一凉。   上官涵颓然的闭上眼睛,手脚放直,不敢挣扎。   她不知道这次要持续多久,她只盼望着文王能够尽早解决。   她可以死,但小林子不能死,她还那么年轻,她还没嫁人,她的人生才刚开始。   不敢睁开眼睛去看身上的人是如何动作的,更不敢看旁边的人是怎样围观她的。她只想早点结束,她很脏,很脏……脏得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文王,求求您了,饶了我家内子吧,求求您了。小姐是陛下的人啊。求求您了。”   “求求您了,如果文王想找人出气,可以找小林子,您怎么打都可以,小林子不反抗,求求您饶了我家小姐吧,呜呜……”   耳边除了衣服的嘶啦声,猥琐的笑声,以及小林子的哭喊声外,再无一丝声音。   许是小林子哀求地厉害,侍卫又在她身上补了几脚,便再未听到小林子的声音了,应该是重伤昏迷过去了吧。   身上的人呼吸越来越重,上官涵极力忍住即将要溢出的眼泪。   她有尊严,她还是裴国的公主,却被人以这样的方式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这是一份莫大的耻辱,只是她无力反击了。只能在心底无声的哭泣。   “本王受不了。”   心里一惊,手掌紧紧的抓着地面。   终于,到最后一步了吗……   眼泪,不争气的滑了下来,惊惧地等着最后那撕心裂肺的一步。   “嘭”大门被狠狠的踹开。   原本火辣的场面瞬间静止。   所有人皆瞪大眼睛看向一袭明黄衣袍面带怒意的顾轻寒,包括上官涵。   那门口气势汹汹,黑压压一片,这……   所有人皆感觉末日将要来临了…… 第九章:洞房花烛夜(一)   纳兰文一眼看到顾轻寒黑炭般的脸色,连忙一把将身上的衣服胡乱套上。   有些害怕,有些惊恐,有些尴尬的看着顾轻寒,手脚无措的比着些什么,试图解释。   一记眼刀子过来,纳兰文立马住嘴,纳闷地看着顾轻寒,皇姐今天的脸色也太差了吧,难道皇姐真的生气了?   上官涵也在第一时间,将散在地上的衣服挡住重要部位,本就单薄赢弱的身体微微颤栗着,不知道是害怕的,还是被吓出来的,整张脸面无血色。   低着头,手上紧紧攥着碎裂的衣服,一语不发,不敢抬头去看别人的表情,更不敢去看顾轻寒的脸色。   “皇姐,你来了,这个,这个完全是误会,您绝对误会了,是上官贵妃先勾搭我的,我……”   “啪”顾轻寒上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直接将纳兰文甩得转了几个圈后才倒在地上。   脸上顿时高肿起来,连牙齿都掉了几颗,和着血水,吐了出来,纳兰文蒙了,皇姐居然打她,从小到大,皇姐对她莫不是关爱有加,这次为了一个贱内子,居然打她。   心里委屈,瞬间大哭,“皇姐,您怎么打我呀,您从来都不打我的,明明就是上官贵妃想要荣华富贵,所以才勾搭我的,呜呜……你要打的应该是她才对。”   站在顾轻寒身边的古嬷嬷仰天翻了个白眼,这个文王说她是草包,还是抬举她了,她简直比猪还蠢。   没看到上官贵妃脸上还带着五个手掌印吗,没看到小林子还半活不死晕在旁边吗,这一看就是被逼的。   就算不看这些,上官贵妃又不是猪脑子,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所有侍卫宫女的面干出这种勾当吗?这个文王想找理由也不找个好一点儿的理由,陛下能不生气吗?   果然,文王说完了这句话后,顾轻寒本就黑炭般的脸色,瞬间又是一冷,眸中带上点点杀意,一脚抬起,将纳兰文狠狠的踹了几脚,“朕的女人,你也敢动,你的眼里还有朕吗,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当自己是谁,你以为有了朕的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嘭嘭”又是脚踢了过去,疼得纳兰文抱头痛哭求饶,“皇姐,别打了,你把我打疼了,啊……皇姐,是上官涵这个贱人勾搭我的,皇姐你打错人了,啊……”   怒火中烧,当她是瞎子吗,谁勾搭谁她还看不出来,脚上又是出气般的踹过去。   “啊,皇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您别再打了,疼死我了,好疼啊……”杀猪般的声音震天的响了起来。   顾轻寒完全不理,抬起大脚一腿接着一腿地踹过去,直到纳兰文的嘶咙的声音沙哑了,直到心里的气愤消除了不少,才收回自己的脚。   纳兰文简直想哭,脸上,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皇姐真是一点儿也不手下留情,甚至还下了死手,疼死了,她觉得她的命都去了半条了。   不敢哭喊,不敢哀嚎,就这么眨巴眨巴委屈的神情讨好的看着顾轻寒,甚至连起身都不起,直接坐在蹲坐在地上,完没有没有往日的雄风,更没有一国王爷之相。   看到顾轻寒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身子一缩,条件性的抱头,缩成一团,怕顾轻寒又下死手打她。   顾轻寒瞪了她一眼后,看着还跌坐在地上的上官涵,用破裂的衣服捂住身子,并且瑟瑟发抖的上官涵,眸光闪了闪,伸手跟宫女要了一件衣服,走到她旁边给她套上。   顾轻寒一靠近,上官涵下意识的就往后退,还是低着头,还是在发抖,只是身子不断往后挪。惊恐地盯着地上,怕得到的是顾轻寒更为残酷的虐打。   顾轻寒眼里闪过一抹心疼,越加靠近她,将手上的衣服给她套上,抱起上官涵瑟缩的发抖的身体,正欲往揽月阁而去。   耳边响起纳兰文欠揍的声音,“皇姐,上官涵不是过是一个俘虏罢了,反正你又不喜欢她,打进冷寂宫多可惜,要不,就直接赏给皇妹吧。”   本就一脸寒意的顾轻寒再听到这句欠扁的声音,身上的杀气,毫不掩饰的散发出来。   所有人皆是低头,不敢言语,不动移动,生怕一个不小心的动作惹到女皇。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古嬷嬷简直想破口大骂,文王你个猪,你是什么身份,上官贵妃是什么身份,那可是陛下用过的人,陛下用过的女人,能给别人用吗?别说打进冷寂宫,就算杀了,也不可能给别人享用的。   现在陛下盛怒,你还当着陛下的面,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公然要起上官贵妃,你这不是明摆着往陛下头上戴绿帽子吗?   上官涵本就瑟瑟发抖,听到纳兰文的话不由更加害怕,身子有些一瞬间的紧绷,以及悲凉。   她没有说错,她就是一个俘虏,一个阶下囚罢了,生杀大权,全部都掌握在陛下身上。如果陛下想将她赏给文王,也是一句话的事情罢了。   感受到怀里之人的担忧及悲伤,顾轻寒一道冷冽的寒光陡然射向纳兰文,嘴里冷冷的吐出一句,“文王意欲调戏上官贵妃,目无王法,目无君王,一错再错,给朕关到宗人府,依律处置。”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蒙了,关到宗人府?依法处置?陛下不是最宠爱文王的吗?怎么会将文王打入宗人府,还是因为一个不受宠的上官贵妃。这也太扯了吧……她们是不是都听错了呀。   就连上官涵也是怔了怔,她原以为受罚的会是她,没想到竟然是文王。以前不管对或错,陛下惩罚的都只会是她,这次居然……   文王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顾轻寒,以为自己听错了,眨了眨眼睛,再眨眨眼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咝”瞬间疼得她齿牙咧嘴。   “皇,皇姐,您刚刚说什么,皇妹是不是听错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文王押入宗人府。”冲着身后的侍卫们厉喝一声,而后冷冷撇了一眼文王带过来的几个侍卫人,尖嘴猴腮,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把这几侍卫一并给朕捉起来,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给朕乱棍 打死。”   几个侍卫蒙了,文王也蒙了,这,这,这是她的皇姐吗,这是她的亲皇姐吗,“皇姐,我是你姐妹纳兰文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皇姐……”   纳兰文还想再说些什么,身边的侍卫一把将她拉了住,往宗人府拉去。   “放手,放肆,本王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妹,你也对本王无礼,快给本王放手。”   “陛下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求陛下网开一面,陛下开恩呐。”几个侍卫顾不上其它,连忙跪下,不断求情,身子抖得如风中落叶般飘零。   “皇姐,我是你的皇妹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一奶同胞,我们……”   “再不拉出去,你们也给朕蹲天牢去。”顾轻寒冷冷丢一下句话,便抱着上官涵进了揽月阁。   侍卫们听到顾轻寒的话后,再不敢迟疑,强行将文王往宗人府押去。   任由文王大声嘶吼咆哮,顾轻寒都不为所动,甚至连一眼都懒得赏赐给她。   文王的几个侍卫一看这架势,脑袋轰的一声,差点昏眩过去,文王倒台了,那个集万千宠爱的文王倒台了,而且是在一瞬间倒台的。而她们也将被乱棍打死,这是真的吗?为什么她们感觉还是在做梦。   不等她们反应过来,其她的侍卫一把将她们押了起来,拖到外面,乱棍打死,结束了她们的一生。   小林子在这个时候刚好悠悠的醒来,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小姐没事,文王被关到宗人府了,宗人府,专门关押皇室宗亲的大牢,文王进了宗人府还能出得来吗?那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   小林子脑袋瞬间短路,老半天反应不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揽月阁门口除了几个还在打扫的宫女外,已没有半个人影。   身上吃痛,捂着受伤的身体,拖着一拐一拐的脚步往揽月阁走去。   揽月阁内。   顾轻寒将上官涵轻轻放在床上,并温柔的盖上被子,上官涵一颤,僵硬着身子。   对着古嬷嬷道,“楚大夫呢?去把楚大夫找来,给上官贵妃把把脉。”   “是,陛下。”古嬷嬷躬身应是,转头吩咐宫女前去找楚大夫。   顾轻寒看了看揽月阁中其她宫女,个个垂首站立在一边,或是忙着手中的活计,眼睛瞄都不敢往里瞄一眼。再看看额头染血的小林子,捂着腹部站在一边,身上还有不少的脚印。   心里一沉,“古嬷嬷,把揽月阁,所有的人都给朕集合起来。”这些刁奴,都叫她们好好伺候好上官贵妃了,这才一转眼时间,就将她的话当作耳边风了是不是。   古嬷嬷眨了眨眼睛,了然地点点头,便将其她宫女集合起来,站在揽月阁正堂。   “你身子不好,先好好歇息,朕去去就来。”丢下一句话后,离开主卧,走到正堂。   上官涵瞬间松了一口气,陛下没有拿她出气,没有为难她,更没有将她……   侧头,望着外屋,眸子闪了闪,再转向受伤的小林子身上,眼里闪过一抹心疼,小林子额头还在流血呢。   小林子冲着上官涵摇了摇头,示意没事,才转头走出正堂,与其它宫女站在一起。   正堂内。   顾轻寒看着底下服装整齐统一的宫女,这些宫女都是精挑细选过来伺候上官贵妃的,没想到主人出了事,这些宫女一个个都当作没事人般,若无其事的做着手中的活。   这些人,既没有想办法通知她来救上官贵妃,更没有尽责照顾好上官贵妃。对主子,不忠不义的奴婢,要她们何用。   站在上首,冷冷看着底下跪满了一地的宫女。   宫女们个个都颤抖着身体,知道陛下是找她们算账来了,可是文王她们真的得罪不起啊,文王善于报复,所有得罪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的,她们自然也不敢。   何况上官贵妃又不受宠,谁不知道陛下重新宠爱上官贵妃不过是因为云王出使流国,云王走了之后,上官贵妃即便住在揽月阁,照样是座冷宫,只是过是一个华丽的冷宫罢了。   两相取较之下,她们自然还是得选文王了,谁去帮上官贵妃啊。   “还记得朕昨天跟你们说的话吗?”轻飘飘地落下一句话,看不出喜怒哀愁,可底下,所有的宫女莫名的就是感到寒风冷洌,如霜刀划过般,空气中都带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看着宫女们低头语,颤抖着身子,顾轻寒起身,绕着她们走了一圈,每走近一个宫女,宫女们心里都惊恐不安,双腿一软,差点就要跪倒下去。陛下的威压实在太厉害了,太恐怖了,虽然不曾发火,可这风雨前的暴怒比发火更加令人窒息啊。   “朕记得,朕好像警告过你们,如果上官贵妃出了什么差错,就要你们的小命吧。”   宫女们面色大变,再也维侍不住形象,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哀求,“陛下,求陛下开恩,奴婢知错了。”   “哼,现在才知道错,你们觉得来得及吗。”   心里惶恐,不断朝着顾轻寒磕头,“陛下开恩,奴婢们以后一定会好好伺候上官贵妃的,求陛下开恩。”   小林子也跟着跪了下来,虽然没有祈求,却也有些不忍,陛下将文王关进宗人府,将文王身边的侍卫都乱棍打死,难道现在又要将揽月阁的宫女们处死吗?   虽然不喜欢这些宫女,但总归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被剥夺了,多可惜。   “你们觉得朕该如何惩罚你们。”顾轻寒重新坐回上座,端起一边的热茶,轻啜几口。   宫女们简直想哭丧出来了,陛下要罚她们,陛下会怎样罚她们,会将她们全部乱棍打死吗,不行啊,她们还想再多活几年,她们还有亲人呢。   上官贵妃原来还没有失宠,早知道她们就赶紧趁机溜去找陛下了,不管陛下宠不宠上官贵妃,至少她们把消息带到了啊,上官贵妃,果然还是要伺候好的,她们真是失算,怎么会料到陛下突然间宠上上官贵妃了。   对于顾轻寒的话,宫女们只是跪在地上,以头抵地,不敢吭声,任由着单薄瘦弱的身子抖动着。   “念你们是初犯,朕就不再多加追究,但如果再不尽力尽力伺候好上官贵妃,朕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得,要是不信,你们大可一试。”   听到顾轻寒的话,所有的宫女心里皆是松了一口气,面色一喜,陛下没有将她乱棍打死,没有处死最好了,她以后再也不敢轻看上官贵妃了,人家再不受宠也是陛下的内子,远不是她们这些人可比的。   “死罪可免,死罪难逃,所有人都去赏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二十大板打下去,岂不是只剩下半条命了。   剩下半条命,总比没命强,宫女们心里还是高兴的,只是更加决定要好好照顾上官贵妃。   “小林子。”   小林子看着被拖出去的众宫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听到陛下喊她,条件性的,将头重重的抵在地面,惶恐道,“陛下饶命。”   “去上点药吧。”   啊,上药,陛下没罚她,叫她上药?张大嘴里,看着顾轻寒甩了甩衣袖,走出正堂,进往上官涵的房里。   顾轻寒走到上官涵房里,见她怔怔的看着床顶的花纹,随即也跟着抬头看了一眼,床顶的花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只是一些常见的华丽雕刻。   “奴婢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几个伺候的宫女连忙跪下。   上官涵听到参拜的声音,挣扎着身子也想行礼,顾轻寒一把阻止了她。   “你身体还不舒服,歇着吧。”   顾轻寒见她安份的躺下,手指骨还紧紧捏着被褥,眼神瞄向它处。虽然面色苍白得毫无无血色,但那双眸子还是清澈见底,仿佛是世上最纯纯的黑曜石。清澈得不带一丝杂质。都说眼睛是人的灵魂,能拥有一双清澈干净的眸子,她的心思能够复杂到哪去。   只要看着她干净通透的眼睛,似乎就能够消除她的疲劳,似乎能让她那颗燥动的心平静沉淀下来。   这次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跟文王纠扯不清,即便她是被迫的,只怕朝中又有人要吐口水了,一场惩罚是必需的,后宫嫔妃与她人肢体接触,最低的惩罚也是打入冷宫。   低头,蹙眉,她虽然贵为君王,也不好徇私舞弊,何况,有那么多人亲眼目睹了。   “陛下,您想处罚,便处罚吧。”上官涵低低地说出一句话。   “别多想了,好好歇着吧,这件事,朕自会处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上官涵摇摇头。   顾轻寒还想再陪她说点话,外面一个传报声传来,“奴婢参见陛下,陛下,路相有事求见。”   这个路亦萱,存心找茬是不是,跟段姮语恩爱的时候要来捣乱,好不容易逮了个机会想跟上官涵说几句贴心的话,又来捣乱,难道她跟路亦萱犯冲吗?   “朕先去忙,晚上再来看看你,你先睡一觉吧。”   “你们都给朕好好伺候着,贵妃少一根头发,朕要你们陪葬。”安慰了下上官涵,便起身,对着宫女们吩咐道,而后带着众人离开浩浩荡荡的离开揽月阁。   上官涵身子有些发悚,晚上过来看她?   晚上过来?   今天是十五,陛下要过来看她?她的身子能够承受得住吗?   有些无措的抓了抓被褥。   “陛下,您晚上要上官贵妃陪侍吗?”古嬷嬷屁颠屁颠地跟在顾轻寒身后,躬着身子,讨好着。   什么要上官美人陪侍,是她想陪着上官美人,没看到上官美人今天受了惊吓吗。不过谁陪谁都一样,反正只要她们两人能够在一起培养培养感情就好。   “嗯,是的,今天晚上陪上官贵妃。”   古嬷嬷别带深意的一笑,陪着顾轻寒到御书房,看着陛下与路逸谈论起朝政之事,知道一时半会也谈不完,便带着几个宫女兜回揽月阁。   阁月阁内。   小林子上完了药,正扶起上官涵坐直,喂着她喝药。   “小林子,你身上的伤怎么样,要不要紧。”上官涵还是有些担心,刚刚那些人打小林子的时候,可都是往死里打的。   “小姐你就放心吧,小林子命硬,是打不死的小强,不会有事的。”冲着上官涵甜甜一笑,舀起一勺药,喂到上官涵嘴上,才喝了几口。就听到外面有人禀告,古嬷嬷到来。   心里一紧,不是还没到晚上吗?   小林子更是吓得一抖,差点将手中的汤药都抖了起来,连忙将药放下,起身规距地站在一边。   “奴婢小林子见过古嬷嬷,古嬷嬷万福。”   古嬷嬷拂尘一扬,不屑地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上官涵。   “老奴见过上官贵妃,贵妃千岁千千岁。”嘴上说着行礼的话,眼中却是深深的不屑与厌恶,根本不将上官涵放在眼里。   上官涵似乎也习惯了古嬷嬷这种态度,掀开被褥,站了起来,挺起脊背,“古嬷嬷多礼了。”   “姑姑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上官贵妃一个好消息,陛下恩泽后宫,今天钦点了上官贵妃侍寝。上官贵妃,陛下恩宠,这可是您莫大的荣幸啊,还不赶紧谢主隆恩。”   本来就已猜到,今夜会轮到她侍寝,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恩宠?荣幸?呵,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要,她一点儿也不稀罕。握紧拳头,沉声道,“上官涵谢陛下恩宠。”   小林子有些紧张,小姐虽然病情好转,可实在承受不了陛下的恩宠啊,上次侍寝回来,差点连命都丢了,这才过了多久,陛下又要贵妃侍寝,小姐怎么不跟古嬷嬷求求情啊,不管古嬷嬷答不答应,先求了再说嘛。   “上官贵妃,陛下对您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啊,赐了您揽月阁,赏了数十个宫女,让您共乘龙辇,还钦点您侍寝,这在后宫中,可是谁也没有这个荣幸的呀。”古嬷嬷尖着嘴巴,死人般苍白的尖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上官涵。突然拂尘一甩,走了几步,看了看揽月阁周围的布置,啧啧有声音。   “陛下对您荣宠无限,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了您,您说,您是不是该好好的回报陛下呢。”   上官涵抿唇不语,只是站直了背脊,等着古嬷嬷将话全部说完。   “您说,您晚上打算怎么服侍陛下呢?”   上官涵身子一颤,眸中惊恐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把握不住,只一眼转,又恢复清明。   不过古嬷嬷去清晰的捕捉到了,心底再次冷哼,走到上官涵面前,几乎贴着她苍白却漂亮的脸蛋。   “要不,老奴会您谋划几招,保证您能够得到陛下赞赏,如何……”   小林子一惊,古嬷嬷想做什么?想调教小姐吗?小姐会承受不住的,千万不要啊……   “不劳古嬷嬷了,臣妾知道要怎么做的。”   看着上官涵强自镇静的脸,当着所有宫女的面,鼻孔一哼,完全不给上官涵留一丝面子,“那是,上官贵妃怎么说,也是堂堂一国最为尊贵的公主,受尽万般宠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是我们这些奴婢可比的。”   小林子变脸,古嬷嬷这不是公然打击小姐吗,谁不知道小姐四岁就入了流国皇宫,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陛下不待见,小公主处处找茬,本就过得艰辛痛苦,还被打入冷宫五年,饥寒交迫,三餐不济。流国随便一个宫女下人,都比小姐过得还好。   “古嬷嬷您说对了,本贵妃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无论到哪里,都比天生为奴为仆的人高上一筹,您说是吗?”   古嬷嬷尖细苍白的脸上一沉,一抹寒光瞪向上官涵,你丫的,一个败国俘虏也敢挑恤她,居敢说她天生就是奴仆的命,她找死。   上官涵,并没有逃离古嬷嬷的眼神,而是迎接了上去,与她四目相对,气势完全不输于古嬷嬷。   古嬷嬷原本怒瞪的脸,突然笑了,围着上官涵转了几圈,嘴里啧啧有声。   “那是,您是天生的公主,身份高贵,不过,您一个堂堂公主,身上带着这么多伤疤,是不是有碍仪容呢?陛下九王之尊,您的这一身,没有一处是完好的肌肤,万一陛下被您吓到了可如何是好。”   小林子担忧地望着上官涵。内小姐您别倔了,古嬷嬷要对您用药了,难道您还听不出来吗?   上官涵依然不为所动,只是身上紧握的拳头攥得更紧了,眼睛望向远处,单薄赢弱的身子屹立不动,亘古长存。   “姑姑我这里刚好有一种药,就委屈上官贵妃服下吧,虽然有点痛苦,不过为了以后能多沾些雨露,姑姑我想,贵妃也是很乐意的吧。”邪恶一笑,猥琐一笑,饶有兴致的看着上官涵紧咬了下唇角。   小姐,您千万别答应她啊,这个药喝下去会让人求生不得,求生不能的,您之前不是被迫喝过几次吗,那种痛苦,难道您忘了吗?   小林子在心里不断祈祷,不过她的祈祷并没有用,急切的眼神也没有用。因为上官涵轻轻吐出一句话,差点让她仰天栽倒。   “既然如此,嬷嬷请下药吧。”   古嬷嬷冷笑着拍了拍手,命人拿出一瓶丹药来,递给上官涵。   上官涵接过,面无表情的看了古嬷嬷一眼,拔出瓶塞。   小林子再也镇定不了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古嬷嬷,求求您了,饶了小姐吧,小姐的伤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起色,她实在经不过这么凶猛的变身药啊,这药即便服上,小姐一时半会恢复不了,无法侍寝的。”   “嘿嘿,这个你放心,姑姑我既然有办法让她恢复身上的伤疤,就有办法让她恢复精力,好好伺候陛下。”   小林子又是一急,恢复伤上的伤疤,那根本就是变像的惩罚,虽然能够恢复一时,但是却要承受无尽的痛苦,以后伤势也会更加严重的,那个恢复精力的药,更加变态,精力只能够持续一时,却要忍受数个月的床塌之苦。   “古嬷嬷,求求您了,饶了小姐吧,求求您了,您行行好吧。”   “小林子,您可错了,上官贵妃不仅是个贵妃,还是堂堂一国的公主呢,姑姑我天生就是一个奴婢命,奴婢哪有这个本事……”   古嬷嬷话未说完,上官涵就仰头将整将丹药全部吞了进去。扔掉瓶子,“可以了吗?”   小林子脑袋一黑,被吓得直接的栽倒下去,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古嬷嬷冷冷的看了一眼上官涵,“不错,上官贵妃果然心疼陛下。不过,您这幅身子,在冷宫呆了五年,不知道干不干净呢,而且,刚刚似乎还被文王碰过,陛下相信您,可是咱这做奴婢的得为陛下分忧解劳是不是,万一您的身子不干净了呢。”   上官涵气极,呼吸都重了几分,努力的缓了缓自己的心神,她的身子干不干净,她不知道吗?她的身子如果不干净,她如今还能在站这里说话吗?   “古嬷嬷想怎么样。”   “上官贵妃严重了,姑姑我天生只是一个奴婢,能拿您堂堂公主怎么样呢,不过贵妃这身子不干不净的,您说,是不是该沐浴一下。”哼,什么公主,在姑姑我眼里,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上官云朗,你敢骂姑姑我是阉人,姑姑我对付不了你,姑姑我难道还对付不了你这个病殃殃的妹妹吗,看姑姑我不虐死她。   “上官贵妃不如去天池吧,那里的水,可干净舒服着呢。”古嬷嬷在讲到干净舒服两个字,特别咬牙重重的说了出来。   上官涵身子一颤,努力维持摇摇欲坠的身子,“古嬷嬷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古嬷嬷突然间,扯起尖声,哈哈大笑起来,“愣着做什么,上官贵妃,要沐浴,还不赶紧准备去。”   身边的宫女早就已经被吓得身子瑟瑟发抖,天池水,那不是专门用来伺候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犯人使用的吗?怎么用到贵妃身上了,贵妃这幅身子板,能承受住得吗,那天池水,可是千年寒潭流入的,冰冽蚀人,一旦泡下去,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天池水不会将人冻死,却会让人生不如死。泡久了,骨头都会被冰冻起来的。再不敢迟疑,连忙下去准备,心里暗暗为上官贵妃祈祷,希望她能撑得过去。   古嬷嬷看着上官涵额头冷汗淋漓,不断的往下冒,脚步也有些浮虚,洁白无骨的瘦柔手臂,死死撑着桌角,以站稳身子,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声音溢出。   奸笑一声,嘿嘿,药效发作了,你就好好的舒服舒服去吧,要不姑姑我还要伺候陛下,姑姑我可真想看你舒服的样子。   “等上官贵妃舒服完了后,将这颗丹药给她服下,再带去天池,好好的沐浴净身,务必要给姑姑我洗得干干净净,有一块瑕疵,姑姑我就要你们的狗命,知道吗?”   “是,小的知道了。”冷冷的看了一眼上官涵,不屑的勾唇一笑,敢笑我是天生奴婢,姑姑我整得你认不出妈娘来。这只是小意思,以后还有得你‘舒服’的。   拂尘一甩,带着数个宫女,趾高气扬的离开揽月阁,并将揽月阁大门,“嘭”的一声,关了起来。   古嬷嬷一走,上官涵腿脚一软,马上跌倒,再也维持不住。   小林子赶忙跑到上官涵身边,哭泣道,“小姐,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难受?”   “没事,忍一下就好。”颤着牙齿,哆嗦着,唇角被她咬得溢出一缕缕的鲜血。   “小姐,您为什么要这么倔强呢,您明知道古嬷嬷对您有敌意,为什么不低个头呢。”   “没用的。”古嬷嬷就是冲着她来的,越求只会让她越得意,求了她也不会放过自己,既然都不会放过她,她还不如顺着她,至少还能留点脸面。   疼,伤身撕心裂肺的疼,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没有一处不疼,她甚至可以感觉得到,她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皮肉一块块的移动着。   鲜血一缕缕的溢出,不到盏茶间,上官涵倒在地上,抽蓄着,青色的衣服染成血红一片,连地上,都是殷红的血迹。   小林子大为着急,“小姐,小姐,您怎么样了,别吓小林子啊。”   上官涵想回答她,但是她真的无力了,只能将小林子递过来的塞布紧紧咬在嘴上,承受着身子一袭接过一袭的痛苦。   蜷缩着身子,无声的哭泣,默默告诉自己,忍一下,忍一下,只要再忍一下就够了。   血,自上官涵身上,不断溢出,上官涵的脸色也是苍白如纸,大汗一颗颗的往下冒,五指紧紧抓着地上的红毯,莹白的无骨的手上,青筋暴现,甚至连面容都扭曲了,一根根筋骨,浮现出来。   小林子瞪大眼睛,慌慌张张的就要出门去求楚奕,除了楚奕,她再也想不到有谁能够求小姐了。   跑到门边,一开之下才知道,门被锁了,连忙大声呼喊着外面的人开门,“来人啊,快开门啊,贵妃快不行了,赶紧开门啊……”   “求求你们,开开门吧,求求你们了……”   小林子一声声的哭泣,一声声急切的敲门,并不能让门外的人有所动容,所有人都是各自做着手中的活。将小林子急切的哀求声忽略。   她们也不想啊,她们也想好好伺候贵妃,可是刚刚古嬷嬷吩咐了,揽月阁大门锁上,不许让她们出来。古嬷嬷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她说的话就等于陛下说的,谁也违抗,而且古嬷嬷罚人的手段那么残忍。   不知敲了多久,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小林子的声音都沙哑了,门外还是没有人理会,小林子颓然的软了身子,跌坐在门口,哭泣着,甚至都不敢去看自家小姐那颤抖瑟缩的身子。   身子发出任何求救求饶的声音,更没有吭声出声来,只是痛苦到不行的时候,才有低低的呻吟声传来。   心里更加心疼,小姐总是这样,无论多么痛苦,都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不求饶,也不吭声,连痛苦都要咬在跟嘴里。   抱着头,捂着耳朵,尽量将上官涵时不时的低吟声忽略,眼泪一颗颗的往下冒。一会还要去天池水,天池水……撑得了天池水,晚上还得伺候陛下,小姐真的能撑得过去吗?   陛下在床事上喜欢暴力,小姐每去侍寝一次,回来几个月都无法下床的。上次更是差点丢了性命,这次会不会也……   呸呸呸,不会的,小姐是好人,内子决对不会出事的。   抬头,再看了一眼,还在瑟瑟发抖,强忍身上痛苦的上官涵,以及周身一滩的血渍,小林子又是一颗硕大的眼泪掉了下来。抱头痛哭起来。   御书房内,顾轻寒跟路亦萱商量完国事后,看着路亦萱离开御书房,忍不住也起来,伸了伸懒腰,累死她了,每天都有一堆的国事要忙,做皇帝可真难,好在流国现在比较稳定了一些。   推开门,就看到古嬷嬷阿谀讨好的笑容,撇了撇嘴。   “朕累了,摆驾回宫。”   “是是是,陛下日理万机,着实辛苦,奴婢看了都心疼不已。”古嬷嬷弯腰站在顾轻寒身后,讨好的笑着。   “行了,少拍马屁,朕还不知道你的德形,黑的都能被你说成白的,朕怎么越来越感觉,你就是一个大奸臣呢,不对,是宦官,奸臣宦官。”   古嬷嬷一愣,她奸吗?她怎么感觉她是忠臣呢?她要是奸臣,那这天下不都是奸臣了。不过陛下说她是奸臣,她应该就是奸臣的。   讨好的道,“是是是,陛下您说的是,老奴也感觉自己是一个大大的宦官,奸官臣宦官。”    顾轻寒看她狗腿的样,轻笑一声,抬步回到凤鸾宫。   一进凤鸾宫,顾轻寒就想仰躺在龙床上。   累了一天,能够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才是这世上最美的享受。不过她现在不能睡,她还得去找上官美人培养感情呢。   古嬷嬷似乎看出了她的所想,连忙贴心地道,“陛下,上官贵妃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顾轻寒嘴角绽放一抹笑容,赞赏的看着古嬷嬷,“嘿嘿,古同安,越来越会办事了嘛。”   “老奴都是跟陛下您学的。”古同安学着小内子般的撒娇,还对着顾轻寒抛了一个媚眼。   顾轻寒瞬间抖了一下身子,一个如死人般苍白脸色的,又是一个老内子,突然间对她抛了媚眼,顿时雷得她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行了行了,你先退下吧。”   “是,那老奴告诉退了,陛下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一声就好了。”   “行了,赶紧退下。”这个人妖,变态,老妖怪,真受不她。将袖子撩起来一点,果然,汗毛都竖起来了。   扶了扶身上的汗毛,站起来扫视了一圈凤鸾宫,眼睛定在龙床上,当初她穿越过来第一天,就是在这张床上看到了上官涵。   上官涵,那个倔强不屈的人儿,什么时候能够跟她在这张龙塌上,再那个那个呢。   她的身子那么单薄,那么瘦弱,如果跟她在一起那个的话,应该是她攻,她受吧。   嗯,如果真的跟她一直那个的话,她肯定会很温柔的。她就该让人捧在手心的呵护的。不过她身上那么多伤疤,跟她那个的话,摸起来能舒服吗?   抖了抖身子,想到哪去了,最近怎么变得越来越邪恶了。   走到窗边,看着天上的明月,今天是十五了吧,月亮这么圆。   许是秋意渐浓,站在窗户边,都感觉一阵阵的凉风吹来,冷得了顾轻寒一把将窗户关上。走到回房里,倒了一杯水,自斟自饮起来。   突然间,顾轻寒手捂胸口,脸色“刷”的一下惨白,冷汗不断的渗出,手中的杯子也“砰”的一声掉在地上,裂为数块。   暴虐,全身一股暴燥的气息从丹田不断往上蹭,那股火暴的气息来得凶猛,凶猛得无法掌控,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杀人,想砸东西。   乌黑的眸子,也在这一刻染红了,赤红嗜血的可怕,悠悠吐着红光。   捂着胸口,想控制住那一股暴虐的气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眸子,忽黑忽白。乌黑飘逸的长发被汗水浸得湿哒哒的。   铺天盖地般的暴燥一袭接着一袭的传来,不过一会儿,乌黑的眸子,就被血红的眸子所取代。   门口传了一声,禀告声,“回陛下,上官贵妃到了。”   闻言,一双血红的眸子,毫无温度地射向屋外。 第十章:洞房花烛夜(二)   屋外,上官涵坐在凤辇上,由八个人抬着从揽月阁到凤鸾宫。   此时的上官涵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狐衣,将整个身体团团裹住,黑曜石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挺立着背脊,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白皙的皮肤,清秀的眉眼,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所有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是那么的完美动人。   她很安静,如平常一般轻松自然。任由古嬷嬷在前头引路,任由八人抬着她的凤辇一步步着风鸾宫而去。   如果仔细看,就能够看得到,其实上官涵镇定的外表下,平叠的双手紧紧攥着狐衣,华丽高贵的狐衣被她攥得狐毛皱趴着。   清澈的眸子带着些许慌张,些许恐惧,些许无奈,只是强自镇定的看着前方,扯着狐衣。   小林子更恐惧,小姐服了变身药后,又被强行拖到天池,整整泡了一个多时辰,出来的时候,身上不断冒着雾气,甚至还结了冰,脸色面白如纸,倒在地上,无人理会。她试着将她抱到床上,刚碰到她的身体,冻得她骨头都快冰冻了。小姐一直瑟瑟发抖着,可是古嬷嬷却迟迟不肯给她解药。   任由小姐在那里独自忍受着疼痛,不知过了多久,天色都暗了,古嬷嬷才给了小姐解药,并给她服了一颗拉升精力的丹药。   然后才吩咐下个给小姐梳妆打扮,即便服了解药,即便吃了提升精力的药,小姐还是缓不过气,面色苍白得毫们血色。最后古嬷嬷下令,在小姐脸上涂上厚厚的浓妆。   抬头偷偷望了一眼小姐,她知道小姐现在很害怕,每次来侍寝,她都害怕。   一路上,她们提着一颗心,想着多走一些路,这样夜色就会过得快一些,可惜,再远的路都会有到的时候,何况,鸾凤宫与揽月阁离得并不是很远。   凤辇停下了,随着她凤辇落在地上,凤辇顶上的珠帘摇晃抖动得更加厉害。   心里跟着凤辇上的珠帘一般摇晃不安,看着她凤鸾宫三个大字,眼里的更加慌乱,有些无措的望得小林子。   小林子的目光比她还担忧,紧紧的跟着随着上官涵。   下了凤辇,手上更加抓紧身上的狐衣。抬头看着那座宫殿。   那个宫殿是她的噩梦,最大的噩梦,每一次进去后,面临的都是最痛苦的折磨。她不怕严刑拷打,也不怕古嬷嬷,小公主的刁难,她最怕这座囚室,这座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囚窒。   不断交缠着自己的双手,走到一半顿了下来,她不想进去,真的不想进去,进去后,会发生什么,她可以想像的出来,她想退缩,为什么总要她承受这种痛苦,她宁死,也不想进去。   “上官贵妃,走吧,陛下还等着呢。”古嬷嬷站在后面,怪笑一声,催促道。   稳了稳心神,强自镇定,转过身来,“古嬷嬷,我想跟小林子说几句话,可以吗?”   古嬷嬷有些不奈烦的,“说什么说,有什么好说的,陛下还在里面等着呢,一个小奴婢有什么好说的,赶紧走,莫让陛下等急了。”   上官涵不动,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眼里带着坚定。仿佛若是不让她说几句,她就站在那里不走了。   古嬷嬷气急,这个上官涵,没事尽给她找事,要是在其它地方,她早就不客气了,可这里却是陛下的寝宫外面,她可不敢随便乱来,怒瞪了她一眼,轻声道,“说几句就走,姑姑我等得起,陛下可等不起。”   上官涵点了点头,走到小林子身边,“小林子,你回去吧,今晚别守在这里了。”   “不,小姐,您在哪,小林子就在哪,小林子从小跟着您长大的,从来没有离开过小姐,小林子不走。”小林子哭泣着,伸手抹了抹眼泪。小姐会不会进去之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上官涵伸手用雪狐皮毛擦了擦小林子的眼泪,“回去吧,给我留一点尊严,好吗?”   小林子将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不走,决对不走,她要守着她小姐。   哽咽道,“如果,如果我出不来了,如果你还能看到云王,麻烦你告诉她一句,上官涵对不起她,更对不起裴国,请她们忘了我,别发动战乱,好吗?”   “小姐,不会的,您一定不会有事的,云王不是说了吗,等她将家中的事情处理好,她就来接我们了。我们再撑一下,云王就来了。”   上官涵抬头,看着天上的皎洁的满月,又圆又亮,将眸中的泪水吞哽进去,喃喃自语,“只怕,撑不到那一天了。”   “小姐,您不是说要带小林子去裴国吗,小林子一直都等着这一天呢,从小就盼到大,好不容易盼到云王来了,我们怎么可以在这时候退缩了呢。如果小姐都不在了,小林子就算到了裴国,也没有意义了,小林子只跟着小姐。”小林子泣不成声,一把鼻涕一把泪。   古嬷嬷在旁边不奈烦地道,“上官贵妃,该走了。”   上官涵抬头,再看了一眼,那些梦魇中的华丽囚室,使劲的将眼中的泪水咽下去,不让它滴落,握住小林子的手,坚定到,“小林子,记得住我的话,不管我今天能不能出得来,你一定要活下去,必需要坚强的活下去,我相信,姐姐会过来接你的。”   “小姐。”   “听话,赶紧回去吧,给我留点尊严好吗。”上官涵急切的看着小林子。她除了一条贱命什么都没有,生不如死,死了也罢,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林子。   “上官贵妃。”古嬷嬷沉声,眉毛都拧了起来。   上官涵紧握了握小林子的手。眼神坚定的告诉她,必需活下去。而后,摸了摸小林子的头后,抽回自己的手臂,敛了敛心神,一步步朝着外凤鸾宫走去。   姐姐,我会撑下去,但我怕,今天晚上真的会撑不过去,我斗不过陛下,也挣扎不了。我所能做的就是祈求陛下能够手下留情,留一条生路给她。   听着古嬷嬷对里面的人传报,上官涵心里一颤,呼吸都急促起来。   “进来。”   好冷,好无情,好慑人,这是陛下的声音吗。   “上官贵妃,请吧。”古嬷嬷做了一个手势。   上官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移动脚步的,更不知道她是怎么进去的,她只知道,她一直进去后,古嬷嬷就取下她身上包裹的雪狐,而后,凤鸾宫的大门“哐”的一声,被紧紧关上。   关门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条件性的,往门口看去,除了紧闭的大门,什么也没有。   已是深秋时节,穿着雪衣狐裘还好,很暖和,可是突然被褪去,身上骤然一凉,冷得她颤抖了下。   双手不知觉的环上自己的手臂,以待取一些暖意。除了那个狐裘外,她的身上,就只有一袭薄纱,透明的薄纱。这件薄纱根本遮不住什么,身上该有的,全部都毫无遮掩的展露出来,一种羞耻感窜上心头。忍不住将手上的动作,往重点部位挡去。   颤着身子,抬头往顾轻寒方向看去,这一看,脸上的镇定再也维持不了。   只见顾轻寒正睁着一双血红的眸子看着她。那个眸子,没有七情六欲,没有温度,有的只是浓浓的暴虐。   脸色瞬间苍白,条件性的倒退一步。   眸子使终防备性的看着顾轻寒。心里却七上八下,不知要如何动作。大门一旦被关上,没有陛下的命令,根本打不开。   顾轻寒邪邪一笑,如鬼哭般邪笑,上官涵后退几步,被吓得有些毛骨悚然。   突然间身子被一把抱起,上官涵慌了,挣扎着起身,只是抱着她的那双手臂将她抓得很紧,紧得她甚至可以听到骨咔嚓一声。   突然而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将那声呻吟吞进肚里。   “嘭”重子被重重一抛,扔到床上,许是用力过大,上官涵感觉身上的骨被撞得有些散架。腰部撞到床的里侧,疼得她倒抽一口气。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子就被无情的抓了过去,“啪”的一声,脸上被扇了一个耳光,这个耳光扇得很响,很疼,疼得她眼泪差点掉了下来。甚至能够感受得到她一边的脸上,慢慢的高肿起来。   不知道顾轻寒按了什么机关,“咔嚓”一声,床上出现了四个圆孔出来。   手,被一把抓住。   看着顾轻寒她抓住她的手,锁进那个圆形,上官涵面色大变,有些有惶恐的看着她,另一只手,也伸了进去,扯着她手上的衣服。   “陛,陛下,别这样,别这样好吗?”这个锁,一断锁上,就打不开了,只能任由她为所欲为,她不想被锁住。   “咔嚓”右手,直接被套进她圆孔里,圆孔是以千年铁链筑成的,别说上官涵毫无武功,就算是绝世高手来,就算用兵刃,也打不开这个圆孔,除非按动机关。   一只手锁完,另一个手也被顾轻寒用力的扯了过去,眼看着就要套上锁孔,上官涵急了,连忙挣扎,可惜她再怎么用力挣扎也挣不过顾轻寒,只一扯,就将她的左手也锁了进去了。   两只手被死死锁上,上官涵突然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今天怕是真的不好过了。   随即,双腿也被扣上圆形锁链,整个身子,呈大字型呈躺在顾轻寒面前。   一种羞耻感窜上心头,羞辱,这是种种的羞辱。可她却无力摆脱。   动了动手,想挣脱锁铐,可这四个圆孔却像是量身订作一般,紧她紧紧锁住,动弹不得。   过了好好半晌,身边的人,只是一直的邪笑,并不动作。上官涵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   只见顾轻寒站在一边,目光一直流连在她的身上,没有放过一处。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找个地洞砖进去。转头,看到顾轻寒不知按了什么东西,墙边突然间出现了一道门。门里边各种各样的刑具,认识的,不认识的,或挂着,或平放,应有尽有。   看着那些刑具,上官涵恐慌,想逃离这座囚牢,手上动了动,被锁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眼里死死看着顾轻寒摸摸这个刑具,摸摸那个刑具。每摸过一个,她的心里就揪了一下。   最后,眼睁睁的看着顾轻寒将手握在一个粗犷的鞭子上,那个鞭子乌黑发亮,还能看得出倒影,上官涵害怕,那个鞭子,她以前打过她,很疼,很疼,抽在身上,连骨头都疼。陛下要用这条鞭子吗?   顾轻寒将手上的鞭子放了回去,又拿过另一条鞭子,上官涵又是她一惊,那是蚀骨鞭,抽到身上,连骨头都会碎的,这种鞭子还会吸血。   摸了摸蚀骨鞭,甩了几个,空气中,听得到“啪啪”鞭子空甩的声音。本就寂静的凤鸾宫,再听到这几声鞭子甩的声音,上官涵眼里一惊,身上一颤,仿佛这条鞭子是抽在她身上。   本以为顾轻寒会用这条鞭子,谁知她一把将了鞭子倒在一边,拿起另外一条。看到这条,上官涵颤抖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那条鞭子不是别的,正别倒勾银鞭,只要一鞭下去,就能带起一块块的血肉,那鞭子上,可都是倒着的银勾呢。   死死盯着那条鞭子,看着顾轻寒一步步的走近,动了动手脚,无力挣扎,只能畏惧的看着顾轻寒持着这把鞭子走近。   近看,这鞭子上的银勾,还沾着点点风干的血渍,不知道这条鞭子沾了多少人的鲜血。无力挣扎,只着看着那条鞭子,只能祈求陛下能够轻一点儿。   闭上眼睛,等着鞭子挥在她身上。然而了很久,也不见顾轻寒动作,心里又害怕,又恐慌,忍不住悄悄抬头,看着顾轻寒,只见顾轻寒看着她邪邪一笑,“这么漂亮的肌肤,要是打得血淋淋的多不好玩,咱们,今天就慢慢玩吧。”   “啪”的一声,将手中的倒勾银鞭,扔在一边,发出嘹亮的金属声音。   上官涵本就害怕,听到顾轻寒那句慢慢玩,脑子里面幻想起一会顾轻寒会怎样对待她。   如果她一鞭子抽在她身上还好,偏偏她选了一条又一条的鞭子,无形中一直都在恐吓她,吓得面色发白。   再看顾轻寒的时候,顾轻寒手里握着一条细小的鞭子,那条鞭子很小,很不起眼,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上官涵对这条鞭子的恐惧一点儿也不低于倒勾银鞭。   这条鞭子抽下去,不会留血,她不会留疤,却会疼得你死去活来。恐惧的看着这条鞭子,恐惧地看着嗜血的顾轻寒,见她扬了扬手中的鞭子,盯着她的身上,似乎在找下手点,而后“啪”的一声抽在自己的胸口上。   这一鞭子抽下来,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身上好像要散架一般,将口中的吃痛咽下。   挨了一鞭子后,上官涵看着顾轻寒冷冷发笑,血红的眸子尽是阴狠。眼睛定在她的身下。   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动了动手上的锁铐,奋力挣扎着,可惜,这些不过是徒手之劳罢了,眼看着她扬起鞭子,对着她的身上重重的抽了一鞭。   “啊……”   这一鞭子吓去,上官涵再也忍不住了,震天般痛苦尖叫起来,眼里滑下一抹热泪。   疼,好疼,疼死她了,这个小鞭子,抽得太疼了。   “啪啪啪”如雨点般的鞭子,一鞭鞭无情的挥在她的身上,上官涵吃痛,随着她每一鞭子下去,都重重的抽蓄起来。   咬紧牙关,倔强得不让呻吟声,痛苦声发出来。   凤鸾宫外。   小林子站在远处,盯着凤鸾宫,突然听到上官涵痛苦的大叫,连忙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出声,眼中的热泪一颗接着一颗的滚落下来。   她听到声音了,陛下挥舞着鞭子,在打小姐,站得这么远,都能得到鞭子的声音,陛下为什么这么狠,小姐身体这么差,她能挨多少鞭子呢,上次的鞭伤都还没完全恢复呢。   远处一身白衣的楚奕面带忧虑,急急地赶来。完全不复以前的从容镇定,粗喘着跑到小林子身边,听着凤鸾宫内一声声抽在人体身上的响亮鞭子,眸子闪过一抹担心,陛下果然在暴打上官贵妃,上官贵妃还有身孕呢,她承受得了吗?   “楚大夫,怎么办,怎么样才能求内子,小姐今天白天还被古嬷嬷强迫吃了变身药,还把小姐拖到天池,泡了天池水,小姐……呜呜……”   “什么?你说什么?上官贵妃泡了天池水?”楚奕一把揪住小林子的衣服。   “是啊,小姐泡完后,面色惨如纸,小姐很难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楚奕这么激动,小林子还是照实说。   楚奕向来平静的脸上,惨白一片。完了,上官贵妃的胎儿,估计要保不住了。她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调养上官贵妃的身体,又不断给她安胎,胎儿一直都很平安的,如今又是泡了天池,又是被迫承宠,她的胎儿,真的能够保得住吗?   担忧的目光看向凤鸾宫内。鞭子噼啪作响的声音非旦没有停止,反而越演越烈。   远处,一袭青衫的卫青阳携着小青,端着汤药前往凤鸾宫。   小青兴高采烈叽叽喳喳的作响着,“贵妃,陛下要是知道您亲自给她炖了补品,并亲自送过来,肯定会很开心的。”小青眉角含笑,卫青阳就应该多出来走动走动的,整天窝在竹雅轩,怎么可能得到陛下的宠爱。   好在,贵妃被陛下禁足几日后,脑子也灵光了,知道要争宠了,还亲自炖了燕窝过来给陛下。要是贵妃能够得宠,以后她们在其她宫女面前也有面子,特别是那个红奴。   红奴仗着她是段贵妃身边的红人,又仗着陛下宠爱段贵妃,从来都没有给过好脸色给她们,甚至不断欺压她们。   她早就看不顺眼了,如果贵妃也能够得宠,那以后她就不用再看红奴的脸色行事了,甚至还可以跟她平起平坐。   想到可以跟红奴平起平坐,小青乐了。幻想着有一天,后宫中,所有人都看她的脸色行事,只要她说一声,就没有人敢反抗,这种人上人的感觉真好。   不行,贵妃一定要赶紧得宠,只有贵妃得宠了,她们才可以翻天。   “贵妃,陛下其实是宠爱您的,不然上次出宫就不会只带您一个人出去,而且逍遥别院,这么多贵妃中,好像只有您一个人去过哦,您只要跟陛下说几句贴心的好话,小青想,陛下肯定会翻您的牌子,宠幸于您的。”   卫青阳不语,只是冷着一张脸。逍遥别院?上次出宫就是一个意外,她哪有什么荣幸单独跟陛下去逍遥别院。   这个燕窝,要送过去吗?陛下看到她送来了,会有何感想,会不会看轻她?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给陛下送燕窝,为什么会想见到她?   “小青,这个燕窝,你送过去吧,我就不去了。”   小青惊呆,贵妃这是做什么,眼看着就要到凤鸾宫了,却在这个时候止步。贵妃要是不去,她去干嘛啊,陛下又不可能看上她,要是陛下能够看得上她,她倒是十万个愿意去。   “贵妃别啊,这都快到凤鸾宫门口了,您别在这个时候打退堂鼓啊。”小青连忙拦住她的去路。   卫青阳越过她,转身就要离开。   “啊……”   突然间,一声痛苦的哀叫声传来。行走的脚步顿了下来,眸子望向鸾凤宫。   那是上官贵妃的声音,从鸾凤宫发出来的,难道今天上官贵妃侍寝?回身往鸾凤宫方向走去。   远远就可以听到鞭子抽在人身上“啪啪”的作响声,以及强力隐忍却还是忍不住溢出些许的呻吟声。   脑子轰的一声,陛下,还是好这口。她不把人打得死去活来,就不会开心吗?   上官涵是什么样的人,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如果不是痛到极致,根本不会发出声音的。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里面一声高过一声的鞭子声。冷峻的眸子闪了闪,往日的阴影浮上心头。   曾几何时,她也在这座宫殿,她如上官贵妃一般,躺在那张龙床上,四肢被绑,无力的承受着一袭又一袭的鞭子。   听着里面还在啪啪作响的鞭子,仿佛那些鞭子是抽在她身上。连带着身上都起了阵阵痛楚感。   小青听到鞭子的抽打声,以及上官涵抽的那一声哀叫,吓得拿着燕窝的手抖了抖。   还好,还好她们晚了一步,还好贵妃没有进去,要是贵妃进去了,这会儿,指不定被打会是贵妃呢,贵妃要是被打了,她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到时候又要被红奴她们那帮人耻笑了。   陛下也真的是,平常的时候看起来那么温和,怎么打起人来,一点儿也不手软。上官贵妃本来就是个病秧子,这样打下去,她能受得住吗?   “贵妃,今天陛下在忙,要不,我们下次再来。”讨好的看着卫青阳。   卫青阳,不理,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聆听着里面声声的鞭响。初秋的晚风,带着阵阵凉意,吹起她身上的青衣,带起她三千的墨发,遗世而独立,仿佛亘古长存在那里般。   凤鸾宫。   顾轻寒还在一鞭一鞭的抽打着上官涵,嘴角带着嗜血的笑容,每一鞭都使尽全身的力道,每一鞭子下去,都让上官涵的身子重重一颤。   光洁的肌肤,除了条条鞭子甩过的红痕迹外,并没有痕迹。   此时的上官涵紧咬着嘴唇,将头侧向一边,极力忍住发出的声音,许是因为疼痛,嘴角被咬出一道道血痕。   挥舞着鞭子的人忽然发狂大笑,狰狞着面容,扭曲着五官,手上的鞭子“啪啪啪”比之刚才更为猛烈,更为凶残。   上官涵吃痛,身体都这凶狠的鞭子抽得甩了起来,又重重的落在床上。反反复复,冷汗层层冒出。眼睛依旧清澈,只是带上了一抹倔强,倔强地咬住嘴巴,不让声发出来。   “开口求朕啊,开口求朕,朕就饶了你。快求朕。”   “啪”又是带着狠劲的一鞭,抽得上官涵,眸中雾气闪现。   “不求是吗,不求朕抽死你。”   “啪啪啪”上官涵被抽得脑子有些发热,险些晕了过去。紧抿着嘴巴,无论身上多疼,始终不吭一声。疼,真的好疼,谁能来救救她,她快承受不住了。姐姐,你在哪里,我真的好难受,好痛苦啊。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上官涵直接晕了过去。   身上的抽打还在不断持续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酥胸被针扎了般难受,疼得她皱眉,应该说,全身上来,没有一处不疼的。   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那个身穿明皇龙袍的女皇正站在床边,无聊地把玩着手中的鞭子。鞭子,又是这条鞭子,这条鞭鞭都能抽进人筋骨的鞭子。   看着顾轻寒一把嫌弃地甩掉手中的鞭子,走到刑架前,拿起一个瓶子,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上官涵看到这个瓶子,眸孔巨缩,再也不能维持镇定,惊慌失措,用力挣扎着手脚上的锁铐。   不能喝那个,那是合欢药,她不能喝那个,喝了那个,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不,不要,不要,陛下,别这样。”   慌了,这次是真的慌了,连讲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哀求。手脚扔不放弃的用力蹬着。她不喝,她死也不喝那个药。   眼睁睁看着那个魔鬼的人走到床前,打开瓶塞,往自己口中倒了几粒,喉咙一动,吞了下去。   陛下吃了,陛下今天要变身成魔了,谁来救救她,有谁能救她。   小林子,姐姐,楚奕,你们在哪,救命啊……   “陛下,陛下,您饶了我吧,求求您了,别这样。”   忽然下巴被人捏开,上官涵瞪大眼晴,一颗热泪再止不住,悄然滑落下来,哀求的看着顾轻寒,一颗落下,就有第二颗,第三颗,上官涵落下一颗后,眸中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般铺天盖地的涌下来。   “不要。”   无视她痛苦的哀求,无视她的眼泪,顾轻寒毫不留情的捏着她的下巴,将手中的丹药一把塞进她口中。强行喂了一颗还不够,又从瓶子里倒出三四颗,一股脑的逼着上官涵吞下。   上官涵想吐,却吐不出来,只能在那里干呕着。   因为侧身身子干呕,余光看到顾轻寒走到刑架上,一把拿了许多刑具过来。惊慌的闪躲着。想逃离顾轻寒,却无力挣脱锁铐。   看看着她拿出一个个认识的,不认识的刑具,上官涵直想哭。   知道求饶也没有用,只会让她越加疯狂。   闭上眼睛,不去看她摆弄那些刑具。静静地等待着她残酷的对待。   她以为,顾轻寒会对她用尽酷刑,暴打她一顿,再跟她……   没想到,顾轻寒只是将她的头发狠狠的揪起,“啪啪”甩了她两巴掌。就要欺负她了。   两个耳朵,甩得她晕头转向,嘴巴溢出鲜血,头发被狠狠的揪起。   咬下,承受着,倔强的不让自己发现声音。   突然,上官涵意识到顾轻寒想做些什么。再也无法维持镇定,眸子慌乱,无措地看着顾轻寒。   眼泪啪嗒啪嗒,一颗颗的往下掉,哭泣道,“陛下,求求您了,饶了我吧,求求您了。”   上官涵现在很害怕,不是一般的害怕,她承受不住,那个对她来说,太恐惧,她不想,她很怕,可是她真的无能为力,除了让陛下法外开恩,谁也救不了她。   她无没有权势,没有地位,没有武功,什么都没有,在这个异国她乡,她甚至找不到一个人可以搭救她一把的人。   如果陛下不肯放她,她实在不敢想像后果……   “陛下,求求您了,饶了我吧,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除了这事,求求您了好吗?”   上官涵很怕,因为害怕,讲出来的话,都带着颤音,带着惶恐,带着悲凉,带着恳求……   顾轻寒血红的眸子里,黑光闪了一下,看着上官涵,如同溺的人抓住稻草般,恳求这一丝丝的生存,她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颗颗硕大的眼泪滚出眼角,清澈的眸子满是祈求。   以前的倔强,镇定,坚强,全部消失殆尽,有的只是深深的恐惧及哀求。   顾轻寒心里一痛,很想将她眸中的泪水擦掉,很想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她怎么这么让人心痛,这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让一向倔强的人,露出这种极度凄凉哀伤的神情。那眼里的求饶是那么的明显,蓄满热泪的眸中,是那么惊慌恐惧。   她该是怕到骨子里去才会这样露出这样的神情吧?   伸手就想抹掉她眼中的泪水。   黑色眸子中,血红一闪。   所有的柔情似水瞬间消失,一股股的暴燥来回涌动。看着往下的人,就想一巴掌抽过去,就想狠狠的暴打。   未等血红眼睛出手,黑色眸子又是一闪,温柔般的看着上官涵。   就这样,眸子忽黑忽红,不断交替变幻。   上官涵被锁住的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恐惧的地看着顾轻寒的眸子。   热泪滚滚而落,求饶般的看着顾轻寒,眨也不眨一下。   最后,黑色的眸子,被血红色的眸子所替代。   “啪”“啪”   又是两巴掌甩过来。   上官涵脸上火辣辣痛热起来。未等她反应过来,身上一阵撕心烈肺的感觉袭来。   “啊……”   一声痛苦的大喊出来。   疼,疼死她了,真的很疼。   她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活得那么痛苦,她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生不如死,不如一死。 第十一章:洞房花烛夜(三)   双手紧紧抓着床单,死死的捏紧,手上青筋暴现。   “啊……”   “不要这样,求求您了,陛下,放了我吧,求求您了……”   泪水,一颗接着一颗,滑出眼角,滚落床单上。扯开嘶子,哭叫着求饶。   顾轻寒无视她的泪水,无视她的求饶,甚至加更暴虐,扭曲着五官,瞪着上官涵。手上又是几巴掌抽过去,甚至一把一把的往她身上拧去。   她的力气本来就大,又是毫不留情的拧着她脆弱的皮肉,疼得上官涵倒抽一口凉气,加上身上一袭接着一袭,狂风暴雨般的痛楚袭来,直将上官涵撞击得死不如死。望着头顶的雕刻,眸里闪过一抹悲哀,凄凉……低声的抽泣着。   “啊……”   胸膛火辣辣的一阵刺痛,上官涵痛叫出声,挣扎着要起身,可惜,除了能够将头抬高一点儿外,四肢怎么也动弹不行。   抬头的时候看到,顾轻寒双眸发红,状似疯颠,拿了一把长长的银针往她身上扎去,身上传来的刺痛,疼得差点昏迷过去。   使劲动弹着四肢,手上,因为过度运动而被锁铐磨伤,鲜血淋漓。上官涵浑然未觉,依旧不断的挣扎着,脸上痛苦万分。   顾轻寒扎了她一把后,马上又拔起来,银针往她身其它位置扎去。那个针很长,足足有六七寸。握了一把在手上,一扎下去,数十根银针,直直的扎进她的肉里,带起一滴滴滚圆的血珠。   身下,一波比一波还要狂暴的刺痛,毫无止休的传来,上官涵痛呼,求饶的眸子看着顾轻寒,“疼,好疼,求求您,放了我吧……呜呜……”   她已经痛得什么都不会说了,只知道求饶,枕头下,床单被上官涵的泪水染红一片。   可她的求饶,除了让顾轻寒更加疯狂外,没有一丝的效果。   上官涵侧头,含泪的眸子望到窗外,心里一颤。   不行,不能哭,不能求饶,小林子肯定还在外面的,小林子会担心她的,她不能让小林子担心,更不想求饶声被别人听见。   可是好疼,真的好疼,为什么还不结束,陛下还要多久,她快承受不了了。   咬了咬牙,将哭泣求饶声,将呻吟声吞进肚子,任由受伤的唇角,因为再度咬破,而冉冉冒着腥红的血液,眼泪,永无停止般的滑落,滑落……   凤鸾宫外。   站在远处的小林子,再一次听到自家小姐,带着痛苦的尖叫声,心里又是一颤。这一声,叫得比刚刚那一声大得多了,也痛苦得多了,甚至叫声里还带着哭泣,惊恐,绝望……   而后又听到小姐跟陛下的求饶声,里面发生什么事,她想也能想得出来。陛下,这次又要持续多久才会放了小姐。呜呜……   楚奕一袭月牙白衣,静静的站在她一边,虽然看起来面无表情,但仔细一看就能看得出来,楚奕眼里的担忧越来越甚。   上官涵的求饶声,持了不少时间,里面两人因为剧烈,而响起的“啪啪”声,也从凤鸾宫内传出外面。   楚奕揪心,这么激烈,这么痛苦的哀嚎,上官贵妃,她真的能够承受得住吗?肚子的孩子,今夜就要流掉了吧……   “楚大夫,有没有办法救救小姐,小姐很难受,你听到了吗,小姐的声音都带着绝望了。”小林子哭泣着走到楚奕身边,扯着她的袖子。   “我也没有办法,除了陛下开恩外,谁也没有办法救上官贵妃。”蹙眉,她真的是陛下吗?   她明明不是陛下,她比陛下温柔和善,体贴百姓。可是为什么偏偏对后宫的嫔妃这么狠?今夜的作风,完全是以前残暴陛下所为的。   她到底是谁?是不是陛下?   楚奕陷入沉思。如果不是今天晚上发生这事,她甚至认定了这个陛下不是以前的陛下,可是现在她看不透,她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同一个人,上官贵妃今夜怕是连性命都保不住了。   远处,一袭青衫的卫青阳依旧站在那里,仿佛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只是这座雕像,不是一般的漂亮,她漂亮得让人室息,让人沉伦。   卫青阳睑了睑眼神,听着上官涵痛苦大叫,而后是人与人之间剧烈运动传出的“啪啪”响。   陛下宠幸了上官贵妃,还是以这种手段宠幸的。   心里,即酸,又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很酸,她不想陛下宠幸别人。   可她,又感觉很悲哀,陛下宠幸人的时候,都是以这么激烈的方式,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够承受得了呢?   不,陛下宠幸谁,关她什么事,陛下以前也是这么对待她的,她该恨她的。今夜是上官,指不定明夜就是她了。   宫外的一切,不过是个意外,陛下那么残暴,怎么可能会有爱。如果今夜是她侍寝,只怕对她的‘宠爱’一点也不亚于上官的吧。   凤鸾宫内,求饶的声音没了,有的只是更为猛烈的“啪啪”声响,还有顾轻寒癫狂的大笑声,以及……上官涵因为疼痛而发出的低低呻吟声。   只不过这个呻吟声很低,很轻,轻得不注意去听,根本听不到。这个呻吟声,没有欢愉,只有无尽的痛苦。   心里划过一抹心疼,上官贵妃身子赢弱,在整个后宫中,是最弱的,这点谁都知道,陛下如此的‘宠爱’上官贵妃,她有这个福气消瘦吗?别明天醒来,就变成一具尸骨了。   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里面的一举一动,上官涵隐忍的声音越加让她心疼。   也是,上官涵怎么说也是一国公主,她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裴国。就像她一样,即便再苦再痛,也只能咬牙吞进肚子。   在卫青阳的后面,还站着一个惶恐不安的青衣宫女,宫女手里拿着一盅补品,惊恐的眼睛一直看着凤鸾宫。   那里,一声一声的哽咽声,声声泣人,即便是她这个不相干的人,不相识的人,听着都想落泪。   忍不住看向卫青阳,犹豫着道,“贵妃,上官贵妃好可怜,要不,我们救救她吧,好吗?”   救,怎么救,屋外有那么多的侍卫,还有古嬷嬷守着,加上里面的人又是陛下,谁有这个本事救得了她,除非陛下没了兴致,玩腻了,或是良心发现。不过想要陛下良心发现,似乎不可能。   凤鸾宫内。   上官涵还在咬牙坚持着,只是再怎么隐忍,身上的狂暴,一袭接着一袭,痛得她几近无力承受。   闭上眼睛,滑下最后一颗眼泪。   突然,丹田处一阵异样的感觉升起,上官涵一惊,药效发作了吗?含泪的眸子,迷茫的看着顾轻寒。除了扭曲的五官,嗜血的眸子,根本看不出一丝的柔情,咽下那抹的悲凉,往门口望去。   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裴国,姐姐,呵,我真的能回国吗?我撑不住了,真的撑不住了,好累,活着好累,好痛苦。   这日子没法过了,就撑过了这次,还有下次,下下次,无次数,每一次侍寝都告诉自己,再忍一下,只要再忍一下就好了,可是忍过了,还是有下次,一次比一次狂暴。   姐姐……   泪水模糊的她的眼,模糊了她怕心,让她的心绪飘忽起来。   朦朦胧胧间,她听到云王跟她说,涵儿,记住我的话,一定要撑下去,姐姐会来接你的。   会来接她吗?可是为什么还不来呢,她现在很疼,很难受。姐姐,你在哪里。   画面一转,看到了,一袭明黄龙袍的母皇一把将她抱上头顶,骑在她的肩膀上,带着她到处玩。   看到一身华丽宫装的母后,温柔的将她嘴边的余渍擦掉,嘱咐着她,慢点吃。   看到一个小姐姐,拉着她的手臂,带着她飞奔各宫各个角落。   看到很多很多……   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她有亲人的,她的亲人都在等着她,她不能让她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是她真的好累,好累……这么多年,都是怕你们伤心难过,都是想着回家,所以撑过了一天又一天,撑过了无数个梦魇般的日子,现在,她撑不不下了。   母皇,母后,姐姐……原谅我,我等不到你们了,也回不了国了。   眨了一下眼睛,将眼里那抹硕大的泪珠眨掉,双手一松,不再紧抓着床单,任由顾轻寒为所欲为。   闭上眼睛,缓缓抬起舌头,就欲咬舌自尽。   还未等她咬下去,下巴被她紧紧攥住,疼得她皱紧眉头,一声呻吟声溢了出来。   “想死,没那么容易。”从旁边又拿起一把银针,对着她最脆弱地方,狠狠的扎进去。   “啊……”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上官涵仰天大叫,身体不断抽蓄起来。冷汗和着眼泪滚滚而下。手上将折皱的床单死死抓紧,挣扎着她起身,任由锁铐将她的手腕磨破,露出森森的骨头。   “朕不会杀你,朕要你求生不得,求不死不能。你要敢死,朕马上就杀了小林子。”   邪笑一声,不知道按了什么,四肢上的锁拷“哐”的一声打开。   上官涵四肢得到自由,条件性的想合住双脚,刚一动,就疼得她牙齿咯咯作响,冷汗淋漓直下。   疼,钻心的疼,连轻轻动一下,都像要了她的命一样。身上,没有一处不疼,青一块紫一块,不少地方还在冉冉冒着鲜血,都是被她抓的,打的。   全身的骨头,也在这一动之下,咯咯作响,保持着姿势,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许是羞耻感作祟,上官涵忍着巨大的疼痛,用手捂住重点部位。无力的蜷缩着。   顾轻寒一把揪起她的头发,将拉到刑具面前。   上官涵吃痛,双腿无力,几乎是被她揪着头发拉到刑具前,然后再被顾轻寒狠狠的扔在地上。   初秋本来就冷,碰到地板,冷得她颤抖了一下。   头发再次被揪住,疼得她发颤,顾不得捂住身体,而是将双手高举头顶,想将伤害减到最少,却没想到,顾轻寒抓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使劲的往旁边的墙角撞去。   “砰”“砰”“砰”她不知道撞了几次,她知道每撞过去,脑袋就轰鸣了一下,瞬间晕眩。而后一股热暖从她额头缓缓流下。   待撞击停止后,无力的眸开眸子,看到自己面前血色一片。   往受伤的额头一摸,满手都鲜血。   一股接着一股的热血,铺天盖地的袭来,痛苦得她差点呻吟出声。   蜷缩着身子,一步步的往后靠去,直接后背抵住冰冷的墙角,双手挡住重要部分,以盼维持那一点点的尊严。   缩紧一点,再缩紧一点儿,如果可以,她真想缩成一团,谁也看不到,就这么静静的缩在那里,头,抵着冷冰的地面,轻声咳嗽起来,每咳嗽一次,身体就颤一次,也跟着疼痛一次。   疲惫的眸子,看到地上倒着一个阴影。上官涵心里一颤。抬起苍白得无一丝血色的脸蛋,哀伤地看着顾轻寒。   忽然,眸孔巨睁,身子跟着颤抖起来,捂住身体的手,撑着破碎的身子一步步地往后退,惊恐地看着顾轻寒手中火红的烙铁。   “不,不,别这样……”   上官涵步步后退,含泪的眸子看向顾轻寒,眸里有着祈求,有着痛着,恐怖……她甚至可以看得到,一脸邪魅阴狠的顾轻寒眼里还倒映着她惊慌失措,痛苦哀求的脸,那是她自己吗,怎么会有那种表情。   烙铁一步步的走近,可她却无路可退,只能倚着墙角,无助的看着她。   顾轻寒邪邪一笑,将手中的成烙铁移到她身上,一会在脸上比了比,一会在手上,在胸膛,在小腹,以及……   上官涵更惊,随着她视线每扫过一个地方,随烙铁每比过一个地方,心里就升起浓浓的恐惧,仿佛能想像,那个烙铁烙在人体身上,会不会直接将皮肉烤焦。   抬头的瞬间,又看到了倒映在顾轻寒血色眼睛里的她,那个人,跟自己长得那么像,却哭得梨花带雨,无助哀泣。   突然,上官涵面色一变,因为她看到那个有着一双血红色眸子的魔鬼,阴狠一笑。果然,随着她一笑,她的胸口被一种烙铁烙住。血红的烙铁烙在她身上,疼得她痛苦大叫,双手想去拔开那还在不断用力向里挤压的烙铁,可她却碰不到顾轻寒,能碰的只有那个血红的烙铁,手刚搭上,就被烫得起了一个大泡。   肉焦的味道,自她身上传来。上官涵抓在地板的手,五官指并拢,无力的不知道要怎么放。   “啊……啊……啊……”   放声痛苦大叫,这个叫声很大,远远传出了凤鸾宫,把外面的又是给吓得一颤一颤的。   门外的小林子,听着一声比一声高的痛苦嘶吼,再也不镇定了。意欲冲过去到凤鸾宫去,楚奕连忙一把将她拉住,低声道,“别去,你去了除了搭上一条小命,什么也帮不了。”   “楚大夫,你听到了吗,小姐的声音一声比一声痛苦,一声比一声弱,她快承受不住了,万一小姐没熬过去,万一……”   “没有万一,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是站在这里静静的等着,等陛下累了,我们就可以进去救上官贵妃了。”   小林子掩声哭泣,心中慌恐不安,小姐,你千万要撑着,我们还要等云王,还要回裴国的,小林子会一直陪着你您的,您也可撑下去才行。呜呜……   又是一声痛苦的撕吼声,小林子再也忍不住了,她听得出来,小姐已经是极限了。一把往前冲去。   楚奕面色大变,赶忙追了过去,捂住她的嘴巴,将她往后拖,“古嬷嬷在那里看着我们,要是现在过去,丢了小命,上官贵妃就算真的撑过这一劫,也会生不如死的。难道你想看着上官贵妃在这后宫中孤苦无依,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吗?”   小林子停止挣扎,抹掉脸上的眼泪。对,她不能过去,她要活着,在流国,小姐只有她了,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小姐怎么办,以后小姐的起居饮食谁来照顾,小姐生病,谁来照顾看她。   不行,她不能那冲动,她要等着小姐,要守着小姐,她要一辈子守护小姐的。   捂着嘴巴,眼泪如雨点般颗颗滑落,听着里面还在痛苦的呻吟挣扎声,身子一软,直接倒在地上。   小姐,小姐……要是你真的去了,小林子也会陪着你的。呜呜……   站在凤鸾宫外的古嬷嬷一双奸邪的眸子不屑的看着小林子及楚奕一眼。   切,陛下肯施下雨露,宠幸她,她就该烧高烧拜佛了,什么德行。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简直丢人。   看看楚奕,多么好的一个人儿,就是照顾了上官贵妃几天,整个都学坏了。   听着里面顾轻寒的暴吼欢愉声,以及上官贵妃的痛苦声,古嬷嬷邪邪一笑,死人般的苍白脸上,绽放一朵邪魅的笑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慎人发慌。   此时说了一句,让小林子恨不得掐死她的话,“嘿嘿,今晚陛下玩得真尽兴,上官贵妃这个病殃子还是有点用的嘛,看来,以后可以优先考虑让她侍寝了。”   小林子一把从地上站起来,意欲冲过去。楚挽拽住她的胳膊。以眼神示意。   小林子懂得楚奕眼里的警告,恨恨的甩开胳膊,在古嬷嬷看不到的角度,狠狠地瞪着古嬷嬷。   一旁的卫青阳,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聆听着里面的声响。到最后,上官涵的声越来越痛苦,越来越低沉,越来越嘶哑,心里划过一抹异样。忍不住替上官贵妃心疼起来。   她,该是很疼的吧?上官贵妃真的能撑得过今天晚上吗?   站在卫青阳身后的小青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了,这声音,好恐怖,陛下到底是怎么宠幸上官贵妃的,至于把人折腾成这样吗?   上官贵妃也真够惨的,每次侍寝都被虐得惨不忍堵。上次侍寝还被陛下赤身果体赶了出来,这次会不会比上次还要可怜。   “走。”卫青阳冷冷吐出一句,不再搭理小青,当先衣袖一拂,往竹雅轩走去。   小青吓了一大跳,小姐这是怎么了,说走就叫,刚刚想叫她走,她又不走。真的是,怪毛病。   不敢耽搁,赶忙跟着卫青阳离开。   凤鸾宫。   烙铁在上官涵身上烙很久才放开,上官涵无力的躺在地上,胸口的烙伤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无力的倒在地上,任由那一股一股的火辣蔓延在心头。   因为大声嘶吼,她感觉她的喉咙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着。粗声喘息着,忍着身体巨大的疼痛。   “咳咳……”上官涵重重的咳了起来,苍白的脸上,嘴角咳着一抹鲜血出来,手上却没力气去擦了,任由那抹鲜血滑过嘴角,滴落在地上。   冷汗,还在不断的往外冒,只是她的脸色看起来,比刚刚更加惨白无力。   眨了眨眼睛,直接的看向远得的顾轻寒。只见顾轻寒将那块烙铁放了回去,又拨弄了另一块烙铁,而后拿起一块烙铁,放在嘴边吹了吹。返身,一步步的朝着上官涵找来。   睫毛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上官涵颤了颤,抖了一颗硕大的水珠子。无力的看着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的顾轻寒。   心里无限凄凉,不再开口,也不再求饶,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那个嗜血的魔鬼。看着她将手中的烙铁在她身上比划着。   闭上眼睛,无声地哭泣。   她向来都知道求饶没有任何作用,还会激起她更残暴的酷刑的。她为什么还要求饶。   她不知道这一次要烙在哪里,最好把她烙死吧,死了,她就不会有痛苦了。   手上,仍是不知觉的捂住重点部分,身子抖得筛糠一般瑟瑟发抖。   “啊……”   又是胸口,又是刚刚那个位置,那里已经被烤熟了。好疼,她好疼,是不是把她的骨头都烤骨了,为什么她会这么疼。   许是过于疼痛,上官涵眼睛一黑,直接晕倒过去。   顾轻寒从旁边顺手将倒勾银鞭拿了起来,一鞭一鞭狠狠的抽下去。   只抽了一两鞭,上官涵就被疼醒了,她感觉身上的肉被一切切的扯掉,疼她痛苦呻吟起来。   弓着身子,用满是血痕的双手撑着,想要逃离鞭子的魔爪。可惜,密密麻麻的鞭子,不断挥下,疼得冷汗直冒,移动不了分毫,只能抱着头,将身子蜷缩起来,倒在地上,任由鞭子挥舞在瘦弱的身体上。   嘴角,一声声的呻吟,不断溢出,声声带着哭腔,颤抖。   那身上的每一个鞭子抽下去,她都能看出,鞭子带起一片片的血肉。   就在她快要昏迷过去的时候,身上的鞭子不再挥舞过来,而是被人一手提着,扔到床上。   一阵撕心裂肺的感觉又铺天盖地的传来,抓紧床单,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嗯……啊……”   咬住嘴里外溢的痛苦呻吟,任由额角的鲜血冉冉冒出,任由身上的人不断运动。   身子重重的咳了出来,又是一口鲜血咳出。惨白的面容上,睫毛眨了几眨,呼吸渐渐沉重。   侧头,无力而痛苦的眸子,紧紧看着大门。   她多希望,有一个人能从外面进来,一把推开身上的人,然后将她揽在怀中,给她温暖,解救她脱离苦海。   从第一次侍寝到现在,她每次都在盼望,可是大门从来不会敞开,从来就只有她一个人默默的承受她给予的‘恩宠’。   “咳咳。”   眨了眨眼睛,思绪飘飞。   姐姐,不是我不撑下去,而是有人不让我撑下去。我想回家,想了整整十六年。只怕,这个心愿,永远都无法实现了。   小林子,我无法陪你了,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别跟我一样,客死异国。   如有来世,我不想再做皇室子弟,更不嫁皇室中人……   如有来世,我们还要做姐妹……   如有来世,我承欢母亲们膝下……   泪珠滚落。张大嘴巴,用的呼吸着,身下又是一阵猛烈的剧痛。望着床顶的雕画,模糊,模糊,越来越模糊……   最后,双腿慢慢闭上,昏死过去。   清晨,太阳缓缓升起,透起凤鸾宫内的薄窗,射进屋里。   顾轻寒动了动身子。奇怪,昨天她又没干嘛,怎么身上骨头像是快要散架了般酸痛不已呢。   好困,好累,真想再多睡一会,要是不用上朝该有多好。   翻了一个身子,接着睡,手上碰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软绵绵的,难道是她的泰迪熊?往软绵绵的地方蹭了蹭。   伸手在泰迪熊身上摸了摸。   嗯?手上怎么有点粘?难道她吃零食,不小心将熊娃娃给弄脏了?   脸上碰到床单。疑惑,床单上,也有些粘,有些湿,奇怪,真的是她零食吃太多了?   这上个坏习惯,看来以后得改了,不能在床上吃东西。   伸了一个懒腰,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迷糊的眸子,看着窗外的太阳,嗯,原来这么晚了。   再看看周围的古香古色的布置,心里嘲讽一笑,她都穿越到流国,怎么还在想着现代,现代的日子离她已经远去了,过去式了。   突然一怔,如果不是现代,那她的床上,怎么会有湿湿的,粘粘的东西呢,她对睡眠要求可是非常严格的,古嬷嬷应该知道的才对啊。   迷糊的眼睛,转过头,往床上一看。   这一看,顾轻寒脑袋轰的一下,差点晕眩过去,手撑着身下的龙床,才坐稳身子。   瞪大瞳孔,不可思议的看着床上那一幕。抬起手,捂住胸口,扑通扑通,一声比一声粗重。   那床上,那床上,那倒在血泊中,那个面无血色的人,不正是上官涵吗?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身旁怎么那么多血?   颤着心魂,一把掀开被子,这一看,瞳孔又是瞪大,脑子有瞬间的短路。   眼里的上官涵,一身不着丝缕的仰躺在那里。脸上,惨白如纸,双颊高高肿起,眼角还挂着泪珠,额头滑下一缕缕的血印,长长的蔓延的到锁骨,到床上。   而她身上,更夸张,密密麻麻,鞭伤,烫伤,烙伤,刀伤,抓伤,各种各样的伤都有,血淋淋一片。全身上下,甚至找不到一处完好的肌肤。   视线下移,顾轻寒再也不能镇定了,身子一软,直接瘫软,她……她那里……那红肿,那血红的一片,那……染血的……   再一看自己身上,也怎么也是不着丝缕……   这……这……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   颤抖着身子,颤抖着手臂,将手伸到上官涵的鼻下。   这一放,吓得整个人心神颤了一下,没气了,没气了,上官涵没气了,她死了。   不,不可能,她怎么会死。   抖着手,将手搭在她脖子动脉处。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慌。上官涵不能死,她绝对不可以死的。   动脉处还有微弱的跳动,顾轻寒身子再次一瘫,面带喜色,惊恐到极致的傻笑了几声。而后一把将她身上的被子盖上。   随便披了一件衣服,朝着外面奔去,“来人,来人,快来人。”   听到顾轻寒的声音,古嬷嬷连忙躬身陪笑着走进凤鸾宫。   “去,马上去,把所有的太医都给朕宣来,朕在一柱香之内看不到所有太医,你们这条命也不用留了。”   古嬷嬷一惊,不明白陛下为什么如此慌张,却不敢多问,连忙转身离去。命下人将大夫找来。   “把楚大夫也给朕找来。”   “是是是,小的遵命。”   门外的小林子及楚奕听到顾轻寒的声音皆是一喜,陛下终于醒了,陛下一会上早朝,她们是不是可以去看小姐了。一个晚上过去了,小姐不知道怎么样了。   听到陛下宣传古嬷嬷,小林子多么希望那个古嬷嬷就是自己,这样就可以进去看看小姐了。捂住嘴巴,阻止自己哭泣起来。   小姐,再等等小林子,小林子马上就来救您了,楚大夫也在身边,一定会没事的。   楚奕稳如泰山的脚步,也在这个时候忍不住上前了一步。   略带紧张地看着凤鸾宫内的一切。   此时突然间听到,把楚大夫也给朕找来。楚奕立即撒丫子,狂奔过去。   小林子一喜,楚大夫可以进去,是不是她也可以进去。不管了,她要去看看小姐,责骂就责骂了。   尾随楚奕身后,也跟着一把跑了进去。   “奴婢,奴婢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行礼。   “楚大夫,你赶紧过看看上官贵妃。”   “是”楚奕应是,急步走到龙塌上。   一看到龙塌上倒在血泊中,面无血色的上官涵,楚奕眸光闪了闪,将眼中的心疼掩了下去。   小林子站在旁边,余光偷偷瞄过去,刚好看到惨白又高肿的脸蛋,以为手上的铐伤。   忍住奔过去的冲去,忍住哭泣的冲动,心疼地看着上官涵。   陛下怎么不走了,陛下不是要上早朝吗,陛下不走,她怎么去看小姐。   楚奕走到上官涵面前,看着手腕处上血红一片,因为磨擦,而将皮完磨破,露出森森白骨。   睑了睑眉,将手将在手腕上方的脉搏上。   眉毛时皱时缓,来回交替。半晌,皱着眉放开上官涵。   “怎么样了?”顾轻寒紧张的问道。   “回陛下,上官贵妃,承受不了皇宠,有些不妙。”楚奕照实答道。   “放肆。”顾轻寒厉喝一声。   楚奕连忙跪下,将低重重的低下,上官贵妃,服药过多,又是被暴力承宠,虐打,加上她的身子一向都不好,如果不是前阵子帮她调养,上官贵妃昨天夜里承宠完后,就一命归天了,哪能撑到现在。   随着顾轻寒的这一声厉喝,外面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太医。   古嬷嬷搭了一个屏风,将脉线搭在上官贵妃身上。   太医们一手执着脉线,一面把脉,每一个太医把完脉后都是面色凝重,躬身退到后面。   顾轻寒越看越紧张,这些太医,什么表情,到底会不会诊脉。靠,简直就是折磨人。沉声道,“上官贵妃到底怎么样了。”   太医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不肯上前,一直互相推推搡搡。   顾轻寒陡然射出一记眼刀子过去,一大排的太医们连忙跪下,“陛下饶命啊,陛下,上官贵妃身子赢弱,没有福气承受皇恩,上官贵妃她……不行了……”   “不行,不行是什么意思?”脚步前进几步,身上的王者威压全部外放。   太医们匍匐,被王者之威压得喘不过气来,哆哆嗦嗦,颤着身子道,“陛下,上官贵妃,已经去了。”   “去什么去,去你姥姥的,上官贵妃明明还活着,你们这帮庸医,活人都被你们诊成死人,滚,给朕统统滚出去。”顾轻寒气急,直接爆了粗口,一脚将几个太医踹了下去。   太医们闻言,个个都迅速起身,撒丫子狂奔。陛下发怒,走为上策。这个上官贵妃本来就没得救了,伤得那么重,神仙都救不了。   “楚大夫,上官贵妃到底有没有救。”   “奴婢可以一试,只是请陛下给个安静一点儿的环境。”   “凤鸾宫内,所有人皆听楚大夫指令,满足楚大夫一应要求,违抗者,杀无赦。”顾轻寒冷声发布命令。   所有皆是一颤,只有小林子一喜,有楚大夫相救,又有陛下的指令,小姐这次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随着她楚奕的吩咐,房里的众人皆退到屋外,只留下几个医侍,及小林子。连顾轻寒都被请到了外面。   顾轻寒站在凤鸾宫外,看着紧锁的大门,心里一阵紧张,上官涵到底怎么样了。到底能不能有救。想到醒来时发生她身上遍体鳞伤,面色惨白,生死不知的躺在那里,心里又是一阵急燥。   来来回回的走了几圈后,定定地看着凤鸾宫。   古嬷嬷站在顾轻寒后面,躬着身,她跟着走来走去。   “别走了,走得朕头晕。”顾轻寒厉喝。   古嬷嬷瞬间定住脚步,讨好的笑着,“陛下,奴婢伺候您梳洗吧。”   梳洗梳洗,梳洗个鬼啊,上官涵还在里面生死不知,她哪有什么心情梳洗,没看到上官涵浑身是血躺在她床上吗。   浑身是血,躺在她床上……躺在她床上。对了,上官贵妃怎么会躺在她床上,又怎么会伤成这样,为什么醒来的时候,赤果着身子,浑身是伤?为什么她也是全部赤果的。   静静的感知了一下自己身体的变化,尼玛,不会昨晚跟她那个那个啥了吧。   为什么她完全没有印像,难道上官涵身上的那些伤是她打的?   昨天晚上,她跟路亦萱聊完国事,就回了凤鸾宫,之后,古嬷嬷说,上官贵妃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再之后……再之后……她推开窗户,看了天上的满月,然后……   为什么,为什么记忆到这里就没有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第十二章:三贵妃齐聚一堂   古嬷嬷看着沉思中的顾轻寒,躬着身,忍不住心疼道,“陛下,要不,先用下早膳,也许就想起来了。”虽然不知道陛下在想些什么,但古嬷嬷不忍看到陛下沉思不解的模样。陛下就应该开心幸福,无忧无虑,哪能被其它琐事烦呢。   顾轻寒不奈烦的将古嬷嬷呵斥“叽叽喳喳,吵什么吵”。   余光,看到古嬷嬷身后站着一排宫女,手中各端一金盘,盘中或是洗漱用品,或是龙袍,皇冠。顾轻寒抬头看天,已经日上三竿,转头看着身后的古嬷嬷。   “怎么不提醒朕上朝。”   古嬷嬷讨好道,“等陛下忙完,再上早朝也不迟,大臣们会候着的。”   看着金銮殿方向,脸上露出一抹纠结,上官涵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是朝廷……   “陛下,上官贵妃有您的庇佑,绝对不会有事的,现在楚大夫正在里面医治,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不如,陛下先用个早膳,回来也许上官贵妃就好了。”古嬷嬷扯开笑容,讨好着。   再看了一眼凤鸾宫,伤得那么重,一时半会也处理不完她的伤口的吧。   沉声道,“更衣,上朝。”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就往凤鸾宫旁边的另一座宫殿走去。   古嬷嬷连忙手一挥,叫宫女们跟上。帮顾轻寒更衣洗漱。   待一切都准备好了,顾轻寒才迈步而出,徒步走到金銮殿。   古嬷嬷在后面心疼地看着顾轻寒。陛下又没有用早膳,都是上官贵妃,死了就死了,还要死不活的,让陛下也跟着担心,要是陛下饿坏了,她赔得起吗,忍不住在心里将上官涵咒了千万遍。   还未到金銮殿,就听到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的响个不停,围绕的都是科考的事。   大臣们一看到顾轻寒来了,连忙正好身子,跪了下去,严肃而敬畏的响起震天的大呼,“臣等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清寒坐在龙椅上,俯视着底下青一色的众臣,沉沉地说道,“起身。”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古嬷嬷照例拖长声音道。   众臣不明所以,陛下两个多月前天天都上朝,除了去逍遥别院的那段日子,陛下从未拖延过时间,怎么今日这么晚。   虽然不解,但也只能压下心中的疑惑,正好身子。   顾轻寒坐在龙椅上,思绪却又飘到凤鸾宫。皱着眉毛,心里始终不解。   她那天明明在凤鸾宫内,最后一句就是听到上官贵妃在来的路上,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整个后宫,没有任何有这个胆量将上官贵妃打成这样,还在是她的寝宫,除了她自己。她并没有在性方面有那些癖好呀,可上官贵妃身上的伤,一看就是被人在那个方面虐待了。她的身上,都是伤,那些伤,凭她的双手也不可能打成那样。   脑中,想起上官涵,身上的烙伤,烫伤,鞭伤等等……   突然间,顾轻寒眸孔睁大,想起凤鸾宫左侧那个不起眼的墙上,好像有一座石门,那里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具。   对,就是刑具,她当时心里紧张上官涵的伤势,所以并没有去注意。   凤鸾宫里,怎么那么多的刑具,难道上官涵就被那些刑具打的吗?   捂住胸口,心里暮地一紧,那些刑具,认识的,不认识的,一个个都那么恐怖,难怪上官涵会被打成这样。   是她打的吗,如果不是她,为什么她的身子是赤果的,为什么她身体会有恩爱后的自然反应。如果是她,为什么她完全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知道那里挂着一排刑具。   皱眉,紧紧的皱眉,百思不得其解。   耳边,似乎有什么声音响起。   顾轻寒愣了下,看向下方。正好看到朝堂的百官皆不解地看着她,眼里有着询问。   轻咳几声,掩饰尴尬,“刚刚说了些什么?”   “回陛下,源河修堤,几近完工,目前缺少一笔资金,请陛下拨款,早日完成源河大业。”一个官员走出。   “准。”简单整洁的应了一句。   顾轻寒绞尽脑子,回忆昨天的事情,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上官涵在她身下,眨着一双泪眸,惶恐惊惧的祈求着她。那个眸子,有着无措,有着悲哀,有着无奈,还有着深深的祈求,就像溺水的人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为什么,为什么脑海中,会闪过这个画面,那个带着泪水,那个将最后一丝希望放在她身上的内子,真的是上官涵吗?   越想捂着胸口的手越紧。心里好疼,她好心疼她那种表情,该是怎样的恐惧,怎样的悲凉,才会让一个倔强的人变得那般卑微。   “陛下,陛下。”   耳边响起古嬷嬷轻声的提醒声。下意识的看向古嬷嬷。   “陛下,李大人在跟您奏禀呢。”   低头一看,果然,又看到所有大臣都不解的还在看着她。睑了睑心神。挥了挥手,示意她接着道。   “回陛下,今年正好是三年一度的选秀,请问陛下,是否要开始选秀了。”底下又有一个站到中间,躬身奏禀。   三年一度?选秀?选什么秀,她后宫的人,都还没机会安排出去呢。   “不必了,今年不选了。”   “陛下,万万不可啊,陛下如何后宫空虚,最近几月都没有添加新人,必须要充实后宫啊。”底下一个老臣,颤颤巍巍的站到中间禀告道,脸上,是浓浓的反对。   “是啊,陛下,三年一度的选秀,是祖宗留下的规距,祖宗之法不可破啊。”   “陛下,选秀本来一个多月前,就应该开始了,可您去了逍遥别院,老臣们联系不到您,如今您回了宫,这选秀,还是要继续的啊。”   “陛下,请陛下充实后宫。”   朝廷底下,一声接着一声,吵得顾轻寒本就烦闷的心情更加的烦闷。   低头仔细一看,大殿上,几乎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请求选秀,连帝师大人都跪了下去。   “陛下,请陛下充实后宫,好早日开枝散叶,福泽我流国。”   尼玛,还开枝散叶,福泽流国呢,当她是种猪吗。   “是啊,陛下,如今二十有一,却没有半个子嗣,实在大大不妥啊,请陛下,留下子嗣。”   顾轻寒脸顿时一黑,这些大臣,吃饱了撑着吗,管她私生活就算了,还管起她的子嗣了。她要不要孩子,关她们什么事。   “回陛下,先帝十三,就有两个子嗣,到二十有一之时,已有十八个子嗣,请陛下,福泽我流国。”   尼玛,十三就有两个子嗣,还是未成年少女吧。二十一岁就有十八个子嗣,简直是种猪,有十八个了不起吗,现在整个流国还不是只剩下四个皇室子弟。   路亦萱傲立在一旁,看着龙椅上脸色越来越黑的顾轻寒,展颜一笑,也跟着站到中间,“众位大臣,陛下年轻力壮,福寿连绵,又是一国天子,有上天的庇佑,子嗣早晚都会有的,众位,不必过于担心。”   顾轻寒眉毛缓和了一下,总算有个人说句了公道话。还不等她夸赞,耳边路亦萱温润如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只听她话音一转,“只是,陛下身为一国之君,若是没有子嗣,众臣们也会不安的。”   条件性的,听到这句,眉毛就是一挑,虽然不悦,却细细品味起这句暗含警示的话。   是啊,她是一国之主,若是没有子嗣在身,底下这些人,都会想着叛变,就算没有想着叛变,也会以无女,而对朝廷心中惶恐的。路亦萱这是在变相的提醒她吗?   看着笑得春风和沐的路亦萱,看着她的脸,就忍不住想揍她一顿,一个外子,长得这么漂亮,纯心就是打击人的。   再看看底下黑压压的一片,都是请求选秀的。   罢了,要是她不答应,只怕这些老臣,这帮臣子都要造反了。不就是想把自己的女儿(内子)安插在她身边吗,你们有你们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桥梯。   “准了。”   一声音准了,底下哗然沸腾一片,个个面带喜色。顾轻寒将她们脸上的喜色皆记在心上。   尔后又听着那些人,陆陆续续的启奏,都是一些无关大事的事情。听得她不由又走了神。   她醒来的时候,右手和胳膊也酸软无力的,下身火辣辣的疼痛着,许多地方还沾了血迹。血迹?她当时在崖下的时候,好像也沾了血迹。   思续飘到跟卫青阳在崖下的情景,那天,跳下古树,与狼群殊死一博的时候,她昏了过去,等到她醒来的时候,也是浑身的血迹,身上到处疼痛着,甚至衣服都破裂了,而狼群死了一片。   不对,那衣服不是被狼群咬破的,那更像是被撕扯掉的。   顾轻寒一惊,再想到卫青阳,卫青阳的衣服好像也是被人撕扯掉的,难道,是她想非礼她吗?不可能,她不可能做得这种事情来,她向来没有强迫人的嗜好。   可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卫青阳在那次之后,对她那么冷淡,甚至还隐隐有着仇恨,以至于想杀她。   暮地,顾轻寒眸孔巨缩,双手死死的捏住椅把。十五,昨天是十五,在崖下那天好像也是十五,难道她两次出事,都跟十五月圆之夜有关吗?   如果是的话,那些狼群都是她杀的吗?如果是的话,她对卫青阳做了什么,又对上官涵做了什么?   起身,喊了一句,“退朝。”不顾众人的惊诧的目光,身形一闪,直接离开金銮殿。   大殿中所有的人都愣在那里,陛下今天抽什么风,一整个早朝心不在焉就算了,居然还不顾形象,丢下文武百官往外跑去。   连一向温润如风的路亦萱也怔在了当场。当日刺杀的事情禀告到一半,陛下就跑了?陛下不是最关注这件事的吗?她好不容易查了出来,有了些眉目,陛下就这样跑了?   古嬷嬷差点惊掉眼珠子,陛下,您空腹别跑那么快啊,伤身啊。   丢下文武百官,赶忙也追了上去。   顾轻寒风一般一路往竹雅轩狂奔,经过各座宫殿,绕过各个侍卫小卫,一把踹开竹雅轩的竹屋大门。   里面一个遗世而独立的青衫内子,还坐在窗前抚琴,身后候着一个青衣宫女。   此里大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两个身子皆是一怔,卫青阳抚琴的动作也是一停,一个曲调跑调,琴声“铮”的一声拔高。   返过身,看着一袭明黄龙袍,还在小喘着粗气的顾轻寒,眼里是浓浓的不解。陛下这个时候来竹雅轩干嘛?   小青则有些恐惧,她可没有忘记昨夜陛下是如何‘宠幸’上官贵妃的,那叫声,叫得人毛骨悚然,叫得人声声泣泪,这简直就是梦魇。   难道,陛下今天要来‘宠幸’贵妃了?陛下折腾了一个晚上,还有力气折腾贵妃吗?身子不由后退了几步,站在自家贵妃身后,尽量将自己的缩得不起眼。   “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卫青阳起身,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小青连忙也跟着行了一礼,“奴婢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千言万语,想要问卫青阳,乍然见到卫青阳,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难道问她,在崖底那天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不轨的事情,或是问她,那天她有什么反常吗?   “起身吧。”   “你先下去。”顾轻寒一指小青。   小青吓了一跳,犹豫的看着卫青阳一眼。   卫青阳朝着她点了点头,小青才退下。   “陛下,请上坐。”卫青阳指着一旁的椅子,待顾轻寒落坐后,倒了一杯茶给她。   看到这杯茶,顾轻寒也有些口干舌燥,早上醒来后,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一点东西呢,忍不住将茶放在嘴边,一口就要喝下去,舌头刚碰到茶水,就被烫得哈着舌头不断吹气。   烫,烫死了,这什么茶。   “陛下,您怎么了,是不是烫到了,快喝杯凉水。”卫青阳瞬间紧张,重新又倒了杯凉水给她。   “都怪臣妾,忘记这茶是刚泡的,还烫着。”   这个卫青阳,是不是因为禁足的事,故意整她的。   看着她一脸懊恼自责的模样,暗笑自己,疑人之心太重。   “没事儿,不烫的。”   卫青阳点了点头,恭敬地站在顾轻寒身边,冷着一张脸,看着不出表情。   顾轻寒吩咐她坐下,斟酌着开口,“朕问你,那天朕从古树上,跳下狼群中,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卫青阳,听到这句,面色一僵,有些苍白地看着顾轻寒,陛下问她这个做什么?   “你实话告诉朕,朕要听全部的过程。”面容严肃的看着卫青阳。   卫青阳一怔,看到她摆上帝王之威,不敢欺瞒,“那天,陛下跳下古树,不敌狼群,倒在狼群中,臣妾以为……没想到陛下,突然发威,将所有的狼群,尽皆杀死。”   握着杯子的手一紧,“你说,那些狼群都是朕伤的?”那狼群,别说她当时身受重伤,就算是平常,也打不过的呀。   “是的,陛下。”   “那后来呢?”   听到这句后来,卫青阳冷清的脸色闪过一抹红晕。转过头,有些难为情。   看到卫青阳这个表情,顾轻寒脑子瞬间轰的一声,差点晕了过去。   那天她真的发疯了,那她跟卫青阳发生了什么事吗?是不是跟上官涵一样?她当时身上的伤,是不是她做的?   “那天,朕是不是对你做了……”   卫青阳身子一震,想到那天陛下突然像是化身为魔一样的想将她……面色陡然一白。有些无措的扯着衣服。   看顾轻寒看着她的动作表情,暗道,完了,完了,真的完了,她不仅吃了上官涵,连卫青阳也给吃了。   完了,竟然同样在两个月圆之夜发疯了。完了,她是不是以后每到月圆之夜就发作。   斟酌着开口,“朕,是不是在每月的十五,都会……都会比较的……嗯……暴力……”紧张急切的看着卫青阳。   “臣妾久居竹雅轩,见到陛下的机会并不多,除非陛下召见,或者侍寝,所以臣妾不是很清楚。”   “哦……”顾轻寒拖长声,失望的点了点头。   “你继续弹琴吧,朕还有事,先出走了。”不知道上官涵怎么样了,她也去看看她。起身,就欲往门口走去。   “陛下。”   耳边传来卫青阳的惊呼声,不解地回头,看着一脸紧张忐忑的卫青阳,不禁更加不解“怎么了?”   “陛下才刚来,不多坐会吗?”   “不了,朕还有事,改天再来看你。”说罢不去管卫青阳的脸上的神色,一脚就往外踏去,刚踏出门口,就看到古嬷嬷扶着腰,粗喘着气,站在门口。   “陛下,您怎么跑得那么快,老奴找您找得好辛苦啊。”   “朕还有事,先走一步。”   “啊,还要走啊,陛下,您等等老奴啊……”古嬷嬷哀怨一声,顾不及喘气,连忙追上顾轻寒。   卫青阳看着急步远去的顾轻寒,心里划过一抹失落。陛下,什么时候眼中才会有自己。   十五月圆夜吗?   突然卫青阳身子重重一震,是啊,陛下以前虽然会发狂,会暴打人,可至少还存在着一丝的理智,只有在十五的时候,才像是地狱爬出来的恶魔。   难道十五真的有什么秘密吗?   走到竹门边上,看着远处那一抹龙袍,陷入沉思中。   顾轻寒与古嬷嬷都有轻功在身,一前一后,不到片刻间就到了凤鸾宫。   站在门外,看着还在紧锁的大门,心里不由一沉,怎么这么久了,大门还是紧锁着,很棘手吗?很严重吗?   “陛下,您别担心,有您疼着,上官贵妃绝对不会有事的,要知道,您可是天之帝女,连上天都要……”   “行了,有完没完,站一边去。”顾轻寒不耐烦听她的阿谀奉承,一挥手,将她挥到一边去。   古嬷嬷讪讪的笑着,恭敬的站在一边。眼里又划过一抹心疼,中午都过了,陛下还不用膳,要是饿坏了怎样?不行,她得赶紧吩咐御膳房的人随时准备好膳食。   手一挥,唤来一个宫女,附耳在她耳边吩咐御膳房的人准备食物。   尔后才有些阴狠的看着凤鸾宫的大门,上官贵妃,你敢让陛下饿肚子,这笔账,姑姑我记住了,新账旧账,姑姑我总有一天要跟你慢慢地算,谁叫你是上官云朗的妹妹。   “古嬷嬷,朕问你,朕每月十五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反常?”   乍然听到顾轻寒的话,古嬷嬷吓了一跳,恶狠的眼神变成也阿谀讨好,“陛下您天天都正常,没有反常。”   我了个去的,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这个古变态,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哐啷”凤鸾宫大门打了开来,顾轻寒急忙上前。看着一脸疲惫苍白的楚奕,急声道,“她怎么样了。”   “奴婢见过陛下,陛下万福,上官贵妃拖您鸿福,已无生命危险,只是身子虚弱,受伤过重,加上惊吓过度,需要静养。”   顿了一下,楚奕犹豫着说道,“贵妃现在的身体已是千疮百孔,稍不注意就有生命之危,怕是一年之内都无法承受皇恩了。”   顾轻寒饶有意味的看了一眼楚奕,不再多说,直接从楚奕身边迈过,走到凤鸾宫内看望上官涵。   这个楚奕,三番两次暗示她,上官涵身子不舒服,无法承宠,她到底什么意思?就算不能承宠,也是她们的事,关她何事。   一旁边的古嬷嬷听到楚奕说的这一句话,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白疼你了,是非黑白都分不清,管那个病殃鬼做什么,该做的事不做,惹着了陛下,看有谁能救得了你,真是烂泥扶不起。   再次恶狠狠的瞪了楚奕一眼,才屁颠屁颠,讨好的跟在顾轻寒身边。   楚奕只是低着头,并不语,半响,轻轻咳嗽了起来,连忙捂住嘴,不让那咳嗽咳出来。   她的身体被段贵妃长年下毒,本就不是很好,这些日子为了上官贵妃又是费心费力,连夜研究药材,蒸煮药膳给上官贵妃调养身子,几乎都没睡过个好觉,身体透支得厉害。   昨夜又在凤鸾宫外站了一宿,染了些许风寒,加上,上官贵妃伤势极为严重,几乎拼掉了她半条性命,耗费了她全部心力,才将上官贵妃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她现在精气损耗得厉害,甚至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苍白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上官贵妃没事,还好医治及时,要是晚了一步,真不敢想像后果。   不过上官贵妃腹中胎儿的生命力也太强了吧,经过这种种折腾,居然还能活下来。   她行医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顽强的生命力。天池水,变身药,合欢药,还有陛下的虐打蹂躏……   难道这个孩子,有这么迫切来到这世上吗?   只是上官贵妃身子柔弱,身心俱疲,又服药过重,这个孩子就算留了下来,只怕也会患上一身的病的吧?   上官贵妃身子柔弱,也经不起生育之苦,何况……   早上那些太医帮上官贵妃把脉,应该也把出来了。只是以为陛下已经知道,才没说的而已吧……   担忧的眸子,望向凤鸾宫。上官贵妃,楚奕能力有限,实在帮不了你,只能帮到这里了,这个孩子能不能留得下来,实非楚奕能做得了的,希望你们一切安好。   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连忙扶着旁边的宫柱。捂嘴,轻咳几声。咳嗽,很厉害,忍了半天,捂了半天,才停止下来。   手上一湿,楚奕将手心放在面前,那里赫然是一滩殷红的鲜血。   抬起另一只手,将嘴边处的殷红擦掉,再拿起一块手绢,将手上的血擦拭干净,再次抬头时,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稳了稳踉跄的身子,轻声走到凤鸾宫内。   顾轻寒坐在床边,看着床上苍白如纸,如瓷娃娃一般的上官涵。忍不住心里酸。   多么善良,多么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每次受苦的总是她呢?   看着她紧皱的眉毛,很想将它抚平。手刚要抬过去,就看到上官涵睫毛颤抖了一下,接着整个身子都在颤抖。脸上痛苦万分。   “不要,不要……”   顾轻寒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到在讲些什么,连忙凑近一听。   “不要,求求你……不要……放开我……”   心里一揪,将那挥舞挣扎的手握住。她该是梦到昨夜的事了吧。   刚一握住她的手,上官涵挣扎惊恐得更加厉害,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小林子站在一边,很想陛下赶紧离开,你越在这里,小姐越害怕,小姐认得出人的味道,小姐那么恐惧,就是因为有你在身边。   可她却没有这个勇气说出来,只能任由她陛下坐在小姐床前,担忧的看着小姐。   心中鄙夷,如果真的担心小姐,为什么把小姐折磨得这么惨,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刚刚小姐有多痛苦,流了多少血,又从她身上用磁铁吸出了多少银针,永远不会知道小姐有多害怕。   许是意识到她的排斥,顾轻寒放开她的手,眼睛定在她手腕处的伤口,那里缠着一层层的白纱,那是被锁链锁上,挣扎而造成的吧。   昨天到底有多疯狂,真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她怎么会做出这种禽兽的事情来。   “放开我,不要……求求你……饶了我吧……”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实在无法想像,那个有着一双干净清澈眼睛的女子,那个倔强不屈的女子,居然会如何痛苦卑微的祈求。   “陛下,贵妃认得味道,在凤鸾宫,于贵妃的伤势不利,不知可否将贵妃送她揽月阁。”楚奕站在一边,低头作揖。   顾轻寒看不清楚奕的脸,因为此时的她比平常弯腰作揖的姿势要低很多。   但通过这么多次,她至少知道,这个楚奕跟上官涵的关系不一般。所言说述,每一句都是站在上官涵的立场。   看着凤鸾宫内,床上还残留着大片的血渍,地上还有各种各样的刑具,就连空气中,还有一股股的腥气。   看着还在嘶哑着嗓子低声哀求,以及她脸上的痛苦神色,顾轻寒点了点头,“准了。”   这里确实不是一样养伤之地,何况,这里还是她的伤心之地。   因为顾轻寒的一句吩咐,上官涵,从凤鸾宫被移到了揽月阁。两宫本就离得不远,不过一盏茶时间,就到了。   楚奕在回到揽月阁时,又帮她把了一下脉,开了几个药方,才独自撑着受伤的身体回屋。   顾轻寒则留在凤鸾宫,没有前去揽月阁,她感觉得出来,只要她站在她身边,她都会痛苦万分。   她也很痛苦,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凤鸾宫内,坐在躺椅上,看着龙塌发呆。   是她,是她将上官涵折磨成这样的,上官涵以后会还会原谅她吗?   那个有着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会在这一切之后消失不见吗?   自责,浓浓的自责,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她是禽兽,她是恶魔。   古嬷嬷站在门外,看着封闭在里面的顾轻寒,死人般苍白的脸上一抽一抽的抽泣着。陛下怎么了,早饭不吃,午饭不吃,现在都晚了,也不出来,万一饿坏了可如何是好。   揽月阁内。   小林子始终守护在上官涵床前,眼泪啪嗒啪嗒直掉着,小姐怎么还没有醒,都一整天过去了。   小姐,呜呜……你快醒醒,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小林子会很难过的。   眼泪,又是一颗颗硕大的眼泪滑落。   床上,上官涵仍旧躺在床上,秀气柔和的五官上,尽显苍白。她长得很美,美得让人窒息,尤其是这个时候,身子无力的躺在床上,长长的睫毛无力的下垂着,眼角还挂着一颗泪珠,忍不住想让人抱在怀中好好疼爱。   忽然,床上的人,手指颤抖了一下。还挂着泪珠的睫毛也抖动了一下。   小林子刚好看到睫毛颤了一下,连忙屏心静气的看着上官涵,连哭泣都给忘记。   上官涵感觉身上火辣辣的疼痛,身上没有一处不疼,忍不住微微皱了一下眉毛,好疼,撕心裂肺的疼。   动了动手指,颤了颤睫毛,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床顶的雕刻。耳边传来小林子一声喜欢极而泣的惊呼声。   “小姐,你醒啦?你真的醒啦?太好了,呜呜……小林子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上官涵怔怔的盯着屋顶,昨夜的记忆汹涌澎湃的袭进脑海。   陛下宣寝,尔后在她身上无情的挥打着鞭子,还强行把她给强了。无论她怎么求饶,无论她怎么恐惧,身上的人,都不肯放过她。   那些不堪的记忆,一波接着一波,让她头痛欲裂。陛下将她的羞耻全部踩在了脚底。   活着好累,为什么她还没有死,为什么?   眼角滑下一颗泪珠,无力地闭上眼睛。   小林子看到上官涵醒来,又痛苦的闭上眼睛,忍不住急道,“小姐,您别难过,您看,这不是挺过了吗?陛下还派了楚大夫搬到揽月阁照顾您。我们再忍忍,云王马上就来了。”   云王,她才回去几天,恐怕,才刚走出帝都吧,回来也要几个月的时间,云王刚走,陛下就露出面目了,她能撑得到吗?   回国不过是一种奢侈,一种幻想罢了,幻想过后,现实总会将她拉回来。   何况,她很脏,真的很脏,她只会给裴国,染上污点……   “小姐,您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您别吓小林子啊,小姐。”小林子看着上官涵始终躺在那里,一声不吭,大为着急。以前小姐侍寝回来,就算很难过,很痛苦,都会安慰她,都会让她不要担心的。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不理自己,难道小姐伤得太厉害了吗?一定是这样的。   “小姐,你等等我,我去找楚大夫,马上就回来,你再撑一下。”拔腿起来,就想往外面冲去。   还没冲几步,就倒退了回来,惊恐的看着卫青阳。   “奴婢见过卫贵妃,卫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身吧。”   “谢卫贵妃。”小林子赶紧起身,不明白卫贵妃,怎么突然造访。小姐跟卫贵妃似乎也有近十年没有怎么说过话了吧。   难道是来找茬的,偷偷抬头瞄了一下。   没有啊,卫青贵只带了小青一个人过来,应该不是来找茬的。   “上官贵妃在哪里,她好些了吗?”卫青阳缓缓开口。   “小姐她,伤得有点严重,正在床上歇息。”犹豫着开口。   “带本贵妃去见见她。”   小林子一惊,真的要见吗?会不会欺负小姐,小姐伤得那么重,要是再被欺负,小姐还能保得住命吗?   仿佛能看得出小林子所想,卫青阳冷清的脸上,缓了下来,柔声道,“放心吧,我只是来看看她,并没有什么恶意的,上官贵妃有你陪着,她很有福气。”   闻言,小林子紧绷的身子软了下来,不是来找茬的就好。小姐对她那么好,她自然也要对小姐好的。   “卫青贵请。”小林子在前边引路,将卫贵妃领进揽月阁。   卫青阳身后的小青则有些不满的嘟嘴,小姐真偏心,看得到小林子好,都看不到她的好吗,她也很尽心尽力的服侍呀。   卫青阳依旧一袭青衫,腰间一条青丝带将她的腰身紧紧束紧,青衫上,绣着一幅脆竹。整个人看起来空灵飘逸。   此时的她看着揽月阁内的布置,心里大加赞赏,这里精致典雅,书香飘溢,虽然不大,但里面的布置却很雅致大方,每一个东西,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古玩,都是价值连城,看得出布置这个屋子的主人很用心。   陛下,对上官涵,应该是很好的吧,不然怎么会将揽月阁给了她,这可是未来凤后所住的宫殿,心里一惊,难道,陛下想立上官涵为凤后?   不,不可能,如果陛下想立她当凤后,昨夜就不会那般残忍的对待她了。   走到床前,看着眼前双眸紧闭,眼角带泪的上官涵,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苍白的面色,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她红润的脸色呢,每一次看她,脸色都是苍白的让人心疼。   “小姐,卫贵妃来看您了。”小林子在旁边低声说道。   床上的人,半晌,都没有反应。小林子对着卫青贵妃无奈的笑了笑,搬了一把椅子到床前,给卫青阳坐下。   卫青贵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挥退小青,及所有的下人,只留下小林子一个,因为她知道,即便她将小林子喊出去,小林子在外面也不会安心的。   看着眼角还挂着眼泪,心中凄凉的上官涵,喃喃自语,“当时我五岁,你四岁,我们一起来到流国,一起进宫,一起面见前女皇,一起进入太女府,再一起封贵妃,时间过得真快。”   卫青阳神情有些迷离,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个时候,你是裴国最受宠爱的公主,而我也是卫国凤后所出,三千宠爱集一身,我们那个时候,很自信,很阳光,也很开朗,跟其她的孩童一样,拥有着美好的童年,即便被迫来了流国,即便很彷徨,很痛苦,依然努力的让自己开心,坚强。我们那个时候,还约好了,无论以后如何,一定要互帮互助,互相扶持,我们还常偷偷的抱在一起,失声痛哭,这些你都还记得吗?”   床上的上官涵,头依旧扭向另一边,不回话,不吭声,只是泪自眼角一滴滴落下,她自然还记得。   她们同时到了流国,同时接受各种各样的培训,她们以前,手携着手,度过了无数个黑暗的日子……   “我们一起捡别人吃过的东西,一起在雪夜里抱着取暖……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两个人越走越远,日子也越来越难过,我被分配到了慎刑司,你则继续留在刑宫,从那以后,好像,我们就没有再说过话了吧。”卫青阳哽咽道。   上官涵眼角再次划过一道泪水,旧时的记忆被提了起来。是啊,从那里出来,两个人都被封了贵妃,接着更加苦痛的日子就来了,接着,她被打入冷宫,她们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了。   “我们还是朋友吗?”   是,当然是朋友,一天是朋友,一辈子都是朋友。   上官涵将头转了过来,含泪的眸子看着卫青阳,扯了扯嘴角,艰难的一笑。   卫青阳冷清的脸上,也是一笑,一滴泪珠滑下。   还未来得及说话,外面一阵嚷嚷的声音响起。   “段贵妃,我家贵妃吩咐了,谁也不许进去……”   “滚,给本贵妃滚出去,她算什么东西,她是贵妃,本贵妃也是贵妃,本贵妃去哪用得着听她的话吗,再说,这里是揽月阁,又不是她的竹雅轩。”   听到段姮语气势汹汹地声音,两人眉毛皆是一皱。 第十三章:三贵妃齐聚一堂(二)   紧接着门外是一阵砰砰砰的踹人的声音,以及小青的哀叫声。   再然后,她们清楚的看到一个身穿大红华锦艳衣,有着一双潋滟妖魅桃花眼的内子,气情万种的走了进来,内子身材很高桃,很纤长,身材好到无可挑剔,尤其是脸上,美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能给她安上两个字,妖孽。   在内子身后,跟着数个气势汹汹的宫女,一行人就这么毫无阻碍的走了进来。   “奴婢给段贵妃请安,段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小林子连忙行礼。   段姮语看都不看小林子一眼,只是将魅惑的桃花眼看向床前的两人。   此时的卫青阳早已站了起来,双手交叠站在床前,禀持着一个贵妃的高贵姿势,站在那里,与段姮语平视。   卫青阳一袭简单宫装,一身浅青色的华服上绣着数枝脆竹,就连头上,都是用青玉竹簪挽了起来,卫青阳脸色很平静看不出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段姮语,气势上完全不亚于她。   而床上的上官涵则还是无力地躺在床上,此时的她,哪怕是静静的躺在那里,都感觉如针扎般难受,尤其是下身,火辣辣的疼痛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喉咙一痒,低低的轻咳起来。   清澈干净的眸子中,还挂着亮晶晶的泪珠,眼角上的泪痕也并未消散,看起来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三个人,一个妖娆魅惑,风情万种,一个冷峻清冷,淡然如菊,一个清纯通透,招人怜爱。   三个不同的人,三种不同的性格,此时正碰撞在一起。两个对峙着,一个仰躺着。   段姮语看了看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眼神无力的微睁着的上官涵,心里冷笑,就你这那破身体也想争宠,别把自己的命也搞没了。   整头再看向卫青阳,瞧着她眼圈处,不起眼的红痕,扑哧一笑,“本贵妃怎么不知道,卫青贵跟上官贵妃的交情这般情深,深得含羞带怯,你浓我浓。”   卫青阳面色一变,什么叫含羞带怯,你浓我浓。   “也是,上官贵妃这么娇滴滴的美人,不仅陛下见了动了心,连楚大夫跟卫贵妃都忍不住动心了,只不知,还有多少人为你动心,或者你的身体被多少人碰过了。”段姮语媚笑着抚了抚额角的碎发,饶有意味的说道。   在场所有人都面色大变,小林子有些着恼地看着段姮语,小姐本来就病重,刚刚脱离危险,楚大夫说了,不能再受任何刺激,段贵妃怎么这个时候来刺激小姐,她是找茬的吗?   卫青阳也是面色大变,段姮语越来越过份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都分不清,诋毁贵妃,可是要降级妃位的。   要是这话传到陛下耳朵里,她们在场的人都别想活了,这不是给陛下戴绿帽子吗?况且,她这是赤裸裸的冤枉上官贵妃。   不满地看着段姮语,“段贵妃说话请自重,若是所言不实,传到陛下耳里,只怕段贵妃也不好过。”   段姮语恶狠狠的瞪了卫青阳一眼,心中暗骂,卫卑鄙,死卑鄙,总有一天非得整死你。   “那是,卫贵妃跟上官贵妃同一天入宫,又是身份高贵的异国公主,怎么能跟我这小人物比呢。你们是公主,自然样样都精通,就连床上功夫,都非常人所能比的,那叫声,叫得可不是一般的荡漾销魂啊,啧啧啧,你们是怎样取悦陛下的,要不要透露个一两招,好让本贵妃也学学你们的淫荡样。”   卫青阳脸色一变,被陛下承宠的夜晚,一直都是她心中的梦魇,段贵妃这是往人伤口上撒盐。   “咳咳,咳咳……”上官涵剧烈咳嗽起来,不知道是咳嗽太厉害,还是被段姮语的话气得过甚,整个身子都在颤栗着。   小林子赶忙蹲下,帮她顺了顺气,“小姐,小姐您怎么了,别吓小林子啊。”小姐的脸色怎么又白了,她本来就够严重的了。   卫青阳看着上官涵也有些不对劲,连忙喊道,“来人,来人,快去请太医,把楚大夫请来。”   段姮语只是站在一边,不停的搔首弄姿,玩弄她耳后垂下来的一缕细发。似笑非笑的看着上官涵。   她自然知道上官涵是被她的那些话气到了,上官涵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昨天又刚刚承宠,看她的脸色都可以想像得出来,昨天陛下到底对她有多么的‘恩爱’了,今天她再讲这句话,没能把她气死就不错了。   要是能气死她最好,这后宫就少了一个贵妃,也少了一个人跟她争宠,虽然她从未将她放在心上过,可保不齐陛下不会对她动心。   陛下把揽月阁给了她,还把温泉给了她,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呢,万一陛下要是喜欢她了,那她不是亏大发了吗。   “啧啧啧,上官贵妃,不知道昨夜陛下是如何‘宠爱’您的,让您这般的‘销魂’呢。是你在上,陛下在下的吗?哦,不,虽然你是裴国人,但你长小在流国长大,接受流国的教育,所以不可能是在上的。应该是陛下在上才对,可为什么你身上有那么多伤口呢,哎唷,你看你手腕上的伤,是被陛下给锁上了吗?”段姮语走近,声情并茂的说着,一句一句往上官涵身上撒盐。   还想再说的时候,卫青阳冷冷的说了一句,“够了。段贵妃请你慎言。私下议论陛下,本贵妃完全可以到陛下面前告你一状。”   段姮语一噎,后宫嫔妃不可以私下议论陛下,违令者轻降妃位,重则打入冷宫。   段姮语识相的闭嘴,甚至想抽自己一巴掌,怎么扯到陛身上去了。   “嗯……”上官涵重重的呻吟出声,额头上的细汗层层溢出。以手死死的抓住被褥,咬着牙齿,脸色痛苦万分。   小林子慌了,无措地看着上官涵,卫青也急了,赶紧连蹲过来,清冷的脸上,一丝慌张闪过,“上官贵妃,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疼……好疼……”   上官涵的声音很小,很无力,很疲惫,几人都听得不大清楚,最后还是卫青阳趴到上官涵耳边才听到她在喊疼。   疼,真的很疼,身下撕心裂肺的疼痛着,疼她想直接撞墙死去。额上,青筋暴涨,一声声隐忍的呻吟声从她的嘴角溢出,一声比一声痛苦。   段姮语无聊把玩耳边垂下发丝的手也顿住,看着躺在床上,痛苦挣扎的上官涵,心里有些疑惑,也有些惊恐,上官涵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怎么叫得这般痛苦。   “哪里疼,告诉我。”卫青阳捉住她颤抖的手,擦拭着她额上的冷汗。   上官涵连吐出一句话的力气也没有,只是眼睛瞄着盖在身上的被子。   小林子站在一边痛声哭泣,内小姐你等等我,我现在就去找楚大夫。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怎么楚大夫还没有来。真是急死人了,万一小姐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不顾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不管三位贵妃肯不肯同意,起身撒丫子往楚奕房里急奔过去。   卫青阳眼睛闪了闪,忽然一把掀开她的被子。   这一掀开,吓得她眸孔巨缩,双目圆瞪,就连段姮语,手中的碎发全“啪”的一下,掉了下去扔不自知,只是一个劲的看着上官涵的下身。   那里,那里,上官涵穿着一条白色的亵裤,只是那条亵裤被血水染红了。   血,一缕缕地自她的身上流出,染红白色的亵裤,染红床单,还在不断的扩散。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站在她顾姮语身后的宫女也是睁大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一幕,上官贵妃怎么流了那么多血?她是小产了?还是陛下‘宠幸’得太厉害了?   应该不可能是小产,陛下禁止后宫任何嫔妃怀孕,所以长年让她们服禁孕药,还有太医定时检查,没有人能逃得过的。而且若是怀孕了,轻则将胎儿打掉,重则直接处死,一尸两命,谁也不敢冒这个风险,降下陛下的胎儿。   上官涵疼,疼得她撕心裂肺,痛入心扉。心里涌出无限绝望。   昨夜的风暴刚刚过去了,今天又要上演一次吗?她好疼,她快受不了了。   卫青阳惊过后大喊,“太医,太医在哪里,还不赶紧去找。”   随着她刚讲完,一脸疲惫苍白的楚奕就被小林子急急忙忙的拉了过来,“楚大夫,您快点,小姐很难受,求求您,快点儿吧。”   楚奕头脑还有些发晕,身上滚烫滚烫,高烧不止,身子忽冷忽热。   她刚刚回到屋里,服了一幅药下去,还没睡着,就被宫女们吵醒,昏昏沉沉中,被小林子拉了过来。   一到揽月揽,就看到三位贵妃齐聚一堂,这三位贵妃,平常的时候倒是经常能够看得到她们,但从没有见她们三位聚在一起,今天是怎么了?居然聚在一起了。   不过她现在没有办法去想这个问题,她的心思都被还在床上,隐忍的抓着被褥的上官涵所吸引,三步并作两步,路到上官涵身边。   一看到上官涵下身溢出的鲜血时,脑袋轰的一声,胎儿要保不住了吗?   连忙将上官涵紧揪的手抓了过来,搭在她的脉搏上。   眉头,紧紧锁着,面色沉重。   忽然站立身子,对着一旁面带着急的两位贵妃道,“上官贵妃身体不适,可否请二位贵妃先离开揽月阁,免得污了两位贵妃的脸,也打扰奴婢医治上官贵妃。”   看着还在痛苦挣扎的上官涵,卫青阳清冷的脸上,划过一抹心疼,“如此有劳楚大夫了。”再看了一眼上官涵,直接迈步走出揽月阁。   段姮语看了看上官涵,再看一眼卫青阳,脚底一抹油,赶忙也跟着溜走。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要是不溜的话,万一上官涵出了什么事,陛下岂不是要把这个罪怪在她的头了。卫卑鄙,想害我,你想得美。   跟着卫青阳,及众多宫女站在揽月阁门口,看着里面,时不时传出来的低低呻吟声,两人心里都是一紧。   上官涵如果真的痛哭,或是哀嚎起来,还好一些,偏偏她将那些痛苦,将那些呻吟统统吞进嘴里,只有偶尔难受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会溢出几句,这样的隐忍声,着实让人听着难受。   段姮语这次是真的有些慌了,不会是因为她刚刚讲的那些话,刺激到她了,所以她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要是上官贵妃出事,那陛下,还能饶得了她吗?即便她再不受宠,也是一国的公主啊。   卫青阳有些不屑的看着了段姮语一眼,哼,早干嘛去了,现在才后悔,如果上官出了什么事,她拼了这条命也要去陛下面前告上一状,把你拉下台。   但两人同时心里也有些疑惑,上官涵,为什么下身会流那么多血,即便陛下如何‘宠爱’也不可能流那么多血的吧,除非是小产。   小产?   两人同时瞬间瞪大眸孔,上官涵有孕了?   不,不可能,后宫中,没有陛下的恩赐,根本不会受孕的。就算受孕了,凭着昨天陛下对她的‘宠幸’,孩子也不可能会留下的。   难道陛下真的这么狠,对她下了那么重的手?   两个紧锁蛾眉,即便知道上官涵不可能怀孕,仍旧怀疑,这迹像说不是怀孕,实在难以让人相信。   清冷的目光担忧地望着揽月阁大门,暗道:上官,希望这次不是有孕,不然,怕是真要大祸临头了。   魅惑的桃花眼潋滟生辉,冷笑,上官涵,你最好不是怀孕,否则这次即便你是公主,我也有办法将你除去。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一股冷洌的威压袭来,两人身子瑟缩了一下,同时抬头,远远就看到一袭明黄龙袍的顾轻寒,抿着嘴,冷着眸子快步走了过来。   “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同时行礼。   “怎么回事,上官涵呢。”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冷冷的问道。   卫青阳与段姮语,心里皆是一沉,陛下真的看上上官涵了吗?为什么她的语气这么急,这么担心?   “陛下,上官贵妃身子孱弱,今早醒来有些不舒服,楚大夫正在里面医治呢。”段姮语娇声地说着,并往顾轻寒身边靠去。   顾轻寒一把直接将她推开,寒光一闪,冷声道,“你们两个来揽月阁做什么,尤其是你,最好别让朕知道你们在里面做了什么好事,否则朕要你们好看。”   段姮语一惊,连忙正立身子,垂首站在一旁。陛下生气了,陛下果然看上那个病殃子了,那个病殃子有什么好,说几句话就咳的。   卫青阳只是睑了睑眉,眸光深邃,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顾轻寒及有些紧张地看着揽月阁,听到有人传报两位贵妃都往揽月阁而去,尤其是段贵妃气势汹汹带了一帮宫女过去,她立马就急了,上官涵已经伤得这么重,如果有人找茬她哪里应付得过来。   急忙摆驾到揽月阁,还未到揽月阁,又得到传报,上官涵病重。这下子她再也不能淡定了,急步就走到了揽月阁,尔后看到卫青阳与段姮语站在揽月阁门前。   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揽阁口,听着里面不时传来的呻吟声,心里揪疼揪疼的,上官涵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有些烦燥的来回走了几圈,怎么还不开门,里面到底怎么样了?   古嬷嬷站在后面,不敢再尾随着顾轻寒回转圈了,生怕陛下又是一通责骂。只是将阴狠的眸子射向揽月阁。   上官贵妃,你好样了,多少次了,每次都让陛下担心,你怎么就不死呢,拖着一幅病殃殃的身子在这里折腾人。   古嬷嬷心中再次将上官贵妃骂了个千万遍。   终于,揽月阁的大门“嘎吱”一声打开,几个宫女们端着一盆盆的血水出去,顾轻寒心里一紧,好多血。   顾轻寒连忙迈步走了进去,身后的段姮语,卫青阳,及古嬷嬷也连忙尾随几步跟了进去。   进去刚好看到楚奕盖好上官涵的被子。   望向床上,上官涵已经晕了过去,双手无力的垂放被子上,苍白瘦弱的仿佛风一吹就可以将她吹倒。   掩下心里的心疼,“她怎么样了?”   “陛下,我们外面说吧。”楚奕略显无力的说道。   顾轻寒点了点头,带着众人退出厢房。   抬头看向楚奕,想询问上官涵的伤势,这一看才发现,楚奕有些对不劲,她俊美绝伦的苍白脸色,一点也不亚于上官涵,两个人同样面色惨白如纸,额头冷汗淋漓。只是依然挺立着一幅身躯,不卑不亢的站在顾轻寒面前。   “你身子不舒服,需不需要休息一下?”顾轻寒问道。   “奴婢没事,有劳陛下关心。”   “上官贵妃怎么样了?”   闻言,楚奕本就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如果说了,上官贵妃就惨了,如果不说,她就是死罪一条。   上官贵妃腹中胎儿的生命力着实也太强了些,都如此折腾了,还能留得下来。   “朕在问你话,你没听到吗?”顾轻寒沉声,有些不悦。   卫青阳清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看不出在想些什么,而段姮语则有些享受地看着楚奕痛苦挣扎的模样。最好陛下一怒之下,将她处死,她会更开心的。   楚奕忍住喉口的腥甜,躬身道,“回陛下,上官贵妃动了胎气。”   什么?动了胎气了?   在场之人全部石化了,瞪大眸孔,胎气?动了胎气?上官贵妃有喜了?   小林子身子踉跄了几下,险些栽倒,小姐怀孕了?   正在这个时候,上官涵身上越来越疼,疼得她紧皱眉头,迷迷糊糊地醒来,就听听到楚奕那句,上官贵妃动了胎气。   身子一颤,她,有喜了?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有喜呢?她不是每次侍寝完都会服药的吗?   “什么叫动了胎气。”顾轻寒拔高音量,有些紧张地看着一脸苍白病态的楚奕。   “就是上官贵妃怀孕将近三月了,连番受到刺激,动了胎气,如今胎儿很不稳,随时有滑掉的可能。”睑眉,不卑不亢的回答,虽然说的时候,语调平静,心里却七上八下,不知道陛下会如何处置这件事。   “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怀孕,上官涵的孩子哪来的?是谁的?除了昨天,朕都没碰过她,她怎么会怀孕?”这太离谱了,女子怀孕,虽然这是女尊的国家,可是女子和女子能生孩子也太离谱了,更何况,她就昨天碰了她,怎么可能会怀孕三月。   顾轻寒一急,忘记了她是穿越而来的,继而开口就是除了昨天,再没有碰过上官贵妃。   这句除了昨天,再没有碰过上官贵妃,就相当于将她上官贵妃判了死刑。   众人再次一惊。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她是真的没有碰过上官贵妃,还是不想承认?   古嬷嬷无所谓的摆了摆拂尘,死不关已,高高挂起,陛下说是什么,她就做什么,听陛下的,绝对没错。   楚奕苍白的脸上,更加惨白,陛下,果然不认这个孩子,甚至连上官贵妃都给否认了。   卫青阳心里一跳,脸上虽然面清冷淡然,心里却七上八下,暗道,上官这下完了。   段姮语则无所谓的把玩着她耳边处垂下的发丝,病殃鬼,看你还敢争宠,报应来了吧。这次看谁能救得了你。   上官涵本来听到动了胎气,虽然万分惊恐,手上不自觉的还是抚上了腹部。那里是一个生命,一个小生命。   还不等她从震惊中醒来,就听到顾轻寒那句,上官涵的孩子来的,除了昨天,她从没碰过她。   呼吸一促,差点喘不过气来。   眼角一滴眼泪滑下,即便身上如针扎般痛苦,即便没有一丝力气,即便撕心裂肺的痛苦一袭一袭的传来,依然撑着身子,艰难的起身,“砰”的一声,从床上滑了下来。   倒地声音将外面的人都惊醒了过来,疑惑的走到内间,立刻就看到上官涵倒在地上。   小林子下意识的想去扶,顾轻寒就先她一步,跑了过去,正欲将她扶起。   上官涵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直接将她的手甩开,背部抵头她的床塌,粗声大喘。   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撑在地上,以维持她的身体不会直接倒在地上,脸上痛苦万分,冷汗淋漓,眼里却倔强又悲凉的看着顾轻寒。   嘶哑暗沉的声音自她口中传出,“我只是一个异国囚犯,在这里,没有地位,没有金钱,没有权势,而你,高高在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声令下,何人敢不从。”   “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如果,你想将她打掉,只要你一句话,这个孩子就会消失,我又阻挡不住,更没能力去阻挡,你何必,如此诬蔑羞辱我呢。”   上官涵的泪水,滴达滴达,颗颗往下掉,整个身子无力的靠着床塌,身子一颤一颤的抽噎起来。   她的声音带着无穷无尽的绝望与无奈,听得众人不禁想潸然泪下,就连段姮语也忍不住心里一跳,替她哀伤起来。   整个屋子,都飘浮着一股哀伤无奈,如曼藤般蔓延到人的心里去。   小林子急急忙忙的跪下,哭泣道,“陛下,陛下求您明察啊,小姐在冷寂宫生活五年,除了您的召见与侍寝,就从未出过冷寂宫一步,后来,出了揽月阁后,就被您召去侍寝了,小姐绝对是干净的,她没有跟任何人有染,陛下,求求您了,求您明察,呜呜……”小林子不断往地上磕头,磕得砰砰砰直响。   而上官涵则将蜷缩着身体,紧靠着床塌,双眼无神的看着地面,任由眸中一滴滴热泪滚下。   顾轻寒身子踉跄了一下,“别磕了,朕三个月前有碰过她。”她怎么会将她是穿越过来的事实给忘记了呢,这个孩子不是她跟她的,却是原身跟她的,也就相当于她的了。   上前几步,想将她抱起,上官涵只是不断的往后缩,恐惧顾轻寒的靠近。   前进的脚步顿住,捂住心口的窒息,“楚奕,上官贵妃就交给你了,务必将她的身子好好调整理起来,缺什么直接说一声。”   “是,陛下。”楚奕的心,随着顾轻寒的每一句而变化着,眼时听到这句,才稍稍安了下心。   顾轻寒看着卫青阳与段姮语,沉声说道,“上官贵妃身体有恙,后宫所有嫔妃皆不许来打扰她。”   卫青阳与段姮语皆是变色,陛下这是防着她们吗?她们又没有做什么,不敢顶嘴,只是轻声的应了一声,“是。”   “古嬷嬷,如果上官贵妃在养伤期间出了什么事,你就提人头来见吧。”轻飘飘的说出一句话后,幽深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古嬷嬷。   古嬷嬷心底一颤,哀怨,陛下,您怎么对上官贵妃这么好啊,您瞧上官贵妃对您可是没有一丝情义的啊,而且那个病殃子,哪配怀您的龙女啊。   心里替着陛下叫屈,嘴上却不敢说,尤其是看到顾轻寒警告的眼神,连忙应是。   顾轻寒听到古嬷嬷的话后,才转看向还蜷缩在一边,无声哭泣的上官涵,“地上凉,将上官贵妃扶起来吧,别让她冻着了。”   说完这句话,顾轻寒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挥散众人,一个人独自来到御花园,捂住心口。眼里一阵湿润。   当初挽容小姐为她挨刀,跳崖的时候,她也的心口也没有这么疼过,如今却……   她很想仰声大哭。上官涵,她从穿越过来第一天,就没想过要虐待她,更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将她给强了。   从第一眼见到她,那双清澈干净的眸子就烙印在她的脑海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可是现在,她最想疼的人,却被她虐成这样,她还会原谅她吗?   她肚子的孩子更不是她的,那不是她的孩子。   顾轻寒坐在假山,望着头顶的月亮,一阵阵的失神。   不知道坐了多久,耳边传来一声声低低的抽泣声,顾轻寒惊醒,静静聆听。暮地,将眸子望向假山另一端。   压仰的哭声在假山后面?   是谁三更半夜在这里哭,哭得这般低沉,哭得她毛骨悚然,起身,轻轻走向假山后面。   越是靠近,哭泣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透过假山的缝隙,看到一个身穿水墨色衣服的女子,坐在假山后面正在低声抽泣,女子身材完美,找不到一丝可以挑剔的地方,三千墨发垂直而下,因为抽泣,肩膀一抖一抖的颤动着。哭声哭得很压仰,很委屈,又很哀怨。   顾轻寒蹙眉,这人是谁?   蹙眉的同时,脚上踩到一个枯枝,发出些许声响。   前方的内子立马转过头来,梨花带雨的眸子有些惊恐的看过来,颤道,“谁,谁在那里。”   顾轻寒听到内子清脆的声音,直接走出假山,抬眸看向对面的内子。   只见这个内子,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清秀纯洁,毫无心机,此时的内子哭得梨花带雨,眼角处也高高的红肿着,红通通的鼻子还在一抽一抽的抽泣着,惊恐的大眼睛,变成眨巴眨巴的看着顾轻寒,最后“哇”的一声,毫无形像的放声大哭起来。   夜晚本就寂静,何况是无人问津的御花园,突然放声痛哭的声,将顾轻寒微微吓了一跳。   这个女子不是什么凌家二小姐吗?她怎么还在皇宫里?半夜三更在这里鬼哭什么?   “你这个坏银,你把我抓来这么久,你都不放我了,你这个坏银,呜呜……”凌清晨含糊不清的哭嚷着,连鼻涕都一条一条的往下掉。   顾轻寒连忙走近,“哭什么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就是你欺负我,就是你欺负我的,呜呜……”凌清晨直接跺脚,嘟嚷道。   “朕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我似乎只见过你一次吧,那次不也放了你了吗?   “你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里到外,全部都欺负了。你就是欺负我了,你每天都在欺负我。”凌清晨本来只是低低的哭泣,看到顾轻寒来了,忍不住委屈的放声痛哭。   就是这个人,无冤无故把她抓过来,又不肯放了她,让她一个人留在后宫,她的那些嫔妃总是来找她麻烦,她们都看不起她,说她被陛下宠幸了,却没有封妃位神马的。   她又不是又陛下的女人,她都有未婚妻了,她的未婚妻还在等着她,要是不被抓进来,也许她都跟她的未婚妻成亲了。   可是现在,她一个人在这里,她好害怕,那些人,总是想着法子来调戏她,捉弄她,她又玩不过人家。她都几天没吃饭了,她好饿。   想到这里,凌清晨更加委屈,慌不择方的抱怨道,“你这个坏银,你为什么总是欺负我,我又没有偷吃你家的东西,又没有做坏事。”   看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泣,以及嘴里含糊不清的话,顾轻寒哭笑不得,她的心情也不好,懒得再理她,抬脚就要离开,想哭就使劲的哭去吧,你还能哭,我却连哭的权力都没有了。   刚踏出一脚,手臂就被人拦住。紧接着,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道,“你,你欺负完人,就这么走了吗?那我怎么办?”   “你悠着点,别把你的鼻涕挂在朕的龙袍上。”顾轻寒甩了甩手臂,越甩,对面的内子抓得越紧,甚至整个人靠过来,直接住她的手臂。   “不,我就不,谁让你欺负我来着。”   泥煤啊,真把鼻涕往她龙袍上擦了,脏不脏啊,靠,你还蹭。   头顶滑下三根黑线,这人,奇葩了,她是不是二货啊,知不知道她的身份啊。   脸上一沉,一道寒光陡然射了过去。   感觉到顾轻寒的不耐,凌清晨抹了一把泪,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松手。松了手后,眸子始终还盯着她的手臂,那架势完全有种还想要再扑上去的冲动。   甩了甩手,将衣服上的鼻涕眼泪擦掉。   “哇……”内子突然间又放声大哭。   “你三更半夜,鬼哭鬼叫的做什么?”   “我肚子饿。”   顾轻寒傻眼,找个安静的地方,也能碰到一个疯子。   “行了,只要你停止哭泣,朕就带你去找东西吃。”   “真,真,的?”凌清晨的哭的声音顿时止住,抹了一把眼泪,抖着肩膀到。   “嗯,真的。”   破泣为笑,往前就又想抓住顾轻寒的胳膊放声大笑。   顾轻寒连忙后退一步,“停步,再不停步,朕就不给你吃的了。”   对面的凌清晨止步,眨巴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顾轻寒。   看着凌清晨乖巧的止步,眨着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顾轻寒无奈,吩咐下人上了些酒菜。   两个坐在凉亭中,顾轻寒对着桌上的一桌美食毫无兴趣,只是一手拿起洒杯,一手拿起酒壶,自斟自饮,看着一边的凌清晨,夹起菜,不断往嘴里塞去,即便整个嘴巴塞得圆鼓鼓的,仍不放过。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桌上的食美。   那猴急的模样,像是想将整桌饭菜都吞进肚子。   嘴角一扬,这个凌二小姐,也算是萌货呢。   “别急,慢慢吃,不够还有呢。”   “嗯,嗯……瓦吉岛……”   含糊不清的声音自她嘴里响起,应了一句话又接着与美食奋战。   顾轻寒将她酒杯,挥了挥手,立刻有一个侍卫过来,低声道,“去查下,凌二小姐来皇宫后发生了什么?有谁欺负了她?”   侍卫立即恭敬的下去,顾轻寒笑看着凌二小姐将满桌的美食风卷残云的席卷一空,再打了一个饱嗝的后满意的拍了拍肚子。   顾轻寒唤人将桌上收拾干净,换上一些茶点水果,端到她面前。   自已则继续自斟自饮起来。“饱了?”   “好撑,谢谢你,你真系一个大好银啊。”凌清晨甜甜一笑。   顾轻寒笑道,“给你吃的就是好人,不给你吃的就是坏人?那哪天谁给你吃些东西,再把你拐了,也是好人吗?”   闻言,凌清晨,眉毛一揪,大眼睛转来转去,最后哭丧着一张脸,“你是坏人。”   “哦,为什么坏了。”   “因为拐我的那个人就是你啊,害得我被好多人欺负,害得我都没办法成亲了。”   顾轻寒一怔,是啊,当时她刚穿越过来,什么也不了解,加上事情多,慢慢就给淡忘了。   “那你怎么会混到连饭都没得吃,你也太逊了吧。”   “不是我太逊了,是你没有给我妃位,她们都看不起我。”   “这么说,朕没给你妃位,还是朕的错了。”   “本来就是你的错。”   “那朕现在就下旨,封你妃位,如何?”顾轻寒忍不住想逗逗这个撅着嘴的二货。   有了妃位就不怕别人欺负了,凌清晨下意识的想说,好啊。待想到她要出宫,还要跟她未婚妻成亲,脸上一恼。   “谁要你的妃位,我还要回家成亲呢。”   “朕以为,你不想回家了呢。”   “谁说的,你这后宫一点也不好玩,个个都是变态,林美人是,段贵妃也是,好多好多人都是。”   仰脖,将手中的酒喝了下去,看着单纯毫无心机的凌清晨,不知怎地就想到那双清澈的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也跟她一样,毫无心机。   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在这后宫中生存下来的。   “要不,这样吧,你放我出去,我带你去抓蛐蛐,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有很多的蛐蛐,一般人我都不告诉她的。”   顾轻寒看着眨着狡黠大眼睛的凌清晨,哭笑不得,她当人人都像她一样闲啊。   “朕明天派人送你出宫,并下一道旨意,你还是清白之身,只是过来陪卫贵妃解闷的。”   “你真的要送我出宫吗?可是为什么要下旨呢?不用下了,你直接派人送我回家就好了。”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在后宫里呆了几个月,又被送到寝宫来,直接被送回去,就算你的清白还在,别人会相信吗?你的未婚妻还会要你吗?   这些话顾轻寒懒得跟她的,只是摆了摆手。   突然间,想到什么,顾轻寒道,“明天朕陪你一起出宫吧,朕送你回家。”   说完这句话,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句哀怨委屈又带着吃醋不满的声音,“陛下对凌二小姐可真好啊。” 第十四章:上官撞墙自尽   顾轻寒下意识的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穿大红妖艳衣服的绝美内子站在远处,似笑非笑,似嗔非嗔,桃花眼上有着不易察觉的寒光,嘴角微勾一个莫测的弧度,酸溜溜的看着她们。   顾轻寒挑眉,是她,段姮语。未及说话,胳膊被人一扯,顾轻寒有些抵触别人碰她,甩了甩手臂,想将手上的人甩开,谁知手上胳膊却被人越扯越紧,甚至几整个人都往她身上贴来。   顾轻寒有些不悦的回头,看到凌清晨一脸惊恐地眯着一只眼睛看着段姮语,身上瑟瑟发抖。   挑眉,那只死妖孽有那么恐怖吗?   不知为何,顾轻寒感觉此时空气骤然一凉,一股股阴风吹过,并且那股寒风似乎是从段姮语方向身上吹来的。   转头再看得段姮语,只见她的桃花眼里,似乎有一串火苗在喷洒。   “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段姮语的声音没有往日的风情万种,嗲声妩媚,而是带着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起身吧。”将胳膊又一甩,疼死了,这个凌清晨搞什么,想将她胳膊拽下来吗?   段姮语盯着被凌清晨拽着的胳膊,眼里喷火。靠,那件龙袍是她的,那条胳膊也是她的,陛下更是她的,谁也别想跟她抢。你一个咸猪手也有资格吗。   靠,装什么委屈,装什么可怜,你会装,本贵妃就不会装吗。   喷火的双眼改成柔媚的眼,嗲声道,“陛下,这么晚了,您怎么还在这里,夜凉,风大,臣妾扶您回去歇着好不好呀?”   扭着妖娆的身子走到顾轻寒身边,一把将凌清晨挤了出去,尔后轻轻搀起着顾轻寒的手,在顾轻寒看不到的角度恶狠狠的瞪了还在惊恐中的凌清晨一眼,才笑兮兮的转头向顾轻寒抛了一个媚眼。   本来就冷,又这个媚眼一抛,顾轻寒直接打了一个哆嗦。人妖,变态啊。   “不必了,朕今天哪也不想去。”甩开段姮语柔媚的手。坐在凉亭上。倒了一杯酒,仰脖,整杯灌下。   手臂被甩开的时候,段姮语心里一空,转过去,媚笑地看着发愣的凌清晨。   “凌二小姐。”   啊……还在云里雾里诧异的看着那个阴狠毒辣的人变脸变得可真快的凌清晨,被吓得一跳。惊恐的看着段姮语。她想干嘛,她又想暴打她一顿吗,还是像给楚大夫下毒一样,也给自己下毒,不要啊,她不要跟楚大夫一样,浑身黑线蠕动。   想到楚奕身上的黑线,想到上次被莫名奇妙的被打一顿,再想到这些日子在后宫受的委屈,凌清晨直接“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段姮语傻眼,这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居然懂得先发制人搏可怜了?这眼泪,尼玛的,掉的也忒厉害了吧。   狠狠的瞪了一眼凌清晨,哀怨地看着顾轻寒,哭泣道,“陛下,您也看到了,臣妾只是喊了她一声凌二内小姐并没有欺负她,您看凌二小姐,她这明显是想栽脏臣妾。”   一道道委屈的哭声震天般的哭泣起来,还有一道抽抽噎噎的抽泣。   本就心烦的顾轻寒,听到这些哭声,整个心里不由更加不奈烦。   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你再哭一句,这辈子都别想出宫了。”   凌清晨听到这句,连忙捂住嘴巴,闪着泪珠的睫羽一颤一颤的,惊恐的看着顾轻寒。   段姮语也将眼中的泪水擦掉。挤了老半天,才挤出这一两滴泪水,真是不容易啊,难道是自己的道行低了,一个二货,居然都能演得如此维妙维俏?   “你不是说你会派人送我回家的吗?”凌清晨抽噎的道。   “你先回去歇息一晚,明日朕叫古嬷嬷送你回去。”   “可不可以不要古嬷嬷送,古嬷嬷好阔怕。”   “那朕叫做禁卫军统领林芳送你回去。”   “可不可以不要林芳送我回去?”   “为什么?”   “因为林芳会向我娘求亲。”凌清晨委屈的道。   “那朕叫林嬷嬷送你回去。”   “可不可以不要林嬷嬷送我回去,林嬷嬷是坏人。”   顾轻寒挑眉,挑三捡四的,她是故意的还是怎样?转头望向清清晨,看着她一脸无辜,眨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撅着嘴巴,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难道她想多了?   行了,你先回去歇息,明天朕派别人送你回去。   “哦,那我先退下了。”凌清晨在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盯着段姮语,看到段姮语没有看到她,连忙撒丫子狂奔,速度要有多快就有多快。   顾轻寒哭笑不得,这个凌清晨,简直就是萌货一个。是她太二了,还是她家里的人将她保护得太好了,以致于完全不懂人情事故。   段姮语气愤,陛下这是怎么回事,要是以前,早就直接处死了,就算没有处死,也是一把掌过去,或是将她打得半死不活,哪能由得她乱来。   月光下,顾轻倚着栏杆,手上拿着酒壶,直接将壶口对着嘴里往下灌着。   不知道为什么,段姮语感觉现在的陛下心里很落寞,很伤感,很自责……周身包裹着浓浓的寂寞忧伤,看得她想过去将她抱住,揽在怀里。想抚平她身上的伤。   轻轻的走了过去,柔声道,“陛下,喝酒伤身,我们别喝了好吗,臣妾带您去看昙花,开得很漂亮的。”   顾轻寒一把挥掉伸过来抢酒壶的手,一仰脖又灌了下去。   段姮语睑了睑眉角,不再说话,也不再动作,只是静静的陪在她身边。   陛下为什么这么伤心难过?是因为上官贵妃的事吗?陛下喜欢上官贵妃吗?心口一阵窒息,陛下喜欢谁是她的事,只要有给她宠爱,有给她地位不就够了,为什么她要难过?   “段姮语。”   啊……乍然听到顾轻寒的话,段姮语惊了一下,“陛下,臣妾在呢。”   “你说,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陛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事,她要怎么回答,万一回答不好,陛下不开森了怎么办?   “陛下比以前,更加重情重义,体恤百姓,更加宠爱后宫嫔妃,可以由着我们使小性子,也比以前温柔多了,现在的陛下,臣妾很喜欢。”段姮语娇羞道。   顾轻寒嘲讽一笑,呵,宠爱后宫嫔妃,呵,如果她真的宠爱,就不会将上官给强了,还将她打成那样。   “陛下,臣妾知道您后宫三千,根本看不上臣妾的,但臣妾永远都会陪着您的,您别自责好吗,有楚大夫在身边照顾着,上官贵妃会没事的。”段姮语哽咽道。   到了这一刻,她无法再欺骗自己,陛下,将上官放进了心底,如果不是放进了心底,陛下不会这么难过的。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陛下心里也会装下人,还是一个她最讨厌,最不看好的上官。   倚着栏杆,直接席地而坐,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   为什么,为什么她感觉她的心像是刀在剐一样?为什么她突然感觉很难过?   “哐啷”顾轻寒将酒中的杯子扔掉,“朕出去走走,谁也别跟着。”   段姮语眨了眨魅惑的睫毛,看着她的背景慢慢远去。睑了一下眉,长叹一声,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泪珠。   顾轻寒这一走,除了上朝批阅奏折,便埋首在琼花园,时不时的还让人准备一些稀奇的东西,几乎日夜都没有休息过。   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莫名奇妙,也有些担忧,陛下最近都不爱笑,一直用忙碌来麻痹自己,晚上也不翻牌子,整日流连琼花园,万一身体吃不消,这可如何是好。   其中,古嬷嬷尤为担心,每天看着顾轻寒将所有奏折批完闭,就埋首在琼花园捣鼓,捣鼓的那些东西,她一个也没有看明白。   眸光一冷,都是上官贵妃,如果不是她,陛下如何会把自己关在这小地方,日日夜夜做同样的动作。病殃鬼,看姑姑我不捏死你,以为有陛下的庇护,姑姑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吗,哼。   古嬷嬷死人般的脸划过一抹阴狠。再次抬眸看向顾轻寒的时候,眼里又柔得滴水,陛下啊,您对上官贵妃这么好,处处为她着想,给她最好的,上官贵妃却如此待您,看都不来看望您一眼,您不觉得委屈,姑姑我还觉得委屈呢,姑姑我必需要替您讨一个公道。   说罢,古嬷嬷带上了几个宫女,怒气汹汹的跑到揽月阁。   揽月阁内,上官涵依旧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时不时的咳嗽几声,双眼无神的盯着床顶的雕刻。   小林子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看着自家小姐,这么多天了,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盯着床顶的雕刻发呆,忍住即将溢出的眼泪,将那份心疼咽进心里小姐子太苦了。   走到床前,轻声道,“小姐,喝药了。”   上官涵只是睁睁的看着头顶,并没有回应,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小林子似乎也知道上官涵会这样,于是再喊一遍,“小姐,我们先喝药好吗,喝完再看。”   小林子将药舀了一勺,吹了吹,待不凉的时候,才放在上官涵嘴里。   看着她上官涵紧抿的嘴巴,小林子一个哽咽,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哗哗直下,“小姐,您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得为肚子里的宝宝着想一下啊,宝宝胎位不稳,随时有滑掉的可能,您忍心吗?”   闻言,上官涵身子颤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   “小姐,宝宝何其无辜,她什么也不懂,只是想活下来,您看,她的生命力多么顽强,几次三番的,都艰难的存活下来了,难道您做妈妈的,要亲手扼杀她吗?”   上官涵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泪珠,手上无自觉的抚在腹部。感受着肚子里的微弱的跳动声。   那里,正有一个小生命,那个小生命在她的肚子里,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她在跳动。   嘴角划一道苦涩的笑容,这个孩子是她的,是她跟那个暴君的,这个孩子何其无辜,她该有自己的生命的,却投胎转世到了她的肚子里,她连自己都顾不了,哪里能顾得了她,并且,她的母皇,那个暴君,也不会允许她生下来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几天过去了,堕胎药还没有送来,但她知道,那是早晚的事罢了。   对不起,我保护不了你……   “小姐,喝药吧,别让宝宝难受。”   上官涵转头,看着一脸担忧哭泣的小林子,心下不忍,她又让小林子担心了。伸手欲将她眼角的擦干,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来。   嘶哑着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不,小姐,只要您好好的,小林子什么都愿意做,小林子只恨,身份卑微,能力低下,只让眼睁睁的看着小姐被人欺负。”小林子将脸上汹涌而下的泪水抹掉。   生活在这种黑暗的地方,她们就像是浮萍一样,无能为力,找不到一个安稳的地方,只能任由她们安排,被迫做一些违心的事。   “小姐,那我们先把药喝了好不好。”   “嗯。”   小林子一喜,连忙舀了一勺药,吹凉后,放在上官涵嘴边,极尽温柔细心的喂给她上官涵。   上官涵艰难的咽下,眼角晶莹,手上始终搭在腹部。   宝宝,我不知道那个人会让你活多久,我只能在她肯让你活着的时候,养好自己的身体,让你有一个可以寄居的地方,希望你下辈子投胎的时候能投个好人家,千万别再找像我这样的。   我不配当你妈妈,一点也不配。   几天过去了,身上的疼痛依旧没有减少,也没有好转,身上到处都疼,尤其是下身,可是她已经不去管了。她现在只是将小林子喂过来的药无意识的咽下。思绪飘飞,飘到了几年前。   那个时候,她还很小,才十六岁,御医检查出她有孕了。她既难过,又开心。难过她是被迫才有那个孩子的,那个孩子不是她心甘情愿有的。开心着她以后不是一个人了,有一个生命正在她肚子里孕育着。   她以为,只要有孕了,陛下就会放过她,就不会召她侍寝,就会像她疼那个孩子一样疼爱。   可是她低估了陛下的残忍。   就在那个暴风雨的夜晚,她在她的寝宫里,正在温柔的跟着肚里的宝宝说话,突然陛下带着几个宫女,面无表情进了寝宫。   她永远都记得,陛下那个的时候表情有多冷,有多无情。她让宫女端着药走到她面前。   不顾她的惊恐,不顾她的哀求,就要她自已将碗中的药喝了。她知道,那碗药绝对不是什么好药,甚至有可能还是堕胎药。她虽然不喜欢她的强迫,可那却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她都能感觉得到孩子在肚子嬉皮的玩耍踢跳。她是孩子的母亲,她怎么能狠得下心。   所以她不喝,她挣扎着将药打翻,可是那个暴君却命人再端了一碗过来,直接端起药,面无表情地朝着她一步步的走去。   她惊恐,她害怕,她跪下来使劲的求她,可是那个无情的暴君根本不顾她的哀求,直接捏起她的下巴,一把将她那个药灌进她的口中。然后冷冷的吐出一句,“你不过是朕泄欲的工具罢了,根本不配怀朕的孩子。”   呵,泄欲的工具,她知道她在她的眼中算不得什么,她知道她看不起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她可以狠到那种程度,虎毒还不食女,可她却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孩子。   灌下那堕胎药后,那个暴君,连看她一眼都不不屑,转身带着众人就走,仍由她一个人在那里无助的哭喊,任由那个孩子化为一滩血水。   想到过去,上官涵眼角泪珠滚泪,轻轻抚摸着腹部。这个孩子也要跟以前那个孩子一样的命运吗?   “小姐,您怎么了?别难过,宝宝会很好的,只要小姐按时喝药吃饭。”小林子见上官涵突然伤感起来,以为她是怕宝宝出事,忍不住安慰起来。   上官涵朝着她扯出一抹苦涩的微笑,张口吞下嘴边的汤药。   突然,外面一阵吵闹的声惊到了两个人。   “全部都给姑姑我出去。”古嬷嬷阴阳怪气的吼了一声。   随着这一声吼,外面噼里啪啦响起一阵脚步奔走的声音。   小林子面色大变。惨了,古嬷嬷来找麻烦了。惊恐的看向上官涵。   上官涵也是眉毛一皱,找茬的来了。   果然,一转身就看到古嬷嬷带了几个宫女,似笑非笑般阴森的走了过来。手上的拂一摆,换了一只手持着。   “老奴见过上官贵妃,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虽然口中念着行礼的词,可动作却不变,依然站得笔直,甚至倨傲地看着上官涵。   小林子连忙将药放下,起身给古嬷嬷行了一个礼后恭敬的站在一边。心里七上八下,古嬷嬷这个时候来这里干嘛。   上官涵不语,她知道古嬷嬷自己会接着说下去,她也不想去理她。   “上官贵妃的身子可真是娇弱啊,这才侍寝了一个晚上,就卧床几天,要是陛下天天宠幸您,您是不是该在卧床一辈子?”   小林子在心里腹诽,废话,你个老变态,看看将小姐整成什么样,小姐本来身子就不好,又被您拉去泡了天池水,服了不少变态的药,又被陛下如此折腾,能不卧床才怪。   古嬷嬷看到上官涵连理都不理她,心里既气愤得直想将她一把捏碎。   “贵妃可真有本事啊,侍寝了一个晚上,就把陛下迷得中邪了,陛下现在,整日将自己埋在琼花园,除了朝政的事,整日都不曾讲过一句话,您说,您这是有多厉害啊。”   上官涵依然不吭声,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清澈的眼睛看着床顶的雕刻。   古嬷嬷气急,一个小小的病殃鬼,居然也敢给她脸色,她以为她掌管后宫大小事物,都是挂着名的吗?   古嬷嬷冷哼一声,手中拂尘甩了一下,“姑姑我怀疑您身上有病,传染到陛下身上了。”   上官涵眉毛一挑。   古嬷嬷接着道,“谁都知道上官贵妃您常年疾病缠身,虽然侍寝前有检查过了,可保不齐还会落下是吧。”   “你想怎样。”上官涵依旧看着床顶,轻飘飘的落下一句,不知是那日将嗓日喊得沙哑了,还是久未开口,上官涵的声音有些嘶哑低沉。   “上官贵妃您言重了,姑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能对您怎样,姑姑我承蒙陛下信任,掌管后宫,自然得为陛下好好办事,好好着想了,所以,姑姑我要检查您是不是干净的。”古嬷嬷对着凤鸾宫恭敬一揖,语带敬畏,讲到下半句的时候,恭敬的脸上,阴狠一闪而过。   上官涵心中一跳。   小林子听到这句检查您是不是干净的,心里一跳,扑通一声,直接跪下,“嬷嬷,求您明察啊,小姐身体不适,可是每次侍寝前都经过重重检查,不可能落下什么病的,求嬷嬷明察。”   “姑姑我知道上官贵妃也许是被冤枉的,所以这不是来明察了吗。”古嬷嬷对着上官涵阴阴一笑,而后对着后面一招手,“还不赶紧给上官贵妃好好检查检查。”   古嬷嬷在讲到检查的时候特意咬了咬牙,加重语音,后面的几个宫女,两个将揽月阁厢房的大门关闭,四个直接过来床上,眼看着就要将她身上的衣服撕开。   “放肆,谁许你们碰我的,我是堂堂的贵妃。”上官涵用力挣脱着她们的钳制。   几个宫女本来还想一把将她身上的衣服脱掉,此时听着上官涵带着威严的说出这一句话后,连忙将手中的动作松了一下,她们可没有忘记,上次那些欺负上官贵妃的宫女们被陛下集体处罚了。   “您是贵妃没错,就因为您是贵妃,所以您更加得做好榜样。”古嬷嬷低低一笑,尔后厉喝一声,“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动手。”   众宫女听到古嬷嬷的话,不再犹豫,掀开被子,‘嘶拉’一声,将她身上的衣服撕掉。   小林子急了,再顾不上身份了,急忙奔过去阻止,小姐有小姐的尊严,哪能在这些宫女面前被脱光,何况还是被这些低下的宫女强行脱光的。   未等小林子将人拖开,刚刚去开门的那两个宫女就一人一边,将小林子给按压在地,阻止小林子前去搭救。   “放手,你们快放开我,小姐是陛下的人,你们不可以动她,快放开小姐啊。”   上官涵看到别人脱她的衣服,目赤欲裂,悲痛难当,她什么时候沦落到连下人都能脱光她的衣服了,手上极力挣扎着,她是贵妃,她还是公主,她也是人,她有尊严,陛下践踏她的尊严就算了,这些人,怎么能如此践踏她的尊严呢。   “放开,你们敢这样,你怎么敢这样。”上官涵怒喊,急忙将被撕开的衣服裹上,可惜,她本就是一个病人,全身上下都没有力气,如何能够阻止得了那些凶残的下人。   即便使尽全力力气,也只能看到那几个宫女将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撕开,任凭她如何大吼,都阻子不了。   小林子看到这一切,想将她们杀掉的心都有,什么人都来欺负小姐。她们怎么可以这么坏。   古嬷嬷则有饶有意味的看着这一切,嘴里扬起一缕缕的邪笑。姑姑我就是要践踏你的尊严,呵,怎么样,好受吧。一个高高在地的公主,被当众撕下衣服,检查身体。   “咳咳……”上官涵剧烈咳嗽起来,软倒在床上,无力的看着她们一件又一件撕扯着她的衣服,眼角滑过一抹泪水。   最后,不知哪来的力气,挥开众人,直接一头撞在床栏上,顿时鲜血淋漓。身子一软,倒在床上。   看到这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   小林子惊恐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撞墙自尽了?   几个宫女更加惊恐,万一贵妃真的出了事,她们会不会有麻烦。   而古嬷嬷则惊讶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上官涵,上官贵妃,居然寻死?   急奔而来的顾轻寒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几个宫女撕扯着上官涵的衣服,上官涵不堪受辱,直接撞头自尽。   顾不上教训古嬷嬷,连忙一把将上官涵的身体抱了一起来,再看床上的被子盖在外露的春光上。看着奄奄一息的上官涵,看着她头顶一缕缕鲜血冉冉冒出,暴吼一声,太医,马上给朕宣太医。 第十五章:女皇雄起(一)   随着顾轻寒的暴吼,揽月阁里乱成一片,找太医的找太医,下跪的下跪,个个瑟瑟发抖惶恐的跪在一边。   古嬷嬷反应过来,柔声道,“陛下,上官贵妃身上脏,您……”   “滚,给朕滚到外面跪着。”顾轻寒陡然射出一道冷冽的寒光,厉吼道。   古嬷嬷吓了一跳,陛下,从未对她用过这种口气,今天这是怎么了?还要她到外面跪着,外面那么多宫女走出走去,她要是去外面跪着了,那她这面子岂不是丢光了。   讨好一笑,还想再说些什么,看到顾轻寒眼里不带一丝感情的冷冽寒光以及严肃的面容时,身子瑟缩了一下,陛下现在的样子好可怕,那眸子,好像是暴风雨发作之前的节奏。   她要是再看不出陛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也白在这后宫混了,连忙一躬身,退到揽月阁门口,在众宫女不可思议下的目光下,跪了下去。   心里惶恐,陛下真的生气了,陛下第一次处罚她,还是为了上官贵妃处罚她的。陛下会将她怎么样?   揽月阁内,顾轻寒紧紧抱着上官涵,她的身体瘦弱的不带一丝重量,好像风一吹,就可以将她刮倒。双手碰到的地方,皆被她的骨头咯得慌,这人,究竟瘦成什么样子,才会全身都是骨头,也太纤瘦了吧,必须要好好养养。   “上官涵,醒醒,听得到朕说话吗,朕要你好好的活下去,听到没有?”   怀中的人,只是软着一幅身子,无力的垂在顾轻寒怀里,昏迷不醒。   小林子看到自家小姐含羞撞墙,捂住嘴巴,不敢吐出声音来,怕惹得抱住小姐的那位暴君的不满,紧咬牙关,任由泪水啪嗒啪嗒往下掉,心疼的看着上官涵。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   随着顾轻寒暴吼,外面走进几个中年太医,太医在外间直接下跪,“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   “行了,给什么都不必说,给朕过来看看上官贵妃。”顾轻寒将上官涵,轻轻的放在床上,用被子将她全身盖得紧紧的,一只手放开捂住她额头的伤口。她的手一放开,鲜血又是冉冉而流,心疼得她怒瞪众太医。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过来给上官贵妃看看。”   “臣……”太医们犹豫,即便她们是太医,但内外有别,何况是陛下的贵妃,这个……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些礼仪,要是上官贵妃有什么事,朕要你们的脑袋,还不赶紧过来包扎伤口。”   “是是是……”太医们哆嗦着走到内间,包扎起上官涵额头上的伤势。   顾轻寒站在外面,急得心肝剧颤,如果不是暗风告诉她,古嬷嬷去找上官涵,她只怕到现在还不知道上官涵出事了。这群奴婢,简直无法无天了,连她的妃子都敢动。   想到古嬷嬷,一股怒火不由得蹭蹭直上,恃宠而娇,仗势欺人。   目光紧紧的盯着里面,余光看到还在焦急哭泣的小林子,这个奴婢跟上官涵的感情倒是挺深的。   忍不住安慰道,“上官贵妃吉人天相,会没事的。”   小林子一惊,有些反应不过来,乍一听到顾轻寒跟她说话,她以为陛下是要找她麻烦,没想到陛下居然安慰她。   惶恐的点点头,“小的惶恐,谢谢陛下。”   焦急等待中,顾轻寒感觉有些不对劲,她不是命楚奕为上官涵的贴身太夫吗,怎么出了事都不见人影。   小林子似乎也看出了顾轻寒的疑惑,连忙道,“楚大夫身体不适,正在休养中。”   原来是身体不适,想到那天,她苍白的脸色,也就不去追究了,等待里面的结果。   突然,几个太医从里面出来,顾轻寒心里一紧,连忙看向太医。   太医躬身禀告,“回陛下,上官贵妃头上的伤无碍,只是失血过多,加上身子虚弱,又有孕在身,所以才会昏倒过去。这段日子,绝不可再受刺激,不然怕是胎儿会保不住,并且,还会有生命危险。等老微臣开个药方,给上官贵妃服下就可以了。”   “那就赶紧去开药吧。”   “是,陛下。”太医退下。集体抹了一把汗,还好上官贵妃没有出什么事,不然她们这颗脑袋只怕也要不保了,这年头,做个太医容易吗。   顾轻寒走到里间,坐在床前,看着上官涵无力的躺在床上,额头上抱扎着厚厚的棉布时,眼里划过一抹心疼。伸手将她紧皱的眉毛抚平。   拿起她柔弱无骨的左手放在她的掌心,轻轻的磨擦着。   她的手很冰,很柔,很软,一摸过去,都没有肉,只有咯手的骨头。磨擦的时候,摸到一个凹凸不平的地方,顾轻寒下意识的看了一下。   她的手腕处,一层一层的包扎着,将手腕缠成了厚厚的一圈。陷入思绪,她好像记得,她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她的四肢,尤其是双手,一道道血迹冉冉而下,整个双手都被磨破,露出森森的白骨。她应该是很疼的吧。   低头,吻上她的手腕。轻声道,“以后再也不让你受苦了。”   小林子在旁边看得诧异,这是陛下吗,这是那个对小姐不屑一顾,经常打骂虐待小姐的陛下吗,这个是那个残暴无情的陛下吗,陛下怎么会对小姐露出这等表情的?   “小林子,好好照顾你家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一会传朕命令,给楚大夫把把脉 ,虽说她自己是大夫,医者难自医。”   小林子惊了一下,连忙惶恐的应是。尔后看着离去的顾轻寒,若有所思,陛下今天真怪。   顾轻寒自上官涵身边起身的时候,就换了一张脸,脸上,如一汪潭水般幽深,看不到底,只是冷身上冷冽的气息,让周围的下人们都瑟缩起来。   揽月阁门口,古嬷嬷静静的跪在那里,动也不敢动,生怕陛下一个生气,将她贬离她的身边。   低着头的瞬间,突然感觉空气冷了几分,身上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好冷。   心里一窒,好强大的威压,虽然极力控制住,但那内敛的威压还是外露了出来。有些紧张,陛下到底会对她怎么样。   顾轻寒冷冷的看着低头恭敬跪在下首的古嬷嬷,冷冷一哼,“朕居然不知道,朕身边一个小小的狗奴婢,权力居然比朕还大,大到可以藐视皇命,大到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敢爬到朕的妃子头上,是不是哪一天,看朕不爽了,也直接爬到朕头上。”   古嬷嬷一惊,连忙磕头,“老奴不敢,借给老奴十万个胆子,老奴也不敢爬到您的头上啊,老奴只是您的一个奴婢。”   顾轻寒走进一步,接过旁边侍卫递过来的一条油光闪闪的软鞭,看都不看古嬷嬷一眼,只是爱怜的抚摸着软鞭,嘴色勾起一抹邪肆的冷笑,拖长声音,“是吗……”   古嬷嬷一惊,惨了,陛下真的生气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生气,连忙再磕了一个响头,抽泣道,“老奴知错,老奴不该罔顾您的命令,带人检查上官贵妃,老奴该死,老奴知错,老奴该死。”古嬷嬷扬起自己的手掌,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每一巴掌下去,都带起嘹亮的声音,每一巴掌下去,都脸上都出现五个手指印,可见力度不是一般的强大。   可是顾轻寒却连看都不看,只是嘴里扬起来的弧度越来越大,微笑也越来越灿。猛地,就在顾轻寒将嘴里弧度扬得高的时候,脸上骤然一冷,所有的微笑都化为冷冽,而后,扬走手中的软鞭一甩,甩鞭的同时,优雅的回身,“啪”一回过身,那道鞭子就抽在了古嬷嬷身上。   这道鞭子完全没有任何留情,直接狠狠的甩了过去,古嬷嬷身上乍一被鞭子甩到,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疼得撕心裂肺,呲牙咧嘴。一鞭子过去后,接下来的鞭子如雨点般尽量挥舞在她身上,古嬷嬷下意识的想抓住鞭尾,反抗起来。   待余光看到甩她鞭子的是寒着一双冷眸的顾轻寒,连忙放弃反抗。哀怨地看着顾轻寒。   可惜,得到的是顾轻寒更冷的脸色,以及更狠的鞭子。   “啪啪啪”   一鞭接着一鞭,疼得古嬷嬷倒抽一口冷气,最后身子倒在地上,抱着头,蜷缩着一团,哀求着顾轻寒。   “陛下,别打了,陛下,老奴快受不了了,陛下。”   “啊……疼……陛下您饶了老奴吧,老奴以后再也不敢了。”   “啊……啊……”   一鞭又一鞭下去,将古嬷嬷抽得衣服破裂,一条条带着血印的鞭印冒了出来。   任由古嬷嬷哭饶求饶,鞭子还是一鞭鞭地往她身上抽去。   周围的众人皆被顾轻寒给吓到了,古嬷嬷是陛下身边的红人,都被陛下打成这样,要是换了她们,岂不是直接拖出去砍头。陛下太可怕了。   在揽月阁伺候的下人,以及古嬷嬷带过来的下人,身上都瑟缩起来,陛下会不会一会就拿她们开刀,古嬷嬷被罚得这么惨,她们也免不了的吧。一想到一会陛下暴怒,她们就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小林子躲在揽月阁门口,静静的看着场中的一切,大眼睛里有着恐惧,也有着兴奋。   陛下又在打人了,陛下打人的样子好恐怖,不过还好这次打的是古嬷嬷,古嬷嬷早就该好好的教训一顿了,每次都来欺负小姐,后宫的嫔妃不知有多少都被她给欺负过了,还有不少嫔妃,直接被古嬷嬷处死,扔到天人井,陛下这么做,也算是为那些枉死的人出一口恶气。   “老奴知错了,老奴不敢以下犯上,不敢欺负上官贵妃,陛下,念在老奴忠心耿耿的份上,求您饶了老奴这一次吧。”   “哎唷……哎唷……啊……”   “啪”   顾轻寒最后挥了一鞭子后停了下来,粗喘几声看着古嬷嬷身上鲜血淋淋,冷哼。将鞭子往旁边的侍卫手上一扔。   “你该庆幸朕今天没有抽死你。”   古嬷嬷连忙爬了起来,忍着身上的剧痛,跪了下来,“老奴知错,老奴知错,陛下饶命,老奴下次再也不敢了。”   顾轻寒冷冷扫视了一圈揽月阁内所有的宫女下人,以及跟她过来的侍卫宫女们。拔高音量。   “揽月阁除小林子外,所有人都给朕跪下。还有你们。”顾轻寒一指古嬷嬷带来的下人。   “还记得朕之前跟你们说过的话吗?朕说,如果上官贵妃要是伤了一根头发,朕要你们的狗命。”   众宫女听到顾轻寒的话,皆是一惊,面色大变,她们自然记得顾轻寒说过的话,但是后宫是由古嬷嬷掌管的,古嬷嬷的话,她们也要听啊,她们也很无奈。   其中一个宫女壮着胆子道,“陛下饶命啊,小的们也是迫不得已,古嬷嬷掌管后宫,奴婢不得不听。”   顾轻寒走到那个宫女面前,冷笑,“说得很好,古嬷嬷掌管后宫权力是吗?朕今天就下旨,古嬷嬷滥用权力,仗势欺人,以下犯上,公然欺辱上官贵妃,实乃大不敬,罪大恶极,从今日起,剥夺古嬷嬷掌管后宫的权力。”   什么?剥夺古嬷嬷掌管后宫的权力?她们是不是听错了,自陛下即位以来,后宫就一直由古嬷嬷掌管,无论古嬷嬷如何做,如何处死后宫嫔妃,陛下从不过问,这次,居然,居然要废了古嬷嬷的权力。   然后还没有待她们反应过来,又是一道旨意下来,“内务总管古同安,藐视皇威,掌管后宫,却因私废公,致使后宫争斗不休,并无故非法掠夺年轻内子入宫,实乃罪大恶极,即日起,罢黜古同安太监总管一职。”   如果刚刚听到顾轻寒夺了她掌管后宫的权力后,只是脑袋轰的一下,震惊得转不过弯外,这次听到顾轻寒的话,古嬷嬷直接华丽丽的栽倒在地。   陛,陛下夺了她的权力,还要废了她太监总管一职……?   “陛下,老奴知错,但是老奴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啊,求陛下明鉴,求陛下开恩呐,只要能让老奴继续留在您的身边伺候您,您想怎么处罚老奴都可以的。求陛下开恩呐。”   看听到古同安声泪俱下的哀求,顾轻寒有一瞬间的心软,但是想到她对上官涵所做的一切,又气得牙痒痒的,如果不是她后续让暗卫去查凌清晨的事,顺便也查了一下上官涵,她甚至无法想像,上官涵在去侍寝前曾被古嬷嬷如此的虐待。   先是服下什么药,让她以前受伤的肌肤强行扭曲成细滑粉嫩,再是让上官涵去沐浴什么天池水,最可恶的是,上官涵冷宫五年的时候,本就是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可她却还命人去克扣她的起居用度,简直就是罪该万死,她只命人稍微查了一下,就查了这么多,要是再深入的调查,不知道还能查出多少来。   想到这里,顾轻寒脸色更冷,简直可以冰死人,冷冷的看着古嬷嬷,“给朕将她贬去浣衣局。”   古嬷嬷彻底害怕了,连忙往前几步,拉扯着顾轻寒的龙袍的下摆,“陛下,陛下,老奴伺候了您一辈子,老奴舍不得离开您呐,求求陛下,让老奴跟着您吧。”   古嬷嬷死人般的脸上,划过点点泪水,惊恐的看着顾轻寒。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古嬷嬷拉下去。”   随着顾轻寒的一声厉吼,左右的侍卫不也再迟疑,双双架住古嬷嬷就往外强行拖去。   顾轻寒背对着古嬷嬷,不去理会她撕心裂肺的哀嚎。古嬷嬷对她确实很照顾,并没有一点过错,但她身为一个奴婢,却仗势欺人,看把后宫的嫔妃都欺负成什么样了。要是不给她一点教训,她还没怎么管理这个后宫,治理这个天下。   等古嬷嬷完全拖走之后,顾轻寒才回身看着一群跪在面前瑟瑟发抖的下人们。   “朕说过的话,你们都把它当作耳边风,朕要你们这些不听话的狗奴婢何用,来人,全部仗毙。”   一言既出,所有的人皆愣住了,惊恐的看着顾轻寒,连求饶都不敢求了。   小林子捂住嘴里,瞪大眼睛,不敢再去看那一幕,急忙撒丫子狂奔,回到上官涵床前,捂住耳朵,似乎能够预料得到那几十个宫女被活活打死的场面。   楚奕拖着一身的病体,苍白着一张脸踉跄的走了出来。她谪仙飘逸的脸上,除了病态外,还有一丝怜悯担忧。   “陛下,求您开恩呐,陛下……”   “你们都给朕听好了,上官涵,是朕的贵妃,除了朕,谁也没有资格动她,更没资格给她脸色看,要是让朕知道以后还有谁欺侮上官贵妃,朕绝对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上。。”顾轻寒冷冷的扫视一圈。运用内力,将声音远远的外扩。   随即,揽月阁那些宫女们被侍卫们强行拖走,一声声仗毙的哀呼声隐隐传来。   楚奕心里一惊,陛下这是杀鸡儆猴,做给这些下人看的吗?   陛下是在意贵妃,还是在意她女皇的颜面?陛下她是一国之君,她的妃子却接二连三的被人羞辱,这无疑是在她脸上打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奴婢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楚够对着顾轻寒行了一礼,许是疾病缠身,楚奕讲出的话,有气无力。   顾轻寒回身,看到是楚奕,脸色微微好转了一些。   “你脸色很苍白,不要紧吧?”   “多谢陛下关心,奴婢不要紧,咳咳……”楚奕跟段姮语的身材很像,两个都很高很纤细,紧身的月牙朴素白衣,加上一个白玉带束身,将她完美无暇的身材尽皆展露出来。   她不比后宫三位贵妃差,尤其是此时,带着一种病态的美,却傲然的挺立着身子,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   乍一看,她长得跟段姮语长得有些相像,仔细一看,又不像。   像的是她们的脸型身材,不像的却是她们的气质。   一个是妖娆魅惑,风情万种,一个却是谪仙飘逸,无欲无求。这性格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并且,她们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也完不搭边。   顾轻寒点点头,“要是不舒服,就去歇息吧,这些天辛苦你了。”   楚奕挑眉,陛下这算是在关心她吗。若有所思的试探道,“陛下,看您脸色不是很好,可是最近没有歇息好?奴婢那里,最近研究了一味以冬青入药的安神茶,可以帮助睡眠的。”   “不必了,朕去看看上官贵妃,你自便吧。”顾轻寒不耐烦的挥了一下手,转身便朝着揽月阁而去。   这个时候,外的哀求哭饶声也渐渐停止,直至归于平静。   楚奕站在院里,纤细坚挺的身子站得笔直,双拳紧握,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去的顾轻寒人。   陛下听到冬青两个字没有发怒……她……她不是陛下。   顾轻寒怒打古嬷嬷,还将古嬷嬷收了权力,并将她贬入浣衣局的消息以及仗毙揽月阁数十名宫女的不径而走,只短短一柱香时间,就传遍了后宫,将传出了宫外各个大臣的耳朵里。   而上官贵妃,冷宫五年,重获宠爱,段贵妃一朝失宠的消失更是满天飞,仅仅不到一到一盏茶时间,后宫大大小小,所有的嫔妃下人,全部都听闻了消息。   这个消息无疑让段姮语气得掀了桌子。   ………………   第二日,顾轻寒一身明黄龙袍,头带龙冠,抿着唇,在林嬷嬷的伺候下,一步步的走进金銮殿。   底下的大臣们看到顾轻寒进来,吵闹的声音顿时止住,连忙依次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正立好身子。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洪亮的声音响在整个金銮殿上,回音袅袅。   顾轻寒只是坐在龙椅上,冷冽的眸子看着下方众人。没有像往常般喊她们平身,也没有任何话语,只是坐在龙椅,冷冷的看着她们。   底下的百官皆有些莫名奇妙,陛下今天搞什么?听说昨天打了古嬷嬷,并且打死了揽月阁的众宫女,今天又是这么的反常,这……难道其中有什么猫腻吗?   众大臣眉毛都跑了一下,端正的跪着,也不敢抬头观看陛下。   突然,一阵阵有规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众人又是一惊,来的这些人都是禁卫军吧,陛下突然间叫禁卫军守在金銮殿外,甚至带刀闯入金銮殿,这是何意思?金銮殿内可是禁止配带刀剑的,除非有重大事情,或是有人逼宫等等的大事。   可她们最近都没有在听说谁在谋反叛乱啊。   不了解,也不敢多问,谁也不想强出头。直到她们腿都跪得有些麻了,上面的人才起无所谓地缓缓道,“起身吧。”   “谢陛下。”又是整齐统一的话。   起身后,众大臣下意识的看向周边的禁卫宫,只见这些侍卫军都是一身铠甲,手上拿着长矛银枪,军人式面无表情的守在一边。   再偷偷瞄了一眼上坐的顾轻寒,这位年轻的帝皇只是抿着一唇,冷冷的扫视着下面,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只是抬起眼睛瞄她的瞬间,就被顾轻寒冷冷的招视过来,惊得她们再也不敢偷瞄上坐的人。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林嬷嬷暂时取代古嬷嬷的活,拖长声喊道。   众臣本来有很事情要启奏的,如今看到这个架式,谁也不敢当先开口,个个都怔怔的垂首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   顾轻寒又是冷冷的扫过,“今天都没有事要启奏的吗?”   这句话说得不轻不重,不缓不急,众人皆不是明白是发怒,还是平常的一句话,更加站直身体,动也不敢动一下。   谁也不敢动,就代表着空气越来越压仰,甚至一股股王者的威压射了过去,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没有人开口,气氛,越来越凝固。就在众人快要窒息的时候,路亦萱一不小心被身后的人推了一把。   这一推,就将路亦萱推到了中间,路亦萱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后面的凌尚书。这厮,这厮,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狡诈了。   所有人皆看着突然出现的路亦萱,包括顾轻寒。   路亦萱轻咳了一声,躬身一礼,连忙正色道,“启奏陛下,早前您吩咐微臣去查的刺杀案件,目前已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批刺客属清风阁的人,清风阁是一个杀手组织,分布三国各地,阁里有七七四十九个分堂。”   “清风阁的人,大多以别人出价多少而去刺杀,但上次刺杀陛下的,臣觉得,并没有人有这个能力让清风阁的人出这么大的血本去刺杀陛下。”   所以,是清风阁内部的人想要刺杀她吗?呵,清风阁?七七四十九个分堂?遍布三国各地,呵,各大黑暗组织,很厉害吗,她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厉害。   路亦萱顿了一下继续道,“清风阁有些棘手,它在几十年前就有了,却没人知道她们的总部在哪里,分部又在哪里,仿佛这个世上,并没有清风阁这个杀手组织。清风阁,向来不轻易接受任务,一旦接受,就是永无止境的刺杀。”   顾轻寒直直的看向路亦萱,将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收在眼里,平缓地道,“所以你是想说,朕一个堂堂的皇帝,连一个杀手组织都奈何不了?”   路亦萱一扬衣摆,跪了下去,“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向陛下启奏清风阁的消息。”   “你只需告诉朕,你有没有她们分部,或是总部的消息。”   路亦萱蹙眉,陛下想干嘛?三国的皇帝都想灭了清风阁,却没人能够灭得了,难道陛下真想灭了她们,清风阁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坚定道,“有。”   “遍布三国吗,朕就让你鲜血遍布三国。路亦萱接旨。”   “臣接旨。”路亦萱身子一震。   “朕不管你用什么原因,朕要你在七日之夜,将你所发现的清风阁杀手,全部给朕灭了,将清风阁所有的据点都给朕找到,朕要灭了她的老窝。”顾轻寒脸上一狠。   底下的众人皆是一惊,陛下这是要公然跟清风阁对抗上吗?清风阁的杀手可是名满天下啊,想刺杀谁还不一句话的事,万一惹恼了她们,她们半夜三更的杀过来……或是将气发在她们身上,那她岂不是成了冤死鬼了。   正待开口阻止,就看到顾轻寒冷冷的警告,吓得到她们缩了缩脖子,咽了回去。   清风阁以后会不会来刺杀,她们不知道,可现在如果违了陛下的意,看陛下今天的仗势,估计小命就先玩完了。   许是被顾轻寒外侧的霸气影响了,路亦萱重重的也喊出一声,“是,臣定不辱使命。”清风阁早该灭了,不灭的话,流国难安。   路亦萱再次一揖,“启奏陛下,挽容小姐寻找多日,还是未曾发现她的行踪,崖上江流太急……”   顾轻寒面色一黯,想到那个温文尔雅,那个为她挡刀挡剑的青楼女子,本是那么美好的一个人,却沦落青楼,最后,红颜薄命。   叹息一声,有些落寞地挥了挥手,“罢了,别找了,将人都撤回来吧。”   “是,陛下。”   路亦萱退到一边去。   报复性的将后面的凌尚书巧妙的往中间一推。   凌尚书被路亦萱推得有些站立不稳,懊恼的看着憋嘴偷笑的路亦萱,这个腹黑的家伙。如果不是在大殿上,她真想揍她一拳。   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她身上,连忙正身,恭敬的一揖,“启奏陛下,不知文王,要如何处置?”   “按照律法该如何处置 ”   “未曾通禀,便私闯后宫嫔妃的院子,并且公然调戏,按律,当处死罪,但文王乃是皇室中人,正统血脉,不宜抄斩,按律当削去官爵,终生监禁。”   顾轻眼神闪了闪,薄唇轻启,“那就按律处置吧。”   什么,按律处置?陛下不是最宠爱文王与小公主的吗?以前做了那么多荒唐事,陛下都不曾计较过,还处处为她辩解,怎么这次居然来一句,按律处置?   刑部尚书凌大人,讷讷的应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这样也好,文王天天在宗人府里大吼大叫,三餐大鱼大肉,还吵着要美女,是该让她吃吃苦了,让她还敢不敢这么嚣张,呵,文王,算是彻底倒台。   “还有何事启奏?”顾轻寒轻声道。   众大臣都不敢言语,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不敢在这个档子开口,陛下今天绝对反常啊。   “既然你们没有事要启奏,那么朕要下几道旨意,你们都给朕听好了。”顾轻寒起身,在上殿上走了几圈。   “第一:朕要重新开放科举。即日起,只要有通过各个州府的考核,就可以直接参加科考,不需要推荐信,贵族子弟亦是一视同仁。”   哗,整个大殿沸腾起来了。   “第二,轻徭役,减赋税。源河水涝,赋税全免,南方旱灾,赋税全免,蝗虫地区,赋税减至一分。除此之外,全国各地,减免赋税,由五分减至三分。”   哗,大臣们大臣们全部骚乱,不可思议的看着上位的顾轻寒。   “第三,敞开大门,欢迎其它两国及诸候国来流国经商贩卖,年买卖交易在一千两以下不需缴税,年交易在一千两以上,十万两以下,缴半成赋税,年交易在十万两以上缠一成以上税收。”   什么,缴这么少?还减免税收,朝廷哪来这么多的银两?这也收得太低了吧……   “第四,土地制度,按照爵位划分,朕稍后会命人将具体官职所属土地分列出来,超过官爵的,上缴国库,低于官爵的,朝廷补上。”   什么,还要上交土地。大臣们都不淡定了,正要开口讨伐。顾轻寒先她们一步开口,睹住了她们的嘴。   “第五,凡是上缴土地多于千顷的,皆可以赏赐一道免死金牌,低于千倾的,允许世袭一个爵位。”   顾轻寒这句话无疑问是最大诱惑,良田有千顷上的人,谁会没有那份金钱,她们爱惜的只是自己的生命,而良田千顷以下的,个个都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也能够有个着落,这句话无疑是天上掉了陷饼,以土地,换取所需,值得。只是上面的几条,实在不能接受。   “第六,各个地方,设鸣冤台,凡是上公堂,没有妥善审理的,或是还有冤屈的,皆可上鸣冤台鸣冤,鸣冤台以后隶属左相全权管理。”   众官蒙了,这,这,这……   “第七,下级官员可举报上级官员,若查核属实,下级官员,看能力给予升迁。官升一级。”   第七条,又是诱惑,赤裸裸的诱惑,谁不想升官,这简直是放了一个大饼在面前。   顾轻寒全部说完后,看着底下还蒙成一片的众人,也不去打断她们的思续,而是悠哉游哉的坐在龙椅上,静看她们的反应。   过了不知有多久,下面的人才起了一阵阵的沸腾声。有人欢迎有人忧。但大部份的人都接受不了。   “陛下,您为国为民,这是好事,但是第一条,重新开放科举,这实在不行啊,自古以来,就没有平民百姓可以直接科举的。而贵族子弟,自我流国数百年来,甚至以前,都是直接参考,并当官的啊。”   “是啊,陛下,这科考问题,绝对不行啊,微臣们都不答应,这条绝对不行。”   “请陛下收回成命。”   一句请陛下收回成命后,整殿的人,皆大吼一声,“请陛下收回成命。”   顾轻寒冷哼,她早就知道废除旧科举会是这么一样反应。整个大殿,除了如一朵雪莲莲迎风而立的路亦萱及威风凛凛的徐老将军外,满殿的大臣皆是跪下反抗。   “朕并不需要你们的同意,朕只是在宣旨。”轻轻的一句话听在寂静的大殿里,众人还想再说些什么。   顾轻寒又先她们一步道,“林芳,给朕看好了,无论是谁,胆敢反抗,直接当殿格杀勿论。”   “是,属下遵旨。”林芳恭敬一礼,大声应是。随着林方的这一声应是,门外又涌来了大批的禁卫军。   其中有一个大官忍不住站了起来,“陛下,您这么做,不怕寒了臣等的心吗,祖宗规距不可破,臣等们,坚决不同意,如果陛下非要这么做,我们所有人都直接辞官,不干了。”   这个官员一出声,下首所有人官员又起了骚动了,呼应着她的话。   不屑的冷哼,“是吗,既然张大人这么想辞官,朕就随了你的意,林芳,将她头顶的乌纱摘了,逐出皇宫。”   “是。”林芳应了一声,不顾张大人的反抗,直接强行将她押走。   “陛下,臣反对,您不能这么做。陛下……”   张大人的话,还未说话,就被林芳一把敲晕,扔给了其它禁卫军拖出皇宫。   “陛下,臣也反对,臣不能看着祖宗留下的江山白白毁去,若是坚决要重整科举,老臣就撞死在这金殿上。”一个年迈的老臣起身,对顾轻寒一礼。   “你的意思是,朕重整科举就是将江山毁掉,你知不知道诋毁大流江山是什么罪。”顾轻寒阴笑。   说话的老臣一惊,连忙道,“老臣不是这个意思,老臣的意思是……”   “咔嚓”   不等她说完,林芳直接将她的头颅砍下。   哗,几乎所有人都瞳孔巨缩,看着钟大人的头颅滚下,围着大殿转了几圈,最后才停住,正好是脸部向上,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紧接着就听到林芳正气凛然,理所应当的道,“陛下,钟大人违抗圣命,本就该死,又诋毁我大流江山,更加罪该万死,臣已将她当殿处死。”   哗,大殿上,大殿上又是一阵骚乱,陛下,这是想要杀鸡儆猴吗? 第十六章:画舫再见蓝玉棠   其它的人虽然气愤,不平,坚决反对,却也没有人再敢当出头鸟了,这不是自找死路吗,外面还有那么多的禁卫军。   半响,再没有一个人站起来,顾轻寒冷笑,“既然大家都没意见,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各位请起吧。”   众大臣们起来了,却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互相推嚷着上前反抗。最后,其中一个大臣推桑不过,站了出来。   “陛下,臣代表所有的大臣们,反对科举,如果陛下真的要处决,请将臣等全部处决吧。”   呵,杀了两个出头鸟,还有一只蠢鸟,既然你这么蠢,就别怪朕不客气了,“林芳,记得朕刚刚说过什么吗?”   林芳站军人式的挺直背脊,“属下记得。”说罢,一把拔出她的快刀,对着那个大臣,一刀就砍了过去。   众人齐齐哆嗦了一下,陛下这次是精心策划的吗?她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所以不顾她们的反抗。   满意的看着她们惶恐的表情,“这个国家是朕的,朕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需要你们教朕,朕今天颁布的这些旨令,只是跟你们说一声,并不是跟你们讨论。如果你们还是想反对的话,也无妨,现在就站出来,朕一个个等着。”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谁还敢上前,再上前不是找死吗。   帝师上前一步,犹豫的道,“陛下,减免赋税是好事,但我国如今国库空虚,如何有多余的银两……”   “这个朕知道,朕既然会提出,自然就有办法解决国库的资金。现在,你们对这些还有何异议?”   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心里将陛下骂得狗血淋头。   “既然没有异议,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   顾轻寒冷冷的扫视着底下所有的人,直接到确定她们都没反对声后,才喊了一声退朝,尔后当先向外走去。   顾轻寒一走,朝堂里马上就乱成一锅粥了。   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围在一起,讨论着今天的事情。   “陛下怎么能如此任性呢,这样做,得寒了多少大臣们的心啊。”   “就是啊,陛下完全都不顾我们的感受,这臣子,当得实在没劲啊,还不如不当来得好。”   “嘘,小声点,一会不小心传到陛下耳里,怕会……”某官员指了一个杀手的动作。   其中,银尚书,与几个同僚站在一起,“陛下这次明显就是有预谋的,打得我们措手不及,让我们连个准备都没有,我们都小瞧了她啊。”   在银尚书旁边有个王大人道,“就是,谁会知道陛下会来这一招呢,而且还把风声隐得这么紧。”   “哼,陛下以为喊免税收有那么容易吗,我看以流国的国力,不到三个月就倒下了。”   “哼,看她到时候如何回天,如何逆转乾坤。”冷哼,不屑的看着顾轻寒离去的方向。   而站在帝师旁边的几个,却皱着眉毛,“陛下此策太危险了,如果此次不顺的话,估计会影响以后的。”   “陛下是一国之君,她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吧。免得拂了陛下的意,遭来杀身之祸。”   帝师一身朝服,站在最上首,对着一言不发,却傲然挺立的路亦萱道,“在想什么?”   路亦萱回头,淡淡一笑,笑得如三月春风拂柳般温暖,“没什么,只是在想陛下颁布的这几道旨令。”   帝师一双眼睛精光湛湛,正气凛然,“哦,左相大人怎么看。”   “亦萱只是一个小小的左相,怎敢妄猜陛下的想法,只是在亦萱看来,陛下颁布的这几道旨令很好,不是吗?”路亦萱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微笑从来都未曾离开过她的嘴边。   “废去推荐信,公平对待科举确实不错,怕就怕,几个政策一起施展,影响到她们的利益,引得她们造反呐,尤其是减免税收这一事。”帝师有些担心的看向顾轻寒离去的方向。   “帝师多虑了,贵族子弟参加科考后直接为官,这个制度早晚都会被推翻,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而减免税收,国家虽然会陷入短暂的危机,但长远来说,却是利益远大于危机,并且有那些商人来我国买卖经商,何愁我们的货物卖不到三国去,何愁赚不到银两。”   帝师恍然的看着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笑得一脸坦荡和煦的路亦萱,长叹一口气,老了,真的老了,连一点小小的问题都分析不了。   “帝师大人无需介怀,帝师大人只是太过忧国忧民,所以才没有注意到这些小细节罢了。”路亦萱暖暖安慰。   帝师挥了挥手,有些落寞地走出金銮殿。   路亦萱看着帝师苍凉的身影,无奈一叹,帝师,这个国家无论是政策还是制度,都该改一改了,您太钻牛角尖了,先皇留下的政策或许适合她们,却不适合现在了。   若有所思的看着顾轻寒离去的方,欣慰一笑。希望流国能真正鼎立三国。   ……   帝都南街,位于帝都最热闹的地带,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商贩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此时,顾轻寒与上次一样正坐在一家酒楼二楼的靠窗处。执着酒杯,浅酌慢饮,饶有意味的看着楼下商贩们的呼喝叫卖以及江边画舫美景。   嘴角勾起来一抹弧度,仰脖喝下手中的酒。   听着其她百姓在那里絮絮叨叨的唠磕。   “你们知道吗,陛下这次下了圣旨,科考一视同仁,只要顺利通过州府的乡试就可以进京参加科考了,啧啧啧,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以后我们再也不用为了推荐信去发愁了。”   “是啊,今年我一定要好好的考,以报陛下爱才之心,以慰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我要光耀门楣啊。”   “陛下这次做得实在是太漂亮了,你们不知道,现在整个流国都沸腾了,以前那些科考落地,或是没能拿到推荐信的考生夫子们,全部都拿起书,奋功用读,准备一展报负呢。”   “啊,那么多人考,我们考中的机率不是大大的减少了吗?”   “错了错了,现在离科考只有一个月,很多都还是来不及上京的,所以这次我们考中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下次科考可就难说了。可怜,我还弄到了一张推荐信,花了我几百两银子,心疼死我了,现在都成了一张废纸。”一个中年妇女拿起一张推荐信,无奈的苦笑。   “我也用全部身家买了一张,让她们给我退钱,都不肯,白白浪费我了那么多银两。”另一个人也拿起一张推荐信,懊恼的扔在一边,本来得了一张推荐信,乐得她都快要升天了,没想到竟然是个渣。   “千金散尽还复来嘛,钱财不过是小事,再赚就有了,我现在啊,特别崇拜咱们陛下,你们知道吧,陛下设了那个鸣冤台,好多有冤屈的人都去那里击鼓了,凡是去那里鸣冤的,案子都得到处理,不需要贿赂,不需要权势。那里一视同仁,真正为民做事啊。”   “更解气的是,凡是在公堂没有秉公处理的,到了鸣冤台,鸣冤台的人都会问责县令知府,现在啊,各地的知县全部都不敢徇私舞弊了,哈哈。”   “咱们陛下真的那么厉害吗?”旁边又有人一个人凑了过来。   “那是,这些还不是最伟大的,最伟大的是陛下减免税收,灾区的地方更是直接全免,天下所有百姓全部都跳起来了,个个夸陛下英明呢,我要是能考中,也要为陛下分忧解难,为百姓出一份力,当一个真正的清官廉官。”   旁边还在絮絮唠唠,顾轻寒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看着底下热闹的叫卖声,心里多日来的阴影尽数散去。   抬头看着窗外的画舫,勾唇一笑。对着后面的林芳道,“去,租条船,我们上画舫去。”   “是,主子。”   林芳应声而去,不久后回来,对着顾轻寒恭敬道,“主子,这些画舫都是有主之物,并不租售,不过属下用重金从一位画舫主子手中租了一艘。”   顾轻寒点头应是,跟着林芳一前一后朝着江边画舫而去。   深秋的江边,虽然有秋风阵阵袭来,可在这白天,秋风吹来的,除了凉爽外,并没有感觉到寒意,相反秋风袭来,还会让人感觉到阵阵惬意。   这个玉湖风景秀丽,湖水清澈,位于帝都中心,不少王亲贵族,世家子弟,都有私人画舫停留在这里,以供她们游湖。亦有不少青楼头牌小倌游迹在这里,期待找个好买主,卖个好身价。   今日的太阳并不大,有些暖烘烘的感觉,不少世家子弟的画舫都在湖中心游荡着,丝竹之乐,隐隐透到江边,这些画舫,每一艘都极尽奢华高贵,随便一艘都足以平常百姓舒服的过上一辈子。   林芳引着她上了一艘画舫。   一进画舫,顾轻寒又是一惊,这艘画舫外表看起来与其它的画舫并没有过多的区别,不会奢华高调,亦不会过于简单朴素。   但是里面却布置却是出奇的雅致,随便一件普通的摆设品都是价值连城的。香炉里的香烟是近乎绝种的万年的黑檀木,墙上的挂画,皆是出自历代各个名家手笔,船上的石柱是珍贵的汉白玉石,就连地毯,都是用上好的锦缎铺就而成。   画舫的房间很雅致,旁边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书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在书案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玉棠花。   镂空的船栏上雕刻着复杂而高雅的图案,到处透着一种精致而婉约的气质,各色的海棠香在画舫里妖艳的绽放馨香,青色的纱帘随风而漾……   顾轻寒忍不住赞叹,这艘画舫的主人比起段影那头肥猪有品味多了。   顾轻寒坐下,立即有人奉了一杯茶,顾轻寒接过,轻轻的啜了一口,只一口,她就认出,这茶是上好的大红袍,这大红袍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喝得起的,再看这画舫的下人,个个循规蹈矩,每个动作都伺候的到位,不卑不亢,绝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这个画舫的主人,身份非富即贵啊。   转头对林芳道,“你多少钱租下这艘画舫的?”   “回主子,五百两。”   “五百两?”顾轻寒讶异。   林芳皱眉,五百两还是她硬塞过去的,这个画舫的主人,只说闲着无聊出来逛逛,让给她们也无妨。她觉得抱歉,塞了一千两过去,可画舫的下人却怎么也不肯收,最后逼于无奈,才收了五百两。此时被陛下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些不妥,万一要是再碰到上次的杀手……   想到上次的杀手,林芳手按上剑柄,蹙眉,一股股冷意外露出来。   “既来之则安之,别担心。”顾轻寒淡淡的道,抬起手中的热茶,再缓缓的轻啜一口,挑起一个糕点,往嘴里丢去。   又滑又软,比皇宫的御厨做得还好吃,一会叫人问问看是哪位师父做的,她高价聘用回去。   倚在船栏前,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以及江边的风景。   想到上次也是在画舫里,那个时候还有挽容小姐与卫青阳。两人一曲惊天下,可惜,那个温文尔雅,善解人意的挽容小姐不在了,因为她而葬身断肠崖。   一阵阵的丝竹之乐响起,打断了顾轻寒的思绪,蹙眉,有些不悦。弹琴的人,虽然弹得不错听,却很空洞,没有一丝灵魂,有的是只是在技艺上的熟练罢了。   “主子,是画舫的主人,她在画舫的另一间,是否要属下过去命她停止……”   “不必了。”顾轻寒打断她的话,起身,拂了拂衣摆,勾唇一笑,“正好无聊,去会会画舫主人也无妨。”说着,当先一步就朝着画舫的另一端走去。   林芳赶紧尾随其后。   撩开几层纱帘,透过若隐若现的纱帘,看到一个女子正在专心致志的抚琴,而在软塌之上,有个身穿蓝色锦服的人慵懒的躺在那里,眯着眼睛,享受着丝竹之声。在蓝衣人之间,还有几个宫女,贴心的伺候着,或捏腿,或捶背,或将剥好的葡萄喂进她的嘴里,整个画面,奢华享受致极。   可惜,在顾轻寒这个位置,看不出那个人长什么样,更看不出是内子还是外子。   手上轻轻按了船板,微笑道,“在下顾轻寒,不知可否有荣幸一见。”   半晌,才听到里面的人慵懒而饶有兴趣的说了声,“进来。”   听到这句话,顾轻寒本能的皱眉,好熟悉的声音,她似乎在哪听过。   撩开纱帘,走了进去,虽然在她这个角度还是无法看清她的脸,却能认出是个内子。勾唇,这个内子倒是有意思。   “在下可否打扰到了小姐雅兴。”   “自然是打扰到了,你没看到本少身边的美女都被你吓到了吗?”蓝衣内子将一旁的侍女的腰揽了过来,贴靠在她胸口上,极尽暧昧。   林芳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这个内子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召了一堆的小倌陪侍就算了,居然,居然还……她可是内子,她怎么敢这么乖张,她不怕嫁不出去吗?   顾轻寒再次听到这个慵懒的声音,心头疑惑更深,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内子的正面。   这一看,脸上顿时一黑,是她,那个欠揍的内子,那个上次被自己错拉也不吭声的内子。   “是你。”   顾轻寒看软塌上那个脸带半边面具,乖张邪魅的蓝衣内子。   蓝衣内子听到顾轻寒的话,伸手将身边的宫女给放了,故作惊讶的道,“哎呀呀,居然是你啊,上次那么狠心把伦家抛在小巷子里,伦家可害怕了呢,差点被坏人欺负了去。”说着,还学外子般娇羞的忸怩了几下,抛了一个媚眼。   顾轻寒抖了抖手中的鸡皮疙瘩,怪异的看了她一眼,变态,比段妖孽还变态。   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伸手在桌上拿起一颗苹果,啃了下去,“啧啧啧,真可惜……”   蓝衣内子享受的动作一顿,有些郁闷的看着顾轻寒,这外子,难道还真想她被人欺负了吗?   “伦家都是您的人了,伦家,伦家……以后就跟着您了,有您在,谁能欺负了我是不是。”嗲声的走到顾轻寒的身边,帮着顾轻寒捏了捏肩膀。   顾轻寒吓得一口呛住,剧烈咳嗽起来,整张小脸,憋得通红。   蓝衣内子连忙帮她顺气,眨眨邪魅的眸子,再眨眨邪魅眸子,娇羞的看着顾轻寒。   林芳双眼瞪圆。陛下在宫外,又有相好的了?还是,还是这种,这种货色……虽然身材看起来好到爆了,但是这作风也太……太……这种内子,若是带回宫,后宫不闹翻天了。    顾轻寒挥掉她的手,连忙喝了一口凉茶,才缓过劲来。“恶不恶心啊,走开。”   “不嘛,不嘛,咱们亲近点。”说着,又往顾轻寒怀里蹭去。   顾轻寒赶紧起身,挥开她靠过来爪子上的手顿住,突然邪邪一笑,“你确定想嫁过来当我的小妾吗?”   “为什么不是你嫁给我?”蓝衣内子顿住。   “因为我家中已经有很多娘子的啊,还是,你想要我带着众娘子嫁到你家去。”   抽了抽嘴巴,什么意思啊,嫁过来还带一堆娘子,“那为什么我嫁过去,是当小妾,本少主的行情有那么差吗?”   这个外子,真该死,多少外子巴不得想爬上她的床,巴不得想让她多看一眼,她都不屑,这个外子张口就要她当她的小妾。难道她魅力降低了吗?   “因为我家中娘子太多,而且你嘛,啧啧啧,既不温柔,又不会家务,更会偷香,我肯当纳你当小妾就不错了。”顾轻寒对着其它的丫鬟努了努嘴。   蓝衣内子脸上滑过三条黑线,去她的温柔,家务,偷香……她又不是外子,爆吼一声,“我是内子,不是外子。”   “我知道你是内子啊,内子就应该学习三从四德,学习女戒,哪有内子像你这般荒唐淫荡的。”顾轻寒似乎非笑。   蓝衣内子胸膛剧烈起伏,她一向很会控制脾气,怎么碰到这个外子,就被气成这样呢。   顾轻寒气死人不尝命的继续道,“而且,你这个断袖之癖,是不是也该改改了,嗯?”   断袖之癖,蓝衣内子,看到向众女侍。无语的汗颜,这个流国,外子不像外子,个个比内子还要真内子,反观内子,柔柔弱弱,一幅纤弱外子的模样,她受不了那些外子,自然只能找内子了。   现在乍一看,还真像有断袖之癖好的。   蓝衣内子挥了挥手,示意所有侍女下去,尔后,手上的折扇“刷”的一下打开,一步步的靠近顾轻寒,邪魅一笑,“是不是有断癖,试一下不就知道了。”说罢,另一手,直接挑起顾轻寒的下巴。   顾轻寒一甩头,避过她的爪子,蓝衣内子也不气恼,而是大手一揽,往她腰上揽去。顾轻寒脸色顿时一黑,想吃她豆腐吗?哼,门都没有。右掌直接一掌下去。   蓝衣内子夸张的哎唷道,“哎唷唷,这是干什么呢,谋杀亲妻吗?伦家好怕怕啊。”说话的同时,扇子“啪”的一声合上,用骨扇格开顾轻寒的掌力。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转眼间就对上了数十上百招,只是这个招式,看起来有些暧昧,不是她揽着她,就是她挡着她。   林芳在一旁看得咂舌,如果不是她身怀武功,又知道事情的始末,她真要以为,这两个人是在恩爱。   手握住刀柄,密切的观察着两人,随时准备在顾轻寒不敌的时候上前施救。   不过看着这眼花缭乱的打斗,林芳眼睛眨了又眨,始终看不出两个人是怎么出手的,只看到一个个拳影。   “你长得这么妖孽,我怎么舍得谋杀你呢。”顾轻寒邪笑,一个旋风腿霹了下去。   蓝衣内子挡住,对着她顾轻寒抛了一个媚眼,“亲爱的,伦家好想你,要不,我们今天好好的恩爱,嗯,你说,如何?”   恩爱你妹的,这厮,哪个宠物王国里放出来的,不仅人变态,武功也变态。   “砰”   两人不知怎打的,最后顾轻寒直接将她压在桌子上,恶狠狠地邪看着她。   而蓝衣内子更掉节操的道,“亲爱的,你急什么,这里还有人看着呢,难道,你想让她们看着我们恩爱吗?”   顾轻寒头顶滑下三根黑线。   林芳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撇头。   这一撇刚好看到窗外还有一艘画舫。   而此时画舫上所有的人皆目瞪口呆的望着里面的一切。   不能怪那些人目瞪口呆的望着这里一切,实在是两艘船离得太近,画舫的窗栏上也没有关闭起来。   只不过,林芳的眸子在看到一张稚嫩纯洁的内子脸上就定住了,怎么都移不动。   另一艘画舫上,凌绯夜带着凌清晨出来游湖。不小心撇到窗外,看到一个人酷似顾轻寒,因为离得太远,看不大清楚,便命舵手将画舫靠近一些。   没想到,这一靠近,刚好看到顾轻寒光天化日在画舫上调戏美女。   不仅摸了人家,还,还把人家压在桌上,欲行不轨。这,这还是那个满腹才情的顾小姐吗?简直难以置信。   再看看那个内子,衣裳半解,眉目含羞,旁边还有一个人在观看呢。   不对,一定是她们看错了,一定是的,顾小姐不可能做出这种禽兽的事情。   凌绯夜不顾形像的揉了揉眼睛,还是那一幕,动都没动过一下。什么?那个内子说什么?有人看着,不要在这里?这个世界凌乱了,真的是她在调戏民女。   凌清晨的嘴巴则张成了O型。那个人不是陛下吗?   陛下后宫都有那么多人了,在宫外,怎么也这么……这太羞人了,太羞人了。    第十七章:棋逢对手   画舫内,顾轻寒仍旧将蓝衣内子压在身下,虽然姿势看起来极为暧昧,但仔细一看就可以看得出来,顾轻寒正皱着一张眉,双脚不断与蓝衣内子的双腿格斗,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手上的动作也不落下来,从远处见,只看到顾轻寒将她压在身下,而从近处看,除了暧昧的姿势外,还能听得到呼呼的掌风声。两人就以最为原始的搏击之术搏击起来。   顾轻寒皱眉是因为,她对这个蓝衣内子有些惊讶,这个内子的武功不知道有多高,她使出二成功力,她也使出成分功力,不上不下,彼此交缠着。   而她加重功力,她也跟着加深,从两层,三层,五层,甚至到七层,底下的人还是浅笑着一张脸跟她嬉皮打笑。   妹的,这人到底是哪冒出来的,武功一点也不逊色于她,了个去的,简直变态。   “亲爱的,我们还要在这里继续吗?如果您不怕被其她人看到,其实伦家也没有关系的。”蓝衣内子,嘴角带着一抹揶揄,朝着凌绯夜她们的方向努了怒嘴。   顾轻寒下意识的转头,这一转头,刚好看到,凌绯夜带着凌清晨等人,在离她们不远的画舫,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们,甚至,旁边还有不少画舫的人都好奇的往这里看来。   转身再看向笑得一脸邪魅无辜的蓝衣内子,嗖的一下,赶忙放开她的手,了个去的,上当了,这厮就是故意让她出丑的。   怒瞪了她一眼,将她自己身上的衣服整理妥当。   蓝衣内子她不在意顾轻寒的态度,而是身子一滑,借势坐在椅子上,手中的玄扇“刷”的一下打开,无聊而慵懒的看着顾轻寒,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凌绯夜的画舫,挨着她们越加近了,并肩而行着。凌绯夜收回神色,有些好笑的看着顾轻寒,扬声道,“顾小姐,不知在下可否上您的画舫一聚。”   “凌小姐有这个雅兴,顾某自然欢迎。”   对面的凌绯夜一笑,也不再啰嗦,携着凌清晨就往她们画舫而来。   蓝衣内子声音不急不缓的响起,甚至还带着慵懒的神色,仰躺在软塌之上,“顾小姐莫忘了,这是在我的画舫上,顾小姐似乎有些反客为主了吧。”   顾轻寒也坐下,随手倒了杯茶喝下去,“你是不是搞错了,顾某已经租下这条船了,顾某想请谁便请谁,甚至,想将谁撵下去就将谁撵出去,甚至是画舫的原主。您说是不是呢。”   蓝玉棠但笑不语,一把玄扇轻轻摇着。   不到一会儿,凌绯夜便携带着一个面覆白纱的灵动内子迈了进来。   几日不见,凌绯夜依然如以前一样优雅高贵,平和亲近,周身雍容的气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一举一动皆带着大气,一看就知道是世家子弟。而她身边的内子却跟她相反,她身边的内子一蹦一跳的跟着她跑了进来,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好奇的打量着船里面的布置。   虽然是轻纱覆面,但从那双纯洁无暇的大眼睛,以及她走路的姿势,身材,第一眼就让顾轻寒认出她是凌清晨。   此时,一蹦一跳的凌清晨,眨着好奇的大眼睛,不经意间撇到一旁的林芳,身子一蹦老高,惊恐出声,躲在凌绯夜后面,“啊,这个讨厌鬼怎么在这里啊。”   讨厌鬼?画舫上的几个人,都冲着林芳看去,这两人难道有什么猫腻不成?   林芳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连脸都红了,不过,眼睛却紧张的看着凌清晨,寻找着她的视线。   凌清晨在一旁边拽着凌绯夜的手,使劲的就要拽她下船,“姐姐,这里不好玩,我们去别的地方玩吧,姐姐,快走啊。”   凌绯夜怒瞪了一下凌清晨,示意她安分点,这才有些尴尬的看着众人,换拳道,“不好意思,舍妹被家人宠坏了,性子有点……呵呵,林小姐别介意。”   林芳挠挠头,军人的风采,硬汉冷醋的风姿全没了,有的只是憨厚,有些口吃地道,“林……林……林芳……不……不……敢。”   凌清晨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不变,甚至还呈拉锯式的想将凌绯夜拉出画舫。   凌绯夜想甩开她,又不敢用力甩,手臂被拽得生疼,脚步却是一动不动。   顾轻寒有些好笑的看着还在不断便用力拉扯的凌清晨,“凌小姐,莫不是看到顾某在这里,所以害怕,想趁此逃脱?”   乍一听到顾轻寒的话,凌清晨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顾轻寒,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只是有些不大自信,“谁,谁说我怕你,我才不怕你呢,我姐姐武功可高着呢,你欺负不了我。”   “这个茶点很吃,你要不要尝一块。”顾轻寒捏起一块糕点,有些夸张的冲着凌清晨诱惑。   “又香又软,又滑又嫩,简直是美味啊。”顾轻寒享受的同时,斜眼看着凌清晨。   凌清晨咽了咽喉咙,她是陛下,她都说这么好吃,应该很好吃的吧,大眼睛定在桌上的糕点上。   稚嫩清脆的声音响起,“我不信,除非你让我吃一口。”   “本小姐大方,你自己过来试一下吧。”   闻言,凌清晨也不再犹豫,快速的蹦跶过去,拿起桌上的糕点,伸手就往嘴里塞去,完全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形象。   凌绯夜宠溺的看着凌清晨,对着她们不好意思的道,“抱歉,舍妹顽皮,不过顾小姐,怎么会认识舍妹呢?舍妹一般都不曾单独出过府的。”凌绯夜心里加了一句,除了被古嬷嬷强迫进宫那次,难道她是宫内的人。   “有过一面之缘。”顾轻寒含笑道。   凌清晨糕点还在不断往嘴里塞,吐字不清的道,“是有两面之缘。”随即又跟美食奋战了。   凌绯夜了然,两面之缘?看起来自己想多了。只是看到林芳身为禁卫军统领,却恭敬的守护在顾轻寒身边,难道顾轻寒的身份比林芳还高,或者她是某个皇亲?   凌绯夜越看越有可能,除了皇亲,谁也没有这个资格让林芳随身保护的。   目光再转向一边软塌上的蓝衣内子,只见这个人,慵懒的躺在软塌上,手上的玄扇轻轻的摇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内子通身的气质都很好,看起来桀骜不羁,乖张邪魅,慵懒着一幅身子,但如果细细观察就会感觉到,这个内子很危险,不容侵犯,诋毁的。更是她们惹不起的。   此时的内子脸上戴着银色面具,几乎盖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长相,身材却是好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身上的蓝衣,绣着大朵大朵的玉棠花,有些妖冶,有些奢华低调,却不会让人感觉到艳俗。腰上的玉带,是以最名贵的万年深蓝玉雕成,中间还缀了无数颗各种各样的宝石,凌绯夜还眼尖的发现,她身穿的布料是最名贵的,流云锦。   流云锦,这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够穿得起来的,皇窒贵族都不一定有这个能力,这个人到底是谁?她真的是顾小姐所包养的妾侍吗?   对于凌绯夜的打量,蓝衣内子也不言,只是任由她打量,嘴角不屑的冷哼。优哉游哉的继续哼她的歌。   顾轻寒对着凌绯夜一招手,“坐。”   凌绯夜也不客气,直接拂衣坐了过去,看着顾轻寒,笑道,“我们是不是该介绍一下对方,同处一个画舫,却彼此不相识对方的名字,也挺怪异的。”   “在下凌绯夜,这是舍妹凌清晨。”凌绯夜指了指还在寒头苦吃的凌清晨,有些懊恼,清晨这孩子,简直把她的脸都丢光了,她怎么会有这个白痴贪吃的妹妹呢。   “顾轻寒。”   “林芳。”林芳抱拳朗声道。   凌清晨有些不屑的看了林芳一眼,继续埋头苦吃。   众人的眼睛,都转向蓝衣内子,顾轻寒也很好奇这个人是谁,静待她的答复。   蓝衣内子慵懒的转身,走到顾轻寒身边,挨着她坐下,“亲爱的,听好了,伦家叫蓝玉棠,你可千万别把伦家给忘记了啊,亲爱的,咱俩什么时候拜天地呢。”冲着顾轻寒抛了一个媚眼,身子往顾轻寒身边蹭去。   凌清晨瞪大眼睛,嘴里高高鼓起,也不知塞了多少东西,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风骚的蓝衣内子,这个银,胆子好大,居然敢调戏陛下。   “看什么看,吃你的东西去。”蓝玉棠恶狠狠的瞪了凌清晨一眼,将她瞪得慌张不已,连忙转头。   凌绯夜也有些震惊于她的大胆,顾轻寒则早就见识过她的无赖了,所以此时倒很平静。   还未等她们开口,画舫外面,又来了一群人,这一些群人,气势汹汹,连踏在画舫上的步子都重重的响了起来。   顾轻寒抬头,很荣幸的又见到一个最不想见的猪头,忍不住想抚额,她的运气该有多好,每次出宫都能碰到一只猪头。   蓝玉棠蹙眉,一个阴霾的眼神陡然射到外面画舫板上掌舵的舵手身上。舵手们一惊,差点站立不稳,栽倒在地,额头上冷汗淋漓,好强大的威压,好冷冽的气息,少主,不悦了。   心中哀怨一声,少主啊,是您吩咐我们,今天无论碰到谁要上船,就让她们上的,她们也不敢违抗命令啊。   画舫内,一个通身肥胖不堪,走路都肚皮都一甩一甩的外子,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画舫。外子很胖,却身穿紧身的华服,系着一个宝石紧身腰带,本就肥胖的身体,被这紧身衣服再一穿,整个人身上的赘肉全部展现出来。她的眼睛很小,小到只有一条缝隙,此时的她,正双眼色眯眯的看着蓝玉棠,嘴角的口水滴哒滴哒往下掉。   顾轻寒恶心的抖了抖鸡皮疙瘩,看向蓝玉棠的脸色。果然,黑了。   双手交叉,环抱在胸膛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   凌绯夜看向四人,一个还在埋头苦吃,对于段影进来只是瞄了一眼,便不再搭理,一只是傲立着身子,站在一边,尽职的做得她护卫的工作,一个嘴角挂着邪笑,饶有兴趣的看戏,而那个神秘莫测的内子,则黑着一张脸,她似乎都能看得到,她的眸子里蕴量着一层层危险的风暴。   轻咳了下,起身,对着段影一揖,“段小姐,别来无恙。”   段影没有听到她的话,眼睛仍然仍然色眯眯的盯着蓝玉棠,赤裸裸,不带一丝掩饰。   凌绯夜加大声音,咳了几声,“段小姐,段小姐……”   段影被吵到,不耐烦的看得凌绯夜,怎么到哪都有她的身影,到哪都要横插一脚。她以为她的母亲是刑部尚书,就了不起吗?   “凌小姐,这里没有你的事,识相的话,赶紧滚,否则,别怪本小姐把你揍成猪。”段影趾高气扬的对着凌绯夜吼道。   尔后,终于回神,看到坐在蓝衣美女旁边的顾轻寒,心里哀叹一声,怎么又是这个瘟神,每次碰到她都不会有好事的,真是倒霉,流年不利。   不屑的扬起手指,“你,给老娘滚蛋,今天的事情跟你无关,老娘只想跟这位蓝衣美女恩爱。”   “啪”“啪”猪头上被狠狠扇了两个耳光,这两个耳光打得很响亮,很用力,直拉将段影打得转了几个圈后,栽倒在地,脸上不仅起了五个手掌印,连带着牙齿也和着血水滚落,疼得得她差点晕了过去。   “谁,谁,谁打老娘的,给老娘站出来。”段影仰天大吼,看着她们几个,谁都没有动作,照样在原位上,做着与刚刚一样的动作。   转头,瞪向她带过来的下人吼道,“刚刚是谁要打老娘的?”   护卫们一个个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刚刚她们就看到一阵风扫过,其它什么也没有看到,她们也莫名奇妙,是谁将主子打成这样的。   没有人承认,段影下意思的就像目光投向顾轻寒,“是你,是你打了老娘的对不对,你以为老娘好欺负吗,来人啊,给我上。”   顾轻寒一个寒光射了过去,一拥而来的护卫们纷纷顿住,有些惊恐的看着顾轻寒,她们可没有忘记,顾轻寒身怀绝世武功,上次她们几百个人,揍她一个,都没有揍赢过。   蓝玉棠在旁边揶揄的笑道,“啧啧啧,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哦,不对,是猪才是,啧啧啧,母猪,又不对,在流国,应该说公猪才对,公猪都比你清秀多了。”(将就着看哈)   本来对蓝玉棠很有好感的段影,听到这句话,不由面色大变,她最讨厌别人说她长得像猪,她那么聪明,那么漂亮,能跟猪搭上关系吗?   “美人儿,如果你肯乖乖的伺候老娘,老娘这一次就原谅你,不然嘿嘿嘿……”段影得瑟般的抖着身子,笑得一脸猥琐。   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在笑,只是其中的冷意多了几分,“不然怎样……”   段影还未说话,凌清晨,就咽下口中的糕点,一把窜到凌绯夜身边,拽着凌绯夜的胳膊道,“姐姐,她们好阔怕,长得又丑,我们赶紧走吧。”   这个声音有点稚嫩,却很清脆,段影一双微眯的眼睛,看向凌清晨,嘴角的哈喇子,再次流下,凭她多年的经验,这个内子肯定是一个大美人儿,并且绝对是个处。   对着凌清晨嘿嘿直笑着,本就小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这一眯,连细缝都看不到。   凌清晨被这个眼光吓了一大跳,连忙躲在凌绯夜身后,心里扑通扑通的跳。   “段小姐,请自重。”凌绯夜,将凌清晨护好,沉声应道。   段肥猪嘿嘿直笑,今天虽然挨了两巴掌,疼得她死去活来的,但是能够碰到两个绝世大美女,也不枉此行,挨了两巴掌也值了,大不了到时候再一一报复就是。   两相比较一下,段肥猪将目光转向一脸慵懒的蓝玉棠身上,虽然带着面具,但从那通身的气度,以及完美无暇的身材,这个内子才是真正的绝美。   猥琐一笑,“你是哪家红楼的小倌,跟老娘说一下,老娘去帮你赎出来,跟了老娘,老娘让你一辈子吃喝享受不……”   “啪啪”脸上,又被甩了两巴掌,甩得她倒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   刚刚甩她耳光的人,她没有看到,这次她却是直勾勾的看着,竟然是这个蓝衣美人,她居然敢打她。   “你这个妓子,你好大的胆子。”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刚刚在远处可看到她被一个外子给压在桌下下面,能在这里游湖,并有这么华贵的画舫,一般人哪里坐得起。如果她是世家小姐,又怎么可能被会被人压在底下呢,明显就是这附近哪个红楼的小倌,靠,还敢跟她装纯。   蓝玉棠脸色一沉,一道邪魅的冷光扫过,嘴角忽地一笑,扇子“刷”的一下打开,转过身,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轻轻吐出一句,“打,给本少主狠狠的打,只要给我留着一口气就够了。”   随着蓝玉棠的一声话落,画舫上出现舵手,一上来,拳头就往段影身上招呼过去。   应了蓝玉棠的话,没有使用内力,而是像平常那样的揍打,但每一拳都往她身上最脆弱,最疼痛的地方打去。不到一会儿,段肥猪身上落下一道道伤痕,疼得她哭妈喊娘。   段影带来的护卫,看到自家主子挨揍,连忙赶紧过去要帮忙,只是几十个护卫都撂不倒两个舵手,护卫们身上骨骼噼里啪啦的断裂,不会让她们死亡,却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知打了多久,直到段影以及她的护卫们求饶的声音都喊得嘶哑无声了,蓝玉棠才淡淡的开了一句,“住手吧。”   舵手们住手,还恨恨的再踹了一脚,她们少主是什么人,就算天皇老娘来了,都不敢给她使脸色,她算什么东西,敢骂少主是妓子,灭她满门都是轻的。   段影哆哆嗦嗦的吐不字不清的逞强道,“偶,偶素滴师的女儿,乃们敢打偶……”   蓝玉棠手中的玄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手心,饶有意味的道,“帝师是吗?可惜,一个小小的帝师,本少,还不看在眼里。”   俊美绝伦的眼里,邪魅一笑,“既然你这么想要帝师出头露面,本少,怎么能够拒绝呢。”   此言一出,无端的让众人皆是背脊一寒,这是蓝衣内子想干嘛?   温和无害,浅笑兮兮的脸上,突然一冷,“追风逐月。”   在段影她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蓝衣美人什么对着空气喊两个名字的时候,空气中,一红一黑,两道身影鬼魅般闪了出来,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追风,逐月,谨听少主吩咐。”   “把这头猪,给本少扒光了,吊在城门口上,本少要让帝都所有人都来瞻仰瞻仰这头猪有多么的‘与众不同’,至于帝师嘛,呵,她产下的猪仔,都把她抬出来了,不让她出来露露面怎么可以呢,本少,想随时欢迎她的大驾呢。”   全场静悄悄的,除了顾轻寒外,所有人都愣住了,半响反应不过来。她,她居然敢把帝师的女儿挂在城门口上,还扒光她的衣服,她得罪的可是帝师啊,而且这一挂,帝师还要不要在帝都混下去了。   直到被追风逐月带过去的时候,段影才反应过来,她们要扒了她的衣服,挂在城门口上,急忙破口大喊,“你好大的胆子,我是帝师大人的女儿,我娘不会饶过你们的,你敢动我一根手指试……”   话未毕,就响起一阵破天的凄厉哀嚎声,众人一看,不知什么时候,段影的一根手指直接被剁碎,“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鲜血喷涌着。   “啊……”惨叫过后,直接昏倒过去。   她带来的护卫们,个个脸色大变,惊恐的看着这一切,蓝玉棠回身对着她们甜甜一笑,“主人都受罚了,当奴婢的,怎么能不受罚呢。”   虽然蓝玉棠在笑,可众人却感觉,这笑声仿佛是九幽地府传来的,笑声音处处透着阴森,狠辣,无情。   “拉出去,剁成肉包,给她们家的狗吃吧。哎,这天下,还有比我更善良的吗,处处都为别人考虑,连一个不相干的帝师,本少都热心的为她们准备宵夜呢。”蓝玉棠用扇骨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仰天长叹。   顾轻寒嘴里抽了抽,善良,亏你好意思说,善良能跟你靠边吗?   众护卫们,听到剁成肉末,有不少,直接吓得晕了过去,而有些人,她愣在场中,只有一部分人,还在那里哭痛哀求。可惜,蓝玉棠手下的人动作太快,不到一眨眼时间,这些人就全部被架了出去。   凌绯夜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心中暗暗为这个年轻内子捏一把冷汗。连陛下都给了帝师三分面子,这个人,居然做得这么绝,帝师看到这一切,不气得吐血才怪。   凌清晨则始终张大嘴巴,瞪大眼睛,看着场中的一切,反应不过来。   顾轻寒蹙眉,这人,好强的内力,只是一道气流就剁了段影的手,如果自己跟她打起来,会是谁胜谁负呢?   “亲爱的,你会赞同伦家让那头肥猪让人欣赏的对不对。”蓝玉棠凑顾轻寒身边,对着她抛了一个媚眼。   蓝玉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过来询问告备她吗?   “呵,那头肥猪确实应该让人瞻仰瞻仰。”顾轻寒讲的话意味不明。心里冷哼,这头肥猪,早就想教训她了,前阵子忙,忙过后,又把她给忘记了。现在有人教训她,她何乐而不为呢?   蓝玉棠嘴角突然绽放一抹微笑,这一笑,将画舫内所有的阴霾尽皆散去,春暖徐徐回升,犹如置身人间天堂。这一笑,仿佛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光,刹那晃了众人的眼。   “我就知道亲爱的,肯定会这么说,来,让本少,啵一个。”蓝玉棠说着,身子就往顾轻寒身上蹭去,顾轻寒一闪,直接闪过,脸上顿时一沉。   蓝玉棠还想再说些什么,看到远处一艘画舫,嬉笑的脸上,顿时沉了下来。怔怔的看着远处的画舫。   顾轻寒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远处有一艘淡雅的画舫徐徐而来。这个画舫不大,却精致典美,只是一眼望去,不禁就让人喜欢上这艘画舫,没有华丽的装饰,没有高调的奢华,有的只是淡然朴素,却又处处透着高雅华贵。   在画舫的正前方,插着一个旗子,龙飞凤舞的写着“陌”字。   蹙眉,陌?难道是陌家?   凌绯夜显然也看到了,惊讶出声,“是陌家的旗子,真的是陌家的旗子,来人居然是陌家的人。”   凌绯夜说完,整个人都激动了,三步并做二步,跑到船栏口去,喃喃自语,“来的是陌家的哪位呢?要是有机会见上一面,该有多好。”   蓝玉棠只是看了一眼,便歪躺着坐软塌上,拿起一颗葡萄直接往嘴里丢去,慵懒而又无所谓的道,“来人是陌寒衣。”   凌绯夜一个踉跄,不可思议的看着蓝玉棠,“你怎么知道是陌家主?”   “嘿嘿,因为我有千里眼啊。”蓝玉棠低低一笑,扇骨敲了一下还在发呆的凌清晨,“喂,该醒醒了。”这货,都多久了,还在怔愣中。   凌清晨被她敲了一下,有些迷茫的看着她,“什么事,我没有得罪你啊,你别把我剁了。”   “就你这幅身子骨,剁了也没有肉吧。”   “谁说的,我身上很多肉的。”   “是吗,我看看,好像还真的有很多肉啊,那本少,把你也剁了吧。”   “姐姐……”凌清晨嘴角一憋,哭丧着脸,眼角湿润,差点滑下一滴泪水来,委屈的看着凌绯夜。   凌绯夜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哭什么,丢人,人家只是跟你开玩笑的,别哭了。”   即便有凌绯夜安慰,凌清晨依然一抽一抽的低哭着,缩在凌绯夜怀里不出来。   凌绯夜也不去管她,而是紧张的追问,“你真的确定,那艘画舫里的人是陌家主?”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蓝玉棠无所谓的道。   凌绯夜则仰慕的看着远处的画舫。   顾轻寒沉思,陌家,掌控三国经济命脉的陌家,凭着一已之力,产业遍布各国的陌家,要是有机会,她还真想会会那个传说中的人。   “你想见她?”蓝玉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有办法?”淡淡道。   “只要亲爱的想,本少,自然会有办法的。”蓝玉棠邪邪一笑,而后,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口哨很嘹亮,是用内力传出去的,整个玉湖都能够听到口哨声。   口哨声响后,果然看到远方的画舫加快速度,箭一般的往她们这里窜来。   凌绯夜紧张而激动的看着远处的画舫,顾轻寒也是低低一笑,赞道,“呵,你还真有两下子。”   “那是,也不看看你家亲爱的是谁,哼。”蓝玉棠得意一笑。   不过一片刻功夫,陌家的画舫就已到了她们附近。顾轻寒忍不住想赞道,陌家这艘画舫的速度也太快了,简直就是匪夷所思,完全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跟现代的快艇有得一拼了。   蓝玉棠,走到船栏处,扬声道,“既然都来了,就请直接移步到我的画舫呗。”   对方画舫里顿了半响,才有一个声音低低的传出,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却清晰的传到她们这艘画舫里。   “蓝少主如此热情相邀,陌某若是不去,岂不小气了。”   这声音是外子的话,很温润,很悦耳,还带着一抹安抚人心的温暖。   听到这个声音,在场所有人都是一醉,好动听的声音。   就连顾轻寒都免不了赞叹,虽然她后宫里的人,都很优秀,每一个嫔妃各有各的长处,但跟她的声音经起来,明天还差了一些   紧接着,对面画舫的纱帘被几个才人挑开,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这个白色的身影,顾轻寒眼前一亮。这个身姿绰约的外子轻披一袭轻纱般的齐地白衣,犹似身在身在烟中雾里,外子看起来大约二十左右。   身上的白衣看起来并不明贵,甚至还可以说普通,头上也只是简单的盘了一个美人髻,以一支白玉珠钗固定,耳朵上,垂着一个珍珠耳环,除此之外,身上再无一丝装饰,简单到了极致。   她的脸,很沉稳,一看就是久居上位,她的双眸湛湛有神,负手站在画舫上,迎面望了过来。   微风拂起,将她身上的白衣吹得猎猎作响,幽深的眸子望了过来,似乎能看穿人一般。   扫视了一眼众人,便将眸光停留在慵懒无聊的蓝玉棠身上,最后,定定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迎上她的眸子,四目相望,仅是一眼,两人似乎看透了对方,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透,但彼此却将对方深深的烙印在了心里。   许久,两人同时一笑,动作说不出来的默契。   尔后,陌寒衣在下人的恭迎下,一步步来到顾轻寒所在的画舫里。   顾轻寒回身,不去看众人脸上好奇的眼光,心里却暗暗一笑,虽然没有语言,没有接触,但是仅凭刚才那一眼,似乎,这个人,以后将会是她的朋友。   “姐姐,刚刚那个人好漂亮,好有气势,要是她也跟她一样就好了。”凌清晨扯了扯凌绯夜的衣服。   “如果她跟她一样,那你就不会喜欢她了,不是吗?”凌绯夜没有摸了摸她的头发,脑袋却一直向外伸去。   “好像是的。”凌清晨纠结老半天,自言自语。心里想起她的未婚妻,她的未婚妻要是也能干净点,有气势点,多好。   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哪里,成亲的日子都过了,也不来找她成亲,她都等了她那么多年了。   “陌家主,请。”随着下人们说完这声,就有一个外子当先踏进顾轻寒所在的画舫里。远看,外子身姿绰约,近看,这个外子比想像中的还要更美,不仅容貌上堪称一绝,气质上也是绝无仅有,至少,顾轻寒活了两辈子,看过无数人,还从来没有人能够像她这么从容,沉稳,温和,又处处透着睿智。   在陌寒衣的后面,还有一个贴身护卫,穿着火红妖艳的束身劲服,腰上配着一把精致短刃,冷着一张脸,跟在陌寒衣身后。   蓝玉棠一看到陌寒衣,扬起扇子,欠揍般挂着一个招牌笑容,“陌美女,好久不见啊,想我了没。”   陌寒衣,并没有看向蓝玉棠,而是定定的看着顾轻寒,淡淡地道“好久不见,蓝少主一如既往的喜欢调戏外子。”   顾轻寒伸出一只手,冲着陌寒衣一笑,“顾轻寒。”   陌寒衣嘴里扬起一抹笑容,回以一笑,也伸出一只手,“陌寒衣。”   两人,爪子握紧,皆是一笑。   以后的事情,她们彼此都不知道,但是在这一刻,两人是真心想交这个朋友,也说不出感觉,只觉得第一眼便对上眼了。   突然,陌寒衣手中力道骤加,顾轻寒反应过来,急忙运用内力,将她使过来的气流退了回去,同时内力源源不尽的与她碰撞在一起。   五成,她们都用了五成的力道,却彼此奈何不了对方,两人同时加重力道,增加到七成,紧握的手上,还是动不了对方分毫。同时一笑,再次加重力道,增加到八成。   两人的气流,一直停留在手掌处,不超过五公分,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显然都没有料到对方的武功竟然高到如此地步,这绝对是一个罕见的对手。   许是平分为色,两人都想技压对方一筹,分成输赢,许久没有这么淋漓尽致的打过一架了,更没有找到棋逢对手的人,不禁起了好斗之心。   谁也不让谁,只是源源不断的加注内力,顿时整个画舫里面,气流涌动,磅礴的真气到处流转,画舫周围的纱帘挂画无风自动,吹得猎猎作响,整个画舫左摇右晃,甚至还有爆破的痕迹。   凌绯夜一脸激动的表情荡然消失不见,有些惊恐的感知这些真气。她是练武之人,她知道催动体内真气外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这么强烈的气流。   凌清晨有些好奇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双大眼睛骨碌骨碌的乱转。   船身越来越晃,晃得众人有些站立不稳,凌绯夜连忙将凌清晨一把抓住,让她双手紧紧抓着白玉石柱。   蓝玉棠摇扇子的手顿住,静静感知船身的变化,尔后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们,宽厚的大掌覆下,阻止双方拼搏的劲力。   这双玉手覆下,双手的劲力好像都被死死的锁在她的掌心下面,画舫上的涌动的气流顿时止住,船身不再摇晃,纱帘也不再飞舞,一般归于静止。   画舫上是静止了,但是三只大手,却战得更加激烈了,顾轻寒与陌寒衣斗内气的同时,还要连带着连蓝玉棠一起压下。   而蓝玉棠一个人要对付她们两个时不时传来的磅礴力道,也有些吃力。   冷汗,自三个人额上缓缓冒出,这场争斗,在外面看不出什么异常,实则三个是越斗越勇。   连蓝玉棠这个本来想阻止的人,都忍不住起了好斗之心。于是两人间的斗争,变成三人。   一旁,有一个家仆急急忙忙的进来,对着凌绯夜耳语的说些什么。   凌清晨无聊的撇撇嘴,不再看凌绯夜,更不抱着白玉石柱,而是走到她们近前,眨巴着眼睛好奇的看着,突然,嘴里一笑,伸自己的爪子也伸了出去,准备覆在蓝玉棠身上。   看到凌清晨伸出的爪子,三个人皆是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那双爪子。   一旁的凌绯夜本来静心的听着家仆的禀告,余光看到凌清晨将爪子伸出了去,吓得面色大变。   她们正在比拼内力,这个时候有外力插手进去,不仅凌清晨会重伤而死,就连她们三个也没有一丝活命的样会啊。 第十八章:她的妻主,居然是她   凌绯夜因为太过紧张,整个人直接愣在场中,连声音都喊不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凌清晨伸起爪子,往蓝玉棠手上覆去。   其实就算凌绯夜想阻止,速度上也来不及,因为这一切都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包括林芳与陌寒衣的护卫,都阻止不了。   三人惊恐的看着凌清晨的爪子瞬间接近蓝玉棠的手背,心里扑通跳了一下。双眸死死盯着她的爪子,近了,近了,就快到蓝玉棠的手背了。脸色惨白,这个时候,她们都将毕生的功力凝聚在掌上,也拼到了最关键的地方,根本收不回内力。   凌清晨笑得一脸灿烂,眼看就要覆上蓝玉棠的爪子。突然间,“轰”的一声,整个船上剧烈摇晃,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顾轻寒等三人,很有默契的各自收回自己的内力,松开紧握的手,而后,“噗”的一声,三个人皆是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像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即便三人强行收回内力,还是有一缕缕磅礴的真气外露,这外露的真气铺天盖地的往外扩去,袭向四周。   顾轻寒在重伤倒飞出去的时候,一把将还傻愣愣的凌清晨一把拖拽了过去。刚一拽过去,这道强烈的真气就涌向四方,整个画舫都在这一刻,“砰”的一声爆炸开来,这艘价值不菲的画舫就这样成了一堆废渣,船板纱帘等等飘浮在玉湖里面。   而就在画舫将要爆炸的前一刻,船上的众人皆是头往地下一扎,就扎了下去,躲过这次爆炸之灾。   浮浮沉沉中,顾轻寒五脏六腑像焚烧般痛苦,双手死死拽着凌清晨,踏在一块浮板上。   顾轻寒的脸色很苍白,嘴角还一滴滴的血迹,而凌清晨,却是眨着黑溜溜的大眼睛,还没回过神来。   转身看向她处,只见蓝玉棠与陌寒衣也各自站在一块浮板上,脸色皆不是很好,个个都苍白的可怕。   水里面,冒出一个个人头,这些人头都在画舫爆裂的前一刻跳下玉湖的舵手及护卫们。   蓝玉棠惨白着一张脸,淡笑着,只是说出来的话有些有气无力,“刚刚比试被打断了,现在我们重新来过如何?”   陌寒衣点了点头,将眸子看向顾轻寒,顾轻寒看了看身边的凌清晨,虽然带一个人有点辛苦,可谁叫自己这么倒霉,搭上这个二货呢。   “没问题。”顾轻寒道。   “那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到对岸的老槐树下吧。”   “好。”   好字未完,浮板上,已没了人影,只留下一阵疾风。   如果现在有些功夫底子深厚的人看到,绝对会惊讶,原来传说中的踏水而行,真的存在。   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三个人几乎同时飞跌到了岸边槐树下,除了处在兴奋中的凌清晨外,三人的脸色比刚刚更加苍白,只是脸上都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蓝玉棠扇子“刷”的打开,调笑道,“你说,谁赢谁负呢?”   陌寒衣看了一眼顾轻寒,淡淡的道,“应该是顾小姐赢了,我们身无一物一身轻,顾小姐可还带着一个人呢。”   “呵,平分秋色。”顾轻寒放开凌清晨,嘴里一笑。刚刚她虽然带着一个人,落了下风,可她们两个却压制了自身的一分功力,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陌寒衣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了两颗药,往顾轻寒与蓝玉棠各自抛了一颗,自己才倒出一颗,放在嘴里,服下。   顾轻寒捏着丹药,还未吞下,就听到蓝玉棠惊羡的摇着扇子,“哎呀呀,看来本少今天真有福气啊,居然能得陌家家主的亲赐的灵丹。”   蓝玉棠转身,冲着顾轻寒贼贼一笑,“陌家主可还有一个外号,阎王怕,嘿嘿,虽然外号不好听,但她确实有这个本事,陌家主的医术在当今,说一句天下无敌都不为过,连阎王都害怕她呢,还不赶紧服下。”说着,将丹药往嘴里一抛,直接落在嘴上,咽下。   顾轻寒看了一眼丹药,与平常的丹药并无不同,捏在手中,一阵若有若无的馨香环绕充斥整个鼻尖。   张口服下,就感觉丹田处一片暖烘烘的,流失的真气,也在慢慢的回缓,聚拢,萎靡不振的身体,瞬间充满力量,连脸上的肤色都红润了许多。   再看看她们两个,脸上也没有刚刚那么苍白,那个闷骚的蓝玉棠此时摇着一把扇子,慵懒的摇晃着。   说她闷骚,一点也不过分,深秋季节,都已快入冬了,依然扇不离身,每天摇晃着一把破扇子招摇过市。   凌清晨眨巴着眼睛,撅着嘴,嘟嚷道,“为什么你们都吃了,我却没有。”   蓝玉棠走到她近前,用扇子敲了一下凌清晨的头,“你这个二货,怎么这么蠢,随便跟陌生人拿药吃,你不怕被别人下毒吗?”   凌清晨,捂住被敲的脑袋,有些不满的嘟嚷道,“是你自己说她的药好,而且你们都吃了啊。”   “那你不怕我们窜通一气,毒死你吗?”   “要是下了毒,先死的不是你们吗?”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反问。   众人无语,只能说,她被人保护得太好,好到天真无邪,不谙世事,只不知,这样的保护,对她以后,真的好吗?   说话的档口,底下的人,都慢慢的游了过来,叭在岸边粗声喘着大气。   凌清晨一把窜到凌绯夜身边,将她扶上岸边,“姐姐,你怎么了。”   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将凌清晨挥开,示意她没事,尔后,便趴在岸上,半天动不了身子。   “她们都被真气的余波震到,伤到筋脉,短时间内,都不能再妄动真气。”风姿绰约的陌寒衣缓缓的道。   “这样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灵台寺庙,我们先去那里给她们治治伤。”蓝玉棠朝着受伤的众人努了怒嘴。   陌寒衣没有意见,毕竟这里面也有不少是她的人,真气四袭,画舫爆裂,她之前所乘的陌家画舫离蓝玉棠的画舫很近,也遭到了波及,整个画舫,跟着一起爆裂。   顾轻寒抬头看看天色,皱了皱眉,“如今天色差不多已晚,顾某还有其它事情,就先走一步了,改日再聚吧。”   “亲爱的,我们什么时候拜天地呢。”蓝玉棠朝着顾轻寒眨了一下媚眼。   撇撇嘴,懒得搭理她,与陌寒衣告别,尔后带着凌清晨往繁华的帝都而去。凌绯夜则因重伤,与陌寒衣等人一道。   携着一个凌清晨走在街道上,看着她东看西瞄,顾轻寒忍不住问道,“你很少出来吗?”   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嗯,母亲不让我出来,说,外面坏人很多。”   “你姐姐如果问起,别说朕是女皇。”   “为什么,你明明就是女皇陛下啊。”   “你别问那么多,反正记住就好了。”   凌清晨“哦”了一声后,兴奋的指着一家首饰店,拽着顾轻寒的胳膊,“你看,你看,玉簪好漂亮啊,我们过去看看可好。”   还未等顾轻寒应好,凌清晨就一把将她拽了进去,自己则跑过去选首饰。   顾轻寒宝玉斋一眼,这个店,位于最繁华地带,四面不是红楼馆子,就是上等酒楼,正眼望去,甚至还能望得到玉湖,地理位置好到无话可说,生意却极其惨淡,整个店里,除了一个正在打磕睡的年迈掌柜外,便无一人。   而诺大的店里,所摆设的玉石珍品,都是粗糙下等的玉石翡翠,根本不是上等人所会去佩戴的。   顾轻寒粗略看了一眼,除了凌清晨第一个看中的玉簪外,便没有一个能上得了眼的,果然,马上就看到凌清晨垂头丧气的转了回来。   掌柜的手上一个下滑,醒了过来,一醒就看到顾轻寒等人在她的店里。脸上一喜,连忙小跑着走到顾轻寒跟凌清晨的身边,只是老人拐着一腿,再怎么跑,也跑不快。   “客官,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小店百年老字号,东西绝无假货的,你尽管挑选。”   顾轻寒不看东西,反而看向掌柜的,这个掌柜的看起来很憨厚,没有商人般的精光奸诈,只是很友好的问她们,需要什么。   顾轻寒暖声道,“掌柜的,为何你这家店,店面这么大,却只有你一个人呢?”   闻言,老人重重叹息一声,“客官是想问,为何这间店面在帝都繁华街道,却如此冷清,东西也如此普通吧。”   她想问的,确实是这个,只是不好意思直接问罢了。   老从笑了一下,宽慰道,“客官直说无妨,很多人都这样问过我,哎,这家店,是祖先留下的基业,可惜,我就不是一个经商的料,祖先的基业全部都被我给败坏了。”   老娘懊恼的拍了下脑袋。   “我膝下无儿无女,只有一个老娘子,如今又重病在塌,这家店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老两口都靠这家店过日子,现在也没有银两可以进货,只能让以前的次品货摆下来卖,赚点微薄的生活所需。”   顾轻寒挑眉,“既然这家店不怎么赚钱,为什么不将它卖了呢?这家店的位置可是不错的。”   “以前也有很多人过来询问,但这是祖宗唯一留下的东西,舍不得啊,实在是舍不得。”老人抹了一把泪。   凌清晨在旁边拽了拽顾轻寒的袖子,“这位老婆婆好可怜,你帮帮她吧。”   顾轻寒围着店里走了一圈,按现代的计算方法,大概有一百平方。算是蛮大的了。眼神闪了闪,对着老人道,“掌柜的,容我说句不敬的话,你身子也不是很舒服,一个人撑起一家店也累,倒不如,转手将它卖掉,请个佣人,照顾您二老的身体。”   老人又是一声叹息,她何尝不知道这家店守不下去了,以前很多人来都问过她要不要转卖,当时身子骨还算硬朗,舍不得祖宗的家业,所以把那些人都轰了出去,久而久之,渐渐就没有人来过问了。   这两年,身子越发不行了,老伴的身子更不行,根本撑不住,想将这祖宗留下的东西卖了,却没有人再来过问,好不容易有人来询问,却被她们联合砍价,以完全不可能的市价来收买她的店。这让她如何将那家店转卖出去呢。   老人垂头丧气,顾轻寒将她的表情收在眼里,暖声道,“这样吧,老人家,这家店我买下了,十万两,如何。”   老人浑浊的眼睛一亮,瞪大瞳孔,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轻寒。她刚刚说什么了,十万两,她是不是听错了。   颤抖的道,“年,年轻人,你,你刚刚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我说,十万两,买下你这间铺子,如何”   “十,十万两,你确定十万两?”老人颤抖的指出一个手指头,不确定的问道,整颗心提到弦上,十万两,那些人,要用五百两收她的铺子,超过五百两,就不肯再出价,如今却……   “是的,我确定,十万两银票,只要您肯,我就买下。”   十万两,十万两她跟她老伴一辈子都花不完,十万两,让她们舒服足够让她们舒服的养老,过过富人的生活了。   老人面带喜色,连连点头。随即就跟顾轻寒顺利的签下合约。   合约是拟好了,顾轻寒身上却没那么多钱,尝试着喊了一声暗白。   立马就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恭敬道,“主子。”   “马上去取十万两银票给这位老人,并且派人随身保护她们。”顾轻寒淡淡道。她可不不相信不会有人见财起义,杀了这憨厚的一家子。   暗白心里叹了一声,十万两,她家主子狮子大开口啊,她哪有那么多钱,连忙道,“主子,属下去去就来。”   顾轻寒点了点头。只见白影一闪,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凌清晨砸异的看着这一切,走到顾轻寒身边,眨巴黑溜溜的大眼睛,“她是你的暗卫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啊。”   双眼迷恋的看着眼前,要是她身边也有一个那么厉害的高手保护,该有多好。   “等你成亲,叫你家妻主保护你不就可以了吗。”顾轻寒拿起一边的软玉,随口道。   凌清晨兴奋的双眼瞬间黯然,出现一抹伤痛。她家妻主?她家妻主都不要她了,到现在还不来找她。她是不是忘记她了。   顾轻寒看身另一排的玉石,刚好看到凌清晨失望黯然的双眼,皱眉,不解的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喜欢那个玉簪,可是我身上没有钱。”凌清晨,随口扯过话题,她不能让人认为她那是那么脆弱的。不过,她确实也喜欢那个玉簪,只是身上没有带银两。   顾轻寒一笑,还以为是什么事,条件性的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我送你。”   随即将摆放的玉簪子拿了起来,戴在凌清晨头上。   站到一边,抚着下巴,啧啧有声,“不错,很衬你的肤色,看起来更加灵动可人了。”   凌清晨甜甜一笑,兴奋的道,“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好看吗?”要是好看的话,下次见妻主的时候,就戴这个玉簪。   “嗯,好看。”顾轻寒摸了摸下巴,看着凌清晨在那里蹦跳欢舞。一个小小的玉簪就把你乐成这样,呵呵,果然,知足者常乐啊。   突然,凌清晨欢舞的身子一僵,面色惨白,嘴里喃喃道,“妻主。”   顾轻寒扬起的嘴唇顿住,有些不解凌清晨的反应,顺着她的目光望了出去。   只见,门外一个浑身邋遢脏污的外子,怔怔的望着里面的一切。   外子身材很苗条,很瘦弱,身上的衣服迎风而动,站在店外,眨也不眨的看着她们,那眼里,是抹不开的伤痛,似乎,还有闪闪泪水涌动。因为脸上太过于邋遢,以至于看不清她的脸。   但顾轻寒还是第一眼认出,那个人就是郭佩佩。   忽地,那个女的拔腿狂奔,离开她们的视线。   耳边传来凌清晨大声的惊呼声,“妻主,你别走,等等我啊。”随即,凌清晨狂追过去。   尼玛,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郭佩佩居然是凌清晨的未婚妻。天啊,降道雷劈死她吧。 第十九章:送给她当妃子   顾轻寒不敢耽搁,急忙追了过去。   这里位于最为繁华热闹的大街,路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挤都挤不过去,只愣了一下,凌清晨就不见踪影了。   顾轻寒顿住,问了下路人,凌清晨往哪个方向跑去,便推开拥挤的人群,一路往前追去。   拨开一个又一个人,也不知追了多久,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连忙再问了一下路边摆摊的摊贩,得到的结果不是没看到,就是摇摇头。   顾轻寒懊恼,刚刚那个人是不是骗她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就凌清晨那个二货,让她一个人出去,她还真不放心。   正在犹豫要不要回头接着找的时候,耳边若的传来凌清晨若有若无的的哭喊声,“妻主,你别走啊,等等我啊。”   顾轻寒顿住,细细倾听,凌清晨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果然是她的声音。不再多想,拔腿就往前冲去。   拨开前面一个壮妇的时候,正好看到凌清晨因为跑得太急,直接跌倒在地,而郭佩佩此时正在不远处,心疼地看着凌清晨,想上前扶住她,脚步又像灌了铅般,动也不动。   许是看到她了,郭佩佩心疼的眼神变成决然,尔后,撒腿狂奔,不再理会凌清晨。   凌清晨本来看到郭佩佩停了下来,心里正开心得紧,却不曾想,郭佩佩只是停留了一下下,瞬间又消失在人群中。心里一急,想上前追上她,脚步一动,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冷汗淋漓。   凌清晨,仍然着急的看着郭佩佩消失的方向,使劲站起来,还未站直,又跌坐下去,急得她痛哭流泣。   顾轻寒连忙小跑过去,将她扶了起来,“别动,你的脚崴到了。”   凌清晨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顾轻寒,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脸上白色的面纱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露出一张带着哭颜稚嫩的小脸,“妻主,妻主她不要我了,她不等我,呜呜。”   “你这么可爱,你的妻主,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她可能只是感觉现在穿得比较邋遢,不好意思见你,所以才逃跑罢了。”顾轻寒笑着安慰。   “真的吗?真的是这样的吗?”凌清晨听了顾轻寒的话,虽然哭得伤心,但已止住了嚎啕大哭,只是哭得太过凶狠,现在的肩膀还在一抖一抖的颤动着。   “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那万一她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怎么办?”眼泪泫然欲泣,又要往下掉。   顾轻寒微微一怔,心里不确定。郭佩佩与凌清晨之间有什么事,她不清楚,但是以郭佩佩的为人,看到凌清晨摔倒了,她不可能不扶她起来的。   而且,刚刚在玉石店里,郭佩佩流露而出的表情是那么的伤心痛苦。以及刚刚看到凌清晨摔跤时的心疼和看到她时的决然。   心里一跳。难道她误会她跟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是这样的吧,不然郭佩佩有什么理由在凌清晨摔倒时掉头就跑。   “你的脚还能走路吗?我带你过去问问她吧。”   “可是妻主都走远了,怎么追。”凌清晨忍着泪水,含糊道。   “山人自有妙计。”   “可是我的腿,好像走不了了。”   “那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带你过去。”   凌清晨,还没有反应过来,顾轻寒说的带,是怎么个带法,就被顾轻寒拽住,未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顾轻寒就带着她在空中急速飞行了。   凌清晨脸上仍然挂着余下的泪珠,只是眼里兴奋的看着底下的百姓,再惊羡看着顾轻寒踏着她们的人头,往前飞去,并且,将双手张开,学着飞鸟划动翅膀,笑得好不开心。   顾轻寒好笑的看着她,真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希望她的纯真稚嫩不要那么容易被剥夺吧。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宠溺凌清晨,或许,是因为她跟某人一样,长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吧,所以她不想看她难过。   清澈的眼睛?想到那双清澈眼睛的主人,顾轻寒心里一痛,她多想给她幸福温暖,可她却狠狠的伤害了她。   “快看快看,妻主在那里。”凌清晨使劲的摇晃着顾轻寒。   顾轻寒被她摇得有些站立不稳,连忙回神,看了下,居然跑到郊外了,稳住身子,足尖点了几点,跃过郭佩佩,直停在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将凌清晨放下,扶着她坐到一块大石头旁,定定的看着郭佩佩。   当初大肥鸟果然没说错啊,再好的衣服让她一穿,也会像乞丐的。想不通,一个清秀的佳人,怎么就把自己一身搞得这么邋遢呢?   不等顾轻寒开口,凌清晨就紧张的看着郭佩佩了,“妻主,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来提亲啊?”   郭佩佩突然间被她们拦住去路,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最想躲的人就在她的前面。讷讷不语,蠕动了几下嘴巴,皆不知要如何开口。   过了半晌,才轻轻的道,“我们不适合。”   “为什么?为什么不适合,我们是指腹为婚的啊,从我还没有出世起,你就是我的妻主了。”凌清晨讲话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眼里积蓄着一颗硕大的泪水,仿佛郭佩佩再说一句不适合的话,那颗硕大的泪珠就会滴落。   郭佩佩有些不忍的别过头,低声道,“那只是长辈安排的,并非我所愿。”   “哇…呜呜…”   凌清晨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硕大的泪水一颗一颗的往下滴落。   “顾小姐人好,又有才华,她跟你很相配的。”郭佩佩看到凌清晨的嚎啕大哭声,眼里有些慌乱,连忙补了一句。   顾轻寒想抚额,果然被她猜中了,郭佩佩误会了。   往前走了几步,“郭小姐,你应该误会了,我跟凌二小姐什么也没有,只是普通朋友关系罢了。”   郭佩佩往后倒退一步,“顾小姐想多了,凌二小姐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跟凌二小姐订亲,只是长辈们一厢情愿罢了。”   凌清晨本来就哭得凶,听到这句,哭得更凶,汹涌不断的泪水自她眼里出来,那洪亮的哭声,只怕方圆几里的动物都能听得到。   “小生还有事情,先走一步了,改日再与顾小姐相聚。”郭佩佩对着顾轻寒揖了一礼,就欲返身而走。   凌清晨再也顾不得其它,忍着脚上的疼痛,一拐一拐的跑到郭佩佩身边,不管她身上有多脏,直接拽住她的衣服,哭泣道,“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我很可爱,叫我等你,等到我十六岁的时候,我们就成亲的吗?”   郭佩佩讷讷无言,低着头,不敢去看凌清晨的眼睛。   “你叫我等你,我一直都在等你的,你没有来提亲,我也没有怪你,可是你为什么不理我呢,我最近很乖,我没有做错事的。”   郭佩佩的头埋得更低,袖口中的手,紧握成拳。虽然看不出她的表情,但顾轻寒感觉得出来,郭佩佩现在内心正在煎熬着,她对凌清晨并不是无意,而是有某些顾忌。   看到这种情况,顾轻寒后退一步,这是她们的事情,她一个外人,也插手不了。   久久,郭佩佩都不说一句,只是任由凌清晨拽着衣服,看着凌清晨在那里哭泣。   忽然,郭佩佩一正,抬起面无表情的眸子,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有心上人了,所以我不要你了。”   尔后,将凌清晨拽住她衣服的手用力挥了开来,不再留恋,大步往前方走去。   返身的瞬间,郭佩佩脏污的脸上,眸中落下一颗泪水,双手紧握成拳。清晨,对不起,不是我不要你,是你母亲不要我,如今陛下重整科举,如果我能考中,你又能等我,我再来跟你提亲。如果我考不中,顾小姐,确实是一个妻主的好人选,她什么都比我好,比我优秀。而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贱命。   因为这一甩,凌清晨差点摔倒在地,顾轻寒连忙将她扶住,坐在石头上。站在一边看着凌清晨在那里失声痛苦。   眼里,若有所思的看着郭佩佩离去的方向。   凌清晨不知在那里哭了多久,直到喉咙哭哑了才慢慢的止住,低声的啜泣着,顾轻寒也没有安慰,只是静静的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哭泣。   等到她的哭声渐渐止住,顾轻寒才缓缓开口,“都几岁的人了,哭成那样,羞不羞,鼻涕都掉嘴里了。”   凌清晨用袖口抹了一把眼泪与鼻涕,不满的道,“你管我。”   “我确实不想管你啊,可是你看看这天色,都已经晚了,再不赶紧回去,一会儿饿狼就出来啦。”   闻言,凌清晨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含泪眸子有些害怕的看向四周,牙齿有些颤抖道,“胡说,哪有狼。”   仿佛要验证顾轻寒的声音属实,刚好一声狼叫凄厉的响起,吓得凌清晨面色大变,身子晃了几晃,警惕的看着四周。   顾轻寒拂掉手中把玩的杂草,坐到凌清晨旁边,调笑恐吓道,“听到了吧,我可没骗你,这里豺狼虎豹可多得紧呢,特别是晚上的时候,它们集体出来觅食,那个牙齿,有这么大,这么尖,只要一口咬下去,你的命就没了半条,不过,你不会马上死,一般豺狼们,都会一口一口的吞掉你的身体,让你慢慢死的。”   凌清晨打了一个冷颤,往顾轻寒的方向缩了缩,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珠,但是哭声已经全部止住,害怕的看着顾轻寒在那里比着饿恶的牙齿有多大,多尖。   “而且啊,狼群一般不会单独行动,它们每次一出现,就是成群成堆的,所以只要你被它们发现,或是被它们咬了一口,所有的狼群都会过来咬你一口,再把你的身体撕裂成一块一块的吞入口中,当然你不会马上死,你会看着你的身体被一块块的撕下来拆吃入腹。”   凌清晨的更怕了,身子一小步一小步的往顾轻寒身边挪去,惊恐的强自镇定道,“你,胡说,我不相信呢,而且,我,我也不会害,害怕。”   “嗷呜…”远处,再次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叫,凌清晨再也不能保持镇静了,一把往顾轻寒身上靠过去,惊恐的道,“走,我们快走吧,这里好可怕。”   顾轻寒好笑的看着她,“你不是说你不害怕吗?”   “我是不害怕啊,可是我们还是离开吧,狼太凶狠了,我们虽然不害怕,可也没有必要跟它们打起来是不是?”   似乎在思考凌清晨的话,顾轻寒把玩着脚下的杂草,沉思着。   凌清晨越听,心里越害怕,怕顾轻寒反悔,一双小爪子连忙拽起顾轻寒的衣服,急声道,“别想了,再想狼群就来了,我们赶紧走吧。”   “你的脚不疼了?”   “不疼了,不疼了,一点儿也不疼了,我们赶紧走吧。”   顾轻寒好笑的看着她慌张的拽着她的手,一拐一拐的往前跑去。一把将她拉住,扶着她重新坐下,抬起她的脚,宽慰道,“你的脚受伤了,我先帮你看看,再一起走,不然容易落下病根。”话未完,“咔嚓”一声,将她受伤的脚扭了回来,再轻轻帮她揉了揉。   凌清晨疼得眼泪差点又要掉下来,哀怨的看着顾轻寒,“轻点轻点,好疼,疼死我了。”   “好了,你看看,还疼不疼。”   凌清晨动了动脚,好像没有那么疼了,再动一动,还是不疼。兴奋得她蹦哒起来。   “行了,再跳下去,你的脚又要崴了,狼群也要来了。”   听到狼群要来,凌清晨脖子一缩,拽起顾轻寒的手就往帝都跑去。   走了大约一柱香时间,就到了凌府。望着眼里的高门大狮,顾轻寒对凌清晨到,“天色已晚,我就不陪你进去了。”   “哦,谢谢你。你人真好,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残暴的…”   “二小姐,二小姐您可回来了,让老奴好找啊。”   凌清晨的话未说完,就被一个洪亮的女声打断。   凌清晨看到管家从大门里急步走出,心里一喜,笑看着她,甜甜道,“管家婆婆。”   这个管家不过四十开外,长得浓眉大眼,虎背熊猫,挺着一个硕大的大肚腩,欣喜的看凌清晨。只是待看到凌清晨衣衫不整,眼里一沉,转头,看向陪在凌清晨身边的顾轻寒,眸子陡然凌厉下来。   冲着顾轻寒吼道,“你是谁,为什么跟我家小姐在一起,大小姐又在哪里。”   顾轻寒表情瞬间一凝,什么意思?她把她当成什么了?   凌清晨见管家误会了,连忙扯了扯她的衣服,“管家婆婆,你误会了,她没有对我怎么样,她是好人,姐姐跟朋友去了什么什么寺庙了,是她送我回来的。”   管家有些慈爱的看着凌清晨。她家二小姐不懂世事,外面坏人那么多,难保不是把她家二小姐给忽悠了的。   哼,看看二小姐的衣服,出去的时候明明戴着面纱,身上衣服也是整齐柔顺的,现在连个面纱都不见了,而且,若是好人家的外子,哪里会让二小姐,大晚上的衣衫不整的回家。她家二小姐好忽悠,她可不好忽悠。   对着门外的护卫比了一个手势,立即有大量的护卫跑了出来,将顾轻寒团团围住。   “这位小姐,多谢您送我家二小姐回府,如今天色已晚,您也一路辛苦了,就请到府上喝杯热茶吧,也好答报您的大恩。”   顾轻寒心里冷哼,答报大恩,请她喝茶,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凌清晨似乎有些迷惑,扯了扯管家的袖子,“管家婆婆,她说,天色晚了,要回去了,我们就不请她喝茶了。”   管家柔和的对着凌清晨道,“婆婆也知道天色晚了,可是她一路送你过来,若是连杯水酒都不请她喝的话,岂不是对有失礼貌。而且,走了这一路,应该也渴了吧,就喝杯茶,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   走了这么长的路,她确实渴了,可是婆婆叫这么多的护卫出来,这…婆婆是什么意思?   正想叫这些护卫退下去的时候,顾轻寒慵懒的道,“凌家?似乎还没来过,进去坐坐也好,凌二小姐,不会不欢迎吧。”   啊…还在猜测婆婆是什么意思的凌清晨,乍一听到顾轻寒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不是要回宫了吗?再晚,怕宫门都关了吧?   点了点头,“那走吧,我娘估计还没有睡。”说罢,带着顾轻寒走进凌府。   而管家看到顾轻寒进了凌府后,命人将大家紧紧关上,没有命令不许打开,并严守大门。自己则跑去主院通知凌尚书。   当凌尚书听到管家的禀告,气得火冒三丈,她家的宝贝女儿(内子),她家的宝贝女儿(内子)脚居然受伤了,还衣衫不整的被一个女的送了回来。   绯夜的性子,她最清楚,除非她死了,或她最信任的朋友,否则她决不会抛开晨儿的,可是她从没听夜儿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难道,她是来讹钱的?又或者对她女儿(内子)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砰”的一声,砸了桌上的茶杯,火冒三丈,气势汹汹的带了一票人跑到客堂。   一到客堂,就看到凌清晨坐在一边,有声有笑的跟着顾轻寒说些什么,两人态度极其暧昧。   而从她这个方向,看不到顾轻寒的脸,只能看到她的一个背影。然而就是这个背影让她火冒三丈,穿得普普通通,一个穷外子,也敢打她女儿的主意,不想混了是不是。   “来人,把那个外子给我捉起来。”凌尚书厉喝一声。   随着她的一声厉喝,一旁的护卫们,全部拔起刀剑,气势汹汹的朝着顾轻寒围去。   陡然听到这一声厉喝,凌清晨吓了一跳,惊恐的看着自家母亲。母亲一直都是很慈爱的,从没有一刻这么凶过。   顾轻寒不动,依然背对着凌尚书。   “你这个登徒子,拐诱良家少女,居然敢拐到我这里来,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我的宝贝女儿(内子)岂是你这种货色可以攀比的。”   顾轻寒冷笑,转过身子,“你说朕是哪种货色。”   听到这个声音,看到这张脸,凌尚书瞪大瞳孔,惊恐的看着顾轻寒,手中的握着的一把短刃“砰”的一声,掉到地上,仍无察觉。   “朕可真有荣幸,还能被冠上一个登徒子的名号。”顾轻寒懒洋洋的道。   凌尚书听到这句,脚步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哀嚎,“微臣该死,陛下恕罪,微臣知错了。”   管家及众护卫,听到凌尚书这句,脸色顿时惨白,她,她,她居然是当今的陛下,这,这,这怎么可能?   她们拿着刀剑对着的是陛下,陛下居然来她们府上了。那她们是不是冒犯陛下了,脚上一软也跟着跪了下去。   其中,管家的脸色犹为苍白,身子瘫软在地。她是不是惹了大祸了?惨了,惨了,陛下不会牵连她们的家人吧?   顿时,整个屋子,除了顾轻寒与凌清晨外,所有人跪成一地,瑟瑟发抖着。   “凌尚书,冒犯龙颜,辱骂天子,当处何罪?”   凌尚书瑟缩着身子,颤抖的道,“轻则发配边疆,重则,斩首示众。”   凌清晨听到这句,脸上也是一白,扯了扯顾轻寒的衣服,“我娘只是无心的,你别欺负我娘。”   “朕什么时候欺负过你娘了?”顾轻寒挑眉。   “你现在不就是在欺负,你还要把我娘发配边疆,还要把我娘斩首示众。”   “朕不是还没有下旨吗?”   “可是,万一你等一下下旨了怎么办?”   “那你想怎么样?”   “你把我娘放了,我带你去抓蛐蛐儿。”   凌尚书越听,心里越沉,晨儿这孩子,怎么对陛下这般说话,虽然陛下最近性子比以前好了许多,但是那狠辣的手段可没减少啊。前日,金銮殿还杀了许多人呢。   陛下杀她一个就够了,至少全家还能保得住,万一晨儿把陛下惹火了,牵连到她,可怎么办?   凌尚书暗暗的抹了一把冷汗。   “这么说,朕还真得放了凌尚书了?”   “是啊,我知道一个地方,蛐蛐儿可大了,很好玩的。”   顾轻寒坐下,端起一杯茶,喝了几口,慢慢悠悠的道,“那朕,看在蛐蛐儿的份上,就饶了你娘吧。”   “嘻嘻,好啊,不过蛐蛐儿,你只能看,不能跟我抢,那里的蛐蛐儿,都是我的。”   凌尚书,本来听到顾轻寒的前一句,心里松了一口气,再听到自家宝贝的话,恨不得冲上去,捂住她的嘴。陛下都说要放了她们了,晨儿怎么还敢以这种口气对陛下说话。   就在凌尚书觉得自己死定了的时候,顾轻寒又慢悠悠的说出一句,“好啊,朕看着你抓就可以了。”   听到这句,凌尚书,身子晃了一下,陛下,居然这么温柔的对晨儿说话。陛下是不是看上晨儿了?   陛下最近不是要选妃了吗?如果让晨儿入宫,是不是会宠冠三宫呢?   凌尚书暗暗打定主意,选妃的时候,让晨儿也去,或许还能当个贵妃,甚至是凤后。总比嫁给那个寒酸的邋遢女来得好。“都起来吧。”   “谢陛下。”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以后,悠着点。”顾轻寒对着管家冷冷道。   管家连连点头,恭敬的垂手站在一边。   “还有你,堂堂一个刑部尚书,就你刚刚的所为,朕很是担心,你能胜任得了吗?”   顾轻寒只是如平时说话般,懒洋洋的说着,可听在凌尚书耳里,意思就完全变了样了,陛下这是在含沙射影的警告她。   扑通跪了下去,正色道,“陛下,微臣该死,微臣以后定会更加认真的,不敢辜负您的期望。”   “行了,起来吧,凌家小姐在画舫受了点伤,委托朕送凌二小姐回府,既然无事,朕就先走一步了。”   “臣女该死,怎敢让陛下亲自送人呢,微臣惶恐。”   “呵,你的一对宝贝女,比你可爱多了。”这些老臣,一个个把她当作猛虎,即惊惧,又敬畏。   “臣……多谢陛下对小女们的夸奖。”凌尚书对着管家做了一个手势,叫管家让人泡上一杯上好热茶,再准备夜宵点心什么的。   尔后,看着顾轻寒与凌清晨在聊天,犹豫的问道,“陛下,若是喜欢小女,臣可以让小女进宫服侍陛下的。”   顾轻寒挑眉,服侍她?是打算将她女儿(内子)送到宫里当妃子吗?   摇了摇头,“不必了,后宫不适合凌二小姐。”   凌尚书一急,还想说些什么,顾轻寒摆了摆手,“凌二小姐,记住,以后身上多戴几条手帕,省得不够用,再把鼻涕掉进嘴里,可就不好看了。”   凌清晨脸上一红,有些懊恼的瞪着顾轻寒。   顾轻寒哈哈大笑,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开凌府。   凌尚书连忙带着众人恭送顾轻寒。   等到她走远了,身子一软,差点跌坐下去。稳了稳身子,连忙将还愣在一边的凌清晨拉到屋里,询问今日发生的事情。   顾轻寒一路悠哉游哉的走进宫里,凭着身上的腰牌,再无一人敢去拦她。   走到凤銮宫门口,突然间顿住,若有所思的看着某个方向,尔后,嘴里一扬,勾起一抹弧度。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伸手在几个瓶子里,拿出其中一个,直接往落语院而去。   刚到落语院门口,就看到里面的宫女欣喜的看着顾轻寒,拔腿就想往通告段姮语,顾轻寒连忙阻止,叫所有的人都禁声,谁也不话说话。   轻手轻脚的走到段姮语的房里。   轻轻推开一个缝隙,望了进去。   她的房里,还是如上次看到的一样火红一片,不止地毯,连纱帘,摆设都是艳红的,只是这种艳红,非但不会让人感到俗气,相反还显得高贵华丽。   视线再一扫,看到一个身穿大红轻纱艳衣的绝美女子坐在床上,失神的看着手上的一个水仙木簪子,神色有些恍然。   顾轻寒看向那个簪子,那个簪子不是上次跟她出宫时,她送给她的吗,她还留着?   忽然,一声喃喃自语,从床上的绝美女子口中发出,女子的声音很魅惑,很动听,带着一丝丝的磁性,只是此时有些哀怨,“陛下,您真的不要我了吗?您真的只宠上官贵妃了吗?”   “啪”一滴眼泪,落在水仙簪子上。   顾轻寒心里一疼,才几日不见,就苍白憔悴成这样。这还是不是那个张扬魅惑的段姮语?   推开门,轻笑一声,“谁惹我家宝贝儿生气啦,朕替你出气去。”   听到顾轻寒的声音,段姮语整个身子重重一震,不敢置信的抬起头。   眼里,赫然出现一张熟悉思念的面孔。   脸上一喜,心里一个激动,直接扑了过去,抱住她的腰,连话都说不出口,硕大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直往顾轻寒身上蹭去。   “陛下,陛下,您终于来了,臣妾等你很久了……呜呜……” 第二十章:卫青阳的真面目   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羞不羞,都多大的人了,还哭成这样。”   “臣妾只是太想陛下了,臣妾只是太激动了。”手上不老实的摸摸这里,摸摸那里,含糊道,“陛下怎么又瘦了。”   “你怎么知道我瘦了?”   “因为你的腰细了,小了二寸。”   捧起她含泪的脸蛋,看着眼前这张妖孽的面孔,顾轻寒心里有一瞬间的激荡,“你观察得还真是仔细,这都被你发现了。”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掉。   段姮语顺势往她身上靠去,娇媚道,“那是自然,陛下身上每一寸长什么样,有多大,臣妾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这句话听起来很暧昧,顾轻寒轻咳了几下,掩饰了下尴尬。   将她娇软的身子扶正,从怀里拿了一个精致的小瓶子,递到她面前,“送给你的。”   段姮语有些欣喜的接过,将透明的小瓶子放在手上左右观看,爱不释手,“陛下,这是哪来的瓶子,好漂亮啊,怎么还是透明的?这,这里面的水怎么是红色的?”   “天啊,臣妾好喜欢这个瓶子,臣妾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瓶子,臣妾太爱您了。”段姮语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瓶子,伸手又抱住顾轻寒,在她怀里使劲的磨蹭。   顾轻寒突然间被她扑过来,险些往后栽倒,稳了稳脚步,站好身子后,才拍了拍段姮语的背,“吃得这么胖,朕都快抱不动你了。”   “那臣妾以后减肥,让身子再瘦一些,陛下就可以抱得动了。”甜甜一笑。   “别,你够瘦了,再瘦风一吹就把你给吹倒了,到时候朕去哪儿找朕的段贵妃。”顾轻寒笑着将她不安份的手定住,“你不打开试试看吗?”   “打开试试看?”段姮语眨着一双魅惑的桃花眼,冲着顾轻寒不断放电,此时听到她的话,有些疑惑的起身,将手中精致的琉璃瓶子打开。   一打开,就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袭来,段姮语一喜,扬着妖孽娇媚的笑容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将她手中的瓶子拿了过来,教她用手按上瓶子顶端,就可以喷出香气。   鸿姮语有些好奇的接过,手上一按,立即喷出淡淡的一层雾气,雾气一出就有一阵浓厚的香气袭来,乍一闻好像由兰花及鸢尾草混合,再一闻好像还有木兰含蓄的芬芳,最后才是茉莉、麝香及琥珀等各种各样的香气。   这个味道很好闻,味道接连转换,起码有数十种味道,浓到淡,又到浓,却一点儿也不刺鼻,反而有种淡淡的清香,还有她最喜欢的水仙香味,甚至连妖艳的香味都可以闻得出来。   这款香水,简直就是贴身为她打造的,她太喜欢这种香味了,再喷洒一次,闭上眼睛,有些享受的闻着鼻尖的香味,嘴里咧开一抹上扬的微笑。   随后才爱不释手的上下翻腾着瓶子。看着红色的液体被纤长剔透的瓶子盛着,透出淡红如晨光的秘幻现象,眼里一笑,欣喜的看着顾轻寒,又是一把扑进顾轻寒的怀里,差点将顾轻寒扑倒在地。   “陛下,这就是您上次说的香水吗,好香啊,真的很好香啊,臣妾太喜欢了。”美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脸上,欣喜的看着顾轻寒。甚至,搂住她的腰,在她唇上亲了下去。   顾轻寒微笑的脸上一惊,瞪大瞳孔,看着段姮语放大的脸,以及嘴里的馨香甜蜜。   脑袋轰的一下,段姮语的技术太好了,好到,她都忍不住随着她的亲吻而亲吻。甚至,想迷离在她创造的世界中。   腰上,被一双强有力的手环住,甚至还不心份的到处乱动,将顾轻寒挑逗得粗喘连连。   猛地,脑中出现一双清澈干净的眸子,顾轻寒一惊,连忙将还处在情欲中的段姮语推开。   段姮语有些懊恼的鄙视自己,最近自己的功力越来越差了吗?每次都不成功,她是倒了什么霉吗?真是撞邪了。   “陛下,若是不喜欢臣妾,臣妾不碰你就是了。”段姮语站在一边,低着头,盯着香水,委屈的道。   “朕最近没有性致,等朕有性致了,再找你。”顾轻寒扯开话题。   段姮语暗忖。没有性致,没有性致是因为上官涵吗?陛下当真就那么喜欢上官涵?   心里黯然,拿着手中的香水,眨也不眨的盯着,突然惊叹道,“陛下,臣妾发现,这个香水好奇妙耶,都那么久了,香味还在。”   “陛下喜欢这个香水吗,要是您喜欢的话,下次您来落语院,臣妾将落语院喷得香香的。”   顾轻寒走路的时候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她,她刚刚说什么?将香水喷满落语院?   她是不是听错了?   天知道她弄这个香水,研究了多少个日夜,天知道这一瓶香水得花多少功夫,多少花瓣才得一瓶,她居然,想将落语院全部喷……这也太暴敛天物了吧。   连忙拉过她,严肃的道,“听着,这个香水是喷在身体上的,不是喷在屋子的。”   段姮语眨着桃花眼笑道,“臣妾知道,臣妾跟你开玩笑的,臣妾才不舍得喷呢。”段姮语将香水宝贝似的握在怀里,心里有些郁闷,陛下也太小气了吧,才送这么一点点,哪够她用上几次啊。   “陛下,这香水是您做的吗?还是哪个国家进贡的?臣妾以前怎么从未看过呢。”   “这是朕自己做的,你看看,这个香水如果卖到其它三国,如何?”顾轻寒自顾自的坐下,倒了杯水,咕噜咕噜往下喝去。   “陛,陛下做的?”陛下什么时候会做香水了,上次在琼花园的时候,陛下看到满园盛开的鲜花时,那么激动,就是为了要做这香水吗?   “陛下,您好厉害,您是怎么想到用鲜花做成香水的,香水两个字取得也真好听啊。”   “嘿,山人自有妙计,你家陛下我,也不是那么无能的,对吧。”   “陛下,臣妾敢保证,若是将这香水大释转卖出去,肯定有很多人竞相抢购的。”段姮语媚笑一下,接过顾轻寒手中的茶壶,替她端茶倒水。   “大释卖出去就不值钱了。”望着窗外,叹了一声。   一瓶香水看起不起眼,简简单单,可这中间的程序却太多,过于繁琐,别说没有那么多香水卖出,只怕连找花都难找了,毕竟如今是秋天。   现在减免税收,百姓是乐了,她却要苦了,本来就没有银两的国库,如果更是各种惨不忍睹,朝廷到处缺钱啊,她还指望着香水能赚一笔横财呢。   “陛下可是有好点子,将香水卖个好价钱。”段姮语落坐,用柔媚无骨的单手撑着下巴,一手细细把玩着香水。   “朕倒是有办法,不过,朕需要你帮忙,怎么样,愿意帮朕这个忙吗?”顾轻寒皎洁一笑。   “臣妾就知道,陛下不会专程来看望臣妾的,您看,臣妾猜中了吧。”有些委屈的撅起一张嘴巴。   “那行啊,你不帮,朕找卫贵妃帮朕。”说着,起身就欲离开。   段姮语急了,连忙一把将她拽住,“别啊,陛下,臣妾是说着玩的,只要是陛下吩咐的,臣妾都会去做的。”   “这可是你说的。”   “是,是臣妾说的。”段姮语,妖娆魅惑的脸上,写着保证。   顾轻寒一笑,拉着她坐了下来。   “其实也很简单,朕要你随便以一个名义,将流国最具影响力,或是最为富裕最有才学的人请进宫里,推销朕的香水,你应该明白朕的意思吧。”   “陛下的意思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以其它名义,介绍香水的好处,然后再送她们每人一瓶,让她们在宫外炫耀?”   “看不出来,你这傻呼呼的小脑袋瓜子,有时候还挺聪明的嘛。”顾轻寒戳了一下她的脑袋。   段姮语又是哀怨的看着顾轻寒,又是开心的接受她的赞赏,魅惑的轻笑着。   “陛下,你那里有很多香水吗?”   “不多,朕虽然已经秘密派人连夜赶工,将香水做出来,但还是不多,做工太繁琐了。”   “那陛下那里,都是像臣妾手里的这个味道吗?”   “不是,有三个味道,你的是其中一个,朕看它挺适合你的,就拿过来送给你了。”顾轻寒一边喝茶一边道。   段姮语一把靠了过去,转动着魅惑的身体,眨着桃花眼,“陛下,流国的诰命娘子,以及众大臣的正妻,臣妾有许多都认识,刚好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百花节,臣妾往年,也会请她们过来赏花的。这件事就交给臣妾吧,臣妾肯定会办得漂漂亮亮,绝不丢了您的脸。”   “真乖。”心里一乐,她就知道,她的三个贵妃中,只有段姮语适合做这件事。卫青阳那个冰山脸,只怕别人见到她,吓都吓跑了,而且她也没有那个口才去介绍。至于上官涵,更别提了,她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   所以,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段姮语最为合适,至少她会左右逢源。只要贵族间有人使用香水,并且货源稀少,她就不相信,其她的正妻小姐们不会为了攀比,而花大价钱去购买,何况,香水,比起香囊,不知好了多少万倍。哪个女子不爱美,不爱香的。   “陛下,那臣妾可不可以提两个要求啊。”段姮语小心翼翼的看着顾轻寒,轻声的说着。   蹙眉,要求?“什么要求?”   “陛下刚刚不是说,有三种味道吗,陛下可不可以把其它两种味道也送给臣妾一瓶。”   看着顾轻寒有些蹙眉,段姮语心里一急,连忙道,“陛下一瓶卖多少银两,臣妾可以用买的,要是陛下还是不喜欢的话,臣妾就不要了,只求您别生气。”   “好,朕再送你两瓶。”   “真的啊,陛下真好。”移动椅子,往着顾轻寒身上挪了挪,将头靠在她怀里,发丝磨擦着她的胸膛。   “还有一件事是什么?”对于段姮语隔三差五的往她身上磨蹭,她也习惯了。要是哪一天没有磨过来,她才要觉得反常呢。   “还有一件事,就是,上次陛下不是送了臣妾一匹软烟罗吗,臣妾命人将其做成了一套衣服,臣妾穿给您看好不好?”   软烟罗?脑中,浮现出当时挽容小姐倒在血泊中的时候说过,她有一套软烟罗,一直想穿给她看,却没有机会……   软烟罗……   段姮语轻轻拽了拽她的衣服,“陛下,陛下您在想些什么?”   “没事,只是想到一个故人,有些失神罢了,你去穿吧,朕也想看看你穿软烟罗是什么样的。”   段姮语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瞬间迷晕了顾轻寒。   妖孽,简直就是妖孽,跟她相处一室,实在是人生最大的痛苦,自己的风华全被她比下去就算了,连她的心,都忍不住想沉沦下去,更可恶的是,每次面对她,都要用极大的自制力才能控制得住自己不去扑倒她。   “那臣妾去了。”段姮语又是一个媚眼过去,才扭着火辣的腰肢,在宫女们的陪同下,去了另一间更衣。   顾轻寒有些无聊的看着她的寝宫,四周都是大红的帘纱帷幔,及各种精致摆设品。抬步走到梳妆镜前。拿起梳妆桌上的水仙簪子。   嘴角一扬,呵,段姮语那般妖孽高贵的人,怎么可能会带这普普通通,分文不值的簪子呢,她当初怎么会买这个簪子送给她。   放下红色的水仙簪子,抬起的手,不经意碰到一个凹凸不平的暗格。顾轻寒一怔,顿下脚步,抚上那个暗格,一旋转,“咔嚓”一声,梳妆镜下出现一个抽屉。   往下一看,抽屉里面,放着一幅有些古老的画轴,伸手,想将画轴拿起来看看,又觉得不妥,毕竟这是她的私人东西。将抽屉旋了回去,往一旁走去。   走了几步,又耐不住好奇之心,重新回到梳妆镜旁,“咔嚓”一声,按动机关。将抽屉里的画拿了出来,放在手上。   轻轻握住这幅画,甚至可以感觉得出来,这幅画的主人,应该经常抚摸它,画轴上都被抚摸得细滑单薄。   画上,用红色的金丝线细细的圈着,打了一个好看的十字结,看得出来,画轴的主人,在系线的时候,很是用心。   段姮语经常抚摸打开这幅画吗?这画里的人是谁,为什么她要这么宝贝?   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在好奇心之下,捏住其中一根金丝线,一拉,画轴应声而开。   将有些灰黄的画轴平面打开,画里赫然出现一个绝美的美女。   这个画像的内子,穿着普通,甚至连下人都不如,只是一袭粗布麻衣。内子长得很美,美得让人窒息,盈盈不及一握的纤腰,如凝脂玉露般的肌肤,棱角分明的脸孔,泉水一般柔顺的墨发……虽然穿着粗布麻衣,却一点儿也掩饰不了她的风华。   此时的内子,手上拿着一个布偶,慈爱的哄着身边一个四五岁的小小内子。小内子跌坐在地上,痛声哭泣,伸手将内子递来的布偶拍飞。   画中的布偶被拍飞后并未落地,在空中定格,而此刻画中内子的眼神,有着慈爱,柔和,她的脸上还带着一种病态的美,苍白的不忍忍睹,绝色的眸子中,有些心痛,有些担忧的看着哭泣的孩子。   顾轻寒定定的看着那个内子,仔细一看,画中的内子似乎跟段姮语长得有些相似,这个内子是段姮语的妈妈吗?   突然,鼻尖出现一阵浓厚的香气,呛得顾轻寒咳了几声,连忙将画轴卷好,往抽屉一放,站到茶桌前,若无其事的喝着茶。   只是香味越来越浓,浓得她喷嚏连连,咳嗽连连,甚至喘不过气。   再也忍受不住,正欲冲到门外,大口的呼吸几口。   还未到门外,刺鼻的香水,铺天盖地的传来,呛得她险些窒息,连忙倒退回来。   一抬头就看到段姮语穿着一件软烟罗走了进来,脸上还画着精致的浓容。   衣服还是大红色的,只不过款式比以前更加好看,更加夺目。软烟罗,固名思义,布料既滑又软,穿起来极为舒服,也极为高贵奢华。   通身的艳红,在前襟及各个袖口上镀上颗颗宝石,其它地方,则绣上成片的大红色的曼陀罗花。   走起路来,轻纱摇摆,仿如神仙坠凡。既缥缈,又神秘,既奢华,又华美。   她本来就美到极致,美到让人自卑,再加上这件缥缈若仙的软烟罗,以及刻意打扮的面容,更加美到让人窒息。   只是此刻的顾轻寒,没有心思欣赏她有多美,她只知道,自段姮语出来,浓厚的香味就不断的袭来,压抑得她喘不过气。   “陛下,您看,臣妾这件衣服好看吗?”段姮语朝着顾轻寒抛了一个媚眼,旋转一圈,将身下的衣摆拉了起来,走近顾轻寒身边。   顾轻寒连连后退,喷嚏一个接着一个,打得她眼泪都忍不住溢了出来。   “停下,停下,马上给朕停下,你身上哪来的味道。”顾轻寒捏着鼻子,忍着刺鼻的气息耐心道。   “自然是陛下送给臣妾的香水味道,不过这味道好浓,臣妾喜欢浓香的人,都觉得浓了。”   岂止是浓,简直就是熏死人了。   “你喷了多少?”   “臣妾本来想喷半瓶的,但是臣妾又怕香味不够,所以臣妾把您送来的香水全喷了。陛下,您送臣妾的香水,实在太小瓶了,臣妾可不可以拿酿酒的大酒坛去装,臣妾不要精致的小瓶子也是可以的。”   尼妹的,还大洒坛,你以为香水是水做的啊,靠,一整瓶都喷了,不熏死人才怪。   连忙越过段姮语,急步跑了出去,临了,还丢下一句话,“御河有很多‘香水’,你明天自己扛着大酒坛去装吧,要装多少有多少。”   段姮语怔愣,御河有很多香水?御河什么时候有香水了,御河的水不是死水,不是臭的吗?难道陛下将御河的水也整成香水了。陛下真厉害。   还想跟顾轻寒说些贴心话,再一看,连个人影都没有。失望的低头,转身,冲着一步步捂着鼻子,远离她的宫女们大声喊道,“来人啊,去给本贵妃扛酒坛来,明天跟着本贵妃去御河装香水。”   ……   从落语院出来后,顾轻寒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喷嚏又是一个接着一个,打得她眼泪哗哗直掉,心里抱怨着。妹的,还帮她推广香水,还帮她办得漂漂亮亮呢,就她今天这个味道,不把人吓死都奇了怪了,谁还敢买她的香水。   还好,没有直接让她邀请诰命娘子及其她众臣的正妻,不然,她这个脸可真丢大了。   啊啾……   又打了一个喷嚏,连忙回宫,沐浴更衣。   泡在硕大的浴泉里,看着吞吐的云雾,以及四周龙头上不断喷洒滑落的新鲜温液,顾轻寒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总算将身上的味道都洗干净了,真是呛死人了。   那个傻货,有时候看她挺精明的,有时候怎么比凌清晨那个二货还二。   忍不住怀疑,她明天不会真的二到扛着酒坛去御河装‘香水’吧?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如果她真的去装了,可千万别说是她的贵妃,不然她的脸都让她给丢光了。   起身,随便擦了下身子,套上衣服,喊道,“古嬷嬷,将朕的奏折都拿到寝宫吧。”   “陛下,古嬷嬷被您发配到浣衣局了,奴婢是林嬷嬷,奴婢这就给陛下搬过来。”一旁的林嬷嬷弯躬陪笑着。   叹了一口气,古嬷嬷都被她发配到浣衣局几日了,怎么老是叫她的名字,拍拍头,“算了,不必了,更衣吧。”   随着她的话完,就出现一排的宫女们,细心的为着顾轻寒更衣挽发。   不会一小会儿,就将顾轻寒的衣服穿戴整齐,头发也挽了一个精美简单的发髻,配上几枝珠玉钗。   “朕出去走走,你们谁也不许跟。”   “是。”   离开凤銮宫,迎着微凉的夜风,在皇宫里到处窜搭。   视线对着揽月阁,沉思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去揽月阁看看。脚步却不经大脑,直接迈步往揽月阁而去。   深夜的揽月阁内,灯火一片通明,没有落语院的热闹,这里很安静,下人们只是奉守自己的职务,做着自己的活,守卫自己的岗位,气氛有些沉重压仰。   在揽月阁门口站了许久,想进去,又害怕看到那双清澈的眼睛,无论如何,总是自己亏欠于她的。   许久,顾轻寒才比了个手势,叫所有人噤声,自己则轻手轻脚,来到上官涵门口。   挑开窗子,看到上官涵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床头的漆雕,莹白无骨的手放在用腹部,上下抚摸着。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怔怔的看着,却无端的让人感觉,她现在很伤感,连整个揽月阁都弥漫一种伤感的气息。   似乎,透过床顶的漆雕在想些什么,脸上时常有痛苦闪过。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她的眼泪自眼角流出。   顾轻寒眼睛定在她的腹部,许是身子太弱,如今三个月了,她的腹部,还是看不出半点怀孕的样子。   这个孩子……她不知道该说喜欢还是不喜欢。   潜意识里,她不喜欢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并不是她的。可认真算起来,这个孩子又是她的,至少是她这具身体的。   她喜欢上官涵,连带着孩子,她本也该是喜欢的,可心里,总有一根刺存在着。   忽然,里面的门被打开,小林子端了一碗汤药走了过去,舀起一勺,“小姐,该喝药了。”   药已经放到了嘴边,床上的人却动也不动。   小林子有些着急的安慰道,“小姐,不是说好了,要好好吃饭喝药的吗,您这不吃不喝的,身体哪能承受得住,您听,宝宝都在叫饿了,您忍心让宝宝跟着您一起饿吗?”   “小姐,别伤心了,古嬷嬷也已经得到惩罚了,她都被陛下发配到浣衣局了,您就别再把古嬷嬷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上官涵依旧不语,怔怔的望着头顶出神,眼角,滑出一滴泪水。   有一个古嬷嬷,还有成千上万个古嬷嬷,只要她在流国,类似于古嬷嬷的人,就不会断。而她肚子的孩子……根本活不了多长时间,早死,晚死,一样都要死的,陛下不会容忍她成长的。   “小姐……”小林子掩袖痛哭起来。自从上次醒来之后,小姐一句话都没说过,一直睁睁地看着床顶的雕刻,她实在无能为力了。   顾轻寒在外面实在看不下去了,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将放在床前的药端了起来。   小林子乍一看到顾轻寒来了,连忙跪下行礼。   顾轻寒摆摆手,示意小林子起身。舀起一勺,递到上官涵嘴边。上官涵将头扭向一边人,不去搭理顾轻寒。   接连几次,上官涵紧闭着嘴巴,都不喝药。小林子在一旁急得要命,小姐怎么还不喝药,万一陛下生气了怎么办?很想过去劝说小姐喝药,碍于陛下在此,小林子也不敢妄动。   “如果你想绝食的话,你就尽管绝食吧,肚子的孩子,以及小林子,都会陪着你的,你不必感到孤单。”顾轻寒收起汤匙,淡淡的道。   虽然是淡淡的一句话,里面却暗含着警告。   上官涵的脸色也是变了一下,手放在腹部,上下摸了几把,忽然,在一个地方顿住。   她似乎感觉到,肚子里有生命在动,踹了她一脚。静静的停留在刚刚的位置上,细细感知着,似乎为了印证刚刚她的感官没有错误,肚子里面又动了几下,活泼的蹦跳。   心里一股柔软瞬间崩塌,这是她的孩子吗?她的孩子在动吗?一股喜悦之色油然而生,甜蜜充斥着她全身。   很想跟小林子分享这件事,抬头却看到顾轻寒就在她面前。惊喜的神色瞬间消失。   “将药喝了。”顾轻寒又舀了一勺过去。   上官涵轻轻张口,将汤匙中的药艰难的咽了下去。   孩子,孩子还活着,她不能让孩子出事,孩子太可怜了。   看到上官涵将药咽了下去后,顾轻寒心里一喜,终于肯吃药了。   就这样,一勺一勺的将药喂给上官涵。   小林子在一旁讶异的看着上官涵。小姐,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难道是陛下威胁小姐,小姐才会……   直到一碗药喂完,上官涵的神色也有些疲惫,就让她休息睡觉,吩咐小林子伺候好上官涵后便离开揽月阁。   站在揽月阁的门口,顾轻寒嘴角上扬,至少,她今天肯喝药了,是不是自己每天抽空来看看她,陪陪她,慢慢的就可以将她的心结打开了?   暗暗下定决心往后的日子一定要抽时间过来看看她,一定要调养好她的身子。   刚踏出揽月阁,就看到一袭青衫绝美女子独自立在揽月阁门口。   女子长得很美,清冷的容颜只需看一眼,便会让人沉沦下去。青色的衣裳在风中猎猎作响,头上的碎发随风展动,乍一看到,还以为是神仙下凡。   “卫青阳,你在这里做什么?”顾轻寒讶异。   卫青阳清冷的容颜上有些憔悴,“臣妾在这里等陛下。”   “等朕做什么?”   “陛下不来竹雅轩,又不召臣妾,臣妾只好自己找来了。”   顾轻寒疑惑,卫青阳虽然说这句的时候平平静静,不带一丝感情,可她怎么感觉她的话里有话,甚至还有吃醋的味道,难道是她想太多了吗?   “陛下答应过臣妾,帮臣妾修玉佩,如果已过了那么多日,玉佩应该已经修好了,臣妾想去要回玉佩。”   玉佩?   顾轻寒一拍脑袋,她最近是怎么了,记性那么差,居然把玉佩都给忘记了。   “朕明日也要出宫一趟,你明日就跟朕一起出去吧。”   “谢陛下。”卫青阳躬身行了一礼。   顾轻寒无聊的挥了挥手,“如果没有什么事,就先回去吧,夜凉,当心着凉了。”   卫青阳身子一怔,语气有些生硬,“是。”   看着顾轻寒抛开她独自远去,心里涌起一阵怒意。   别的嫔妃可以随时传唤,或是翻牌子,可是她们三个贵妃,每月都有固定的一天是属于她们的,今天刚好轮到她侍寝。   她在竹雅轩里等了陛下那么久,还精心打扮,精心布置竹雅轩,甚至还将刚刚陛下送她的香水将屋子喷了一些。   可是陛下,居然没来……居然没来……下人说,陛下去了落语院,她有些难过,听到陛下亲自送了香水给段贵妃,她更难过。后来,陛下离开落语院,她以为陛下是想起今天的日子了,所有的难过都化为喜悦,比刚收到香水时,还要喜悦。   可却在下刻听下人们说,陛下去了揽月阁。   揽月阁,陛下宠爱段贵妃,将香水第一个送给她,又到她院子,这个说得过去,可是陛下为什么要去揽月阁呢。   她心里很愤怒,非常愤怒,于是遣下所有下人,自己独自跑到揽月阁门口等着陛下。   好不容易等到了,陛下却只是冷冷的跟她说了那么几句话,就把她一个人扔下,独自离去。   她真的有那么讨厌吗?还是因为在崖下,因为她想刺杀她,所以她才排斥自己的?   望着揽月阁,若有所思,半晌,转身,离开揽月阁。   走到一半的时候,不知想起什么,眸子忽然变得阴狠嗜血起来,一掌击向一旁的不起眼的假山上,而后快速离去。   如果此时有人跟在她身后,就可以发现,她一掌击下的假山,一条条的细缝自中间弯延扩大,如果再有人摸向假山的话,甚至可以发现,假山早已裂为粉碎,只剩下一个外形维持在那里。   可惜的是,整个御花园除了她一个人外,再无一人。 第二十一章:领着卫青阳上青楼   翌日,顾轻寒带着卫青阳两个人往魂庄而去。   两人还是如以往出宫一样,顾轻寒只是身着一件普通的鹅黄衣裳,头上挽一个简单的发髻,斜插一支珠玉钗。   她身上的衣服并不华贵,只能说一般,然而她周身的气质,却不容忽视。看起来温和无害,却精光湛湛,甚至还有一股股外侧的王者霸气。   在顾轻寒身边,是一个青衫美女,内子很清冷,乍一看到,仿佛不染尘埃的仙人下凡,她面覆白纱,看不清面容,但从窈窕的身材,淡然的气质来看,绝对是一个绝世美女。   “你身上的味道好香,是喷了香水吗?”顾轻寒扭头,朝着卫青阳的身上嗅了嗅。   卫青阳点了点头,嘴角上扬,“是陛下送的香水。”   “嗯,这款香水很适合你,清清淡淡的,还飘着一股竹叶香。”顾轻寒深呼吸,只感觉神清气爽。   卫青阳也抬起衣袖,放在鼻下,闻了闻,上扬的嘴里绽放一抹微笑。   她也很喜欢这种味道,清香淡雅,柔和温润,还带着她最喜欢的竹香味。这款香水是专门为她而制作的吗?   两人走在路上,如预料般的引来了众多百姓驻足观望,随便撇一眼,都能看得出,百姓们正以惊艳的目光看向她们。   这是卫青阳第二次出宫,显然比第一次从容了许多,也不再害怕。只是一路仍然紧跟着顾轻寒。绝不离开她三步。至于旁边那些惊艳的百姓,则被她自动忽略了。   顾轻寒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拉起她的手,紧握,“别害怕,我拉着你走吧。”   掌心被顾轻寒略为温热的手握住,卫青阳心里有一瞬间的暖和甜蜜,嘴角微微扬起,很是享受的任由顾轻寒牵着。   绕过繁华的街道,再拐了几条巷子,就到了一处杳无人烟,偏僻幽深的巷子。   巷子只有一个院子,院子看起来有些年代了,大门腐朽,门上的漆雕,也剥落得差不多,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门上,挂着一块牌匾,龙飞凤舞的写着“魂庄。”   赫然就是这里了,跟以前几乎没有什么变色。顾轻寒上前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一丝声响,再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半丝的声响,有些疑惑,“风前辈,您在不在,晚辈顾轻寒依约来取玉佩了。”   除了呼啦呼啦的风声外,没有一半丝声响,顾轻寒与卫青阳对视一些,皆有些蹙眉。   “风前辈,如果你不开门,晚辈就自己开了。”最后再敲了一次,还是没声音。顾轻寒忍不住推开沉封已久的大门。   踏步走了进去,看到里面的情景,顾轻寒跟卫青阳双双蹙眉。   魂庄内,依然杂草丛生,青苔遍地,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的丛生的杂草萎缩地倒在一边,变得很凌乱,到处都可以看得到打斗的痕迹。   杂草上有踏过的痕迹,廊柱上,也有利器划过痕迹,连带着,许多屋子都被重力撞破,地上散落着各种暗器。   顾轻寒弯腰,拾起一枚,赫然就是风老前辈的暗器,三角银刺。再看向地上,地上还有许多羽箭,镖叶镖及各种暗器。   甚至有许多暗器都是入木三分,看得出来,暗器的主人武功非常厉害。   顾轻寒心里一沉,难道风老前辈出了什么事?   连忙拉着还在蹙眉的卫青阳小心的在魂庄寻找风老前辈。   只可惜,寻了一个间又一间,都未发现风老前辈的人影。整个魂庄空荡荡,就像一座空壳,什么都没有。   忽然,在一间屋子外,顾轻寒看到一摊血迹,这条血迹顺延了很长,从屋里,延续到屋外。   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丝血迹,放在鼻尖嗅了一下。   心里一沉,这滩血迹干涸的时间并不长,应该是在昨晚留下的。   再次将魂庄仔细查找,除了这一滩血迹外,只有院子的打斗遗迹,整个魂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重新站到血迹处,看着正前方的屋子,蹙眉。到底是谁到风前辈的麻烦?是她的仇家,还是她将祸水引过来的。   耳边响起卫青阳清冷关心的声音,“陛下,这里似乎不太对劲,既然风前辈不在,我们还是早点离开吧。”   “暗白。”   “属下在。”一道白影不知从哪飘了出来,躬身跪在顾轻寒脚下。   “火速命人去查这里发生了何事。务必要把风老前辈及琉璃玉佩找到。”   “是,属下遵命。”命字未完,白色的身影再一闪,瞬间消失。   顾轻寒走到卫青阳身边,轻声安慰,“你别急,玉佩,我会帮你找到的。”   卫青阳点了点头。琉璃玉佩没有找到,心里固然失落,可却能够跟陛下再出宫一次,也是好事,至少其她贵妃没有这个福气。   欣喜的看着顾轻寒握住她的手,离开魂庄。心里涌入阵阵甜蜜。   一步步离幽深的巷子,步入熙攘的大街,站在昨天买下的玉石店铺面前。   这家铺子,自昨天被顾轻寒买下后,就直接关门歇业了,在热闹繁华的大街上,显得有些显眼,毕竟周围琳琅满目,热闹非凡,这家铺子却是冷冷清清的紧闭大门。   “这家铺子有什么不同吗?”卫青阳疑惑,抬起清冷的眼睛,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翻,除了比较破旧古老外,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这家铺子啊,或许以后会成为流国最为热闹的铺子。”顾轻寒仍然看着铺子,淡淡一笑。   “顾小姐。”   一声洪亮的声音传来,顾轻寒转身,朝着声音方向看去。   只见几个穿着粗布麻衣,打着补丁的外子,快速的越过众人,急步走到顾轻寒面前。   这些人,赫然就是大肥鸟,晴小暖以及郭佩佩。   三个皆是在那日在红山论诗的朋友。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啊,哈哈哈。”大肥鸟踏步过来,拍了拍顾轻寒的肩膀,朗声道。   “多日不见,顾小姐,风华依旧啊。”晴小暖也凑了过来,只是脸上仍然还挂着一串鼻涕,看得顾轻寒恶心了一把,都多大的人了,还流着鼻涕。   不过看到她们还是很亲切,很舒服。   郭佩佩站在一边,低着头,并没有跟顾轻寒打招呼。甚至还有些闪躲。   “真是巧了,居然能够在这里遇到你们。”顾轻寒笑了笑,反拍大肥鸟的肩膀。这厮,力气这么大,拍得她的肩膀都生疼生疼的。   卫青阳有些讶异的看着这三个形色各异的人。   一个虎背熊腰,粗犷肥胖。一个瘦弱娇小,鼻上挂着一串鼻涕。一个邋遢不堪,别说衣服脏得看不出颜色,就连脸蛋,都看不出长什么样了。   但三个人有一点共同,就是穿着都很破烂。   陛下怎么会跟这些人扯在一起呢?   “顾小姐,你应该也听说了吧,当今陛下重新公开科举,所有平民百姓皆可参加,这下子我们不用推荐信,都可以去参加了呢。”晴小暖开心的搓搓手掌。   “是啊,好多学子,都在努力苦读,争取一次通过,光宗耀祖呢,你看看,现在大街上还能看得到科考仕子吗?”   顾轻寒朝着街道两边看去,来往行人,居然一个书生的人影都见不到了,偶尔见到一两个摆摊卖画糊口的,也是抱着一本书,摇着头,口中念念有词。   “仕子们都在家中苦读,那你们呢,你们怎么出来了?”顾轻寒不解的看向她们。   “哎,那还不是因为没米了吗,我们正打算买些粮食,扛回去,以后也不再出来,专心读书,参加科考。”   顾轻寒斜瞄,冲着上次在红山上,大肥鸟念的那个诗,她科考真的有希望吗?武考还差不多。   “顾小姐,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难道你不去参考科考吗?”   “去,怎么不去,到时候跟你们一起考,看我们谁能拿到状元。”顾轻寒朗笑。   “哈哈哈,我们中间只有你跟佩佩,还有凌小姐的文采最好,也许,你们三个能够占前三榜呢,你说是不是。”   大肥鸟捅了捅晴小暖的肚子,直把晴小暖的肚子捅捅的阵阵哀嚎,“轻点轻点,疼死了。”   顾轻寒朗笑,突然,看到郭佩佩独自一个站在一边,低着头,落寞着,轻轻走了过去,“郭小姐怎么了?”   “没事。”淡淡的道。   大肥鸟与晴小暖似乎也有些发现郭佩佩不对劲了。按照以往,郭佩佩的话可不是一般的多,而今天她却一句话也没有吭声。她跟顾小姐闹了别扭吗?应该不可能吧,佩佩最近每天都抱着书,连歇息时间都舍不得落下,怎么可能会与顾小姐闹别扭。   “因为凌二小姐的事情?”   郭佩佩听到凌二小姐,身子一顿,有些僵硬起来,半晌,才抬起略有些苍白的脸,苦笑道,“顾小姐想多了。”   “希望是我想多了。”郭佩佩没说,顾轻寒也就没再多说,而是与大肥鸟跟晴小暖攀谈起来。   突然,大肥鸟看到卫青阳,始终站在一边,动也不动,清冷的目光紧随着顾轻寒。   大肥鸟再也忍不住,扯了扯顾轻寒的袖子,轻声问道,“这个女的是谁?不会是你的娘子吧?”   晴小暖也有些好奇的看了过去,刚刚她就有看到这个内子了,只是这个内子太优秀,通身透露着一种尊贵的气息,让她产生自卑,不敢与她攀谈。甚至以为,这个人绝美的清冷内子跟顾小姐不是一起的。   郭佩佩也有些紧张的看着顾轻寒,生怕她说一个是,又希望她说一个是。   顾轻寒笑了笑,正欲做答,卫青阳就走到她旁边,挽住她的胳膊,淡声道,“她是我的妻主。”   胳膊被卫青阳挽住,顾轻寒有些许怔呆,清冷如她,居然也会挽住她的胳膊,她是不是认错人了?   仔细看了又看,卫青阳的神色跟以前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挽着她的胳膊罢了,暗怪自己想太多了。   而三个则是瞪大眼睛,这,这,这个神仙般绝美的内子,居然是顾小姐的娘子。   天啊,顾小姐是什么身份?这个内子虽然看不清面容,看是从她整体的身材气质来看,绝对是一个大美女的。   “好啊,原来你窝藏着这么一个大美女,难怪最近都看不到你,敢情都是在与你家娘子销魂吧。”大肥鸟哈哈一笑。   顾轻寒笑了下,没有回应。突然,另一只胳膊,被人重重一带,连带着卫青阳也被扯了过去。   “你都有娘子了,那清晨怎么办?你对得起她吗?你怎么可以这么花心。”郭佩佩扯着她的领口吼道。   卫青阳一惊,伸手就要拂开郭佩佩的手。这个是谁,好大的胆子,敢揪着当今天子的衣领。   顾轻寒连忙阻止,这厮,身上那么脏,哪能让卫青阳碰到她,要是卫青阳碰了,岂不脏了。   “啪”顾轻寒用力拍开她的手。郭佩佩还想上前,晴小暖与大肥鸟一左一右架住她,“佩佩你干什么,冷静一点,都是自己人。”   “她都有凌二小姐了,她怎么还可以娶别的娘子,你们放开我,我要揍死她。”郭佩佩左右挣扎着。   卫青阳连忙上前,将轻寒的衣服细细的整理好,动作极尽暧昧。   看得郭佩佩又是火冒三丈,清晨那么好的人,她把她当成什么了?居然还背着清晨在外面,跟,跟,跟其她内子……而且她还不止一个内子,上次在天牢里,还有一个妖孽的内子,她到底有多少个内子。   “放开我,你们快放开我,我要揍死这个负心薄幸的人。”   “佩佩,你冷静一点,有话好话。”晴小暖在旁边插了一句。   顾轻寒冷哼,“郭小姐,你跟凌二小姐之间有什么,我不管,也不想去管。但是我告诉你,我跟凌二小姐,只是朋友关系,甚至连朋友都够不上。你要吃醋可以,麻烦你的醋吃对地方,凌家二小姐,我还看不上眼。”   郭佩佩怔住,脏污的脸上,一双眼睛瞪大的看着顾轻寒。   “你没听错,凌清晨,或许是你的菜,却不我的菜。”顾轻寒又补充了一句。   郭佩佩失神,落寞,黯然……怔怔的站在大街上。   大肥鸟及晴小暖皆是叹了口气,她们认识郭佩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知道郭佩佩与凌家二小姐指腹为婚,两情相悦,可惜,郭佩佩家道中落,凌母看不起郭佩佩。   只是顾小姐怎么跟凌家二小姐扯上了?   “佩佩,你不用伤心,如今陛下公开科考,如果能够考中,也可以入朝为官,只要你考中了,还怕凌尚书不将她女儿(内子)许配给你吗?”   郭佩佩身子一震,她也想过参加科考,待功成名就,就去凌家提亲,只是顾小姐才华横溢,她实在没有把握胜得了她。   “你,真的不喜欢清晨吗?”小心翼翼的抬头问着顾轻寒。   “自然,我一直把她当妹妹,对她,毫无半丝女女之情。”   郭佩佩咧嘴乐呵乐呵的笑着,状若疯癫。清晨,等我,等我考中前三元,我就去你家提亲去,不,不是前三元,我一定要得到状元,哪怕再难。   瞬间,郭佩佩全身充满力量,就要往回奋功读书。   顾轻寒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急什么,我请你去一个好地方玩玩,放松放松,紧绷着一颗心,就算现在去读书了,也读不进去的。倒不如好好放松放松。”   “你们也一起去吧。”   顾轻寒随后对着大肥鸟与晴小暖道。   大肥鸟咧嘴呵呵直笑,挠着头,“听我娘说,我们村里的大牛就是科考前放松了一下,结果乡试过了,比大牛成绩好的人,一直埋头苦读,乡试都没过。”   晴小暖连忙跟着呼应,“是啊是啊,我也听我们村里的人说了,科考前最好放松一下,考试才能一举通过。”   “那我们便一起去放松一下吧。”顾轻寒调笑。   众人皆是没有意见,只是不知顾小说是要去哪里放松。   突然,郭佩佩嗅了嗅,讶异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竹香味,很淡,很好闻的。”   大肥鸟跟晴小暖也嗅了嗅,“是啊,是有一股香味呢,很好闻,好像是从卫小姐身上散发出来的。”   “是啊,是啊,真的是从卫小姐身上散发出来的。这是什么香,也太好闻了吧。”   卫青阳,扯着袖口上的衣服,含笑带羞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笑了笑,故作神秘,“嘿嘿,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走吧,难得我今天慷慨解囊,以后可不敢保证有闲钱请你们放松了。”   “那还等着干嘛,走吧。”大肥鸟一拉。   顾轻寒回身有些犹豫的看着卫青阳。   要把她也带进去吗?对她的声誉会不会有影响?   “你到哪,我跟到哪,可以吗?”卫青阳有些急着的拉着她的衣摆,清冷而幽冷的眼睛,带着一抹急切。   看着顾轻寒还在犹豫,卫青阳再靠近一步,“我只想跟你,我怕那些人又出现……”   犹豫了半晌后,点了点头,“你跟过去可以,要是看到了些什么不该看的,可别怪我。”   “好。”卫青阳嘴角上扬。   只要跟着她,去哪都无所谓。   紧接着,顾轻寒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红粉阁。   看着奢华艳丽的的红粉阁,看着红粉阁门口站着计多衣裳裸露的美少女在热情的揽着客,众人脑袋皆是一个晕眩。   顾小姐,不会让她们到这里面放松吧?   卫青阳清的眸子也是瞪大,陛下难道要进去?陛下,就这么喜欢进红楼小倌吗?   大肥鸟哆嗦道,“顾,顾,顾小姐啊,你不会是让我们进去里面吧?”   “你猜中了,就是进去里面。”转了一圈,这家红楼在帝都算是最为热闹奢华的,进入都是高等贵族,只不过这个名字取得也太俗气了吧,还红粉阁。   脑中浮现挽容温文尔雅的面容。   挽容小姐出生红楼,却洁身自爱,善良温润,才貌双全……   这世上,应该有很多类似于挽容这样的人留落红楼吧。   几人站在红粉阁前,驻足不动。顾轻寒喊了几次,这些人,愣是一个也不敢移动脚步,只有卫青阳还听话些,会听从她的指挥。   而红粉阁前,揽客的姑娘们,皆是不屑的看着她们一行家。切,没钱也想来逛窑子,当心鸨妈一气之下,乱棒将她们打出。   一楼二楼足有数十位轻纱覆身的小倌热情的招呼着路人,唯独就是不招呼她们几个。   “走啊,干嘛不走了。”   “顾,顾小姐,这里是烟花之地,不是我们读书人该进的,况且,这里很贵的。”郭佩佩说到后面那句,以手掩嘴,轻声的对着顾轻寒耳语。   虽然压低了声音,还是被其它小倌听到了。   其中有一个身穿裸色薄纱的性感小倌扭着腰肢走了过来。   “哟,客官是第一次来我们红粉阁的吧。”小倌搔首弄姿,悠闲的摆弄着她手上的玉镯。   “是的是的,我们是第一次来红粉阁,以前也去过红楼,因为太贵了。”晴小暖低头哈腰,不敢看她外泄的春光,一脸诚实的回答。   这句话一出,旁边的小倌们,摇着羽扇,更加不屑的看着她们一行人。   “哟,您也知道贵啊,那您可有钱进红粉阁呀。”   “那个,请问一下,进去一次,要多少银两呢。”大肥鸟有些好奇的问道。她们村里也有人进过红楼,回到村里后,到处炫耀,村里的人都羡慕的看着她。   有进过红楼的人,就是有钱人啊。   身披薄纱的小倌抠了抠手上的指甲,伸手比了一个五。   大肥鸟大声的惊吓起来,“要五十文吗?那么贵,够我吃三个月包子了。”   此言一出,不止红粉阁的小倌们嗤笑出声,就连一边的路人都停足观望了,这是哪来的土包子,穿得这么破烂,也想进红粉阁,谁不知道因为群芳倌的挽容小姐出事后,群芳倌被朝廷禁闭。红粉阁就成了帝都最为热闹繁华的红楼了。   能来这里的人,不是皇亲贵族,就是世家子弟,哪一个不是腰缠万贯。   现在的红粉阁可是一个销金窟。就凭她们几个,想也别想。   “不是五贯。”一边两三个穿着裸露的小倌也扭着腰肢走了过来,手中的羽扇,捂着嘴,轻轻的偷笑。   “不是五贯,难道是五十贯?”晴小暖傻傻的接了一句。   郭佩佩在帝都呆的时间比较长,她知道,五贯绝对不够,可是五十贯也太多了吧。   其中有一个小倌‘好心’的告诉她们,“你们这么多人,想要进红粉阁,最少也需要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晴小暖,大肥鸟及郭佩佩脚步一个趔趄,差点倒栽下去。   一千两银子足够让她们盖大片大片的房子,足够她们丰衣足食过上好几辈子了。这也太贵了吧。   顾轻寒饶有意味的看着这一切,嘴角含笑,她就是要出丑,就是要把人引过来,越热闹越好。   大肥鸟她们处于惊愕中,心惊胆颤的看着富丽堂皇的红粉阁。扯了扯顾轻寒的衣袖,吞了吞口水,“走吧,我们赶紧走吧,这里不是我们可以来的。”   话未完,就看到一个浓妆艳抹的鸨妈带着众多的龟奴打手出来。   鸨妈一出来,就盯住顾轻寒几个人。一个虎背熊腰,憨厚得用手直挠头发,一个瘦弱娇小,挂着两行鼻涕,一个黑不溜秋,全身上下,脏得让人不忍直视。三人身上穿的衣服,都不知打了几回的补丁了,一看就知道是乡下来的。   再看向顾轻寒,虽然衣服上没有打着补丁,却也高贵不到哪去,只是普通的服饰罢了。   视线再一转,看到卫青阳。这一看,鸨妈的眼睛一亮,以她多年的看人经验,这个内子绝对是一个大美人。如果能进她们红粉阁,或许还能成为头牌。   身材这么婀娜,气质这么迷人,想不火都不可能。   直勾勾的眼睛盯着卫青阳,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鸨妈眼底闪过嘲讽不屑,自打她开了红粉阁起,还没有见过几个小小的乞丐也敢到她红粉阁闹事。   不得不说鸨妈会轻看她们,连同路人都忍不住想吐槽。   但是看到卫青阳,双目泛光,向前走了几步,将嘲讽的眼神收起,慈和的道,“这位小姐,想不想进去里面坐坐,鸨妈可以带你进去的,里面有很多好吃的好喝的好穿的,只要你进去,随便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鸨妈自动将她归类为流民。家乡闹饥荒,到帝都讨生活的。   卫青阳不语,甚至连看都不看鸨妈一眼,轻轻走到顾轻寒身边。   顾轻寒有些蹙眉,她不喜欢别人这样打量她。顾轻寒也有些不悦,她的贵妃,岂容别人冒犯。   看到卫青阳往顾轻寒身边缩去,鸨妈眼神闪了闪,若有所思,而后,看着她们一行人。   “其实你们想进红粉阁寻欢也不是不可以,鸨妈我,其实也很好说话的,只要你们交出一千两银子,鸨妈我,随你们怎么玩都可以。”   鸨妈将手中的玉戒放在嘴边,吹了吹,慵懒的说着,尔后,话音一转,“或者,你们把这位小姐留下,红粉阁啊,鸨妈许你们呆上三天。”   鸨妈双眸闲适的抠着指甲,突然,眼前出现一张纸。鸨妈无所谓的将那张纸拿了下来。   放在手上,有些不耐的瞄了一眼。只看了一眼,身子立时怔往,瞪大瞳孔,定定的看着银票。   这,这,这,这是一万两银票吗?她是不是看错了?   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没错,是一万两银票。鸨妈一乐,差点蹦了起来,急忙将银票往怀里塞去。   换上一幅热情满满的笑容,将顾轻寒当成了金元宝,“客官,刚刚鸨妈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计较了好吗?您快里面请,快里面请。”   “姑娘们,还不快将她们请进红粉阁,好茶好酒款待着,把咱们这里的头牌,都请出来,好好的陪客。”   所有小倌们看到鸨妈手里拿的银票时,嘴巴大张,惊讶的看着那张银票,久久回不了神。   此时听到鸨妈的话,才回过神来,连忙一拥而来,将顾轻寒她们热情的推搡进去。   顾轻寒适时拉住卫青阳的手,顺着她们的推搡而进。   郭佩佩等三人,则害怕的闪躲,看到成群的性感小倌蜂拥而来,吓得她们忍不住拔腿就往后逃跑,可惜,小倌们太多了,三下两下就被拉了进去。   三人进到红粉阁,齐刷刷的呆住了,这,这,这是哪里,人间天堂吗?怎么可以奢华到如此地步。   而顾轻寒一进到红粉阁,首先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别的,而是一抹蓝色的身影。   那抹蓝色的身影双手搂着几个年轻小倌,慵懒的对着她抛了一个媚眼。   尼妹的,怎么到哪里都能碰到那只妖孽,命里犯煞吗?   第二十二章:十五月圆要来了   “顾小姐,看来我们很有缘啊,走到哪都能相遇,这算不算有缘千里来相会呢。”   蓝玉棠揽着两个小倌,信步晃到顾轻寒面前。慵懒的调笑,看到顾轻寒紧握着卫青阳的手,不由得将目光撇向卫青阳。   “哟呵,这女的,够美啊,你哪找来的小倌,是头牌吧,本少最爱美女了,这女的,要不,你开个价,直接让给本少吧,本少晚上好好的疼她。”蓝玉棠猥琐一笑,将身边的两个小倌,一推,直接推开,绕着卫青阳转圈圈,上下打量着。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翻了个白眼,敢情将卫青阳当红楼小倌了是不?斜瞄着一只眼睛,看向卫青阳,果然她的脸色有些暗沉。   “好香,这是哪来的香味,真好闻。”蓝玉棠忽然凑近卫青阳,鼻尖往她身上嗅着。讶异的看着卫青阳,“不错嘛,很会打扮自己,就凭你身上的香味,别说想傍她,傍本少都绰绰有余了。说罢,就想揽过卫青阳。   顾轻寒将卫青阳往旁边一带,自己则阻止她的接近,轻轻一笑,“美女自然要配美女,难道配你这个断袖之癖吗?”   “断袖?即便真的断袖又怎样,总比你花心来得好吧。”   蓝玉棠不顾轻寒的阻拦,凑近卫青阳身边,邪魅一笑,“本少自认坐拥美女无数,可是你手上拉的这个外子,啧啧啧,本少可不敢跟她比啊。你可不知道,本少每次见到这个外子,身上都是一堆的美女,红楼小倌,世家子弟,望门贵族,哎呀呀,多得数不胜数啊。”   顾轻寒嗤笑,别说蓝玉棠夸大,就算真的是这样,卫青阳也不可能有其它反应,她压根就不喜欢自己,甚至还巴不得她死呢,她不去找卫青阳,卫青阳都会乐死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顾轻寒所预料的,她感觉她的手上被人握得生疼,蹙眉,卫青阳这弱不经风的,哪来的力气,怎么握得这么紧。抬头想冲她放火,却见她阴沉着一张脸,晦暗不明的看着蓝玉棠。   一怔,这个眼神太阴暗,太冷寂,太无情了,她不喜欢,她还是喜欢她清冷孤傲的眼神。   “客官,鸨妈为您安排了最好的雅间,也将红粉阁三个头牌都安排到了雅间,客官您快里面请。”鸨妈的话不经意的响了起来,正好将顾轻寒蹙眉的沉思打断。   尾随着鸨妈,拉着卫青阳一路往雅间而去,后面跟着三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别扭外子,以及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神态慵懒的内子。   三个粗布麻衣的外子,似乎是第一次来红楼,很是别扭的闪躲着小倌们的触碰。然后小倌们太多,一路就将她们拉到雅间。   对比三个外子的囧迫,蓝衣内子显得很从容,一路上还不断跟着揽在自己身边的小倌们调笑着。   红粉阁的雅间并不比群芳倌差,甚至更甚一筹。这间厢房很大,布置也很典雅精致,四周都以淡粉色的上等纱帘铺着,正中间挂着一幅水墨迎客松,厢房的两边各摆放着一座屏风,屏风上精致的画着梅兰竹菊四君子。   一旁的上等的笔墨纸砚整齐的被铺着,在书案旁边还有一个书架,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   而另一边,一个八仙桌,一张软塌,以及一张巨大的檀木实心床。床塌四周依然是粉红帷幔缭绕。   “几位贵客,你们就在这里好好的玩儿,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只要是您要求的,鸨妈我都会全力做到的。我们这儿的内子们,个个都是年轻貌……”   “鸨妈,您觉得,您的口水很多的话可以到外面吐吐。”   蓝玉棠很不留情的将口沫横飞的鸨妈打断,手上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鸨妈有些尴尬的笑笑,要是别人敢这样对她说话,她早就直接轰出去了,可这几个财神可不能得罪啊,她们给的银两买下红粉阁都绰绰有余了。这年头的人,真是越来越怪了,明明有钱,还穿着粗布麻衣,装成乡巴佬儿,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嘴角生硬的咧开,讨好的笑着,“几位贵客,头牌三位姑娘们,马上就到了,你先玩会。”转头,对着其她十来位小倌们低喝一声,“好好照顾贵客,要是敢怠慢了,要你们好看。”   “是,鸨妈。”小倌们冲着鸨妈甜甜一笑。而后各围住她们几个,佳肴美酒,使劲的往她几个身上伺候。   几个小倌甚至还围上顾轻寒,及卫青阳。顾轻寒直接摆摆手。   几个小倌也不也放肆,她们刚刚可看到银票是顾轻寒出的,而且她身边拉着的一个青衣美女,看她们关系似乎还挺亲密的,谁晓得是哪里找来的头牌小倌,或是家中小妾。   身材这么好,气质这么佳,怎么当个小妾呢,真是可惜。不过她身上的味道可真好闻,几个小倌趁围住顾轻寒的时候,深深的往卫青阳身边嗅了几下。   好香的味道,清泊淡雅,芬芳飘散,还有淡淡的竹香味,跟这位女的气质好像啊。   想问问她的香粉是打哪买来的,又怕被她误会,不敢贸然开口。只能将郭佩佩等几人围住,讨好的伺候着她们,直接将她们伺候得云里雾里。   顾轻寒看着郭佩佩等三人,在众小倌的伺候下,别扭的护住自己的身体,特别是大肥鸟,整个人都愣住了,只知道将她们夹过来的菜,吞下,酒,咽下。   几多久,肚子就胀了起来。   厢房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三个各有千来的头牌子或抱着琵琶,或揽着琴,或携着笛子,轻轻的走了进来。   三个内子都非常漂亮,或清秀,或妩媚,或妖艳。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身穿襟小敞的紧张衣服,皆是浅笑的看着顾轻寒及蓝玉棠等几个,对着她们弯腰,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奴家春风,夏雨,秋霜见过几位爷。”   看到她们,顾轻寒略微有些失望,这三个头牌确实漂亮,可她们的漂亮,只是漂亮在容貌上,身上的气质,跟挽容小姐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下地下,差距不是一点点。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被选上花魁的。   或许是挽容太优秀了,把这些人的风头全部都压了下去。   “起来吧。”顾轻寒拉着卫青阳坐到另一张布满佳肴的桌上坐下。   而蓝玉棠,只是仰躺在软塌上,悠哉游哉的摇着扇子,享受着身边的两个小倌的服侍。   至于其她三人,早已被其她小倌灌得云里雾里,一直喊着,喝不下了,喝不下了。   “爷,需要奴家弹唱一曲吗?”   “好啊。”顾轻寒淡淡的道,伸手倒了杯美酒,仰脖,喝下,又夹了块肉递给卫青阳,无所谓的道。   三位头牌小倌听到顾轻寒应是,连忙找了位置坐下,各自拿起手中的东西弹唱起来。   眸子,闪闪发光的看顾轻寒蓝玉棠,及卫青阳。在她们看来,这三个才是真正的主,郭佩佩等三人,不足为虑。   许是耳朵被卫青阳养叼了,这三个头牌唱的,除了让她想睡觉外,没有一丝感触。弹琴的技艺很纯熟,却很空洞,没有一丝灵魂。   卫青阳只是静静的吃着自己的饭菜,偶尔帮顾轻寒倒几杯酒,蓝玉棠则自己哼着调子,享受般的摇着自己的扇子,除了郭佩佩等三人,还在不断被其它小倌们团团围攻外,整个气氛有些沉闷。   蹙眉,就这三个头牌,香水用在她们身上,真的有效果吗?忍不住要怀疑刚刚的决定了,亏大发了,她的银票啊,就这么飞了,心疼死她了。   三个头牌似乎也看到了气氛有些沉闷。这首曲子是她们最拿手的,每个人听了之后都赞不绝口,可看这几个人,似乎并不看好她们弹的这首曲子。   一曲终了,三人对着顾轻寒等人行了一礼,妩媚内子,眨着媚眼,“爷是不是不喜欢奴家弹的曲子。”   “不会,很好听。”随口应了一声。   三个头牌也看出来顾轻寒有些心不在焉,她们在红楼呆了这么久,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奇异的客人。   三个乡巴佬儿就不说了,唯一稍微正常一点儿的,又携着一个青衣美女进了红粉阁。还有一个内子,一个大家闺秀,居然跑到红楼来寻欢,流国的国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了?   岂不说那个蓝衣内子,单说这个青衣内子吧,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就把她们三个人的气质全部都比了下去。   青衣上绣着一朵朵的青青翠欲滴的青竹,衣襟与衣袖口皆有一层淡淡的乳白色镶边,腰上的玉带也是青玉色的,只是玉带上纹绣着精致的图案,在腰带右边,还垂挂着一条上等和田玉。   脸上覆着面纱,看不清面容,一双眼睛深邃幽深,如一潭深井,一望不见底,清冷的坐在一边。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可看在她们三个人眼里,却是那么的自卑,甚至觉得,在她面前抚琴,就是自取其辱。   突然,一个清秀的小倌往卫青阳身上凑了凑,深深的嗅了一口,讶异道,“哇,这位姐姐身上涂的是什么香料,真好闻。”   另一个妖艳的也凑近,“对啊,是从这位小姐身上散发出来的,难怪刚刚就觉得有一股好闻的竹香飘了过来。”   “小姐,你涂的是什么香料,方便告诉奴家吗?”   三个小倌都是眼巴巴的看着卫青阳,要是有这种香料,以后她们接客的时候,还不把客人迷晕了,哪个外子不喜欢身上带着香气的内子。   卫青阳拿出手中精致的瓶子,这个瓶子是透明的,小巧玲珑,里面青色的液体上下滑动着。宝贝似的握紧了手中的瓶子,嘴角微微扬起,看向顾轻寒的眼睛都柔和了些。   顾轻寒看到几乎所有人都看向那个瓶子,包括正在灌酒的几个小倌,及蓝玉棠,眼睛都不由自主的盯着卫青阳手中的瓶子。   好漂亮,好精致的瓶子啊,里面的水怎么是青色的?药汁吗?药汁什么时候都能这么纯情透了?   顾轻寒从怀里中,拿出一个跟卫青阳一模一样的瓶子,拔起瓶塞,对着喷顶按一下,立时喷出一股浓厚的香味。   这股香股有些浓,却也不刺鼻,里面有百花的芬芳,浓厚的香味过后,就变得有些浅淡,香气没有那么浓,却更加怡人,一股股的竹香味散发出来,差点迷晕了众人。   许是从未闻过这么好闻的香味,旁边那十几个小倌,都围了过来,双目发光的看着精致瓶子。   篮玉棠也从软塌上下来,扇子“啪”的一下合上,倒插在后背,接过顾轻寒手中的香水,学着她的样子喷了一下,立时有一阵薄雾出来,薄雾出来后浓厚的竹香掺着花香充斥鼻尖。   由浓渐淡,让人陶醉在浓浓的竹香中,久久不能自拔。   蓝玉棠神奇到,“这是什么东西?你做的吗?这瓶送我吧。”蓝玉堂自顾自的拿了一瓶,细细的左右翻看着。嘴里喃喃自语,“好神奇,只一滴,就可以这么香。”   一旁边的小倌们眼红的看着那瓶香水,她们也想要,如果能喷一滴在自己身上,何愁当不上头牌,何愁客人不回头找她们。   众人皆是眼巴巴的看着顾轻寒,期待她也送她们一瓶,连三个花魁都不淡定了,眨巴着眨巴眼睛看着顾轻寒,眼里的贪婪,显而易见。   卫青阳身上的气息冷了下来,眸中也有了不悦,那是陛下送给她的东西,她们算什么,一个小小的伶人,也妄想要陛下的香水。   顾轻寒转过身,看着蓝玉棠,指着香水淡淡道,“这叫香水,只要自己身上喷上一滴,至少可以保持一天一夜香味不消,不管你是流汗,还是身上有什么异味,香水的香气都会帮你覆盖,哪怕你沐浴完后,香气依然存在的。”   这么神奇?只要一滴就可以保持一天一夜,这,这怎么可能?   遇水不散,所有的香气不是遇到水就会消失无踪了吗?香囊是最好用的,但也无法遮住异味,香水真的能行吗?   仿佛为了验证她们的所想,顾轻寒又从怀中拿了一个精致的瓶子,不过里面的液体却不是青色了,而是红色的。   走到晴小暖身边,将香水喷在趴在桌上醉倒的晴小暖身上。只是喷出一滴,整个空气中的气味全部都变了。   一阵浓厚的香气袭来,乍一闻好像由兰花及鸢尾草混合,再一闻好像还有木兰含蓄的芬芳,最后才是茉莉、麝香及琥珀等各种各样的香气。   众人沉醉在香气里,怔怔的用鼻尖嗅着,除了醉倒的晴小暖,大肥鸟,以及郭佩佩。   “你们来闻闻,她身上还有酒气吗?”顾轻寒指着晴小暖道。   蓝玉棠先她们一个窜了过去,冲着晴小暖闻了闻,除了淡淡的水仙香味,她身上的酒气,近乎全消。   一把又抢过顾轻寒手中的精致琉璃瓶,上下打量着,爱不释手的握在手中。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顾轻寒又出了重磅一击,从怀中,又拿出一个精致的琉璃瓶,这个琉璃瓶,似乎比前面两个还要好看得多,里面的液体是粉红色的。   对着郭佩佩轻轻一喷,众人差点迷晕,这个香味,简直迷死人啊,迷得她们都不能呼吸了。   说它是香味,又不像香味,这款香味有些神秘感,却无端的让感觉到了真爱。   闻着这款香水,就像闻着真爱,置身幸福世界,人间仙境,鸟语花香……   “你们闻闻,她身上还脏吗?”   不等顾轻寒说完,蓝玉棠就窜了过去,对着郭佩佩身上闻了闻,除了淡淡温馨的香味外,什么味道都没有。   她似乎记得,刚刚郭佩佩身上有一种臭味,这香水太管用了,连臭味都能挡住。   连忙再将顾轻寒手中的香水夺了过去,宝贝似的在手上,上下把玩,三种颜色,三种琉璃瓶子,一个比一个精致漂亮。   嘴里绽放一抹微笑,“这三瓶送给我了,还有没有其它香水,比如海棠味的。”   看到蓝玉棠一下子将三瓶全都抢了,所有的小倌,包括头牌子皆是怒眼瞪着蓝玉棠,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可恶,这香水,人家都还没说要给她呢,万一是给她们的呢?她怎么可以动手抢呢?   顾轻寒不搭理蓝玉棠,而是径自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伸手替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的道,“红色这瓶叫,浪漫满屋,青色这瓶叫,温馨甜蜜,粉色这瓶叫,爱的永恒。”   “还有这种叫法?”蓝玉棠讶异。   “自然,香水现在在整个流国,找不出几瓶的,用来送给心上人,或是娘子最为合适,温馨。”   一旁清秀的头牌小倌忍不住插上一句,“爷,这个香水在哪里可以买得到呢?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哪里可以买。”   “是啊,是啊,我们也想去买。”   顾轻寒故作神秘一笑,“这个香水啊,呵,暂时没得卖,不止流国,整个天下都没得卖,这是我独家的秘方。”   乍一听这句话,所有人全部蔫了,买不到,买不到也就代表着,她们只能看,不能得。这也太痛苦了。   妩媚头牌浅笑兮兮的看着顾轻寒,身她身边凑了凑,讨好的道,“爷,今天让奴家陪您可好,奴家会一切努力,让您满意的。”   说罢,朝着顾轻寒抛了抛媚眼,身子就要软倒在她身上。   顾轻寒轻轻转了一个圈,避过妩媚内子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你想要香水?”   妩媚内子用力点点头,“想,很想。”   顾轻寒也不多说,伸手从怀中拿了一瓶,丢给妩媚内子,正好是那瓶绿色的。   从小倌们看到她这么容易就得了一瓶香水,连忙全部凑近,讨好的看着顾轻寒,张口跟她要香水。   顾轻寒摊了摊手,“可是我只有最后两瓶了,分不了,怎么办?”   “给我,给我,就给我了。”众小倌蜂拥而来,差点用抢的,将顾轻寒从怀中拿出的香水给抢了过去。   顾轻寒直接连忙举起,“你们要的话,退后五步,叫一声爷,我就给扔过去给你们。”   话未说完,这些小倌们齐齐步后退五步,扯开嗓子,叫了一声“爷。”   这个时候,无论是头牌还是小倌,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眨也不眨的盯着她手中的琉璃瓶子。手脚做好动作,以待第一时间抢到香水。   蓝玉棠看到这一场景,傻了半晌后才反应过来,伸手又要抢过香水,“给她们干嘛,你要闲着碍眼,直接给我就不就好了。”   顾轻寒将手转向另一边,避过蓝玉棠的魔爪,开玩笑,刚刚都抢了三瓶,她都还没跟她计较,也没跟她要钱,她还想要,门都没有,今天老娘都亏了多少银两,多少香水了。   “啪”的一下,朝着众小倌们扔过去。众小倌争先恐后的抢着香水,差点没争得头破血流。   蓝玉棠郁闷,难道自己一个大内子,还跟这些娘娘腔抢东西吗?何况她还是堂堂的少主,传出去多丢人。撇了撇嘴,伸手拿出三瓶香水,咧嘴一笑。   她们抢得头破血流,都不一定争得到一瓶,她有三瓶,也足够了。   一旁边的卫青阳眼神黯了黯,拳头握得死紧。   她以为,陛下只是送了她们三贵妃香水,就不会送给别人了,她以为陛下,是喜欢她们,所以才送她们香水。   可是现在,陛下将这些香水也送给了别人,还是以这样的方式,送给这些红楼小倌,原来这些香水在她眼中分文不值。   手上紧紧捏头琉璃瓶子,差点将瓶子捏碎。   爱的永恒,爱的永恒……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她是看上上官了?   清冷的眸子,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凶光一闪而过。   最后二瓶香水,一瓶被紫衣内子抢了去,一瓶被一个清秀头牌抢了去。抢的人,喜上眉梢,没抢到的人失心落魄。   蓝玉棠笑了笑,伸手将所有小倌全部谴退,只留下她们几个。   拔出扇子摇了摇,笑得一脸高深莫测,“顾小姐想来青楼推广香水确实是个好主意,本少都不得不佩服你的机智。只不过,你不觉得,若只是单单通过青楼,或者某些诰命娘子,这香水,能走到的路……啧啧啧,似乎也不是很远,更不会快,你说对吧。”   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半圆的月亮,以及周边的夜色,嘴里一扬,“蓝小姐果然厉害,什么都瞒不过你。”她就是想借红楼跟朝中诰命娘子的手将香水推广出去,想打开知名度,就必需从这两方面出手。   但若各国尽知,短时间内,却不可能。   “其实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香水推得更远,你要不要试试?”蓝玉棠一跃,坐在桌上,欠揍般的摇了摇扇子,努了努嘴,叫卫青阳给递杯酒。   卫青阳冷冷看了她一眼,直接无视。   摇扇子的手顿时一怔,这美人,真不乖,亏她刚刚还亏她漂亮呢。   “哦,你有什么办法?”挑眉,如果她能有办法的话,自然极好,国库还空虚着呢,极需要一笔资金。   “你答应,帮我再研究一款香水,我要海棠味的。”   “海棠味的香水,配你身上的邪魅闷骚的气质?”   “什么闷骚,没看到我长得这么帅气,这么阳光吗?”   “大冬天的摇着一把扇子不是闷骚是什么?”   蓝玉棠噎住,气愤的使劲摇着。突然间,暧昧的朝着顾轻寒放了一个媚眼,“闷骚好啊,要是不闷骚,你们这些如狼似虎的外子岂不是要饥渴而亡。”   “行,我回头再研究一款海棠味的香水。”研究出来了,秘方还不是掌握在她手上,买卖权还不是在她手上。   “直接找陌寒衣不就可以了。她家的铺子遍布三国,只要她想,什么价格抬不起来,什么东西卖不出去。”   陌家?她也想过,甚至还专门派人去谈了,只不过陌家向来不与人合作,所有一切工序,都是她们独自完成了。   陌家索要香水配方。这个配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给别人。香水的价值高低,全靠这张药方。   与其将药方给别人,倒不如自己辛苦一点儿,她就不相信,她拼不出一条商路出来。   “我可以帮你搞定,只要你给陌家一些分成就可以了。”   “好说。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嘴角咧开,微笑绽放。只要不是拿药方,分成给她们一些,倒无所谓,一口吞下的生意也就不是生意了。   “话说,你跟你陌家是什么关系,似乎很熟悉?”   “嘿嘿,我那老妈,跟她老娘认识,我们自然而然的就认识了。”   老妈,老娘认识?这话说的,暧昧啊。   惊悚的看着她。她老妈是女尊的,陌寒衣是女尊的。她不会是她们两个人的产物吧,难怪不女不女,阴阳怪气的,邪邪魅魅的。   那她是内子生的,还是外子生的,又或者……   “想什么呢你,姐是女尊的,”   冷不防的脑袋被敲了一下,有些不悦的看着蓝玉棠,“你有毛病啊,敲的不会疼吗。”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正想还手过去。   余光看到原本一脸慵懒邪魅的蓝玉棠,突然间坐直了身体,脸上的嬉笑全部收了起来,侧耳静听些什么,脸色有些凝重。   忽然,她动了,却是身子旋转一圈,从窗户跃出,留下一句话,“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了,下次再见啊。”   妹的,就这样走了,白被敲了一记吗?   “砰”窗户又一动,一个人影倒挂在屋梁上,眨了眨眼睛,露出一抹欠揍的笑容,“对了,你带的青衣美人,不够温柔体贴,趁早将她扔了吧,本少给你找个更好的。”   话未完,蓝影消失无踪。   “你记得帮我跟陌家联系啊。”顾轻寒大喊。   “知道啦。”   蓝玉棠的声音已经消失在远处,只留下一句若有若无的声音。   笑了笑,转身看向卫青阳。   只她神色有些不悦,有些纳闷,走了过去,轻声道,“怎么了?心情不好?蓝玉棠就是那样的人,爱胡说八道,你听听就好了,不必在意。”   “嗯。”轻声应了一声,挣开她欲握住的手,别过脸去。   顾轻寒的动作僵住,她以为,她们的关系有些缓和了,刚刚出来的时候,拉住她的手,她也没有反对。原还她还是在意以前对她做过的事。   撇了撇嘴,看着倒下的三人,仰天一个哀呼,喝那么多酒做什么?谁背她们回去,谁来照顾她们。   唤了几个小倌,给了些银两,吩咐给她们安排一间上房,派人照顾她们,尔后才带着卫青阳回宫。   进了神武门,卫青阳依旧不吭声,身上冷冷的,只是紧紧跟随着顾轻寒。   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总要无言相对。   就在她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卫青阳说了一句轻飘飘的话,淡的得不仔细听都听不清楚。   “陛下马上就要选秀了,这次,您会选很多人吗?”   选秀?抚额,这些大臣,对选秀的安排动作也太快了吧,平常的时候怎么就不见她们这么积极过。   “不会很多,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后宫太多人,也不好。”   “嗯。”   似乎,空气中不会那么冷了,一股暖流充斥全身。顾轻寒回头,果然看到卫青阳的脸色微微好转一些。   纳闷的摇摇头,这个卫青阳,越来越看不透她了。   眼看着就到竹雅轩了,顾轻寒直接在竹雅轩外顿住脚步,“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回去吧。”   “陛下,有空多来竹雅轩坐坐吧。”   回身的脚步一顿,有些讶异。有空多竹雅轩坐坐?她是不是听错了。   这个卫青阳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看向卫青阳,清冷平淡,那双眸子除了幽深还是幽深,没有半丝女女之情,暗叹自己想太多了。有了段姮语跟蓝玉棠的帮忙,香水的推广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上无数倍。俨然已经成了各个皇窒贵族,世家子弟,以及商贾巨富争相攀比的东西。   整个流国,甚至整个天下,若想知道是不是富商贵族,往她身上一闻就能够闻出来。   没有一个贵族身上不喷的,内子外子,老老少少,皆有。   甚至还有许多人,为了搏美人一笑,一掷千金,买下香水,当作定亲礼物送去。   但是香水很少,每一瓶都价值百金,比黄金还要贵上数倍,并且有市无价。能用得起香水的人,并不多,而能用的,绝非常人。   想到香水所带来的利益,顾轻寒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国库减税的亏空,这下子全部都填上了,并且还有剩余的银两。算是缓了国家一时之需了。   有钱的日子真好啊。   这些都有赖于段姮语与蓝玉棠的帮忙了。段姮语,帮她邀请了流国贵族,介绍香水,又给她收集许多花瓣,并且告知她,哪个地区,花瓣最为茂盛。   呵,那只妖娆魅惑的妖孽,总算聪明了一回。不过犯傻的时候也是傻得可爱,居然真的命人扛了酒坛去御河装香水,差点没把众人吓死。   还有陌家,真是一句话影响整个天下经济。香水,在她们手中,三天不到的时间,居然远传天下各国,并且流入了各个国家。   陌家,这可是一个威胁呢,想当好这个皇帝,陌家必需要除去的。   “陛下,选秀大典已经准备完成,明日就可选秀了。”林嬷嬷在一旁小心的说道。   明天就是选秀的日子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半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过了。   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圆的,怎么是圆的?   “古嬷嬷,今天十几了?”   “回陛下,今天十四,明天就是十五月圆了。”   明天就是十五了?那明天,她的身体会发生变化吗?会陷入无意识状态吗?   想到上次对上官涵做的事情,顾轻寒莫名的觉得有些恐惧。 第二十三章:段姮语的悲催侍寝   “陛下,林美人美如天仙,性情温婉,陛下需不需要传召林美人侍寝?”林嬷嬷弯弓哈腰,讨好的道。   闻言,顾轻寒一个寒光陡然射了过去,身上的王者威压不知不觉散发出来,周围空气骤冷。   林嬷嬷一惊,直接匍匐的跪了下来,冷汗淋漓。   “林嬷嬷,你的权利比古嬷嬷还要大嘛,大到连朕要召什么人侍寝,都需要你来安排了。”   顾轻寒这句话说得不温不火,在林嬷嬷听来,却是晴天霹雳,面色大变,慌忙磕头求饶,“陛下饶命,奴婢知错,陛下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了奴婢这次吧。”   “哼。”顾轻寒直接越过她,踏步跨了出去。脸色阴沉,凡是她走过的地方,侍卫们都低下头。陛下今日心情不佳,最好别惹她。   顾轻寒脸色阴沉,一路朝着落语院而去。古嬷嬷虽然对待后宫的嫔妃太过严厉残忍,对她的生活起居倒是照顾得无微不至,也甚明她意,这些奴婢一个个都没古嬷嬷来得贴心。   而还跪在一旁的林嬷嬷看到顾轻寒走了之后,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把手放在心脏处,将扑通扑通不断跳动的心安抚下来。   还好还好,陛下没有处罚她,不然她这条小命都没了。看来以后真的不能贪那点钱去替她们说好话了。   命只有一条,要是没了,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落语院内。   一袭大红艳衣的妖娆内子拿着剪刀,正在院里修剪花草。她的动作非常漂亮,一举一动无不透着魅惑,百花虽美,却美不过她的容颜。   一头秀发用红玉簪疏散的挽了半边,垂下三千墨发披散在后背。她的眼是桃花眼,却比一般的桃花眼来得漂亮诱人,莹光闪闪,柔情湛湛。高挺的鼻子,性感的嘴唇,如凝脂玉露般的粉嫩肌肤。   轻挽半截衣袖,穿插在百花丛中,就像一个精灵在风中飞舞,她的嘴里还在哼着不知名的歌,显得有些愉悦,“咔嚓”将一朵牡丹剪下,正欲放在鼻尖嗅嗅,一扭身之际看到了她,愉悦怔愣的脸上,变成惊喜,双目发光发亮,一把将的中的牡丹花扔掉,撒开脚丫子,朝着她狂奔过去。   “陛下,你来啦。”   “砰”段姮语直接扑向顾轻寒怀里。许是用力过大,顾轻寒被她这用力一扑,险些往后栽倒。   “你越来越重了,差点将朕都扑倒了。”顾轻寒淡淡的笑道,揉了揉她的秀发,嘴角扬起。鼻尖嗅到她身上的香水味,深呼吸几次,贪婪的嗅着她的香味,仿佛香味能把刚刚心中的阴郁抹消怠尽。   搂紧顾轻寒的腰,双手不安份的移动着,惊喜的嘴角一鳖,低声喃喃自语,“臣妾倒想将您扑倒,可惜,每次都被人打断,臣妾到现在,都还没得到陛下的宠爱呢。”   顾轻寒好笑的将她推开,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啊,还到现在还想着那件事,羞不羞,这么多人看着呢。”   “怕什么,臣妾本来就是您的人,如果臣妾能得到您的宠爱,她们做为落语院的下人都有面子呢。”段姮语粘了过去,搂着她的腰,将脑袋都靠在她胳膊上,突然降低语气,有些哀伤,“可是陛下都不要臣妾,下人们都在传言臣妾已经失宠了,所以陛下才迟迟不召臣妾侍寝。”   后面这句话说得有些低沉,有些忧怨,顾轻寒拍了拍她的胳膊,心中叹了一口气。   没看过她们后宫争宠,也看过小说电视剧,后宫的明争暗斗她也了解一些的。只是……后宫那么多人,她也不可能平分秋色,索性,一个都不碰。   身上有一双手在不安份的摸着,怀里也有一个脑袋,上下左右的蹭着,蹭得她有些痒,刚想将她的脑袋拿开,就看到段姮语自己将脑袋快速离开,并且惊讶的看着她,“陛下,您胖了耶,胖了三寸。”   脸上一红,这家伙,手感这么准,连她是胖是瘦都摸得清清楚楚,比尺子还准。   “陛下,您是不是最近卖香水赚了太多银两了,所以您身上富得流油了。”   看着段姮语魅惑的脸上,一脸好奇的看着她,如凝脂般的肌肤处处透着粉嫩,饱满的满嘴唇莹光光闪闪,简直就是在诱惑人。   稳了稳心神,“富得流油?你哪学来的词?”古代有这词吗?她怎么从未听说过。   “跟陛下学的啊,上次臣妾去找陛下,陛下在跟大臣们商量国事,臣妾不敢进去,就躲在门口,刚好听到陛下在斥责某个朝中大臣,还将奏折往她们身上扔下去,大骂她们贪污受贿,富得流油,吃不饱的大仓鼠……”   段姮语的话,讲到一半,突然间捂住嘴巴,尴尬而害怕的低下头,含糊不清的道,“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不该不小心听到陛下的谈话的。”   顾轻寒的脸色很阴沉,这个林嬷嬷,仗着自己御前嬷嬷,徇私舞弊,收受贿赂,这些日子也不知贪了多少钱,如今更是大胆的放任后宫嫔妃躲在一边偷听她们所谈的国家大事。   国家大事能让别人听去的吗,简直没轻没重的,不办了她,都对不起她的‘忠心耿耿’了。   此时听到段姮语的下半句,不禁好笑的看着她,不小心听到了,在御书房门外,站了那么久,叫不小心听到了。   “陛下,您别生气嘛,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要不,您罚臣妾侍寝吧,您想怎么欺负臣妾,就怎么欺负。”莹白无骨的双手,扯着顾轻寒的衣摆,眨着桃花眼,可怜兮兮的道。   顾轻寒扯开她的手,抬步走进落语院,一边说着,“罚你侍寝,是罚你还是赏你呀。”   段姮语连忙跟上,伸手欲挽住她的胳膊,“当然是罚啦,臣妾在下,您在上,臣妾由您为所欲为呢。”   单手撑着下巴,状若思考,“这样啊,那倒可以试一试,必须处罚,宝贝儿,走,跟着朕走,朕到床上好好处罚你。”   啊……   段姮语张大嘴巴。陛,陛,陛下这是要召她侍寝了吗?还是在她的落语院里,就,就这么简单……   一拍额头,懊恼的喃喃自语,“早知道说几句,就可以得到陛下的宠爱,我就应该早点说的啊,我怎么这么笨呢。”   好笑的看着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段姮语也慢慢走进了她的心底。   这个傻傻的,魅惑妖娆的妖孽,呵,跟她说着话,总会莫名的让她阴郁的心得到释放。   整个后宫,乃至整个流国,在她压力丛生,在她萎靡不振的时候,只要看到那双清澈的眼睛,及一只爱粘人的魅惑妖孽,莫名的,她那颗燥动的心,就会得到缓解,所有的压仰也会消失怠尽。   “别拍了,本来就够傻了,再傻下去,朕还敢要你吗。”拽过她的身子,揉了揉她的额头,“疼吗?”   段姮语一个劲傻呵呵的笑着,心里顿时被甜蜜塞满。听到顾轻寒的问话,连忙瘪嘴,委屈的着一张脸,泫然欲泣,“疼,很疼,好疼好疼,陛下,您帮臣妾呼呼吧。”   反手在她额上拍了一下,装也要装得像一点儿,真的是,把她的脸全部都丢光了。她怎么会有这么傻的贵妃呢。   段姮语揉着额着,傻傻一笑,跟着顾轻寒往内室走去。   “陛下,您尝尝看,好不好喝。”段姮语拿起一杯花茶,递给顾轻寒。   接过段姮语递来的茶水,拿开杯盖,浅尝一口,甘甜的,舌都甘了,余味十足,“很清甜,好喝,这是什么茶。”   顾轻寒说了几句,又说喝了几口。   段姮语忸怩的扯着衣服,吞吞吐吐的道“臣妾每次与陛下……嗯……那个时候……总是因为这个或者那个原因被打断了。虽然有外在的,但是……所以臣妾总结了一点,陛下……嗯……其实也没有关系的,陛下喝了这杯茶,就可以重振雄风了。”   “噗。”   顾轻寒直接一口水喷出了来,呛得她咳嗽不止,喘不过气来。   妹的,你直接说朕那方面不行不就可以了,扭扭捏捏说了一堆干嘛,靠,谁说她不可以,了个去的。   “陛下,您慢点儿,再喝一杯,就不会咳了。”   咳嗽中的顾轻寒伸手接过一杯茶,咕噜咕噜喝了下去,才稍稍缓解一下咳嗽。   身体软了下来,差点呛死她了。要是被水呛死,她下地狱后,真该去撞豆腐了。不过不知道地狱有没有豆腐。   撇了撇手中的茶杯,顾轻寒一惊,急忙看向段姮语,“你刚刚给朕喝的是什么?”   段姮语有些害羞的低头,轻声道,“壮阳的。”   嗷呜,杀了她吧,她什么时候沦落到跟美女巫山云雨还要靠壮阳药了,降道雷霹死她吧,她有那么差劲吗?   “陛下,有没有感觉到,浑身精气澎湃。”眨着桃花眼,急切而担忧的看着顾轻寒。   有,浑身精气澎湃,不过是被气的。丫的,把她当成什么人都。   “你要不要试试?”   段姮语一喜,几乎狂笑出来,喜滋滋的看着顾轻寒,伸手拉住她的胳膊,“陛下,陛下,走,我们赶紧去试试。”   身子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在地,妹的,瞧她那幅小身板,哪来这么大的力气啊。   “陛下,臣妾那里有一套衣服,特别好看,需不需要臣妾穿给你看。”   “软烟罗?”   “不是。”   “上次咱们那个的时候穿的那件?”   “不是。”   “透明薄纱?”   “不是。”   “难道是三点式。”顾轻寒挑眉,有些不确定,应该不可能吧,古代人有这么开放的吗?   “陛下,您等等臣妾,臣妾去穿给您看。”说罢推着顾轻寒坐下,桃花眼冲着她放了一个电,神秘一笑,才贼兮兮的走了出去。   无聊的打量着寝宫,这个段姮语,搞什么飞机大炮呢,这么神秘。   伸手倒了一杯茶,正想喝下,想到花茶的功用是壮阳的,撇撇嘴,放开。无聊的走了几圈,看着寝宫内,摆放的花草,淡淡一笑。   这个段姮语,别的不会,修剪花草,倒是挺厉害的。屋里,每一瓶花都插得漂漂亮亮,搭配得宜。一眼望去就赏心悦目,还有盆栽,每一盆修剪的都不一样,各种各样的形状都有,要是放在现代,绝对是一个异能巧匠。   鼻尖一股香味传来,赫然就是上次送给她的那瓶香水。只不过她喷了很多,香味很浓。闻着让人忍不住想沉迷,就像每次遇见她,都想沉迷下去一样。   忽然,大门被推了开来,顾轻寒条件性的望了过去。   这一望,望得她身体往后倒退了几步,差点一个趔趄,栽倒下去。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呼吸也逐步粗重起来,眼睛怔怔的看着前面。   只见八个穿身披轻纱的貌美女子,衬托着一个绝世美女翩翩起舞。   这个美女拿着一把雪白的羽扇,捂住半边脸蛋,只露出鼻子以上的部分。   持着白色的羽扇的内子很美,她的眼睛柔媚得想将人的灵魂勾进去,她的肌肤粉嫩得可以掐出水来,她的身材,完美得没有一丝赘肉,只是看上一眼,就想将她扑倒。   额头上,画着一朵火红的红云,如同她现在的热情,闪闪桃花眼,暧昧的冲着她放着电。   让人血脉膨胀的是,她身上穿的衣服。   那衣服……那衣服真的让她猜中了,就是三点式的,若隐若现的浮动着。   若是一般的三点式透明衣服,或许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视觉冲击。关键是,她们这个穿着打扮,明显就是异域风情。   还有她扭着腰肢,跳着勾人的热舞,八个,加她一个,九个,九个美女在她面前,盘旋飞舞着,还有激奋人心的乐曲,段姮语勾人的媚眼,这一切,只要是外子,就没有不动心的。   紧紧扶着椅把,才稳住身子没有倒下去。   想移开目光,可是目光却不听她使唤,无耻的随着那个妖娆魅惑的内子起舞,看着挑逗性的扭着腰肢,放着媚眼。   看得她血脉膨胀,直想将她扑倒。   鼻子似乎有一股热流,难受的流下,伸手随便擦了擦,看都没看手上的热血是啥,直勾勾的盯着段姮语或扭腰,或旋转,或盘旋,或撩着大腿……   她不知道看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现在很想将她扑倒。一股一股的邪火蹭蹭往上蹭,身上越来越火热。   热,越来越热,不知道是这一幕太缭人了,强行抚住心里跳动的心,还是忍不住将她扑倒,只能努力克制住自已。   好不容易等到一曲终了,三点式的美女挥退众人,眨着媚眼,走到她身边,“陛下,可还喜欢臣妾的舞。”   “喜欢,很喜欢,特别喜欢。”   段姮语心里偷笑,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方,比了一个YES。   终于将陛下的魂给勾住了,要是陛下再不宠幸她,她都要怀疑陛下是不是真的雄不在了。   “陛下,您流鼻血了。”段姮语好心的提醒。   “是吗,有流血吗,朕都不知道。”胡乱的抹了一下鼻子,这一抹还真的抹出了一滩血迹出来。   妹的,丢人,太丢人了,居然在这只妖孽面前流了鼻血,这下子形像都没了。   “陛下,臣妾帮您擦擦。”   说罢也不管顾轻寒同不同意,拿出手帕就帮她擦了擦鼻子上的血,顺便将顾轻寒手上的鼻血也擦拭干净。嘴角一直勾着一股诱人的微笑。   时不时的冲着顾轻寒眨几下媚眼。   鼻尖,充斥着香水味,以及女子特有的味道,眼中,看过去的是洁白粉嫩的肌肤,若隐若现,每一个都充斥着她的神经。   再也忍受不住,一把将段姮语抱了起来,往床上走去,“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你就是故意来挑逗朕的是不是。”   段姮语害羞的往顾轻寒怀里蹭了蹭,“哪有,臣妾怎么敢挑逗您呢,臣妾,只不过是为了增加一些情趣罢了。”   段姮语在心里加了一句,要是不增加情趣,陛下会想要吗?她都多久没有宠幸过后宫的嫔妃了,除了那天夜里宠幸了上官涵。   走到床前,轻轻将段姮语放在床上。   望着她身上的绝美风光,喉咙咽了咽,这只妖孽,简直不是人,怎么可以长得这以漂亮呢。   “陛下,臣妾已经做好准备了,就等您了,您可千万别再中途弃了臣妾而去。”段姮语乖乖的躺在床上,柔媚的眼睛眨巴眨巴,可怜兮兮的看着顾轻寒。   每次都有人破坏,这次应该不会了吧?倒霉的事情不可能次次都降临在她头上的。她去佛堂求过签,就这个月,陛下肯定会宠她的,看来就是今天这个日子啊。   “你这么撩人,朕怎么舍得离开你呢。宝贝儿,闭上眼睛,朕要开始了。”   段姮语依言闭上眼睛,嘴角高高扬起。暗自郁闷,早知道刚刚就不穿得了,省得还要脱,早点半完事,早点安心,不然万一陛下又走了,她向谁哭去,后宫的嫔妃奴婢们不笑死她才怪。   陛下接连没有宠幸她,后宫就一堆的非议了,大家都在传她失宠了。   所以,这次,一定要牢牢抓住陛下。绝不能再失败了。   身上一凉,段姮语一惊,身子骤然僵硬。   “乖,别怕,朕会温柔的,眼睛闭着,不许睁开。”   “嗯,臣妾知道了。”   紧张着一颗心,既期待又害怕。   这下子,不止上面一凉了,下面也凉了。手上动了动,很想捂住,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燥动的心。   不能动不能动,不能张开眼睛,更不能害羞,陛下现在很温柔的,没有暴力,没有压迫,陛下是真的在宠爱她。额头,被轻轻点了一下,有些湿润,有些痒,更有些甜蜜。   “你知道吗,你长得真的很好看,不需要刻意的去诱惑,去挑逗,哪怕静静的站在一边,你都是最诱人的。”   耳边轻轻响起顾轻寒温润的声。莫名的,那颗紧张害怕的心,定了下来,身上紧绷的肌肤软了下来。不再害怕,不再抗拒。   “陛下,臣妾想看着陛下大展雄风,可以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应了一句,“不可以。”要是睁开眼睛了,她就丢死人了,她现在的衣服可都被她卸下了呢。   “宝贝儿,乖,听话,不然以后朕都不找你了。”   这句话显然比千言万语还管用,只见段姮语紧闭着眼睛,在床上躺得规规距距的。   看着段姮语的绝美风光,顾轻寒吞了吞口水,尼玛,实在太诱人的,要是还能忍住,绝对不是外子。   “嗯……陛下……”   本就忍耐不住的顾轻寒,听到这句呻吟声,忍不住又是心神荡漾,可她却不舍得就这么吃掉她。   这是她跟她的第一次,总要慢慢品尝的。   段姮语本能的心里一颤,忍不住荡漾起来,身上一阵一阵的颤栗使她有些迷离。   “陛下,臣妾好难受。”   “乖,这叫享受,不叫难受。”   “嗯……可是,臣妾身上很热。”   “好,宝贝不许睁开眼睛哦,朕马上就来了。”   顾轻寒正要有所动作,段姮语抱紧她,“陛下,您答应臣妾,绝不会半途而废的吧,臣妾害怕您又突然间走了。”   “不会的,绝对不会,除非又像上次宫外一样,碰到刺杀,否则朕绝不离开,哪怕有国家大事,朕也撂一边了。”   甜角甜甜一笑,黑暗中摸索着顾轻寒的所在,往她身上蹭了蹭。   这一蹭下去,不止顾轻寒尴尬,连顾姮语也有些尴尬,陛,陛下身上,居然,居然,居然……   眼睛“腾”的睁开,刚好看到那一幕,瞪大眼睛,哇哦,陛下的好有料啊。   顾轻寒一惊,连忙将她的眼睛蒙住,再将她的手按住。   “都说了,叫你不要看,你还看。再看,朕就不要你了。”   “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不该不小心睁开眼睛的。”段姮语更加搂紧她的腰,“陛下身上真好闻,真温暖,我喜欢陛下。”“闭上眼睛,不许再张,再张开一次,朕以后就不来了。”   “嗯,好的。”   段姮语感觉自己被重新放到了床上,她虽然闭着眼睛,但她依然能感觉得到陛下在做什么。   呼吸,渐渐粗重,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弓了起来。   “准备好了吗?”   “嗯。”迷离的嗯哼了一声。   “那朕开始了。”   “嗯……陛下快点,臣妾难受。”   “好。”   好字说罢,正准备开始,门上咚咚咚被林嬷嬷敲了起来,“陛下,左相大人有急事求见。”   顾轻寒迷离的眼睛瞬间回转,一抹寒光陡然射了出去,妹的,什么意思,路亦萱是不是故意的,每次在最重要的关头,插手进来,她就不能等她们办完事吗?   段姮语听到林嬷嬷的敲门声,眼睛刷的一下睁开,不过她什么都还没有看到的时候,就被一双玉给死死捂住。   “闭上眼睛。”   “哦……”段姮语咬咬牙,暗暗发誓,要是今天跟陛下的事儿没成,她这辈子跟她没完没了,丫的,看不得她好是不是。每次都来捣乱。   “叫她给朕滚,现在是朕的休息时间。”   林嬷嬷不知死活的继续道,“可是,左相大人说,今天的事情很多,明天来不及,所以一直在外面候着。”   “她爱等就让她等去吧。”顾轻寒仰天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林嬷嬷与路亦萱。   正欲跨坐上去,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陛下,林美人突然从台阶上搬下来,腿摔残了。”   “靠,她怎么不摔死啊,滚。”   林嬷嬷吓了一跳,蔫了,不敢再吭声,毕竟刚刚为了林美人美言,被陛下训了一顿。   顾轻寒看着段姮语不悦的嘎嘴,连忙哄了哄,“宝贝儿,别理那些无聊的人,我们接着来。”   “嗯。”嘴里害羞的应了一声,心里则把林美人骂了个千万遍,丫的,消息真灵通,陛下才刚到落语院,她就想尽办法找来了,一个小小的美人,也想争宠吗,靠,要是今天这事没成,看我不捏死你。   顾轻寒欲火丛生,深呼吸一口,丫的,她就不相信,她会那么倒霉,几次三番都吃不了这只妖孽。   这次要是谁敢再找她,她废了谁。   “宝贝儿,朕来了。”   抬起一只手,正欲下去,门外又是一阵急急忙忙的敲门声,“陛下,陛下,不好了。”   一把将枕头,被褥全部都扔了出去,大吼道,“你没长眼睛吗,看不到朕现在有急事要做吗。”   林嬷嬷哀怨,她看不到里面做什么,怎么会知道,而且您这些日子以来,您都不宠幸后宫嫔妃,谁知道您今天突然来了性致。   “陛下饶命,实在是大事啊,竹雅轩遭遇刺客,卫贵妃被刺伤了。”   妹的,朕说了,谁再敲门就废了谁,你这死婢女,破坏了三次好事,要是没有你,现在早吃了这只妖孽。   还有卫贵妃,搞毛搞,不知道她现在十万火急吗,老是憋着没解脱,不怕以后无感吗。   不对,卫贵妃,卫青阳怎么回事?   段姮语双拳握得死紧,靠,卫青阳,算你厉害,居然想到这一招,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阴狠呢。   泫然欲泣,拉拉噎噎的哭着,“陛下,您说过,除非有刺客来刺杀,否则您绝对不会离开的,可是现在……呜呜……”   原本想要去看卫青阳的心立刻顿住,擦拭了下她的眼泪,“宝贝儿乖,别哭,朕疼你呢。”   “陛下,您别走好吗?”   桃花眼里一颗接着一颗的泪水啪哒啪哒的往下直掉。   好在,她用被褥将身子遮了个严严实实,否则此刻非得被她全看光了不可。   “乖,别哭,朕不去就是了,朕今天您宝贝儿。”   “陛下真好。”段姮语计谋得逞,搂住顾轻寒的胳膊,杀傻呵呵的偷笑着。   “叫太医去给卫贵妃看看。”顾轻寒将身上的被子拉了拉,冲着外面讲一声。讲完后,又补了一句让林嬷嬷求生不得的话,“林嬷嬷,你现在,马上给朕去浣衣局,朕已经把你炒鱿鱼了。”顾轻寒对着外面恨声道。   啊……炒鱿鱼,什么叫炒鱿鱼。   “陛下,什么叫炒鱿鱼。”林嬷嬷不解的问道。   “炒鱿鱼就是朕不要你了,你马上给朕滚,滚到浣衣局去。”   林嬷嬷愣了,正想哀求。顾轻寒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敢求饶,朕直接砍了你,滚。”   这句话一出,林嬷嬷只能憋屈,哭丧着,她好不容易熬到古嬷嬷被贬去浣衣局,暂代内务总管,成为陛下的御前宫女。没想到,才当了不到几天,就被贬去浣衣局了,浣衣局那地方,是人呆的吗?那可是专门惩罚犯了错的嬷嬷宫女呆的地方啊。   早知道她就不去了,干嘛多嘴的帮她们通报,干嘛会以为通报了后,会得到她们的赏识。   亏死了,呜呜……   林嬷嬷灰溜溜走了之后,顾轻寒揉了揉段姮语的脑袋,刮了下她的鼻子,“好了,别理会这些无聊的人,我们接着开始吧。”   “好。”   妹的,吃不了是吧,她就偏要吃,哼。   正欲开始,却看到段姮语的xiashen都干了。。   头顶滑下三根黑线,看得尴尬脸红的段姮语。   “陛,陛下,您别急,臣妾,马,马上就好了。”   有些害羞的别过脸,吞吞吐吐的说着,“陛下,您别看臣妾好吗,臣妾会害羞的……”   靠,马上就好……怎么好……用手……   妹的……好好的一件事,怎么就搞砸成这样呢。   “朕来。”   此言一出,不止将段姮语惊呆,连顾轻寒自己也惊了一下,这话似乎说得太露骨了。   “那,那,那陛下轻一点儿了。”   “放心,你的下面很好看,朕会很温柔的。”   饶是段姮语赖皮至极,这次也不得不脸红了。陛下,说的话越来越……咳咳……   顾轻寒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这说的是什么跟什么,晕死掉。   “不许想,不许看,不许动,闭上眼睛。”了个去的,看什么看,不知道她已经害羞了吗,老娘做这事,从未主动过,了个去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正欲开始,一阵危险的气息传来。   顾轻寒眼神一凛,手上一卷,用被子把自己和段姮语围了个结结实实。   尔后抱着段姮语往旁一躲,避开这危险了一击。   手上的掌风也不落下,直接拍向黑衣蒙面人。   蒙面的人武功很高,这全力一掌,也只是将她阻拦在外,并不能伤她分毫。   然而,内子闪过之后,手中的玉箫旋转了个圈,往顾轻寒袭来。   因为全身都包在被子中,加上有段姮语,顾轻寒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笨,只能被迫在床上,用手掌迎敌。   只眨眼间,两个就过了数十招。   内子的武功很好,尤其是手中还有一支长箫作为武器,此长彼短,眨眼间,顾轻寒就落了下风。   一阵掌风袭去,顾轻寒腾不出双手,被子被打翻些许。露出如凝脂玉露般的肌肤。   段姮语惊恐的看着这一切,待感觉到身子一凉,她跟顾轻寒皆被看光的时候,大声的惊叫起来。   蒙面人看到两人光裸着身子,本来就清冷幽寂的眸子变得更加清漠,甚至还有一个股火苗蹭蹭往上蹭。   一掌就欲拍死段姮语,顾轻寒的掌风将她打偏。“砰”的一声,掌上的力道都打向了一旁书案上,檀木做的书案,立时粉碎。   蒙面人见一击不中,还想再次还出手,空气中,陡然又出现一白一黑两道暗影,暗黑暗白双双联手,一个使鞭,一人使刀,三个缠打在一起。从凤鸾宫一路打到宫门口处。   顾轻寒连忙将一边的衣服往手里一卷,随便穿上,再将受惊的段姮语围了个结结实实,“乖,哪也不许去,乖乖呆在寝宫里等朕。”   看到段姮语还没有反应过来,顾轻寒以为她是受惊过度,也不再多说,让蜂拥而来的侍卫们保护段姮语,自己则踏步走了出去。   段姮语傻了,不过不是被刺客吓的,而是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哇的一声,直接狼嚎大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一直跟她开玩笑。她等了多久,费了多少功夫才讨到陛下的欢心,为什么每次都在最后关头功败垂成。   衣服都脱光了,前戏也做足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这到底是为什么……   天杀的路亦萱,天杀的林美人,天杀的刺客,还有林嬷嬷,卫青阳,我跟你们这辈子都没完没了。   “啊……路亦萱,你这个杀千刀的,我要杀了你。”   一声滔开的怒吼,从凤鸾宫远远传出,声音洪亮得大半个皇宫都能够听得到。   远处的路亦萱身子一个趔趄,差天仰天栽倒,一股股阴风袭向她的心头,冻得她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在听到凤銮宫内的动静,她很想过去看看,碍于外臣身份,又不敢贸然进入。只能守在外面,静待里面传来消息。   陛下武功高强,又有暗卫护身,林芳也带着禁卫军们前去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哀呼一声,这年头,赚点微薄的俸禄,也真够难的。担心这个,操心那个,哎……   另一边,顾轻寒出来后,就看到暗黑暗白怔怔的站在一边,林芳领着大批的禁卫军前去搜人。   “怎么了。”顾轻寒走到她们身后。   “属下见过主子。”暗白暗黑齐齐行了一个礼。   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起来。   “刚刚那个刺客呢。”   “回陛下,属下办事不利,武艺不精,被刺客逃脱了。”暗白道。   顾轻寒皱眉,“是刺客武功太高了。”并不是她们武艺不精,而是对方太厉害了,连她都必需腾出双手,专心志致的才对付得了,何况她们呢。   “陛下,刺客似乎对宫里的地形特别熟悉,属下追了她大半个皇宫,发现都她对皇宫了如指掌,所以才趁机逃走。”暗黑蹙眉,不解的道。   皇宫戒备森严,等闲之人根本无法踏足,即便武功再高,除非她能对皇宫了如指掌,然而皇宫这么大,除非长期身处皇宫,否则……   看着刺客消失的方向,顾轻寒陷入沉思。   会是谁呢?刚刚蒙面人的身材,绝对是个女的。   女的……她的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竹香味……是温馨甜蜜那款香水,“加强戒备。”   “是,陛下。”   “陛下……呜呜……呜呜……”一个重物扑了过来,顾轻寒低头一看,可不就是那只妖孽。   “陛下,怎么办,又被打断了,臣妾的命怎么这么苦,到底是谁这么不待见臣妾,呜呜……”   紧绷的心情松了开来,嘴角愉悦的扬起。   本来她也郁闷得紧,三番四次被打断,谁不会火,尤其是在最主要的关头,再加上,皇宫中虽然公然出现了刺客。   可是看到段姮语瘪着嘴,扑到她怀里,哭得那叫一个忧伤,瞬间她就不郁闷了。   这只妖孽,成天想着法子勾搭她,好不容易快成事了,又被打断,难怪她会伤心。   “好了好了,别哭了,大不了,朕明天晚上过来你寝宫。”   抽泣了几下,带着哭腔,“陛下明天真的要来臣会宫里。”   “嗯,真的。”   段姮语心里一喜,破泣为笑,正想说话。话未出口,整个人又蔫了,“可是陛下不是明天选秀吗?陛下您看到那些貌美的人哪里还能记得住臣妾。”   “担心什么,即使后宫再多的人,你的地位依然无人能撼动得了。”   闻言,段姮语将脑袋往她身上又蹭了蹭,嘴里咧开一抹微笑,搂着她的腰,手上不安份的摸着。   顾轻寒揉了揉她的秀发,听着她又闷闷的响起一句,“可是按照规定,选秀那天,必须由新妃子侍寝的。”   “规距是人定的,朕既然可以定,就可以改。所以,明日你就打扮漂亮点儿,等着朕的宠幸吧。”伸手在段姮语鼻子爱怜的刮了一下。    第二十四章:选秀大会(一)   好不容易哄完了段姮语,顾轻寒才走出后宫,往御书房而去,冷冷看着面前的路亦萱。   路亦萱被她看得有些头皮发麻,陛下这个表情,也太慑人了,这年头,赚点俸禄实在难,生活太不容易了,她是不是该考虑也去种种田,貌似现在种田赋税都减半了。   “有什么事,直接说。”   路亦萱看着顾轻寒黑着一张脸,手里捧了几个奏折,犹豫着该不该交。   撇见她不耐烦的眼神,连忙将手中的奏折递给一旁的嬷嬷,代传上去。   “陛下,这是朝廷选举制度,以及官员审核标准,请您过目一下。”   顾轻寒随手拿了过来,摊开来细细看了一下后,直接丢到书案上,“写得不错,就按这个办,还有什么事?”   “陛下,科考未到,民间已经传出了这次科考的考题了,不少人皆发大价钱买答卷。”   “这次科考谁负责?”   “回陛下,由钟大人负责。”   “传朕旨意,摘下钟大人乌纱,移交大理寺,给朕严查这件事。”妹的,这种狗血的事情,也能发生在她身上。朝廷三令五申,绝不可以泄露科考的考题,她还敢知法犯法。   科考题目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不是她传的,又该是谁传的。就算不是她传的,她身为负责人,考题泄露,她也是难辞其咎的。   “这次科考,由你全权负责,有一个纰漏,朕要你好看。这次考题做废,科考前一天,朕会重新出过一道题。”   “是,陛下。”   “还有什么事吗?”   “陛下,这份是明日选秀的名单,请过目。”路亦萱对着顾轻寒躬身一礼,将奏折放在手中,交给一旁的嬷嬷。   “陛下真是厉害,发明了香水,成衣连锁店,以及肥皂,这三个现在不止风靡了整个流国,也风靡了整个了天下。流国的国库现在暂时也无需担心了,足够减免赋税的钱,并且还有剩余。”   路亦萱站在下面,风流俊逸般的脸上绽放一抹微笑,如雪莲绽放般,馨香温暖怡人。   “尤其是香水,现在香水是有价无市,个个争先恐后的预定,现在香水已经被预定到半年以后了。”   路亦萱仰慕般的看着顾轻寒,径自说道,“尤其是这次选秀,家中,不管有无银两的,几乎都发大价钱采买香水,甚至从别人手里高价买来。”   顾轻寒坐在龙椅上,看了一眼风姿卓越,嘴角高扬的的路亦萱,抿了抿嘴唇。接过奏折,随意看了一下。   这一看,看得她脸色越来越沉,“啪”直接将奏折甩向一边,冷笑,“左相大人,你最近似乎很闲嘛。”妹的,选哪个人,还需要她来标注吗。   路亦萱怔了一下,不解的看着顾轻寒。整个流国的官员,怕没有人比她还忙的吧,陛下应该知道才对的啊。   “呵,一个堂堂左相,闲到选秀的事情也要管了吗?”   听着顾轻寒冷冷的声音,路亦萱有些发毛,惨了,惹到陛下了,难道又撞到陛下在恩爱的时候?   “回陛下,微臣不敢管您选秀的事,微臣只是怕,外戚独大,所以才建议……”   话说到一半,空气冷冷的直窜过来,吓得路亦萱苦笑一声,再不敢搭话了。   顾轻寒托着下巴,打量着飘逸如仙的路亦萱,“左相大人,年纪不小了吧。”   “回陛下,微臣,今年二十一。”   “哦,二十一啊。还未娶亲吧。”   听到顾轻寒阴腔阳调,若有所指的声音,路亦萱有一瞬间的发毛,陛下想干嘛,“是的,还未娶亲……”   “帝师前几日找朕,为她的女儿(内子)赐婚,正好对像就是你。朕看你未娶,她未嫁,又是堂堂帝师之女,也不算辱没了你,朕就做做好事,为你们赐婚吧。”   闻言,路亦萱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急忙阻止,“陛下,求陛下收回成命,微臣只想为国效力,没想过成家立业。”   “成了亲,照样可以为国效力。”妹的,你要是不成亲,朕还如何与后宫嫔妃恩爱,每天晚上都来找茬,有什么大事,不能等白天再找吗,连一点点休息时间都要剥夺。   路亦萱再也不能保持云淡风清了,近乎苦笑哀求,“陛下,求您收回成命吧,微臣实在没有这方面的考虑,微臣想趁年轻,多为国做点贡献。”她好不容易才逃过帝师的魔爪,以后自由了,没想到陛下居然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   上次被帝师拉到帝师府上,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狼窝,现在又要陷进去吗?   顾轻寒略显威严的声响起,“你敢抗旨?”   路亦萱连忙正色道,“微臣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这样子定了,帝师也有不少女儿(内子),到时候你自个儿选一个吧。”   路亦萱苦着一张脸,无力的应是。   顾轻寒冷笑,嘴上却是安慰道,“朕知道为你为国操劳,鞠躬尽瘁,朕一直很感激,朕才替你主婚,别人想要这个福利都没机会呢,何况,帝师长得也不丑,她的女儿(内子)们,应该也是倾城绝色的吧。”帝师是看得过去,女儿就难说了,丫的,诅咒你娶一个肥婆回家。   路亦萱苦笑一下,陛下分明就是想将她往外踢,还感激她呢。   她真后悔,今天就不该来这里,陛下选谁当妃子,关她什么事,陛下都不急,她急什么,江山又不是她的。   “没事的话,你就先下去吧。”   “是,陛下。”恭敬行了一个礼后,转身退了出去。不行,她必须得再找个时间,让陛下取消赐婚,不然她这辈子都要栽了。   “等下,朕上次命你去端了清风阁,你现在端得怎么样了。”   路亦萱听到这事,连忙正色,抱拳一礼,“回陛下,上次臣已经端了十七个分部,但分部里面的人,都不知道总部在哪里,也不知道其它分部在哪,清风阁势力太大了,臣,还在查找中。”   “嗯,下去吧。”十七个分部,也足够让你忙上一段时间,也足够让你大出血一次了。    “是,陛下。”   顾轻寒转身,推门而出,望着天上的椭圆的月亮,蹙眉,明天十五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看了看竹雅轩的方向,对着身后的嬷嬷道,“卫贵妃怎么样了?”   “回陛下,卫贵妃手上被划了一刀。”   “摆驾竹雅轩。”   “是。陛下,摆驾竹雅轩。”顾轻寒身边的张嬷嬷拖长声音道。   随后,一群人以顾轻寒为首,荡荡浩浩往竹雅轩而去,将本就不太安静的竹雅轩扰得更加喧杂。   竹雅轩内,上至卫青阳,下至所有宫女侍卫,以卫青阳为首,齐齐跪倒在竹屋门前,迎接顾轻寒。   顾轻寒望了望周围,竹雅轩内的青竹还是如以往一般青翠欲滴,晚风扫过,竹林轻轻摇曳,发出有节奏的鸣响,就像美妙的乐曲盈盈飘来。   竹雅轩内没有以往的平静详和,此时的这些,或跪,或站,填满了整个房间   顾轻寒朝着卫青阳看去,依然青衫,依旧墨发倾泻直下,依然清冷幽寂。只是此时的脸色有些苍白。手上也厚厚的缠着一圈白纱布。   “起身吧。”   “谢陛下。”以卫青阳为首,一地的人皆站了起来。   顾轻寒走近卫青阳身边,抬起她的手,有些心疼的道,“还疼吗?”   “不疼了。”声音清冷,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太医,卫贵妃的伤势如何,严重吗?”   “回陛下,卫贵妃只是受了些轻伤,并不无大碍,只需静养几日便可,这些日子尽量不要去碰到水。”一旁一个肥胖的太医站了出来,恭敬答道。   顾轻寒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侍卫,“怎么回事?”   “回陛下,今天晚饭过后,小的们听到卫贵妃的惊叫,冲了进去,看到一个蒙面人从窗口窜了出去,而卫贵妃身上被砍了一刀,小的们追了出去,但是刺客武功太高,小的无能,追不上。”   “你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   “没有,臣妾一直在深居宫内,寸步不出,除了上次与段贵妃发生一些磨擦,从未与人结怨。”   “今天臣妾在房里看书,觉得有些疲惫,正想唤小青更新就寝,一道暗影窜了进来,随后,就砍臣妾一刀。”卫青阳平平静静的说着,好像在述说一件事普通的事情,没有点半情绪波动。   “那你有看到她长什么样吗?有跟你说过话吗?”   卫青阳蹙眉,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都没说,她的速度太快了,臣妾看不清……”   顾轻寒往后转身,对着一旁的侍卫道,“严加戒备,保护好贵妃。”   “是,陛下。”   转身,静静的看了卫青阳一会,才牵起她的手,走了进去。   房内,除了顾轻寒外,就只有卫青阳。   顾轻寒伸手接过她递来的茶,抿了一口,抚着她坐下,“手上有伤,就不要动了。”   “是,陛下。”   卫青阳只是静静坐在那里,无端的就让人感觉到一种惊艳,不得不感叹造物神,居然能将人造得这么完美。   “陛下,明天就是您选秀的日子了,这次,会选很多人吗?”   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怎么关心起她的选秀来了。   “按规定,可以先一百零八个,朕不需要那么多,按照最低标准选上五个就够了。”   五个,五个也好多了……清冷的眼睛看向顾轻寒,“那,陛下明晚召寝新妃子?”   吞下茶水,夹了一块糕点,含糊不清的道着,“不了,朕答应,明晚去落语院。”   卫青阳的手紧紧攥着,一股又一股的怒火即将喷薄而出。强行压下那股怒火,清冷的道,“段贵妃真幸福,能得到陛下的宠爱。”   挑眉,这话说的,怎么酸溜溜的,仔细看了看卫青阳。虽然以前的清冷,但她的冷只是把自己隔绝在外,可是今天,她怎么感觉她的身上有股火气?难道是因为玉佩没有找到。   “玉佩,朕说了,会帮你找到,自然就会帮你找到,朕现在还在查找中。”   “嗯。”   “你刚刚也受惊过度,就好好歇息吧,朕先走了。”她不太喜欢跟卫青阳相处,跟她相处,第六感绷得太紧,完全没有跟上官还有那只妖孽在一起那么轻松自然。   卫青阳,太阴沉了,她看不透。所以她跟她在一起,总是无言以对,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一直都是。   起身,刚要喊人摆驾回宫,卫青阳就窜到她前面,如青松劲竹般的后背挺得笔直,“陛下,这么晚了还要回去吗?不如就歇在竹雅轩吧。”   啊……顾轻寒诧异的看着她。   卫青阳眼神闪了闪,“臣妾的意思是说,竹雅轩还有很多空房,天色已晚,陛下可以留在竹雅轩住上一宿。”   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呵呵……一拍额头,想的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呀,就卫青阳这清冷的性子怎么可能会看得上她,更何况,她以前对她的伤害那么深。   “不必了,朕先回去了,你早点歇息吧。”说罢,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竹雅轩。   卫青阳倚在门边,握紧拳头,将拳头都握得嘎吱作响,清冷的脸上一抹阴狠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把握不住。   **   三年一度的选秀大会,自开国以来就存在着。   凡是大臣们的女儿(内子)满十六未婚的内子都必需先送往皇宫,参加选秀,由女皇挑选,选中的,则入宫为妃,没有选中的,则退回去。   晨曦,天还未大亮,储秀宫里就热闹喧嚣一片,数百个年轻貌美的内子各自招来自己的贴身宫女,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准备参加选秀大会。若是能被女皇选中,就是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不得不说,入宫为妃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不仅一人之下,万人之下,家里也会跟着沾光的。并且,宫里还有一个凤后,及一个贵妃,没有名额。   只要没有名额,就代表着谁都有机会成为贵妃甚至凤后。   凤后啊,那可是一国之后,整个流国最为高贵的,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能否当上凤凰就等着今天了。   想到凤后这个位置,秀女们更加精神了,统统把好看的首饰尽数往身上戴去。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入宫为妃,总有一些个别的。   比如,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就有一个内子焉焉的看着围在一起讨论话题的内子。   内子长得很清秀,甚至还有些稚嫩,无聊的把玩着手上的香水,时不时抬头,看看一旁打扮精致漂亮,却统一身穿白色锦服的秀女们。   眼神睑了睑,显得有些哀伤。   她不想参加选秀,她已经有未婚妻了,可是佩佩不来找她,母亲也不许她跟佩佩在一起,还把她送过宫里,一心要入宫为妃。当妃子有什么好,宫里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段贵妃还有林美人她们都那么坏。好多嫔妃都被她们害死了也没人管。   想到要是被选中,自己也要跟着她们一起生活,眼泪就啪的一掉了下来。   她想回家,她不想入宫为妃。佩佩,你在哪里……呜呜……   失神中的她,突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呀,你手上这个是香水吗,我一直想买都买不到呢。”   凌清晨抬起泪眼,不解的看着面前一个长身玉立的内子,这个内子没有其它大家闺秀的柔媚,温顺,反而有些爽朗,耿直。   爽朗的内子看到凌清晨哭了,无措的想擦干她的泪水,“呀,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看到凌清晨哭了,又听到她手中有香水以及徐四月的声音,一旁边的大伙们都围了过来。   “哎,徐小姐,不会是你想抢人家的香水,把人家惹哭了吧。”一个略为高傲的秀女冷嘲热讽道。   “一看就知道是某某人欺负这位小妹妹啦,你看,小妹妹哭得多伤心,眼睛都肿了,啧啧啧,这一会可怎么参加选秀大会呀。”某秀女娇媚的拂顺自己的秀发。   “就是啊,想不到徐小姐心肠这么狠毒,想将比自己优秀的对手铲除干净。”   “没办法啊,谁叫她长得这么‘与众不同’呢,哈哈,人家没自信也是能理解的。”   “对啊,只要是外子,就不会选一个外子婆,不知道她会不会女红,会不会琴棋书画,哦……”   “这还用看,肯定不会的啦,某人除了会耍刀弄枪,以及吃干饭外,还会做啥呢。”   徐四月听到这些秀女们叽叽喳喳,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真想将这些内子一巴掌扇飞,看她们还叽叽喳喳不。   舞刀弄枪又怎么了,那叫强身健体,危险的时候还可以保护自己呢。   凌清晨看到众人误会了,连忙胡乱的抹了抹眼泪,急切道,“各位姐姐们,你们都误会了,是沙子吹到我的眼睛了,跟这位大姐姐没有关系的。”   “哟,你何必为她解释呢,徐家小姐经常欺负人,在帝都可是出了名的。我知道你担心她报复,可这是在宫里,一会陛下会选谁为妃,大家都不知道呢。你怕什么。”第一个出口的高傲内子不屑的看了徐四月,阴阳怪气的道。   呵,今天风和日丽的,哪来的风能把沙子吹到她眼睛里,一看都知道是说假话。   凌清晨急了,双手急急的摇着,“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们都误会这位姐姐了……真的不关这位大姐姐的事。”   凌清晨见没人相信她,说话的语调里,不由得带上哭腔。   徐四月一把将凌清晨拖到身后,“你跟这些臭内子解释这么多干嘛,这些人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专门找茬的,别说我没欺负你,就算欺负了,她们也只会当马后炮,说风凉话。”   “我说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再敢开口,当心我的拳头不长眼。”徐四月对着她们扬了扬拳头,立马把她们吓得往一边躲去。   “你敢打我,我娘可是户部尚书,官拜从一品。”   “银晓溪,这不是拼娘的年代,真要算拼娘,我奶奶还是正一品大将军,掌管三十万兵马,我娘是从一品御都右使,掌管所有刑事案件,你能比得上吗?哼。”   徐四月毫不客气的回堵,不屑的看着她。仗着自己的母亲是从一品户部尚书银元的女儿(内子),就到处以势压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能参加选秀的,哪一个没有大来头。   银晓溪气得青筋直冒,这个徐四月,真是讨厌至极,一点内子的品德也没有,还敢来参加选秀大会,她能被选中才叫见真鬼了。   不就是徐大将军的孙女吗,不就是正一品吗,我娘总一天会超过你奶奶的。不就是有点武功吗,等我入宫为妃,看我怎么折磨你,你有再高的武功都没有用。   其她的人则抱拳看着她们吵架,吵得越凶越好,最好是打起来,只要打起来,头发就会乱,身上也会乱,到时候陛下就不会选她们为妃了,她们入宫的机会就更多了。   “晓溪,跟这种武妇说话,你不嫌降价,我跟你走在一起,都嫌丢人。”远处,数十个秀女,众星捧月般般恭敬的捧着一个绝美的内子。   内子不仅长得美,周身还萦绕着缕缕贵气,腰上佩着一个上等的黄龙玉,玉佩呈长方形人,刻着精致的图案。   她的肌肤既滑又嫩,一看就是长期保养的而成的,她的秀发,高高的挽了起来,以白玉冠扣住,耳后,两股秀发垂到胸前,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有些妖艳妩媚,却不影响她的美,莹白无骨的手上,涂着大红的丹蔻。乍一起来,整个人美到了极致。   她很美,只是她眼中的不屑,以及脸上的高傲态度,让人对她的好印像大大减少。   银晓溪看到她来了后,高傲的脸上瞬间变成讨好的微笑,“呀,江小姐什么大风把您吹来了,晓溪实在太荣幸了,居然能够在这里看到你。”银晓溪,躬着身子,走到江小姐身后,狗腿的笑着。   江小姐似乎也习以为常了,连看都不看她,而是抬头看向徐四月。   这个内子,她也是超级鄙视的,好好一个内子,学外子舞刀弄枪的,像是什么话,一点内子的样子都没有。   抬头再看徐四月身后的凌清晨,眼里闪过一道惊艳,这个女的,长得好美,清秀的脸上带着稚嫩,眼中还有残余的泪痕,将她托得有些楚楚可怜。   她的眼睛很明亮,眨巴眨巴大眼睛不解的看着她。似乎也在打量着她。   冲着她,柔和一笑,“小妹妹,你是哪家的小姐,怎么以前没有见过你呢?”   凌清晨看了看众人,见没有一个人要开口,才吸了吸鼻子,“我叫凌清晨,我娘是刑部尚书凌梦妍,我娘说,外面坏人多,所以我都没怎么出门。”   她的声音还略显稚嫩,很清脆,很动听。只是人看起来有些单纯过了头。   本来还想嘲笑她一下的,以为是哪个偏僻地方官员,或是小官员的女儿(内子),所以才没参加过宴会,此时听到她母亲是刑部尚书,不禁吓了一大跳,刑部尚书的女儿(内子),那可是从一品了,跟银晓溪的母亲官职一样大,在她们中间,来头算不得了的。   江小姐还想说些什么,余光看到凌清晨手中红色的香水,眼里一喜,急道,“凌小姐,你手上的香水可否转卖给我,要多少钱价钱都可以,只要你肯卖。”   本来围观的人就是看中她手上的香水,如果听到江小姐说到香水,所有人都皆目光贪婪的放在香水。   谁都知道当今陛下宠爱了段贵妃,段贵妃在宫里,那叫一个三千宠爱集一身,听说,昨天陛下又到落语院找段贵妃侍寝了。   段贵妃就是喜欢用这款浪漫满屋的红色香水,如果她们喷了这款香水,陛下是不是会对她们另眼相待。   江小姐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红色香水,现在的香水本来就是千金难得,又恰逢选秀,所有人都在争抢着,以致于她没有抢到这款红色香水。   凌清晨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香水,将香水举到江小姐身边,“你喜欢的话,我送给你就可以了。”她本就没打算要进宫为妃,更不喜欢这款香水,是母亲一直硬塞给她的,这瓶香水在身上没有什么用处,她想要,就送给她吧。   这一句话一出,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凌清晨。   这位凌家小姐是真的不在乎这瓶香水,还是想巴结江小姐。如果是不在乎的话,至少也可以换不少银两啊,如果是想巴结江小姐,那她的心机也太深了吧,小小年纪,装得这么像,看来,她们都得多加小心一些了。   “你真的送给我?”江小姐有些不确定的道。   “对啊,你不是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就送给你吧,反正我又不喜欢,而且你长得这么美,这瓶香水要是喷在你身上,肯定很好闻的。”   听到凌清晨的前半句,江小姐有些狐疑,这个凌家小姐的意思是什么?是敌是友,是好是坏?   待听到后面一句的时候,江小姐展颜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粉嫩的肌肤,抬起高傲的头颅,沾沾自喜,“那是,能得比得过我的,这世上,估计也没有人了吧,本小姐可是从小到大都用牛奶沐浴,用百年甚至千年珍珠涂抹的,能不美吗。”   众从皆是羡慕的看着江小姐,不愧是江阁老的孙女,千年珍珠,那得值多少银两,一颗珍珠,普通人一家子都可以幸福安乐的过一辈子了吧。   徐四月不屑的看着她,毫不留情的出口讽刺,“你拽什么拽,也好意思说出口来,你家那些东西都是从百姓身上剥削而来的吧,亏你用得还安心,我要是你啊,我用得都觉得恶心。”   “徐四月,你说什么?”   “我说,你心肠这么坏,就算用的东西再好,就算你长得再美,你都是臭不可闻,都是这世上最丑,最恶毒的内子。”   “你,你,你,谁敢说我丑,我的姿色别说在帝都,就算在整个流国,也没有人比得过我。”江小姐颤着手指着徐四月。   尔后,环视了场中数百人,扬声道,“告诉你们,凤后这个位置是我的,除了我,谁也没资格当,你们全部都死了这条心吧。”   她可是要当凤后的,奶奶也说了,凤后这个位置非她莫属,除了她,再也没有人有能力当上凤后,所以她从小就被各种宠爱,各种培养,就她这个容貌,那是花了多少精力,金钱,岂是这些小人物可以比拟的。   众人还没有消化她这句胆大包天的话时,一道声音冷冷的传出来。   “谁说除了你,没有人有资格当凤后啊。”   江小姐冷笑,大声道,“自然是我说的,我奶奶江阁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奶奶说凤后是我的,自然就是我的。”江内子说完后,得意的转身,嘴里始终噙着一抹张扬的微笑。   这一转身,得意的脸上,瞬间冻住,惊恐的看着正前方。   只见正前方,停了一堆浩浩荡荡的人,起码有二三十个。这些人簇拥着一个身段火辣的宫装内子。   宫装内子很美,身穿一袭淡紫色锦服,紫色锦服上,点缀着各种各样的宝石,闪闪发光,除了宝石外,还绣着精致的图案,锦服很长,随着走动,拖过地上的青石板。   细往下看那精致妆容下眉间透出的一缕柔媚,衬托了内子秀美的脸庞,而那美眸中不似段姮语的妖娆妩媚,也不及上官涵的干净清澈,却别有一番滋味。一袭紫衣风中飞扬,腰间白玉微微震动,长发如墨的倾泻而下。让人不禁感叹,这个内子,好漂亮。她的嘴角噙着一股淡淡的嘲讽,一双水眸,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小姐。又似乎,连看都不屑于看她一眼。   在她后面,所以人对着宫装内子,都是毕恭毕敬的,而看向她们时,都抱着不屑的态度,压根就没将她们放在眼里过。   让人不禁猜想,这人是谁,胆敢这么嚣张,连身边的一个宫女也敢鼻孔朝天。   “刚刚是谁说,本宫没有资格当凤后,又是谁说,凤后的位置她的。”宫装内子的声音很淡,也不看向众人,而是无聊的把玩着她手中的指甲。   江小姐瞬间心里瞬间一紧,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这个人是谁?是后宫的哪个妃子吗?   “我,我,我……”   江小姐半天讲不出一句话来,吞吞吐吐,脸上也没有刚刚的张扬了,甚至还有一些慌张。   林美人不屑的撇了她一眼,心里冷哼,就她那样也想当凤后,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能在后宫活得下去就不错了。   而凌清晨看到宫装内子,清秀的脸上,一线惊恐闪过,是她,林美人,那个恶毒狠辣的林美人,她又想欺负人了吗?   本来这些秀女吵吵闹闹,也不算什么,可是如今将林美人给惊来了,林美人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她们不得不赶紧齐刷刷的出来,惊恐的跪成一地,“奴婢叩见林美人,林美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言一出,众人瞳孔瞪大,林美人?她是林美人?传言中,除了三贵妃外,陛下最为宠爱的林美人。   天啊,原来她就是林美人,难怪长得这么漂亮,难怪架子这么大,江小姐这次倒霉了,不过江小姐是江阁老的孙女,林美人应该不敢对她怎么样的吧?   还好,还好她们没有得罪林美人。   “嬷嬷们很会管教嘛,嗯……”   依旧把玩着指甲,阴阴的说着。   嬷嬷们皆是吓了一大跳,这是在责怪她们吗?也是,碰到这样的事,不可能不责怪的,可是这次参加选秀的人,个个都是朝中大臣们的掌上明珠,不同于以往从流国各地选来的美人,她们也不敢太过刁难。   心里将江小姐骂了个遍,这个猪头吗,这种逆天的话也敢说出口,她难道不知道,凭她说的这一句,直接处死都不为过吗。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管教不严,奴婢以后一定好好管教,求林美人饶奴婢一命。”   几个嬷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着,林美人不会将她们都一起治罪了吧,千万别啊,她们都老骨头一把了,要是被贬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那你们说,以她刚刚大逆不道的话,该如何惩罚啊。”   嬷嬷一惊,林美人要除去江小姐吗?那江小姐可是江阁最宠爱的亲孙女啊。   虽然心惊,却强自镇定,“回林美人,江小姐大逆大不道,口出狂言,妄论凤位,重则处死,轻则重打八十大板,逐出皇宫。”   众秀女心惊,八十大板,要是八十大板打下去,还能活命吗,这也太狠了一些吧。   江小姐面色大变,从小到大,她连骂都没被人骂过,更何况是打。压下心中的恐慌,她是江阁老的亲孙女,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她不敢对她怎么样的,凤后的位置可是她的。   “呵,凤后,乃一国之后,必须由陛下亲点,你倒是厉害啊,陛下的面都还未见到,就敢妄论自称后。”林美人往前走了几步,挑起她的下巴,“啧啧啧,这肌肤确实好,不过就你这种货色,想在后宫称美,呵,不是本宫打击你,你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放下江小姐的下巴,从怀中掏出一个手帕,将了将刚刚挑起她下巴的手,尔后,嫌恶的扔掉,“本宫不想看到她的脸。”哼,凡是比她漂亮的,她都不喜欢,既然不喜欢,她就毁去。   轻轻淡淡的一句话响起后,林美人带来的数个宫女,齐齐的将江小姐的双臂按住,另一个则走到前面,挽了挽袖子,朝着阴狠一笑。   江小姐愣住了,这是要干什么?要打她吗?她敢,她可是江阁老的亲孙女。正一品的大官。   “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江阁老的亲孙女,你要是敢打我,我奶奶不会放过你的。”   “啪”“啪”“啪”   话未说完,宫女扬起手,在她脸上左右开弓起来。每一次打下去,都带着嘹亮的巴掌声。江小姐粉嫩的肌肤上,立刻高高肿起。   许是被打得蒙了,江小姐连哀呼都没有喊出来。   旁边的众人也蒙了,林,林,林美人,居然真的敢打江小姐,这,这,……   “啊,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我叫我奶奶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江内子脸上被打得火辣辣的疼痛,半天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人还在扇着她的嘴巴,不由得大声叫吼,剧烈挣扎着。   然而她叫骂得越大声,手上落下的巴掌越狠,直将她扇得晕头转向,痛苦不已,连声音都发不出。   林美人笑了,笑得妩媚,嘴里啧啧有声,“真是可惜了一张好肌肤啊,本宫都替你心疼。”   “你的奶奶,别说是江阁老,就算是帝师,本宫也不怕你,进了后宫,就是宫里的人了,一切都得按照尊卑来,本宫是美人,自然有权力处罚你们,别说打你们,就算你们将你们全部都杀了,也没人会过问一句的。”   众秀女心里齐齐一颤,林美人这是在杀鸡儆猴呢。   林美人抬起柔媚的眸子,一个个的扫过众秀女。哼,都是来跟她抢陛下的,陛下都那么久没去她房里了,这次又来新秀女,她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吗。   抬头,将众秀女一个个的扫过去,满意的看着她们惊恐的表情。   尔后,目光停留在凌清晨身上。   讶异,这不是那个又傻又笨又二的凌家二小姐吗?她居然还敢来参加选秀,就她那个二货的样子,能在后宫站得住脚跟,她就不怕被整死吗?   这个二货,不用怕,压根就不是她的对手。   视线再次一扫。   突然,林美人的目光死死定在一抹蓝色的身影上,松散的脸瞬间紧繃。一缕缕危险的威胁窜进心底。   只见,这个这个蓝衣内子戴着一个银白色的面具,将脸上容貌挡住,看不清其模样,但从她那周身的气质,以及完美的身材,一看就知道绝对是一个绝色美人。   此时的她慵懒的倚着墙边,嘴里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戏谑的看着场中发生的一切,好像这一切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一场不堪入目的游戏。   靠,这邪魅内子是从哪里来的?靠,她的下人是怎么办事的?不是说今年的选秀大会,没有什么优秀的人吗?   这样的人还不叫优秀,什么才叫优秀?   靠,这是要当上贵妃的节奏吗? 第二十五章:选秀大会(二)   林美人正要走近手持玄扇的蓝衣小姐旁,就听到宫女讲了一句,“回林美人,江小姐已经晕过去了。”   走出去的步子折了回来,晕过去了?才抽了几下嘴巴就晕过去了,这也太细皮嫩肉了吧。就凭她这样也想进宫争宠,门都没有。   “把她给本宫泼醒,继续打。”   林美人话刚落,就有一个宫女端了一盆冷水,直接往她头顶泼了下去,动作那叫一个速度,似乎演练过千万遍似的。   江小姐只感觉身上骤然一冷,冷得她牙齿打了个冷颤,忍不住瑟索起来,脸上一阵阵火辣铺天盖地的袭来,痛得她紧紧皱眉。睫羽颤了颤,虚软无力的睁开,还未等她彻底睁开,“啪”的一巴掌,又抽在她身上。   这个巴掌的力道很大,大得她整个身子因为重力而被甩到一边。   紧接着又是噼里啪啦,接连不断的巴掌声。   火,滔天的火,从小到大,谁敢打骂她打她,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她一个小小的美人算什么东西,等她当了凤后,看不把她的皮都给扒了。   “你给我等着,我奶奶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林美人因为江小姐而对蓝玉棠转移了精力,不再关注蓝玉棠,而是浅笑兮兮的看着被打倒在地,不断喘息的江小姐,走近几步,摇头叹息着,“啧啧啧,多美的美人啊,怎么就肿成这样呢,这选秀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啧啧啧,本宫真是担心,就你现在这样子还参加选秀吗?”   江小姐心里一个咯噔,对啊,选秀马上就要开始了,她要当凤后的,她的脸不可以有事的,一急之下,连忙爬起,有些惊恐的道,“我的脸,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林美人冷笑一声,‘好心’的命人给了她一块镜子。   江小姐颤巍巍的望着镜中的自己,瞳孔瞬间瞪大,这,这,这是她吗?不可能,她的肌肤细滑粉嫩,她的容颜绝色无双,镜中这个双颊高高肿起,嘴角溢血,甚至脸上还被指甲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整张脸看不出模样来,这个人怎么可能是她,不可能,不可能的。   “啪”江小姐一把将镜子拍倒在地,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直接冲过来,掐着林美人的脖子,“那个人不是我,不是我,你敢打我,我打死你。”   “啪”一巴掌直接拿往林美人脸上扇了过去,直将林美人扇得头晕眼花。   众人皆是一惊,那可是陛下的妃子,江小姐都还没入宫为妃就敢在陛下的宠妃面前拔毛。江小姐这下子惨了。   谁也没有料到江小姐会突然对林美人发难,待已发现,林美人已经挨了一巴掌,江小姐还想接着打,众侍卫们连忙将其拉住。按倒在地。   “哈哈哈,你以为你有我美,还不是猪头一个,就你这样的猪头,陛下会看上你才怪,哈哈哈。”   林美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挥掉宫女们递过来的药,柔媚的眸子里,一股阴狠散发开来,“来人,给本宫打,狠狠的打,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许停下。”   林美人一说完,宫女们就将江小姐按压在地,拿起棍子,一棍接着一棍往下打去。   “啊,你这个臭婊子,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子,你给我等着,我奶奶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叫我奶奶除掉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江小姐拼命挣扎着,却挣扎不过,只能凭由棍棒一棍一棍的落在她身上,口中不断咒骂着。   原本就怒火中烧的林美人,听到这句话,更是火上浇油,怒喝一声,“打,给本宫狠狠的打。”   林美人刚刚出现的时候,众人还觉得她倾国倾城,不愧是陛下宠爱的妃子,可惜,如今愤怒中的她,披头散发,五官扭曲,加上脸上高高肿起了一边,实在不像是一个美女,称之为厉鬼都不为过。   但是众人看到江小姐被打得痛苦哀嚎,一缕缕腥红的血液自她臀部溢了下来,别扭的转过身子,不忍再去看她。   那一棍一棍“啪啪”的声音接连不断的,仿佛也打在了她们心里,听得她们毛骨悚然。   银晓溪看到堂堂并阁老的亲孙女,都被打得屁股开花,连忙往一旁边的秀女身后钻了进去,身子瑟瑟发抖,不敢再看,更不敢求情,生怕祸事牵连到她身上。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要爬到最高位,不然以后在后宫也不好生存。   在她旁边,凌清晨惊恐的看着这一切,身子害怕的往徐四月身上缩了缩。林美人太狠了。   徐四月感觉到凌清晨的身子不断往她身上蹭来,知道她害怕,连忙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双眼看着江小姐既骂又吼,又哀呼,嗓子嘶哑不堪,声音几近发不出来,而她的后背鲜血一缕缕的溢出,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虽然她一向不喜欢江小姐,跟银晓溪她们,可也没想过她们会遭这样的罪,这简直太残忍了,再打下去,江小姐还能活命吗,巡视了一圈,见所有人都低头头,仿佛没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包括刚刚狗腿般捧着江小姐的人,更是将头狠狠的低下。   孬种。   徐四月在心里骂道。   眼睛扫过的时候,看到一袭蓝衣邪魅内子,手持着玄扇,悠哉游哉的扇着,嘴里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戏谑般的看着江小姐挨打。   本能的,第一眼看到蓝玉棠,心中就闪过惊艳的感觉。这个女的看不出长什么样,但她通身的气质,仿佛她是一个主宰者,君临天下,又仿佛,她就是一个玩世不恭的浪荡内子。   心里暗暗道,她应该是可以入选成功的吧。   棍子打下去的啪啪响,仍然没有停止,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相救,耳边,就听到一个有些害怕,有些口吃,有些惊慌的声音,“林,林美人,你,你别再打她了,她,她是来选秀的,要,要是出了什,什么事,陛下也,也会追究的。”   刚刚平息了怒火的林美人,听到声音后,还以为哪个大胆的人敢如此对她说话,条件性的转身。一看,居然是那个二货。   果然是二货,大家都识相的不开口,只有她才会当这个出头鸟。说都说了,还往其她秀女那里躲什么躲,再躲也知道是她说的话。   闲散的理了理头上的发簪,嗤笑一声,“凌二小姐想救她?”这个二货什么时候变得聪明了?居然知道若是处罚了江小姐,陛下也会问罪。   仔细打量了下凌清晨,不得了啊,这二货长得倒是挺清美秀丽的,要是陛下看到她,会不会直接喜欢上她了?   林美人越想越有可能,陛下毕竟见过各种美色见得多了,却没有见过如此清秀呆萌的,搞不好就喜欢上这个二货呢。不行,她不能让这个二货去参加选秀。   “我……我……你放了她不就可以了。”凌清晨嗫嚅得说着。   林美人笑了笑,玉手拂了拂头上的发饰,“原来凌二小姐跟江小姐是一伙的呀,我就说嘛,如果不是一伙的,怎么会送她香水,怎么会替她说话呢。”   抬起柔媚无骨的左手,示意下人停止棒打江小姐,邪恶一笑,“既然是一伙的,江小姐也受了罚,凌二小姐是不是也该罚呢。不然人家会说,本宫徇私舞弊,赏罚不分。”   徐四月身子紧了紧,将害怕中的凌清晨再往后一拉,挡住视线。   凌清晨则蒙了,她什么时候跟江小姐是一伙的,她只是看不惯林美人打她,才出口求情罢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凌二小姐押过来,仗责三十。”   林美人话刚说完,就有三四个宫女过去拉凌清晨,徐四月挥开众宫女的手,急声道,“林美人,您误会了,凌二小姐跟江小姐不是一伙的,她们也是刚刚才认识的……”   “你的意思是本宫连这点都分不清楚吗?”林美人杏眼圆瞪,不悦的看向徐四月,一个小小的秀女也敢置疑她的话,真是的,不想混了吧。   “四月不敢。”   “不敢还不让开,将凌二小姐给本宫带过来。”   几个宫女蜂拥而上,使劲拉扯的拽着凌清晨出来,凌清晨死死的拽住徐四月,就是不肯放手,突然,一个宫女扬手就要扇凌清晨一把掌。徐四月一急,直接将她的手拍开。   这个林美人,是不是故意的,选秀大会都要开始了,打哪里不好,你打人家脸上,要是这张脸破相了,还能选中吗?太恶毒了,简直就是蛇蝎美人。   眼看着那些人越来越过分,拉手的手不规距的在凌清晨身上拧着,直将凌清晨拧得眉头紧皱,闷吭出声,甚至连她的头发也扯乱了。   徐四月再也看不下去了,手掌一拍,立刻将四个宫女拍飞出去。   林美人一看,气得软胸直跳,“好啊你,居然连本宫的话都敢违逆,来人,把这个人一并给本宫抓起来。”   “是。”   一旁林美人带来的十几个宫女,蜂拥而上,气势汹汹的朝着徐四月而去,个个挽起袖子,扬手就是巴掌要下去,不然就是抬腿将要踹上她们。   徐四月怒极,这些人,一看架式就知道经常做这种事,而且每一个动作都指向人最脆弱的地方,她们就经常这样欺负人吗?   凌清晨有些害怕的看着气势汹汹的人,连忙拉着徐四月,“你快走,不关你的事,她们要找我的人是我,你跟她求下情,她就会饶了你的。”   一句话刚说完,凌清晨就闭上眼睛,准备挨她们的一顿打,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凌清晨睁开眼睛,略有迷茫的双眼看着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宫女,或抱着胳膊,或抱着大腿,痛苦哀嚎着。   如果不是在宫里,她肯定会跳起来,大叫称好,可如今在宫里,林美人又那么凶,谁敢说好。   果然,一抬头,就看到林美人黑着一张脸,气得说不出来话。   本来有些崇拜的看着徐四月的眼睛,都变成了担忧。   虽然她有武功,可是在宫里,有武功,也保护不了自己。她在宫里被人欺负过,最懂这一点儿了。   “来人,来人,你们,给本宫上,本宫今日非得要好好的教训教训她不可。”林美人怒指着大批的侍卫。   侍卫们有些迟疑,这位内子可是一个秀女,是来参加选秀大典的人,如果不小心,伤到了她……   “这个人以下犯上,没有资格再去参选秀了,这三个人,都没机会了,你们,都给本宫抓起来,否则,本宫要治你们的罪。”   众秀女们齐齐远离徐四月,生怕惹殃及池鱼。   听到林美人这句话,众侍卫再也不敢迟疑了,纷纷拔出手中武器。手上银枪一个旋转就往徐四月身上刺去,徐四月连忙拉着凌清晨躲过这一刺,身子往歪斜而去。   然而一枪过后,密密麻麻的长枪皆往她们身上刺去,一个不留神,手上就被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许是因为从小练武,徐四月的轻功还算厉害,左躲右闪间也让众侍卫手忙脚乱,刺了个空。   “不必留情,给本宫拿住她们,只要不是将人刺死了,本宫允许你们将她们打得半死不活。”   林美人看五六个侍卫都拿不下一个小小的秀女,不禁气急,大声厉吼道。   这些侍卫也不是真的打不过徐四月,而是怕伤到她们,虽然她们犯了错,但难保不会翻身,万一来找她们算账怎么办。此时听到林美人厉吼的话后,众侍卫不再迟疑,扬起银光闪闪的长枪,直接她们众上刺去,动作那叫一个快准狠。   而徐四月,本来身上就没有武器傍身,长枪既长又大,根本打不到她们身上,加上身上还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凌清晨,此消彼长之下,徐四月渐渐处于下风,身上的衣服也被刺伤好几个口子,冉冉充着鲜血。   突然,其中一个侍卫,撤回长枪,一道雄厚的掌风袭向徐四月。   徐四月因为要护着凌清晨,又要应付其它侍卫,一个不留神,就被掌风劈中,身子如断线般的风筝向后倒去。   “砰”也不知倒了多后,徐四月身子重重的落在地上。喉咙一甜,差点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凌清晨瞪大瞳孔,连忙跑过去,将她扶了起来,“你,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噗。”   再忍受不住,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啊……   凌清晨张口惊呼起来,惊恐的看着地上的血液。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一颗又一颗的眼泪往下掉,“你别吓我,你怎么样了,太医,太医在哪里呀,走,我带你去看太医。”   徐四月心里一暖,虽然是为了护住她才受伤,才得罪林美人,或许,今天还会有一场牢狱之灾,不过她不后悔,这个内子值得她救,冲着她暖暖一笑,“哭什么,我又没事,一点小伤罢了,我奶奶上战场的时候,受的伤比我这个严重千万倍,都笑口常开,镇定自若呢。”   凌清晨眨了眨眼睛,将眼中的泪水眨掉,心疼的看着她。连忙起身,对着林美人道,“不关她的事,你们要抓就抓我吧。她受伤了,经不起折腾的。”   前进的时候,脚上磕到一双脚,差点仰天栽倒。下意识的看向这双脚的主人。   这一看,吓得她张口捂住嘴巴,瞪大瞳孔。这,这,这个人不是上次在画舫见到的那个蓝衣小姐吗。   张口大声惊听一声,“是你,你也来参加选秀?是你娘逼着你来选秀的吗?”   蓝玉棠原本慵懒的倚着墙角,无聊的摇着的中的玄扇,此时听到凌清晨的话,戏谑的眼里顿了一下。切,选秀?她没兴趣,她是来玩的,“你才是被你娘逼来选秀的。”   闻言,凌清晨用力点了点头,同病相怜的道,“对啊对啊,你好厉害,我就是就被我娘逼来选秀的。”   蓝玉棠嘴角抽了抽,跟这个二货说也说不清楚,仰天翻了个白眼,不去搭理她,继续摇着扇子,哼着歌,邪魅的眼里无聊的望着空中。时间过得真慢啊,这些人太无聊了,直接选秀不就可以了吗,哎,浪费她时间。不知道顾轻寒看到她后会是什么表情,嘿……真是期待。   “蓝小姐,你救救徐小姐好不好,她受伤了,林美人又要抓她。”凌清晨扯了扯蓝玉棠的衣袖。   蓝玉棠合起扇子,将她搭在她衣服上的手拍掉,“别碰别碰,你那爪子干净不,别到处乱碰,一会我还要参加选秀呢,要是碰脏了,落选了,你能赔得起吗。”   林美人驻足,看着凌清晨与蓝玉棠的互动,不解的问道,“她是谁?”   一旁边的管教嬷嬷也有些不解,怎么李尚书家的小姐,突然间整个性子都变了,甚至连气质都变了?这真的是她吗?   虽然心里疑惑,却还是规规距距的道,“回林美人的话,这位乃是李尚书孙女,李半曲。”   “李半曲?那为什么刚刚凌二小姐叫她蓝小姐?”   “这……”管教嬷嬷也有些疑惑,回答不上。   蓝玉棠身子正了正,晃悠着道,“哦,是这样的,因为我穿着蓝色的衣服,所以她叫我蓝小姐,凌家二小姐,这里……嗯……”蓝玉棠用扇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冲着林美人眨了眨眼,意思就是她脑子有问题。   林美人了然的点了点头,这个凌二小姐,确实脑子有些问题,分不清楚也不足为奇。   凌清晨则瞪大眼睛,看着蓝玉棠,似乎也明白了过来,急忙道,“我脑子没问题,你就是……”   痛,腰上痛死了,这个蓝小姐干嘛戳她,想开口问她,嘴巴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惊恐瞪大眼睛。   看着笑得一脸邪魅莫测的蓝玉棠揽住她的肩膀,“我就是穿蓝色衣服的嘛,没办法啊,管教嬷嬷给我的衣服就是蓝色的啊。其实你分不清也没有关系的,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也分不清,你别瞪大眼睛,我没有骂你的意思,你这叫天然萌,天然呆,夸你的意思呢。”   尔后,蓝玉棠趁着揽住她肩膀的时候,附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道,“若是想救徐四月,就听我的。”   凌清晨的身子僵住。她,她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真的不是李小姐?那真正的李小姐去哪儿了?她又是怎么混进皇宫的?   “凌小姐,你知道你为什么姓凌吗?”蓝玉棠再次慵懒的倚着墙角,摇着扇子,噙着一抹笑意。   “为什么啊?”伸手覆上嘴巴,咦,能说话了。   蓝玉棠理所应当的道,“因为你娘姓凌啊。”   我知道我娘姓凌啊,可是我娘为什么姓凌?凌清晨不解的挠了挠耳朵。   众人看到她的傻样,再也憋不住,破口大笑起来。这是哪来的二货,就她这样子还想选秀。   林美人本来对蓝玉棠抱着一丝怀疑,此时也消失怠尽,暗骂自己,怎么会信了这个二货的话,这个二货简直比猪还蠢。   凌清晨气急,她不蠢,她不笨,她知道她娘姓凌的。   懊恼的跺了跺脚。不悦的看着一脸慵懒戏谑的蓝玉棠,这个人也是坏人,哼。   “将这几个人都抓起来。”不抓起来,难道等着陛下选她们吗,哼,门都没有,陛下是她的,谁也不许跟她抢。   凌清晨一惊,本能的拉起刚刚爬起来的徐四月,躲在蓝玉棠身后。这个女银虽然是坏人,但是武功很高,还会飞的。   “怎么,李小姐要护着她们吗?”林美人挑眉。   蓝玉棠快速将双手举了起来,跳开一步,将她们敞开在众人面前,“冤枉啊,是她们自己躲过来的,我是清白的。”   凌清晨郁闷了,这个人怎么出尔反尔,她刚刚不是说,想要救徐四月就听她的吗?现在干嘛又躲开。   眼看着侍卫又要过来了,凌清晨急得手忙脚乱。要是被她们抓住,又要像江小姐一样,被乱棍打得半死不活。   她可以挨打,可是徐小姐受了重伤,再挨这些棍子哪里受得住。   就在她无计可施的时候,蓝玉棠,慵懒的声音响起,“她们犯了罪,自然要惩罚,但没有证据的连带惩罚,又刚好碰到选秀的大日子,罚的更是即将参加选秀的秀女,不知道陛下,或是上面的人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认为林美您心胸狭小呢?”   林美人柔媚的脸上一沉,眼睛也深邃几许,一股暴风雨在眼中沉沉浮浮。   “当然啦,我们都知道林美人您是正义无私,不可能有这样的想法的,但别人,可就不一定会这样想了,尤其是,后宫的其她嫔妃……”   林美人心中一个咯噔。糟了,她差点坏了大事了。   她就说,为什么这后宫的众嫔妃们都不出现,只有她一个人过来看她们,原来大家都等着别人当出头鸟,好猎杀呢。   如果今天她处罚了她们两个,那么,明日势必就是落难之日了,毕竟处罚江小姐是因为江小姐犯错在先,大家有目共睹,而她们两个,则只是被她随口冤枉的。   眼中的狂暴,慢慢降下。嘴角一缕柔和的微笑溢住,眼波荡漾,“那是,本宫自然不是那种心胸狭小的人,刚刚本宫只是跟她们开个玩笑罢了,看看这次的秀女,胆量如何,大家都别介意,以后我们还要一起服侍陛下呢,应该相亲相爱才是。”   众人心里皆无语,什么玩笑,有这样开玩笑的吗?   银晓溪心里则终于松了一口气,看了眼昏倒在地上的江小姐,嘴角一扬,死了最好,死了她就又少一个竞争对手了。   徐四月跟凌清晨也是松了一口气,不然再闹下去,她们也非要吃亏不可。徐四月崇拜的看着蓝玉棠,这个内子,好厉害,太能说会道了,看来以后得跟她学学口才才是。   “这里似乎很热闹嘛,本贵妃,是不是来迟一步了。”   一切本该就这样散场,却有一道美妙的声音慵懒的插了过来。这道声音轻轻柔柔的,却很清脆,夹着一股酥麻的感觉。   还未看到声音的主人,光是听到这个声音,众人就如痴如醉了,好魅惑的声音,好轻柔的声音,声声窜进她们的心底,这个声音比世间任何美妙的乐曲还好听,忍不住想沉迷下去。   林美人听到这个声音则是咯噔一下。是她,段贵妃,她来干什么。   跟着众人一起转身,静静的看着前面那个魅惑的内子。   林美人虽然经常看到段贵妃,但看到她,还是忍不住惊艳了一把。但也仅是惊艳了一下。   而其它人看到段贵妃,身子全部僵硬了,怔怔的愣在那里,动也不动。   只见,前面有一个身穿大红宫装的魅惑内子坐在十六人抬的辇轿上。   辇轿很华贵,周身都镶满各色宝石,一条条艳红的丝穗窜着水晶珠子,在辇轿四周垂荡着。随着辇轿的移动,水晶珠子滴哒滴哒撞击在一起,发出美妙的音符。   辇轿的顶端正前方,以各色夜明珠围绕着一颗硕大的滚圆夜明珠,如果是识货的人一看就知道,别说中间那颗硕大的夜明珠,就随便旁边点缀衬托的夜明珠,随便一颗都价值连城。夜明珠旁边则刻一只展翅飞翔的金凤凰。   辇轿正前方的水晶珠窜则呈优美弧状一分为二,清楚的将前面的一切展现在她面前。辇轿是由十六个人平抬着的,在辇轿下面,以红奴为首,还分列着八个宫女。而在辇轿后面,密密麻麻,数之不尽,浩浩荡荡的也不知跟了多少人。   这个架式,比起林美人,不知高了多少倍。   最令人嘱目的是辇轿里那个大红宫装的内子。   那个内子,美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只能惊艳的看着她,久久不能回神。   她的眉心处画着一朵火红的祥云,流光溢彩的丹凤眼里微眯斜挑着,如凝脂玉露般的肌肤,光华闪烁,饱满的红唇鲜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   她的身材火辣柔媚,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就有一种让人想将她扑倒的感觉。一举一动,无不散发着魅惑,妖娆。   她的魅惑妖娆不同于林美人,林美人的柔媚妖娆,只是展现在她的动作中。而辇轿中的宫装内子,她的魅惑,她的妖娆,是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完全不需要特意的去动作。   她身上的肌肤也不同于江小姐,江小姐是后天靠着珍珠牛奶等外在东西养得粉嫩,而她却是天生丽质,与天带来的。   “怎么,不欢迎本贵妃吗?”   辇轿中的内子把玩着手中红色的水仙簪子,斜挑起一只桃花眼,若有所指的说道。   众人听到她的声音,骨头差点都酥了。人间仙乐,真想和这位柔媚的内子再讲几句。   一边,掌管储秀宫的所有嬷嬷,宫女,等等,无论大小,全部出迎。齐齐朝着宫装内子跪下。   “奴婢参见段贵妃,段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行礼的声音很大,大到传出整个储秀宫,以及储秀宫周围的宫殿。   林美人来了,她们可以不出来,但是段贵妃来了,可不一样,所有的女官全部出迎,一点儿也不敢耽待,那可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妃子啊。   林美人眼神闪了闪,极其厌恶段贵妃,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不得不曲躬行礼,“臣妾参见段贵妃,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什么?她就是段贵妃?传言中,当今陛下最为宠爱的贵妃?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够遇见她。   她长得好美,难怪陛下会独宠于她,她们还妄想凭着自己的美貌,搏陛下欢乐,好飞上枝头当凤凰呢。   没来之前,信心满满,如今见了段贵妃,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井底之蛙,没有一点见识。   凌清晨虽然惊艳,但更多的是惊恐,这个段贵妃跟林美人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两个人一样的恶毒,半斤八两。   蓝玉棠慵懒的身子也正了些许,眼中一道惊艳闪过,确实漂亮,光这幅身材与容貌,这世上怕就找不出几人了。能得宠爱,倒也说得过去。   好半晌,在众多宫女及嬷嬷的推搡下,众秀女才齐齐反应过来,扑通,往下一跪,“臣子参见段贵妃,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蓝玉棠咒骂,跪什么跪,她长这么大,向谁跪过,如今却要跪一个妖孽内子。靠,说出去,她的脸面全没了。   顾轻寒啊顾轻寒,本少主为了来参加选秀,可牺牲了不少,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随着众人,屈膝跪下。不过她却没有跪,而是用内力顶着,半屈着膝盖。   靠,一个小小的贵妃,也妄想让我跪你,门都没有。   段姮语也不喊她们起来,而是上下把玩着手中的水仙木簪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就这样边看着簪子,边看着她们顶着火热的太阳,跪在一边。   林美人忍着想站起的冲动,暗暗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她也要爬上贵妃的位置,甚至是凤后,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嚣张,看她还能不能欺负她,低人一等的感觉实在太差了。   蓝玉棠则忍着想骂娘,丫的,这个变态,让她们顶着烈日暴晒,还让她们跪着,她的腿快受不了了。嗷嗷,不知道屈着膝盖半跪着是最痛苦的事吗?   尼玛,要是以后有这种外子要嫁给她,她死也不要,太变态了。   其她的人心里则羡慕的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太好了,众人都是蝼蚁之下,要是她们也能这样,那该多好。   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爬上贵妃这个位置,以后她们也要这么威风。   就连徐四月,手上都握紧拳头,一定要入选,一定要入选,她要进宫。   储秀宫里的众女官们齐齐冷汗淋漓,这都到选秀时间了,贵妃怎么还在刁难她们啊,万一要是误了吉时,陛下责怪起来怎么办?   女官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段姮语却悠哉游哉的把玩着水仙簪子。   蓝玉棠郁闷,这辈子还没吃过什么亏,这次居然栽在一个变态的手里,靠,本少主不忍了,什么东西,就凭她也敢给她脸色看。   就在蓝玉棠要爆发的时候,段姮语才轻轻说了一句,“起来吧,都跪着干嘛。”   死变态,死妖孽,不会早说吗,靠,最好别落在我手里,不然本少非得把你扒皮抽筋,哼。   “林美人,你摔残的腿好得可真快啊,需不需要本贵妃请太医再为你‘好好’的医治一下呢,万一要是没好,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   林美人恨恨的脸上骤然一惊,她昨天为了不让陛下宠幸段贵妃,买通林嬷嬷,慌称摔残了腿。   今日陛下选秀,她一气之下,跑到储秀宫,倒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没想到居然让段姮语给捉了个正着。   “谢段贵妃关心,臣妾皮粗肉厚,这点小伤,无碍的。”要是让太医看了,到时候将她慌报的事情传给陛下,或是直接将她的腿打残,那她岂不是搬起石砸自己的脚。   “陛下的妃子哪个不是细皮嫩肉的,既然林美人皮粗肉厚,本贵妃看,你也不适合再伺候陛下了。”   段姮语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接着道,“以后把林美人的牌子撤下,没有特殊传召,不得侍寝,更不得面见陛下。”哼,叫你破坏本贵妃与陛下的好事,想争宠是吧,本贵妃让你一辈子都得不到宠爱。   “是,贵妃。”旁边的宫女躬身应是。立即按照段姮语的话去办。   林美人一惊,本能的反驳,“段贵妃,臣妾身体很好,没有……”   “本贵妃乏了,此事就这样定了,再敢说一句,直接打入冷宫,林美人就好好‘调养’身体吧。”   林美人心中郁闷,段贵妃是故意的,她是针对她的,她在报复。哼。   虽然生气,却也不敢再次开口了,生怕真的被打入冷宫。要知道如今古嬷嬷被贬入浣衣局,后宫大小事物,几乎都是段贵妃在掌管,她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人的生死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躲过这次再说吧。想得宠,有的是机会。   “臣妾多谢段贵妃厚爱。”屈膝恭敬的行了一礼。   秀女们吃了一惊,刚才还威风凛凛的林美人,连江阁老的亲孙女都敢打的林美人,如今见了段贵妃就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看来这个段贵妃真的不能惹。   林美人就这样倒台了吗?她以后还能翻身吗?   段姮语满意的看着她们敬畏的眼神,淡淡道,“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去参加选秀吧。”   哼,陛下说了,这次只会选五个,并且只是为了应付朝中大臣罢了,就算真的选上了,她的地位也不会撼动的,她怕她们干什么。   凤后……凤后的位置还是空的,她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跟陛下讨了凤后的位置。   想到凤后的位置,段姮语嘴角一扬,瞬间迷晕了众人的眼,好一个魅惑妖娆的女子,有她在,她们如何去争宠,如何讨陛下欢心?   段姮语抬起莹白无骨的玉手,轻轻挥了一下。立刻有人长长的说道,“起驾……”   随着一声起驾后,凤辇转了个方向,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凤辇上的水晶珠帘碰撞在一起,发出滴哒滴哒的优美音符。在凤辇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密密麻麻,数不尽数。   等到她们全部都退出后,众秀女跟女官们,以及宫女们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徐四月羡慕的看着段姮语,喃喃自语,“当贵妃的感觉真好哇。”   凌清晨撇了撇嘴,明显不赞同,“一点都不好,宫里有很多嫔妃的,她们都很坏,会争风吃醋,还是我的未婚妻好,只有我一个人。”   旁边另一个秀女不屑的应了一句,“哪个外子不是三妻四妾,能伺候陛下,身价都抬高数百倍,你看看段贵妃,多威风啊,要是我也有那么一天,啊…我做梦都会笑的。”秀女羡慕的看着段姮语远去的方向,帅,简直帅呆了。   徐四月点了点头,算是赞同这位秀女说的话,确实,天下外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嫁到哪都会有争风吹醋的现像的。   蓝玉棠嘴巴抽了抽,变态,都是一群变态,真受不了了,还是她们女尊国家正常点,这里的人就没有一个正常的。   “时辰到,一个个排好队,跟着姑姑我到泰元殿准备选秀大会。”   扇子“刷”的一下打开,妹的,终于要选秀了,再不选,本少主真要疯了,一群变态,人妖。 第二十六章:选秀大会(三)   随着女官们一声令下,白色衣裳秀女一队,蓝色衣裳秀女一队,分开开来,依次往泰元殿而去。   而江小姐则因重势过重,被扶回房间,错过了这次选秀大会。   泰元殿历来都是选秀的地方,取名阴阳交泰的意思,历代女皇的嫔妃,凤后等等都是在这里选出,然后封位。   它位于皇宫的西北角,被众多宫殿环绕。秀女们,白色衣裳五人,蓝色衣蓝五人,并列站成一排,整整站了十一排。   这一百零八个秀女,无一不是万中挑一,经过层层筛选,且个个身份高贵,不同于往日从民间挑选而来的秀女。所以这次的选秀也分外慎重。   泰元殿内,站着一个又一个的宫女,以及内务府的女官们,大家都在静待这次选秀大会。更有侍卫层层守着,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了,可是女皇陛下却迟迟未到。   众秀女们从激动澎湃,紧张忧虑到最后腿脚发麻,萎靡不振,内心热情尽数消散。有不少人身子晃了几晃,有些承受不住,险些栽倒。   虽然不至于暴哂,但从晨曦站到午时,再从午时站到几近黄昏,任谁都受不住。   伸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汗,累死了,腰酸背背腿抽筋,陛下怎么还不来,再不来,她们脸上的妆就要掉了。   抬头看向一边,羡慕的看向左侧,那里有一个身穿蓝衣,戴着面具的蓝衣秀女。   这个秀女此时正慵懒的躺在椅子上,手中持着一把玄扇,优哉游哉的摇着,她的表情很轻松,嘴里噙着一抹邪魅的微笑,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微微的眯着,更甚者,还哼着不知名的轻松小调。   许是有些疲惫了,手持玄扇的内子轻轻闭上眼睛,歪在一边直接睡着了,只是嘴角还挂着一抹弧度。   这个秀女很优秀,完美的身材,不可侵犯的雍容气质,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就不会让人轻易忽视她。   虽然看不出她的长相,但从周身不凡的气度,以及整体身材来看,这个内子绝对又是一个大美女。   李半曲,户部尚书的亲孙女,常年寄养在外,几乎没人知道她长什么样,也是这次选秀才被召了回来,不然李半曲还在乡下生活。   众人皆有些好奇她的长相,自幼在乡下长大,还能长得如此俊美,实在难以让人置信。   不过她的胆子也太大了吧,陛下还没有来,她居然敢公然坐在椅子上,还,还这么没形像的……   如果乖巧的站在一边,或许陛下会选她当妃子的吧,但如今她却哪此胆大妄为,只怕她是要落选了,不过落选更好,代表着她们的机会更大。   另一边,女官们以及内务府的掌事们,都无奈的看着蓝玉棠歪躺一边。这些秀女,只要陛下没有选好,她们就不能够得罪,尤其是这个蓝衣秀女。   以这份高贵不容置喙的气质,以及本身完美无暇的身材脸蛋,她入选当妃子的可能性比任何人都大,所以她们更不可能去得罪。   提醒几次无果后,她们也不愿再去开口得罪她了,反正陛下还没来,陛下来的时候会层层通禀泰元殿,等到陛线上来的时候,她们早已排列妥当,现在就让她休息一阵子吧。   时间又一分一分的过去,众秀女再也忍受不住,甚至还有一个晕了过去,宫女们立即扶起,交由太医把脉。   她们很想坐下,很想蹲下,实在受不了。凌清晨更加受不了,站了一天,整个人精神都恍惚了起来,身子斜斜的歪向一边,差点倒了下去。   徐四月连忙扶住。   若说众秀女中,还有谁精力比较好的,那就是徐四月了,挺立着身子,精神奕奕,毫无倦色。   突然,泰元殿一个嬷嬷急急的跑了进来,“陛下临时有事,选秀大会延迟到晚上酉时开始,秀女们申时开始集合,现在可以暂时休息。”   这一声令下,所有秀女们皆软倒在地。酉时开始,申时集合,现在是未时,还有好几个时辰呢。   抬起手,对着自己扇了扇风,累死了,先休息一下。一会再去补个妆。   蓝玉棠仰躺在椅子上,邪魅的眼里睁开一只眼,露出一个细缝,将众人的反应收在眼里,尔后换了个姿势,继续倒头大睡,只是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   其实怪不得顾轻寒会推迟,实在是她抽不开身。   下完朝后,本来想趁选秀还未开始,出宫一趟,谁知便服都换好了,却传来上官涵动了胎气,急得她马上往揽月阁狂奔而去。   好不容易,等确定上官涵无碍,沉沉睡去后,又传来段贵妃自屋顶上掉了下来,急得她又匆忙赶往落语院看望段姮语。心里暗暗咒骂,这个段姮语,从来都不让省心的。   落语院在后宫中,本就属于最为热闹的地方,如今里面最尊贵的贵妃受伤,更是人满为患,无数宫女,太医,嬷嬷等急忙忙的奔走着。或端水,或熬药,或有太医陆续赶来。   在落语院的主殿里,一声又一声的哀嚎声,惊天的响起。那声音带着一抹诱人的魅惑,又夹杂着痛苦的呻吟,撕心裂肺般的传出,听得众人更加毛骨悚然,生怕段贵妃出了什么事。她可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妃子,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她们也逃脱不了罪责的。   “啊……”又一声高分贝的声音响起。   顾轻寒站在旁边皱了皱眉,差点将自己的耳朵捂住,耳膜都快被振破了吧。   过了好一阵子,痛苦的哀嚎声才渐渐停止。医女们逐步退了出来,对着顾轻寒跪了下去,“回陛下,段贵妃的腿因为从高处摔下,扭到脚踝了,暂时不能动,否则怕会伤到筋骨,还有段贵妃的腰,也错位了,短时间内必须躺在床上,好生休养,万不可轻易乱动。”   “脚踝扭伤,腰部错位?”顾轻寒挑眉,看向太医,“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哪里伤到?”   “回陛下,没有了。”   “行了,去开药,你们全部都下去。”   “是,陛下。”   本是人满为患的殿里,宫女太医们依次走出,瞬间空荡荡的,只剩下顾轻寒与段姮语两人。   顾轻寒绕过屏风,走到床前,有些好笑的看着躺在床上,皱着眉头,眼中含泪的段姮语。   此时的她,脚上缠了一厚厚的白纱,脸色因为疼痛,带着些许苍白,嘴里高高的嘟着,桃花眼里,噙着一抹泪水,哀怨的看着顾轻寒。   “陛下,呜呜……”   顾轻寒直接坐在床上,伸手将她几欲动作的手给按了下来,“太医说了,你现在不能动,先躺着。”   “陛下,臣妾扭到脚踝了。”   “朕知道。”   “臣妾还伤到了腰。”   “朕知道。”   “臣妾身上好疼。”   抽了抽嘴巴,有些无语的看着还在撒娇的段姮语,敢情你是撒娇上瘾了是吧,“谁让你爬上屋顶去捡毽子了,你不会让下人去捡吗?”   “那臣妾也没有想到会从顶上掉下来啊,要是知道的话,臣妾才不爬上去呢。”   顾轻寒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啊,都多大的人了,还学人家小孩子踢什么毽子,活该。”   段姮语嘴里一瘪,有些委屈。是踢毽子没错,可她也是借踢毽子之名将毽子抛上屋顶,想爬在高处,偷看陛下选秀,谁知道选秀没看成,人倒是从顶上跌了下来。   不过这些话,她可不敢告诉顾轻寒,要是说了,指不定还要受罚呢。   “陛下,臣妾觉得,这次有人暗算臣妾。”抬起流光溢彩的桃花眼,眨也不眨的看着顾轻寒。   “臣在屋顶上好好的,也没有动,可是臣妾突然觉得脚上一麻,好像被人打了一下,然后身子不稳,就掉了下来。”   顾轻寒挑眉,“被人暗算?”   “对啊,臣妾没有说慌,臣妾就是感觉腿上被人打一下,打得可疼了。”   见顾轻寒仍旧不肯相信,段姮语想起身,将裤角撩开,给她看看,只一动,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啊,我的腰,我的腰好疼啊。”   顾轻寒连忙将她的身子按住,“你别乱动,再乱动,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段姮语顺着她的手,乖乖的躺在床上。眨着着魅惑的眼睛,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伸手将下摆处的裤角掀了起来,露出一张滑嫩修长的玉腿。   没有心思看她的玉腿有多美,只是将眼睛死死的定在膝盖往的红点上。   那块红点很小,小得不仔细看,压根就看不到。但可以确定的是,她的膝盖确实是被打了一下,并且能够打人而不留痕迹的,只怕这个人的内力不是一般的深厚。   深宫之中,会有谁有这个胆量及本事对段姮语出手呢?她的目地又是什么?是昨晚那个蒙面人吗?   “陛下,怎么样,有看到伤口吗?”   “看到了。”   “是被人暗算的吗?”   “嗯。”暗算你的人,武功还很高呢,能留着一条命就不错了,“你最近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没有啊,臣妾一直都规规距距,从未得罪过任何人。”   就你那张杨的样子,能规距才见鬼了。   突然,段姮语桃花眼大睁,“呀,臣妾知道了,肯定是卫贵妃暗算臣妾的,臣妾去泰元殿的路上,碰到了卫青阳,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会暗算臣妾。”   卫青阳,那个清冷的内子?不可能是她,卫青阳没有武功,暗算段姮语的人内力深厚,绝对是百米以外准确无误的射下的。   “你去泰元殿做什么?”   段姮语双手捂住嘴巴,眼里出现一抹惊慌。糟了,说漏嘴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用说,也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帮她掖了掖被子,“这些日子安份点,朕先走一步了。”   说完,顾轻寒就起身,欲往泰元殿而去,段姮语直接拽住她的手,流光溢彩的桃花眸子有些害羞的看着顾轻寒,“陛下,臣妾晚上在落语院等你,臣妾一定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看着段姮语既期待又害羞的眼神,顾轻寒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眼睛往她脚踝处看了看,又往她腰部看了看,吞了吞口水,“你确定,今天晚上你能行吗?”   段姮语一急,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耍赖吗?想也不想急忙开口,“当然能行,为什么不行,臣妾等了好久了,陛下不可以言而无信的。”   “不是朕言而无信。你看你……”顾轻寒以眼神扫了扫她的腰部。   段姮语一怔,看向自己的腰部,许是因为身体动了一下,碰到腰部,疼得她又倒抽一口凉气。   该死的,怎么可以这样,怎么会伤到腰,陛下说了,今天晚上宠幸她的,她等了多久,才等到陛下这句话,她使了多少苦肉计,才得到这个机会,难道就这样化为泡沫吗?   该死的,什么时候不受伤,偏偏这个时候受伤,伤到哪里又不好,又伤到腰,老天,你对我也太不公平了吧。   想到陛下开始要选秀了,万一选到她喜欢的秀女,再也不理会她,那她该怎么办?又或者,陛下以后都不召她侍寝,那她这辈子不是就玩完了吗?   想到这些,眼泪哗啦啦,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她的命太苦了,不就是想侍寝吗,有这么难吗,呜呜……   顾轻寒重新坐下,帮她擦了擦了的泪水,“好啦,等你好了,朕就宠幸你,乖,别难过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梨花带雨的看着顾轻寒,“真的吗?等臣妾好了,陛下就会宠幸臣妾吗?”   “是啊,朕什么时候骗过你,乖,好好睡一觉吧,别再毛手毛脚的乱动,朕说过了,朕这次只选五个,而且不管选谁,你的地位也不会被撼动的。”   段姮语甜甜一笑,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方,摆了一个YES。   受伤又怎样,陛下可答应她了,等她好了,就会宠幸她,她可没有失宠呢,嘿嘿。   低头吻了下段姮语的额头,又吩咐了几句,就离开落语院。   嘴角一直噙着一抹微笑,那个傻傻又可爱的妖孽,呵呵……   离开落语院后,顾轻寒径自往泰元殿走去,来到段姮语刚刚爬的那座宫殿下面。望着上面的屋顶,眼神一闪,若有所思,尔后,足尖一点,直接跃到屋顶之上。   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痕迹,除了段姮语所踩过的痕迹外,只剩下一个毽子。   捡起毽子,看了看,手托着下巴沉思。段姮语的膝盖明明就是被东西打到,怎么会没有半点痕迹呢,这不合理。除非这里的现场,被人清理过了。   但是,皇宫重地,又是青天白日的,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上这屋顶,只怕是难,根本做不到的。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伤到她的呢?   想了半天,顾轻寒仍旧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索性甩了甩脑袋,懒得再去想这些了。还是赶紧回宫换下衣服,准备选秀大典吧。   正待离开,发现脚下有一枚叶子。顾轻寒捡起叶子,细细打量着叶子,有些纳闷,这周围都没有树木,哪来的叶子,飘也不可能飘到这里来的,何况这枚叶子似乎是被人采摘下来的。   抬头,巡视一圈。这是梧桐的叶子,只有百米外才有,也就是说,这枚叶子,是从百米外飞来,准确无误的打到段姮语的腿上的。   有些心惊,究竟是谁?这份功力也太牛叉了吧。   她打了段姮语,却又不要她的命,她的目的是什么?   轻轻跃下屋檐。刚抬起脚步,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谈话声。   “真是天助我也,江小姐错过了选秀大会。”   “是啊,要是没有发生这事,以江小姐的绝色入选是肯定的。”   “还好我们聪明,趁着刚刚休息的时候,下了无色无味的眩晕散,看她们还有什么精力参加选秀大会,哼。”   “你说现在还有谁会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哼,现在,自然就是那个摇着破扇子的贱人,只要把她也除去,还怕陛下不会选我们吗?”   顾轻寒皱眉,选个秀也能发出这种互相排挤的事,脚步轻轻走了过去,隔着墙壁,一双眼睛望了过去。   只见这里有四个身穿清一色秀女宫装的内子正在交头接耳的讨论些什么。四个内子长得都不错,细滑的肌肤,秀气的小脸,完美的身材。虽然没有她三位贵妃的出尘风华,倾城绝世,却也不容小觎,只是此时眼睛有些警惕的看着四周,显得有些作贼心虚。   “那个徐四月好像没有中我们的招,我走的时候,看她还精神奕奕的,怎么办?”   “哼,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一瓶药,也是无色无味的,到时候我站到她身边,偷偷的拔起瓶塞,看她还中不中招。哼。”   “哈哈,晓溪你真厉害,连这个都想到了,简直是有备无患啊。”   那个被称作晓溪的内子得意一笑,“那是,我娘可是户部尚书,掌管的东西可多了,这些都是我娘教我的。”   另一个内子还想讨好的说些什么,一摇头的时候,看到一个身穿鹅黄裳的外子抱着双手站在面前。   外子身上穿的衣裳很普通,并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看起来也很温和无害,但不知怎地,她们就不敢小瞧了她,总觉得她应该是一个风华无双,雍容华贵的人。   内子吓了一跳,颤抖的指着顾轻寒,哆嗦着说不出来话来。   她这一举动,引起其她三个人的注意,顺着她的目望了过去,刚好看到那个身穿鹅黄衣裳的外子。   丑事被人听见,几个人自然恼羞成怒,却又担惊受怕,这要是传出去,可是死罪一条呢。   银晓溪定了定神,强自镇定,穿得这么普通,应该不是什么大人物才对,或许是侍卫或是宫女也说不一定,“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顾轻寒讽刺一笑,都还没进宫,就想着铲除异已,兴风作浪,要是进了宫后,后宫岂不是翻了天了。   冷哼一声,并不回话。   银晓溪并没有看到她眼底的冷意,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害怕了,立刻趾高气扬的说道,“我不管你听到了多少,只要你把今天听到的话,全部吞进肚子里,等我当上嫔妃少不了有你的好处。但若是你敢说出去,后果绝对不是你可以承担的。”   顾轻寒闻言,慵懒的靠着墙角,轻笑一声,“哦,你怎么知道你就能当上妃子呢。”   “那还用说,凭我的倾城美貌,陛下自然会选我的。”   呵,就你那样还美貌,后宫最不缺的就是长着一幅漂亮的容貌,却没有头脑的内子。   “这么说,我还真为得你们保密,只不知,我帮你们保密的话,你们会给我什么好处呢?”   不止银晓溪,就连其她三个秀女听到这句话,心里都是一松,只要肯提条件就好,这件事就可以就此揭过,不然的话,要是传出去,无法参加选秀是小事,只怕命都难保了。   银晓溪喜道,“你要什么好处?我娘是户部尚书,只要你开口,要多少银两都可以。”   户部尚书是吗?她正想办了户部尚书,正愁没有地方可以下刀子呢,既然你撞上来,我又怎么能客气呢。   “好说,我要一万两银票,外加你亲自写一份证据,证明此事是由你母亲银尚书唆使你做的。”   银晓溪跳了起来,怒瞪,“什么,你狮子大开口啊,一万两,还要我亲笔写一份证据。”   银晓溪旁边的秀女们也纷纷指责,“就是啊,一万两啊,你怎么不去抢。”   “什么证据,你要这份证据想做什么,以后好反咬我们一口吗?”   “不行,绝对不行,这个要求不行。”   顾轻寒冷笑一声,看了她们一眼,也不说话,转身就朝着泰元殿而去。   四人惊了,这是做什么?反悔了吗?不行,她可不能反悔,现在是选秀的最主要关头,只差这一步了,不能功败垂成,她们还想进宫为妃呢。而且此事要是传出去,只怕她们也要身陷牢狱之灾,连忙将她拦住。   “我答应给你一万两银票,但是你后面说的那个我不能答应。”银晓溪咬咬牙,心疼的道。   一万两,反正她们这里有四个人,到时候她再去跟她们三个要钱,一人出一点,也不至于那么肉疼。   顾轻寒无聊的摆了摆自己身上的衣服,“银小姐,钱呢,虽然重要,但是命更重要,要是选秀过后,你们直接将我给咔嚓了,那我找谁报仇去。有一份证据在身边,我睡觉也能睡个踏实,你说是不是。”   顾轻寒比一个杀手的手势,继续道,“况且,这件事,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我去上报的话,或许还能得到不少的赏银。拿你这一万两,还得赌上性命,啧啧啧,你说,哪点划得来呢。”   银晓溪握了握拳头,“我们不是那种人,不会对你做出那种事的。”她确实想过了选妃的事后就将她除掉,只不过没想到她竟然那么狡猾。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人呐,命可只有一条,赌不起啊。”   银晓溪还在犹豫,其它三人轻轻拉了拉她,将她拉到一边,低声道,“晓溪,要不,我们就写一份吧,马上就到申时了,我们还得赶去集合。”   “晓溪,选妃马上就开始了,如果错过了,这辈子也就再也没有机会了。等到三年过后,我们的年纪早已错过了,根本无法参选的呀。”   “是啊,你看她穿得普普通通,身份能高到哪去,估计也是怕丢了性命,直接给她写一份就好了,你娘是户部尚书,谅她也没有这个本事去告。”   银晓溪还在犹豫,泰元殿的钟声一声一声的响了起来。传遍整个泰元殿,甚至是周围的宫殿。银铃般的声音绕梁不止。   四人身子一紧,糟了,时间快来不及了。   顾轻寒也不催她们,而是抱着双手的,倚着墙边,静静的等待。   银晓溪握了握拳头,内心纠结着。如果是一万两银票还好说,但留下证据,若是这份证据公开,她可是死罪一条啊。   可若是现在不答应,她更是死罪一条。   不,不行,她还想当贵妃,还想当凤后呢。只要她当上贵妃或者凤后,还怕捏不死她吗?   两相权宜之下,银晓溪点了点头,“行,我答应,但你拿了钱后,这份证据就得雪藏起来。”   “放心吧,我只想得到一万两银票,也只想活命,这份证据只是作为一个护身符罢了,只要你们不找我麻烦,我自然也不会找你们麻烦的。”   银晓溪安了安心。另一个秀女赶忙拿了笔墨纸砚过来。银晓溪顿了顿笔,仍有些不愿意写下去。然而,钟声却一声高过一声,声声敲打着她的心菲,加上旁边三人紧张的盯着她。狠了狠心,龙飞凤舞的写了下去。   只几个眨眼间,一纸证据就出来了。顾轻寒轻轻拿了起来,吹了吹墨迹,看着里面的内容,嘴里勾起一抹弧度。   哼,这个银晓溪,也是怕这件事传了出去,怕其她三个秀女的名字也一并写了下去。这样更好,省得她一个个的找。   “可以了吗?”银晓溪仍掉笔墨,塞给她一万两银票。   “可以了,多谢了,咱们合作愉快。”   银晓溪的脸很黑,甚至比黑炭更黑,恨恨的一甩衣袖,“那你就好好保管这份证据吧,别妄想去告,我娘可是户部尚书,没那么容易告的。”   顾轻寒轻轻笑了一下,并未作答,而是宝贝似的将这张证据折好,揣在怀里。   “你们再不过去,只怕想参加选秀也来不及了。”顾轻寒好心的提醒着。   其她三个秀女本来看到银晓溪将她们的名字也写了上去,撅着嘴,有些不悦,此时听到顾轻寒的话,再也不敢耽搁,连忙朝着泰元殿狂奔而去。   银晓溪跺跺脚,也跟着狂奔而去。钟声快停止了,要是钟声停止后人还没到,秀女身份也就会取消了。   万事都没有选秀大,只要被选中了,还怕她做什么。   顾轻寒望着她们狂奔而去的身影,以及泰元殿,眸中一抹寒光射出。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银元尚书,你的宝贝女儿(内子)自己撞上来的,可不能怪朕出手无情。   攥了攥紧的中的证据,冷笑一声,返身离开。   **   泰元殿内,一百零八个秀女分列十一排,整齐的列为十一排。正着身子,静待女皇陛下到来。   本是容貌粉嫩美丽的秀女们,此时大多有些疲倦,脚步虚浮,面色苍白,身子无力,甚至冷汗一滴一滴的自额头流下,将脸上精致的妆容渲染开来,胭脂水粉顺着汗水哗啦啦的直往下冒。破坏了整个美感。   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精神状态还算良好。   其中包括银晓溪她们四个。四人见秀女们如此模样,心里既兴奋,又担忧,怕事情败坏。   徐四月则跟凌清晨并列站在一起。两人无也无甚大碍。只是一个精神奕奕,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期待着陛下赶紧到来,将她选上。一个则是神情萎靡,一蹶不振,心里念叨着,别选我,别选我。   在她们后面两排,还有一个蓝衣秀女,这个秀女没有其她那么紧张,只是慵懒的站在那里,嘴角挂着一抹愉悦的笑容。有些吊儿郎当。   她是所有人秀女中,唯一一个戴着面具的。因为在戴面具之前,这个名为‘李半曲’的秀女,已经经过了种种的的考核,检查,所以此时戴着面具,大家也只是以为她想以这种特殊的手段引得陛下在意,所以殿内无数人,竟没有一个要求她解下面具。   秀女们很紧张,因为时辰马上就要到了,能不能被选中,就在此时了。   身中眩晕散的秀女们,也是咬咬牙,努力的忍住身体的不适。心中默数时辰,每数一下,心里就砰一下,紧张到无以复加。   “陛下驾到……”   外面传来嬷嬷拖长的声音,众听到这个声音后,身子齐齐一震,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那是陛下,陛下来了,她们终于可以见到当今天子了。   陛下虽然以前残暴狠辣,可是近些日子以来并没有听到她惩罚过任何妃子,甚至还极尽宠爱妃子。所以,以前的传闻,或许都是谣言罢了。搞不好是她们伺候不好,所以才受罚的,要是换成她们,她们绝对不会惹陛下不悦。   当今陛下重科举,减赋税,设鸣冤,还分发了土地给百姓,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是一个明君呢。更何况,她还是天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嫁给她,多荣幸的事。   强自压下心中的紧张。低头垂手,整齐的站着。   “蹬”“蹬”“蹬”   脚步声一声一声的踏了进来。每踩一下,仿佛踩在了她们心里,让她们的心越发紧张。   尔后是听到女官们,以及众宫女们跪地磕头的声音,“奴婢,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没有马上应声,而是走到正中间,过了半晌,才道,“起身吧。”   “谢陛下。”   徐四月等人听到这个声,低着头眉毛一皱,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虽然心中疑惑,却不敢张开眼睛,只是随着众人跟顾轻寒行了一礼。   “陛下,这是牌子,如果您喜欢哪个人,可以直接将牌子给她。”一个司礼女官托了一个盘子过来,里面放着数十个牌子。   “朕今天只选五个。”顾轻寒冷冷的道。   众臣们一听,惊讶了,陛下以前选秀的时候,哪次不是选了一堆,这次怎么才选五个?她们还以为陛下会将这一百零八个秀女全选了呢。   而众秀女们听到顾轻寒的声音,心里皆是一酥,陛下的声音好清脆,真动听,不愧是陛下,讲的话里,都带着霸气,威风。   然而,听到她讲的后半句后,许多秀女蔫了一下,有些失落,才选五个吗?一百零八个中,选五个,这也太少了吧。   听到顾轻寒的话,众臣虽然不解,却也不敢违逆,连忙将牌子拿开,只放了五个在托盘里。毕竟流国规定,选秀最低,不可低于五位。如今陛下选的是五位,并没有违反祖宗规定,只是选得少了罢了。   随后,就听到司礼喊了一声,“秀女抬头,选秀开始。”   秀女们纷纷抬起头,抬头的瞬间,看到顾轻寒一身明黄龙袍,威风凛凛的站在正中央。   她不老,长得很年轻,容貌更是一等一的好,不带丝毫瑕疵的肌肤如酥似雪,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如画的眉毛微微挑起,高挺的鼻梁,略薄的嘴唇,精致的五官恰到好处分布在绝美的脸上。   她看起来温和无害,却又处处透着威严霸气。不容侵犯。   此时的她,负手在后,旁边一群女官们随侍左右,恭敬的弯着腰,供她驱使。   这就是陛下吗?陛下好年轻,好威武,好漂亮啊。她们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哪个外子长得这么漂亮过。尤其,她还是天下最为尊贵的人,拥有金钱,权势,地位等等……可以呼风唤雨。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更凶了,陛下,简直太完美了,别说为妃,就算在她身边做个宫女,她们也愿意啊。   大部分的人都是惊喜,而凌清晨却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没兴趣的转过头,甩都不甩她。   而银晓溪她们则是瞪大了眼睛,面色大变,那个人,那个人,不是她们刚刚撞到的人吗,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是女皇……这……   顾轻寒将众的反应都收在心底。尤其是银晓溪她们四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抬起脚步,走到第一排,看了过去。每走过一个,秀女心里就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而走过后,没留下牌子,秀女心里顿时一蔫,惆怅失落划过。   一连走了三排,绕了三十个人,顾轻寒都没有选中一个,所有众女们心里不由更加紧张。   三排,四排,五排,到了第六排,顾轻寒还是一个都没选,这下子,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秀女们将心提到嗓子眼里,一旁的女官们以及朝官们都纳闷了,陛下这是在做什么呢?   终于,脚步停在徐四月身前,徐四月紧张的正视前方,不敢去看顾轻寒的脸,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以为陛下也会绕过她,没想到陛下从旁边太监所呈的托盘上拿了一块牌子递给她。   徐四月紧张的心变成狂喜,陛下,陛下给她牌子了,她入选了。啊……太开心了。   众秀女全部羡慕的看着徐四月,第一个牌子居然让一个武夫给收了,就她那样子,居然也能被选中,实在是没天理了。   而女官们则有些纳闷,徐四月虽然长得好看,但并不出色,为何,如今却是她精神最好,脸色最佳,其她人都苍白着一幅脸色呢,难道是刚刚站太久了?   顾轻寒越过徐四月,站在凌清晨面前,好笑的看着凌清晨撅着一张嘴,心不甘情不愿的。   她不是不想来参加选秀的吗?怎么也被送来了?是凌尚书的主意?   徐四月有些紧张,私心里,她希望凌清晨也被选中,这样,她们就可以一起伺候陛下了,也好有个伴。   凌清晨心里有些害怕,惊恐的看着顾轻寒,那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哈,她不愿意入选,她不要入宫。   顾轻寒拿起一块牌子,凌清晨一惊,瞪大瞳孔,陛下这是什么意思,非得逼她入宫吗?她还有未婚妻呢,她不要入宫。   眼眶瞬间一红,一颗热泪泫然欲泣,顾轻寒笑了笑,将牌子递给凌清晨旁边的另一个秀女。尔后,直接越过她们这一排,走到下一排去。   凌清晨直接破泣为笑,伸手抹了抹眼中的泪水。而徐四月有些心疼的看着凌清晨。凌二小姐哭得真可怜,她没入选肯定很伤心的吧。   这一排就是银晓溪她们了。   还别说,银晓溪她们现在连头都不敢抬起。   这个人,居然真的是陛下,那她们刚刚说的话做的事,陛下都知道了?她会怎么惩罚她们?那份证据还在陛下身上吗?陛下要那份证据做什么?她是陛下,谁能奈何得了她?   她们不要进宫了,也不要当妃子了,只要能够平平安安的离开皇宫,这辈子她们再也不进宫了,呜呜……   顾轻寒将她们哭丧的神色收进心底,也不指责,而是越过她们走到下面一排。   没有入选……没有入选……她们一个都没有入选……   心里在滴血,暗自后悔,为什么要去陷害别人,要是不去陷害别人,是不是这次她们也有名额……呜呜……   越过她们这排,顾轻寒随意的看了下去,这些人秀女们,确实都是天姿国色,哪怕现在脸色苍白了些,依然不影响她们的美。如果是以前那个女皇,或许会直接全部打包带走吧。   无聊的一个个看了过去,突然,顾轻寒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瞳孔死死盯着那抹蓝色的身影。   那,那,那不是蓝玉棠吗,靠,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见她前面有一个邪魅的内子,朝着她眨着媚眼,戏谑的看着她。   蓝玉棠似乎很享受顾轻寒这个表情,眼里的戏谑更深,嘴角扬起的弧度也越来越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顾轻寒甩了甩头,妹的,居然被她给吓到了,她是女皇她怕谁,再说,这里是她的地盘,怕她毛啊。   凑近蓝玉棠,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还真是厉害啊,皇宫都让你闯进来了。”   蓝玉棠也学着她的样子,凑了过去,暧昧的道,“你又不来娶我,那伦家,只能自己来找你啦,顺便,嗯……把自己献给你,看伦家对你多好咩。”   蓝玉棠这句话说得极其暧昧,极其嗲声,说完后,还朝着顾轻寒眨了一个媚眼。   顾轻寒手上一抖,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变态,简直就是变态。   绕过她,直接到下一个。   后面的众秀女皆是送了一口气。她们还以为陛下看上她了,毕竟那个蓝衣秀女确实非常优秀,还跟陛下如此亲密。   好在,陛下没有选她,牌子可只有三个了。   众秀女越发紧张,希望那块牌子落在她们手上。   然而,众秀女们松掉的表情又开始化为紧张,因为陛下又返身回去了,拿起托盘上的牌子,递给刚刚那个蓝衣内子。   顾轻寒凑近蓝玉棠的耳朵,咬牙道,“既然你这么想当妃子,朕就成全你,今天要你侍寝。”   随后直接将手中剩余的两块牌子随意一抛,抛在两个秀女身上。   接到牌子秀女差点仰天大笑起来,而没有接收到牌子的,则哭丧着脸,暗暗发誓,要是三年后还有机会的话,她们还要过来参加选秀,陛下,实在是太帅了。她们发现,她们已经喜欢上陛下了。   蓝玉棠嘴里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宠溺的看着顾轻寒。   辛苦多天,只为这短短的选秀,接到牌子的自然高兴,没接到牌子的,几乎都哭丧着一张脸,更甚至者,直接晕了过去。   接下来就是公布入选的名单,没有选中的秀女,几乎大多数都没有听进去,只知道自己的心脏快窒息而亡了。   徐四月与其她入选的人则很兴奋的听着封妃位。   “李半曲,封正三品美人,徐四月,封正五品贵人,孟玉,谷秋,许归,皆封从六品才人,今夜,由李半曲,李美人侍寝,钦此……”   什么?那个邪魅的蓝衣秀女李半曲,居然封到了正三品美人,而且今天还是由她侍寝?   这待遇也太好了吧?要封贵妃,封凤后的节奏吗?   居然刚入选就封美人,并且侍寝。   侍寝啊,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求而不得的。 第二十七章:选秀大会(四)   “银晓溪,温尔朋,苏吉,孙榆暗中下毒,谋害同选秀女,即日起,押往刑部,严加调查,所有参加选秀女秀,皆留在储秀宫待查,钦此。”一旁的太监传顾轻寒的口喻大声念道。   银晓溪等四人面色大变,身子踉跄一下,直接栽倒在地,双目无神的看着顾轻寒。   陛下,当真对她们发难了?她们是不是好日子好头了,谋害秀女,舞弊选秀,这无论是哪一样都是杀头的大罪啊。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要冒险去陷害她们,而把自己陷入囹圄之境,心中懊恼不已。   众秀女反应过来,原来她们身体那么不舒服,都是她们谋害的,她们就说奇怪,身子怎么突然间变得虚软无力,萎靡不振。她们实在太可恶了,斩首都不为过,害得她们白白错过了这次机会。   众秀女狠狠的瞪着她们四个,看着她们被侍卫直接架出去,还未反应过来。   心里暗笑,活该,这种黑心的人,就该直接处死。   选秀之礼,折腾了一整天,就在这里画上句号,直接结束。   凤鸾宫内。   一袭明黄龙袍的威严外子独自站在窗前,一手执杯,一手执壶,自斟自饮。外子看起来很高挑,很温和无害,但若仔细看,可以看得出外子通身都缭绕着一股威严霸气。   此时的她,半椅窗栏,倒了一杯酒,仰脖,一口喝下。虽然只是酒随意的喝酒,动作却潇洒至极。   本就深邃的眼睛,望着头顶的圆月,显得更加缥缈幽深。   在外子身后站着一白一黑两道身影,这两道身影军人式恭敬的站在外子身后,不言不语,亦不张望,如同一尊傲然挺立的风中雕像。   许久,倚在窗这的明黄龙袍威严外子喝下一杯酒后,眼睛仍然盯着天上的圆月,薄唇却轻启,“今天晚上,若是朕……有什么反常,或是……要伤人的时候,你们两个马上出来制止,即便是伤到朕也必须阻止,明白吗?”   暗黑暗白心里一震,僵硬的脸上闪过一抹讶异,不明白陛下为何要这么说。但还是点点头,主子的命令她们无条件的遵从。   门外,忽然出现了不少的脚步声,顾轻寒耳朵动了动,挥了挥手,示意暗黑暗白退下。尔后身子离开窗前,慵懒的坐在椅子上,将手中的美酒往桌上一放。   刚一放下,外面就传来轻微的敲门声,“陛下,李美人来了。”   “进来吧。”   “嘎吱”一声,凤鸾宫的大门被打了开来,一阵脚步声清晰的传了进来。   顾轻寒下意识的抬头,这一抬头,先是眼里闪过惊艳,尔后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了起来,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鼻子一热,险些流下鼻血。   只见面前的蓝玉棠墨发倾散,以一根蓝带疏散的挽了半边,直直的垂泻在脑后。身上披一件雪白的狐衣,她的脸上,甚至还有水渍飘闪着,显然是刚沐浴完,此时正眨着媚眼,冲着她放电。   忽然,宫女们将她身上的狐衣取下,将她身上完美无暇的身材尽皆展露出来。   顾轻寒伸手捂住鼻子,生怕像上次一样,鼻血没形像的喷出来。   妹的,这个蓝玉棠的身材,怎么跟段姮语一样勾人。   靠,穿着透明的薄纱是想诱惑她吗?她不是女尊世界中的外子汉吗?穿成这样,她也受得了?   想挪开视线,却怎么也挪不开,她的身材,好性感,肌肤太结实了,真想伸手过去,摸几下,这女子的身材简直完美。   光看她的身材,就忍不住一阵冲动。   “亲爱的,喜欢吗?”   蓝玉棠冲着顾轻寒眨了眨媚眼,扭着脚步走到顾轻寒身边,再眨眨媚眼,“本少主,今天法外开恩,免费让你伺候本少主。”   啥?不是她伺候她吗?怎么变成她伺候她了?   “你是不是搞错了,朕是女皇。”顾轻寒好心的提醒道。   “女皇也是外子啊,外子就得听话点,不然当心没有内子娶你。”篮玉棠伸手欲勾住她的下巴。   顾轻寒一把将她的爪子拍开,“内子要是不懂得伺候外子,当心外子一把将她踢开,娶一堆的娘子进来。”   蓝玉棠怔愣,女尊女家与女尊国家的区别有这么大吗?(将就着看哈)   靠,这个臭外子,看到她穿成这样,还脸不红,气不喘的,她还是不是外子。她对她的后宫嫔妃们也这样吗?她到底看了几个女子的身体。   压下心中的烦燥,邪魅一笑,大手将顾轻寒揽了过去,“既然陛下如此吩咐,本少若是不从,岂不是辜负了您的一番美意。”说动,将嘴唇凑了过去,就欲吻住她。   顾轻寒身子像泥鳅般溜开,脱离她的钳制。反手将蓝玉棠的双手死死制住,连同脚上也将她双腿压住,让她整个人动弹不得。   尔后,顾轻寒抬起一只手,将她她的下颚勾起,“美人在怀,朕岂能让美人主动呢,还是让朕来‘宠爱’你吧。”说罢,放开下她的下颚,伸手就要往她身上抚去。   蓝玉棠手上使劲挣扎,欲脱离她的钳制,顾轻寒不由得更加紧了紧钳制她的手,谁知蓝玉棠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转移了顾轻寒的注意力,腿上灵活一转,抬起右腿就像顾轻寒踢去。   这一腿,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若是被踢中的话,只怕也要养上不少时间。并且还是如此近距离的,顾轻寒只好放开钳制她的手。   谁知一放开,腰上就被人揽住,被蓝玉棠拖着往床上去倒去。   “砰”顾轻寒倒在床上,后背碰到龙塌,疼得她皱了皱眉。   “砰”蓝玉棠的身体也随着惯力压了下来。刚好压在她身上。   动了动手脚,想将她踢开,手脚却被她固定住了,动弹不得。   “陛下,虽然本少一直知道自己美丽无双,可您也不必这么着急吧,您这样主动,让本少情何以堪呢,本少怎么说也是个内子,这点自觉性还是有的,本少,会主动的。”   蓝玉棠朝着顾轻寒暧昧一笑,将身子凑近,有些情迷的看着顾轻寒。   挣扎几下,仍然无果,心里不由大为咒骂。妹的,这是哪来的内子,亏她刚刚还夸她身材好看来着。靠,这简直就是一个腹黑妖孽的内子。   妹的,你凑那么近做什么,虽然你身上的海棠花香很好闻,可怎么着,也得朕在上吧。   呸呸呸,什么朕在上,靠,这是不平等合约,这是强迫,就算她身材再怎么诱人,也不可以在她的淫威之下屈服的。   既然挣扎无果,顾轻寒索性一笑,“越来越乖了,懂得要好好伺候妻主了,来吧,妻主我今天很大方,就允许你伺候了。”   蓝玉棠原本只是想逗着她玩的,可是看到她精致灵动的脸蛋,以及火辣的身材,有一瞬间迷失了自己,正想凑到她嘴中的樱红时,却听到顾轻寒那一句,越来越乖了,懂得要好好伺候妻主了,还说什么她今天很大方,允许她伺候了。   嘴角抽了抽,这个外子,也未免太开放了吧。她还是不是外子。   “你是外子。”蓝玉棠低吼一声。   顾轻寒邪邪一笑,眨了眨眼睛,“朕知道朕是外子啊,所以朕才让你伺候,你要是外子,朕才不会给你这样机会呢,要知道,想爬上朕龙床的人,可多着呢。”   饶是蓝玉棠玩世不恭,浪荡不羁,也不由得黑了脸,这个外子,无药可救了。靠,她生气做什么,她本来就不是正常的女,她跟谁恩爱,关她什么事,她干嘛要生气。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蓝玉棠痛惊出声,死死的捂住身下。冷汗淋漓而出。   尔后身体被人无情的再度一掀,在空中旋转几圈才重重的落在床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但是再疼,也不及身上最脆弱的那个地方疼。   这个外子,这个臭外子,居然趁她走神的时候,居然,居然敢踢她的那里,还踢得那么用力,要是伤了她赔得起吗?可恶,实在可恶。   一只手捂着身下,一只手颤抖的指着浅笑兮兮,径自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饮的顾轻寒,气得胸疼,胃疼,肺疼,到处都疼。   顾轻寒很愉悦,嘴角高高的勾起。活该,谁让她跑到她的皇宫来玩的,还敢调戏她,她总要收回点利息的。   仰脖,再喝了一杯,执着酒杯,享受的看着蓝玉棠痛苦的样子。刚刚那一脚,她可完全没有留情,不错不错,这家伙,定力还可算可以,要是能够再听话点,再乖点,她倒可以考虑将她收入后宫做个打杂的。   眼睛盯着她全身上下,啧啧有声,“不错不错,没有赘肉,没有小腹,虽然瘦了些,但是肌肉够结实,玩起来的时候,应该很带劲。”   视线再往下扫,夸张的惊呼一声,“哎唷呀,真好看啊,发育得很不错嘛,不错不错,值得表扬。”   蓝玉棠连忙用被子将自己的身上挡了个结实,头顶滑下三根黑线,这个外子,简直无药可救了。   看到蓝玉棠吃鳖的样子,顾轻寒没有形像的大笑出口,差点笑个四仰八叉。   蓝玉棠本来一脸气愤,恨不得将她直接掐死,此时看到她开怀大笑,嘴里不自觉的也绽放了一抹宠溺的微笑,所有的怒气,怨气,全部消失怠尽。   将旁边一套备用衣服用掌风刮来,随意的裹在自己身上。这个外子,跟她谈羞耻,简直就是白搭,自己在她面前穿这套透明的薄纱,无疑就是猴子般戏耍给别人看的。   什么规定嘛,侍寝的都必须穿这样透明的破薄纱,那后宫的人,天天侍寝都是穿这样的吗?   想到这里,蓝玉棠,心里火气又蹭蹭的往上蹭。   走到顾轻寒身边,一股脑直接坐在椅子上,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脖,喝了下去,尔后拿起玄扇,“刷”的一下打开,使劲往自己身上扇着,似乎想把身上的火气都扇去。   顾轻寒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微笑,戏谑的打量着她,“你来皇宫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找你呗,不然本少何必千辛万苦跑到皇宫里来受罪。”蓝玉棠一连倒了几杯酒,全部一股脑往口中灌去。   “找朕做什么?”   “都说了,你不嫁给我,那我只能自己跑过来嫁给你啦,亲爱的,如何,我可是你的妃子了。您,可一定要对伦家负责啊。伦家的身子,嗯……都让你看光了。”   蓝玉棠朝着顾轻寒眨了眨眼,身子欲再靠过来。   顾轻寒撇了撇嘴,敢情你还玩上了是不,当心一会把自己给玩死了。   “朕封的是李半曲,可不是你蓝玉棠。不过朕看你也怪可怜的,朕就大发慈悲,赏你一个小宫女的职位吧。”   “小宫女,你确定,凭我的姿色只能当个宫女?”这个臭外子,她有那么差劲吗?   顾轻寒在她身上,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嘿嘿直笑,那眼里的意思就是,给你当宫女还算抬高你了。   “你把人家李半曲怎么样了?她可是礼部尚书唯一的亲孙女。”礼部尚书为国为民,膝下女儿皆惨遭毒手,只留下唯一一个在外调养身子的亲孙女,如果李半曲出了什么事,李家也算是绝后了。   “嘿嘿,你放心,本少主不会将她玩死的。”   无语的撇撇嘴,“你别到时候先把自己给玩死了。”   “嘿,本少主是什么人,从来只有我玩别人的份,哪有别人玩我的份。”摇着扇子的手得意一笑。   顾轻寒低头头,忽然嘴角诡异一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动也不动,只是低着头,甚至连呼吸都静止了。   “说话,你的眼光,真不是一般的差,今儿个,我在后宫里面转了一圈,那些内子,啧啧啧,都是娘娘腔一个,娇滴滴的,像是外子,一点儿也没有内子的气概。”   “难道你就喜欢那样的内子吗?”   “不过,你后宫的内子也太多了,要是我,直接打包送人,再不然就是直接轰出去,让她们滚蛋得了,省得叽叽喳喳,吵死人了都。”   蓝玉棠自斟自饮,自说话自话,说到一半,看到顾轻寒始终低着个头,甚至连呼吸都静止了,有些纳闷,碰了碰她的身体,这一碰之后,感觉到她全身都冰凉一片,吓了一大跳,连忙将凑了过去,“喂,臭外子,你没事吧,别装死啊。”   顾轻寒,还是动也不动,只是低着头,没有一丝呼吸。难道她上次的伤还没好?应该不可能吧,她不是吃了陌寒衣的药了吗?蓝玉棠有些着急,连忙想将她的头捧起来。   顾轻寒却先她一步,“飕”的一下,抬起一张鬼脸。   蓝玉棠吓得往后栽去,有些惊恐的看着顾轻寒。   只见顾轻寒脸色惨白如纸,舌头长长的伸着,甚至连眼珠子,都消失不见。   连忙大喊太医,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却见顾轻寒破口大笑,倚着桌子笑得四仰八叉。   “哈哈哈,怕了吧,有没有被朕吓到。”   蓝玉棠郁闷,扇子哗啦啦扇着,这个臭外子又坑她。   “朕就说过了,当心被玩死,哈哈,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悠着点儿吧你。”   卧槽,本少主会上当,还不是因为担心你,要是别人,就这点技俩,滚一边去吧。不过,蓝玉棠却不敢将这句话说出来。只是闷闷的摇着扇子。   随后,越想越憋屈,她一个堂堂少主,什么时候吃过亏,却接二连三的在这个臭外子身上吃亏了。姨可忍,婶也不可忍。   扇子“啪”的一下收起,在手中一个旋转,尔后气势汹汹的对着顾轻寒袭去。   顾轻寒瞪大瞳孔,忙将身子往后倒飞而去,避开这一击,然而扇子的威力实在太大,顾轻寒即便避开了,依然被顾扇子的余波袭到。“砰”的一声,身了无力的倒在地上,口中一口鲜血溢出,最后颤抖着手指,指着蓝玉棠,连话都说不出来,直接晕了过去。   蓝玉棠一惊,邪魅的眼睛瞪大,看看顾轻寒,再看看扇子,再看看自已,她的武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她跟这个臭外子武功不是半斤八两,不相上下吗?   她都还没使力,她怎么就吐血倒下了?难道……她的伤真的还没好,或是她离开的时候,她又碰到了什么事?   有些慌了,连忙将顾轻寒扶了起来,“喂,臭外子,醒醒,这个一点也不好玩,快醒醒啊。”   伸手在她脉搏上把一下,这一把脉,脸上又是一惊,这个外子的脉搏怎么那么虚弱?难道她刚刚使的力道真的那么大吗?   懊恼的一拍额头,她是不是抽风了,居然对一个外子下手,而且这个外子,还是她。   “太医,太医,快去找太……”   最后一个字还没出来,顾轻寒眼睛瞬间睁开,勾起一抹弧度。冲着她眨眨眼睛,将手上的血色的番茄汁举在她面前,“朕的演技怎么样,厉害吧,嘿嘿。”   愤怒,靠,又上当了,自从碰到这个臭外子后,她的智商就为零了。   扔下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懊恼的起身。   “是啊,你厉害,你非常厉害,本少主要是再上你一次当,本少主就是猪,蠢猪,哼。”   顾轻寒嘿嘿一笑,笑得好不得意,得瑟般的看着她。   许是刚刚蓝玉棠喊得太大声,凤鸾殿门外,嬷嬷们急急敲了敲门,“太医就在门外,是否现在进来。”   顾轻寒转身,冲着门外道,“不必了,刚刚朕只是跟李美人开个玩笑罢了,都退下吧。”   “是,陛下。”   突然,顾轻寒胸口一痛,脸色“刷”的一下惨白,冷汗不断渗出,暴虐,全身一股暴燥的气息从丹田不断往上蹭,那股火暴的气息来得凶猛,凶猛得无法掌控,乌黑的眸子忽黑忽红,不断交替。   蓝玉棠坐在桌子上,慵懒的道,“你跟你家的那些内子们,晚上的时候,嗯……也是这样……嗯……”蓝玉棠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蓝玉棠轻咳几声,用扇子挡住她半边脸,“本少主的意思是,你的后宫嫔妃,每晚侍寝都是穿像我这样的透明薄纱吗?”   “她们身材怎样,火辣吗?”   “她们侍寝的时候,嗯……都是怎样侍寝的?”   “是跟我们那里一样,躺在床上,等着丈夫(本皇已死,这里不改)的宠爱吗?”蓝玉棠有些脸红的问道。   其实她也不想问啊,可她就是好奇,就是想知道。   接连问了几个问题,顾轻寒都没有回答,蓝玉棠以为她背着她在取笑着。   扇子使劲的扇着,想将那股尴尬扇去,自顾自的解释道,“本少主呢,只是好奇罢了,你要是不想回答,咳咳,就不用回答了。”   仍是没有听到顾轻寒的声音。   蓝玉棠有些纳闷的抬起头,看到顾轻寒手捂着胸口,背对着她,看不出表情。   “喂,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   卧槽,这外子,将她当成透明的吗?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走到她近前,“你这臭外子,本少主跟你说……话……呢……”   蓝玉棠讲话的声音有些迟疑,看着如今的顾轻寒,没来由的,她感觉通身一股股冰寒窜上心头。   这个臭外子的眼睛,怎么是血红色的,并且还赤红嗜血的可怕,悠悠吐着红光。   臭外子,还有完没完,真当她是猪吗?骗她一次两次就算了,还想骗她第三次,门都没有。   慵懒的用手托着下巴,戏谑的笑着,“装,使劲的装吧,让本少主倒要看看你演戏的技艺有多厉害,嘿嘿。”   说刚说完,脖子就被人重重一掐,掐得她喘不过气来。   蹬了蹬腿,使劲的挣扎着,因为无法呼吸,蓝玉棠整张脸都憋得通红,可惜,她带着面具,有没有红,也没有人看得到。   “放……放手,别玩……玩了……喘不过……气了……了。”   艰难的吐出这一句话后,顾轻寒非旦没有松手,反而将手上的力道掐得更紧,血色的眸子嗜血的瞪着蓝玉棠,那眼中,除了暴燥以及嗜血外,再无一丝感情,甚至连五官都扭曲了。   篮玉棠心中咒骂,这个变态的外子,演技果然够厉害。靠,她快窒息了,这个臭外子,下手这么狠。   呼吸越来越紧,蓝玉棠不敢再指望这个外子自动松开她,腿上连环脚踢出,手上也不停下,扇子“刷”的打开,带着劲风隔开顾轻寒掐着她的手。   “咳咳咳……”   蓝玉棠半蹲着身子,重重的咳嗽起来,“你这个疯女人,你下手用得着这么狠心吗?”   然而,还未等蓝玉棠缓过气来,顾轻寒重重的一拳了过来。蓝玉棠连忙用扇子挡住,尔后被迫与她过起招来。   越是过招,蓝玉棠越是心惊,这个外子抽了什么风,怎么内力突然间变得这么强?上次她跟陌寒衣与她三个一起比武的时候,三人都不相上下,平分对手,如今这才几天,她的功力居然翻了几番了。   “砰”蓝玉棠一个不小心,胸口重重挨了一拳,直接往后倒去,嘴角立刻涌出一口鲜血,五脏六腑剧烈翻疼着。   “你这女人,你够了没有,别以为本少主不敢对你出手。”   “砰砰砰”顾轻寒嗜血的眸子扯开一抹阴笑,冷冷的看着蓝玉棠,抬腿就是连环旋风腿过去。她的身形很快,动作更快,快到根本看不到,只能看到一个又一个重叠的腿影。   蓝玉棠连忙往旁边一移,这个疯女人,下手都不分轻重的,这一脚下去,不死也得残,她就那么想她死吗?   仗着自己缥缈的轻功,左躲右闪,“不玩了,本少主不玩了,累死本少主了,你这臭女人还不住手。”   “砰”一脚踢在篮玉棠腹部,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五脏又在剧烈翻腾着,喉咙一甜,差点一股鲜血溢出。   “砰砰砰……哗……”一拳又一拳,一腿又一腿,接连不断的袭来,均被蓝玉棠躲过,拳风下去的地方,所有的物品皆化为粉碎。   这完全就超出了玩笑的范畴之内。   蓝玉棠闪躲间,有些疑惑的看着发狂中的顾轻寒,此时的顾轻寒早已不复往日的温和,她的脸上,是扭曲的五官,她的眸中无情的闪着幽光,嗜血到了极点。   靠,演个戏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蓝玉棠沉身道,“你赢了,本少主承认你赢了。”   “砰砰砰……”整个凤鸾殿内,几处没有一个完整的东西,所有的桌椅,屏风,古玩等等全部化为碎片,甚至还有不少东西,直接化为飞灰。   “砰”又是一声惊天的撞击声,顾轻寒一拳打去,蓝玉棠险险的避开,打在墙壁上,整个凤鸾殿摇了摇,不断晃动,险些坍塌。   蓝玉棠心惊,好强的内力。   虽然没有打中她,却也被她的掌风波及,蓝玉棠整个身子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直直的跌倒在床上。   再也忍不住,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手撑着床塌。半天爬不出来。   “砰。”身子被顾轻寒压住。尔后身上一凉,“撕”“撕”之声不断响在耳边。   不用看也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   卧槽,她一个堂堂少主,连各国的皇帝都得给她三分面子的人,居然,居然被一个外子,霸王硬上弓。还是以这种方式。   哇槽,谁来告诉她,她是不是在做梦?   哇槽,谁来告诉她,这个世界是不是玄幻了?   “疯女人,你这个疯女人,你不用饥渴成这样吧,你后宫的内子没有满足你吗,你……”   “啪”   嘴巴结结实实的打了一巴掌。   蓝玉棠蒙了,她,她,她刚刚是不是被打她了?   “啪啪”   又是两巴掌过去。   这两巴掌完全没有留情的,将蓝玉棠打得晕头转向。老半天才反应过来,卧槽,挨了三巴掌,还是打在她美丽无双的脸上。   靠,姨可忍,婶也不可忍,这疯女人实在太过份了,从小长大,只有她打别人的份,哪轮得到别人打她。   扬起手,带着一阵掌风过去。   如果是以前的顾轻寒,面对蓝玉棠这愤怒的一掌,或许要松开她钳制她身上的手脚,全力以对,然而这次面对的是暴虐中的顾轻寒,蓝玉棠这愤怒的一掌,并不能对她起什么作用。只三两招之内,双手就被她死死按住。   “撕,撕”   蓝玉棠气急,哇槽,光了。泥煤,居然,居然……卧槽,她没脸见人了。   她的暗卫还在一旁盯着呢。   “疯女人,臭女人,你给我松开。”   暴虐,铺天盖地的暴虐自顾轻寒身上传出,整个凤鸾殿缭绕着嗜血的气息。   “啊……”   蓝玉棠大叫一声,她的肩膀被这个外子咬了一口。连带着肩膀上的血肉都被咬了下来。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虽然被咬下一块血肉,身上五脏六腑也不断翻涌着,可蓝玉棠的眼神却闪了闪,疑惑越来越深。   看向顾轻寒,只见顾轻寒嘴角还带着她身上的浓浓的鲜血,甚至还有肉块,阴阴的,邪邪的冲着蓝玉棠冷笑。血色的眸子闪,红光闪闪,一股股暴虐在她身上铺天盖地的缭绕着。   蓝玉棠心里幕地一紧,一股股阴凉窜上心头,有些沉重,也有些严肃,“你不是顾轻寒,说,你是谁?”   上面的人听到她的话,血色的眸子里漾着一股邪恶的阴笑,嘴角笑得神秘莫测,又是一口重重的咬了下去。   “啊……”蓝玉棠使劲挣扎,奈何她就像铜墙铁壁般,牢不可破,将她所有的退路全部封死。肩膀又被咬下一块血肉。   蓝玉棠脸色瞬间苍白起来,心里重重一沉,身上的伤势倒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这个人根本不是顾轻寒,她的身体里,装着两上灵魂。   如今邪恶暴虐的模样让她感到渗得慌。   “再不出来,本少主就要归天啦。”蓝玉棠朝着空中大吼一声。   蓝玉棠一说完,立刻有一个道黑色的人影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拔开手中的利刃冲着顾轻寒挥去。   顾轻寒嗜血的眸子里陡然射出一抹寒光,袖子一挥,那道黑色的影子瞬间向后倒飞而去,“砰”一声,撞到墙壁上,张口喷出一股鲜血。   她这一挥,虽然暗影倒下了,可蓝玉棠却趁这个时候,撑着支离破碎的身子一滑,直接滑出顾轻寒的钳制。手掌一卷,将床上破碎的衣服裹在身上。   “啪”又是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出来,这两道身影一个持着鞭子,一个握着扁刀,直直的朝着顾轻寒袭去。   刚好让蓝玉棠缓了一口气。   而在凤鸾宫外,卫青阳带着小青两人一路走到凤鸾宫。   离凤鸾宫还有一大段距离时,就被林芳拦住。   “卫贵妃,请留步,陛下有令,今夜谁也不许进入凤鸾宫五百米以内。”   卫青阳挑眉,清冷绝色的容颜上闪过一抹不解。今夜凤鸾宫内重兵把守,层层守护,甚至连禁卫军统领都调来了,难道真要发生什么事吗?   “林领统,本贵妃有事要见陛下,能否请林统领……”卫青阳斟酌着道。   林芳挺直腰背,军人式的开口,“属下也是遵从陛下的旨意,请卫青君别为难属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卫青阳也知道,再说,林芳也不可能答应放行,只能点点头,说了声,“本贵妃知道了,打扰林统领了。”   说完,转身直接离开。   林芳看到卫青阳离去后,也不再管她,而是戒备的看巡视着周围的一切,防止有人闯入。   卫青阳了不远,便停在一颗树下,幽深的眸子望向凤鸾宫内,若有所思,再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圆月,一缕不解窜上心头。   细细静听,似乎能够听得到凤鸾宫里面砰砰砰的声音。这个声音很响,虽然隔得远,但只要细细静听,还是可以听得到的。   砰砰的声音里,似乎还夹着女子的怒吼声。   她们在凤鸾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十五的时候,陛下都会特别暴虐吗?   她不知道十五月圆眼陛下的性格有没有关系,但她知道,不能让段姮语侍寝,不然只怕陛下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段姮语,别怪我设计伤你,要怪只能怪你得寸进尺,霸占陛下。   甩甩袖子,直接离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明天总会有音讯的,只要看看明天的动静,就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尾随须卫青阳身后的小青,有些不解,卫贵妃最近越来越奇怪了。今夜是陛下宠幸新秀女,贵妃来找陛下能有什么事?而且最近贵妃也太不正常了,三天两头往外跑。   而此时凤鸾宫里,暗黑暗白外加蓝玉棠的暗影三人联手皆不是顾轻寒的对手,十招过后,三个人齐齐倒地,吐血不起。   暗黑暗白倒在地上,眉头蹙起,陛下……什么时候武功变得这么厉害……   顾轻寒冷笑,嘲讽的看着她们三个倒在一边,动弹不得。   蓝玉棠心里一沉,这三个暗影,无论哪一个出去,都能够掀起一股腥风血雨,可是此时,却连这个怪物的十招都接不下来。这十招之内,还有自己联合出手,不然她们三个,怕是连三招都接不下来。   没有了以往的放荡不羁,玩世不恭,此时的她,显得有些沉重,也有些如临大敌。   “你到底是谁,顾轻寒去哪里了?”   “我自然是纳兰倾。”   她是纳兰倾,那顾轻寒又是谁?为什么会在同一具身体里?   未等她反应过来,纳兰倾血色眸子寒光一闪,而后严狠狠的瞪暗黑暗白,掌风一刮,将暗白的长鞭刮了过去,尔后,狠狠的朝着她们两个甩了一鞭,“吃里扒外的东西,上次罚得还不够狠是不是。”   倒在另一边的蓝玉棠的暗影甚至想捂住眼睛,不敢去看暗黑暗白的下场。   她不知道那一鞭有多大的威力,她只看到暗黑暗白被这一鞭子甩中,只一鞭下去,两个人的身子齐齐的向空中抛起,旋转了一个大圈后,才重重的落在地上。   “砰……”   这个声音很大,大得连蓝玉棠都不忍直视。   “噗”暗黑暗白齐齐吐出一口大血。身子无力的垂下。   “啪”纳兰倾的那一鞭子,又要下去,蓝玉棠连忙将自己的扇子横飞出去,阻止那条鞭子。   说也奇怪,蓝玉棠的扇子,只是一把普通的玄扇,此时却如同利剑般,直接割断鞭子,在空中旋转一圈后,又回到她手上。   纳兰倾看到鞭子被蓝玉棠打断,又看到一个小侍妾也敢对自己动手,血色的眸子里陡然射出一抹寒光,死人般的眼神盯着蓝玉棠,尔后,嘴角邪肆一笑。   她的笑声很轻,但在寂静的凤鸾宫内,却显得清晰诡异,如同九幽地府传出来的一般。   莫名的,蓝玉棠心里又是一惊,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今天怕是要栽在这里了。 第二十八章:臣妾也想要孩子   “贱人,你敢对朕出手。”纳兰倾,阴狠的说着,血色的眸子喷薄着一股怒火。   蓝玉棠以手撑着书架,慵懒的道,“贱人叫谁?”   “贱人叫你。”   嘴角邪魅一笑,有些嘲讽的看着她,“不错嘛,还知道你是贱人,值得表扬。”   “放肆。”纳兰倾一声大吼,将手中半截鞭子朝着蓝玉棠挥去。   蓝玉棠闪身躲过这一鞭,手中扇子一翻,迎身上去,“哎呀呀,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竟然是个贱人呀,本少主这一看,果然够贱。”   过招的同时,蓝玉棠还不忘记讽刺她。   “本少呢,从不屑打外子,当然贱人就另当别论了。不过,在本少看来,你连贱人都不如。”   纳兰倾眸中的血色越加嗜血,她算什么东西,居然有人敢一口一个贱人骂她,找死。全身一股股的她暴虐肆无忌惮,铺天盖地的散发出来,轰,一掌又一掌毫不留情的横劈过去。   “贱人发怒了呀,哎呀呀,本少主好害怕啊。贱人,你知道吗,你现在这样子特别像只暴怒野狗,不对,说野狗都抬举你了,你连狗都不如,又不对,你要是狗,那我家亲爱的怎么办,我说,你这个贱人,你怎么就不去死呢,活着浪费粮食,浪费空气的。”   蓝玉棠说话的同时玄扇一分为二十八银独立铁片,齐齐朝着纳兰倾周身大穴袭去。   纳兰倾怒吼,暴虐的气息越来越重,将掌风凝聚在手上,以内力控制这些扇子往她袭去,并且不断操控这些扇子倒袭蓝玉棠。   蓝玉棠的额头有些冒汗,脸上逐渐苍白。不断催动自己的内力以扇子跟她对恃。   心里不断咒骂,卧槽,这外子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武功这么厉害,靠。   “啪。”玄扇齐齐倒飞出去,蓝玉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面色惨白。五脏六腑全部错位。   哇槽,这个变态的外子。泥煤,顾轻寒,你死哪去了。   纳兰倾走近蓝玉棠身边,居然临下的看着她。嘴里阴阴一笑,嗜血暴虐的眸子中,绽放一抹幽光,掌中真气凝聚,从一个小圈到一个中圈,最后形成一个磅礴的大圈,抬掌就要往蓝玉棠身上轰去。   “你该死。”这句话如九幽地府传来,阴冷嗜血,饱含着无限的怒气。从来没有人敢如何对她说话,死一千遍都便宜她了。   蓝玉棠的暗影追风面色大变,少主不可以出事,少主要是出事,这个天下就乱了。家主一定会暴怒的。   暗白暗黑惨白的脸上,更是面无血色,陛下,又要杀人了吗?   蓝玉棠看到纳兰倾手中磅礴的内力时,心中一惊,连忙将内力凝聚在掌心,准备接下她这全力一掌。   要是再不接,她今天的命就真的要玩完了。   然而,任由她凝聚内力,内力就是出不来,心里一惊,难道连内力都被她控制了吗?   内力凝聚不起来,自然是要逃了,要是还不逃,她就是猪。   动了动身子,想往旁闪开,身子就像千斤坠一样,一直压着她,压得喘不过气来。身上动也无法动一下。   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今天真的要丧命在这里了吗?   有些惊恐看着纳兰倾血色的眸子越来越亮,嘴角残忍的微笑也越来越邪恶,最为主要的是她手中的掌力就离她的脸上,只有不到三寸。   就在她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纳兰倾身子一歪,直接倒下。身上莫名内力的钳制也瞬间消失。   不过蓝玉棠还是张口一口血出来。   妹的,今天算是栽在她手上了。靠。   追风则彻底松了一口气,晕了过去,而暗黑暗白也是松了一口气,直接晕了过去。   蓝玉棠靠着墙壁,微微的粗喘着,望着窗外射进来的一抹晨曦,若有所思。   不知过了多久,顾轻寒悠悠的醒来,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   这一睁开,就看到凤鸾宫内狼藉一片,桌椅,书架,屏风,盆栽,古玩玉器等等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连墙上都裂开一条条细细的裂缝。   视线再一移,看到暗黑暗白以及一个不知名的暗卫无力的倒在地上。周身鲜血滴滴的流淌着。   心里咯噔了一下,怎么回事?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她又做了什么吗?   连忙将视线往旁边再一扫。   这一扫,顾轻寒面色大变,心里窜上一抹紧张。   只见那个邪魅不羁的蓝玉棠无力的靠着墙壁,衣衫不整的身上,染上大片血渍。因为戴着面具的原因,顾轻寒看不清她的脸色,但从外露的脸色肌肤上可以看得出来,她的脸色很苍白。   她的眼睛比不复往日的邪魅轻挑,而是无力的闭着,甚至连睫毛眨都不眨一下。   踉跄的站了起来,三步半做两步爬了过去,将蓝玉棠扶了起来,伸手在鼻尖探了一下。   还好,还有呼吸,虽然呼吸很微弱。   “来人,来人啊,马上传太医。”顾轻寒对着外面怒吼一声。   “蓝玉棠,你有种就别死,你死了,我绝对会对你鞭尸的。”   顾轻寒紧张了,她知道她十五的时候不对劲,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却知道蓝玉棠的武功不弱于她,即便她怎么样,也奈何不了蓝玉棠,何况还有暗卫们守着,不可能出大事才对,却没想到这些人会伤得这么严重,连这个腹黑的狐狸也是伤得这么重。   懊恼,悔恨,没事干嘛要宣蓝玉棠侍寝,她明明该自己远远的躲到别处的。   “女人,我死不了,我还没娶妻呢。”   耳边,响起蓝玉棠戏谑的声音,顾轻寒低头一看,刚好看到蓝玉棠欠揍的表情,“女人,你身上的怀抱真舒服,要不,你给我当妻子吧。”   靠,这死狐狸,亏她还替她担心,靠,居然还敢调戏她,泥煤的。   一把将蓝玉棠给扔掉,“朕是女皇,要也是你当朕的妃子,你娶朕,你娶得起吗,哼。”   蓝玉棠被顾轻寒一甩,摔到了地上,眉头一皱,五脏六腑如火烧般疼痛不已。睑了睑眉,强自将身上的痛苦隐藏下去。邪邪的笑道,“女皇不也是女子吗,只要是女子,本少主有啥不敢娶的,就算你是个怪物,本少主也敢娶。”   “你才是怪物,你全家都是怪物。”   “对啊,你真聪明,我全家还真的都是怪物,一个比一个怪,所以本少主,看到她们就来气,所以一气之下来到流国,这不,碰到了我命定的缘分,让我找到了亲爱的你。”   翻了翻白眼,这内子嘴皮比铜墙铁壁还厚,她跟她说话,说也说不过她。   转身,走到暗黑暗白身上,仔细看了看她们的伤势,瞳孔里出现一抹震惊。   是谁,是谁甩了她们一鞭子,甩鞭子的人内力也太深厚了吧。   亏她们修为不俗,换了别人,这一鞭子下去还不死啊。   到底是谁甩的,难道昨天晚上这里还有其她人?   而蓝玉棠在顾轻寒转身过后,用手捂住嘴巴,张口鲜血吐在手心上,压下身上狂肆的暴虐内力。   在顾轻寒转身过来的时候,又是调笑的看着她,笑得一脸灿烂,只是再笑也无法挡住脸上的苍白,“呵,本少主知道你想问什么,叫声亲爱的,我就告诉你。”   叫毛啊叫,她不会问暗黑暗白吗。   “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奴婢,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门口进来了一些宫女,以及太医。   众人一进来看到凤鸾宫这一片狼藉,也不敢多说,只是将头低低的垂着,陛下昨天又打人了吗?   “将她们三个扶起来,好好的医治,倾尽一切办法,务必要治好来。”   “是,陛下,臣等一定尽心医治。”   顾轻寒点了点头,转而看向蓝玉棠。这个内子,脸色那么苍白,身子那么无力,还在那里装什么装。   “扶她上床,好好把把脉。”   “是,陛下。”   蓝玉棠一把格开宫女,调笑道,“亲爱的,你来扶我,我就起来。”   顾轻寒翻了个白眼,“你爱起不起,要是死了,朕绝对会将你挫骨扬灰,把你鞭尸千万次的。”   蓝玉棠还想说些什么,脑袋一个晕眩,再也承受不住身体的内肆虐的真气,直接晕倒过去。   顾轻寒摇了摇头,扫视了一圈凤鸾宫,淡淡道,“收拾干净吧。”   “将蓝……李美人扶回仙乐楼,所有太医全部前往,朕要她毫发无损。”顾轻寒郑重道。众人心里皆是一惊,李美人这是受宠的节奏吗?先是封美人,再是侍寝,如今又是大费周章叫所有太医替她看病。   虽然陛下打了她,可看目前的对话,陛下对绝对宠爱有加啊,看来以后对李美人可要客气一些了。   顾轻寒不管别人怎么想,抬起头来,看着外面折射过来的金光,叹了一口重气。她现在很想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但目前知道事情真相的四个人,全部都昏迷了过去,只能等她们醒来了。   推开门走了出去,望着门外的层层禁卫军,挥了挥手,示意林芳过来问话。   林芳看到顾轻寒的命令,立刻上前,笔直的脊背弯了下去,军人式的抱拳道,“属下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回陛下,属下遵从您的命令守在殿门外,不得入内。所以属下具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凤鸾宫内传来一阵一阵惊天的打斗声。”林芳挺直着胸膛,恭敬的答道。   “那昨天可有什么人进去了凤鸾宫?”   “没有。昨天夜里凤鸾宫层层把守,即便武功再高,也不可能进得了的。不过……”   顾轻寒挑眉,看着林芳欲言又止,神色犹豫,一抹幽光看林芳。   林芳抱拳,“不过昨天夜里,卫贵妃带着宫女,说有要事找陛下,属下将她拦住了,但卫贵妃马上就带着宫女离开了,并没有进入凤鸾宫内。”   视线看远处,陷入沉思。卫青阳过来找她做什么?后宫嫔妃在陛下宠幸其她嫔妃的时候,不可打扰,昨天是她宣召新嫔妃的日子,她在宫中那么多年了,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规距。   心中一凛,这个卫青阳有问题。   转而又陷入沉思,没有人进入凤鸾宫内,也就是说凤鸾宫内只有她们四个人。   那打伤她们的,是她?   抬起自己的双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什么时候那么厉害,可以将蓝玉棠伤成那样?   一整个早上精神恍惚的上了一个早朝,下了朝后,查看了蓝玉棠她们几个的伤势,个个都还在昏迷中,并且四个人皆是受了严重的内伤,短时间内好转不了。   陪了蓝玉棠一会后,想去批改奏折,又没心思,脑子里面一直回想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想得她脑袋都快破了。   摇了摇头,将那些不确定的想法甩去。   站在门外,看了看方向,竹雅轩,她不敢去,怕去了后,得到一个她不愿意接受的答案。揽月阁,去那里,只怕上官涵又该不开心了,最近她的胎儿也不太稳定,还是少去为妙,省得她看到她,心里紧张,又该动了胎气了。   定定的看着落语院的方向,笑了笑,抬步往落语院走去。   还未到落语院,就看到落语院密密麻麻,站了一圈的人。这些人都是身穿宫装,容貌姣好的内子,虽然她几乎都没见过她们,但一看就知道全部都是后宫嫔妃。惊了一下,这一大群在围在落语院干嘛?落语院能站得下吗?   抬步制止了宫女们的通传声,“别喊,朕不想让人知道朕来了。”   宫女们不解,只能跟着顾轻寒从旁边绕过,往另一道门进入落语院。   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落语院,看着段姮语穿了个正规的贵妃大红宫装,头插属于贵妃方能佩戴的碧玉冠,画着大方庄重的妆容,将她魅惑的脸上衬托得端庄高雅。   此时半弯着腰,在宫女们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艰难的往外走去,一路走,还一路哀呼,“慢点慢点,疼死我了。”   宫女们搀扶的脚步慢了下来,等到段姮语缓了一口气后,又冲着扶着她的宫女们骂道,“愣着做什么,不知道已经快正午了吗,还不快扶着本贵妃过去。”   “是,贵妃。”宫女们轻轻扶着她走了几步,段姮语又骂道,“你们不知道我腰疼腿疼吗,走那么快,故意整我是不是。”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宫女们条件性的跪了下去,手上一松,段姮语惊听一声,身下朝下跌去。   顾轻寒连忙将她扶住,揽住她。   “你们这群该死的奴婢,连扶个人都不会吗,狗奴婢,还敢揽我的腰,不知道我的腰受伤了吗,你……”   段姮语指着顾轻寒怒骂,待看到怒骂的人是她,立马禁了口,惊呼一声,“陛下,是你,臣妾想死你了。”   顾轻寒笑了笑,轻轻将她打横抱走,放在床上,“刚刚是谁骂朕狗奴婢来着。”   段姮语蔫了,讪讪的道,“这个,臣妾没有听到,是谁敢骂陛下,看臣妾不揍死她去。”   伸手爱怜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有些疑惑的问道,“朕不是让好好在床上歇息着吗?怎么还把自己搞成这样子?”顾轻寒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着打扮。腰都伤了,还能穿衣服,还能画妆?   不等段姮语回答,顾轻寒又问道,“外面那数百个嫔妃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顾轻寒的话,段姮语羞涩的低下了头,有些腼腆,头往在顾轻寒方向蹭了蹭,低低的傻笑着。   顾轻寒有些蒙,这是做什么?什么意思?   “昨儿个是陛下选妃的日子嘛,嗯……按照规定,新妃子得跟臣妾请安……”   啊……你都伤成这样子了,又动不了,直接取消不就得了。   “臣妾知道陛下的意思,但是,今天是第一天,若是臣妾不去见她们,她们会以为臣妾很好欺负的。”   啊……她们妃位不是比你低吗?   “所以臣妾今天一定得过去,臣妾要等着她们给臣妾请安,臣妾还得教教她们规距。”   顾轻寒有蒙了,她不是才选了四个新嫔妃吗?怎么哪来那么多?门口那些人,没有五百也有三百了吧。   “那,落语殿外怎么那么多人?”   看到顾轻寒疑惑的样子,段姮语好心的解答,“哦,她们啊,她们都是贵人以上的嫔妃,每天早上都必需给贵妃请安的。贵人以下的,没有资格进殿请安。”   顾轻寒点点头,原来如此。   突然间又想到一个问题,给贵妃请安,那是不是其她两位贵妃那里也要请安?上官涵可怀有身孕呢,受得了她们叽叽喳喳吗?   “宝贝儿,朕问你,她们是不是也给其她两个贵妃请安了?”如果是的话,她马上就要废了这条规定,她可不能让她家上官受半点委屈的。   “请啊,不过卫小人向来不喜欢别人进她的竹雅轩,每次都把人拦在外面,久而久之,嫔妃们就没有进去请安了,去了也请不了。”   “陛下,您不知道,卫小人可卑鄙了,她总是欺负臣妾,她还抢了臣妾看中的绸缎。”段姮语眨巴眨巴,可怜兮兮的看着顾轻寒。   撇了撇嘴,就你那张扬的性子,你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那上官呢?”顾轻寒有些紧张的问道。她担心的是上官,不是卫青阳啊。   “她啊,在揽月阁养胎呗。”段姮语有些闷闷的道。   养胎,也就是说,那些人没有去请安了?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流国历来规定,凡是有了身孕的,后宫嫔妃们都不可以前去打扰的,陛下您就安心吧,您的上官,没人动得了她。”   这话,说得怎么那么大的醋酸味儿?手上,被段姮语莹白无骨的纤手握住,看着她有些紧张,有好奇的问道,“陛下,您真的要留下上官的孩子吗?”   留下吗?肯定是留下的,上官涵那么喜欢那个孩子,若是不留下,只怕……这辈子更不会原谅她了。   看到顾轻寒不说话,脸上也没有不悦的神色,段姮语既难过,又兴奋,摇了摇她的手,朝着她放了一个媚眼,“陛下,那您喜欢孩子吗?臣妾,臣妾也……也为您生一个好吗?”   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栽倒,生……生个……就她……   且不说生出来会不会又是一个妖孽,就说她这个性子,她这个人……   “臣妾一直都很喜欢孩子,臣妾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但是……臣妾真的好想有个孩子……”   段姮语说这句话的时候很紧张,紧张到无以复加,生怕顾轻寒一个不开心,就将她拍飞,或者,直接拒绝,毕竟,后宫中,凡是有嫔妃意外怀孕,都会被赐死的。   等了好久,仍然等不到顾轻寒的话,段姮语心里不禁跳得更快。   若是陛下高兴了,赏她一个孩子,她这辈子也就有了依靠,再也不怕失宠。若是陛下不高兴了,只怕连她这个贵妃之位都保不住了……   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紧张兮兮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轻轻戳了戳她的脑袋,笑道,“那么紧张做什么?朕又不会吃了你。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吧,朕现在还不想要。”   段姮语嘎了嘎嘴,心里嘀咕道,不想要孩子,那上官涵的孩子干嘛留着。陛下就是偏心,陛下就是喜欢上官涵,还把揽月阁给了她,还有温泉也给了她,甚至连孩子都给了她,要是上官真的生下孩子,万一是龙女,那她是不是就要当上凤后了?   不行,她以后得更加努力,争取也让陛下赏她一个孩子。凤后是她的,她一定要当上凤后。   “眼睛滴溜溜的转,又在想打什么主意。”伸手朝她脑袋拍了一下。   段姮语嘟囔道,“陛下,您不是戳额头,就是拍脑袋,万一臣妾被拍傻了可怎么办?”   顾轻寒一愣,也是,她本来就这么傻了,再拍下去,真的要傻了。   “哎呀,陛下,不行了,臣妾不能跟你聊了,臣妾等赶紧去正殿了,臣妾还要她们给臣妾请安呢,如今都已经正午了。”   “你的腰又不能动,别去了,直接取消就好了。”   段姮语哀怨,抱着顾轻寒的手撒娇道,“陛下,呜呜,您就让臣妾去吧,臣妾要是不去的话,她们会以为臣妾好欺负的。”   “她们也没去给其她两个贵妃请安,难道她们就以为其她两位贵妃好欺负了吗?”   “那不一样的,上官跟卫小人,都是公主,可是臣妾什么都没有,只有您的宠爱,臣妾要是不去,她们绝对会看扁臣妾的,臣妾以后在后宫还怎么混,呜呜……”   手被摇得她脑袋都晕了,连忙将手抽了回来。“那不然把她们都召到你房里来,省得你动来动去。”   段姮语立刻抗议,“不行,要是她们来了臣妾的房里,看到臣妾这个模样,她们会看不起臣妾的。”   “那朕让人搬一把轮椅过来,抬着你去。”   “不行,要是被人抬着过去,她们会笑话臣妾的。”   懒得甩她,起身,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咕噜咕噜喝了下去,“那你就自己走过去吧。”   段姮语惊呼,“臣妾就是这么想的,臣妾先让宫女扶着过去,快到正殿的时候,臣妾再撑着身子走过去,这样,她们就会羡慕臣妾了。”   “羡慕你啥?”羡慕你跛脚伤腰吗?   “羡慕臣妾有最好的太医医治啊,所以臣妾才好得这么快,让她们知道,陛下是最宠爱臣妾的。”   翻了翻白眼,这妖孽,没救了。   “陛下,要不,您陪臣妾出去好不好?这样,臣妾最有面子了。”   噗,躺着也中枪吗……   “哎唷,陛下,您就陪陪臣妾嘛,好不好嘛,臣妾以后一定会乖乖的,会好好伺候您的,好不好嘛……”   抖了抖身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了。   最后耐不住段姮语的百般撒娇,加上闲着也无事,于是就陪着她过去了。   说是陪,其实是用抱的,抱着朝着正殿走去。   这只妖孽,看她身材那么高挑,怎么还是这么瘦啊?不行,一会留下陪她用膳,得监督她吃饭。   哈哈,她就知道,只要多撒一下娇,陛下肯定会答应的,看这次不羡慕死那群嫔妃,不羡慕死上官,羡慕死卫小人,哼。最好把她们都气死了,这样,陛下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想到这里,又是乐呵乐呵的傻笑着,将脑袋不断往顾轻寒胸口上蹭去。   段姮语将头埋在她胸膛,低低的傻笑着,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方,摆一个YES。   “朕想说,你能不能安份点,别再蹭了。”妹的,不知道你很妖孽吗?蹭哪不好,蹭她胸口。   “蹭蹭更健康。”段姮语乐呵的随口说道。   “是啊,蹭蹭更健康,既然这么健康就自己走吧。”   “别啊,陛下,臣妾知道错了,臣妾很不健康,很难受,还是陛下抱着臣妾去吧。”一边说着,一边还用力的抱紧她,生怕被甩掉。   顾轻寒嘴角扬起一抹宠溺的微笑。控制好手上的力道,生怕弄伤了她的腰。   落语院的正殿里站满身穿各色宫装衣服的内子,这些内子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说得不可开交,此时听到传报,段贵妃驾到,所有人皆停止了议论,正襟站好。   尤其是那新来的四个秀女嫔妃,更是将身子挺得笔直,再将衣服理了理,生怕疏忽了礼节。   然后,当她们看到段贵妃由着陛下抱过来的时候,全部瞪大眼睛,张大嘴角,惊讶的看着段姮语窝在顾轻寒的怀抱里面。   陛,陛,陛下居然抱着段贵妃……前……前来……来……   段……段贵妃,真的那么,受……宠吗……   新来的四个嫔妃一脸羡慕的看着窝顾轻寒怀里的段姮语,其她嫔妃,也有很大一部份惊羡的看着,当然也有很大一部分看到顾轻寒,全部都惊恐的低下头,身子瑟瑟发抖,想起了以前发生的不愉快,尽量将头低下,尽量往后躲去,生怕被上面的那个人看到。   那个明黄龙袍的女皇,简直就是魔鬼,如果可以,她们一辈子也不想再看到她。   段姮语满意的将她们的表情收在眼里,心里喜滋滋的,她就知道,这些人肯定会羡慕她的,让她们羡慕去,哼。陛下就是疼她,怎么了,有本事,全部自请去冷宫,这样,陛下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顾轻寒看到段姮语隐藏的得意,无奈而宠溺的笑了笑,若不是抱着她,她真想在她额头上戳一戳。   抱着段姮语,直接坐在主位上。因为段姮语伤了腰,也无法坐直,顾轻寒只好接着抱着她,将她抱在自己的身前,动作极其小心,生怕伤了段姮语。   这一表情及动作,被下面的嫔妃看了过去,又是羡慕,又是吃惊。   看来,凤后的位置非段贵妃莫属了,陛下何时如此疼爱过人,如今却如此毫无保留的给了段贵妃。   徐四月看到一脸威武的顾轻寒,心脏某根神经跳动了一下,陛下真温柔,真贴心,对后宫嫔妃真好,可是陛下也能对她那么好,她死也甘心了。   “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见过段贵妃,段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所有的嫔妃全部都跪了下去。   段姮语看着顾轻寒,低低的在凑在她耳边,轻声道,“陛下,今天可不可以由臣妾来……嗯,发号施令……”   “好啊,不过你今天晚上……嗯……得好好伺候朕。”   乍一听到顾轻寒这句话,段姮语瞪大眼睛,脸上涌出无限惊喜,大声惊呼道,“陛下,您说的是真的吗?您晚上真的要宠幸臣妾?”   顾轻寒简直想吐血,泥煤,能不能小声点儿,这儿还有几百号嫔妃听着呢。再说,她说的伺候,是陪她说话聊天啊,这个笨蛋,又想到哪个国家去了。   就凭她现在的身子,就算她想宠幸她,她也得承受得住才行啊。   果然,听到这句,底下的人纷纷变色,陛下果然对段贵妃无限宠爱啊,连坐着都要抱在一起。传言,段贵妃的腰摔伤了,真的是摔伤吗?只怕是陛下与段贵妃太过恩爱,才伤了身子吧。   顾轻寒警告性的怒瞪了一下段姮语,示意她别再说话了。   段姮语讪讪的点头,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哦咧,哦咧,陛下今晚要来落语院,怎么办,怎么办,到了晚上能不能好?不行,一会得赶紧找太医再来看看,争取今天晚上就把腰给治好,不能白白错过了这次机会。   “起身吧。”顾轻寒淡淡的道。   “谢陛下,谢贵妃。”众人齐齐起身,恭敬的站在一边,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甚至连媚眼也不敢对着顾轻寒放了。生怕被段贵妃整死。   看着密密麻麻,数不尽数的嫔妃,头皮一个发麻。不得了,这些后宫的嫔妃啥的,一定要清出去,留在后宫,得占多少地方,还得供她们吃住,光是粮食,就得吃她多少了。   对了,上次清了一次,古嬷嬷说清了几个出去,留了几个下来?她怎么给忘记了呢,不过这次肯定还要再清一次的。   “段贵妃身体不适,今日就这样吧,全部都散了。”顾轻寒轻轻的道。   段姮语一惊,连忙抓着她的手,有些哀怨的看着她,陛下啊,臣妾还没有教她们规距,还没有让她们看到您对我的宠爱呢。呜呜……   顾轻寒一个眼神瞪过去,有完没完,都贵妃了,还想怎样。   段姮语忧伤,还想要凤后,还想要她们羡慕我。   顾轻寒撇撇嘴,这只妖孽,早就没救了,指望她正常,还是算了吧。   “朕今天要陪段贵妃用膳,不想太多的人陪着。”顾轻寒又加了一句。   嫔妃们听到陛下说的话,心底又是一个惊羡,段贵妃命真好,有陛下如此宠着。   躬身应了声,“是。”   尔后,鱼贯的退了出去,这些嫔妃们,有些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有些则是恋恋不舍的离开。   顾轻寒知道,落荒而逃的人,估计以前没少侍寝过,被吓到了。而恋恋不舍的,估计跟笨蛋一样,是想得到宠爱的吧。   等到人都退得差不多的时候,顾轻寒才吩咐道,“摆膳,朕今天要在落语院用膳。”   一句话下去,整个落语院全部忙活了起来,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段姮语依旧恨恨的盯着离去的那些嫔妃,恋恋不舍离开的人,全部都记在心里。哼,敢觊觎陛下,当本贵妃好惹的吗,看本贵妃不整死你们。   额头又被人戳了戳,当她从思绪中戳了出来。   “你这小脑袋瓜子,又在想些什么整人的手段,别到时候把自己给整了进去。”   段姮语抱紧她,魅惑道,“没有啊,臣妾只是好开心啊,陛下对臣妾这么好,给臣妾长足了面子。”   “哦,刚是谁还抱怨朕让她们全部退下的。”   “是吗,谁抱怨,臣妾找她算账去。”   “呵……”低头看了看她,起身,抱着段姮语膳桌上走去,陪着她用膳。   跟着她一起用膳才知道她为什么长得这么瘦,敢情她一餐就吃二三口啊,有没有搞错,吃这么少不会饿肚子吗?   “你就吃两口就饱了?”顾轻寒指了指满桌的菜。   “饱了。”   一句饱了,顾轻寒都不好意思再夹菜吃饭了。   段姮语很贴心的将近前的鱼肉挑了刺,夹到顾轻寒碗上,“陛下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   “你平常都吃这么一点吗?”   段姮语继续挑着刺,放到她碗里,“对啊,少吃点不容易胖,身材好。”   噗,想要一份妖孽身材,果然不容易啊。   “你不会饿吗?”她以前也减过肥,没饿两天就受不住了。   “不会,臣妾会吃水果的。”   哦……   挑起碗中的鱼肉,吃了进去。心里想着,她是不是该下一道旨,让她一餐至少吃二大碗米饭呢?   看了看她的瘦弱的身材,暗暗点头,必须得下旨,虽然她喜欢她的身材,但她更希望她能够健康。   一餐饭就这样温馨的过了,再将段姮语抱回床上,吩咐了几句,转身离开。她还有大堆的奏折没批呢。批完,蓝玉棠大概也醒了吧。   等到顾轻寒走了后,段姮语大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陛下对真好,她以后可以拿出去炫耀了,后宫中,无论是谁,都没有这个荣幸让陛下抱着去接受众嫔妃的请安吧,嘿嘿……   红奴凑了进来,讨好一笑,“恭喜贵妃,贺喜贵妃,陛下对贵妃真是宠爱无限呀,奴婢替贵妃开心。”   段姮语乐呵一笑,那是,她这算不算三千宠爱集一身呢,嘿嘿……   “贵妃,陛下如此宠爱您,只怕这凤后之位,肯定非您莫属。”红奴继续讨好的道。   段姮语脸上一沉,“放肆,凤后之位归谁,得由陛下决定,怎样胡说八道,要是传了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贵妃图谋不轨呢。”   红奴立刻跪下,“奴婢该死,奴婢口误,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贵妃饶命。”   段姮语也不是真的生气,只不过恐吓一声罢了。   红奴这句话还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呢。她还真就想得到凤后的位置。   “起来吧,以后嘴巴严实点。陛下昨天召李美人侍寝,陛下真的宠幸了李美人吗?”段姮语突然问向旁边的红奴。   “估计,应该是宠幸了,昨天夜里,凤鸾宫动静挺大的,还派了重兵把守,所以奴婢也打探不到。不过,据说,今天早上的时候,李美人因为昨儿夜里侍寝,身体不适,所以至今还在仙乐楼养着伤呢。”   “什么?在仙乐楼养伤?那她今天早上没来请安?”今天早上陛下直接挥退后宫嫔妃们,害得她都还未来得及点名。   “是的,贵妃,李美人今天早上没来,这个李美人也真的是,居然连贵妃您都敢不放在眼里,贵妃,您说,要不要奴婢命人将她‘请’过来。”红奴有些阴狠的道。   “不必了,她不是有‘伤’在身吗?本贵妃就要自过去看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伤。哼。”靠,敢跟她抢陛下,当真以为她好惹吗?   红奴一惊,“贵妃,您的身体……”   段姮语怒吼一声,“废什么话,找轮椅去,本贵妃要到仙乐楼会会那个李半曲,李美人。”她都还没得到陛下宠幸,凭什么她一进来,就可以得到陛下宠幸,靠…… 第二十九章: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   衣香坊位于帝国街道最为繁华的地方,这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两排铺子装修得富丽堂皇,金碧辉煌,出入人群皆是富贵中人。   衣香坊的前面方不远处是玉湖,玉湖湖水清澈见底,弱柳拂风,景色秀丽,吸引大批世家子弟来此游湖,虽已接近冬天,但游湖的人群并未因为天气而减少,反而越加发热闹起来。   以前这家铺子在帝都街道是鹤立鸡群,如今更是独树一帜。   为什么呢?   因为以前的衣香坊,在这条繁华街道是寒酸出了名的,不仅铺子年久未修,膝雕剥落,就连店里面卖的东西都是普通至极,甚至不堪入目,生意冷清颓败到了极致。   而如今的衣香坊,别说在这条街道,就连整个帝都,所有的铺子都无法跟它相提并论。   它装修的并不是多么豪华,却给人一种清新雅致的感觉,凡是进了店,都能感觉到一股神清气爽,耳目一新,这里卖的是香水与成衣,整个帝都,甚至整个流国只此一家。   无论何时进来,这里的生意都是爆满的。   从外面看,衣香坊整个特立独行,装修别致,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群过来,而走进里面,就会发现,这里的布置真的好到了极致。店里的灯光是她们从来都未曾见过的,还有镜子,从不知道,世上竟会有如此清晰的镜子,没有一点昏黄,没有若隐若现,四周的镜子可以将人清楚的照到全身,甚至连脸上有一个小小的斑点也能照到。   店里还有人专门弹琴,清越悠扬的琴声低低而鸣,听着神清气爽。   卖的衣服,不是布料,而是成衣,各种各样的款式成衣。但衣香坊有一个规定,同一个款式不做第二套,所以这里的衣服,简直卖到了天价。但即便天价依然有许多人趋之若鹜,蜂拥而来,因为而店里热闹非凡。   衣香坊的出名,并不只有成衣,还有香水,说到这个香水,如今怕是整个天下都在高谈阔论。   这个香水只需一滴,就能够保持一天,甚至数天,且身上香味缭绕,闻之让人心旷神怡,又便于携带,制作更是精美,如今的香水,远传了整个天下,所有高门子弟,富豪商贾无不以拥有香水而自豪。   为何自豪?因为能够买得起香水的人不是世家子弟,王候贵族,就是商贾巨富。香水有价无市,不少人即便拥有千金,也未能得到一瓶,更加造成了香水的稀有。   衣香坊,分为两楼,一楼卖成衣,二楼卖香水,一楼已经够高雅清新了,然后楼上更加雅致奢华。   除了两个楼层,还有不少试衣间及独立厢房。   此时,一个身穿鹅黄衣裳的外子就坐在二楼的雅间内,品着桌上的细茗,看着账目,嘴角高高扬起,在她身后,还站着一个护卫,这个护卫一看就知道是参过军的,站在鹅黄衣裳外子身后,如一尊风化的漆雕,动也不动,保持着军人的姿势。   鹅黄外子啪的一声,将手中的账目合上,仍在桌子上,抬起双脚,翘着二郎腿,仰躺在沙发上。拿起手中的高脚杯,摇了摇淡黄色的柠檬茶,细琢一口。   鹅黄外子的脸上很清秀精致,但眼神致是极其凌厉有神。看起来温和无害,周身却有一股股的王者霸气,让人不忍轻视。   此时的她,将头扭向另一边,看着楼下店里的情景,人来人往,不断有着王候世家的娘子小姐前来采买试衣,店里的小二都是女的,容貌清秀,口齿伶俐,不断招呼着她们,哄得那些娘子小姐眉开眼笑,大呼有赏。   扬起的嘴角更高了,不枉她费那么大的精力置办这家衣香坊,现在这里,简直就是一个会下金蛋的母鸡,一个月的盈利比起整个流国全年的收入还要高。   她是不是该考虑,在多个地方,开放连锁店了?   手中的柠檬茶又是细细的喝了一小口。   突然,有一阵吵闹传入了她的耳里。顾轻寒仔细一听,那不是凌尚书跟凌家二小姐的声音?   下意思的将头抬了过去,只见外二楼雅间内坐着三个人,一个凌尚书,一个凌二小姐,还有一个应该是凌尚书的娘子。只不过,此时的凌尚书青筋爆涨,怒火中烧。   也亏得顾轻寒有这奇思妙想,将她如今坐的这间雅间设在二楼上空,不仅可以看到一楼二楼所有的动静,连其它雅间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当然这间雅间是她专门隶属于她个人的。   “这么多衣服,难道你一件都看不上吗?”凌尚书爆吼一声。   凌清晨回应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像嘀咕一样,但顾轻寒还是听了出来。   “我很喜欢啊,可是你要我穿这个去勾搭陛下,我做不到。”   “你说你,娘为了你能够顺利参加选秀,找了多少关系,花了多少钱才买了一瓶香水给你,就是希望你能够顺利参加选秀,可是你呢,你居然把香水给一个陌生人,你……你……”   “我本来就不想参加选秀,是你非逼着我去的,再说了,我又不喜欢那香水,你非要给我,你给了我,自然就是我的,我想给谁,就给谁。”   “你,你这个不孝女……”凌尚书气得扬起一巴掌就要打向凌清晨,凌娘子赶紧抱住凌尚书,阻止凌尚书的手,哀声道,“妻主,妻主别气,晨儿还小,她还不懂事,等我们慢慢跟她说一下就说好了。”   “小?她还小?她都成年了,可以嫁人了,我像她这个年纪,早已娶了好几房娘子,有了夜儿了,她还小……?”这个小丫头片子,亏她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大的功夫,上次在凌府,看陛下对她并不是没有情义,肯定是这个小丫头片子做了什么事,惹恼了陛下,所以才会落选。   想到那天坐在家里,原本以为自家女儿(内子)入选是十成十的事,兴奋得她一夜没睡,第二天早早起来,就等着管家的通告,不知道她女儿(内子)是会当上贵妃呢,还是当上美人。   结果管家急急跑来,却是对她说,二小姐落选了,并且将香水也随手送给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气得直接昏了过去。   “我告诉你,你这辈子休想嫁给郭佩佩,你赶紧给我选衣服,选完了,我带着你进宫,去面见圣上。”   凌清晨躲在凌正妻的身后,有些委屈的道,“娘,您太过份了,佩佩是我的未婚妻,我为什么不能嫁给她,我还未出生的时候就是她的人了呀,我不要到宫里,更不要当她的嫔妃,宫里的人都很坏。”   “你。你懂什么,你进了宫,当了妃,这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是那个邋遢鬼呢,那个邋遢鬼什么都没有。你只要当上了妃子,得到陛下的宠爱,谁敢欺负你?”   “要荣华富贵做什么,我只要吃得饱就够了。”   “你…”凌尚书还扬起手又想打过去,凌正妻连忙将凌清晨护在怀中。   “妻主,不要打我的晨儿。”   原本想甩她一巴掌的凌尚书看到正妻如此护着女儿(内子),又看到女儿(内子)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恨恨的放也了手。她也疼这个女儿(内子),她虽然娶妻无数,却只得一内女一外女。从小她就宠爱这个女儿(内子)。别人家都是重外女轻内女,她却是重内女轻外女,可是她的女儿(内子)也忒没出息了。   凌正妻看到凌尚书恨恨的粗声喘着气,连忙将凌清晨拉到一边,慈爱的道,“晨儿,你娘也是为了你好,你千万别忤逆你娘,嫁给陛下,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妈,你怎么跟娘亲一样,我都说了,我不喜欢她那个后宫,上次段贵妃还打我了,林美人也欺负我了,连饭都不给我吃,还有好多好多人,都一直欺负我。”想到之前在后宫受的委屈,凌清晨泫然欲泣,极尽委屈。   凌正妻看到凌清晨的眼泪,连忙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乖,晨儿别哭,我的晨儿那么可爱,她们怎么舍得欺负你,现在还疼不疼。”   凌清晨顺势也将头埋到凌正妻的怀里,摇了摇头,使劲在她身上蹭了蹭,还是妈妈身上的味道好闻。   凌尚书看到凌清晨眼中未落下的热泪,心里一软。她这个女儿(内子)毫无心眼,上次进了宫,又没名没份的,肯定吃了很多苦头。有些溺爱的看着自家女儿(内子),她这辈子怎样都无所谓了,只要她的女儿(内子)能够平平健康,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就够了。   “妈,你叫娘把我嫁给佩佩好不好,我想佩佩了。”   原本还在心疼女儿(内子)的凌尚书听到这句话,心里那股无名火蹭蹭蹭的往上涨。那个穷困潦倒,那个邋遢肮脏的外子,她也配得上她的女儿(内子)。   她的女儿(内子),那么优秀,她从小捧在手心里面宠到大的,就嫁给那个一无是处的邋遢女,她也配?   这个蠢女儿(内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到现在还在想着那个邋遢女。   “我告诉你,这辈子就算把你嫁猪嫁狗,我也不会把你嫁给她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凌清晨一把抬头,愤怒道,“娘,你太霸道了,你看不起人,你趋炎附势,佩佩以前家道还没有中落的时候,你都说她以后肯定可以考中状元,位极人臣,还说我跟佩佩很是相配,可是佩佩家道中落以后,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你不但不救济她,你还处处挖苦人家,嫌弃人家,还不许我跟她在一起,你就是势力,要是当今陛下不是陛下,你还会把我嫁给她吗?”   凌正妻一惊,晨儿讲的话怎么越来越过份了,要是传到陛下耳朵里,她这条命还能保得住吗。   凌尚书气得青筋爆涨,扬起手,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凌清晨怔怔的捂着脸,既不哭闹,也不说话,似乎还在震惊中,凌正妻捂住嘴巴,阻止自己惊叫出声,凌尚书似乎也有些后悔,看着自己的一双手,怔怔出神。   顾驾寒明显感觉到身边的林芳呼吸急促了几分,脚步动了一下,想冲上去,又死死的定住,眼里带着一抹心疼。   蹙眉,这算怎么回事?三角恋?   “你打我,你打我,长这么大,你从来都没有打过我,可是你现在打我了,你不疼我了,你不爱我了,呜呜……我没有你这个狠心的娘……呜呜……”   凌清晨扯开嗓子大哭,推开门,直接从厢房里狂奔出去。这又哭又跑的下楼,店里的人瞬间将目光全部都望向了她。   “砰”   痛哭奔跑中的凌清晨直接撞到一个前来送货的女的。   凌清晨抹了把眼泪,连忙将倒下的人扶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你的,你有没有什么事……啊,妻主,是你。”   凌清晨眨了眨大眼睛,再眨眨大眼睛,真的是郭佩佩,她居然找到郭佩佩了。破泣为笑,欣喜的拽着郭佩佩的邋遢的衣服,“妻主,妻主,我找你找了好久了,我好想你啊。”   郭佩佩原本是在这家店里做一些杂活养活自己,此次提前到来是因为今天就要科考了,她得赶紧将账本送过来,好过去参加科考,没想到却在这里碰到了最不想碰到的人。   扭过身,不敢直视凌清晨,甩了甩手臂,欲从凌清晨手中甩出来,却被凌清晨拽得死死的,又不敢大力甩开,生怕伤到了她,“对不起,你认错人了,请你放手吧。”   “不,我就不放手,你就是妻主,你就是我的妻主,我才不会认错人呢。”   顾轻寒坐在雅间内,简直想抚额,这个凌二小姐,拽人也不看看场合,能出入衣香坊的,哪个不是流国贵族,她一个未出嫁的闺阁内子公然拽着一个外子,还口口声声喊着妻主,更重要的是人家根本就不认她,凌尚书这次不气死了都奇怪,不忍再去看了,直接将头低下,心中为她默哀。   果然,凌尚书看到门口的这一切,气得脸都绿了,急急忙忙下了楼,大吼一声,“放手。”   冲了过去,扬手就赏了郭佩佩一巴掌,“你算什么东西,一个连乞丐都不如的东西,也妄想娶我家女儿(内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所有人都惊住了,不仅她们几个,就连店里店外,所有的人都围了上来,观看这场热闹。   凌正妻老半天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几乎踉跄的跑下了楼。   郭佩佩心里黯然,划过一抹苦涩,低下头,轻声道,“我知道我身份卑微,也知道您看不上我,您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了。”等到科举完,若是有中,就跟陛下请旨,调到边远地带,随便做个什么都好,若是不中,她就离开帝都,此生再也不踏足。   弯腰,捡起账本,交给店里的小二,转身,直接离开衣香坊。   凌清晨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郭佩佩,掷地有声,“娘,她是我指腹为婚的妻主,我这辈子除了她,谁也不嫁,我喜欢她,不管她有没有功名,有没有金钱地位,我都只要她,哪怕跟着她乞讨,我也非她不嫁。”   “你……你……”凌尚书气得两眼一翻,脸些昏倒过去,凌正妻急急忙忙扶住她,“妻主,妻主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晨儿,你还不赶紧过来看看你娘。”   凌清晨眼里闪过一抹担忧,手上却攥得更紧,脚步愣是一步都不踏过去。   郭佩佩一急,马上蹲下身,急急忙忙道,“凌伯母,您有没有事?我带您去看大夫吧。”   “滚,滚出去,你这穷光蛋,癞蛤蟆,邋遢女,你……你……你给我滚。”   郭佩佩被凌尚书重重的推了一把,栽倒在地,手上擦伤,鲜血缓缓流淌,心里越加苦涩,握了握拳。慢慢的爬了起来。   “妻主,妻主你的手有没有事?疼吗?我看看。”   凌清晨一把想拽过她的手,郭佩佩连忙将手藏在身后,“没事的,一点小伤,凌二小姐身份高贵,莫再开玩笑了,佩佩知道你喜欢玩笑,此事就这样过了吧。”   “我不是开玩笑啊,你就是我的妻主嘛,我们从小指腹为婚,难道你忘记了吗?如果不是我娘趋炎附势,瞧不起你,我们早就完婚了。可是,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是要跟你在一块的,我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顾轻寒头顶滑下三根黑线,这个二货,没救了。郭佩佩为了她的名声一直开脱,她倒好,使劲往身上抹黑,估计今日之后,整个帝都都会知道凌尚书家的二小姐,无品无德,在大街上公然求婚遭拒。   站在顾轻寒身边的林芳黯然的垂下了头,右手死死握住刀柄,眼里泪光闪动。   她喜欢凌家二小姐很多年了,自七岁第一次见面,她就一直喜欢她了,可是她知道,凌家二小姐有了婚约了,所以她一直将那份喜欢埋在心底。再后来,郭家出了事,郭佩佩也不见了,她以为,她有机会可以娶凌家二小姐。   可是她怕她配不上凌二小姐,所以从小刻苦奋斗,不断往上爬,期待有一天能当上禁卫军统领,这样她就有面子也有身份了,可以去凌家提亲。   就在她要去凌家提亲时,一次偶然的机会听到凌二小姐跟凌小姐的谈话,才知道凌二小姐一直心怡郭佩佩。所以她一拖再拖,一直没有前去提亲。   而今,确实证实,凌二小姐的心里只有郭佩佩。如果凌二小姐喜欢郭佩佩的话,她会笑着祝福的,只要她能够开心幸福。   “对不起,我认输了,我还要去参加科考,先告辞了。”说完,郭佩佩抬起脚丫子,拔腿就跑。   凌清晨连忙追了过去,大声喊道,“妻主,妻主,你等等我呀,你别走啊,呜呜……”   凌尚书暴吼一声,“不许追,你今天要是追过去了,你就不再是我的女儿(内子),我凌家没有你这种女儿(内子)。”   凌清晨追出去的脚步顿了顿,眼泪啪搭啪搭的往下落,哀怨的看着凌尚书。凌尚书将头扭向一边,不去看自家女儿(内子)可怜兮兮的大眼睛。   凌母心疼得想冲上去抱住自家女儿(内子),凌尚书死死的拽住她。   凌清晨见母亲不肯松口,再看看郭佩佩跑得影都快没了,再也不敢耽搁,跺跺脚,飞速急奔过去。   “晨儿,晨儿,你快回来啊,晨儿。”凌正妻急忙拽住追过去的凌正妻。   “回来,追什么追,以后,我就当没这个女儿(内子)了,她的死活不关我的事。”   凌正妻听到这句话,再看向义无反顾追出去的凌清晨,眼眶一红,低低抽泣起来,她这是做了什么孽,怎么会生出这种女儿(内子),要是妻主真的不认女儿(内子),那晨儿该怎么办?   这一幕发生在帝都街道最为热闹繁华的地方,又是衣香坊,自然有不少世家贵族将这一切都瞧了进去,所有人皆是指指点点。   “那不是凌尚书吗?刚刚那个是她女儿(内子)吗?听说她女儿(内子)选秀落选了,难道是陛下知道凌内子跟刚刚那个乞丐有染,所以才不选她的?”   “错,如果陛下知道凌内子与这个乞丐指腹为婚,早就下令处罚了,还等到现在。”   “也是,看来陛下是真的不知道。不过这个凌小姐也实在没有教养,在大街上指着一个乞丐喊妻主,她不是还没有成亲吗,没成亲就喊妻主,啧啧啧,要是我家的女儿(内子)敢这样,我早打断她的狗腿,挖了她的舌头了。”   “就是,这凌家怎么说也是个望门高族,没想到教养如此的不敢让人恭维,看吧,连一个乞丐都不要,要是我,我也不要,简直败坏妻德。”   “这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女儿(内子)都这样,她的母亲们又能好到哪,亏她母亲还是刑部尚书,掌管天下各种刑法案件,连女儿(内子)都管教不好的人,居然也能当得了尚书。”   “嘘,你小声点儿,凌尚书还在这里呢,当心被她听到。”   凌尚书自然将这一切都听了进去,她现在所处的位置位于衣香坊的正门口,无论是店里的人还是店外的百姓,个个都将这一切看了过去,指指点点。   气得她胸口剧烈一疼,两眼一翻,彻底昏了过去了。凌正妻急急忙忙扶住她,大喊下人,最后才在下人的搀扶中送了回了府上,并请大夫医治。   等到凌尚书她们散去后,围观的百姓见没热闹可看,也纷纷离开。   喝下最后一口柠檬茶,心里叹了口气,凌清晨,这次麻烦闯大了。以后怕是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对她指指点点了。   有些郁闷,有些心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将凌清晨当成了妹妹般看待。或许是因为那双清澈的眼睛吧。   所以她既想让她成长,又不愿她背负这些罪名,这些罪名太沉重了。   手上无聊的转动着高脚杯,在寂静的雅间内杯子划过桌面,发生咯吱咯吱的声响。   忽然,死死的按住高脚杯,幕地起身,望着大门口的方向,薄唇轻启,“走。”   随后当先一步,迈了出去,朝着凌清晨离去的方向追去。   大街上依旧繁华热闹,往来人群穿梭不已,小贩们大声的叫卖声吆喝。   追了好几条街道,才在一个偏僻的河边找到了她们两个。   不知道她们彼此说了些什么,只看到她们如今并排坐在一起,嘴角高扬,漾着幸福的微笑,看着湖面的景色。   凌清晨想拽住郭佩佩的胳膊,手一伸过去,掌心马上黑了,嘟着嘴,不悦的道,“妻主,你身上好脏,可不可以洗一下,你看,都脏了。”说着,还把爪子举到郭佩佩眼前。   郭佩佩有些尴尬,想帮她擦擦手上的脏污,奈何找遍了全身,都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地方,甚至连里衣都脏得紧,讪讪的笑着,连忙跑到河边,将自己的手洗了洗,搓下一层东西,又甩了甩手,将手甩干净,才跑过来,拉着凌清晨的来到河边,细心的帮她洗着手上的脏渍。   凌清晨清秀的脸上绽开一抹甜甜的笑容,“你以后,可不可以把身上的衣服都洗干净,这样,我就可以靠着你了。”   郭佩佩嘴角勾起,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继续帮着她洗,细心温柔的擦拭过第一个角落,那握在手里的样子,仿佛就是一块稀世珍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宝物摔着了。   “妻主,你现在的样子好温柔。”   郭佩佩抬头一笑,不过这一笑,只能看得到两排白白的牙齿。为嘛?因为她脸上太脏了,脏得连五官都看不清,也只有凌清晨才能接受得了,要是别人,摊上这样的妻主,跑都来不及。   “你以后别叫我妻主好吗?”   “为什么?难道你又不想要我了?”凌清晨心里一紧,眼眶一红,一滴热泪就这么滚落下来。   郭佩佩急了,抬起手,想擦掉她眸中的泪水,抬手看到自己黑漆漆的袖子,懊恼的垂下,干嘛没事把自己一身搞得这么脏。   有些无措的安慰着,“你,你别哭啊,不是你想的这样,而是,而是,你现在跟我还未行妻妻之礼,然后,你,你喊我妻主,这,这于礼不合啊,别人听了会笑话你的,我……”   眨巴眨巴了下眼睛,带着哭脏,含糊道,“我们不是指腹为婚了吗?为什么不可以喊你妻主,我不才不怕别人笑呢,别人要笑就笑去,我就是要喊你妻主。”   “我不想让人看不起你。”低下头,有些闷闷的道。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她不能让清晨跟着她受苦,清晨为了她,忤逆母亲,在她最困难,最潦倒,最无助的时候,都是她陪着她。   她从来都没有嫌弃过她什么,哪怕她一无所有,依然紧紧相随,这份情,她如何去报。   将眼中的热泪吞了下去,她是外子,她得承担起这份责任来,她一定要清晨风风光光的嫁给她。   “我不怕别人看不起我呀,就算她们看不起我也没有关系的,日子是我们在过,又不是别人在过,管她们干嘛呀。”   看到凌清晨眨着无辜清澈水汪汪的大眼睛时,郭佩佩既想笑,又想哭。   笑的是,清晨如此待她,她真开心。哭的是,她活了这么久,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日子是过她们的,只要过得幸福开心就好了,那些无聊的人理会那么多做什么呢。   “妻主,以后我就跟着你了,绝对不可以再抛弃我,好吗?”凌清晨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缠。   “嗯,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妻主,你说的这句话,我听不明白。”   郭佩佩一怔,笑了笑,“哪怕弱水三千,我亦只取一瓢饮。”   “你傻啊,水那么多,咱们就多取一些啊,回去还可以浇花灌水呢,而且,以后日子可能会比较清苦,我们也可以多取几瓢,留着备用。”   啊……郭佩佩张大嘴巴……   顾轻寒轻轻笑了出声,这个凌二货,敢情将郭佩佩的深情告白当成白开水呢?   如果郭佩佩能够高中的话,凌清晨配她倒也未尝不可,郭佩佩这个人老实敦厚,勤学苦干,虽然邋遢了点,心地还是不错的。上次在天牢也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凌清晨嫁给她最好。   至少郭佩佩不会像其她外子那样,三妻四妾,娶一大堆娘子。真不敢想像,如果凌清晨以后嫁的人,娶个三妻四妾回来,她这个正妻的位置能呆几天?只怕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吧。   身边,传了一阵忧伤的气息,顾轻寒回头,正好看到林芳低着头,忧伤蔓延全身。叹了口气,轻声道,“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林芳身子一震,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是啊,凌二小姐跟郭小姐两情相悦,如果拆开,她肯定会伤心的,倒不如放手,让她自由飞翔。   “妻主,你是不是要去参加科举了?”   “是啊,时间差不多也到了,你等我,我一定会努力考上状元的,我一定要把你风风光光的娶过来,只要我考了状元,你妈娘就不会再反对了。”郭佩佩暗暗发誓,今年的状元之位,她必须要得到,一定一定要得到。   “好,我等你来娶我。”凌清晨羞涩一笑。   郭佩佩也跟着咧嘴一笑。   远处越来越多的仕子继继续续赶往考场,凌清晨一惊,顾不得她身上衣服有多脏,连忙推搡着,“考试要开始了,你赶紧去,要不然就迟到了。”   “那你怎么办?”刚刚凌尚书那么生气,这个时候时候让她一个人回家,她怎么能放心呢。   “这,这里风光挺好的,我想在这里多呆一会,你赶紧去,一定要给我考个状元回来,要,要是没有考中,也没有关系的,反正你去哪,我就跟着你去哪。”   “不行,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清晨是内子,长得又那么漂亮,这年头坏人多得去了,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她宁愿意不要去考试,也务必要照顾好清晨。   凌清晨急了,要是佩佩考不中状元,母亲肯定不会让她嫁给她的,要是因为她,耽误到她考试可怎么办。   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使劲的推搡着郭佩佩去考试。   顾轻寒摇摇头,就算郭佩佩去了考场,心没有在那里,也照样拿不到状元之位。   “郭小姐,恭喜你啊,几日不见,就觅得美女归了。”   两人皆是一怔,停止推搡,看向顾轻寒与林芳。   郭佩佩除了惊讶与欣喜外,倒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而凌清晨可就不一样了,看到林芳就恶狠狠的瞪了过去。林芳连忙低头,看都不敢看凌清晨一眼。   郭佩佩有些狐疑的看着凌清晨。凌清晨冲着郭佩佩咧嘴一笑,“我们别理她们,我们赶紧去科考吧。”   郭佩佩左右为难,时间确实快来不及了,但是清晨如果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她实在不放心,“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再去科考。”   凌清晨摇摇头,“我不,我喜欢这里的风光,我就要在这里看风景,晚点我自己回家,我认得路的。”想骗她没那么容易,从这里到凌府,再返回考场,根本就来不及了。   “这样吧,我也要去参加考试,所有的宫女护卫都不能进入,我这个护卫自然也不能进,不如就由我这个护卫先保护凌小姐吧。”顾轻寒缓缓一笑,冲着凌清晨眨了眨眼睛。   郭佩佩皱眉,凌清晨狠狠的瞪了一眼林芳,才拽住郭佩佩的衣服,“妻主,你看,有她保护我了,我不会有事的,你快去考试,考中了状元后就到我家提亲娶我。”   眨巴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郭佩佩,很想抱住她,可是她身上的衣服真的好脏呀,不行,以后妻主由她照顾,绝对不可以再让她这么脏了。   “如此就劳烦顾小姐与及这位大姐了。”郭佩佩感激一笑,要不是有顾轻寒她们来了,她真不知道要如何安排清晨。   忙从衣服上掏出一些碎银,这些碎银是她这些年来,所有的家当,一直舍不得花,本来想攒着娶清晨的,可是一直攒不够,攒了这么多年,也只有这么一点点。   拿了一部分给林芳,“辛苦这位大姐了。”   其它的则全部都交给凌清晨。对着凌清晨道,“这里风大,你找间客栈住,等我考试出来,我就过去找你。”   “妻主,你对我真好。”   “你们要是再肉麻下去,考试也不用考了。”顾轻寒看了一眼考场方向,路上连一个仕子也没有了,再不过去,就真的来及了。   “妻主你快去,你快去,我就在临安客栈,你考完去找我就好了,千万不要担心我,我会乖乖的,绝对不闯祸。”   郭佩佩一笑,尔后跟着顾轻寒一起前往考场。   凌清晨傻笑地看着郭佩佩离开,直到看不到她的背影了,仍然低低傻笑。   林芳看着凌清晨傻笑的样子,冷峻的脸上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凌小姐笑起来真好看。   许久后,凌清晨才双手一拍,蹦了起来。太好了,佩佩要当状元了,以后她就是状元娘子了。到时候娘亲肯定会同意她嫁给佩佩的。她的幸福日子就快来临了。嘻嘻,好幸福的感觉啊。   忽然,看到林芳痴痴的看着她,朝着她的脚上重重一踩,“看什么看,哼,拿来。”   “什,什么东西。”林芳脸上一红,捂着一只脚,讷讷的道。   “还能有什么东西,自然是我妻主给你的东西啦,我妻主赚钱那么辛苦,你好意思拿她的银子。”   哦……银子……林芳赶紧将郭佩佩给她的碎银掏了出来。   还没有递给她的时候,凌清晨就一把抢了过去,宝贝似的拽怀中,转过往,一个一个的数过去。生怕漏了一个。   “一,二,三,四,有六个耶,妻主是给她六个吗?”凌清晨低声嘀咕,陷入沉思。   看着凌清晨清秀的小脸蛋,眨巴眨巴的大眼睛,林芳心里晴空万里,能静静的看着凌小姐,真好。   冷不防,凌二小姐突然跳了起来,大声道,“喂,你是不是偷藏了我家妻主的碎银?”   啊,有吗?她也不知道郭小姐给了多少,连忙将身上的所有的银两都掏了出来,递给凌清晨。   凌清晨接过,惊呼出声,捧着几大锭元宝,“哇,妻主好有钱啊,我还以为她很穷,没想到她这么有钱,那她是不是不用当乞丐了?”   “哇,好大的元宝啊,哇。”张大嘴巴,看了看林芳,又看了看一整袋的大元宝,连连惊呼。尔后,宝贝似的揣在怀里。“这是妻主的钱,我先替她保管着,嘻嘻。”   林芳这才反应过来,那,那,那好像是她的钱……也不对,那是陛下暂时交给她保管的银两啊……天啊,她,她怎么都给凌小姐了,一会陛下考完出来,没银两吃饭可怎么办?   哭丧着脸,吞了吞口水,对着凌二小姐道,“凌,凌小姐,那个钱,是……”   “是什么是,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啊,这是我家妻主的银子,我又不需要你保护,你走走走,不许抢我家妻主的钱。”   林芳头顶滑下三根黑线,看着凌清晨盯贼似的紧盯着她。   哀呼一声,惨了,她的命怎么那么苦,三年,起码三年的俸禄都没了,她怎么这么惨……她还得攒娶娘子的本钱呢。 第三十章:原来可以这样作弊   顾轻寒与郭佩佩相携急奔而去。不到片刻就来到考场门口。考场门口已无半个仕子,只有几个带刀侍卫严禁把守,想来那些仕子全部都已经进去了。   看到郭佩佩紧张得满头大汗,攥紧拳头,连身子都紧绷起来,不由安慰道,“放轻松点儿,别太紧张了,越紧张越糟糕,正常发挥就好了。   闻言,郭佩佩松了松拳头,定定的看向考场,眼里闪过一抹坚定。   一定要考上状元,能不能娶得到清晨就看这一次了。状元,她必须要抢下来,无论对手是谁,无论对手有多强,她都必须得第一。   “我一定会考上状元的。”   顾轻寒笑了笑,眼里闪过一抹赞赏,她也希望她能得状元。   “你们是来参加考试的吗?还不赶紧进去了,都已经要开始了。”旁边一个侍卫看到她们两个还傻站在那里,连忙好心的提醒。   顾轻寒笑了笑,从身上掏出一块属于考生身份的牌子,当先一步,走了进去。郭佩佩连忙依样画葫芦,也将牌子递了上去。   侍卫接过牌子,狐疑的看看牌子,又看看郭佩佩,伸手将她拦下,“这里是考场,不是乞丐来的地方,这块牌子哪捡的,或者哪偷的,从实招来。”   顾轻寒踏进去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身看了过去,只见郭佩佩正紧张的说道,“这位牌子是小生的,小生姓郭,名佩佩,是这次来参加科举考试的仕子,你看,这是我以前的成绩,乡试,省试等等小生都过了。”   郭佩佩急忙从身上又掏出几个黑呼呼的东西,侍卫们嫌恶躲开,“放肆,科考重地,岂容你胡来,还不快快离开,否则当心坐大牢去。”   “我真的是来参加科举考试的,这位大姐,请你仔细看看,这是我的名册。”郭佩佩连忙将所有能证明自己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只是这些东西,无一样不是乌漆墨黑,脏污不堪的,连侍卫都不敢接过。   如果不是顾轻寒事先认识她,她也定要以为,这就是一个乞丐,想混水摸鱼进考场,她身上的衣服脏得看不出颜色,脸上只能看到两排白色的牙齿,以及黑溜溜的大眼睛,这俨然就是一个标准的小叫花子。   “大姐,你们倒是看看呐,时间快过了,这次的科考对小生非常重要,小生还想要考状元娶娘子呢,请几位大姐通融通融。”   “去去去,这里不是叫花子该来的地方,今年是换了左相大人监考,要是以前,你这小叫花子,还不知道要被打成什么样呢,快走快走。”侍卫毫不留情的用刀推搡着郭佩佩离开。   郭佩佩急得想哭,焦急解释,不断想往里冲去。顾轻寒看不下去,直接一脚迈了出来,“她确实是仕子,我可以证明。”   郭佩佩一喜,急奔过来,伸手就要扯住她的袖子,顾轻寒连忙一闪,真是,脏成这样,还好意思抓别人,要是被她抓了,她这身衣服还要不要穿。   “对对对,她可以证明的,小生这些年来一直在各个地方参加考试,就是为了能够参加科举,若是您不信的话,里面应该都有记录的。”   几个侍卫你看我,我看你,有些狐疑。   见过穿着粗布麻衣的仕子,见过乡巴佬儿没见过世面的仕子,就是没见过比乞丐还脏的仕子。会有仕子像她这样脏吗?就算平常的时候脏,可如今是科考的时候,穿成这样,像个什么样。    郭佩佩紧张的看看时辰,再看看侍卫还在那里犹豫,心中一万个懊恼,她昨天晚上应该把自己洗干净再来的,万一真的进不去,她有什么脸面去见清晨啊。   求救的目光看向顾轻寒,“顾小姐,求求您了,一定要帮帮我,这次对我真的很重要。”   “谁让你那么邋遢,啧啧啧,凌清晨可真够倒霉的,居然会挑你这个邋遢鬼,哈哈,要是科考的时候被人当成叫花子轰出去的事情传了出去,呵,估计你在帝都又该风光一把了吧。”顾轻寒倚着石柱忍不住调笑。   “你这次能不能先帮帮我。”除了顾轻寒没有人能帮她了,什么事情都不及她赶紧进去考试来得重要。   “刚刚不是帮你了吗?”抬头,对着那几个侍卫道,“喂,再不放行,到时候将仕子拦在门外,阻其科考,这个罪名可不小呢。”说罢,笑了一下,潇洒转身走了进去。   “哎……你……你怎么走了,你别走啊……”   里面,咚咚的钟声响了起来,预示考试将要开始了。   郭佩佩心里更急,恨恨的一锤脑袋,急忙拽住侍卫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们赶紧帮忙校对一下身份吧,时间真的来不及了。”   侍卫更加蒙了,这次是左相大人负责监考,处处都做到公平公正,她们会拦下她,也是怕有人混水摸鱼,摸了进去,如今看到这情况,不由有些相信,怕耽误到她,更怕左相大人会降罪于她们。只好暂时先放行,再命人去重新校证她的身份。   顾轻寒一路走,一路观察周围的布置,没有一点儿身为仕子的紧张着急,反而显得有点悠哉游哉,时不时赞叹的点点头。而后面的郭佩佩则疾步狂奔过来,生怕迟到一步,毕竟这次科考关系着她的一生。   没多久就追气喘吁吁的追上顾轻寒,等到她追上顾轻寒的时候,刚好到了考场。所有人都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这里的位置分为两排,每一个座位都隔了一段距离,并且以木板隔开,根本无法与旁边的仕子交谈作弊。只能看到对面一排的考生。   然而,虽然看得到,但是距离却隔了十米左右,听不到对方讲的话,更无法与对方作弊,而监考官则有十几个,隔一小段距离就有一个监考官,并且有人不断巡视,这样的布局倒是不错,不愧是文武全才的左相大人。   当然也不是所有仕子们都坐在位置上,比如凌绯夜,大肥鸟以及晴小暖她几个都在门口焦急的等着,此时一看到她们两个进来,连忙迎了上来。   大肥鸟当先跨着大步走了过来,大笑着拍了拍顾轻寒的肩膀,“怎么那么慢,我们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都不来了呢。”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我们都好担心你们两个呢。”晴小暖仍然挂着两行鼻涕,穿着粗布麻衣,喜滋滋的道。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顾轻寒心里暖暖一笑。   凌绯夜只是冲着顾轻寒点了点头,没有花过多的精力在她身上,而是紧盯着还喘不过气的郭佩佩。   “我妹妹呢,你来科考,我妹妹又到哪去了?”凌绯夜没有往日的温润如风,而是攥紧着拳头,控制着冲过去的掐住她的冲动。   “我妹妹单纯无邪,你就把她一个人扔在外面吗?你好意思把她扔在外面?她为了你,连家都不回,连母亲都不要了,你居然……你居然……”凌绯夜越说越激动,直接揪住郭佩佩脖子下的衣服,连声质问,讲到最后,扬起拳头就欲揍过去。   大肥鸟跟晴小暖连忙阻止,“别冲动,这里是考场,当心被取消科举。”   “是啊,你先放手,赶紧,她们要来了。”晴小暖赶紧低声对着凌绯夜道,顺便努了努嘴朝着她们走过来的侍卫。   凌绯夜恨恨的将还在粗声喘气的郭佩佩甩开。她的妹妹,她最疼爱的妹妹,从小到大,都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今天一回到家,听到管家说着衣香坊发生的事,急得她连科考都不想参加了,拔腿就想去找妹妹。   没走几步,就被她母亲严词厉骂,最后被强行送到考场,虽然人在考场,心思却在妹妹身上。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要去找她们。   看到郭佩佩没有来,她既松了一口气,至少妹妹有人照顾,又忍不住替郭佩佩担心,错过了这次科考,以母亲的性子,绝对不会让妹妹嫁给她的。   一整天心思摇摆不定,暗暗为她们着急,如今却看到郭佩佩独自前来科考,把她妹妹扔在外面。   一瞬间所有火气蹭蹭往上涨。   居然敢让她妹妹一个人单独在外面,她妹妹不懂世事,万一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亏她以前还一直夸赞她,惹得母亲离她越来越远,这混蛋,根本不配。   如果她真的爱妹妹,怎么会将妹妹扔在外面。她知妹妹的性子,妹妹根本不可能回家的。   越想,凌绯夜越气,顾不得这里是考场,一把将郭佩佩揪了过来,“说,我妹妹在哪,你把我妹妹放在哪里了?”   还未缓过气的郭佩佩,突然间脖子又被人掐住,空气瞬间一薄,使劲挣扎着,满脸涨红。   “放,放手……”这个凌绯夜不是一向最为从容淡定,温润如风的吗,什么时候脾气学得这么暴躁了?她话都还没说完呢,她能不能等她把话说完再掐,勒死她了,快窒息了都。   大肥鸟及晴小暖面色陡然一变,连忙帮着松开掐住的手。   然而晴小暖身子娇小,没有力气,根本松不开凌绯夜的手。大肥鸟虽然长得虎背熊腰,力气庞大,但是凌绯夜内力高强,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撼动的,加上大肥鸟又不敢太大动作,生怕伤了凌绯夜,以致于郭佩佩的脸色涨得通红,青筋暴涨,差点断气。   顾轻寒倚着座位,戏谑的看着她们吵闹。   旁边几个侍卫本来就看她们不对头,钟声都响了还不赶紧坐回原位,此时又是打了起来,连忙气势汹汹的跑到她们面前,厉声道,“何人胆敢在考场斗殴,考场有规定,凡是斗殴者,一率逐出考场,取消资格,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还不放手,警告一次,再不快手,马上取消科考资格。”   大肥鸟连忙用力一拽,凌小姐什么时候脾气比她还差了。戳了戳还在暴怒中的凌绯夜,低声道,“科考第一,有什么事,考完再说。”   晴小暖拽住她的手,生怕她一个冲动之下,又揍了过去。   此时的郭佩佩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不断咳嗽,“凌,凌二小姐有顾小姐的护卫保护,不会有事的。”   暴怒中的凌绯夜一怔,停下手中挣扎的动作。   什么?妹妹跟着顾小姐的护卫在一起,有顾小姐的护卫保护她?将头扭向顾轻寒,以眼神询问,顾轻寒随意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一股愧疚油然而生,想上前去,拍拍了郭佩佩的肩膀,郭佩佩条件性的向后躲去。这家伙,又想掐她吗?   “佩佩,实在对不住,是我太过担心妹妹了。”   听到凌绯夜这句话,郭佩佩才停止向后躲,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没事儿,没事儿,呵呵……”   “既然没事,就赶紧坐回原位,准备考试吧。”侍卫们严肃说道。   远处,钟声,‘咚咚咚’响起,预示这次考试真的要开始了,钟声三响过后,若是还不回到座位上,就算弃考了。   大肥鸟她们,赶紧找到自己的位置,郭佩佩更急,虽然只有两排,但地方却是非常大,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晴小暖赶紧好心的指了指她的座位。   郭佩佩感激的弯腰礼拜,就差没跪下去了。   拔腿急奔而去,找到自己的座位,一股脑坐了一下,深呼吸几口。加油,加油,一定要考中状元,拿到状元就可以娶清晨了,就算凌绯夜文采再好,就算顾小姐才华再惊人,她都不怕,她还要战胜她们,拿到状元的位置。   顾轻寒也在晴小暖的指点下,找到了属自己的位置。   直接进去坐下,看了看旁边,都是木板隔着,试着敲了敲隔壁,嗯,有点远,并且稍慰一碰就发生惊天的声响。   立即有一监考官过来,冲着顾轻寒厉喝,“不知道规距吗?凡是敲了木板,不管你有没有作弊,一概废除科考身份。”   顾轻寒无语,她刚到,她怎么会知道。   “念在考试未开始,这次姑且放过你,考试的时候安份一点儿,不然直接驱逐出去。”   顾轻寒一记寒光陡然射出,身上磅礴的王者气息涌出,抿着唇,冷冷的看着监考官。   监考官身子瑟缩,有些惶恐的看着顾轻寒,这个人是谁啊,怎么身上威压那么厉害,弄得她也想匍匐在地。她的眼神,也太冷了,这绝对是一个上位者的气息啊。   见鬼了,今年科考,真是什么样的奇葩都有。赶紧拔起脚步,落荒而逃。眼前的这个鹅黄衣裳外子看起来温和无害,但绝对不是她能够惹得起的。   监考官走了,顾轻寒抬头,看得对面的仕子,这一抬头,嘴巴抽了抽,泥煤,她的正对面居然是段影那头肥猪,有没有搞错,是谁那么缺德把她们的位置安排在正对面。   靠,看到那头肥猪她就没心情。   那头肥猪显然也看到了顾轻寒,很是得意的甩着手中的笔杆子,却没有往常般的出口挑衅,只是有些不屑的看向她。   这头肥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调了?   仔细一看,才看到,那头肥猪的手上缺了一根手指。想起当日蓝玉棠用气功剁了她一根手指,并且将她扒光了挂在城门上。   虽然她不知道帝师当时是如何解决这件事的,不过想来她也成了帝都中的笑枘了吧,堂堂帝师的女儿被人扒光了衣服,挂在城门上……呵,难怪最近帝师那个老家伙,都没在她眼前晃悠了。   撇开她,看向对面其它位置,段肥猪旁边的是大肥鸟,此时的大肥鸟,紧张的坐立不安,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嘀咕些啥。   而大肥鸟旁边则是晴小暖,此时的她,也有些紧张,双手不断搓着,随着钟着越来越急,手上也搓得越来越快。   视线在她可以看得到的地方再次巡视了一下,终于看到郭佩佩了。呵,郭佩佩比她们两个还紧张,时不时的用手捂住跳动的心,坐立不安的剧烈呼吸。看得忍不住为她紧张一把,会不会考到突然间直接窒息而亡呢?   稍微扭出门,再仔细查看了一下,嗯,这些人都不认识了,也不知道凌绯夜坐在哪个地方。   不过却有一个人让顾轻寒格外留意了一下。   那也是一个贫寒的仕子,穿着粗布麻衣,带着补丁,却洗得干净发白,并且没有一丝褶皱,跟郭佩佩形成鲜明的对比。头发随意挽了一个发髻,用廉价的木簪子挽着,显得干净利索。她坐得稳如泰山,丝毫不为钟声所影响,只是静静地聆听钟声,以及监考官的话。如水的眸子始终注视着桌上的宣纸。   这个外子,看起来并不是多么出众,五官扎在人堆了,都找不着。却别有一番傲骨的风味。只一眼,对她的印像就好了几分。   一声温润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股诱人的磁性,声声清晰的传进各个考生的耳朵里。   这个声音如三月的弱柳拂风,柔和温馨,听着让人忍不住沉迷下去。   顾轻寒只听一句就听了出来,这是路亦萱的声音。   “各位考生远道而来,大家都辛苦了。本官是这次的主考官,左相路亦萱。”   听到这温润的声音,本来众考官心里酥麻酥麻的,正惊觉这个人的声音好听的时候,突然传出是左相路亦萱,整个考场全都沸腾了。   什么,她就是以贫民身份考中武状元的路亦萱?   她就是流国,甚至全天下最为年轻的左相路亦萱?   她就是名扬天下,智谋无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路亦萱?   天啊,她就是左相大人,她们居然有这个荣幸听到左相大人的声音,并且还是她主侍的科考?   天啊,她们是不是在做梦?几乎所有的考生皆是用手捂住跳动的心,阻止那颗激动沸腾的心跳动出来。再咬咬手臂,或是拧自己一把,疼得她们倒抽一口凉气后才停了下来。   她们没有做梦,真的没有做梦,就是路亦萱,想伸头出去看看传闻中的路相长什么样,却碍于木板重重隔着,看根本看不到远处。   “今天就是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当今陛下广施仁政,费尽心思,力排众议,度过重重艰难,才有了这次的科举机会。”路亦萱朗声说道。   突然,声音高扬,带着一股激奋人心,“相信各位读书参加科考,都想光宗耀祖,都想为国为民出一份力,然而以前的科举不平,只有贵族才能参考,平民则要推荐信,一封推荐信,价比天高,甚至有价无市,致使许多身怀抱国之心的人投门无路,黯然离去。”   这句话说到了许多人的心坎里去,尤其是这次来参考的大多都是贫民百姓,所以路亦萱话未说完,底下此起此伏之声不绝于耳,“我当年就因为没有足够的银两去买推荐信,错过了科考。”一个考生看着路亦萱的方向黯然的说着。   “我都考了十二年了,年年考,年年没有推荐信,家里和粮食都吃光了,本来打算不考了,没想到,陛下居然出了新政……”另一个考生抹了一把泪。   “我想科考,我们家乡的贪官特别多,我想为百姓沉冤,,可是我走遍了各个地方,访遍了各个官员,只因为身份低微都被轰了出来……”   “我也是,空有一身学识,却无用武之地,朝廷根本不任用我们,投门无路……”   一人开头,所有人都跟着开口,仿佛要把心中的委屈吐了出来。   考试时间早已过去,路亦萱却不制止,而是任由她们抱怨着。   顾轻寒索性趴在桌子上,细细聆听起来,说话的都是那些贫寒百姓,讲的话也无非就是以前科考多不公平,不少有志学子都投门无路,家里为了让她们科考而怎样怎样费尽心力,砸锅卖铁,凑足路费……   然而一人一句,所有人都将委屈勾了起来,说话的人在路亦萱面前吐了委屈后,心里瞬间舒朗,不说话的人,静静聆听,心里也微有感触。   这场对话将刚刚的紧张全部都抹除了,有的只是无尽的委屈。当然一些王公贵族的则兴趣盎然,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的听着,或睡着,当然也有一部份贵族,听了她们这些后,心里暗暗跟自己说,要加油,要考中状元,至少她们比那些贫民百姓多了一份优势。   等到大家吐槽了得差不多了,路亦萱才朗声开口,声音高扬,带着一股激奋人心,“委屈大家了,以前的事情不会发生了,这次的科举,人人平等,凭本事来决定一切,没有收买,没有权压,大家尽可放心。如果,如果你们还保留着以前的那份激扬斗志,如果你们想当一个传芳百世的清官廉官,如果你们想造福乡邻,如果你们想要你们的后代脱离贫穷民百姓的身份,从此走上贵族,那么,这次科考就用心吧,只要考过了,陛下自然会依据你们的才能,施以重任,只要你们心中的那把火不熄。”顿了一下,路亦萱扬声又说道,“想要不被看不起,想要脱离贫民身份,想要乡里邻里羡慕你们,这次就是一个机会。”   这句话无疑又戳中了她们的下怀,这次考试的,几乎都是贫民百姓,寒窗十年苦读,为了就是争一口气,有这个机会,为何要放过。   她们不想被人瞧不起,她想风风光光的回家,她们想入朝为官,她们不想自己后代也要受她们这样的屈辱。   一定要考上,就算拿不到状元,榜眼,探花也好,反正她们一定要加油,这次是左相大人亲自主考,相信绝对不会作弊的。   一瞬间,所有人都激情澎湃,跃跃欲试。顾轻寒望向对面,大肥鸟,晴小暖磨拳霍霍,郭佩佩激动紧张,就连段肥猪,脸上都扬着激奋的能量。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单手撑着下颌,这个路相,真有两下子,要这次科考能够再出现一两个像路相这样的人才,她流国何愁不富。   耳边又传出路亦萱温润自信的声音,“为了公平起见,这次科考凡是有人作弊,一经发现,立即取消科考资格,五年内,不得参加科考。所以这次,大家只管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出来,舞弊之念,趁早打消。”   “不会的,我们这次会凭自己的真实本事考试,看看我们的能力有几许。”   “是的,舞弊不是真外子,我们要凭着自己的本事,考上状元。”   “就是,就是,凭自己的真本事考,鄙视舞弊。”   底下又是闹哄哄的一片。   路亦萱笑了笑,扬声道,“大家坐好准备,考试开始,因为刚刚延长了时间,所以这次考试结束时间推迟到三个时辰后。”   考生们都笑了,还以为刚刚浪费了不少时间,会影响作题,没想左相大人居然推迟考试时间,这不是跟原本的时间刚刚好吗,实在太好了。   紧接着,就有传门的人发试题,顾轻寒无聊而随意的卷开,看到内容,又是一笑。   歪头,看得正面段肥猪,只见段肥猪咧着嘴巴无声的笑着,自信满满,迫不及待的打开试题,这一打开,整个人蒙了,蔫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试卷里的内容,哭丧着一张脸。   只不过她的眼睛再怎么瞪,也就那么一点点,只有一条细缝,甚至不仔细看,连隙缝都看不到。   这道题是她临时亲自出的,自然与之前的题目完全不一样,想作弊,嘿嘿,哭瞎你。   戏谑调笑的看着对面的段肥猪,见她看过来,对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直接把段肥猪气得跳脚,差点冲了过来。   拿起笔杆,单手撑着下巴,趴在桌子,无聊的翻转着,看看这,看看那。   不知道段姮语的腰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能跟她一起恩爱呢?   上官涵呢,她要是真的生了孩子,那不是跟前世的外子一样了?她就当个贤妻良母,在家带小孩吗?   可那个小孩,要叫自己什么呢?母皇?忧伤死了,她还这么年轻,就要当妈了,当了妈就算了,还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她怎么这么命苦。   蓝玉棠醒了没有?昨天去看她的时候,她还没醒呢。   伤得到底有重,一天一夜过去了,都醒不过来,哎……   想着想着,直接打着磕睡,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顾轻寒迷迷糊糊听到“时长亭舞弊,废除科考资格。”   尔后又听到有一个巡视的监考官敲了敲她的桌子,“醒醒,别睡着了,还考试着呢。”   睁开睡眼惺松的睡眼,考试呢……她还以为要上早朝了。   揉了揉眼睛,算是醒了过来。   监考官看到她醒后,也不再多说,而是看了看她桌上的白卷,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直接离开。   撇嘴,叹息什么,就算真的考中了状元,她也没有办法当状元啊,她要当了状元,谁来当女皇。   一抬起头来就看到那张欠揍的猪头脸,一会一定要去查查,哪个缺德鬼把那头肥猪的座位安排在她对面,害得她看到她就一阵反胃。   那个猪头看到顾轻寒看起来,朝着顾轻寒嘲讽一笑,笑得好不得意,甚至还将自己的试卷平举了起来,示意顾轻寒,她写了这么半卷了。   离得太远看不到那里写着什么字,只能看到那些字都是狗爬似的歪歪扭扭。   再侧头,看到大肥鸟及晴小暖担心的看着她,心里一暖,冲着她们两个人暖暖一笑。再歪头,郭佩佩与那个让她另眼相看的外子正奋笔疾书。   下笔如神啊。不知道出来的试卷是啥样的。   再扫视其它地方,眼睛在一个贼眉鼠眼的地方顿住。   只见那个外子,翻动一下衣服的里襟,然后在宣纸上写几下,再看看里襟又写几下,写的同时,还不忘到处贼眉鼠眼的打量。   哇靠,这不是作弊吗?   而她旁边另一个更厉害,撩起衣服的袖子,手臂上密密麻麻出现一小行一小行的小字,不断抄抄写写,看到监考官走来,马上又将袖子放下,装模作样的写着。   妹的,居然敢作弊,历年来,这些人科考都是客以作弊的吗?   扭头的同时,看到段肥猪也有些贼眉鼠眼,左顾右盼,顾轻寒蹙眉,忍不住对她多看了几眼。   见见段肥猪拿了几颗米粒出来,又拿出了一个类似于放大镜的镜子照射着。   有一瞬间反应不过来,米粒,放大镜……这是在舞弊吗?   米上刻字了?   眼睛看得到的地方,出现了一角的官服,正好停在衣襟里面作弊的那个考生面前。   考生很淡定,继续写着字,脸上没有一丝紧张的气氛,只是拿笔的手上有点颤抖。   顾轻寒看不到那个监考官是谁,只能看到一角官服,然后她清润的声音却响了起来,“吴敏,作弊,取消科考资格。”   顾轻寒暗忖,原来是路亦萱呀。   考生甩开侍卫,直言道,“你无凭无据,凭什么抓我。”   “要证据很简单,把衣襟敞开就可以看得到了。”路亦萱说的话依然很平淡,没有暴怒,也没有感情,只是平平淡淡的叙说一件事。   考生脸色惨白,无言以对,只能任由侍卫拉走。   而在旁边的另一个作弊考生显得也有些慌张,手上哆嗦不停,路亦萱走到她面前,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钱良,舞弊,取消科考资格。”   这次不等钱良开口说话,路亦萱就指了指她手臂上的纹刻。   考生一个踉跄,栽倒在地,直接昏了过去。路亦萱叹了口气,示意侍卫抬出去。   尔后转过身,看着两排的考生。   顾轻寒连忙低下头,装作写字。   等到扫向她的那股视线撤走后,才抬起头。   这次抬头,可以看到路亦萱整个人了。穿着朝服,还着朝冠,负着双手,挺直脊背站在郭佩佩面前,看着郭佩佩奋笔疾书,久久没有动静。   余光看过去,路亦萱的脸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如画的眉毛潋滟如水,薄薄的嘴唇漾着一抹微笑,赞赏的看点了点头,似乎有些看好郭佩佩的写的书。   然而郭佩佩此时,似乎不知道路相站在她面前,只是专心致志的写着她的书。   半响后,路亦萱才走到另一边,那个人正是让顾轻寒另眼相待的粗布灰衣外子。她跟郭佩佩一样,抿着唇,一心扑在试题上,完全忽略了前面的左相。   路亦萱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抬头,将她们两个记了下来,尔后走过了好几个,一率看了一眼就直接走人。   紧接着就来到段肥猪面前。   这次,路亦萱又停了下来,只不过不是赞赏的看着她,而是略有些遗憾,略有些叹气。许久都不说话。   顾轻寒有些砸异,难道她看出来段影作弊了?   段影心中扑通扑通乱跳,生怕路亦萱将她揪了出来。心里一直祈祷着她快走,然后等了许久,路亦萱还是不走,只是静静的站在她段影身前。   有些摇摆不定,这个左相怎么回事?她知道她作弊了?不可能啊,在米上刻字,这是刚从其它诸候国传来的。整个流国都还没有,她怎么会知道她作弊的,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心里暗暗安慰自己,但是路亦萱不走,段肥猪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段影,舞弊,取消考试资格。”   路亦萱这句话出来,不仅段影蒙了,考生蒙了,加所有的监考官以及侍卫都蒙了,那可是帝师的亲生女儿啊,就算真的舞弊,等考完后,现将她的考卷叉掉不就可以了,这当众说出来,帝师的面子往哪摆啊。   “路,路相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凡是都得讲证据,你无凭无据的凭什么说我舞弊,有本事你就把证据拿出来啊。”段影站了起来,一拍桌子,对着路亦萱吼了起来,眼里带着威胁。   路亦萱只是淡淡一笑,笑得如三月春光一样温暖怡人。   本来心里还有些不安的段影看到路亦萱不吭一声,心里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似的,更加理直气壮起来。   她就不相信,路亦萱身在帝都,会知道诸候国那里不外传的米上刻字,再说,那米粒那么小,又被她藏了起来,路亦萱想找也找不到啊。   “老娘告诉你,老娘的母亲可是当朝陛下的恩师,堂堂的帝师大人,你要是敢冤枉我,你就做好蹲大牢的准备吧。”   “笑什么笑,老娘告诉你,冤枉老娘可是要拿出证据的,老娘可不是普通的人,可以随便任由你冤枉。”   段影这些话讲得很大声,大到整个考场都可以听得到。本来不少人还纳闷那个人是谁,没想到,居然是帝师的女儿。   是路相大人冤枉她了,还是她真的作弊,大家不由都停下手中的笔墨,看向段影她们。   就连郭佩佩及那个灰衣外子都被惊醒,有些纳闷的想看发生什么事。   因为是同一排,所以两个人也看不到,只能听着段影在那里鬼吼鬼叫。   “啪”又是一声音拍桌子的声音,“你给老娘说啊,老娘哪里舞弊,说不出来就滚蛋,别影响老娘考状元。” 第三十一章:段贵妃被蓝玉棠揍了   “你……”身边一个侍卫看不惯段影的做法,上前一步正想喝止,路亦萱及时拦住了她。   浅笑的看着段影。本来她不想为难段影的,只是想让她静静的离开考场,毕竟帝师对她有恩,如果当年不是帝师赏她一封推荐信,她也没有今天。   却没想到,段影居然大吼出声,影响了所有的考生,还把帝师拖下了水。帝师一生忠肝义胆,为国为民,却生出了这种女儿……实在让人痛心。   拿起她的试卷,将试卷底下因匆忙而遗下的米粒捡了起来,“证明就是这个。”   对面排的人看到这个米粒皆是不可思议。   段影本来一慌,待看到大家都不相信,不由大笑道,“这只不过是米粒罢了,能当什么证据。”   “是吗,可本相怎么知道听说,有一个诸候国里,有一种米粒可以刻字,别小看这小小的一颗米粒,这颗米粒可是可以刻上数千,甚至上万字。”   此言一出,所有人比是大吃一惊,一个米粒可以刻那么多字,怎么刻的?   路亦萱又从桌子底下拿出段影临时藏着的放大镜,对着镜子一照,果然,米粒上,密密麻麻,一个又一个字浮现出来。   将米粒与放大镜交给其她监考官,监考官有些疑惑的比对了一下,还真的密密麻麻,出现了一堆的文字,有些惊恐的看着米粒,太不可思议了,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简直超乎想像。   十几个监考官逐一看了过去,看完后,无不跟第一个监考官一样表情。   段影慌了,上次被人剁了一根手指头,又被人扒光了挂在城门上,害得母亲大人颜面尽失。好不容易被救了起来,回家又挨了一顿痛揍。   母亲最近对自己特别失望,大加惩罚,将她关在房里读书。为了改变母亲对她的看法,她信誓旦旦的说,这次一定能够考中,如果今天又被人逐了出去,那她回去如何去见母亲。   不行,绝对不可以被轰出去,绝对不可以的。   “这,这里出现了米粒,也不一定是我的啊,也许是分发试卷的时候,她们落下的。”段影有些吞吞吐吐的狡辩道。   路亦萱朝着两边的考生看了过去,见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这一幕,心里一个咯噔,只怕今天的事情如果不处理好,这些考生心里都会有疙瘩的。   看着段影仍不知悔改,强行辩解。只能对不住帝师了。   “是啊,如果是一粒米粒自然不能证明这个米粒是你的,毕竟米粒那么小。但是这个放大镜呢?在米上刻字,如果没有放大境,可没有办法看到米上的字呢。放大镜又是哪来的,难道也是分发试卷的时候不小心遗落的?”   不等段影开口,路亦萱以眼示意,侍卫们了解的扣住她的双手,在段影身上搜了起来。   “你干嘛,你干嘛,你们敢动老娘,你们知不知道老娘是什么人,老娘可是帝师的女儿,你们好大的胆子。”   “放手,赶紧给老娘放手。”   任由她不断挣扎,侍卫们还是在她身上找到了一包米粒,这些米粒起码有四五十颗。   段影变色,证据都让人找到了,然而她却没有半分羞愧,而是坐回属于自己的位置,骄傲的道,“路相大人,当初若不是我母亲看你可怜,给了你文武各一推荐信,你哪能有现在呢,你现在的这一切,可都是拜我娘所赐。现在该是你报恩的时候了,我呢,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把这件事揭过去,让我接着科考就可以了。”   段影说得理所当然,风清云淡。   而路亦萱却是越听脸上越难看。眼里还划过一抹痛心,为帝师痛心,帝师于她,亦师亦友,她一向敬重她,可她的女儿却成了这幅德性,字字句句都将帝师拖下水。   身边的监考官也有些左右为难,左相大人公正无私,谁都知道的,何况这次是她主考,左相大人是不可能徇私枉法的。而段影则是帝师的女儿,帝师位高权重,乃是当今女皇陛下的最为敬重的恩师,她的女儿若说不罚,又说不过去,若是罚了,又是公然的得罪帝师,这个事情可真够难办的。   众人将眼睛看向路亦萱,意思就是,这件事,您看着办了。   路亦萱淡笑,如雪莲绽放馨香,温暖了一窒的人,独独惊吓到了段影。   “天子犯法,与民同罪,何况是帝师的女儿。段影科举作弊,不思悔改,以权压人,罪加一等,拉出去,取消其资格,永生永世不得参加科举考试。”   听到这句话,段影蒙了,考生蒙了,众考官也蒙了,这是光明正大的得罪帝师吗?永生永世不得参加科考,这是多严重的事情。不能科考也就代表着,不能入朝为官。   段家,乃是书香世家,每一代不是帝师就是翰林院的院首,难道要在帝师这一代结束吗?   “你,你敢这样对我,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若不是我母亲,你还在大街上乞讨呢,哪能有今天,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靠,敢取消老娘的科考资格,老娘跟她拼了。   挥舞着拳头,就想向路亦萱打去,侍卫连忙押住她,阻止她冲着向左相。   路亦萱转过身,不去看她,淡淡的道,“帝师深明大义,公正廉明,若今天主考的是她,她也会这么做的。拉出去。”   侍卫们早就等着这句话了,此时听到路亦萱的话,急忙拽着还在不断挣扎的段影出去。然而段影太肥,手上的力道也重,两个侍卫架她一个,都架不住,险些让她冲了过去,一边的另外两个侍卫连忙也上去,将她捆住,押了出去。   顾轻寒清楚的看到路亦萱转过身的瞬间,眼里划过一抹黯然及不忍。   原来当初送给路亦萱文武推荐信的是帝师?帝师生的女儿虽然烂,识人的眼光倒是挺不错的。   “路亦萱,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亏我娘还想把女儿(内子)嫁给你,你这个王八蛋,忘恩负义。”   “路亦萱,你给老娘等着,老娘不会放过你的。”   “……”   段影被强行架了出去,嘴巴里面还在不断骂骂咧咧。直到声音再也消失不见。   “科考舞弊,无论是谁,一概取消科考资格,各位考生若是想被取消科考,就尽管作弊吧。”路亦萱冲着两排考生朗声道。   经过了这事,谁还敢舞弊,这不是找死吗?本来还想舞弊的众人,全部打消了这个念头,路相大人简直就是火眼金睛,什么都瞒不过她,连在米粒刻字上的事,都瞒不过,何况是她们这些拙劣的作弊方式呢。   舞弊的事情过后,考生们,连忙抓紧时间写题,生怕时间赶不及。   路亦萱跟众监考官们,继续巡逻。   巡视完一排后,往顾轻寒这一排巡来,眼看着路亦萱就要走到她面前了,顾轻寒低头,不让路相看到她的脸。   路亦萱的脚停在顾轻寒身边,定住。看着她桌上的白纸,有些皱眉,陛下共出了五道题,不可能一道都不会的,这个人的身影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   正想叫她抬头的时候,原本低着头的顾轻寒歪着头,斜看了路亦萱一眼,冲着她咧嘴一笑。   路亦萱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栽倒。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震惊讶异。紧紧盯着顾轻寒。   看到路亦萱有异样,周围的监考官走了进过来,想看看怎么回事,路亦萱连忙反应过来,有些无奈的对着顾轻寒笑了笑,转身将那个监考官打发走,“王大人,我这里有一本书,看得不是很明白,可不可以跟你请教一下。”   王大人受宠若惊,当朝满腹经伦的左相大人跟她询问问题,她怎么敢当,“下官不敢,左相学识满天下,您都看不懂,下官怎么懂呢。”   “王大人客气了,学无止境,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王大人年长,又身为翰林院的编史,懂得自然比我多。”   王大人既兴奋又开心,连忙跟着左相离开。能得当朝左相如此赞赏,死而无撼啊。   手上的笔墨转动了一下,嘿嘿一笑,回去是不是该考虑给路亦萱涨俸禄了,这个路亦萱实在太得她的心了。   “吁……吁……”   听到声音,顾轻寒抬头看向大肥鸟,见大肥鸟正在对她不断比势着,脸上带着满满的担忧,冲着她暖暖一笑,示意她没事。   大肥鸟才停止手上的动作。心中纳闷不已,她坐在她的侧对面,从考试到现在,都没见过顾小姐动笔,不是在发呆就在睡觉,刚刚差点吓到她了,以为她作弊。   考不考得中不说,至少也要光明正大吧,作弊也太让人鄙视了。   担心的对着她再指了指桌上的笔墨,示意她赶紧做题。   太让人担心了,考试都快结束,再不做题都来不及了。   接受到顾轻寒的点头,看着顾轻寒开始提起笔墨,刷刷在宣纸上写着,大肥鸟一颗心安定了下来,顾小姐才华惊世,肯定能考中状元的。   再看了看自己桌上的宣纸,歪歪扭扭写了一整张的纸,写得自己都郁闷,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都是鬼画符画了一堆。   这出的题,怎么就这么难呢。何为治国之道?治国之道不就是多惩罚贪官,做个好官吗?   简述流国如今的趋势。流国的趋势不是很好吗?陛下都减了赋税了,百姓们慢慢的也有粮食吃了啊。   详述如何将流国发展壮大。这又是什么题,如何发展流国,她怎么知道,要是写错了,岂不是小命都丢了。   详述流国目前的弊端。哇靠,这又是什么题,怎么一道道的都是有关于国事呢。那她背的那些四书五经都用不着了?白读了?亏得她还埋首苦读一个月,几乎连门都出过,觉也没睡好过,真是亏大了。   抬头,看了看对面一排,大家都在刷刷刷的做着试题,顾轻寒更是专心致志,在宣纸上写着些什么,再不敢迟疑,写不出来也要写,总不能交白卷吧。   要是交了白卷,就真的什么都考不上了。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考官时不时的巡视各方,这次再也没有传出谁在舞弊了。过了不知不多久,钟声一声声的响起,路亦萱喊了一声,“考试结束,请放下手中笔墨。”   路亦萱这句话响起来,顾轻寒刚好放下手中的笔墨,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咧嘴一笑。   再看向对面,郭佩佩有些紧张的看着手中的试卷,仍旧细细的检查着,手上微微发抖。   而郭佩佩隔壁的那个灰衣外子,则很淡定的将试卷平放在桌上,一双如水的眸子静静平视前方。   晴小暖也停止手中的动作,袖子不断抹着两行鼻涕。   顾轻寒恶心了一把,她的鼻涕不会掉到试卷上吧。以后看晴小暖的那份试卷她可得叫嬷嬷念给她听,太脏了。   再看大肥鸟,那厮,还在那里奋笔疾书,不断涂写着。监考官跑到她面前,重重的敲了她的桌子,仍旧不断书写着,嘴里念叨着,“好了好了,不写了,不写了。”说不是写了,其实手中的笔还在不断写着。   “考生依次离开考场,科考结束。”   随着路亦萱的最后一句话落,最后的钟声响了起来。   考生们,或兴冲冲的离开考场,或摇头叹息,黯然的离去。   跟着大肥鸟凌绯夜她们离开。一路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试题,询问考得好不好。   郭佩佩只说尽力了,但不知道能不能中,凌绯夜倒没有那么在意,能中就中,不能中就接着考,担心也是多余的,晴小暖则很紧张,一直搓着手掌,而大肥鸟,问她考得怎么样,她只说了一句,考得非常好,试题都做满了。   众是皆是狐疑的看着她。试题难道不该做满吗?她到底行不行。不过看到她一幅自信满满的样子,众人也不再多说,也许人家真的考得很好。   郭佩佩快步急冲而出,大肥鸟想拽住她,又缩了回来,这身上也太脏了点儿吧。索性拦在她面前,“你走这么快做什么,辛苦了这么久,如今考完试,我们是不是该去庆贺一下。”   “清晨还在客栈,我得赶紧回去找她,她肯定会担心我的。”说着,越过大肥鸟,就欲往前狂奔而去。   大肥鸟一只手直接拽住她,“哎呀,凌小姐都有顾小姐的护卫保护了,你担心什么,她在客栈里呆得好好的,又不会缺胳膊少腿的,回来。”   将心不在焉的郭佩佩拽了回来后,大肥鸟看看自己的手,摊到郭佩佩面前,有些郁闷的道,“佩佩啊,不是我说你,你没钱买衣服没关系,能不能洗干净啊,你看,脏成什么样了。”   “哈哈哈,佩佩要是改得了,才见鬼了呢,到时候看看我妹妹有没有那个魅力让她改吧,反正我们是没有这个本事。”凌绯夜朗笑道。   “走走走,我们去庆祝去,不庆祝太对不起自己了。”大肥鸟爽朗一笑。   “对啊,真的要去好好的庆祝一下,一整个月都没好好的吃过饭了呢。”晴小暖摸着唱空城计的肚子,跟着附和道。   还在浅笑的顾轻寒这会也觉得肚子似乎在打雷,考试考了这么久都没吃饭,还真的饿了,“走吧,我们到江城街的天香楼吃饭去。”   “天香楼,那里很贵,不行不行,太贵了,我们吃不起。”   “怕什么,今天我请客,请大伙吃饭。”凌绯夜一边笑着说道,一边摸向腰带。带笑的脸上,突然一怔,闪过一丝尴尬,“糟了,今天急急忙忙被我母亲送了过来,忘记带钱袋了。”   “那没事,我大肥鸟身上还有一些小碎银,我们找个小地方,喝几碗混沌,我大肥鸟还是请得起的。”   “难得考完试,吃什么混沌,我请客,大伙的,跟着我走吧。”顾轻寒笑道。   “顾小姐,天香楼可贵得紧,这会不会太破费了。”其实晴小暖想问,你身上有带那么多钱吗,要是没有带那么多钱,还是算了吧,到时候被人当成吃白食的。   “不会破费,刚好我今天带了不少银两出来,足够我们大吃大喝了。”林芳身上带的银两可是衣香坊一天的净收入,别说吃一餐,就算将整个天香楼买下来都绰绰有余了。   “那敢情好,反正顾小姐你也有钱,我们今天就跟你蹭吃喝的了。”   “好说好说。”   “那我去把清晨也带过去。”既然顾小姐请客,哪能白白浪费,肯定要叫清晨也过来一起吃喝了。想到凌清晨,郭佩佩心里就一阵甜蜜。   “哈哈,有了娘子就是不一样了啊,心里还会记挂着娘子,只不过你这幅模样,你说,天香楼的大门会让你进吗?你说,凌小姐看到你这幅样子吃饭,会不会被你吓跑,哈哈哈。”   大肥鸟的这句话,戳中了郭佩佩的心事,以前她自己一个人,脏成怎样都无所谓,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不能够给凌清晨丢脸,更不能让清晨看到她这样子。   心里有一瞬间的紧张,清晨要是看到她这样子,会不会嫌弃她。   “行啦,大肥鸟,你就别吓佩佩了,要是把佩佩吓跑了,我那天真的妹妹又该寻死寻活的了。”   众人皆跟着大笑起来。   突然,一个灰衣外子走了出来,顾轻寒一看,正是考试坐在她侧对面的那个外子。   这个外子长得很普通,扎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但是身上的气质却不容忽略,孤僻冷漠,少言寡语,却自信淡然。   她穿的很普通,甚至比一般人还要差,却挺直胸膛,一点也不输于常人。手上拿着一个药包,平视前方,踏步离去。凌绯夜先顾轻寒一步走上前去,“这位小姐,要不要一起去天香楼喝一杯。”刚刚这个灰衣外子就坐在她的正对面,她身上自信的气质,以及淡然的态度,让她佩服不已,暗想着考完后跟她结交一场,没想到在这里碰上她了。   灰衣外子,只是轻轻抬起头,淡淡的看了一眼凌绯夜及众人,轻声道,“多谢了,不过我还有事,改日再聚。”说罢,对着她们一礼,转身离去。   连一句话都不愿多说,只是宝贝似的握紧手中的药包,转身离去。   众人皆是有些纳闷,这人谁啊。又没欠她钱,摆着一张脸干嘛。   “可能她人就是这样,比较平淡寡言吧。”凌绯夜讪讪的解释。   众人理解性的点点头,或许吧,毕竟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一样。   顾轻寒则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背影。这个人身上好重的药味。是她生病了?还是她的家人生病了?   跟着众人一起步出考场门口,一到考场门口就看到外面聚集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一群人,这些人,有打着补丁的,有憨厚的农村,也有世家贵族,领着一堆侍卫下人,驾着五花大马,或是豪华轿子前来迎接。   高低层次一看就明。但无论是贫民还是贵族,无一不是围着自家的亲人,怜爱的询问,再一起归家。   当然事情总有例外,比如考场外就有一队极品队伍。这个队伍在整个考场门口最为显眼,奴仆成群,高抬大马,一台十六个抬的超级豪华软轿停在正门口,所有的奴仆围绕着软轿旁雍容华贵的中年内子。   这个中年内子看就是富贵的人家,不说其阵仗,就说她身上的打扮,就不是一般人能够穿戴得起来的。   她身上的衣服是衣坊香最新的款式,也是衣香坊内最贵的,全身以淡蓝,加浅绿合成,绣以金丝线,全身衣服上内镶着点点亮晶晶的闪闪晶甲片。晶甲片五颜六色,尤其是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将整个贵气都抬高了起来,让人眼花缭乱。   而晶甲片的旁边则绣着精致的图案,每一个图案只需看上一眼就让人拍手叫绝。   这套衣服看起来华丽却不张扬,高贵却不艳俗,穿在中年内子身上更显贵气。   除了这套华丽的衣服外,中年内子十指除了拇指,皆带着各色宝石,珍珠,她的脸上画着浓艳的妆容。   条件性的,看到这幅打扮,顾轻寒下意识的不喜欢。都多大的岁数了,还把自己打扮成十几二十岁的模样,看着就渗人,即便她很会调养自己。   此时这个中年内子正搂着一个肥猪,听着肥猪在那里添油加醋的诉说,娇贵的脸上闪过愤色,“这个路相大人,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连我儿也敢驱逐出来,影儿,别哭,妈替你去讨公道。”   段肥猪是她生的?看她那么瘦,居然能生出这个胖女儿?看到一个四十岁的中年内子,硬是打扮成十八岁,顾轻寒身上就起了一阵疙瘩,帝师怎么讨娘子的?这种她也娶得下去?   “妈,您可不知道,孩儿明明没有作弊,只是带着几粒米进去玩耍,她非得说孩儿作弊,这几粒米孩儿能做什么弊啊,妈,您可一定要为女儿为主啊,路相就是看孩儿考得好,心里嫉妒,怕孩儿超过她,影响了她文状元的名号。”   段影撒娇似的扭着肥胖的屁股,冲着帝师正妻撒娇着。   旁边大多数人都看了过去,嘴里嘀嘀咕咕,将她在考场的事情说了出来,并说她如何拿帝师的名号压人,再讲到上次被人扒了衣服挂在城门上。   众人皆是骂骂咧咧,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明明就作弊了,还死不承认,反咬路相一口。   就她那模样,能考得上状元,她要是能考得上状元,这状元也太廉价了吧。   “影儿,我可怜的孩儿,委屈你了,有妈在,谁敢欺负你。来人啊,随我进去,我定要为我孩儿讨一个公道。”说罢,拉着段肥猪,带着浩浩荡荡的侍卫朝着考场而去。   守门的人看到她们过来,连忙拦住,“科考重地,不可擅闯。”   帝师正妻扬起一巴掌,重重地甩向门的侍卫,“放肆,就算路相出来,也得对我客客气气,你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敢对我无礼,反了天了,还不赶紧给我放开。”   守门的侍卫被打得有些蒙,然而却不敢还手。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这内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她们可以惹得起的,何况刚刚还听到段影喊她妈了,她们自然也就知道她是帝师的正妻,帝师的正妻,那可是一品诰命娘子,有品级在身的。   “这里是考场,路相大人说了,任何人不可以擅闯……”   “啪”一句话还未完,侍卫又挨了一巴掌,“哼,我倒要看看任何人是不是包括我,给我进。”   说罢嚣张的领养众护卫浩浩荡荡的进去。   守门的侍卫拦不住,只能急速奔进去,通告路亦萱。   “哎,帝师真可怜,怎么就娶了这种内子,要是我,早就休了,如果那头肥猪是我的女儿,我一把掐死她,省得丢人现眼,浪费粮食。”大肥鸟做一个掐死的动作,恨恨的道。   “谁说不是呢,哎,摊上那一对母女,帝师可真够可怜的,上次在街道上,帝师亲眼看到段肥猪调戏民女,当场气得昏了过去。”   “我也有一次看到过段肥猪殴打百姓,被帝师撞了个正着,最后帝师命人将她捆了进送官查办。”   凌绯夜摇摇头,“清官难断家务事,走吧,路相大人应该能处理好的,我们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走吧,去天香楼,痛喝三百杯。”   大肥鸟眼睛一亮,“好啊,走,我大肥鸟今天定要喝个痛快,三百杯算什么,我还要喝一千杯呢,哈哈。”   “郭佩佩呢,哪去了?”顾轻寒迈向天香楼的脚步顿住,砸讶的问道。   晴小暖连忙应道,“哦,佩佩去找凌内子了,说要叫凌小姐一起去天香楼。”   “哈哈,我们走吧,上天香楼去,痛喝三百杯。”   说罢几人,相携一路笑意盈盈去了天香楼。   ※※※   深秋的晚风吹起来有些凉爽,虽然还未入冬,但到处可以看得到落叶簌簌而落,一派枯萎颓废。   许是天气的原因,街道上人影寂寥,除了一些还在摆着夜摊的摊贩以及少许客人,见不到几个闲逛街的。当然,繁华街道除外。   大街道上,一道鹅黄外子以前一个身佩宝刀外子一前一后,走进神武门皇宫,一路朝着凤鸾宫走去。   鹅黄外子面色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悦,抿着唇,冷着脸,一语不发,只是一个劲的朝前走去。而跟在她后面的带刀外子则有些尴尬,有些愧疚,小心翼翼的跟着前面的外子,生怕前面的外子杀一个回马枪过来,痛斥她一顿。   熟练的走过一座又一座宫殿。鹅黄外子顾轻寒越想越郁闷,越想脸色越黑。   想到白日里考完科考,带着凌绯夜大肥鸟等人去了天香楼,大言她请客,尽管点。   许是看她家境不错,那些人也不客气,点了整整两大桌佳肴,以及陈封的美酒,在那里痛饮一个晚上。   等到酒足饭饱的时候,人人等着她付账,她也不会矫情,直接唤了林芳付账,结果林芳吞吞吐吐,硬是拿不出钱。   问她钱哪去了,嗫嚅了老半天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是羞愧的低着头。眼看着一大票的人看着她,尤其是凌清晨那水汪汪,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她,以及小二姐,掌柜的看她的眼神,她真想去撞墙,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被人当作吃白食的,差点让人轰出天香楼,绑去见官。   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丢人过,还是在那么多朋友面前丢人。   如果不是她暗中呼唤了暗卫前去结账,只怕真要被人送去官府了。想到这里,顾轻寒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幕地,转头,冷冷的看着林芳,直把林芳吓得低下头,久久不敢抬起。   “林芳,朕不管那些银两你是怎么丢的,总之,丢多少,你就给朕还多少,从你俸禄里面扣,另外,今天失职之罪要算,再另外扣你半年的俸禄。哼。”   林芳简直想哀呼,她本来就够穷,又没有什么好的家世,凭着自己的身手爬到了禁卫军统领,好不容易攒了一点钱,本来打算娶凌二小姐的。   结果就这么莫名奇妙的把自己的银两给了凌小姐,还把陛下的银子也给了凌小姐,现在还要被扣三年半的俸禄,那她这三年半要吃什么,喝什么,想起来都是硬伤,她又不可能跑回去跟凌二小姐要回来。   有些低沉的应了一声,“是。”,便跟着顾轻寒继续向前走。   还未到凤鸾宫的时候,就有一个宫女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扑通”一声,直接跪在顾轻寒面前,“陛下。”   “慌慌张张的,急什么?还有没有规距了。”顾轻寒冷声道,有一股冲动,叫人将她拖下去仗打二十,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毛手毛脚的人,突然窜出来吓人。   宫女看到顾轻寒不悦的脸色,急忙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行了,起来说话,到底什么事?”   闻言,宫女急道,“陛下,段贵妃被李美人揍了,现在还在打。”   什么,段姮语被篮玉棠打了?   “陛下,她们现在还在仙乐楼,陛下您要过去看看吗,再不过去看看,贵妃就……”宫女有些哀凄,她跑来找陛下,找了很久了,陛下都不在。不知道贵妃现在怎么样了。   顾轻寒急忙往仙乐楼赶去,突然顿住,转身问宫女,“段贵妃怎么会在仙乐楼,她的腰不是还没好吗?”   宫女低下头,不敢搭话,嗫嚅着。   看到宫女这般模样,不用她说,也能猜得出来,肯定又是那只妖孽伤还没好,就跑到仙乐阁示威,想压李美人一把。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此李美人,非彼李美人。这个李美人可是冒牌的蓝玉棠,欺负谁不好,甚至到那只狐狸身上,不被揍死才怪。   脚步越发快速,生怕晚了一步,段姮语就被揍成猪头。   几乎施展轻功而去,不到一会儿就到了仙乐楼。   本是寂静的夜里,仙乐楼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偶尔还掺杂着震天的惨叫声。顾轻寒听得出来,那惨叫声是段姮语的声。   见鬼了,喊得那么大声,她到底是被揍得多惨。   脚步奔跑得更加厉害了。“砰”一脚将门踹开。   这一踹开,就看到段姮语刚好一脚被蓝玉棠踢飞,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着。整个仙乐楼一团乱,茶几,玉器,碎满一地,宫女们皆是惊恐的张大嘴巴,还有不少侍卫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或抱胳膊,或抱腿痛苦哀嚎着。   而蓝玉棠则气定神闲的摇着扇子,嘴角还带着一抹微笑,只是脸上依旧苍白。   “这是做什么?”顾轻寒大吼一声。   众人皆看向顾轻寒,宫女们颤巍巍的低下头,不敢直视顾轻寒,尽量将自己的身体往后缩去,生怕顾轻寒一个生气,一掌拍死她们。   “陛下,陛下……呜呜……”段姮语看到顾轻寒来了,眼眶一红,带着哭腔,无限哀怜的看着她。   顾轻寒赶紧蹲下身将她扶抱了起来,一看之下才发现,段姮语的脸青一块,紫一块,肿得老高,身上也有多处轻伤。   “啊,疼,疼,疼,臣妾的腰好疼啊。”   抽了抽嘴巴,疼你还能跑到仙乐楼来折腾。   “陛下,呜呜,您终于来了,您要是再不来,臣妾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陛下。”段姮语一把将头钻进顾轻寒的怀里,失声痛苦起来。   蓝玉棠摇扇子的手顿了一下。她是不是内子啊,倒在外子怀里,哭成这样。   “陛下,李美人欺负臣妾,她非旦不向行礼,辱骂臣妾,还动手打臣妾,陛下,您看,这里都青了,她还踹了臣妾好几脚,陛下,您得为臣妾做主才成啊。”   说着,段姮语还将袖子撸了起来,露出一张青紫的手臂。   有些心疼的看着段姮语,原本想骂她的话全部吞了回去。不悦的瞪向蓝玉棠,“段姮语腰部受伤,又没有武功,你一个绝世高手,对一个弱内子动手,你可真够伟大的呀。”   蓝玉棠嘴角抽了抽,弱内子?好吧,她忘记这里的女尊世界了,她也确实够弱,才一脚过去,就伤成这样。   只不过她看到这个魅惑的内子,没有将她一脚踢出仙乐楼就算手下留情了。   什么身份嘛,不就是一个贵妃,也敢带着一帮人来给她示威,还敢对她颐指气使,嚣张跋扈。   “记住你的身份,这里是皇宫,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顾轻寒冷冷道。   蓝玉棠又是一怔,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是她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卧槽,那个外子,这也太偏心了吧,她都不问问事情的发展起因吗。   “喂,是她先来找茬的。”蓝玉棠蹦到顾轻寒面前。   顾轻寒一个眼神瞪了过去,阻止她过来,“她是我的女人,不管谁对谁错,我的女人,只有我自己可以欺负。”   段姮语听到这句话,甜甜一笑,将头埋在顾轻寒怀里,撒娇的磨蹭。所有的疼痛瞬间消失。   而蓝玉棠看到段姮语将头埋在她胸口,没来由的心里一阵烦闷。胸口啊,那是胸口啊,她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的吃豆腐呢。   “我也是你的女人。”这句话出来,蓝玉棠自己都吓了一跳,说的是什么呢,跟一个人妖抢外子吗?   顾轻寒邪瞄向她,撇撇嘴,不屑道,“是吗,可惜,我看不上你。”   段姮语听到这句话,心里突然乐开了花,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方摆了一个YES。太棒了,陛下又是她的了,没人敢跟她抢了。什么李美人得宠,哼,再得宠,能比得上她吗?陛下都说了,她是陛下的女人。   啊,她太幸福了! 第三十二章:孩子,保不住了   蓝玉棠暴怒,什么叫她看不上她,她还看不上她呢。不就是一个女皇,了不起吗。   “哼,你倒送给本少主,本少主都不屑要你。”哼,她又不是纯洁少女,她肯定跟其她内子……那个那个了,她才不稀罕。   “是吗,那最好,慢走,不送,打哪来,滚哪去。”顾轻寒嗤笑一声。   “我又不是馒头,我怎么滚,要不,你来示范一下。”悠哉游哉的摇着扇子,脸上调笑的看着她。心里实则将咒骂千万遍,偏心的外子,将她打得半死不活,一句关心安慰的话也没有,居然还敢叫她滚,她就偏不滚,看她能如何。   仙乐楼的所有下人皆是面色惨白,这个李美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叫陛下滚,她难道不知道陛下是什么身份吗?她们是仙乐楼的下人,陛下会不会直接迁怒于她们呢。   段姮语心里暗爽,果然是乡下养大的,连这点规距都没有,这不是明摆着把自己往冷宫里推吗。   陛下快将她打入冷宫,永生永世不得出来,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揍她,以为有两下子就了不起吗,下次她带禁卫军过去,看她有多厉害,再厉害,能打得过禁卫军吗。   段姮语双手紧抱着顾轻寒的腰身,抬起泪眸,可怜兮兮的看着顾轻寒,哽咽道,“陛下,您也看到了,李美人连您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臣妾呢,她当着下人的面,踹了臣妾好十几脚,又用扇子打了臣妾,还将臣妾辱骂得……那些肮脏的言词,臣妾实在无法启齿,这些,臣妾都不敢去怨恨李美人的,是臣妾身份低微,呜呜……”   段姮语说着说着,眼泪滴哒滴哒颗颗往下落,趴在顾轻寒身上,泣不成声。   看得顾轻寒那个心疼,忙用袖子温柔的擦拭掉她脸上的泪水,“乖,别哭了,宝贝儿委屈了。”转过头,对着下人厉吼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将太医请过来,没看到段贵妃受伤了吗。”   蓝玉棠在一旁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什么叫她踹了她十几脚,明明才一脚好不好,是她自己没站稳,把自己摔了个四脚朝天,身上青紫一片,这也赖她?   什么叫做用扇子打了她,是她要抢她的扇子,没抢成,反被自己的扇子伤到了好不好。   什么又叫做她辱骂她,卧槽,对一个人妖,她还不屑辱骂,再说,到底是谁辱骂谁来着。是她先挑衅的好不好。她都还没开始教训她,顾轻寒那个臭外子就奔过来了。   再看到顾轻寒对段姮语的温柔体贴,她真想冲过去,将那个不要脸的人妖扇个几巴掌。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顾轻寒擦了擦段姮语流下的泪水,再拂了拂她的墨发,避开她身上的伤口,轻轻的抱着她起身,朝着外面走去。临了,还回头,怒瞪了一眼蓝玉棠,眼中满含警告意味。   尔后,抱着段姮语一路朝着落语院而去。   段姮语偷偷抬起头,朝着蓝玉棠得意的做了一个鬼脸。哼,跟她斗,门都没有。等着明天陛下将你打进冷宫吧。   蓝玉棠撩起袖子,使劲摇着手中扇子,气得脸上发青。   段人妖,你好样的,别以为你是女尊国的内子,本少主就不屑对你出手,哼,本少主的宗旨是不打外子,可不是不打人妖。   顾轻寒,你想让我滚是不是,哼,你要让我滚,我就偏不滚,我非得把你的后宫搅得鸡犬升天,哼。   “愣着干嘛,该收拾的收拾,没看到地上那么乱吗,一群人妖,变态。你,你,你还有你,带本少主去后宫,本少要会会那个臭外子的宠爱的内子,尤其是她的什么三贵妃,本少要去会会她们两个人,看看她们是不是也跟段人妖一样那么贱。哼。”   宫女们看到蓝玉棠指向她们几个,又听到蓝玉棠口不择言,身子一歪,直接晕了过去。天啊,她们跟的到底是什么奇葩主子,跟着这样的主子,真的能够保命吗?别连她们的九族也被牵连了。   且说顾轻寒将还在哽咽中的段姮语抱回落语院,将她平放在床上,又请了太医给她治伤。毫无意外的,落语院又响起一声高过一声的痛苦哀嚎声。听得顾驾寒直想将耳朵捂起来,这妖孽,肺活量到底有多高,尼玛,叫得跟世界末日一样。   过了许久,太医才告诉她,段贵妃无碍,只是受了些轻伤,只是不可以随意乱动。   走到床前,看着脸色发白,痛苦哀嚎的段姮语,顾轻寒轻轻帮她掖了掖被子,再抬起她青紫的手臂,拿出一瓶膏药,亲自帮她擦了擦。   “都伤成这样了,还折腾,你就不怕把小命给折腾完了。”   “还好只是轻微擦伤,没有什么大碍,休养几天就好了,还有你的腰啊,最近安份点,别再乱动了,乖乖在床上躺着,想吃什么,跟下人说一声,叫御厨做给你吃。”   “朕这些日子会比较忙一些,等你的腰好了,朕带你出宫玩去,省得你在宫里闷得紧。”   段姮语停止哀嚎,魅惑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顾轻寒,看着顾轻寒温柔的帮她涂药,有些受宠若惊,心里某根神经也动了动。   突然‘哇’的一声,痛哭起来,似乎要将所有的委屈全部哭出,段姮语流的泪更加凶猛。   这次她是真的哭了,而不是做作的哭,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还有人疼她。   顾轻寒慌了,以为弄疼她了,连忙停止手中的动作,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却没想越擦越多,她的眼泪就像不要钱似的,颗颗往下淌落。   “是不是朕弄疼你了?宝贝儿,乖,朕轻点儿涂就是了。”   “呜呜,陛下,您对臣妾真好,臣妾不疼,臣妾是高兴的。”段姮语拽住她的手,将脸趴在顾轻寒的手上。   她从十二岁入宫,今年二十岁,在宫中八年,受尽折磨虐待。在这世上,也没有一个亲人,她以为只要保住贵妃之位,只要陛下不再折磨她,这辈子就这么孤零零的过了。没想到,陛下对她越来越好,好到,让她感觉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人,自己在这世上,还是有温暖的。   依然趴在顾轻寒的手上,只是不再痛哭失声,而是静静的,任由眼泪流淌而下。   仿佛感受到段姮语的哀伤,顾轻寒摸了摸她的头,“以前不愉快的事情都忘掉吧,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只要你乖乖的,朕会永远宠爱你的。”   “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朕什么时候骗过你。”   段姮语咧嘴一笑,这一笑,刹时迷是了顾轻寒的眼,让她心神一荡,这妖孽,是故意勾人的吗?明知道她是多么勾魂撩人,还敢冲着她笑这么魅惑。   “陛下,您真好。臣妾现在感觉好幸福。”   “陛下,您以后打臣妾的时候可不可以轻一点儿,臣妾真的好疼,只是一直忍着。”‘啪’一滴眼泪落在顾轻寒的手臂上。   当初进宫,本非她的意愿,而是被人强行掳进了皇宫,进了宫后,又受到无止无尽的羞辱,每一次的侍寝过后都拖着满身的伤痕,只能咬牙苦撑。明明疼得想撞墙死去,却还要低眸浅笑,婉转承欢……   想到那地狱般的日子,段姮语无声哭泣。她活得很累,很累……她甚至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只知道她必须紧紧抓住陛下的宠爱,不然等待她的,将是更加残忍的虐待,她只知道当初她还是宫女的时候,遭到了无尽的冷眼嘲讽,她不想被人看不起,更不想让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师看不起,所以她一直努力的往上爬,往上爬……   直到,她爬上了贵妃之位,才发现,一切是多么可笑,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师,从来都没把她放在眼里过,甚至,她都忘记了有她这么一号人物。   渐渐的,她什么也不求,只要陛下能够手下留情,只要不再被那些嫔妃看不起,她就满足了,从来都不敢奢望会有人宠爱她。   她是个不详人,凡是跟她在一起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侧脸在她手上再蹭了蹭,第一次发现,陛下的手臂这么温暖。将她支离破碎,满目疮痍的心温暖了起来。   以前跟段姮语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不要脸的贴着她,粘着她,在她身上撒娇示欢,看到如今陷入忧伤中的段姮语,顾轻寒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爱怜的抚着她的墨发。   她不知道她过去经历了什么,但她知道,肯定好不到哪去。虽然后宫都传言,她是最受宠爱的贵妃,可从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小心翼翼的模样,那明显带着讨好害怕的动作,那看到她凑过去,紧跳的心,无一不在证明着,她很害怕。   虽然害怕,还是凑了过来,向她求着欢,求着一丝丝的怜爱。她是没有安全感,怕失宠了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就在段姮语与顾轻寒陷入忧伤沉思的时候,外面一个宫女急急忙忙的进来禀告,“奴婢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贵妃,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何事如此惊慌。”顾轻寒有些不悦的看着宫女。惊搅到她家宝贝儿可怎么办,她赔得起吗。   “回陛下,李美人,跑到西院找各位嫔妃的茬了,把嫔妃们的贴身……贴身……”宫女有些哆哆嗦嗦的,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段姮语回过神来,放开顾轻寒的手臂,有些不解的看着前来禀告的宫女。   “说。”顾轻寒沉声道。   “回,回陛,陛下,李美人趁着侍贵妃睡着时,将嫔妃们的贴身亵裤都……都偷了。”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呵,她的兴趣可真够特别的,居然偷亵裤。难道她真的有断袖?顾轻寒越想越有可能,好几次看到她,都是搂着小倌们的腰,极尽享乐。   原来她是断袖啊,这可不行,赶明儿得把她赶出去,不然伤了她宝贝儿以及上官涵可如何是好。   “现在西院,乱……乱成一团……陛下要去西院吗?”宫女斟酌着开口,生怕拂了顾轻寒的意。   “不了,让她们闹去吧。退下。”   “是,陛下。”   低头,看到段姮语眨着魅惑的桃花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通禀告的宫女。伸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出神。”   段姮语哀怨,眨着魅惑的双眼,讨好的道,“陛下,那个李美人好大的胆子啊。”   “是啊,胆子很大。”要是胆子不大,就不会连她的皇宫都敢跑来玩了。   “陛下,她偷了后宫众嫔妃的亵衣。”   “朕知道。”   “陛下,她打了臣妾。”   “朕知道。”   “陛下,她这是以下犯上,不守宫规。”   “朕知道。”   “陛下,她连您都不放在眼里。”   “你想说什么?”   段姮语眨了眨魅惑的桃花眼,媚笑一声,“臣妾,臣妾没有想说什么呀,臣妾就是想问一下,陛下会如何处罪李美人,以李美人的所做所为,剥去妃位,打入冷宫应该是最轻的吧,陛下?”   翻了翻白眼,你直接说一句,你想要她将李美人打进冷宫不就得了。   “陛下,臣妾身上好疼,李美人,踹得好用力,臣妾感觉,臣妾快呼吸不过气了。”一边说着,一边捂着心口,剧烈呼吸。   “陛下,您快请太医,臣妾真的要窒息了。”   “陛下,李美人踹得臣妾好疼啊……”   嘴角抽了抽,有完没完了她,当她是瞎子,什么都看不出来吗?蓝玉棠要真踹你十几脚,你还能活到现在,还能说得出话来。   你那身上的伤势真的是被她打的吗?别是你自己摔跤,赖到人家身上吧。   再说,如果蓝玉棠真敢这样对你,朕会如此轻易放过她。   “装,你再装,你接着装。朕就不奉陪了,朕还有一堆的奏折等着批改呢。”起身,就欲朝外走去。   段姮语连忙一把拉住她,乞求道,“陛下,别走嘛,臣妾知道错了,不该欺骗陛下的。”   顾轻寒笑了笑,返身回来,继续在她淤青的地方涂抹起来。   门外,又是一阵急急忙忙的声音过来,“陛下,陛下不好了,李美人到竹雅轩找卫贵妃了。”   涂抹的手顿了顿,蹙眉,找卫青阳做什么?   “李美人去那里做什么了?”   “回陛下,李美人擅闯竹雅轩,调……调戏……卫……卫贵妃。”   这个断袖,果然让她猜中了,丫的,看她后宫美女多多,想过来跟她抢美女的吗?   “陛下,臣妾身体还难受着呢,腰很疼,很疼,真的很疼,陛下,您多陪陪臣妾好不好。”段姮语眨着魅惑的双眼,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里尽是乞求。   “传朕旨令,卫贵妃今晚身体不适,任何人不得打扰,如有犯者,禁卫军直接驱逐出去。”   宫女一愣,陛下不去竹雅轩了?果然,陛下还是宠爱段贵妃。躬身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段姮语心里既甜蜜又郁闷。   陛下能留在落语院她自然是极度开心的,但是李美人如此嚣张,陛下居然也不处罚,难道陛下真的看中了李美人?   “陛下,您要是喜欢李美人的话,要是想陪李美人,臣妾也不会阻拦的。”段姮语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闷闷的。   “小傻瓜,想那么多做什么呢,你是朕的宝贝儿,朕自然得陪着你啦,李美人只是一个外人,朕才不理会她呢。”这句话倒没有掺假,蓝玉棠在她眼里也就是一个外人,能让她闹,已经是最大的容忍了。只要别碰到她的逆鳞,一切都好说话。   “臣妾就知道陛下最好了,那陛下今晚歇在落语院好不好,臣妾的床很大,很舒服的。”   “好啊,朕今晚不走了。”   段姮语差点仰天大笑起来,嗷呜,陛下要留下来了,留下来了,哈哈哈哈,她太幸福了,以后她就是真正的冠宠后宫了,哈哈。   门外,又有一个宫女急急忙忙的跑进来,‘扑通’跪在地上。   段姮语傻眼,这些宫女到底是谁家的,有没有眼神,没看到她跟陛下正恩爱着吗,三番两次跑来打扰她们恩爱,当她腰受伤了就好欺负吗?   这次别说段姮语郁闷,就连顾轻寒也憋气了,怒吼,“你最好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否则朕不会放过你的。”   宫女跪着的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心里哀呼,她也不想过来啊,可发生这么大的事,她若不是过来的话,万一出了什么事,她哪里承担得起。   “回,回陛下,李美人……李美人她……”   靠,又是那只死狐狸,有毛病是不是。靠,明天不把她轰出去,她就不姓顾。靠,以为她没了她,就没有办法询问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不耐烦的道,“李美人又怎样?”   “回,回陛下,李,李,李美人,跑去揽月阁,找上官贵妃了……”   原本还心不在焉的顾轻寒听到这句,有些反应不过来,找上官贵妃,找上官贵妃……   猛地,眸孔睁大,上官贵妃不就是上官涵吗?   靠,那只死狐狸,找谁不好,居然找上上官涵了。   再不敢耽搁,将段姮语紧握的手抽了出来,一边急步往前外跑去,一边丢下一句话,“上官贵妃有事,朕去看看她,你先歇着吧,朕改天再来看你。”   话未说话,门口就没了顾轻寒的影子。   段姮语傻眼,这,这,这算怎么回事?陛下就这样走了吗?   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她都还没跟陛下恩爱呢,就被打断了,呜呜……陛下说了要留在落语院的。   为什么,为什么在她好事来临的时候,总有人破坏呢,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什么为呢,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伤害她。   啊……没天理了,真的没天理了……   陛下,你怎么舍得伤害我啊,你果然,最爱的还是上官,呜呜……   太狠了,陛下太狠了,听到上官出事,一眨眼,人影都没了,都没了……   上官涵,你不过是个病殃子,你凭什么可以得到陛下的宠爱,不就是侍寝了一个晚上吗?陛下说了,等她的腰好了后,也会宠幸她的。   哼,走着瞧,看到时候陛下最宠爱谁。   哎唷,我的腰,我的腰疼死了。   “来人啊,马上给本贵妃宣医女,本贵妃要她立刻治好本贵妃的腰伤,哎唷……”她必须要赶紧养好腰伤,给陛下侍寝,不然陛下早晚会冷落她的。   哎哟呀,疼死了,我的腰啊……   陛下,你对我绝壁不是真爱啊……陛下,我恨你,我们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呜呜……   还在奔跑中的顾轻寒连续打了两个喷嚏。靠,谁在骂她啊,最好别让她查出来,查出来要她好看。   蓝玉棠你这只死狐狸,要是上官出了事,非得把你大卸八块,扔了喂狗。   脚步不停,风驰电掣般的奔向揽月阁,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神龙见首不见尾。巡逻的侍卫只除了看到一阵风吹过,连个人影都没见着。纷纷疑惑今晚刮风了吗?   揽月阁因为其主人上官涵喜爱安静,所以下人们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发出重大声响,打扰到上官贵妃。   天一黑,揽月阁更是寂静无声,除了晚风吹过灯笼外发出的呼呼声,以及树叶簌簌的落地声外,再也无一丝声响,寂寥得可怕。   然而,今晚的揽月阁似乎没有往日的平静,这里灯火通明,主殿内时不时的还能传出些许谈话声,只因,今晚有一个不速之客来了揽月阁。   这个不速之客正是蓝玉棠。   此时蓝玉棠站在揽月阁主殿,摇着扇子,上下左右不断打量着揽月阁的布置,嘴里还不时的发出啧啧声响。   这个臭外子,有好的宫殿,居然也不留给她,真的是。   虽然她的仙乐楼很好,很精致,但跟揽月阁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这揽月阁才是真正人住的地方。   哎呀,那么不是王之安的书画吗?想不到这世上还有真迹。   靠,这个臭外子,居然在揽月阁内打了温泉池,为什么她的仙乐楼就没有,不知道她最喜欢泡温泉吗。   “上官贵妃驾到……”   听到这句话,蓝玉棠停止打量,悠哉游哉的摇着扇子。看着一个宫女搀扶着一个雍容高贵的内子出来。   看到这个内子,蓝玉棠呆了一下。   好清澈的眼睛,好干净的人儿,好漂亮的脸蛋,好均匀的身材,好优雅的气质……   上下不断打量着她。   只见这个内子,身穿玄色交领大袖长袍,不知是花边还是刺绣,领口和袖口装饰着深色宽边。玉色镶金腰带,黑底红花蔽膝,看起来十分华美,却又不失雅致。   她没有段贵妃的妖娆魅惑,也没有卫贵妃清冷漠然,她只是淡雅如菊,消瘦的身体挺得笔直,如凝脂玉露般的肌肤有些苍白,最能吸引人的则是她的那双眸子。   这么多么干净清澈的眸子啊,只一眼,就能把人吸引进去。她的眸子里,纯净得没有一丝算计,肮脏,瑕疵……好像一个璞玉,纯净通透……   三个贵妃中,上官贵妃给她的感觉最为舒爽。   段贵妃高调张扬,满嘴慌话,卫贵妃,虽然看起来少言寡语,清冷淡然,但她的眼睛,看起来太复杂了,满腹心事诡计。而上官贵妃呢,平凡温和,没有一丝杀伤力,虽说第一次见面,但跟她站在一起,没来由的,心里跟着一片澄静,仿佛返璞归真,置身天堂。   突然心里一阵郁闷,她原以为,会进后宫的,必然只是一些庸脂俗粉,不堪入目,原以为,段贵妃就算人间绝色,领袖后宫了,没想到,竟然一个比一个强,看到卫青阳的时候,她有的也只是震惊。   然而当她看到上官涵,就有一点自卑郁闷了,难怪顾轻寒会看不上她,也是,她的后宫中,一个比一个绝色,换了她,有这般美人陪伴,自然看不上其她人了。   仔细再看了一下,才看到上官贵妃的小腹微微凸起,而此时的她,正用她瘦骨纤长的玉手抚着腹部。   心中一个咯噔。她,有孕了?   小林子看到李美人看到自家小姐既不行礼,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打量着,未免有些生气。   小姐再不受宠,也是贵妃,位份也比她大,何况,这些日子陛下对贵妃这么好,也未必不是不宠爱小姐。   她一个小小的美人,还是新封的,就敢半夜三更私闯揽月阁。甚至如此大胆的……   小林子正想说话,上官涵先一步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琉璃石般清澈的眼睛看向蓝玉棠,薄唇轻启,如黄莺脱谷般清悦的声音缓缓响起,“不知李美人深夜造访,是否有要事?李美人请坐。”   上官涵的声音很柔,很温和,听得人如痴如醉。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架子,也没有一丝算计,只是礼貌的接待蓝玉棠,并示意小林子上茶。   蓝玉棠笑了笑,扇子‘刷’的一下打开,放在胸前摇了摇,有些揶揄,也有些好奇,“你,怀孕了?几个月了?内子怀孕是什么感觉?”   上官涵听到这句话,脸色微微一变,捂住腹部的手上一紧,眸中,有些警惕的看着蓝玉棠,不着痕迹的远离蓝玉棠几步,似乎怕蓝玉棠会伤到她的胎儿。   蓝玉棠也不在意她的动作,而是继续问道,“你腹中孩子的母亲是谁?真的是顾……真的是当今陛下的吗?”   其实她想问,是顾轻寒的,还是纳兰倾的。但是碍于解释不清楚,也就冠上了陛下这个词。说完,心里又郁闷,顾轻寒是陛下,纳兰倾也是陛下,那两个人不都是陛下,再者,两个人都是同一个身体,无论是谁的,总是陛下的龙女。   好吧,她就是想问,到底是跟那个暴君在一起那个那个啥的时候有了孩子,还是跟顾轻寒那个那个啥的时候有的孩子。   然而她却没有想到只是好奇的一句话,却让上官贵妃面色大变,身体踉跄了一下,幸亏小林子扶住,才没有跌倒在地。   她的这句话戳到了她的痛处。想当初,她刚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陛下也是不肯承认这个孩子是她的,还反问孩子的母亲是谁。   她知道陛下一直都不喜欢这个孩子的,她一直都知道。她也知道这个孩子不一定能够平安降生,就算降生了,陛下也不会喜欢她的。   未来的日子等待她们的不知道是什么。但她真的很期待这个孩子。哪怕,哪怕有了这个孩子,不是她所愿,甚至还是被迫的,但她如今既然投胎到她身上,她就有这个义务好好的对待她,让她平安降世。   手上,爱怜的摸了摸腹部,将心中的苦涩压了下去。她必须要坚强的,孩子还得靠她扶养呢。楚大夫说了,她的身体很差,要是强行生孩子,或许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她得养好身体,才能顺利生下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自然是陛下的。”上官涵轻声道,指了指一旁边的桌椅,请她坐下。   蓝玉棠也不请气,拿起手中的茶水,浅饮一口,尔后,晃悠到另一张躺椅处,仰躺着坐了下去。顺手抓过葡萄,往嘴里丢去。   一边吃着,一边反问,“你说的陛下,是指哪个陛下?是对你温柔的陛下,还是对你残暴的陛下?你跟她那个那个的时候,是自愿的吗?”   闻言,上官涵的脸色更加苍白起来,身体也微微发抖起来。   蓝玉棠将这一切收在眼底。心中乐呵一笑,嘿,不是顾轻寒,这么说,顾轻寒跟这个内子没有发生过什么了?   一旁的小林子再也忍受不住,这个李美人是存心来找茬的吗?问的都是些什么跟什么问题?   孩子不是陛下的,难道会是别人的?整个后宫谁不知道陛下每次召小姐侍寝的时候,非打即骂,哪一次不是拖着遍体伤痕回来,哪一次不是差点丢了性命。   李美人讲这些话,是想在小姐身上撒盐吗?   “奴婢见过李美人,李美人万福。回禀李美人,贵妃身有龙女,身体不适,太医说了,必须早点歇息的。”言下之下,就是将蓝玉棠扫地出门。   蓝玉棠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只是依然晃悠着二郎腿,毫不在意的说道,“上官贵妃您尽管休息,我啊,觉得这把躺椅舒服,今儿晚上,就睡在这里了,想必,您不会介意的吧。”段人妖,哼,她就不相信,她这么折腾,顾轻寒还会留在你的落语院。   小林子皱眉,你自己独留在这里,却叫小姐去睡,万一你向陛下告状,说小姐目中无人,那小姐不是又要受罪了吗?再说,以小姐的心,有人留在这里,她势必会好好陪着的。   果然,上官涵微微一笑,连眼中都漾着微笑,“我也睡不着,许久没有人陪我聊天了,不如,今天我们就好好聊一聊吧。”   “好啊,聊什么呢?聊你这个孩子,什么时候出生?出生能不能被封为太女?又或者,陛下不喜欢你这个孩子?甚至想打掉?”   笑话,以前顾轻寒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住着两个灵,等暗黑暗白醒来,她还会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了后,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个孩子呢?   本来胎位就有些不稳的上官涵,接二连三的听到李美人的话。再想到这个孩子的命运,心中哀戚。若是没有陛下的旨意,她怎么会接二连三的说这些话呢。   是陛下不要这个孩子了吗?是陛下想要打掉这个孩子了吗?陛下终于要动手了吗?   想到这里,上官涵面色惨变,腹部一疼,捂着肚子,跌坐下来,脸色,瞬间惨白。   蓝玉棠一惊,连忙起身,蹲下身去,搭住她的脉搏,邪魅嬉笑的脸上划过一抹沉重,冲着还处在惊讶中的小林子一吼,“还不快去请太医。”   连忙欲将痛苦皱眉的上官涵扶起来。她也没想到这个上官涵这么经不起玩笑,女尊的内子,也未免太柔弱了,她实在接受不了。   还未将她扶起的时候,一阵急风吹来,手中上官涵就到了另一个的怀抱。   感受到这股急风,下意识想挥出一掌,朝袭击者拍去,然而鼻尖处传来熟悉的味道,蓝玉棠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并且任由来人接过上官涵。   顾轻寒的脸色很难看,整张脸铁青着,紧抿着嘴唇,狠狠瞪了一眼蓝玉棠,便抱着上官涵前往内室而去。   在顾轻寒怀中的上官涵闻到顾轻寒身上的味道时,身子瑟瑟发抖,一抹惊恐闪过。   过往不堪的一切在她脑海里响起,无声的,眸中蓄满泪珠,却倔强的不让其掉下来。   许是因为过度紧张恐惧,下腹疼得越加厉害。冷汗,不断自后背渗出,手里死死捂住腹部。孩子,她的孩子,绝对不可以出事的。   疼,好疼……   小林子,姐姐,你们在哪?   “太医怎么还没来?”   顾轻寒将上官涵放在床上,朝着外面厉吼一声。   话刚说完,小林子就领着楚奕急急忙忙赶来。   “孩子,我的孩子……”上官涵咬牙,痛苦的说道。   楚奕连忙搭脉,眼里划过了一抹沉痛,咐咐众人退下,她好施针。   众人依言退下,包括顾轻寒。   负手站在外殿,静静聆听里面的动静。起先还能听到上官涵隐忍的声音,听着听着,连一丝声响都没有,眉头不由高高蹙起,心里暗暗为上官涵祈祷。   蓝玉棠邪魅的脸上,也没了以往的玩世不恭,站得笔直,跟着顾轻寒一起等待消息。   这女尊国的内子,实在是太柔弱了,才几句话,就把被气得动了胎气。真是太娘了。   负手而立的顾轻寒看到蓝玉棠,冷眸里绽放一抹悠悠的寒光,“你最好祈祷上官涵没事,否则,朕跟你没完没了。”   死狐狸,要是上官涵出了事,她非得要她陪葬,管你什么身份。   很难得的,蓝玉棠这次没有还嘴,而是望着内室,有些忧虑。   刚刚她搭到了上官涵的脉搏,她的身体早就被掏空,能活到现在已是奇迹,如何能够生下孩子。就算生了下来,只怕也活不了,况且,就她那破碎的身体,生产之日,只怕就是她的死亡之日吧。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内室的门始终紧闭着,急得顾轻寒有些烦燥。再也等不了,往前走去,伸手就要推开那扇殿门。   “嘎吱。”   殿门先一步被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白衣如雪的谪仙内子。   顾轻寒一喜,连忙问道,“上官涵怎么样了?”   谪仙内子手握着一张药方,对着顾轻寒行礼,“奴婢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涵呢,她怎么样了?”顾轻寒又问了一遍。   蓝玉棠也凑了过来,有些紧张的看着楚奕。小林子一颗心更是扑通扑通直跳,生怕楚奕说出一个不好的消息。   然而楚奕似乎有些为难,嗫嚅了半晌,如画的眉头紧蹙,犹豫着是否该说真话。   顾轻寒面色顿时严肃起来,“朕要听你说实话,若有一句假话,朕抄你满门。”   “回陛下,上官贵妃身体虚弱,多次动了胎气,并且常年服药,不适合生下这个孩子。”   楚奕缓缓道。说完,似乎怕顾轻寒听不明白,紧接着道,“上官贵妃的体力不足以撑到生下孩子,且,贵妃因服药过多,这个孩子生下来后,只怕也活不长……若强行生下,只怕会一尸两命。”   她原以为,只要她好好调养上官贵妃的身体,就能够让上官贵妃顺利生下孩子。想来,她想得太美了,上官贵妃内心抑郁,心事满怀,本就不利胎儿,且多次受到刺激,差点小产,皆被她用银针保住,但能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这个孩子若是留下,上官贵妃必死无疑。   即便上官贵妃拼命生下这个孩子,可她服药多年,生下来后,不是夭折就是残废,只怕会更加生不如死。   顾轻寒面色大变,身子踉跄了一下。一尸两命,一尸两命……   这么说,上官涵的孩子……保不住了? 第三十三章:永世相随,不离不弃   小林子捂嘴,无声哭泣,孩子保不住了……那小姐怎么办?小姐那么喜欢这个孩子,要是知道孩子保不住了,小姐能承受得住吗?   小姐的命怎么这么苦,老天就不能怜悯一下小姐吗……呜呜……   顾轻寒回神,一道寒光射向蓝玉棠,身形一闪,欲抓住蓝玉棠,蓝玉棠却先她一步,足尖一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道残影,以及一句话,“本少主先走了,等你气消了再来看你。”   拳头,死死握住,泥煤,当她皇宫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禁卫军听令,给朕将那只死狐狸抓起来,死活不论。”   尾随而来的林方,面色一变,陛下要处死李美人?不敢多问,连忙应是,带着禁卫军追击蓝玉棠。   “去熬药吧,所有人都下去,朕想单独陪陪上官贵妃。”顾轻寒沉声走近内窒。   小林子有些迟疑,陛下会不会伤害小姐?待看到顾轻寒的冷冽的眸光时,不敢多留,连忙尾随楚奕一起离开。   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看着昏迷过去的上官涵,心里涌出无限的无力感。她什么都可以掌控,唯独对已发生过的事情无能为力。   上官涵,这个她从第一次见面时,就烙印在心中的女子,这个她心疼想保护的女子,为什么,她什么都无法为她做到呢,她保不住她的孩子,她无法阻止曾经对她的伤害……她连想挽回,都挽回不了。   她想消除她心中的痛,可是这个干净的女子,却不给她机会。   她是那么喜欢这个孩子,如果知道这个孩子保不住,又该如何痛苦,是不是一辈子都将自己恨上了,再也不会原谅?   伸出纤长的玉手,将她紧皱的额眉抚平。   她睡得很不安稳,右手始终紧紧捂着腹部?她是担心孩子出事,所以连睡觉的时候也要护住孩子吗?   抚平了她额眉后,不到一会后,又皱了起来,脸上闪过痛苦。嘴里发出痛苦的求饶声。   顾轻寒将耳朵凑了过去,细细聆听。   “不,不要,不要这样,饶了我吧……”   “求求你……不要……”   顾轻寒心里一紧,她是梦到过去的事情了吗?想到那天醒来看到上官涵的惨状,顾轻寒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在她来之前,上官涵经常承受这样的痛苦吗?   她该怎么做,才能让她走出那股阴影。   “不要。”上官涵突然一声高喊,顾轻寒被吓了一跳。   看着上官涵惊吓而醒,第一件事就是抚着肚子,感受腹中的孩儿是否健在。等摸到孩子跳动的频率,脸上紧绷的神情瞬间一松。   突然,眼前出现顾轻寒的容颜,上官涵心里又是一紧,惊恐的看着顾轻寒,护着肚子,身子往里侧挪去,清澈的眸子里闪着警惕与恐惧。   伸出去扶住她的手,放在半空,讪讪的收了回来,暖声道,“你别紧张,朕不会伤害你的。”   上官涵没说话,只是将身子缩成一团,一直往里侧靠去,双手死死的护住腹中的孩子。   顾轻寒又想气,又想笑,她看起来就那么坏吗?只要是她的孩子,她就不可能会去伤害,何况这个孩子还是她这个身体的产物,虽然不是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有的,但总算流着她的骨血。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朕叫楚大夫再来看看你?”顾轻寒柔声的说道,伸手想将她身上的被子盖好,上官涵又是一惊,身子紧绷起来,皱眉,一颗冷汗滴落。   虚弱的应道,“臣妾很好。”   若不是顾轻寒耳力过人,甚至都听不到她低低的回应声。   这个时候刚好小林子端了一碗药过来,顾轻寒知道她不愿意与自己肢体接触,便接过药,吩咐小林子扶着她靠在床沿上。   捋了捋手中汤药,轻轻吹凉,递到上官涵嘴边。   上官涵警惕的看着汤药,仿佛在确定药中是不是有掺了其它东西,不敢贸然喝下,转头以目光询问了小林子。接爱到小林子的点头的信息后,上官涵才张开干涩的嘴巴,轻轻喝了下去,只是放在腹中的手,始终不放,以能最大安全的资势护住胎儿。   顾轻寒一勺接着一勺,慢慢的喂她,也不说话,只是将这一切都收在眼底。   从上官涵的一举一动来看,她显然非常在意这个孩子,她真的要下令打掉这个孩子吗?怕是她打掉这个孩子后,她跟上官涵真的缘尽了。   上官涵喝得很慢,时不时的咳嗽出声,粗声喘气,显然身体比她想像中的还要糟糕。   只是一小碗药,上官涵却喝得无比吃力,几乎费尽了所有精力才将这碗药喝完,顾轻寒小林子扶着她躺下,将手中的碗放在桌上。   “天天喝药,口中一定很苦吧,朕知道有一种食物,吃了后口中就不会那么苦涩了,而且对孕妇……孕夫特别有成效,朕亲自去做给你吃,如何?”   上官涵有些心不在焉,数度欲言又止,并没有顾轻寒的话听了进去。而小林子则是有些砸异,陛下亲自为小姐下厨,这怎么可能?再说,陛下怎么可能会厨房里的事?   顾轻寒走了几步,转头看到上官涵还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返身,坐回她的床边,轻声道,“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闻言,上官涵抬起如琉璃石般的眼睛看着顾轻寒,有些退缩,也有犹豫,有些哀求,斟酌着开口,“陛下,能不能停止对臣妾用药。”   停止用药?什么意思?   不解的看着上官涵。   上官涵低头,有些颤抖,有些哽咽,“臣妾……臣妾的身体早已跟流国的内子一样了。”   顾轻寒还是不懂,什么跟流国的内子一样了?   却见上官涵突然抬起头,眸中蕴着盈盈的泪水,却倔强的不让其流下,眼里带着一抹乞求,哽咽着,“臣妾知道陛下不喜欢这个孩子,只是……臣妾如果继续服药,臣妾怕孩子会保不住。陛下若是有气,臣妾随您打骂,只求您,让臣妾顺利生下这个孩子吧,以后要服多少药,臣妾都不敢有异意。”   上官涵讲到最后,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低下头去,爱怜的抚着腹部。不敢抬头,似乎怕上面的人不同意……   顾轻寒听得云里雾里,她不服药,这个孩子更加保不住。至于生下这个孩子……这个风险太大了,她无法看着上官涵面临这种巨大的危险。   小林子看到顾轻寒没有应允的意思,急得她差点跪下来哀求。小姐的身体越来越差,尤其是现在怀孕,可是陛下还是没有停止对小姐用药。小姐身体早就跟流国内子一样了,甚至比她们还要虚弱无力,楚大夫说了,长期服这个药,小姐撑不过三十岁的,呜呜……   “药你还是接着服用吧,要是怕苦,跟下人说一下,让下人准备一些甜食给你祭祭口,朕也可以做些甜食给你吃。”   “朕今天还有许多奏折没批阅,就不陪你了,明天再来看你。”   顾轻寒说罢,拾了拾她身上的被褥,转身离去。   等走到一半,似乎感觉有些不对劲,上官涵那么喜欢这个孩子,怎么可能不会服药呢?如果她真的不喝药,就不会忍着身上的不适,强行将整碗药喝下去。   转过头,看到小林子乞求的眼神,以及上官涵如一尊失去生命的木偶,死人般静静的躺在床上,无神的看着床顶的雕刻。   她身上悲伤绝望气息很浓厚,浓厚得整个揽月阁被弥漫着,连呼吸都带着淡淡的忧伤。   顾轻寒蹙眉,她是有多绝望,才会流露出这种悲伤来。她不知道她的这种表情会让人心疼吗?   看向小林子,沉声道,“怎么回事?服什么药,给朕从实招来。”   小林子一吓,条件性的扑通跪下,“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一记眼刀子瞪了过去,吓得小林子身体差点往后栽倒而去。   “回,回陛,陛下的话,小,小姐是裴国人,不,不是流国人,所以要喝药改变身体……”   什么喝药改变身体,什么乱七八糟的。   “求陛下饶了小姐吧,小姐的身体在好几年前就跟流国的内子一样了,这些年一直不断服药,小姐身体很虚,求求陛下,饶了小姐吧。”那些药,要是再服下去,别说宝宝,只怕就连小姐的命都保不住了。   顾轻寒总算听了出来,为什么上官涵是内子为尊的国家的人却如此娇弱,甚至还会生孩子,敢情是从小服那什么变态药啊。   靠,这是什么世界,怎么人人都这么变态,连这种方想法都想得出来。   “上官贵妃服了多久了?”   “回,回陛下,服了,十几年了。”   “服那个药,后果是什么?”   小林子有些她犹豫,要不要告诉陛下,私心里,她很想告诉陛下,这样,或许陛下会怜悯小姐,取消赐药。   可是又想小姐听到这句话后,心里会多想。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复。   “奴婢,奴婢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对身体伤害很大。”   顾轻寒暴怒,朝着跟着她的王嬷嬷厉吼道,“停止那唠什子药,把药全部给朕扔了,以后后宫中,谁也不许服用。”   王嬷嬷吓得腿脚一软,连声应是。想了半晌,问道,“陛下,不用药的话,裴国来的嫔妃,她们……”   “她们什么,没听到朕说的话吗,滚。”   王嬷嬷一吓,应了声,“是。”,便拔腿溜去,生怕顾轻寒心情一个不美丽,直接将她斩首。   返身走到上官涵身边,看着上官涵感激的目光,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本就是她对不住她,她感激她做什么?真是个傻瓜。   伸出手,想将她脸上的几缕秀发拂开,却见上官涵惊恐的后退。   伸出去的手顿住,尴尬的收了回来,“那你好好休息,朕先走了,有事叫小林子去御书房找朕。”   上官涵微微点了点头。顾轻寒一笑,转身离去。   离开揽月阁的后,似乎想起来,忘记问上官涵想吃什么了,改天她下厨做给她吃。   返身回了内室,还未进内室,透过缝隙就看到小林子趴在床下,兴冲冲的对着上官涵道,“小姐,真好,以后再也不用服药了,只要不服药,小姐的身体,肯定很快就能恢复如初的。”   上官涵慈爱的抚着腹部,嘴角漾起一抹身为人母的柔和微笑,“是啊,以后都不用服药了,宝宝可以健康成长了。”   她确实没有想到陛下真的会下令解除,她以为,这一切只不过是她的幻想罢了。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服的药也越来越多,身体很多地方明显出现了不适,她知道,如果再不停止,她的孩子,肯定保不住的。   低下头,怜爱的自己的腹部。   突然,上官涵惊了一下。把小林子吓得半死,“小姐,您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我去叫楚大夫过来。”   “别去,我没事,好像是宝宝踢了我。她好像还在动。”虽然脸色苍白如纸,上官涵却有些兴奋,清澈的眸子看着小林子,似乎要跟小林子分享喜悦。   小林子一喜,“真的吗,那我可不可以摸一下。”   “嗯,你摸摸,在这里。”上官涵指着她的腹部。   小林子静静的感受着,可是半响都没有动静,不禁有些失望的想抽回手,就在小林子想抽回手的时候,上官涵的肚子突然跳动了一下。   喜得小林子尖叫起来,“动了动了,小姐,宝宝真的动了,她还踢了我。”   “是呀,她在里面玩耍呢。”低低痴笑起来,爱怜的抚摸着腹部。   “小林子,你小点声,万一让人听见了就不好了。”   小林子连忙捂嘴,虽然这个孩子是小姐的,可也是陛下的,她只是一个卑微的奴婢,哪有这个资格去摸皇女,或是公主。   低下头,跟着上官涵有说有笑的聊起天来,围绕的话题都是孩子。   她从来不知道,上官涵也会笑,笑起来的时候这么纯净通透,这么无忧幸福。她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没笑过,从来都没有。   她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除了恐惧就是害怕。甚至连多余的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突然间,很羡慕小林子以及她腹中的孩子,可以得到上官涵的心,可以让她那么在乎,那么在乎……   带着失落的心,返身,离开揽月阁。原本想去批阅奏折的心,瞬间凉掉,什么奏折她都看不下去,心里一直想着上官涵,想着她的露出来的爽朗笑容。   她是那么干净,干净得不掺一丝杂质,连笑容都是那么纯净,即便历万千磨难,依然守住自己那份善良的心,没有责怪,没有算计,没有怨恨……   要是有一天,上官涵也对她露出这种笑容,她做梦都会偷笑的。   站在揽月阁外,一时间,竟不知要去哪里?   落语院,太晚了,估计段姮语也睡着了。凤鸾宫,她不想回去。   看着禁卫军搜来搜去,严阵以待,就知道肯定还没找到蓝玉棠。   想了想,唤了一个人指路,往暗黑暗白的住处而去。   暗黑暗白所住的宫殿有点偏,跟一般侍卫的住所没有多大区别。   因为暗黑暗白受伤严重,为了方便治疗,两个人同处专属医治暗卫的屋子。   顾轻寒挥退众人,独自推开沉封的大门,入目,房间里面很简单,除了几张桌椅,茶具,以及木床外,一无所有,实在难以相信,除了冷宫外,皇宫还有这么简陋的偏殿。   暗黑暗白还躺在床上,见到有人靠近,条件性的撑着身子,犀利的眸光陡然射也过来。手上紧抓着自己的武器,护在胸前。   虽然面色惨白,气势却一点儿也不讶于以前。   顾轻寒暗暗点头,不过,警觉性挺强。   暗黑暗白看到来人是顾轻寒,身子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足有一两秒后,才撑着身子,对着顾轻寒行了一礼,“属下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轻寒走近,扶着她们起来,并示意她们躺着。   暗黑暗白不敢,低着头,恭敬的垂首站在一边,挺直胸膛。   顾轻寒索性直接将她们按压在床上,“别动,乖乖躺着,脸色那么苍白还倔强什么。”   暗黑暗白不敢违抗,乖乖的躺在床上,以为顾轻寒要对她们使用刑罚,动都不敢动一下。   顾轻寒径自走到暗黑身边,看到暗黑苍白着一张脸,有些恐惧的看着她,身体挺得笔直,如受刑的犯人。   冲着暗黑笑了笑,“委屈你了。”   暗黑一怔,陛,陛下刚刚说了什么?委屈她了?她是不是听错了?   愣愣的看着顾轻寒走到暗白身边……心里百转千回。   暗白跟暗黑差不多,冷峻的脸上带着些许恐慌,只是被她们强行压下,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将暗白肩膀上的衣服撕下,看着她身上的伤口,顾轻寒表情的一瞬间的凝固。这鞭子是她甩的吗?她什么时候内力变得这么强?她身上的伤口,少说也有入骨一寸了,连森森白骨都冉冉可见。   拿出怀中跟楚奕要的伤药,不顾暗白受宠若惊的表情,帮着她涂抹起来。   “很疼吧?知道朕会伤害你们,你们怎么也不逃开?万一把小命给搭上了怎么办?”   顾轻寒低着头,细心的在暗白身上涂抹,讲出来的话轻轻柔柔,富有磁性,带着一抹安定人心。   那话语,没有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口气,没有歧视,没有嘲讽,有的只是朋友间淡淡的担忧,听得暗黑暗白一愣一愣的,反应不过来,不过心里却是极为舒服。   “这条鞭伤入骨很深,这阵子你们好好休息就好了,不需要保护朕。”   顾轻寒将暗白身上的衣服再撕开一些,好涂抹伤口,这一撕开,才看到暗白身上,密密麻麻,或鞭伤,或剑伤,或烫伤……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像蚯蚓般蜿蜒交错。   有些心疼的抚过这些伤口,这些伤口是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留下的?还是被前身打的?   “这些年里,多亏你们一直护着,当暗卫的日子一定很痛苦吧?不管白天黑夜,只能生活在黑暗中,默默的保护一个人,没有一点人身自由。”   “以后,你们无须日夜守护朕,别委屈了自己。朕有武功,身边也有那么多禁卫军。如果你们不想做暗卫了,跟朕说一声,朕会安排一个身份给你们,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不必担心后半辈子。”   “好了,这些天就好好的躺在床上,哪也不许去,更不许动。朕不方便给暗黑擦药,一会叫个下人过来擦。这个药是从楚奕那里要过来的,很管用,朕就放在这里了,以后也可以用。”   顾轻寒将药放在桌上,又将暗白身上的衣服细心的穿好。抬头,看到暗黑暗白正怔怔的看着她。有些疑惑,“这么看着朕做什么?朕脸上有东西吗?”   “没,没有。”   不是脸上有东西,而是您今天太反常了。   她们时时刻刻,日夜不停的保护陛下,看着陛下每天一点一滴的变化着,心里大为怪异。虽然怪异却不敢多说,因为她们百分百确定,这个人就是陛下。而她们要做的任务就是保护陛下。   从有记忆起,她们就被暗影训练,扔进人堆里,互相厮杀,胜者出来,败者死,而她们就是从万千人中选出来的。手上不知沾了多少鲜血,经历多少厮杀……   再一步步的接受暗卫们的灌输,一辈子忠于陛下,无条件的忠于陛下。   她们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只知道要用命去保护陛下,只知道听命于陛下一个人,只知道一定要胜出。一步一步的胜出,最后,因为成绩优秀被选为陛下的贴身暗卫。   她们原以为,能够做陛下的贴身暗卫,并且当上暗卫统领,副统领后,她们就完成了属于暗卫的所有课程。   却没想到当上陛下的贴身暗卫后,一切才刚刚开始。   陛下喜怒无常,动不动就拿她们出气,经常都被打得吊着一口气,送了出去,无数次,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陛下手里,却奇迹般一次又一次的活了下来。   本以为日子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那天陛下处罚了她们之后,陛下整个人都变了,变得爱国,爱民,勤政,也不再打罚下人,对待后宫嫔妃更是温柔以待。   她们怀疑过她不是陛下,所以命人去做了调查,可查出来的结果全部吻合,这个人就是如假包换的陛下,只是突然转了性子罢了。   昨天晚上,陛下跟她们讲的话,她们心里疑惑,什么叫阻止她伤人……但她们却不敢不遵从。   陛下跟冒牌的李美人玩闹,她们起初并不在意。后来看到陛下越来越暴虐,差点杀了李美人,想到陛下的话,连忙出手阻止。却没想到陛下恢复了以前的本性,将她们痛打一顿,招招不留余地,如果不是她们长期受着训练,只怕那一鞭子下去,就要了她们的命。   那就是陛下,那就是以前让她们经历无数痛苦的陛下。   后来,李美人讲的话有些奇怪,隐隐透着陛下的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真的是两个灵魂吗?   不管陛下里面住着几个灵魂,她们喜欢现在这个陛下。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陛下会纡尊降贵,亲自为她们上药,还如此和气温柔的对她们说话。   暗卫的日子确实很苦,永远只能躲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当个影子,没有自我,没有想法,没有意识,只为主人而活。   她们很感动,陛下还记着,还念着她们,她们不再单单是影子了。   “怎么了,你们怔愣什么?”顾轻寒不解的道。   “没有,属下只是有些受宠若惊。”暗白有些哽咽的道。   顾轻寒柔和一笑,像朋友般与她们亲切的闲聊起来,聊的内容,无非就是问问她们的暗卫生涯等等。   不知不觉中,暗黑暗白与顾轻寒更加亲近起来,心里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陛下。   虽然陛下也会打她们,但至少现在不打了。   “对了,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还记得吗?”   暗黑皱了一下眉毛,静静的叙述起来,“那天,您见了李美人,跟李美人开了些玩笑。”   嗯,这个她还记得,当时她还扮鬼脸来着。   “后来,突然间,您的眸子忽黑忽红,交替闪烁,直至变成血红色,然后就朝着李美人狠狠的动起手来,属下以为你还在跟着李美人开玩笑,也没有插手,直到后来,您差点杀了李美人,属下才出面阻止,可陛下武功太高,属下不是您的对手,被您重伤倒地。”   眸子忽黑忽红?什么意思?她的眸子变成血红色。还对蓝玉棠使尽杀招?   沉声道,“那朕以前有类似这样的情况吗?”   暗黑暗白沉思半响,皆是摇摇头。   以前陛下非常残忍,没有现在这么好说话,以前的陛下,就像那天的陛下一样,残忍,暴虐,无情……   “那朕还有说过什么话吗?”   “没有。”   陛下这是怎么了?难道她不记得昨天发生过的事?   顾轻寒还想问的时候,空气中,陡然出现一道熟悉的气息。顾轻寒扬起一掌,大手拍了过去。   “砰”   掌风透过殿门,直将殿门打了一个窟窿。   “哎呀呀,亲爱的,你这是要谋杀亲妻吗?为妻好害怕啊。”   不要脸的声音响了起来,一道蓝色的身影,摇着扇子,悠哉游哉的走了进来,脸上挂着邪魅的微笑。   蓝衣内子长得漂亮邪魅,慵懒的身影带一抹轻挑,周身散发一股海棠般的香味,让人闻之欲醉。   靠,这只死狐狸,她都还没找她算账,她自个儿就送上门来。   不再多话,身形一闪,连环腿接连劈出,手上动作也不落下,一掌又一掌毫无留情的挥出。   蓝玉棠一惊,慵懒的身子往后倒飞而去,手上扇子“刷”的一下格开,接下顾轻寒的招式。   “哎呀呀,亲爱的,你这是做什么?本少主知道自己长得很美,你不用这么主动扑过来的,你这样直接,让本少主情何以堪呢,本少主怎么说也是女的,这点主动性还是有的。”   “啪”   一道掌风贴着蓝玉棠的脸上袭过,掌风所发出来的气流,将她发间的几缕墨发割了下来。   蓝玉棠欠揍的声再次响起,“亲爱的,你就这么急着跟我成为结发妻妻吗?不用你动手,其实只要你跟本少主讲一声,本少主很乐意奉送我的墨发的。”   靠,结你妹的妻妻,我恨不得一掌拍死你。   “砰”   顾轻寒恼火,又是一道劲风过去,这次劲风不是险险的贴着蓝玉棠的周身而过,而是准确无误的袭在她的胸口。   闷哼一声,胸口一震,险些一口血喷出来。   这个臭外子,下手这么狠,不知道她现在还受着重伤吗?这外子,实在是太狠了,太狠了,她倒了什么霉,怎么会碰到这种外子。   “跑啊,接着跑啊,怎么不跑了。”顾轻寒冷哼。   “亲爱的,有你在这里,本少怎么舍得跑呢。”蓝玉棠冲着她眨了一个媚眼,暧昧一笑。   泥妹,这只死狐狸,“来人啊,将她腿给朕打断,将她的舌头给朕割下来喂狗。”   卧槽,这外子,还是外子吗,这么狠。   “亲爱的,你舍得吗,我长得这么美,这么阳光,这么温柔,这么体贴,这么聪明,这么善良,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最得的是,我有一颗爱你的心,嗯哼”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你觉得呢。”顾轻寒嘲讽一笑,不屑的看着她。   好吧,她就知道,这个外子压根就没将她放在心里过,她的心里,有的只是她的那些贵妃。早晚有一天,她要把她的那些贵妃一个个卖入青楼去,哼。   “外子,你不想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不想知道你的身体里面的秘密了吗?”蓝玉棠邪魅一笑。   她确实想知道,这件事困扰她很久了,一直云里雾里,有一次就让她终身后悔了,她再也不想再出现类似于上官涵的事。   沉声道,“说。”   蓝玉棠摇了摇扇子,悠闲走到桌上,伸手倒了一杯茶,自顾自的喝着,喃喃自语道,“你的那个属下太能追了,追了我整整一个晚上,渴死我了。要是我的人,我非得打断她的狗腿不可。”靠,我忍,我再忍。握紧了拳头,忍住那股乱窜的火气。   “这什么茶,怎么这么难喝,去,给本少上,上好的大红袍。”蓝玉棠一口将茶水喷了出来,不满的冲着暗黑暗白指使。   暗黑暗白不屑的撇了她一眼,扭过头去。除了陛下,谁也没有资格呼唤她们做事。   “哎呀,这是什么表情,别忘记了,昨天晚上是谁救了你们,要是没有我,你们还能在这里吗?”放下茶杯,晃着步子就欲走到暗黑暗白身边。   顾轻寒拦住,冲着她温柔的笑了笑,“想喝大红袍是吧,没问题,就怕你不想喝。”   篮玉棠慵懒的身子顿住。下意识的身子一颤,顾轻寒虽然说话时候很温柔,很和气,甚至还有淡淡的笑意,但是那股笑意太冷了,冷得她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一股股危险降临,连忙后退几步,摇着头,“不必了,本少主突然又不渴了。”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拖,哪怕不说也可以,朕不强求,只要你想在这座宫殿住个十年八年的。”   “亲爱的,你这是想把我软禁在此,然后跟我,嗯……那个恩爱吗,有亲爱的陪着,十年八年,其实也不长的啦,本少主为了美人,可以忍受那份孤单的。”   暗黑暗白齐齐翻了翻白眼,这个冒牌的李美人,太不要脸了,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顾轻寒脸色渐渐阴沉下去,一股股的火气蹭蹭往上蹭,连空气中的渐度都上升了起来。   蓝玉棠一见顾轻寒真的生气了,也不再开玩笑,而是用眼光瞄了瞄暗黑暗白两个人,示意,真的在要在这里说吗?   顾轻寒冲着暗黑暗白看了一下。她们两个是她的贴身暗卫,瞒得过任何人也瞄不过她们,既然瞒不过,又何必偷偷摸摸呢。   暗白知道这件事必定重大,连忙撑着重伤的身体,推开门,挥退众人,替她们把风。   而暗黑也恭敬的垂首站在一边,环视周围。   蓝玉棠丝毫不将她们的紧张放在眼里,而是一把坐在桌子上,无聊的转着手中的杯子。   “本少主呢,不知道你是打哪来的,不过本少主告诉你,纳兰倾的灵魂还在。”   这句话出来,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不仅暗黑吓了一跳,就连顾轻寒身子也是重重一震。蓝玉棠知道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纳兰倾还没死?   “别紧张,这具身体还是你的,纳兰倾不过是一缕残魂罢了,就算出现,也只能晚上出现。”   暗黑眸孔巨缩,李美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她难道不是陛下吗?   “纳兰倾的灵魂,要怎么做才能消失。”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她就知道她的身体不对劲,原来她的身体住着两个灵魂。这种科幻的现像,居然会发生在她身上。   那她要是变身纳兰倾,做出一些她难以挽回的事,该怎办?她既然穿到这具身体,这具身体就是她的了,谁也不能夺走。   “这个本少主怎么知道,本少主又不通岐黄之术,再说,这世上,几百年,甚至几千年来,有谁会像你这妖怪一样,莫名奇妙进了别人的身体,还抢了别人的身体,想想纳兰倾,也真够悲剧的啊,哈哈。”   说着说着,蓝玉棠害怕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胸,夸张道,“还好还好,还好本少主承受能力强,不然非得被你吓死不可。”   靠,吓个毛啊,你要是没见过,你怎么知道是她进了别人的身体,又怎么知道她的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   “虽然本少不知道,但是本少知道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谁?”   蓝玉棠斜挑,“本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告诉你,本少有什么好处?除非,你叫我一声亲爱的。”   “去死。”一巴掌挥了过去,这个死不要脸的。   蓝玉棠躲过,哀怨着,“好难过,这不是我要的结果,结果……不要再来伤害我,自由自在多快乐……”   “滚出去。”靠,要说不说拉倒。除不去纳兰倾的灵魂,她不会在十五的时候把自己关起来,哼。   她就不相信,这个天下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切,真无趣,本少呢,去看看其她美女,就不奉陪了。”说罢,身子往窗口一跃,直接跃了出去,一溜烟,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禁卫军,给朕宰了这只狐狸,朕发狐狸肉给你们吃。”顾轻寒对着门外,大吼一声。靠,就算抓不到你,也要脱你一层狐狸皮。   暗黑始终回不过神,陷入沉思中,脸上满是震惊。直到顾轻寒大吼一声,暗黑才拉回心思。   定定的看着顾轻寒,原来她不是陛下,难怪,她这些日子的所做所为,如此怪异。   顾轻寒看着暗黑,有些沉声道,“她没有说错,我确实不是纳兰倾。”   暗黑身子又是一震,看着顾轻寒,讷讷说不出话来,本就苍白的脸上,更加苍白。   而这个时候,暗白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刚刚说的话,她在外面都听到了。就算她不是纳兰倾又如何,她们效忠的人,只是当今女皇。   对比纳兰倾,她们更喜欢这个女皇。   很默契的齐齐跪下,“暗黑暗白,永生永世,效忠陛下。”   这句话无疑就是告诉顾轻寒,不管她是谁,她们都会效忠她。   嘴角高高抬起,她果然没看错人。   伸手将暗黑暗白扶了起来,握着她们的手,冲着她们一笑,“以后,我们不是主仆,而是朋友。”   暗黑暗白身子齐齐一震,一股感动涌上心头,心里越发坚定,此生此世,拼尽生命,也要保护她。   一份姐妹情义就此展开,而事实确定,在顾轻寒往后的日子,暗黑暗白始终不不离不弃,一路相随,即便她失去皇位,失去武功,失去容颜,失去一切,变得一无所有…… 第三十四章:她,竟是帝师的女儿(内子)   深秋的晚上,已能感觉到阵阵冷冽的寒意,而白日里,却温暖怡人,到处笼罩着一股淡淡温暖,娇阳射下,非但不会有灼热的感觉,相反还将萧萧落下的树叶增加了几分暖意。   御书房门口,几个带刀侍卫严敬的守卫着,还有一个太监,躬身候着,以供里面的尊贵的女皇陛下差遣。   而在御书门内,则有一两个人,一人坐着,一人站着。   站着的那位外子,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初头,一身朝官,身形站得得如青松劲竹般笔直。她很高挑,绝色的脸上美得有些内外(内子外子)不分,周身散发着如莲般在温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就会让人惊艳自卑。此时的她交手交叉,握在身前,如画的眉毛带着些许暖意,看着上首的女皇。   而坐着的那位外子,身穿明黄龙袍,小巧精致的脸蛋,完美得挑不出一丝瑕疵,看起来温和无害,但只要看上一眼,就不敢让人小看了她,她的周身散发着一缕缕的王者的霸气,以及上位者的威压,一看就是身份高贵的人。   明黄龙袍外子手上拿着一份卷题,静静的看着,时而蹙眉,时而勾唇,时而失望,时而大笑。不过明黄龙袍外子嘴角的上的笑容却始终洋溢着。   突然,打开一份卷轴,看到里面的两张画像时,嘴角勾的弧度越发加大。宝贝似的轻轻摩挲着。   这两张画像,一张画着一个身穿大红艳衣的妖孽女子站在百花丛中,双手捧着昙花,笑得一脸灿烂,任由百花将她围绕起来。   百花虽美,却美不过红衣内子。她笑的时候,带着几分妖娆,几分魅惑,几分纯真,特别是潋滟的桃花眼里,带着无尽甜蜜的笑容。只一个笑容,就温暖了整片天地。   而另一张,则画着另一个绝色美女,这个美女置身在一座华丽的宫殿之中,一手拿着一件未绣完的婴儿服,一手轻轻放在微凸的腹部。   她的脸色有些许苍白,身形也很瘦弱,周身散发着一种身为人母的慈爱光辉。她的眼睛,只一眼就能把人吸引进去。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清澈通透,干净得不掺一丝杂质,柔和的看着腹中,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开心,似哀凉,似无奈……   她很让人怜惜,惹不住想让人将她抱在怀中,好好疼爱。   手掌,轻轻摩挲这两幅画,嘴角洋溢着淡淡的笑容,显然心情无比愉悦。   这就是她当日在考场所画的图像。不知为什么,脑子就这么出现这两道身影。   底下身穿朝服的路亦萱有些汗颜,陛下没事弄了个假身份,跑到考场去玩耍就算了,居然还在考场上画起两位贵妃的画像,还呈交了上去。   她可忘不了,当时审批的官员,看到这两幅画像,差点惊艳得眼珠子都掉了下来。   两位贵妃确实是绝色,这随便一幅画像出去,只怕都会引得天下骚乱吧。陛下可真够放心的,居然让审批的官员看到贵妃的画像,还好她比较机警,将这两幅画像收了起来,还把陛下的名字,叉了下去。   许久,顾轻寒才细心的将两幅画卷了起来,用金丝线慢慢系起来,整个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毁了这两幅画像。   收好两幅画像后才把心思放在卷题上,“审批结果出来了吗?”刚刚大致看了一下,今年科考的成绩都不错,远远超出了她的意料。   “回陛下,全部都出来了,就是差第一名。这两份试卷,无论哪一份,足可列为状元,但是两份试卷,彼此半斤八两,不相上下,微臣与其她考官,都未能决定,恳请陛下决策。”   这两份试卷,确实做得非常好,把流国所有的弊端,发展,全部都列了出来,并且对治国之道,字字句句,都阐述通透,颇有见解,许多她没有发现的,试卷里面都有提到。确实是治国的栋梁之材。只不过状元只有一个,该给哪一个呢?连她自己都有些为难了。   再看了看名字,一个是郭佩佩,一个是溪茗。   她没有看错郭佩佩,的确是个人才。溪茗,是那个灰衣外子吗?   “状元之位等到殿考再行决策,其它的都发榜出去吧。”斟酌半响,顾轻寒缓缓道。   路亦萱自然没有意见,她也想看看两个状元,看看哪一个才华更好。同样身为文人,她还想会会她们。   突然一道魅惑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道红色的身影闪了进来。   “陛下,陛下,臣妾看您最近有些上火,特地熬了一些给银耳雪莲汤给您吃,陛下您快尝尝看。”   不用看人,光是听声音都能够听得出来是段姮语。   段姮语一到御书房,就窜到顾轻寒身边,整个人直接扑了过去,躺在顾轻寒怀里。莹白无骨的纤手,马上环住顾轻寒的腰上,不安份的摸了起来,小脑袋使劲往她怀里磨蹭,撒娇道,“陛下,臣妾想死您了。”   段姮语整个身体都挨了过来,顾轻寒不得不顺势抱住她,有些懊恼也有些气愤的道,“没规没距的,起来。”   许是没有感觉到顾轻寒冷意,段姮语脑袋又往她头上蹭了蹭,“不起来,臣妾就想抱着您。”   这只八爪鱼,粘那么紧做什么,她都快喘不气来了,低声斥道,“这里是御书房,左相还在这里呢。”   听到左相这两个字,段姮语,条件性的抬起小脑袋,恶狠狠的瞪了过去。这个左相路亦萱不是好东西,陛下好不容易宠幸她的时候,每次都是她来捣乱。哼,现在还敢在这里围观,没看到她要跟陛下亲热吗。   路亦萱有些尴尬,如今还是青天白日的,又在御书房,陛下,您跟段贵妃这样……真的合适吗?   骤然,一道不善的视线瞪过来,路亦萱有些纳闷,她没得罪她吧,干嘛这么瞪着她?难道是因为她在这里,碍了她们的好事?   越想越有可能,有些揶揄的笑了笑,“微臣记得还有一些事情没做,请容许微臣先行告退。”   温润的声音说完,朝着顾轻寒暧昧一笑,眼神里带着一股美人在怀,您好好享受的表情,便转身退了出去。   顾轻寒郁闷,什么眼神嘛,她跟她又没发生啥。   伸手,将身上的八爪鱼扒掉,“朕不是说过,御书房不可以随便进的吗?”   “陛下,臣妾太想您了,所以就给忘记了。”   忘记?装吧,当她是傻子吗?   腰上的手,不安份的还在乱摸,顾轻寒一个眼神瞪了过去,段姮语讪讪的收回手,哀怨的看了一眼顾轻寒。   如果不是她的腰受伤了,早就将陛下摸透了,哪还用得着等到今天啊。   顾轻寒斜睨一眼,诧异道,“你的腰好了?”前天还躺在床上痛苦哀嚎,今天就好了?   “是啊,臣妾好了,陛下您可不知道,宫里有一位医女特别厉害,给臣妾推拿了几下,臣妾的腰就好了。”想到那个医女,段姮语就想捂嘴偷笑。真是多亏她了啊,不然还不知道得在床上躺多久,在床上躺着没有关系,但是万一陛下被人抢走,她就亏大了。   “有这么厉害?比楚奕还厉害吗?”要是真这么厉害的话,她倒要请过去,给上官涵也把把脉。   “陛下,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楚奕一个大夫。她的医术也不过是三脚猫罢了。”   段姮语闷闷的道,完全没有刚进来时的热情,魅惑。这个时候的她,显得有些闷,有些怨恨。   怨恨……是怨恨吗?   再仔细一看,段姮语除了低着头,不悦的扯着她自己的衣服,脸上没有其它表情。   难道刚刚是她看错了?   “陛下,这是臣妾亲自做的,您快尝尝看。”段姮语挥了挥手,示意红奴将银耳雪莲汤端过来,拿着银耳雪莲汤舀起一勺,递到顾轻寒嘴上。   顾轻寒就势一喝,舔了舔嘴角,有些享受的道,“嗯,你的厨艺越来越厉害了,好喝,你也喝口。”   “好啊,那陛下喂臣妾好不好。”柔软的身子又趴进她的怀里,嗲声的抛着媚眼。   了个去,现在大白天的呢,她还要不要形像了。   “朕看着很好喝,朕还想喝,回头你自己再熬一份吧。”说罢,直接将她熬的银耳雪莲汤拿了过来,一口气咕噜咕噜喝下。   段姮语甜甜一笑,小脑袋使劲往顾轻寒怀里蹭,手上不安份的抚摸着,陛下的怀抱真温暖,“陛下,您上次说了,臣妾的腰好了后,就宠幸臣妾,现在陛下说的话还算数吗?”   “自然算数。”   段姮语眼睛一亮,抬起魅惑的眼睛,兴奋着道,“真的?那陛下,我们现在就回落语院,或者凤鸾宫好不好。”起身,拽着顾轻寒就要走人。   顾轻寒连忙一把将她拉住,就势吻了下去。   段姮语脑袋轰的一下,瞬间蒙了,陛下,陛下居然……居然……   心里涌出一阵甜蜜,回应着顾轻寒。   这个‘甜蜜’,如火如荼,激情澎湃,两人眼神开始迷离,不断索取对方的芬芳。   段姮语环上她的腰,企图更挨得近一点儿,口中不断发出满足的声音。   她太喜欢这个感觉了,她感觉现在全身都是火,很想跟陛下,那个,那个……   因为持续得太久,段姮语有些喘不过气来,就在她差点窒息的时候,顾轻寒放开了她,连忙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身子一软,靠在顾轻寒怀里。   “陛下,臣妾好想要。”   顾轻寒抱着她,拂了拂她的秀发,柔声道,“朕也想要,不过朕还有一些国事没有处理好,晚上乖乖在落语院等朕。”   段姮语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嘿嘿的傻笑着,脑袋不断往她怀中蹭去。   真好,晚上陛下就是她的了,她绝不允许再出现任何事情。等陛下宠幸了她后,看后宫中,还有谁敢说,陛下多久没恩宠她了,哼。   顾轻寒很郁闷,帝师马上就来了,段姮语还在这里蹭呀蹭的,蹭得她一股股邪火不断往上蹭,丫的,她是故意的吗?   突然,身上娇软的人儿,将嘴唇又凑了过去,一个比刚刚还要凶猛火辣的‘甜蜜’再次上演。   顾轻寒有些发蒙,这个段姮语也太热情了吧。   她本来身上就娇软妖娆,加上纯熟的技术,以及不断发出的满足声,无一不是在催动着她的神经。   她身上很香,一股股淡淡的水仙花香,还有,她研制的香水味……但这些再香也不如她口中的芬芳来得香甜可口。   想到一句话,身娇体软易扑倒。她现在就很想将她扑倒。   龙袍的金带不知何时被段姮语解开,甚至扯下一大片,一双爪子覆了上去……   这次不仅仅是段姮语发出声,连顾轻寒都发出阵阵声音了,整个御书房弥漫着一股情欲之声。   就在她们彼此深陷进去的时候,突然一阵轻咳声重重的响起。   这个声咳中打断了两个还在热情索取的人。   顾轻寒条件性的,将段姮语护在怀中,并将她身上的衣服拢好,有些不满,有些尴尬,有些郁闷。   居然被帝师给撞见了,她跟段姮语是不是命中带煞,每次恩爱的时候,不是被打断,就是被别人看到,她丫的,真不是一般的郁闷。   低头,才看到自己的龙袍不知何时被那只妖孽给解开了,脸上一红,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腰带,顺便将段姮语垂下的衣服扯好,将她拉向一边。   等到衣服穿戴整齐后,顾轻寒才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帝师回头,正气凛然的脸上,眉毛紧皱,对着顾轻寒及段姮语行了一礼后,有些不悦的道,“陛下,这里是御书房,处理国事的地方,陛下怎能在此行污秽之事呢?”   顾轻寒讪笑,这不是没忍住吗。憋了那么久,你来试试看,看你能不能忍得住。   不过这句话顾轻寒不会对帝师说,更不敢跟帝师说,帝师古板正气,说了她也不会懂,更听不进去。而且在御书房……又是青天白日的,确实有些荒唐了。   “段贵妃,您身为贵妃,后宫统率楷模,就更应该知礼,规劝陛下以国事为重,以百姓为重,如何能够带头来御书房行不轨之事呢,段贵妃这是要后宫嫔妃都有样学样吗?这里是御书房,商量国事的重地,段贵妃难道连这点都不懂吗?”   帝师虽然年近五十,但声音洪亮,眉间正气,铿锵有声,字字句句都指向段姮语。   顾轻寒想开口将此事带过。段姮语却先她一步开口,情绪有些剧烈波动,不再妖娆魅惑,不在撒娇争宠,而是带着冷笑,带着敌意,带着不屑……将身子站得笔直,与帝师对恃着。   “是啊,本贵妃确实不懂,因为自小就没有人教本贵妃这些规距,本贵妃只知道要好好的服侍陛下,伺候陛下。子不教,母之过,本贵妃天生没有母亲,自然不像某些人那么厉害,教女有方。”   段姮语,说到天生没有母亲,以及教女有方的时候加重语气。   顾轻寒蹙眉,段姮语的反应也太激烈了吧,静静的坐着,也不发言,猜测她们的关系。   帝师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面色一变。教女有方,整个帝都谁不知道她教女无方。那个混账女儿,一天到晚惹事生非就算了,前阵子还被剁下一根手指,扒掉衣服挂在城门上,若不是她豁出这张老脸救她,只怕她都回不来,经历那一事之后,她的脸面全掉光了,成了帝都里的笑柄。   前几天参加科考,又传出作弊,作弊就算了,居然还死不承认,拉着她的正妻,将事情闹到大理寺去,结果审判结果是她的女儿作弊。   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她再一次成了帝都笑柄,女儿,正妻,丢尽了她的脸面。每次上朝的时候,都有人在背后对着她点点指指,议论纷纷……   现在说到这句教女有方,明显戳中了她的痛处。   脸色不由沉了下来,“段贵妃,你要是无德无能无规距,就趁早请旨退了贵妃之位吧。有这样的贵妃,后宫如何安定。”   “帝师大人,您有这样无能无为无教养的女儿,还是趁早请旨辞了帝师之位吧,省得祸害百姓,祸害天下。”段姮语冷笑,反讥道。   帝师愤恨的指着段贵妃,身上朝服无风自动,气得说不出来话来,反身对着顾轻寒一礼,“陛下,段贵妃公然出现御书房,不守宫规,不守为妃之道,恳请陛下废了段贵妃。”   “帝师大人管得也太宽了吧,有这时间在里唠叨,还不如好好回去教育女儿,哦,对了,帝师似乎还有不少女儿(内子),不知道你的女儿(内子)们是不是也跟你的女儿一样庸碌愚蠢。也是,有您这样的母亲,哪能指望她们能有多好呢。”段姮语理了理自己还有些凌乱的衣服,慵懒的说着,连一眼都不屑看帝师,仿佛看她一眼,都侮辱了她。   “你个逆女,有你这么对母亲说话的吗?”   “母亲,呵,对不起,我身份卑微,只是一个最低贱的青楼妓子的女儿(内子),哪里配做您的女儿(内子)。我的母亲,在我出生前就死了。记住,我,我只是一个人人践踏,人人嘲讽的青楼妓子的女儿(内子),我的妈妈,在出嫁前,就被千人骑万人枕。您是高高在上的帝师,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我们跟您,能扯得上什么关系。”   段姮语说这话的时候些悲愤,恶狠狠的盯着帝师,手上,紧紧攥紧着衣服,甚至还有些颤抖,极尽嘲讽。   顾轻寒脑袋轰的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段姮语是帝师的女儿(内子)?她姓段,帝师也姓段……她们是母女……   她大意了,竟然从来都没发现过这个问题。   “放肆,她是你妈。”帝师怒吼一声。   “你才放肆,当朕的御书房是什么地方,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帝师大声,顾轻寒比她更大声。   帝师连忙跪下,“臣该死,陛下息怒。”   段姮语不说话,只是跪在那里,紧紧攥着衣服,死死的盯着地面。完全没了以前的魅惑张扬。   “退出去,朕今天不想谈国事,段贵妃说的没错,你先回去把女儿调教好了再来,要是调教不好,朕不介意帮你调教。”   帝师心里一颤,陛下是怒了还是对她有什么成见……压下心里的疑惑,有些不情愿的退了出去。   帝师退了后,段姮语仍然跪在地上,盯着地面,不言不语。   顾轻寒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拉着她一起坐到椅子。轻声道,“没事了,有朕在,以后不会有人敢欺负你的。”   段姮语依然不说话,只是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着,身上弥漫着一股悲伤。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将她的头压在自己的胸膛处,拍着她的背。今天这几句话实在让她太震惊了,段姮语是帝师的女儿(内子),而她的妈妈,竟然是个青楼妓子。难怪,难怪她的一举一动都带着魅惑。   母亲是高高在上的帝师,妈妈是人人可欺的妓子,加上,母亲又娶了那么多房娘子,她,肯定从小就被欺负嘲讽的吧。   突然有些心疼段姮语,记得,她刚来的宫里的时候,也只是一个宫女吧,连一个位份都没有,这些年,她就靠自己的双手一步步的爬上来的吗?   段姮语低声抽泣,有些哽咽,“陛下,对不起,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以后一定谨言慎行,您别生臣妾的气,好吗。”   “傻瓜,朕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朕要是生你的气,就不会把帝师赶走了。”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   “那陛下会废了臣妾的贵妃之位吗?”   “你又没做错什么事,朕为什么要废你贵妃之位。”   “臣妾擅闯御书房,还跟帝师吵了起来”   “擅闯御书房是因为你关心朕,至于跟帝师吵起来,这件事,本来就是帝师不对,吵得好。”   段姮语闻言,更加将头埋在顾轻寒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她也有人宠爱,有人关心了,即便这些话是假的,她也很开心,从来,都没有感受这种温暖……从来没有……   顾轻寒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任由她痛哭出声。不知过了多久,段姮语抽泣的声音才慢慢止住。   捧起她含泪的眸子,这双眼睛,没有媚笑的时候,依然带着魅惑,吸人眼球,她的眼睛很肿,很红,连鼻子都红通通的一片,顾轻寒在她眼睛上轻吻了一下,“哭够了就别哭了,要是把眼睛哭瞎了,朕会心疼的。”   “臣妾是感动的,臣妾不哭了。”伸手胡乱抹了一把泪水,冲着顾轻寒咧嘴笑着,只是笑容里,多了一抹久违的温暖。   “把你妈接进宫里吧,这样你们也可以离得近点。她生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儿(内子)给朕,朕必须得好好感谢她。”顾轻寒抱着段姮语,将下颚抵在她的发间。   段姮语身上怔了一下,闷闷道,“我妈已经过世了……”   “过世了……?”   “嗯,在臣妾十二岁的时候过世的。”   顾轻寒搂了搂紧段姮语,安慰道,“没事,以后朕会代替你妈照顾你的。”   “陛下对臣妾真好。”段姮语的声音又带着哭腔,不过这次,是真正的感动。从小,除了妈妈和采文外,便没有一个人看得起她,对她非打即骂,从有记忆起,就没见过母亲,只是跟妈妈生活在一个偏僻的小屋子里,做着最粗重的活……   妈妈跟采文去世后,她在这个世上孤零零的,无人问津……   现在,终于有人对她好了,即便陛下只是口头上说说,她也很满足了。至少,她不再是孤单一人。   “陛下会嫌弃臣妾吗??”   “嫌弃你什么?”   “嫌弃臣妾的妈妈只是一个妓子……”段姮语有些害怕,她的妈妈身份那么卑微,要是陛下嫌弃的话,那她该怎么办?   “青楼妓子又怎样?很多人都是被迫卖到青楼的,她们本身也不愿当青楼妓子。何况,你又不能自己选母妈,再者,就算她是青楼妓子又怎样,她对你的疼爱会比别人少吗?”   听到这句话,段姮语整个心安定了下来,往她怀里蹭了蹭。   “陛下,你想不想听臣妾的妈妈是个怎样的人。”   “想啊,求知不得呢。”   段姮语魅惑一笑,脸上充满一种柔和回忆,仿佛时间倒退,回到过去。   “我妈出生在书香世家,外婆直爽干练,得罪了不少人,所以被人设计陷害,满门抄斩。妈妈因为年纪尚小,就被充为官奴,卖身青楼。但是妈妈长得很漂亮,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而且性格柔顺,引得众人为她竟相争抢,人人欲与妈妈一夜春风。但是妈妈洁身自爱,以命相搏,跟鸨妈说,十六岁之前,卖艺不卖身,鸨妈不敢逼迫,怕逼得急了,妈妈自杀。”   “日子就那样一天一天的过了,妈妈的十六岁,很快就到了。就在妈妈初夜前一天,帝师与几个朝廷官员到青楼,点了一个头牌,那个人就是我妈。帝师跟几个朝廷大官当时到青楼,并不是为了寻欢作乐,而是以文会友,她们才华横溢,出口成章,正气凛然,我妈妈刚好也是喜爱诗词的,就与她们一起对对子,论诗词……就这样,我妈跟帝师惺惺相惜,互相敬佩,皆被对方的才华所惊倒。第一眼,我妈对帝师印像就非常好,以为帝师是一个好人。”   “后来,酒过三巡,大家都喝得有些飘了,那些朝廷大官纷纷退下,留了空余地方给我妈和帝师,谁知帝师竟然,把我妈……”   段姮语讲到这里的时候悲伤,似乎在为她妈妈不值。   “我妈也没有过多挣扎,因为帝师说了,会把我妈娶回家,加上妈妈爱慕帝师,所以我妈就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她。”   “后面的几天,帝师重金包了我妈,一直陪着我妈。那应该是我妈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吧,帝师没有食言,找了许多关系,把我妈赎了出来,带回帝都。”   “我妈以为,她的幸福日子就要来临了,没想到,她进去的是地狱,甚至比地狱还要恐怖。我妈被带到帝师府上后,才知道,帝师原来已经娶了正妻了,不仅娶了正妻,她还有四十几房的娘子……帝师把我妈丢在帝师府上后,就再也没有去看过她,任由那些正妻,侧妻,娘子们欺负我妈。”   “她连一个名份也没给我妈,一个也没有……我妈长得又漂亮,又有才情,那些人就疯狂的嫉妒,生怕我妈抢了帝师的宠爱,所以百般羞辱我妈,不给我妈吃喝,还安排一堆的粗活……”   段姮语讲到这里带着哭腔,却不让它流下来,只是狠狠的攥着拳头。   “后来,我妈发现,她怀孕了,心里特别高兴,想去见帝师,可一直都见不到她,直到我出生,也没能见得到帝师。后来我三岁的时候,我妈终于见到了帝师,可是帝师根本就不记得我妈是谁,看到我妈瘦骨嶙峋,面色腊黄,还以为我妈妈只是一个侍女……”   “我妈很伤心,从此就一病不起了,可是帝师府上的娘子们,依然不肯放过我们,不给饭吃,不给水喝,不给看病,连生我,都是我妈自己生的,她们一个接生婆也不请。我妈妈生病了后,更是大肆侮辱欺负……”   顾轻寒心里一紧,紧紧抱着段姮语,“别说了,别说了,都过去了,以后朕会好好侍你的。”   “陛下,你知道吗,她们好过份,每天都来欺负我,还有我的妈妈,呜呜……她们一直骂我妈下贱,狐狸精……可她们不知道的是,我妈在碰到帝师之前,冤案重审,我妈随时都可以离开青楼的,可是她却把自己交给了她。”   “我在帝师府上,十二年,整整十二年都没见过帝师,唯一的一次,就是我入宫的那天。”   “乖,别哭了,都过去了,谁敢再说你妈是青楼妓子,朕砍了她的头。”   段姮语窝在顾轻寒怀里,失声痛哭,还想接着说,却哽咽不成声。   不知过了多久,段姮语才停止哭泣。窝在她身上睡了过去。   顾轻寒看着她的睡颜,紧闭的眸子里挂着一抹泪珠,轻轻将它擦拭掉。心里闪过一抹心疼。   平常时候看到她争宠,吵着闹着要侍寝,想来是心里没有安全感吧。从小生活在那种阴暗的地方,想法自然也不一样。   以为,只要有她的宠爱,只要侍寝,她就不算失宠,也不被人看不起吗?   真是个笨蛋。   越看,越是怜惜,三岁妈妈就病倒了……那她从三岁起,就照顾了她妈妈的饮食起居了吗?   摸了摸她的秀发,想将她抱起来,放在软塌上,稍微一动,段姮语就醒了过来。   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打了一个哈欠,看着顾轻寒,“陛下,天怎么还没黑。”   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快落山了啊,“天黑做什么?”   “陛下不是说,等臣妾的腰好了,就宠幸臣妾吗,臣妾一直在等着天黑呢,从晨曦等到现在了。”   噗,这人,有没有搞错。   “陛下,您说,我们今晚在凤鸾宫,还是在落语院呢?陛下是要宠幸臣妾一个晚上,还是几个晚上呀?”   嘴角抽了抽,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这个重要吗?”   “当然重要,非常重要,关系臣妾一辈子的幸福呢。如果陛下宠幸臣妾一个晚上,后宫的嫔妃们都会知道陛下是疼爱臣妾的,如果宠幸两个晚上,她们都会羡慕,如果宠幸三个晚上,她们便再也不敢小瞧了臣妾,看到臣妾都不敢站直腰板的。”   翻了翻白眼,这只妖孽想的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别人的看法,真的那么重要吗?”日子又不是在过别人的,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做什么。   “重要,非常重要,臣妾不想让人看不起。”段姮语扯着她袖子,闷闷的道。   好吧,鉴于她过往一直被帝师的娘子们看不起,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的。   想到帝师,忍不住有些纳闷,娶了四十多房娘子,怎么才生了一个女儿?还是那样的,那样的与众不同。   “陛下,几个晚上嘛,可不可以跟臣妾说一下呀。”抬起潋滟般魅惑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着顾轻寒,眼里带着一抹乞求。   看到段姮语眸中的乞求,不知怎地,一句话直接吐了出来,“你说几天就几天。”说完后,顾轻寒抚额,被坑了,被她的美色坑了,这厮,绝对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真的呀,陛下,那臣妾要一个月可以吗?”   靠,一个月,真要一个月召她侍寝,别说后宫鸡犬升天,朝廷也会非议一片的。   “三天。”   “陛下不是说随便臣妾多少天吗,君无戏言,您怎么可能食言呢。”   “要是不满意的话,就算了,朕召别人。”   连忙拉住她的胳膊,哀怨道,“好嘛,三天就三天,不过陛下可不可以去臣妾房里,咱们不在凤鸾殿好吗?”有三天总比一天都没有来得好,而且,三天足够,后宫中的嫔妃们,肯定不敢小瞧了她,以后看到她都得绕着路走,哼。   “为什么要在落语院?”   “因为这样更显得陛下宠爱臣妾呀。”召寝不是真爱,过去院里的才是真爱,这点谁都懂啊,陛下越来越糊涂了。   抽回自己的胳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可怜她干嘛,她就是一个狗皮膏药,厚颜无耻,就算把她推开,她也会像八爪鱼一个粘过来的。   “好,那就落语院,朕今天晚过去落语院。”   “真的啊,陛下最好了,臣妾最爱您了。那臣妾先行离开了。”在顾轻寒脸上亲了一口,撒丫子拔腿狂奔离去。   “你慢点儿啊,当心摔着。段姮语,你去哪。”顾轻寒喊道。   段姮语的身影很快就消失无踪,只留一句若有若无的声音,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在讲些什么,“臣妾回去打扮打扮,恭等陛下大驾光临。”   顾轻寒手伸在半空,想说,不必打扮了,朕跟你一起回落语院,然而,段姮语跑得太快,喊了她也听不到。   无奈的摇摇头,那只妖孽,呵呵!!!   想到晚上就要将她吃干抹净,想到她妖娆魅惑的身材,顾轻寒猥琐一笑。   美人啊,过了今晚,就是她的了。   “王嬷嬷,吩咐下去,朕要沐浴更衣,多放些花瓣。”这是她跟段姮语的第一次,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真正的第一次,她也想留个美好下来。   走出御书房,往浴池而去,走了一半顿住。   她跟段姮语的好事都那么多次了,次次不成功,今晚绝对不能再出现什么意外。   “林芳。”   “属下在。”一旁的林芳跪了下去,静等吩咐。   “传朕旨令,今晚酉时起,禁止任何人前去落语院,尤其是路亦萱。另外,哪怕是火烧眉毛的大事,也不许前去落语院打扰朕跟段贵妃。派重兵把守,再让朕看到一个刺客,朕就先把你刺了。”   林芳身子一个踉跄,陛下,您宠幸段贵妃一次有多困难,至于如此重兵把守吗?   顾轻寒甜甜一笑,哼着轻松的小调往浴池走去。宝贝儿,等着朕,朕马上就来了。 第三十五章:段姮语的洞房花烛(一)   揽月阁内。   一身玄色宫装的内子躺坐在床上,手中拿着针线,一针一线,细细的绣着一件婴儿服。内子长得漂亮迷人,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里散发着一种身为人母的慈爱,每绣几针,就爱怜的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腹部,嘴里扬起一抹会心的笑容。   突然,房间里的门被推了开来,走来一个端着汤药的宫女,宫女一看到床上的宫装女子还在低头绣着婴儿服,脸上一个着急,三步并步两步走到床边,放下手中的汤药,担忧道,“小姐,您都绣了一天了,怎么还在绣,这样很伤身的,快停下来。”   小林子不管宫装女子同不同意,霸道的将手中的针线收了起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并掖了掖她的被子。   宫装女子抬起略为苍白的脸,有些埋怨,“小林子,我没事,让我再绣一会儿吧,闲着也无聊。”   “不行,要是无聊,您就躺在床上歇息,您从早上绣到现在,身体哪里吃得消。”小姐真是的,天天绣这些衣服,都足够孩子穿到周岁了吧。   “我怕以后,孩子衣服会不够,多绣一些总是比较好的。”陛下现在对她们还行,衣食不缺,可万一以后呢,万一陛下又像之前一样,将她打入冷宫,或是冷落她,那孩子又该怎么办?多绣一些总是有好处的。她也希望孩子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她自己亲手做的。   而小林子听到这句,脸色有些苍白。她可没忘记楚奕对陛下说的话,楚大夫说,这个孩子就算生下来,多半也会夭折或是残废,而且以小姐的身体,根本无法生孩子,若是强行生下,只怕小姐性命难保。   她不知道陛下会不会下令打断掉这个孩子,但她知道,她虽然也期待这个孩子出世,可她更怕小姐因此没了性命。   蹲下身,有些嗫嚅的道,“小姐,您真的这么喜欢这个孩子吗,要是这个孩子保不住了……您……”   上官涵身子陡然一惊,双手死死的护住腹部,面色有些苍白紧张,“小林子,你说什么?什么叫做要是孩子保不住……陛下,不许这个孩子出世吗?”   看着上官涵急切紧张的眼神,小林子突然不知该如何跟她说这件事,小姐这么喜欢这个孩子,万一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只怕小姐拼尽生命,也要生下这个孩子的吧。   “没,没什么,我就是随口问了一下,小姐别太紧张了。”   上官涵心里七上八下,极是不安,“小林子,你别骗我好吗,是不是陛下,突然改变主意,不想要这个孩子了。”这个孩子这么可爱,每天都能感受得到她在顽皮的跳动,如果失去这个孩子,她真的会疯的。   “小姐,你别担心,我就是随口一问,陛下很喜欢这个孩子呢,您看,陛下隔三差五的就命人送来补品,吩咐了楚大夫随身服侍您,陛下怎么会舍得不要这个孩子呢。”小姐,你让我怎么跟你开口说这个孩子绝对保不住,就算保住了,也将残废一生,痛苦一生。   上官涵定定的看着小林子,久久不动。小林子从不说慌,她一说慌,眼睛就会一直眨,可是她刚刚一直在眨眼睛,陛下真的决定要放弃这个孩子吗?   睑了睑睫毛,低头看着自己的微凸的腹部,轻轻摩挲着,在小林子看不到的地方,眼里闪过一抹痛苦以及无奈。   “小姐,我们先喝药吧,一会凉了就不好了。”小林子赶紧转过话题,端起一旁桌子上的药,舀起一勺,递到上官涵嘴边。   上官涵将眸中的情绪尽皆掩下,抬头,对小林子勉强笑了一下,“我自己来吧。”   说罢,接过小林子手中的药汤,直接一口喝了下去。   “小姐,你说,云王什么时候会过来接我们呢。”   云王,姐姐,自从上次离开后,只寄过一封信给她,说她已经快到裴国了,叫她不必担心,等处理好事情后,就过来接她。可是现在过了一阵子了,云王应该已经到裴国了才对,为什么一封信都没有。   姐姐是出了什么事?还是她太忙,忙得将她给忘记了?不,不可能,姐姐不可能会忘记她的。   也许,姐姐寄的信,已经在路上了。只是还没有到她手里罢了。   “不知道,忙完就来了吧。”姐姐,你得赶紧来,再不来,怕是腹中的孩子,真的保不住了。   “哦,小姐,你也别太担心了,云王是大将军,国家也需要她,可能她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吧,小林子相信,云王忙完后,一定会马上停蹄的往回赶的。”   上官涵点了点头,轻轻抚摸着腹部,心里期盼着上官云朗早日来到裴国,低着头,静静的想着心事,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突然上官涵抬起头来,不解道,“楚大夫呢?怎么一天都没看到她?”平常这个时候楚奕都进来替她把过几次脉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见过楚大夫,难道她出了什么事?   小林子听到这话,心里一惊,返身就想离开,“小姐,我那里熬着药,好像忘记看了,我去看看。”   “回来。”上官涵急喊一声。担忧的道,“楚大夫哪去了?”   小林子眼睛有些闪躲,犹犹豫豫的道,“楚,楚大,大夫,好,好像去研究她的药草了。”   “小林子,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还想骗我,楚大夫出事了对对,是段贵妃又为难她了对不对。”除了段贵妃,没有人会为难楚奕的。   看到上官涵猜了出来,小林子脸上闪过一抹痛苦,轻轻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   “昨,昨天晚上,就被段贵妃的人带走了。”   昨,昨天晚上,那现在都快酉时了,“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讲一声,万一楚大夫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上官涵掀开被子,扶着床栏,有些艰难的起身。小林子连忙上前扶住她,“小姐,您身体不适,还是好好躺着吧,不然容易伤了胎儿的。”   “小林子,做人不能不懂得知恩图报,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楚大夫不余遗力的帮我们,她出事,我们能帮也要帮的,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段贵妃对楚大夫的敌意,落在她手上,不死也得剥层皮的,咳咳,咳咳……”许是因为一口气讲了太多话,上官涵有些轻咳起来,扶着床栏,眉宇间闪过一抹痛苦,手上紧紧的护着腹部。   小林子一惊,连忙扶好,“小姐,您怎么样了,要是不舒服就别去了。”   “摆驾落语院。”上官涵轻轻推开小林子的搀扶,站直身体。   小林子无奈,只能吩咐下人赶紧备辇车。扶着上官涵上了备好辇车,一路朝着落语院而去。   上官涵为人低调,连同她的辇车也极为低调,没有段姮语的张扬华丽,而是带着一种淡淡的低调奢华。   一路过去,在后宫的游玩的嫔妃们皆是好奇的看着上官涵的辇车,纷纷猜测是谁的辇车,居然有如此排场,十六人抬啊,在后宫中,能有这种侍遇的,只有三个位贵妃。   这个人绝不是段贵妃,段贵妃的辇轿是大红色的,而且段贵妃一般出行都会带上一大把的侍卫宫女,可是这个辇车,虽然是十六人抬,但是跟着的宫女侍卫并不多,只有寥寥可数的八个人。   因为辇车上有层层的薄纱,只能隐约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但长什么样,或是谁,她们皆不认识。   所以这支队伍一路过去,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徐四月与当初一起入选的三个秀女一起,站在假山后面,羡慕的望着那一切,喃喃自语道,“什么时候我才能跟她一样,也有专门的辇轿,也有十六人抬我。”   一旁的一个才人,毫不客气的道,“就你,得了吧,慢慢想,我们当初入选的五个人,除了李美人有被召过寝外,都这么多天过去了,连陛下的影子都没见到,还指望升为贵妃呢。”   另一个长得有些娇气的才人道,“难道我们就这样,静静的等着陛下翻牌子宠幸吗,要是陛下一直都翻不到我,我岂不是要在这后宫中孤零零的度过一生?”   “哎,可不是嘛,不然能怎样,陛下不召见我们,我们又没有办法主动找陛下,只能慢慢的熬了,当初以为只要入选了,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谁知道……早知道就不来了。”   这一句话戳中了不少人的心思,许多人选秀的时候,都以为只要入选,就可以凭着自己的姿色而被陛下看中,再慢慢的讨陛下欢心,这样受宠的日子也就来了。   可谁知道,入选以后,没有陛下的召见,后宫侍贵皆不得出后宫半步,并且,不能主动找陛下,只能传召。   更为主要的是,进来了后宫才知道,原来陛下有上千个后宫嫔妃,她们这些里,哪一个不是才貌双全,美丽无暇,但她们中,有绝大多数,连陛下的一面都没见到过。   想到往后的日子就觉得无力,只能羡慕的看着上官涵的辇轿经过。   “你们说,刚刚那座辇车里的人是谁呢?是卫贵妃还是上官贵妃?”与徐四月一起入选秀女的许归道。   “我猜,肯定是上官贵妃。”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啊,当今陛下最宠两个嫔妃,一个是段贵妃,一个是上官贵妃,整个后宫谁不知道。你看看这座辇车,虽然低调,却极色奢华,别的不说,光是辇轿上的掩纱就是用软烟罗做的,还有那柔软的垫子,以及踩脚的地毯,那可是上等的凤凰羽做成的啊,随便一个都价值千金,至于辇轿上的装饰,这个就不用我多说了吧,随便一样拿出去,都是价值连城的,这个辇轿,要真比起价值来,可比段贵妃的辇轿还要华贵百倍的。”   众人听后一惊,刚刚没有注意看,现在一看好像还真是那样。软烟罗,那可是上好的绸缎啊,别说民间,就连宫里,想要一匹软烟罗,那可都比登天还难,比黄金还贵。   没想到,软烟罗竟然被拿去当掩纱,这是有多么的奢侈浪费啊。还有凤凰羽,那都是数根的,可是这里的凤凰羽,却成堆的编排在一起,当踩脚的地毯,要是说出去,谁会相信。   “后宫中有三个贵妃,上官贵妃跟段贵妃都受陛下宠爱,那卫贵妃呢,难道她不受陛下宠爱吗?”   “嘿,这可你就不知道了吧,陛下还真不宠爱这个卫贵妃,甚至已经有好二年没有召她侍寝过了。你看看上官贵妃,前阵子侍寝后,一举怀孕,如果她能生个皇女,只怕凤后之位都是她了,而段贵妃,听说啊,今晚陛下也就是要降临落语院,宠幸段贵妃呢。”   “啊……陛下今天晚上要到落语院,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上官贵妃怀孕了,你又怎么知道的?”   某个才人嘿嘿一笑,压低声,故做神秘,“我一个姨妈的二姑子的小嫂子的大姨子在宫里当差,是她跟我说的,陛下宠爱段贵妃,之前段贵妃不是腰受伤了吗,陛下就答应,等她腰伤好了后,就宠幸她,这不,段贵妃腰伤好了,今晚陛下就会过去了。”   众人皆是羡慕,段贵妃真有福气,要是陛下也这么对她们,她们死面无撼了。   “那上官贵妃怀孕又是怎么回事,她真的怀孕吗?”   “嘿嘿,上官贵妃身怀六甲,后宫中也有传言,只不过不知是真是假罢了。陛下禁止后宫嫔妃进入揽月阁,就是怕影响到上官贵妃养胎,陛下隔三差五的,一直命人送东西给上官贵妃,什么补品啊,绫罗绸缎啊,古玩玉器等等应有尽有,听说,陛下经常下完朝后,都会去揽月小阁坐一会儿的。”   “啊,真的啊,那上官贵妃不是比段贵妃还要受宠。”   “那是自然,要是不受宠的话,陛下怎么可能赏赐她孩子,要知道陛下可是从不允许后宫嫔妃有孕的。”   众人了然的点点头。   “照你这么说,我突然间觉得卫贵妃很可怜。同样的是三位贵妃,陛下却对她不屑一顾,估计卫贵妃也跟我们一样,天天都呆在宫殿里面等着陛下的垂怜了。”   “整个后宫都在扬言,卫贵妃的贵妃之位要保不住了,陛下一直都想废了卫贵妃的,会保住她的贵妃中之位,完全是看中她是卫国的公主,不然早废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徐四月静静的听着她们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丝毫没有插嘴的打算。此时听到她们越讲越过份,连忙道,“卫贵妃的事我们也不清楚,还是不要说了,免得被有心人听去了不好。”   孟玉孟才人不屑的冷哼,“什么不清楚,三位贵妃的事,我可知道的得一清二楚呢,陛下要废卫贵妃的贵妃之位只是小事,其实陛下还想将她赶出皇宫呢,你们知道吧,陛下前一阵子出宫,据说喜欢上一位青楼妓子,想将她迎娶进宫,还想封她为贵妃,后来红颜薄命,掉下悬崖,不然现在贵妃之位早就是那个青楼妓子的了。”   顿了半响,孟玉接着道,“虽然没有见过卫贵妃,但据说卫贵妃,性格孤僻冷傲,心机重重,陛下早就不喜欢她了,要不然,怎么会独宠两位贵妃,就是不宠卫贵妃。上次李美人调戏卫贵妃,陛下理都不理,而李美人跑到揽月阁,陛下拔腿就往揽月阁狂奔过去,这中间的待遇,差的呀,啧啧啧,可真不是一点点。”   “孟才人,你刚刚说的是真的?”许归好奇的问道。   “自然是真的,我一个姑姑的小姨子的二婶子的表姐在宫里当差,这些都是她们告诉我的。”   “孟才人的人脉真广啊。”许归羡慕的道。   谷秋插了一句,“卫贵妃真可怜,难怪皇宫中最近都对议论纷纷,我要是卫贵妃,估计我都会羞愤自尽了,身为陛下的第一个女人,却得不到陛下宠爱,还被陛下怨恨上了。”   徐四月握了握紧拳头,不悦道,“管好自己不就可以了,管别人那么多做什么,走吧,万一被贵妃们知道我们在这里议论纷纷,指不定要怎么处罚我们了。”   徐四月虽然说话难听,却句句切中要害。这里是宫里,到处都有耳目,万一被有人心告到卫贵妃那里,她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左右警惕的瞄了一眼,看到没人后,才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还好,还好这里偏僻,没有人,要不然,凭她们刚刚那样说卫贵妃的坏话,指不定要受到什么处罚呢。   三人赶紧尾随着徐四月离开。   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们前脚刚离开那座假山后,在她们隔壁的一座假山内走出了一袭青衫美女。   这个宫装青衫内子很冷清,身形站得如青松劲竹般挺直,她的身材高挑纤细,一袭宫装将她完美尊贵的身材衬托了出来。   她的宫装上绣着丝丝青竹,微风吹过,带起她的衣角,绣在衣服的青竹似乎也跟着片片飞舞。她长得很美,无论气质还是容貌,只要扎在人堆里,第一眼就能被找寻出来。   只不过此时,她原本就清冷的容貌上更是冷漠一片,猜不透在想些什么。但如果仔细看就能够看得出来,她冷峻的眼里带着串串火苗。   莹白如玉的手上,紧攥成拳,许是攥得太紧,手上青筋直冒,清冷的目光望着徐四月等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她的周围笼罩着一股阴冷,许久,青衫内子才放缓呼吸,缓缓松手。   尔后,望着落语院,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阴狠。   随后一拂衣袖,身形一闪,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辇轿依旧一步步的朝着落语院内走去,似乎没有听到刚刚徐四月等人的议论声,更没有看到青衫内子的动作,辇轿上内子,只是将手一直护在微凸的腹部,爱怜抚摸着。   眼看着落语院的大门就在眼前,上官涵让人停下辇轿,由着小林子搀扶进去。   一走进去,就看到成片的花海,心中的压仰瞬间消失,有些享受的看着这些花海。传言,段贵妃酷爱养花种草,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而就在上官涵走进落语院没多久,林芳带着顾轻寒的旨令过来,禁止任何人进入落语院。得知上官贵妃已经进去了,不禁有些左右为难。   要不要进去将上官贵妃请出来呢?要是不请出来,万一打扰了陛下的性致,陛下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   要是请出来的话……似乎也有些不妥,上官贵妃跟卫贵妃一样,喜爱清静,几乎都不出门的,上官贵妃与段贵妃向无来往,此次前来,也许有什么急事……   抬头看了看时辰,太阳才刚刚落山。   思来想去,林芳还是决定先不请了,也许上官贵妃一会就出来了。就算没有出来,一会陛下来的时候,跟陛下讲一声就可以了。陛下只说酉时起,禁止一切人进入落语院,现在酉时还没有到呢。   落语院内,一袭艳红宫装女子沐浴出来,将红色的香水,喷了几滴在身上,刹时间,芬芳满窒,香气怡人。她如墨的秀发松散的系了一个红色发带,垂下半边在肩膀上,显得恣意洒脱,她穿的衣服很露骨,肩膀的锁骨处若隐若现的裸露着。   她很魅惑,很妖娆,不需要刻意去伪装,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散发着诱人的味道。本就美得让人窒息的脸上,又精心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将她魅惑的脸蛋尽皆展现出来。   此时的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这套衣服是衣香坊最新的款式,仿佛是为了量身定做般,既妖娆,又诱人,既性感,又奢华……   薄唇轻启,“传令下去,今天落语院,除了陛下,谁也不见,红奴你今晚守着,无论是谁,凡是靠进落语院的,都给本贵妃轰出去。”她就不相信,她将落语院的下人全部派出去把守,还会有人能够进得了落语院。   今晚,无论是谁,只要敢打扰她跟陛下的恩爱,就别怪她翻脸不认人,哪怕豁出这条命,她也要跟她同归于尽。   临了,补充一句,“给本贵妃特别盯着左相大人,卫小人以及林美人。”靠,这三个人,最会使小辫子了,每次都是她最关键的时候出来插上一腿。   红奴应了声是,就要转身去传令,还未踏出,就有一个宫女急急忙忙跑过来,“奴婢见过贵妃,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禀告贵妃,上官贵妃来了。”   随意梳理衣服的手顿住,有些不确定的道,“你说什么?上官贵妃来了?”   “回段贵妃,是的,上官贵妃已经到门口了。”   上官涵,她来干什么?是为楚奕来的,还是因为知道今晚陛下驾临落语殿,所以才跑过来的?   顿了一会,道,“请她进来。”   “是。”宫女连忙退出,请上官涵进入落语院。   上官涵一手护着腹部,一手由着小林子搀扶,进入落语院内。   一走进去,就看到段姮语刚沐浴完出来,身上散发着一股股的花香味儿。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诱人魅惑。   凭良心讲,三个贵妃中,各有各的特色,而真正能够得到陛下宠爱的,还是段姮语这样的人。   卫贵妃,清冷孤傲,淡然冷漠,拒人千里之外,而她,她从小就畏惧陛下,从内心里排斥陛下,巴不得陛下永远都别来找她,所以她们两个都无法得到陛下的宠爱。只有段贵妃,人长得好,又懂得看人脸色,又会讨好人。   陛下会宠爱她,也是情理之中。   段姮语也在打量着她。上官涵,陛下最为宠爱的人,虽然陛下口中没有说出来,但每次只要上官涵出了什么事,陛下都会直接甩开她,奔到揽月阁。   她嫉妒,嫉妒她那双眼睛,明明都经历了那么多黑暗,凭什么还拥有一颗琉璃石般的眸子,她的内心,真的一如既往的保持着那颗善良的心吗?她在后宫这么多年,难道都没有被黑暗的后宫染黑吗?   视线往下,看到她微凸的腹部,无止无休的嫉妒充斥着她的脑海,凭什么,她不过是一个她国囚犯罢了,凭什么拥有陛下的孩子。   都那么多天了,陛下还没有打掉这个孩子,陛下是要这个孩子出世吗?要是孩子出世了,这个后宫还有她的落足之地吗?   “上官贵妃,一别数日,别来无恙啊,看你这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嘛,不止脸色红润圆俏了,连肚子都滚圆了不少。”段姮语握着她的衣服,有些阴阳怪气的道。   听到肚子滚圆了不少,上官涵下意识的紧了紧放在腹部的手,“多日不见,段贵妃也是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那是,有陛下的恩宠,本贵妃自然神采飞扬,意气风发了。不至于像某些人,守着一个没有光明的孩子,以为母凭女贵,就可以登上凤后之位。”   上官涵自然听得出来她语气中的酸意,段贵妃这是嫉妒她有孩子呢。   她从没想过要当凤后,也不稀罕当凤后,她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个孩子,这个跟她骨肉相连的孩子,这个陪着她经历无数苦难却顽强活下来的孩子。   只要能够跟她的孩子健康平安的在一起,就算没有贵妃之位,就算只是一个寻常下人,她也甘之如饴。   “坐吧。”段姮语当先坐下,拿起下人递过来的花茶,享受般的浅饮一口。   “无事不登三宝殿,上官贵妃此来,是否有什要事?”段姮语讲得漫不经心,心里却把上官涵咒骂了千万遍,今天陛下要来落语院,要是坏了她的好事,她非要她尝命不可。真是的,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选在今天来。   上官涵只是看了眼桌上的茶水,并不敢去碰,生怕里面有什么东西会危害到孩子。   “明人不说暗话,楚奕呢?她目前是我的贴身大夫,段贵妃一声不吭就将其带走,您不觉得不妥当吗?”上官涵在小林子的搀扶下,也坐了下去。   段姮语笑了,笑得妖娆,笑得魅惑,笑得阴森恐怖,整个笑容持续了许久,依然不停下,她笑得很大声,声音里带着冷笑,也带着悲凉,明明是在笑,却有颗颗眼泪落下。   小林子后怕的往上官涵身上靠了靠,做好准备,如果段贵妃突然向小姐发难,她也好及时营救小姐。   上官涵握住小林子的手,安抚性的拍了拍,示意她别紧张。   过了许久,段姮语才停止笑声,有些阴冷的瞪了一眼上官涵,“哼,楚奕是吗,你放心,她死不了。”   上官涵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段贵妃,又对楚大夫用刑了?   半晌,上官涵都不说话,小林子在一边有些急,小姐怎么还不跟她要楚大夫,万一她们还在对楚大夫用刑,可怎办?   就在小林子的着急中,上官涵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悲凉的道,“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就算楚奕做错了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对她的惩罚也够了,这件事该结束了。”   段姮语冷笑,突然凑近上官涵,五官扭曲,恶狠狠的瞪着上官涵,“结束?如何结束,结束了后,能让死人复活吗?结束了后,能挽回我的过去,我的童年吗?结束了后,我这些年的痛苦能弥补得回来吗?哈哈哈,不能,就算将千刀万剐,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上官涵紧紧握着椅把,呼吸一紧。她一直都知道段贵妃对楚奕有很深的敌意,却不曾知道这股敌意已如藤蔓般曼延到了她身上,像筋脉血液般在她身上扩散……   段姮语笑得五官扭曲,像狂魔般挥舞,“楚奕,这辈子我与她不死不休,只要我活着一天,她就休想要有好日子过,现在这些,不过是还给我的一点点利息罢了,你就等着看吧,楚奕,我会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手掌紧紧捏着桌角,直接桌角被她捏下一角,也浑不自知。   上官涵蹙眉,段贵妃的病症又发作了。她的理智早已失去,跟她谈这些,她也听不进去。   “我不管你跟楚奕有什么仇恨,但她现在是我的贴身大夫,段贵妃如果不将她交出来,我就到陛下面前告上一状。”   “呵,告啊,去啊,你以为本贵妃会怕吗?本贵妃在这个世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贱命,大不了就是丢了这条命,本贵妃死了,也不会让楚奕好过的。哈哈哈哈,不会让她好过,不会让她好过的,哈哈哈……”   小林子上前一步,想插嘴劝诫段贵妃,上官涵及时拉住了她。段姮语精神不正常,此时再这些刺激她,万一段姮语发狠,只怕楚奕就真的有危除了。   段姮语在那里一直笑,笑得疯狂,笑得魅惑,笑到最后又悠悠的哭了了起来,声音悲凉,哀恸,惹人发酸,不知过了多久,段姮语才一股脑跌坐在椅子上。   上官涵不话,而是静静的看着段姮语在那里狂笑恸哭,眼里划过一抹不忍。   足有一柱香时间,段姮语才放缓呼吸,脸上的阴森狠戾慢慢消失殆尽,回复如初,躺靠在椅子上,回过神来。   看着眼前双手死死护住微凸的腹部的上官涵,一时间有些感慨。当时她们都在后宫的时候,都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子,现在一转眼,她们三人都那么大了。   有些嫉妒,要是她也有一个孩子那该多好。   “把楚奕给我吧。”上官涵淡淡的道。   段姮语急速控制即将喷薄而出暴虐。心思百转千回,今晚陛下要过来落语院,陛下又极为宠爱上官贵妃,且,将楚奕私自掳来,确实没有经过上官涵的同意,若是陛下罪怪下来,她也逃不了。上官涵这是在给她台阶下吗,呵,她可真够‘好心’的。   “呵,给你便是,不过你要当心了,就楚奕那破医术,可随时都会医死人的,她医死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搞不好,她现在正想着如何谋害你肚子里的孩子呢。”   段姮语悠悠的看着她微凸的肚子,眼里射出一道冷芒,勾唇,似笑非笑。   上官涵条件性的,双手护在腹部,有些警惕的看着段姮语,生怕段姮语一个抽风,伤了她的孩子。   “呵,本贵妃又不是毒蛇猛兽你怕什么,放心吧,本贵妃虽然不喜欢你先怀上陛下的孩子,还不至于心狠手辣,伤害一个未出世的无辜婴儿。”拂了拂额上发的发丝,有些随意,有些慵懒的道。   上官涵仍然紧紧的护着,她虽然知道段姮语不敢在她的宫殿里害她的孩子,不然出了事,她也难辞其疚,但条件性的还是护着腹部。   “想见楚奕,想带走她是吗,没问题,你自己跟着本贵妃走吧,本贵妃只带你一人。”   段姮语的话还未完,小林子急忙靠近上官涵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上官涵别单独跟她去。   上官涵拍了拍她的手,以眼神示意无妨,挥退小林子。   小林子有些不情愿,在接受到上官涵警告的眼神后,才狐疑的看了看段姮语,带着不安退出段姮语所住的宫殿。   段姮语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又是一阵狂风暴雨的嫉妒。凭什么,凭什么,上官涵什么都没有,还会有人对她这么好,这种好,早已超出了主仆,超出了友情,这根本就是生死相依。她的下人,就算是红奴,跟着她也不过是看中利益罢了,她的身边一个贴心的人也没有。   “想要别人对你好,你就得先对别人好。”上官涵悠悠的吐出一句,似喃喃自语,又似在跟段姮语说话。   “哼。走吧。”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就欲带着上官涵去看找楚奕。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传告声,“陛下驾到……”   听到这句话,两个人都慌了。   上官涵手上一紧,面色惨白。陛下来了,陛下怎么来落语院了……要是看到她也在这里,要是看到她肚子的孩子,会不会下令直接打掉。一时间,上官涵有些无措,心里满满都是陛下会不会打掉这个孩子。   而段姮语更急,今天晚上是跟陛下的好日子,千防万防居然让上官涵跑了进来,刚刚本来想赶走上官涵的,结果因为楚奕,一气之下,居然给忘记了。   不行,不能让陛下看到上官涵在这里,不然今晚的好事,又要泡汤了,陛下宠幸她,这个机会多来之不易,绝对不可以被上官涵扰乱的。   眼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段姮语左顾右盼,现在送上官涵出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寻个藏身的地方先将上官涵藏起来。   急忙的查找藏身之地,突然,段姮语,看到床塌的正对面有一个大柜子,连忙将上官涵推到柜子旁,将上官涵塞了进去,“你好好在里面呆着,陛下走了之后,我就放你出来,千万别出声,不然我就要楚奕偿命。”   说罢也不管上官涵是什么想法,直接‘啪’的一声,将柜子上的门关了起来。   上官涵一颗心七上八下,坐在柜子里动也不敢动,生怕发生一点生响,就被那个残暴的女皇听到。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行。   好在,这个柜子够大,装下她一个人还绰绰有余,留有足够空间,柜子并不是密封的,还有好几条缝隙可以看得到外面,空气也随着这个缝隙缓缓淌了进来,上官涵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能够正常呼吸就好,不然就委屈了孩子了。   柜子上的门刚好关上,殿门就被打开,一个轻装便服的威严外子走了进来。   外子似乎刚沐浴完毕,身上舒爽清凉,嘴角扬着一抹笑意。她看起来温和无害,却处处透着霸气。一头秀发,简单的挽了一个发髻,以一个白玉钗定住,看起来随意,却又不失华贵。   外子没有着龙袍,而是穿着一袭鹅黄衣裳,内罩乳白内衬,腰系乳白绣花的宽边腰带,外子很美,美得无可挑剔,加上她身上尊贵的气质,只需一眼,就会让人沉沦下去。   段姮语一个惊艳,陛下这样的打扮,好漂亮啊,扬起魅惑的微笑,直接扑进她怀里,“陛下,您终于来了,臣妾等您好久了。”说罢,头还在她怀里使劲的磨蹭着,双手不安份的抚摸着她的身体。   一个重力扑过来,顾轻寒险些往后倒去,有些爱怜的刮了刮她的鼻子,“这个妖孽,每次都扑得那么用力,是想将朕扑倒吗。”   “陛下,臣妾想扑倒您,但是臣妾没这个胆子,所以今晚,就由陛下来扑倒臣妾吧。”?   连传说中的圣主也来毒舌+奚落? 第三十六章:段姮语的洞房花烛(二)   上官涵本来因为顾轻寒的到来心里扑通扑通,七上八下。此时听到段姮语故作的嗲声,不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陛下跟段贵妃都是这么相处的吗?也太做作了。   “你长得这么妖孽,朕想不扑倒你都不可能。”揉了揉她的秀发,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诱惑气息,加再上她在她身上的动作,顾轻寒呼吸有一瞬间的呆滞,直想将她打横抱起,往床上走去。   “那陛下,您今天,可得威猛一点儿啊。”段姮语抬起潋滟的眸子,期盼的看着顾轻寒。   她如水的眸子只是期盼的看着顾轻寒,却散发着阵阵魅惑挑逗。她衣裳轻解,露出大片诱人的锁骨。   本就光滑粉嫩的肌肤,再透出这精致的锁骨,不由让人迷眩了一下,她的锁骨很精致,根根晶莹剔透。忍不住将手摸向那锁骨,轻轻的摩挲着。   段姮语一怔,一股带电的触感袭来,窝在顾轻寒怀里,任她抚摸,嘴角扬起一股甜蜜的笑容。   “陛下,要不,咱们到床上,去做咱们爱做的事好不好。”到床上,任您摸,嘿嘿。   “不好。”   原本带着笑容的脸上瞬间凝固,耸拉着一张苦脸,哀怨道,“陛下,您不是说了,今晚宠幸臣妾的吗?”难道陛下要反悔了,不行,绝对不能够让陛下反悔的,陛下要是反悔了,她可怎么办?   “长夜漫漫,时间还长着呢,不急。”有些哭不笑不得的看着她紧紧圈住她的腰身,这个小脑袋瓜子都在想些什么,她讲话就那么没信用吗。   “可是臣妾很急。”这件事没办妥,她心里就有一根刺,总觉得,陛下会离她而去,而且没有圆房,陛下就不可能那么宠爱她的。   伸手在她额头戳了一下,“放心吧,少不了你的。今天是朕跟你的第一次,朕不想这么草草的要了你。”   段姮语纳闷,第一次?第一次早就过了吧。好吧,陛下说第一次就第一次,反正陛下确实也是第一次对她这么温柔,这么体贴。   顾轻寒拍了拍手,立即有宫女依次捧着可口的佳肴以及美酒进了房里,细心的呈放在桌上,又依次退下,将房门关紧。   “陛下,臣妾不饿。”陛下,难道您看不出来,臣妾只想吃您吗。   瞧着她哀怨又急切的眼神,顾轻寒嘴角抽了抽,这个妖孽,到底是有多如狼似虎啊,现在才戌时,她就这么等不急了?真是一点儿浪漫也不懂。   “前阵子,裴国以及一些诸候国进贡了一些美食,朕叫御书房做了一些给你吃,还有这瓶红酒,今晚朕与你一起喝几杯。”顾轻寒指了指桌上的饭菜。   段姮语扯了扯她的袖子,有些羞涩,有些吞吞吐吐,“陛下,臣妾真的不饿,臣妾就想跟您……嗯……我们先去……嗯……然后再吃饭好不好。”   翻了翻白眼,这妖孽,没救了,拽着她坐了下来,替她倒了一杯酒,“宝贝儿,你不觉得,咱们在恩爱前,小饮几杯,会更有情调吗?”   陛下,臣妾不要情调啊,咱们下次再来谈情调好不好,今天要是没有跟您发生关系,臣妾会懊恼而死的,呜呜……   上官涵躲在柜子里,透过柜子的缝隙,清楚的看到她们的互动。   手放在微凸的腹部,轻轻抚摸着,心里阵阵苦涩。陛下对段贵妃真好……   顾轻寒从怀中拿出两个透明的琉璃高脚杯,又从精致的酒壶里倒出红色的液体的红酒,透明的高脚杯,配上红色的美酒,看起来精致雅美。   段姮语的视线马上就被琉璃高脚杯所吸引,眼睛发亮,惊呼一声,“哇,好漂亮啊,陛下,这是什么杯子?怎么这么漂亮,还有这里面的东西,怎么是红色的,真好看啊。”   顾轻寒笑了笑,往另一个高脚杯上也倒了一杯,两手夹着高脚杯,轻轻摇晃了一下,递到嘴边,浅尝一口,脸上露出阵阵享受。   段姮语紧紧盯着顾轻寒的表情,见她喝了一口,连忙也学着她轻轻摇了摇酒杯,浅尝了口,只尝了一口后,双目发光,脸上一喜,“陛下,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甜,真好喝啊。”说罢,一杯酒咕噜咕噜往嘴里倒去,享受般的啊了一声。   顾轻寒尝了一口红酒后,想起前世的日子,未注意到段姮语的动静,等她听到段姮语的声音后,段姮语已经咕噜咕噜喝下一整杯,甚至自已又倒了一杯,一口气喝下。   吞了吞口水,有些惊恐的看着一脸喜滋滋的段姮语,有些不确定的说,“你,头,不晕吗?”这可是红酒,刚喝下去很香甜可口,后劲可比一般的烈酒还要烈上三分的,段姮语到底会不会喝酒啊,别一会醉了后,今晚的恩爱又泡汤了。   “不晕啊,陛下这是哪个国家进贡的酒啊,真好喝,陛下回头也送一些给臣妾好不好。”段姮语拿着酒杯左右查看着。   顾轻寒心里一松,还好,没晕就好,要是她晕过去了,她会郁闷死的。   再次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不晕吗?”   “不晕啊,臣妾很好呢,陛下,臣妾还想……”话未说话,段姮语的身子晃来晃,一个站立不稳,仰天栽倒。   顾轻寒眼疾手快,连忙一把将她扶住。   “陛下,为什么臣妾的头那么晕呢,是不是陛下反悔了,不想宠幸臣妾了,所以给臣妾下了迷魂药。”半睁着魅惑的桃花眼,有些埋怨的看着顾轻寒。   迷你妹,还迷魂药,是你贪杯,一口气喝下两大杯好不好。真是的,以后她都不想来了,每次性致勃勃的过来,灰头土脸的回去,不知道她憋得有多难受吗,靠,这死妖孽,是不是故意的啊。   有些不悦的撇嘴道,“这是红酒,后劲很大,谁让你喝那么多的。”   段姮语蒙了,扯着她的袖子,哭泣道,“陛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臣妾。”要是早点告诉她,她死也不会去喝那什么红酒的,她的头越来越晕,难道真的要晕过去了吗?她要是晕过去了,如何跟陛下恩爱啊,呜呜……千防万防,连上官涵都防了,为什么,为什么还会现批露呢,为什么,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呜呜……   “陛下,那现在怎么办,臣妾的头好晕,臣妾快撑不住了。”有气无力的扯着顾轻寒的衣服,迷离的看着顾轻寒。   为什么她感觉陛下有三个脑袋在晃呢,不对,是有四个脑袋。   “那你就好好睡上一觉吧,朕陪着你。”   抓着袖子的衣服一紧,“不,不要,臣妾不要睡觉,臣妾要陛下的宠幸。”   噗,你都成这样了,还怎么宠幸,早知道就不拿红酒过来了。   “陛下,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呜呜……”   “陛下,臣妾好晕……臣妾快晕了……”段姮语还想叫顾轻寒帮她醒一下酒,抵不过脑袋的晕眩,一股脑,直接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顾轻寒不禁想仰天长叹,天啊,她派了暗卫,派了禁卫军,重重守卫落语院,就是想跟段姮语一夜春宵,这会,她却直接醉倒,有没有搞错啊。   泥煤,这样跟她开玩笑,真的好吗?   郁闷的段姮语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着她完美的睡颜。这个女子连睡觉的时候都那么魅惑,虽然醉倒过去,可脸上淡淡的红晕,无一不在诱惑着她。   她睡很安稳,均匀的发生呼呼的呼吸声,莹白无骨的手上,紧紧攥着顾轻寒的衣角。嘟着嘴巴,似乎有些不满。   心里一暖,虽然她平常看起来的时候很魅惑,其实她更纯真,她的睡颜里,跟上官涵的眼睛一样,清澈干净。    伸手,将她紧攥的手拽了下去,这妖孽,抓得这么紧做什么,人都晕过去了,难道还想着她宠幸不可。   段姮语不悦的翻了个身,继续倒头大睡。   顾轻寒走回桌子上,将掉掉喝了一半的红酒,往嘴里倒去,一口吞下一整杯酒。   上官涵躲在衣柜里面,她原以为,陛下会直接给她几巴掌将她扇醒,没想到陛下却是坐在她的床边,温柔的替她掖了掖被子。   难怪后宫中,都在扬言段贵妃是陛下最为宠爱的人,她原以为,这些不过是谣言罢了,陛下那么残暴,即便宠爱了,也是非打即骂。可现在陛下跟她段贵妃的相信,是那么自然,那么和谐,那么温暖……   突然,一双乳白锦缎绣花的靴子一步步朝着她靠近,上官涵心里一紧,那是陛下的靴子,她怎么一直往她这里靠近,陛下发现她了吗。   要是被陛下知道她躲在这里偷看,不死也得剥层皮了吧。   心里扑通扑通越发紧张,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一个不小心被顾轻寒发现,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呼吸,她甚至能听得到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的跳跃着。   终于,那双靴子,停留在面前,静止不动。上官涵面色一白,双手死死的护住腹部,做好被顾轻寒发现后暴打的可能。   然而,就在她万分紧张中,顾轻寒并没有推开柜子上的门,而是在上面拿着些什么。   上官涵紧张得想静止自己跳动的心,焦急的等待着柜子大门被推开的那一刻。   然而,柜子上的门并没有被打开,那双乳白绣花的靴子,慢慢往床边走去,上官涵松了一口气,身子一软,挨着柜子,轻轻呼吸了几下,吓死她了。   透过缝隙,清楚的看到顾轻寒拿了一个温毛巾在段姮语额头上轻轻的擦拭着。   许是有人在她额头动来动去,段姮语不耐烦的将那只爪子挥掉,被子一踢,翻了一个身,没形像的侧躺着。   如今已接近冬天,如果不盖好,明天肯定着凉,顾轻寒无奈,只能将她轻轻板正,再盖好被子。然而,刚盖好被子后,段姮语又是一踢,将被子踢开,甚至整个人爬到被子上面。   顾轻寒想将她身子板正,重新盖好,可那只妖孽,似乎怄气般,赖在被子上面,死活不动,一碰她,马上不耐烦的把你的手甩开,嘴里含糊糊的说些什么,不悦的皱着眉头。   顾轻寒好笑,都多大的人,这睡姿实在不敢让人恭维,扯了几下还是扯不动,顾轻寒干脆从另一边软塌上的被褥抱了过来,轻轻盖在她身上,还将周围的被角掖好。   不知床上的人是故意的还是本来睡姿就这么差,只要往她身上盖被子,不是被她踢掉,就是爬到被子上面,如此反反复复……   顾轻寒郁闷,一个晚上尽给她盖被子就够了,她还能做些什么。   看着她睡得四仰八叉,打着呼噜,呼呼大睡,又好气又好笑,用力一扯,将她底下的被子扯了下来,再严实的盖在她身上,蹬开自己的靴子,爬到床上,抱着段姮语盖在上的被子,夹住她的双腿,让她动弹不得。   床上的女子,嘴角嘟起,眉头紧皱,似乎不悦的发出某种抗议。就是眼皮子一直未曾睁开。   望着她脸上的睡颜,顾轻寒嘴角绽放一抹微笑,将她的小脑袋往自己怀里揽来,下巴轻嗅她墨发上的香味,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极尽爱怜。   闭上眼睛,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有顾轻寒抱着,段姮语似乎也安静了不少。紧绷的身体缓缓松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睡得香甜可口。许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她十二岁起,就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上官涵将这一切都收入心底,手上抚摸着腹部,划下一抹苦涩,曾几何时,她也希望有一个人能够这么温柔的待她,能够将她捧在手心里。   但是,随着后来,慢慢的长大,经历着一场又一场残酷的梦魇后,早已失去了年少的美梦。她不敢再奢求什么,只要能够不被召寝,三餐温饱,这就是最美的人生了……   强硬的咽下眼底的那片湿润,将那抹失望哀恸掩下。   她很幸福的,她现在有孩子,有一个小生命陪着她,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分的过了,烛泪一滴滴的往下淌落,从戌时,慢慢的到了子时。顾轻寒缓缓睡了过去,直到,一声声若有若无的刀剑声传来,顾轻寒才陡然睁开冷冽的眸子人。   这些人,果然被她猜中了,又跑来这里找茬,靠,来的到底是谁,最好别让她抓到,否则非阉了她不可。让她一辈子都去尝试尝试那种痛苦。   怀中的人有些迷迷糊糊的往她怀里蹭来,腰上也被一双暖暖的玉手抱住,迷糊的道,“嗯,陛下,您快宠幸臣妾吧,臣妾不想让后宫的人看不起。”   抽了抽嘴角,这妖孽,都睡着了还想着宠幸。   不过她后面的那句话,让顾轻寒有些不是滋味,敢情,想要她的宠爱,只是不想让别人看不起,只是想得到一个帝王的宠爱罢了。那是不是,今天在她面前的是其她的女皇,她也会这样,想尽办法,得到宠爱。   有一瞬间的酸涩,原来她在她心里,只是一个女皇罢了,她根本不是喜欢自己……   “砰。”   突然间,怀里的人一股脑窜了起来,腰上的手因为急速收回,直接一巴掌“啪”的打向顾轻寒。   段姮语的房里,除了她们再无别人,而这一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在这静悄悄的房里格外响亮。   上官涵一惊,段贵妃居然打了陛下,居然打了她一巴掌,心里忍不住为段姮语担心,陛下不会杀了她吧?   段姮语原本是做了一个梦,吓得她窜了起来,窜起来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打了人,连忙低头看去,这一看吓得她心胆俱颤,在床上的那个人,不正是陛下吗,她脸上清晰的巴掌印是她打的吗?天啊,她闯大祸了。   面色惨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臣妾该死,臣妾该死,求陛下饶命。”   顾轻寒原本莫名奇妙被扇了一巴掌,心里一股火气蹭蹭直上,活了两辈子都没人敢给她甩巴掌,今天居然被扇了。待看到段姮语那惨白的脸色,以及惊恐的表情,颤抖的身躯,突然间,所有的火气都降了下去。   叹了一口气,掀开被子,将段姮语扶了起来,柔声道,“以后别再这么毛手毛脚的,还好今天打的是朕,要是你打的是别人,看你这条小命还能不能保得住。”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以前的女皇,估计这条小命早就保不住了吧。   段姮语有些震惊,她以为,她以为她今天必死无疑,没想到陛下不仅不打骂她,还如此,如此温柔的待她,她看错了吗?陛下居然待她这么好……   “陛下,臣妾打了您,您不怪臣妾吗。”有些害怕的看着顾轻寒。   “你又不是故意打朕的,你要是故意打的,朕就把你扒光了,打你PP。”戳了戳她额头,笑骂着,走到一旁的梳妆台上,对着镜子看了看脸上的巴掌印,这妖孽,看着瘦骨嶙峋的,没想到力气这么大,脸都肿了半边了。   段姮语心里一暖,陛下没怪她,还把责任推开了,连忙窜到顾轻寒身边,拿了拿毛巾,捂住她的脸颊,帮她消肿,又拿了一瓶药出来,细心的涂在她的脸上。   “陛下,都肿了,还有五个巴掌印呢。”段姮语心疼的道。   “是啊,都肿了,你说,该怎么补偿朕。”   “那臣妾今晚好好服侍您,当作补偿。”   噗,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是想得到她的宠幸吧。   “好了。不用涂了,过两天就消除了。”压下她还在细心涂抹的手,将她的掌心翻了过来,细细查看,“扇得那么用劲,你的手疼不疼。”   段姮语一个感动,直接窝在顾轻寒怀里,使劲的磨蹭,抱着她的腰,吸吮着她身上的香味,“不疼,一点儿也不疼,有陛下的宠爱,臣妾好幸福。”“你这个傻瓜,以后朕都不敢跟你一起睡了,指不定哪天睡着的时候,被你一脚踢到床下去。”回抱段姮语,在她嘴里亲点一口。   突然被顾轻寒吻了过来,段姮语的身体迷眩一下,软倒下去。   段姮语抬起迷离的眼神,有些期盼,有些魅惑的看着顾轻寒,“陛下,臣妾还想要。”   朕也想要,很想很想,“那我们到床上,慢慢做咱们爱做的事可好。”   “嗯。”段姮语甜蜜一笑。   顾轻寒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床上而去,极尽温柔的将她放在她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是女尊国,体质也跟着改变,反正她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就一直想着房事,只不过一直压仰自己罢了。如今看到这个魅惑的女子,她如何还能忍得住。   “陛下,今天就让臣妾伺候您好吗,臣妾不会让您失望的。”段姮语朝着顾轻寒魅惑一笑,顺着身子,跟着顾轻寒一起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越来越刺激的颤栗不断袭上顾轻寒的心头,让她的心神有些恍惚起来,这只段妖孽,真不愧是妖孽,技术太赞了。   上官涵在柜子中缝过缝隙,将那一切看在眼底,有些羞涩的扭过头,不敢再看,捂住耳朵,不想听着她们彼此发出的声音,可那羞人的声音还是透过柜子,透过她捂着耳朵的手,清晰的传了进来。   许是想到过去,上官涵脸上出现一抹恐慌。放开捂着耳朵的手,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   顾轻寒一直浮浮沉沉,极尽享受,顾轻寒只感觉到得阵阵酥麻扑天盖地的袭来,再也忍受不住,一翻身,直接将段姮语扑倒。   段姮语闭上眼睛,等待顾轻寒的垂怜。   许是以前造成的阴影,段姮语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连她自己都说不出来。   “放轻松,别害怕,朕不会伤害你的。”   听到顾轻寒柔暖的声音,段姮语也不知为什么,突然就不害怕了,甚至有点期待。   落语院外,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刀剑打斗声,不过这完全不能阻碍顾轻寒的性致,反而将那刀剑声当成乐器,在给她们制造气氛。   “陛下,臣妾好难受,陛下,呜呜……”段姮语抓着顾轻寒的手,有些迷离的道。   “乖,这叫享受,不叫难受,一会会更享受的。”摸了摸她的秀发,轻松哄道。   突然段姮语大叫一声音,顾轻寒一惊,连忙放缓速度,“宝贝儿乖,怎么了?”   “陛下……呜呜……”   “乖,放轻松点。”这女尊国的内子也太不经碰了吧,她都还没怎样,段姮语就疼成这样。   段姮语心里充满满满的温暖,一颗接着一颗的泪水滚下,以前的陛下,哪一次会像现在这样,这么温柔的待她,以前的陛下,只会在她身上索取,一个不满非打即骂,就算全部满意了,也会扬起鞭子挥舞着她的躯体。   可今天陛下,好有爱,好温暖,她感觉,她现在被捧在手心里极尽温柔的宠着。   看着段姮语一颗接一颗,像洪水般泛滥成灾的泪水,心里一紧,有些害怕的查看她的身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把你弄疼了?”她记得她下手很轻的啊,怎么把这只妖孽疼成这样了。   “不疼,一点儿也不疼,臣妾是很开心,陛下就要宠幸臣妾了,臣妾是开心的,忍不住流泪了。”说着,胡乱抹了一把泪水,冲着顾轻寒一笑。   顾轻寒莞尔,这只小妖精,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爱怜的道,“朕还以为什么事呢,放心,放心,以后朕只要有空就来看过,陪你,宠你,如何?”   圈住顾轻寒的脖子,含着泪水,魅惑一笑,“陛下最好了,臣妾最喜欢陛下了。”她现在好幸福,要是陛下以后都对她这么好,那该有多好啊。   段姮语一声高过一声的叫了出来,完全没有任何掩饰,别说躲在柜子里的上官涵会听到,就连外面都听得一清二楚。   上官涵羞红了脸,这个段贵妃,怎么叫得这么,这么,这么……太羞人了。   段姮语突然大叫一声,顾轻寒一惊,连忙停止,“宝贝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朕弄疼你了。”   “没有,不疼。”段姮语眉头紧皱,面带痛苦。她很疼,很疼,一阵阵的撕心裂肺的痛苦袭来,疼得她紧捉床单。   “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嗯。”其实陛下很温柔了,非常非常的温柔,她其实也没有那么疼的,只是想到了过去,过去的时候,是那么般的疼,那般的疼……疼得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要强颜欢笑。   顾轻寒轻轻动了动手指,尽量温柔,其实心里憋得快受不了了。很想狠狠的要了段姮语,可是她不能,她不知道以前的时候,她们是如何进行的,但现在是她,她必须给她一个甜蜜的夜晚。   顾轻寒终于发出一种满足的微笑,外面那些刀剑的撞击声更大,然而现在在顾轻寒耳里,就是最美妙的音符。她终于进行了最后一步,终于不必再她们打扰到了,真好。   段姮语只感觉一股她从未过的舒爽一阵一阵的袭来,这种感觉,既痛苦,又舒服,又享受,又满足,连她自己都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然而她却很喜欢这种感觉。   忍不住想要更多,紧紧抱着顾轻寒的身体。   一声高过一声,传出寝宫,传出落语院,不知有多少人听了进去。   顾轻寒的动作一停,翻了翻白眼,虽然她很想听到这样的叫声,虽然这样的叫声让她很有成就感,但是,泥煤,这喊得出太夸张了吧。哇靠,不知道今晚夜闯落语殿的人听到她的叫声后会怎样想她,这妖孽,把她的英名,全毁了。   躲在柜子里的上官涵眼角划过一抹泪水。心里阵阵苦涩,陛下对段贵妃真好,一举一动,无不将她捧在手心,连房事上面,都如此的温柔,处处照顾着段贵妃。   后宫扬言陛下宠幸段贵妃,原来真的不是谣言……原来那个残暴的女皇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只是她的温柔从来没有给过自己罢了。   想到过往的一切,眼泪啪哒一声,掉落在手背之上。   她从四岁进宫,陛下还不是陛下,只是一个皇女,在她还是皇女的时候,对她就非打即骂,从来都不曾对她有过一句暖言温语。   她瞧不起她,在她眼里,她就是一个她国囚犯罢了。她觉得,收一个囚犯,是对她的侮辱……   她一直都知道,未来的妻主,会是陛下,尽管她不愿意,也逃不过这悲惨的命运。   从小接受流国的教育,以妻为天,她也跟其她流国的内子一样,渴望期待有一份美好浪漫感情,能有一个妻主,温柔的待她,将她捧在手心,视如珍宝……   她不需要多有钱,多有权,只要对她好就足够了。   可是她的这个想法,不过是异想天开罢了,她只是一个俘虏,一个囚犯,一个质子……她的命运,从来都不是她能够决定的。   十二岁中秋夜宴的时候,还是太女的陛下就把她拖到树林里,强行将她……   想到那一次,上官涵眼里闪过一抹痛色,她的原本就灰暗的人生,在那一刻,彻底黑暗,从此没有一丝光亮。   十六岁成年,她原以为,在她十六岁后,才会过上那种惨痛的日子,没想到十二岁的时候,陛下就把她给强了。   她是那么残暴,那么狠辣,那么无情,不管她痛哭求饶,不管哀泣恸哭,强行要了她。甚至拳脚相加……甚至连一个遮羞的地方也没有。   就在树林里,就在宴会不远的树林里。   她都能听到她们热情欢舞的声音,她都能看得到宫女以及众官员走过她身边,可不管她如何哀求,那些人都是低头,装作看不到……看不到……宴会上那么多人,没有一个人肯出手相助……   从那以后,几乎每隔几个夜晚,就要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那个高高在上的陛下,每一次召她侍寝,都是百般酷刑加身……尽管她的身体承受不住,尽管她昏迷过去,也逃不开……   为什么……为什么陛下要这样对她,她只是一个卑微的普通内子罢了,她什么都没对不起她。   她对段贵妃可以如此温柔,为什么对她却如此残忍。   上官涵双手捂住嘴巴,无声痛苦,任由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流淌,湿了她的玉手,湿了她的衣服,听着段姮语一声高过一声的吟叫。   蜷缩着身子,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膝盖处,无声哭泣,只是肩膀一抖一抖的颤动着。   耳边的声音,一直未曾停过,甚至越演越烈。   她知道,她的身边不可能出现一个疼爱她,将她捧在手心里的人的,那些,不过是她脑海中的一个幻想罢了。陛下那么残暴,她恨不得天天看着她痛苦的表情,怎么可能对她那么好。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她怀孕以来,陛下都没责打过也,或许,是因为姐姐做了些什么事,才让她暂时停手的吧。   她现在,只想这个孩子顺利生下来,她什么都不要了,只要能够让她顺便生下孩子,她想怎么打,都随她,她不反抗,也反抗不了。   只是这个孩子,真的能顺利生下来吗?这是她骨肉,陛下,怎么舍得打掉她,怎么舍得……   这个孩子有多么想来到世上,古嬷嬷在她身上百般折磨,又曾被陛下,狠狠……   她居然还能顽强的活了下来,面对她这个支离破碎的身体,她一直在坚强的活着,她的跳动是那么有力……以后生下来后,一定很调皮的吧。   轻轻抚着腹部,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颗颗滚落,落在她的腹前的衣服上。   许是感受到上官涵的哀恸,原本还在踢舞的孩子,瞬间静止下来。   上官涵有些爱怜的摸了摸,这么小,就懂得妈妈心里难受,要乖乖的睡觉。   投胎在她身上,真的很可怜,她实在没有能力护她,真的没有能力,就算她跑过去求饶,那个残暴的女皇也不会饶了她的,甚至还会加倍虐她。   她只能乞求,陛下能够忘记她,忽略她,或者让她顺利生下来。   小林子还有楚奕她们虽然都没有说,可她知道,她的身体状况根本撑不过三十岁的。她从四岁起,就开始服药,又受过那么重的伤,她的身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姐姐,你现在在哪里,你知道不知道,涵儿天天都在盼望着你来,涵儿,很害怕,真的很害怕,涵儿很怕失去这个孩子。   眼泪又一次淌落下来。抬着头透过缝隙看了过去,还可以清楚的看到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躯体,咽下心里的那抹苦涩。低头抱着膝盖,无声哭泣,听着她们彼此的满足声。   落语殿外,一声又一声的打斗声还在持续着,不过声音似乎慢慢远去,只有轻微的刀剑撞击声若隐若现的传出。想来今天闯入的人,要嘛被抓,要嘛正一步步的退离落语院了。   顾轻寒发出一声满足,累趴在床上,抱着段姮语粗声喘气着。   两个酥胸都剧烈起伏,脸色红润,散发着一股股情欲后不正常嫣红。   段姮语窝在顾轻寒怀里,满足的道,“陛下,您真威武,臣妾好舒服。”   顾轻寒大手将她揽了过来一些,将她脑袋贴着她的身体,“喜欢吗?”“嗯,喜欢,好喜欢。”她真的很喜欢今晚的陛下,以前她感受不到欢乐,有的只是无尽的痛苦,而今晚,她终于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房事。   “满足吗?”   段姮语小手轻轻捶了一下顾轻寒的胸膛,娇嗔道,“陛下,您真坏。”   “是吗,朕哪里坏了?”挑眉,有些揶揄的看着段姮语,她身上的滋味真好,让她忍不住还想再来一次。   “陛下欺负人家。”段姮语索性将头埋在她怀里。搂着她的腰。   “陛下,外面是谁闯了进来,是刺客吗?怎么打了这么久还在打。”还好,陛下事先有防备,不然她们今天的事情又泡汤了。   “管她们是谁,反正只要不影响咱们就好了。不过,就算她们长翅膀,也飞不到这里的。”重重守卫,要是还能飞进来,她都该考虑这到底是不是一个皇宫了,什么人都可以进来。   “陛下,臣妾好幸福,臣妾终于得到您的宠幸了。”紧紧抱着顾轻寒,手上不安份的移动着。   顾轻寒本就还想再来一次,碍于女尊国内子的体力不如外子的体力,一直不敢妄动,如今再被她这么煽风点火一点,哪里能够受得了。   一翻身,“宝贝儿,你不说,朕就当你不满足了,朕现在再来满足满足你。”   段姮语学着以往的顾轻寒,翻了翻白眼。陛下,您自己想要就直说,何必推到臣妾这里来,不过臣妾确实还是想要的。   段姮语贼贼一笑,反手圈住顾轻寒的腰。 第三十七章:居然被上官涵看到了   屋外的打斗声已慢慢静止,直至消失殆尽,房内的烛泪一滴滴往下流淌着,烛心发出微弱的噼啪燃烧声。   打斗声音消失后,那些暧昧的声音更加清晰的传入上官涵耳里。   上官涵抱紧膝盖,捂着嘴巴,无声哭泣,任由那些泪水染湿她玄白的宫装,任由悲伤弥漫整个心房,艰难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陛下,臣妾,臣妾不行了,臣妾真的不行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她不知道她们两个人今天到底做了多少次,她只知道,从子时开始,一直到天亮,她们就没停止过,甚至越演越烈……   就在她听得快受不了的时候,那两人终于停了下来。   "陛下,您今天真威武。臣妾真的不行了,臣妾没力气了。"段姮语的声音很喘,喘得有些说不出话来,有气无力的。   "宝贝儿今天也很棒啊,朕看到你,就血脉喷张,热血澎湃,怎么办?朕怕朕以后都离不开你了。"这只妖孽的身材简直赞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尤其是她的热情,她的主动,从来不知道,原来,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恩爱是这么的舒服。   "那陛下以后就多来看看臣妾嘛,臣妾一定会好好服侍您的。"   "你个小妖精。"   两个的声音又开始暧昧起来。   上官涵捂住耳朵,怔怔的看着鞋面,听了一个晚上,她对这样的声音已经麻木了,坐得也僵硬了,更加接受了这个事实。   陛下,对段贵妃是温柔的,对她是残忍的,陛下,非常讨厌她。   讨厌没关系,只要能够不被召去侍寝就好了。只要能够让她生下孩子就够了。   她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的。   虽然极力安慰自己,上官涵心里还是划下一抹淡淡的忧伤,谁不希望也有个人能够这么宠爱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轻寒放开段姮语,有些不情愿的说了一句,"不行了,朕要去早朝了。"   "嗯。"段姮语软倒,身子瘫软无力,连讲一句话都有些疲惫,魅惑的双眼带着疲惫,半眯地看着顾轻寒,脸上,带着情欲后不正常的嫣红。   "你乖乖再睡一会,朕晚点再来看你。"揉了揉她的墨发,爱怜的道。   "嗯……"依然不愿意多说,只是从鼻尖轻轻的嗯了一声,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顾轻寒笑了笑,低头,在她额头上轻点了一下。这只妖孽,折腾了一晚上,该是累坏了吧。   掖了掖被子,看着她如初生婴儿般滑嫩的娇颜时,忍不住摸了摸,这妖孽,怎么保养皮肤的,居然将皮肤保养得这么好,赶明儿她也问问,跟着她保养保养皮肤,再次摸了摸她的墨发,带着满足轻轻起床,任由下人们为她梳洗更衣,穿上明黄龙袍,带上龙冠。   虽然房内进来一堆的人,却没有任何人发出一点声音,连顾轻寒自己都压低声音,轻手轻脚,生怕吵了床上的美人。   直到一切准备妥当,顾轻寒才低声吩咐,"多炖点雪蛤参茸汤给段贵妃补补,命御膳房随时等候,做些可口饭菜给段贵妃,另外,动作轻一点儿,别打扰到段贵妃休息。"   "是,陛下。"   再看了一眼段姮语,听着她发出的均匀呼吸声,宠溺的笑了笑,转身出去。   大门"嘎吱"一声打开,段姮语及宫女们依次走出,而后又把门轻轻的被关了起来。   整个房内,又归于平静,除了段姮语发出的均匀呼吸声外,没有一丝声音。   上官涵透过缝隙,将一切又收入眼底,看到顾轻寒离开后,身子一软,放开呼吸,重重的呼了一口气,陛下,终于走了,还好,没被发现。   有些羡慕的看着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段姮语,心里闪过一抹羡慕。   犹豫着,她现在该不该出来,要是出来的话,万一陛下突然折回来,可怎么办?   要是不出来,在里面呆久了,连呼吸都有些难受了,这里就算透风,氧气还是不足的。   想了想半响,还是再等等吧,等陛下真正上朝的时候,她再出来,不然万一被返身回来的陛下看到就不得了了。顾轻寒出去后,对着晨曦,张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身体一片爽朗,昨晚,对她真是销魂的一晚啊。   林芳及众宫女虽然嘴里不说话,但心底却百转千回,昨天段贵妃叫得那么大声,那么销魂,她们到底玩得有多刺激啊。   林芳侧头,偷偷看了一眼段贵妃的寝宫,昨天上官贵妃进去后就再也未曾出来,一直在房内,段贵妃也在房内,那昨天晚上,陛下是跟着两位贵妃一起……那个的吗?   上官贵妃都身怀六甲了,她真的能够承受得住陛下的恩宠吗?陛下也太勇猛了。   "林芳。"顾轻寒离开段姮语的寝宫,走到一定距离才对着林芳喊了一声。   "属下在。"林芳收回心思,应了一声。   "昨晚是什么人闯进来的。"这帮人真是吃饱了撑的,她跟她的后宫贵妃恩爱,也要来插上一脚。   "回陛下,昨天有四拨人闯了进来。"   "四拨人?"呵,该说段姮语的魅力太大,还是该说,她运气太好,一场宠幸,也能引来这么多人。   "这四拨人,似乎彼此都不认识对方,第一批人,来的人数虽然众多,但是武功不高,属下轻易的就将她们治服,第二批,来了两个,武功不俗,第三批,跟第四批都是单独的一个人,但是她们两个人武功最为高强,属下未能拿下此两人,甚至因为她们两人出现捣乱,好不容易拿下的第一批与第二批的人都被她给们给放了。最后属下与暗卫齐齐出动,才将她们制住,但是属下无能,还是让第三拨跟第四拨的人跑了。"   顾轻寒静静的听着她的禀告声,眉头蹙了一下,第三拨,跟第四拨,武功这么高?在禁卫军与暗卫的手里都能够逃得掉。   林芳像木头似的,没有感情的接着道,"争斗中,不知因为什么,第三个跟第四个的人打了起来,从落语院一路打出去,越打越凶,最后打进了御书房,因为她们的内力波动太大,属下不敢贸然进去,而是将御书房重重围锁起来。最后,两人气愤的从御书房出来,打伤不少暗卫,愤然离去,等到属下赶去时候,她们已经消失无踪了。"   顾轻寒负手在背,看着东方的初阳道,"第一拨跟第二拨的人呢。"   "回陛下,在天牢里。"   陷入沉思,久久没有回语,手指轻轻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石壁,"先跟朕到御书房看看。"   一句话撂下后,顾轻寒当先往御书房而去。一推开门,一股火气不由升了起来,她的御书房哪里还是书房,这明显就垃圾屋,一片狼藉,残桌碎屑,东西倒落一地,各种古玩瓷器全部碎裂,甚至连她的龙案,也出现一道道裂缝,只要稍微一碰,就会碎裂。   顾轻寒眼睛死死定住丢在地上两幅她最宝贝的画,她的画被人撕成了数十截,片片碎裂,根本看不出原来模样。   靠,哪个杀千刀的,连她的画像也不放过,那可是她辛辛苦苦,废了数个小时才画成的图像,那可是她最心爱的两个内子的画像,居然,居然毁了。   一股股的气火不断的往上蹭。   林芳及众侍卫只感觉空气骤满一冷,连呼吸都感到窒息,一股危险的感觉一步步临进。   顾轻寒拾起地上的两幅碎画,依稀还能看得到她刚当初画出来的样子,如今除了一堆碎屑什么都没有。再拾起另一幅画撕裂的画角,这幅碎画只能够看到上官涵一双清澈的眸子,除此之外,想拼凑起来,也找不到可以拼凑的,心里一股火窜起,冷声道,"查,给朕查,朕要将她们千刀万剐。"   林芳身体一震,躬身领命而去。   顾轻寒捡起了几张较为完整的碎画,放在另一边,走到略为完整的桌案上拼凑起来,然而她怎么拼凑也拼不出来,气得将画像卷为成一团,愤然的扔掉。   刚刚还神清气爽,满足开心如今却气得青筋暴现。   突然,顾轻寒手里摸到了一个凹凸不平的桌角,压下心中的火气,往桌上看去,只见,那里嵌刻着一个小小的扇印,顾轻寒轻轻摩挲了一下,脑海中,出现蓝玉棠欠揍的笑容,以及风骚的摇着手中玄扇。   玄扇,这个扇印跟蓝玉棠她的扇子不是刚好吻合吗?昨天闯进来的是蓝玉棠?那只死狐狸,先是害了上官涵,如今又来破坏她的好事,最好别让她看到,否则非剥下她的狐狸皮不可。   细细的查找着其它的痕迹,找到了半晌,除了桌案上有一块扇印外,另一边蟠龙柱上也有一块小小的扇影,显然是扇子的主人袭击打某个人,没打中到人,反正击在龙柱上。   蟠龙柱是汉白玉石头所雕,坚硬异常,能一扇拍在这龙柱上,看来蓝玉棠的内伤好了不少了。   顾轻寒走到另外几根蟠龙柱上,细细检查起来,突然,顾轻寒在其中一根蟠龙柱上,那里烙印着一根玉箫的痕迹。   玉箫,这个玉箫的痕迹,她似乎看起来有些眼熟。脑中思索起来,突然,顾轻寒身体又是一震,这个玉箫……   上次,她与段姮语恩爱的时候,有一个神秘蒙面人闯了进来,那个人手里就是拿着那把玉箫。蹲下身,在蟠龙柱玉箫的烙印处,轻轻闻了一下,一股淡淡的竹香味缭绕在她的鼻尖。   顾轻寒负手而已,脸上阴沉,不言不语,只是空气中,一缕缕的寒芒,光芒乍现。   许久,顾轻寒才走出御书房,沉声道,"不必查了,这件事以后谁也不许再提,上朝。"   林芳有些不明所以,陛下刚刚那般生气,下令严查,如今又下令撤查,难道陛下知道昨晚那两人是谁?不过不管是谁,陛下既然说不查,那她就不查了。   上朝就像一门功课,每天早上必做的。刚开始或许还有些不习惯,然而穿越过来几天后,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上朝,批改奏折……   这个朝,整整上到临近午时才结束。一下完朝,就带着林芳往天牢而去。   天牢中,戒备森严,重重把守,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然而顾轻寒及林芳却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凡是看到她们两人的,无不下跪行礼。   林芳领着顾轻寒到一间偏僻的牢房内。这里的天牢不同于其它地方的天牢,这里很安静,没有一丝吵闹的声音,昏暗的阳光只能透过天窗折射一抹进来,虽然只有一抹也足已知道现在是白天。   两个身穿黑衣的冷峻外子绑在十字架中,手脚比不能动,嘴里塞了一个布条,防止自杀,而她们身上,一条条的鞭伤划破衣服,渗出滴滴血迹,她们的脑袋无力的垂向一边,她们的面色很苍白,却带着一抹不屈,一抹无情,一抹杀意,仿佛这些刑罚并不是加诸在她们身上。   顾轻寒刚到的时候,那些鞭子挥打的'啪啪'声还在持续着,直到顾轻寒到来,狱卒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恭敬的跪下行礼。   这两人外子说不出多好看,只能说扎在人堆里也找不出来。   林芳上前一步,解释道,"陛下,这两人,无论怎么拷打,都不招供,稍微不注意就欲咬舌自尽,属下无奈,只能命人睹住她们的嘴。"   顾轻寒走近,看着她们,冷冷的道,"就算你们不说话,朕也知道你们的身份,不就是清风阁的人吗。"   两个黑衣人身体微微一震,眸中惊讶一闪而过。   虽然很快速,但顾轻寒还是清晰的捕捉到了。   顾轻寒走到另一边,拿起一个火烙,上下把玩着,平常的道,"你们放心,朕不会从你们身上逼迫你们说出什么。"   两个黑衣人有些不明所以,却听顾轻寒又冷冷的道,"因为朕不屑,朕,从来就没把清风阁放在心上,即便势力再大,也只是一个势力,朕想灭就灭,就留就留。"   虽然只是冷冷的说着,可却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一股股王者威严从她身上散发而出,忍不住想让人匍匐在地。   "呵,放心吧,只要是清风阁的人,朕都会对她'客客气气''舒舒服服',总不能让她白跑一趟对吧。"   听到顾轻寒这句阴沉的话,两人同时一惊,心里拔凉拔凉的,这个女皇,好恐怖,她们毫无怀疑,顾轻寒也此言不虚,因为她打从进来后,对她们就不屑一顾。   顾轻寒冷笑,'啪'的一声,让手中的烙铁扔下火盆,拍了拍手,有些慵懒不屑的道,"这个烙铁已经过时了,现在谁还怕这个。林芳,你去准备一个中空的铜柱子在中间点燃柴火。"   林芳不知所意,但还是挥了挥手,命人下去准备。   顾轻寒走近两个黑衣人的身边,阴笑一声,"你们不知道这种享受吧,也是,现在流国,还没有这种服才人的手段,也罢,朕今天心情好,就告诉你们,即将享受什么吧。"   "很简单呢,就是在中空的铜柱上烧上柴火,烧热,再在铜柱上浇上滚油,然后把你们绑在铜柱上,不过你们放心,你们绝对会叫得很'舒服'的,而且也不会死,它只是先烫伤你的皮肤和肌肉,再慢慢的烫到你的五脏六腑,血脉筋搏,当然,只要你们别叫得声嘶力竭,就不会死,就算死,也要几天过后了。"   两个黑衣人听得毛骨头悚然,冷汗直冒,眼里闪过一抹慌乱,身上微微颤抖着,却强自镇定。   林芳也是听得一吓,这种酷刑陛下也能想得出来,也太残忍了。   只是一说这就够让人毛骨悚然然了,没想到顾轻寒又讲了一句,让她差点一个踉跄,吓晕过去。   "哦,其实这个还不够舒服,朕突然间想起一个更'舒服'的方式让你们'享受',不必感谢朕,朕知道朕一向很温柔的。"   "你们一定很想知道是什么吧?"   两个黑衣人心里一松,摆脱了那个刑罚,她们当然乐意,要真是用那个,她们真的会生不如死的。   但如今听到顾轻寒阴凉的话,她们心底齐齐暗呼一声音不好。   "看你们身上血迹斑驳的,朕突然间大发慈悲,想替你们梳洗一下。不过,朕的这个梳洗可跟其它的梳洗不一样哦。"   "朕说的梳洗是指,把你们剥光衣服,放在铁床上,再用滚开的水往你们身上浇几遍,然后用铁刷子一下一下地刷去你们身上的皮肉。嗯,就像民间杀猪用开水烫过之后去毛一般,直到把皮肉刷尽,露出白骨。"   两个黑衣犯人再也不能保持平静了,眼底闪过一抹惊恐,惊惧的看着顾轻寒,这个人简直不是人,这么狠手段她也能想得出来,要真被油刷这么一块一块的刷下皮肉,露出骨头,她们岂不是会疼死。   "你们放心,朕很仁慈,你们不会死的,只是皮肉都会被刷掉,露出白骨而已,怎么样,比上面的炮烙'舒服'多了吧。"   顾轻寒静静的看着她们眼里流露出的惊恐,心底不屑的冷哼,她相信有人不怕死,却不相信,有人会不怕生不如死。   冲着还处在惊恐中的林芳喊了一声,"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今儿个好好的伺候这两位大爷。"   林芳吞了吞口水,确定顾轻寒没有开玩笑后,立刻着手让人去准备,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以后得罪谁,都不可以得罪陛下,真要得罪了,就理智的赶紧自杀得了,省得遭罪。   顾轻寒拍了拍手,继续道,"朕没时间看她们两个'享受',你就代替朕全权伺候了吧。"   说罢,甩了一下衣袖,连看她们一眼都不不屑,直接离去。   两个黑衣再也不能保持平静,连忙哼哼的出声。万一那个外子走了,她们岂不是真要受那非人的折磨,不行,不能让她走。   身上的动作不由更快了,急急挣扎哼叫着。   林芳眼尖的看到她们的动作,朝着顾轻寒喊了一声,"陛下,她们似乎有话要说,是否要解开她们的塞布,听她们说一下。"   行走的脚步顿了一下,顾轻寒背对着她们,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嘴上却道,"感谢朕的话,就不必了,朕知道朕是好人,很大度的。"抬脚,继续向前走。   本来黑衣人,也以为顾轻寒只是吓吓她们,然而现在看到顾轻寒毫无犹豫的走掉,似乎真的没将她们放在心上,心里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她们情愿给她们一刀,也不愿意这样被活活折磨至死。   冲着林芳使劲的眨眼睛,哀求着,甚至急得眼眶都红了,林芳不屑的撇了她们一眼,紧追上前,道,"陛下,陛下请留步,陛下何不听听她们做何解释再走。"   "陛下,若是她们说的不满意,咱们再'伺候'她们不迟,请陛下给她们一次机会。"   顾轻寒顿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拉长声音,"哦……"   林芳跟着顾轻寒一搭一唱,看向两个黑衣人,"你们想老实交代的是不是。"   两个黑衣人连忙眨眼,生怕一个动作慢了,那明黄袭袍的人就此走开。   顾轻寒这才返身回来,坐在早已经为她准备好的位置上,拿起一壶茶,轻轻喝了起来。   林芳走到两个黑衣人面前,看着她们身上的枷锁,"我现在解开你们的塞布,但若你们觉得,可以寻死成功的话,不妨试试看。"   看到她们眼里的畏惧后,林芳才命人注意她们的一举一动,然后解开她们嘴上的塞布。   两人一获自由,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顾轻寒也不急,悠哉游哉的品着茶茗,等待她们开口述说。   过了好一阵子,两个黑衣人互视一眼,才开始淡淡的道,"我们是清风阁的人,清风阁内部有悬赏令,人人都可以杀你,升级,所以我们躲在皇宫暗处,伺机杀你。   顾轻寒放下茶杯,冷笑开口道,"却不知,你们一开始,就被重重守卫围缴了对吧。"这两个外子也够倒霉的,伺机等了那么久,什么时候不选,偏偏选在昨天。   "是的。"   "清风阁总舵在哪?"   "我们只是三级杀手,并不知道总舵在哪。"   "你们的上头呢?"   "我们不知道上头是谁,大家都蒙着脸,看不清对方的面容,谁也不认识谁。"   "你们平常都寄居在哪?"   "寄居的地方不稳定,随着任务而改变。"   顾轻寒站了起来,丢一句,"一问三不知,留着何用,马上执刑。"   两个黑衣人一惊,连忙道,"等等,我们知道现在清风阁的一个据点。"   顾轻寒返回来,冷冷的丢下一句,"说,把你们知道的说出来,要是不能让朕满意,朕有千万种办法让你们生不如死。"   黑衣人对视一眼,她们没指望能够活着出去,只要能赏她们一个痛快就够了。回去后,也是必死无疑。   "我们不知道上头的人是谁,接任务的时候,空中都会出现血红曼陀罗花,曼陀罗花一开,附近所有人统统集合,另外,曼陀罗花颜色不同,所对应的组别也不同,血色曼陀罗花是全部出现聚集。"   "以前还有一块地方可以聚集,后来……后来,清风阁遭到流国军队大加打击,击杀,便撤销了集中地,各自分散在外,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分舵在哪。"   看到顾轻寒的脸越来越阴沉,另一个黑衣人心里咯噔一下,对顾轻寒讲的刑法有些恐惧,急忙道,"我们虽然不知道分舵在哪里,但我们知道有一处是专门培养清风阁杀手的。"   "说。"   另一个黑衣人有些不悦的看向同伴,怎么连这个都说,她们虽然是三级杀手,可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宁死也不可以说出清风阁的半点消息的。   同伴撇过头,不去看黑衣人的脸色,而是继续道,"在成序村头一座荒废的山上,山上有一座无名古墓,对着古莫的墓碑容处,写上一个丁字,就可以进去了。"   "清风阁培养杀手的地方就在那里,这是我们现今知道的唯一据点。"   顾轻寒满意的点点头,"还知道什么?"   "没了,我们身份不高,知道的也不多。"   定定的看着她们,直到确定她们没有说慌,才踏步离开牢房。   走出那间黑屋子般的牢房后,顾轻寒顿住,"马上派最精英的军队,前往成序村,给朕灭了那清风阁,留下几个活口套问消息就够了。"   "是,陛下。"   紧接着,顾轻寒又到另一间牢房,这间牢房跟刚刚那间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在铁牢里面,除了一丝光亮外,就只有四面墙壁,以及成堆的刑具。当然,这三个人,身上也跟刚刚那两个黑衣人没有什么区别,鞭痕一片,被平绑在十字架上,只不过这三个人没有刚刚那两个人那么冷漠罢了。   此时看到顾轻寒进来,萎缩的身体立刻一震,恶狠狠的瞪着顾轻寒,吼道,"你这个暴君,你总有一天会遭天谴的。"   林芳甩手过去,"啪啪啪"声不断,各自在她们脸上甩了数个巴掌,仍不解气,往她们身上揣了几脚,"放肆,陛下也是你们可以辱骂的吗。"   几个白衣犯人是二外子一内子,本就红肿的脸上,被林芳又啪啪一扇,此时肿得更加厉害,五个巴掌印清晰的浮现着,嘴角溢出一抹血迹。   其中那个内子不屑的道,"哼,什么陛下,她就是一个暴君,残害无辜,冤枉忠良,就她,也配做女皇,我呸。"   林芳扬起鞭子,毫无留情的往她身上抽去。   寂静的天牢,鞭子的挥打声,声声刺耳。   "啊……你个暴君,你早晚会有报应的,就算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啊……"   "放手,放手,有本事打我,你打一个无辜的弱内子,你还是外子吗。"   另一边,两个外子不断挣扎着,欲抢下林芳手中的鞭子,奈何,身上动也不动一下。   顾轻寒在一边,无聊的打玩手中的玉掰指,任由那一切发生着。   刚刚在走来的时候,林芳跟她说过,这伙人共来了十几个人,内子外子都有,这些人都是通过各种手段,混进宫里,做打杂的,然后伺机刺杀,很不幸的也选在昨天晚上,所以齐齐中枪了。   这些人中,大部分当场被杀,只留下这三个人。   "啊……你的这个昏君,你这个皇位当不久了,古国很快就会灭了你的流国,哈哈哈……"   把玩的手上一顿。古国?这个世界有这个国家吗?她怎么从没听过。   "哈哈哈,打吧,你就打吧,过不了多久,你也要跟我一样,成为别人的俘虏,任人鱼肉,哈哈哈……"   内子放声大笑,笑得既得意,又痛苦。身上,每一鞭下去,都带起一片血肉。但这痛楚,非但没能让她求饶,反而让她放声大笑。   "够了,有什么冲着我来,有打要问都冲着我,堂堂一个女皇,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内子下手,你也不嫌丢人。"   其中一个英姿飒爽的外子,厉吼一声。   顾轻寒仔细的打量着她。这个外子,即使被人绑在刑架上,即使伤痕累累,狼狈不堪,身上仍有一股不屈的英姿,迎风而立,倔强不屈,挺直胸膛,直直地对视着顾轻寒。   有一种错觉,这个外子若是为她所用,必将成为一代女将军,文武双全的女将军。   挥了挥手,示意林芳停下。   "朕没时间跟你们废话,古国是什么国家,又或什么帮派,又是谁命你们刺杀朕的。"   白衣外子昂起头颅,面朝天,不屑的冷哼一声,看都不看一眼顾轻寒。   "朕打一个内子,确实落人口舌,朕也不屑去打,那朕,就先拿她开刀了。"   顾轻寒指着另一个白衣外子。   挥了挥手,   林芳了然,从刑架上,拿了另一条鞭子,对着昏暗的地牢甩了一下,发出渗人的啪啪响。   这条鞭子不同于刚刚抽打内子的那条,这条鞭子密密麻麻,都是倒刺,随便一鞭下去,足以让痛晕过去。   白衣外子眼里闪过一抹不忍,但还是倔强的抬起头颅,不去看她的同伴。   而那个被绑的外子则闪过一抹恐惧,她害怕,非常害怕,这一鞭子抽下去,还不疼死。   抬起头,有些委屈的看着白衣外子,期盼她能救她,然而她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能救得了她。   "啪"一鞭下去,天牢里传出惊天的痛苦惨叫声,伴随着鞭子声。   然后惨叫声还未落下,一声又一声的鞭声,接连响起。   顿时,整个天牢,都是刺耳的痛苦惨叫,叫得人毛骨悚然,惨不忍睹。   内子本来被鞭子抽得有些昏昏沉沉,此时听到惨叫声,不由迅速,抬起脑袋,惊恐的抬起双眼,看着她在那里痛苦嘶吼着,还有鞭子,每一鞭下去,都带起一片血雾。   极力的挣扎着,"英姐,英姐,你怎么样了。"   "你这个暴君,你不得好死,你快放开她,你快放开她"   顾轻寒懒洋洋的道,"你们当初来刺杀朕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天了。"   鞭子的声音还在不断的响起,整个天牢充斥着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声,以及一个内子的低低抽泣声。   顾轻寒看向那个白衣外子,依然挺立胸膛,看着天牢里唯一的光亮。   不知过了多久,被鞭打的那个英姐实在忍不住,痛苦求饶起来,"别打了,我什么都说,你想问什么,我全部都说。"   这一句话出来,内子抽泣的声音一停,白衣外子的身子也是微微一震,又恢复如初。   "停手吧。"顾轻寒轻声道。   "你们是谁?"   "我……我们几个以前都是官宦人家,是你昏庸无能,让我们的家人,含冤致死,我们当然要找你报仇。"   看向另外两个,见她们一个低头抽泣,一个仰头看天,心里了然,原来又是前身留下的债。   "古国呢,又什么帮派。"   听到这句,绑在十字架上的内子狂笑一声,"哈哈哈,亏你还是流国的女皇,连古国都不知道,古国就是要把你拉下这个皇位,古国就是开明圣士,会带领我们百姓走向平和富强的国家,哼。"   顾轻寒不理会她,而是站到那个英姐身边,"你来说。"   英姐有些惊恐,有些迟疑,抬起头,看得那个如神抵般的白衣外子。   顾轻寒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见这个白衣外子只是淡漠着一张脸,低低的看过来。   她的眸中,没有害怕,没有反对,没有赞同,仿佛没有看到英姐对她的询问,而是看着顾轻寒,淡淡地道,"你无非就是想知道古国是什么帮派,落在你手里,我们无话可说,她们两个,都很单纯,只是普通的百姓而已,对你构不成什么威胁,你放了她们吧,我什么都跟你说。"   听到这句话,英姐愧疚的低下头,她也不想招认,但是,她真的很疼……   "你没有条件跟朕说话,你可以选择不说,朕不是非问你不可,朕想知道的话,有千万种渠道可以知道。"   白衣外子睑了一下眉毛,"你想怎么样。"   "朕要的,很简单,朕要用你三年的命,换她们两个人的命。"   白衣外子一震,其她两人也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身穿明黄龙袍的威严外子。她明明看起来温和无害,却处处透着霸气,却又那么残忍阴狠。   "这三年内,朕要你为朕卖命做事,不得背叛,不得拒绝,绝对衷心,百分百服从朕的命令,保护朕。"白衣外子抬头,英姿飒爽的脸上,闪过一抹决绝,"不可能,你可以直接杀了我们三个,但是休想让我成为你的爪牙,助你为祸百姓。"   顾轻寒眼里闪过一抹欣赏,"你放心,朕不会让你去做有违天理,有违侠义的事,相反,朕要你入朝为官,替朕分忧解难,替百姓尽一份力。"   白衣外子挺拔的身躯又是一震。有些不可置信,入朝为官,为百姓做事?曾几何时,她多么希望,参加科考,入朝为官,替她母亲平反,替天下含冤的官员百姓平反……可是,她是一个罪臣之女,走到哪都处处碰壁,到了后来才发现,有一个昏君存在,即便她再有能力,再想天下太平盛世也无用,因为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子,一句话下来,就可以置人死地,就可以让天下化为一片炼狱,想要过上好日子,只能推翻那个暴君。   可是现在,这个人却叫她入朝为官……   唾手可得的机会就在她眼前……   看了看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英姐,以及血迹斑斑,抽泣担忧的内子,外子闭上眼睛,咽下心里那抹苦涩。   许久,才陡然张开一张凌厉的眸子,句句铿锵有声,"三年,三年内,我这条命给你,任你驱使,但有违侠义,有违天理的事情,我不做。"   "好。"顾轻寒一笑,命人放了她们,并命太医过来治伤。   "古国,是民间的一个组织,分布各地,三国中,都有古国的支持者,她们以平和,兼爱为主,号召和平,号召反流。就是反对流国,推翻残暴女皇。"   白衣外子淡淡的叙述着。   顾轻寒知道她这么说,是想证明自己是她的人了,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白衣外子扭过头,秀朗的眉目中,出现一缕痛色,"杨艳。"   顾轻寒负手走了两圈后道,"以后你就叫念溪,这个三年中,没有杨艳,只有念溪。"   杨艳点了点头,只是心里闪过一抹无奈。如果可以,她真不想为这暴君做事,可她不能不管她们两个。   昨天已经死了那么多姐妹,她绝对不可以再让她们出事。   她不知道她们,居然背着她,跑到宫里行刺,当她知道的时候,飞奔过来,然后姐妹们大多都被当场处死了,只来得及救她们两个,然而,皇宫戒备森严,超乎她们想像,没几下,就被当场活捉。   是她疏忽了,才让这么多姐妹们丧命。   从今以后,她不再是杨艳了,她是念溪,一个俘虏,一个没有人身自由的人。但只要能够救得了她们,别说这三年自由没了,就算要了她这条命又有何妨。   顾轻寒一笑,命人放了她们,并命太医过来治伤。   "你现在还能走吗?"顾轻寒近看才看到,她身上多处刀伤,剑伤,鞭伤,血水染红了她的白衣,却不见她皱一个眉头。   "能。不过是一点刀伤罢了。"念溪应了一声。   "好,那你便随朕走吧。"   念溪脚步不动,定定的站在那里,薄唇吐出一句不容拒绝的话,"容我跟她们说几句话再走可以吗?"虽然在询问,可是那话语中的坚定却是坚不可移的。   顾轻寒点点头,既然想收她为已用,自然得先收她的心。   白衣外子念溪走到她们两人身边,蹲下身,摸了摸她们两个的墨发,看着她们身上的伤势,心里闪过一抹自责,一抹心疼,强忍着泪水道,"以后,你们两个出去后,记住,别进宫,别救我,好好照顾自己,过好日子就好了。"   "这三年,是我心甘情愿跟在她身边的,就算你们救了我,我也不会跟你们走。还有,我不希望有一天跟你们处在对立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很会痛苦……"   "杨姐姐"内子眼眶一红,都怪她任性,拉着那么多姐姐进宫行刺,才会搞成这样,还把杨姐姐拖下水了。   "乖,以后别太任性了,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   再次摸了摸她们的头,念溪咽下心里的苦涩无奈,转身离去。   不再温声细语,只是平静的吐出一句话,然而这句话却带着千斤重量,"希望你言而有信。"   "放心吧,朕向来一言九鼎。"   随后,顾轻寒当先离去,身后跟着林芳,以前一身是血的念溪。   还有一声声哀凄的内子哭叫声。   终于,走出天牢,在天牢里呆的时间较长,顾轻寒一时间有些不大适应,以袖子轻遮眼睛,避开刺眼的阳光。   “林芳,你带她下去包扎一下伤口,顺便安排一个住处给她。”顾轻寒看着念溪身上的血渍不断往下流淌,眉头一皱,轻声吩咐。   “是,属下遵旨。”林芳躬身一礼,带着念溪返身就要离去,顾轻寒又将她喊住。   “对了,上官贵妃昨夜睡得可安稳,身体还好吗?”   林芳有些不明所以,上官贵妃跟段贵妃昨夜不是都跟您在一起吗,睡得安不安稳,身体好不好,应该问您啊,她怎么会知道。   “陛下,属下不知,上官贵妃昨夜不是跟陛下在一起的吗。”   慵懒的身子一顿,上官涵昨天跟她在一起????她昨天不是跟段姮语一起吗???   沉声道,“你说什么??”   林芳心里咯噔一下,陛下难道在房里没看到上官贵妃吗?这怎么可能???惨了,这下惨了……   “说。”   听到顾轻寒拔高的音量,林芳身子一颤,有些吞吞吐吐的道,“回陛下,昨天酉时之前,上官贵妃带着她的贴身宫女进了落语院,就未曾出来过,而且,当时,就在,就在段贵妃的房内。”   顾轻寒脑袋轰的一下,如晴天霹雳般朝她狠狠劈落,身子踉跄了几下。上官涵在段姮语的房间???   那昨天,昨天她跟段姮语的那场恩爱……难道,全被上官涵看了。   想到这个可能,顾轻寒面色苍白,再也顾不上什么,拔腿狂奔朝着落语院而去。 第三十八章:御膳房遇见古嬷嬷   落语院内。   上官涵躲在柜子里,焦急等待,不敢推门而出,生怕顾轻寒从中折返,然而柜子虽然透风,但呆久了,难免胸闷气短,呼吸紧促,加上早饭,午饭都没吃,又闷了一个晚上,不由身子乏力,冷汗淋漓。   透过缝隙看了过去,段姮语还在那里呼呼大睡着,时不时的踢几下被子,或是爬到被子上面,四仰八叉的睡着。   捂住腹部,她的腹部微微有些难受,眉宇间划过了抹犹豫,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而出,呆得越久,越是难受,上官涵再不敢迟疑,连忙推开柜门,爬了出来,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许是在柜子里呆得久了,上官涵的手脚有些发麻,站立不稳,连忙撑着身体,坐到一边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这个时候,不知道段姮语又做了什么梦,一股脑的从床上蹦了起来,脸上满是惊骇,冷汗淋漓。   上官涵本来就在紧张担心中,生怕顾轻寒返回,此时被她这么一吓,手中的杯子直接滑了一下去,“砰”的一声,破碎一地。   杯子破碎的这个响声,将还在迷糊中的段姮语惊醒了过来。   魅惑的桃花眼望向清澈纯净的眸子,两双眸子互视,一个惊讶砸异,一个惊恐害怕。久久不能回神。   半晌后,魅惑的眸子忽地绽放一抹妖艳的笑容,这抹笑容就像罂栗花般,嗜血而美艳,将人的灵魂尽皆去。   不敢身上是否裸露着,光着上身,莹白无骨的右手轻拂额上的秀发,动作极尽妩媚,魅惑的得意一笑,“呀,原来上官贵妃还在呀,啧啧啧,本贵妃居然把您都给忘记了,听了一个晚上的墙角,感觉怎么样。”   上官涵扭头,不敢去看她精致雅美的上身。这里不同于裴国,在流国,哪怕你身上的锁骨被人看到,也会被视为不贞的,段贵妃,却直接敞开胸部……这个段贵妃实在大胆,她难道不知道,这样有伤风化吗,再说,她是贵妃,她的身体也只有陛下一个人可以看的,怎么可以在她面前,赤裸着呢。   见上官涵低头,段姮语更是得意,完全不顾上官涵在场,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拿起放在一旁的衣服,自顾自的随意一披,一边披着,一边道,“上官贵妃,昨天的一切,想必你也看到了吧,怎么样,陛下很威武吧,本贵妃不知道陛下是如何宠爱你的,但对本贵妃,陛下可一直都是这么勇猛而威武的,够火辣吧。”   上官涵低头,手上死死攥着衣角,本就苍白的面色,又苍白了几分。   她当然看到了,陛下对她极尽爱怜,宠溺无限,而对她,却是粗暴狠毒,完全不顾自己的意愿,强行一次又一次的要了自己。   “其实,你不用一直躲在墙角的,本贵妃不介意你也一起出来,咱们三个一起玩儿。”段姮语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揶揄的道。   三个人玩儿,谁跟她三个人玩儿,她巴不得陛下永远找不到她,永远消失在她的眼前。   “上官贵妃侍寝完毕的时候,应该也跟本贵妃一样,全身慵懒,乏力,直想在床上躺个几天吧,嗯,本贵妃现在站着腿脚都发软呢。”随手坐在上官涵对面,伸手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   段贵妃这不是故意嘲讽她的吗,谁不知道她每次侍寝后,都落下一身的伤,有时候调养数个月都好不了。是躺在床上几天没错,不过那是被折磨得起不了身,而不是像她一样,被疼爱的起不了身。   段贵妃,这是故意挖苦她的。   “段贵妃既然醒了,就劳烦您将楚大夫放了,我也该走……了……。”   上官涵话讲到一半,抬头看向段姮语,这一见,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脸上腾的一下红了。   只见,段姮语只是随便披了一件外衣,露出大片的酥胸,这身衣服穿了跟没穿一样,只不过挡住了胳膊及后背罢了。   而她的饱满处,锁骨处,一个个红痕密密麻麻,遍布各地,她的嘴唇高高的的红肿着,可以想像昨天到底有多么激烈。   而她的脸上却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嘴角高扬着一抹微笑。   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去看她的身体。   “上官贵妃害羞什么,咱俩都是陛下也的贵妃,陛下的妃子,陛下以前召寝的时候,不也经常一召就是数十个人吗,有什么好见外的。”段姮语说着的时候,伸手又倒一杯下去。   “我知道了,因为你身上也有红痕,所以你才害羞的对不对。”段姮语朝着上官涵抛了一个媚眼,猥琐一笑,“要不,咱们来比对比对,看看谁的红痕多。”   说罢伸手就要去脱上官涵的衣服。   上官涵一急,捂着肚子,赶紧离开几步。   她可没法像段姮语一样,这么不要脸的……不要脸的……衣衫不整,还拿,还拿……这个比对。   再说,她应该知道,她的身上,除了一条条狰狞的伤口外,哪有什么红痕,爱痕……   她是很受宠没错,可她受宠是她的事,何必在如此大加显摆。   “我……我先走了……”惨白着一张脸,低头对她抱了一礼,转身就欲退去。再不走,万一陛下回来了,想走都走不了。   想到这里,脚步不由越发快了,急步往外走去。   段姮语先她一步,拦住她的脚步,“别走啊,上官贵妃既然来了,就留下一起用膳吧,陛下可送了许多美食过来,你那揽月阁,可未必能够吃得到哦。”   拉着上官涵的手,往桌上坐去。上官涵挣扎了一几,无果后,不敢乱动,生怕伤了孩子。只能顺着她的姿势坐了下来。   “上官贵妃应该很少跟陛下一起用膳的吧,陛下昨天说了,今天儿个会过来,陛下,这会儿,估计下完朝了,等她下完朝,一定会过来一起用膳的,本贵妃不介意多你一人,看本贵妃对你多好,同陛下一起用膳,可不是一般人都有这个机会的。”   段姮语还在得意洋洋的炫耀着,上官涵脸上却是一片惨白,捂着肚子,眉头紧皱,冷汗淋漓而出。   她没听清楚段姮语在炫耀些什么,她只听到,陛下下完朝就会过来陪她一起用膳。陛下下完朝会过来,下完朝……这个时间段,陛下早已下朝了,难道陛下现在正在往这里赶了吗?   捂住腹部的手,不由紧了紧,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完,不管段姮语答不答应,急急忙忙的离开落语院。心里一直告诉自己,要快点,要快点,不能让陛下看到她,绝对不能让陛下看到她,陛下会打掉她的孩子的,她的孩子不可以出事,孩子是无辜的……   她什么都做不了,更没有什么能力保护这个孩子,她能做的,只有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远离陛下,让陛下这件事。   腹部一阵阵生疼,疼得上官涵眉头紧皱,忍着疼痛,急步离开落语院。   段姮语本来还想追上去的,将她留住,再炫耀一翻的,此时看到上官涵惨白着一张脸,想到上次在揽月阁,也是因为一句话,将上官涵气得差点流产,行走的脚步顿了顿,撇撇嘴,还是算了吧,下次再炫耀,要是现在将上官涵弄得流产了,指不定陛下要如何怪罪她了。   走到床上仰头,大字型的倒了下去,美美一笑,啊,她现在好幸福。陛下终于宠幸她了,还是用那么温柔的方式,陛下今天还会过来陪她,真幸福啊。   她是不是该考虑考虑,使尽浑身解数,将陛下再留下来呢。   要是再留下来一晚的话……哈哈,后宫中,谁看不起她。   就在她得意的幻想着美梦的时候,大门砰的一声被人用力打了开来。   段姮语条件性的吓了一跳。不悦的皱起眉头,谁啊,谁那么大胆,居然连她的门都敢揣,不想混了吗,她可是陛下最宠爱的人。   迅速起身,正想厉吼过去,却看到门口处站着一抹明黄龙袍的顾轻寒。   从她这个方向看,看不清顾轻寒的脸,因为此时的阳光刚好折射过来,只看到顾轻寒被金黄的阳光聚拢着,如一尊神抵般神圣。   心里一乐,咧开嘴角,脚步不听使唤的奔了过去,一把扑倒在顾轻寒怀里,往她身上蹭了蹭,嗲声道,“陛下,您终于来了,臣妾好想你啊。”说着说着,还用一双魅惑的桃花眼朝着顾轻寒放了几个电。   顾轻寒低头,看到段姮语红肿的嘴唇,还有片片红痕的肌肤,这些都是她昨晚留下的爱意。   昨天在情迷中看不出来,现在一看,天啊,密密麻麻,数不尽数,都是一颗颗红草莓。   她的脸上,带着一抹害羞,一抹幸福,一抹开心……   压下心里的急切,将她身上的衣服拢了拢,尽量遮住她的外泄的春光。   稳了稳心神,“朕问你一句话,昨晚,上官贵妃是不是也在这个房里?”   段姮语,原本幸福媚笑的脸上一怔,笑容渐渐消失,心里划过一抹惆怅,她以为,她以为陛下是来看她的,是来陪她一起用膳的,没想到,没想到……陛下居然是为了上官涵而来的。   她的第一句话不是问她身体好不好,不是问她用膳了没有,不是问她昨天开不开心,而是问,上官贵妃昨晚是不是在这个房里。陛下就那么在意上官贵妃吗?   许是感觉得到身上的人儿瞬间散发的悲伤,顾轻寒将她拉了起来,“怎么了?不开心?”   “没有,臣妾很开心,有陛下的宠爱,臣妾怎么会不开心呢。”段姮语搂着她的腰,将头埋在她怀里,蹭了蹭。   做人不能太贪心的,陛下能够这么温柔的对她,她该满足了,只要陛下给她应有的地位,宠爱,这就够了,陛下宠爱谁,跟她没有关系的不是吗?她只是想在后宫中,平平安安的度过下半辈子,她只是不想让人看不起她,瞧不起她,她只是想让那个高高在上的帝师后悔不认她罢了。   可是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为什么……   顾轻寒急切的心瞬间冰冻住,捧起她的小脑袋,发现她魅惑的桃花眼里,溢着一圈一圈朦胧的雾气,急忙吻掉她眸中的眼泪,“宝贝儿乖,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跟朕说一声,朕替你出气去。”   “没有,没有人欺负臣妾,是沙子进眼睛里。”有些别扭的转过头,含糊道。   顾轻寒也不戳破的她的慌言,而是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陛下,您说过,以后有时间会多来陪陪臣妾,您说的是不是真的。”仰头,桃花眼带着一抹期盼。   戳了戳她的额头,“别老想这些有的没的。”她是怕她没来看她后,会失宠吗?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争宠吗?   “嗯,臣妾不想,因为臣妾现在有陛下的宠爱,这就够了。”桃花眼里还带着一抹微笑,嘴里却甜甜一笑。   顾轻寒摸了摸她的秀发,“你先告诉朕,昨晚是不是上官涵也在房里。”   段姮语离开顾轻寒的怀抱,有些吞吞吐吐,眼神迷离闪烁。   看到她这样,顾轻寒更急了,难道林芳说的是真的,上官涵昨晚就在这里?那她昨天跟段姮语那些不堪的画面,全部都被她看了?   天啊,别跟她开这种玩笑了,要是真的被上官涵看后,那她以后如何面对上官涵,叫她情何以堪啊。   “嗯,在的。”   顾轻寒脚步踉跄了一下,脸色微白,真……真的猜中了……   “陛下,您怎么了?”段姮语有些紧张的扶住她。   “上官涵在这里,你怎么也不说一声,还……还……”   段姮语低声音嗫嚅道,“陛下宠幸臣妾的时候,总是有人打扰,臣妾怕因为上官贵妃在,又打扰了我们的好事。”   仰天翻了个白眼,就因为这样,所以让上官涵躲在这房里,看着她们恩爱一个晚上?她这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明知道昨晚有人看着她们,她还好意思叫得那么大声,还好意思那么热情。   瞬间又是好笑,又是气急,这只妖孽的脸皮已经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来形容了。   推开她吩咐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你昨晚也累了,先吃点东西,再睡一觉吧。”   段姮语怔怔的保持着顾轻寒推开她的姿势,陛,陛下就这样走了,就这样丢下一句话,走了……都不陪她用膳了?她是跑去找上官贵妃了吗?   啊……上官涵,你个病殃子,你个异国囚犯,你凭什么可以得到陛下的宠爱。   段姮语仰天大怒,气得将桌上所有的茶具古玩尽皆摔破。   揽月阁里的东边位置是一个独立的小花园,里面亭台楼阁,假山瀑布,美不胜收。但最美的还数莲池,莲池不单单只是种莲花,还种了各种各样不知名的百花。   这些姹紫嫣红的鲜花,很多都不知道品种,却在冬日竟相开放,夺人耳目,虽然莲池里的莲花没有开放,但有这些五颜六色的百花,也丝毫不逊于莲花胜开的季节。   在莲池旁边的一个凉亭上,一个女子无目无神的望着莲池底下各种各样锦鲤,看着锦鲤欢乐而无忧的觅食着。   女子身穿一身玄色宫装,腹部有些微凸,她的眼睛如黑曜石般清澈干净,不掺杂一丝杂质,让人了不禁心情舒爽。   然而此时,女子清澈的眸子里却染上些许忧郁,似乎心里有某些解不开的心事。   女子很美,虽然脸色略微苍白,却美得惊心动魄。莲池的风有些大,将女子的发丝及衣服都吹得猎猎作响。   在女子身边,站着一个宫女,宫女有些心疼的看着女子,眼里是浓浓化不开的担忧。   看着女子怔怔的望着锦鲤,小林子低声宽慰,“小姐,这里风大,我们先回去吧。”   女子不理,依然望着锦鲤,半响后,似在跟小林子说话,又似喃喃自语,“这些鱼儿,游得好开心,它们虽然也被困在这片莲池中,却不必担心有人会对它们不利,它们没有压力,要只要能觅到食物就很满足了。”   小林子静静的听着她说的话,明知道她是意有所指,明知道她的痛苦,然而她只是一个宫女,一个卑微的宫女,只要上面一句话,她的小命随时都会丢,她根本没有能力去帮小姐做些什么,她能做的只是尽心尽力的照顾好小姐。   “它们还有好多伙伴,可以一起嬉笑玩闹,它们过得好开心。”   小林子眼眶一红,安慰道,“内小姐你还有小林子啊,只要你不嫌弃,小林子就你的伴。”   “嗯。”是啊,她还有小林子,她有小林子就足够了,她不是孤单一人呢,而且现在她还有了孩子。   “小姐,这里风大,我们先回去吧,在这里吹风吹得久了,对孩子也不好。”   听到对孩子不好,上官涵摸着肚子的手一顿,又一紧,急忙起身。她吹风吹了好一会了,她怎么给忘记了,孩子还小,不能吹风,万一孩子着凉了怎办?   虽然她知道,孩子还在肚子里,根本不可能着凉,可她就是不放心,“小林子,我们赶紧走吧。”   小林子兴奋的点点头,扶着上官涵的手就要往回走。   可刚扶起来,她就感觉小姐身上一紧,甚至有些颤抖紧张起来。   有些不解的抬头,这一抬头,刚好看到那身明黄龙袍的陛下。   上官涵看到顾轻寒,下意识的,捂住腹部的手上一紧,有些慌乱,想逃开,却无处可逃,只能稳了稳心神,躬身半跪下去,“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官涵的腹部有些微凸,半跪下去的时候,有些吃力,顾轻寒心疼的想扶起她,刚一走进,就看到上官涵的身子瑟缩了一下,有些惊恐的想往后退去。   前进的脚步顿住,“起身吧。”   看到上官涵起身,有些不着痕迹的远离她几步,双手看似平放在腹前,其实是以她宽大的袖子挡住微凸的腹部,甚至做好做好最好的防范,能够在第一时间内,保住自己的孩子。   她这是做什么?怕她打掉她的孩子吗?她确实想打掉,可是她害怕她承受不了那种痛苦。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应该是昨天躲在暗处,躲了一夜,疲劳所致吧。   潜意识的,想跟上官涵解释昨天晚上的事情,然而,她却不知该怎样解释,昨天,确实是她心甘情愿跟段姮语恩爱的,甚至还甘之如饴。   可她却不想上官涵难过,她绝对没有偏爱谁,她想跟她解释清楚,如果是她的话,她也会那么温柔的。   可这话,该怎么说,无论如何说?   有些吞吞吐吐的想解释,“昨天晚上……朕……”   提到昨天晚上,上官涵的脸色白了几分,难道,陛下知道她昨天晚上躲在暗处,偷听了她们一晚上的墙角?   想到顾轻寒可能知道,身子又是瑟缩了一下,生怕她一气之下,拿她的孩子开刀。   不敢开口,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越是这样,顾轻寒越是自责,无法启齿。只能愣愣的说了一句,“昨天晚上,应该累了吧,走,朕扶你回房歇息。”   说罢,接过小林子原本搀扶的手,搀扶着往前进去,刚一碰到她的手,就感觉到上官涵的身体一片僵硬。   虽然她的脸上看不出来,可她知道,她的心里在剧烈的害怕。   “别怕,朕不会对你怎么样了。”   说了这句话后,上官涵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张,放在腹部的手,甚至还有些颤抖起来。   一路就在上官涵的紧张与忐忑中渡过,直到回到揽月阁。   揽月阁的屋子里,上官涵与顾轻寒面对面的坐着。小林子则站在一边贴身伺候着。   上官涵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给顾轻寒,“陛下,请喝茶。”   顾轻寒接过茶水,眼尖的发现,她的手在颤抖。   心里划过一抹伤感,她就这么害怕她吗?害怕到,连看她的眼睛都不敢直视,害怕到,看到她就浑身发抖。   前身啊前身,你以前到底是如何虐待上官涵的,至于把一个人吓成这样。   上官涵倒了茶后,只是紧紧的攥着衣角,祈祷着顾轻寒能够赶紧离开。   “昨夜一夜都没休息好,一定也没早膳吧,午膳吃了吗?”   “嗯,吃了一些。”   “没关系,御膳房最近来了一个新的御厨,做的饭菜特别可口,朕已经吩咐了御膳房再做一份,这些都孕妇都有好处的,你要是吃得下,可以品尝一些。”   上官涵攥着衣角的手又是一紧,面色一白,饭菜可口,对孕妇有好处?陛下,不会在饭菜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吧。   上官涵正想拒绝,顾轻寒大手一挥,立时就有十数个宫女,依次端着佳肴进来,一一的摆放在桌前。   上官涵有些无措,如果可以,她很想离开这里,这里的气氛太闷了,而且不知道陛下到底是不是在里面下了什么药。   她真不想吃,她真的不想吃,她宁愿饿着肚子,也不想吃。   等到宫女们将所有的碗筷都摆好,上官涵仍然没有动筷子的打算,顾轻寒有些疑惑,“怎么了?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   上官涵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   “没有就好,来,你看,这桌子都是按照你们裴国的口味来做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顾轻寒一笑,夹了一片块鱼肉过去。   “朕听人家说,有孕的时候,多吃鱼肉比较好。”   顾轻寒自己夹了几块放进嘴里吃着,心里闪过一抹赞赏,御膳房做的越来越可口了,赶明儿一定得要好好的奖赏一翻。   抬头看了看上官涵,只是拿着筷子,并不夹起来吃,再看向她眼中的紧张担忧,心里了然。   她怕她给她下毒吗?   莫名的,心里闪过一丝烦燥,上官涵对她的成见也太深了,她要到何时何地才能解开她的心结。   “朕要下毒可以直接下,不需要用这种卑鄙的方式。”顾轻寒低头,夹了一块红烧肉,边吃边漫不经心的道。   心事被看穿,上官涵拿着筷子的手一抖。   这句话虽然讲得很漫不经心,在上官涵的心里却如一块石子丢下湖面,荡起一层层的涟漪。   是啊,她是陛下,高高在上,如果她真想下毒的话,根本不需偷偷摸摸的下毒,她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下,如果她真的想打掉这个孩子,凭她的能力,无论如何也是保不住的。   想到这里,上官涵有些释然,心里豁然开朗。   昨晚上,昨天只是草草吃了些东西就跑到落语院去了,早膳没用,午膳几乎也没吃,这会儿,不仅有些饿了。   看向满桌的佳肴,各种形状,应有尽有,光是看着都心情舒畅,闻着也胃口大开。   这些,都是裴国人喜欢吃的?裴国,好摇远的梦。   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细嚼慢咽,眼里一片恍惚。   她们裴国偏南方,吃的东西大多不加辣,清清淡淡,而流国,则因为偏北方,天气也较冷,吃的东西偏辣。   她似乎记得,小的时候跟皇兄抢一块嫩豆腐,皇兄被母后训斥了一番。   原来,清蒸豆腐是这个味道。   顾轻寒看着她带笑的眉眼,心里一颗石头总算安了下来。   也不枉她一片苦心了,至少让上官涵吃得眉开眼笑,嘿嘿。   上官涵吃得不多,只是吃了几口就饱了,看她精神也有些疲惫,想到她昨晚一夜未睡,也不敢多留,扶着她上床后就径直离开。   她知道,若是她不走,她肯定睡不着觉的。   上官涵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里一颗大石放下,总算,陛下没有为难她。   总算,陛下,没有跟她计较昨天发生的事,她还以为,今天肯定难死一劫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过了。   摸了摸微凸的肚子,感受着她在里面踢跳,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陛下知道她怀孕,却没有打掉她的孩子,是不是证明,这个孩子可以留下来了。   望着床顶的雕刻,有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且说顾轻寒离开后,就想到上官涵夹起的那块清蒸豆腐,突然间想到现代的日本豆腐煲,这可比清蒸豆腐好吃得多。   要是上官涵吃到这道美食再加上自己做的,会不会对自己的形像大加改变呢。   想到若是以后有一天,上官涵也跟段姮语一样,扑倒在她怀里,使劲磨蹭撒娇的样子,心里瞬间爆发一股冲劲,径自往御膳房而去。   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一个嗲声,然后一个红影一闪,再然后,那个红影直接重重的扑倒在她怀里,力道之大,差点让顾轻寒仰天栽倒。   “陛下,臣妾好想您啊。” 第三十九章:她,竟是陛下   不用看人,光是听声音就知道这个人肯定是段妖孽,有些无奈的稳了稳身子,摸了摸她的头,“每次都扑得那么用力,朕早晚有一天要被你扑倒。”   “扑倒好啊,臣妾就想扑倒你。”段姮语咧嘴一笑,喃喃自语,尔后又痴痴的笑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陛下不许后宫的嫔妃进入揽月阁,臣妾想找陛下,又进不去,只能够在外面等着了。”抬起小脑袋,哀怨一声。她要是不来找的话,万一陛下被上官涵勾走了,可怎么办?她的下半辈子得指望谁。   顾轻寒了然的点点头,将她那点小心计收在心里。   “用午膳了吗?”   “臣妾一直等陛下,可是陛下跑来跟上官贵妃用膳了,臣妾就随便吃了一些。”其实她都没吃,陛下都要被人抢走了,她怎么吃得下。   “朕刚好要去御膳房,你要不要跟朕一起去,顺便看看有什么喜欢吃的。”   “好啊,臣妾想去,陛下带着臣妾去好不好啊。”段姮语两眼发亮,陛下带她去御膳房,那么路上就有很多人看着陛下带她去,御膳房的人也能看得到,是不是更加坐实了她得宠的事实。   嘿嘿,这个好,让所有人看看,她就算只是一个青楼倌子的女儿(内子)照样可以冠宠后宫。   魅惑的双眼,贼贼一笑,笑得极为猥琐。   “好。”顾轻寒有些不确定的说着。为什么她现在感觉自己好像被段姮语坑了呢。这个小脑袋瓜子又在打什么主意?想证明她是宠爱她的吗?这也太幼稚了吧。   看着她还在一脸的幻想,敲了敲她的头,“发什么春呢,走了。”   一把将段姮语给拽走。   段姮语一个趔趄,差点栽倒,连忙拽着她的胳膊,将身上的力道都靠在她身上,才站稳了身子。   被顾轻寒拉着的时候,魅惑的桃花里眼贼贼一笑,伸出自己莹白骨的纤手握住顾轻寒的手。   原以为顾轻寒会直接一把将她甩开,没想到顾轻寒只是随她拉着,并不排斥,心里一松,将自己的五指与顾轻寒的五指交叉握住。   握着她的手,猥琐一笑,嘴角高高扬起,尔后一甩一甩,甩着相交的玉手,往御膳房而去。   途中,数个嫔妃皆眼尖的看到顾轻寒与段姮语相交着十指,脸上带着欢乐,朝着御膳房而去,眼中皆是羡慕。   她们不敢去找陛下,没有陛下的传召谁也不敢去找,陛下也不会多看她们一眼,她们只能够羡慕着其她的贵妃得尽陛下的宠爱。   段贵妃最近真是风头无限,昨天陛下才去落语院宠幸她,今天又拉着她的手闲逛,段贵妃做错了事,陛下也从不罚她,段贵妃可真够得宠的。   段姮语斜着桃花眼,看着众宫女以及偶尔见到的几个秀女都羡慕的看着她,嘴角更是得意的高高扬起,心里笑得更欢。   顾轻寒扭头,看看傻笑的段姮语,再看看一旁的宫女,以及宫妃,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这只妖孽跟着她,就是想炫耀自己得宠罢了。   郁闷,敢情自己被人当作一只猴子戏耍着玩啊。   甩甩手,想将段姮语的手甩开,却不曾想到,这只妖孽越抓越紧,嘟着嘴巴,不乐意的看着她。   再甩甩,还是不能甩开,甚至还被那只死妖孽,靠在胳膊上,“陛下,臣妾挨着你走好不好。”   “不好。”还想利用她吗,真郁闷。   “臣妾知道陛下想抱着臣妾走,陛下,虽然昨天您那么用力……臣妾确实有些……嗯……但是臣妾的腿脚还是能走的,陛下不用抱着臣妾。”段姮语将脑袋也靠在顾轻寒胳膊上,咧嘴一笑。   谁要抱她了,自恋,她恨不得甩开她,每次都像八爪鱼般粘过来,想甩都甩不掉,狗皮膏药吗。   “重死了,别把你的脑袋往朕的身上靠。”妹的,重不重啊,走路的时候还要驼着一个人。   段姮语虽然想表现一些‘宠意’也不敢太过份,生怕旁边的人会生气,要是她生气了,她的好日子也就到来了。   身上是轻了,可是十指交缠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顾轻寒也不敢用力甩开,生怕伤了段姮语,只能任其拉着,炫耀着。   谁让她喜欢这只妖孽呢,没办法,昨天既然都吃了人家,总要给人家一些甜蜜的,总不能忘‘恩’负义的吧。   眼看着御膳房就在眼前,许是她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又带着绝美无双的段姮语,一路所过之处,人人皆是跪拜下去,高呼万岁。   看着御膳在做事的御厨们不经意看到她,还想下跪高呼万岁的时候,顾轻寒不耐的挥了挥手,示意她们禁声。   这一示意,所有人皆是正襟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一下,更不敢说话。惊讶的看着陛下拉着段贵妃的手进了御膳房。   陛下,居然亲自带着段贵妃来御膳房了,陛下可真够宠爱段贵妃的,看段贵妃春光得意,神采飞扬的,想必陛下对她是与众不同的吧,只不过陛下来御膳房做什么呢?   顾轻寒一路过去,眼中满是惊讶好奇赞赏,皇宫的御膳房果然不是盖的,各种各样的食材应有尽有,摆放整齐,搭配得当。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顾轻寒眼里。   “陛下喜欢吃鱼,尤其是清蒸鲈鱼,这鲈鱼呢,一定要用最新鲜的,刚从玉湖捞起来的才可口,从玉湖捞起来的时候,必须马不停蹄的往皇宫里送,当然,在送往皇宫的途中,就要开始宰杀了,记住,宰杀的时候,不能将鱼杀死,必须留着一口气儿,鱼的全身都得处理干净,在鱼肚上塞上姜丝,调料等等,等到皇宫御膳房的时候,这条鱼必需刚刚处理好,马上入锅。多一刻不行,少一刻也不行,时间必须拿捏好,要是时间拿捏不好,这条鱼就废了。”   “另外,陛下不喜欢吃太熟的清蒸鲈鱼,只要七分熟便可。鲈鱼上不可以放辣,陛下吃鲈鱼的时候有一个习惯,不加辣。”   “你,你你,你干什么,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个蘑菇炖小鸡,必须先放蘑菇,陛下吃蘑菇的时候,喜欢吃烂一点儿的。”   “还有你,你又在干什么,这道鸳鸯翡翠金腰带盐必须要最后放,不然就失了味道。”   “你看看你们,怎么做事的,这可是要给陛下用的膳食,一点儿披露都出现不得,陛下日理万机,体恤百姓,咱们这些做奴婢的就更应该为陛下尽心,这膳食可是第一要务,要是陛下连饭都吃不好,吃得不开心,又怎么会有精力治理国家呢。”   “要是陛下因为你们这些疏忽,而少食一口,你们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要姑姑我来监督,姑姑我一不留神,你们就开始偷懒。”   顾轻寒怔怔的看着那个身穿太监服装,挽起袖子,朝着御膳房的下人指指点点,极尽仔细的挑选着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   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得到她的背影,她似乎,看她的身材,似乎清瘦了不少。   其实古嬷嬷对别人或许不好,但对她却是真心实意的好,处处都为她着想,哪怕一点点儿小小的细节,她都能够挑出来,照顾得无微不至。   习惯了她的服侍,现在,她换了几个嬷嬷,都不满意,这些人,连古嬷嬷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突然,顾轻寒感觉手上一紧,蹙眉,有些不解的看向段姮语,只见段姮语看着古嬷嬷的背影有些发呆,眼中,满是恐惧,身子紧绷着,连呼吸都有些停滞。   恐惧?段姮语怕古嬷嬷?   古嬷嬷以前对她做过什么吗?   握了握紧段姮语的手,无声的安慰着她,以眼神示意,无事,不用害怕。   看到顾轻寒宽慰的目光,无端的,段姮语紧绷的心软了下来。她怕什么,古嬷嬷有什么好怕的,她现在有陛下宠着,她不怕古嬷嬷。   两人都还未回过神来,就听到古嬷嬷及几个下人同时惊叫一声,“陛下。”   这一声叫出来,御膳房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奴婢见过陛下,见过段贵妃,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句喊得洪亮,御膳房附近所有的下人,皆闻声而来,跪倒一片,密密麻麻,全是人影。   再看得古嬷嬷,此时的她低着头,看不出表情,但从她跪着的身体来看,古嬷嬷的身体颤抖得很厉害,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惊喜的。   “起身吧。”   “谢陛下万岁。”   古嬷嬷身子略微微有些闪躲,尽量的想躲在下人身后,企图不被顾轻寒发现。   顾轻寒放开段姮语交缠的手,走到古嬷嬷面前,沉声道,“把脸抬起来。”   古嬷嬷身子一震,犹豫了半晌,才抬起头来,哀怨的看着顾轻寒。   乍一看到古嬷嬷的背影,只是感觉她消瘦了不少,却没想到她竟然瘦成这样。   死人般面无血色的脸上,瘦得两颊的凸骨都显示出来,只有薄薄的一层皮包裹着,眼眶处凹陷进去。   她的样子憔悴到了极点,不复往日子的风采自信,此时的她,有些激动的看着顾轻寒,不知是不是看到顾轻寒,内心喜悦,眼泪哗啦哗啦,一颗颗的往下掉,不断用袖子轻轻擦拭。   “陛下,老奴……”古嬷嬷有些哽咽不成声,宠溺的而又惊喜的看着顾轻寒。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把你贬到浣衣局了吗?”   古嬷嬷身子微微一颤,扑通跪倒,“陛下,老奴已将也浣衣局的活儿都做完了,这才跑到御膳房,老奴绝对没有偷懒。”古嬷嬷心急,陛下不会生气了吧?   做完事才跑御膳房来?什么时候一个被贬浣衣局的罪奴也能跑到御膳房颐指气使?难怪这些日子以后御膳房做的越来越可口,原来是古嬷嬷的功夫。   想到最近衣服上,都有她喜欢的味道,想必也是古嬷嬷做的吧?   虽然恨极古嬷嬷对上官涵的所做所为,但古嬷嬷,对她,真的好到无话可说。知道古嬷嬷只是开脱之词,顾轻寒也不想多加见怪。   古嬷嬷掌管后宫多年,一个小小的浣衣局如何能够困得住她。   “起来吧。”   古嬷嬷有些捉摸不透顾轻寒的想法,却不敢多违抗,连忙站起。   “恕你无罪。”   听到这句,古嬷嬷死人般的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继而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朝着顾轻寒磕了几个响头,“陛下,陛下,老奴知道错了,请陛下饶了老奴吧,让奴贴身伺候您,老奴以后再也不敢了,求陛下给老奴一个机会吧。”掩袖,低低抽泣起来。   如果是一个美女,这般可怜的姿态,或许是一幅很美的画面,但用在一个死人般枯瘦苍白的老内子身上,却显得无比怪异。   但不管如何怪异,古嬷嬷此时忏悔以及渴望贴身照顾顾轻寒的心却不假,句句让人容。   段姮语心里一紧,桃花眼里,带着一抹紧张,生气那位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就这么答应古嬷嬷的要求。   古嬷嬷在后宫,那可是一个恶魔般的存在,有她在的一天,她们后宫中,谁也别想好过。古嬷嬷被贬到浣衣局后,她过得无比舒心随意,要是古嬷嬷回来,以后再对她用刑,或是把她关进慎刑司……   想到慎刑司,段姮语的脸色又是一白。   后宫中人,没有谁不怕慎刑司的……   顾轻寒看着古嬷嬷哀伤抽泣,再想到之前对她的那些好,心里竟有些有忍,不管她做的是对是错,至少对她的心,忠贞不二。   许久,顾轻寒终是叹了一口气,严肃道,“罢了,你回到朕的身边吧,但若是让朕知道你再敢欺负后宫的嫔妃,或是下人,朕就直接把你逐出皇宫,甚至要了你的小命。”   段姮语听到这句话,身子一个趔趄,陛下真的要恢复她的权力了?那她的好日子是不是要来了?莫名的,段姮语有些伤感,生怕回到过去般痛苦的日子。   古嬷嬷一听,喜上眉梢,死人般的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陛下万岁,陛下万岁,老奴以后再也不敢了,老奴以后定谨守本份,好好伺候陛下。”   只是看着这个笑容,顾轻寒有些发悚,她本就消瘦如柴,苍白的脸上也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肉,此时一笑,松驰的皮肤扯开,像厉鬼般狰狞恐怖。   抖了抖身子,掉下一层鸡皮疙瘩,心里暗暗疑惑,把古嬷嬷留在身边,真的好吗,在万一半夜醒来,看到她,会不会直接被她吓得一命呜呼。   “行了,少拍马屁,朕要日本豆腐煲,你会做不?”转过身,看着周围的食材,细细查看起来。   古嬷嬷有些发晕,日,日本豆腐煲不,那是什么东西,日本又是哪时在,好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难道在她被贬浣衣局的时候,又多了一个叫日本的国家?   “回陛下,豆腐那么嫩,要是用煲的话,马上就会碎掉的。”古嬷嬷弯弓哈腰,讨好的道。   废话,她这不懂厨房的人都知道豆腐直接煲的话碎成豆腐渣,所以她才过来找御膳房的人做豆腐煲啊。   将手中的红萝卜一扔,耐心的解释,“豆腐煲不是直接用煲的,而是用炸的,把豆腐放进油锅里炸,外皮炸得成金黄色再捞起来,然后,猪肉要若干切丝,干虾子去头尾若干,冬菇若干泡软切丝,干鱿鱼若干剪丝泡软,金针菇一小把,炒熟,再放进去一起炖。   。”   古嬷嬷听得一愣一愣的,豆腐还有这样做法,这样做能吃吗?陛下怎么会知道这道菜。   “朕研究的,你马上下手,给朕做出来。”   “哦哦,老奴遵命,马上就做。”原来陛下只会说,不会做啊,她就说嘛,陛下怎么会厨房的事。   按照顾轻寒说的,古嬷嬷及御膳房的御厨依次而做,同时做了好几个,希望有一个能得到顾轻寒的满意。   顾轻寒满意的看着她们忙手忙脚,还是古嬷嬷靠谱啊,只说一句,就了然全部。   东看看,西看看,有些啧啧有声。她还真不懂厨房的事,她也只是吃过,然后大概讲一下罢了。   不经意间,看到段姮语规矩的站在一边,既不说话,也没像以前一样粘着她的身体不放,有些不解,走到段姮语身边,“怎么了?不舒服吗?看你脸色有些苍白。”   “没,没事,臣妾很好。”段姮语讷讷的道,心里对顾轻寒将古嬷嬷重新收回身边伺候很不是滋味儿。   顺着她的目光,顾轻寒了然一笑,拉着她在御膳房转了一圈,直到古嬷嬷看不到视线,听不到声音,才戳了戳她的额头,“你一个堂堂贵妃怕一个老奴婢,你也不嫌丢人,以前对付后宫嫔妃的霸气都哪去了。”   段姮语拉着她的胳膊,将脸挨在她的胳膊中,“可是古嬷嬷不一定啊,臣妾从进宫后,就由古嬷嬷调教,她调教人的手段渗人得紧,而且她手握重权,臣妾哪敢对她动手。”   “古嬷嬷现在没有凤印,掌管不了后宫,相反,最近后宫不是你在掌管的吗。”别以为她睁只眼闭只眼就不知道她的小动作,古嬷嬷不再,段姮语几乎取代了古嬷嬷的位置,后宫大小事物全部都揽了过来,细细盘察。   “陛下,臣妾这么做,只是想为陛下分忧,陛下治理国家,日理万机,臣妾身为您的贵妃,自然要为您尽一份心力,将后宫打理好。”说着说着,直接搂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怀里,使劲的蹭了蹭。   是尽力,还是争宠。懒得跟她辩解。   “你不是还未用食吗?看看你想吃什么?朕叫人给你做。”   “是不是臣妾吃什么,陛下都会答应?”段姮语贼贼一笑。   顾轻寒心中敲醒一个警铃,她想干嘛,她做的豆腐煲可是给上官涵吃的,上官喜好安静,要是这只妖孽过去,指不定还要说些什么呢。   “陛下,臣妾不喜欢吃豆腐,更不喜欢跟上官贵妃同桌而食,您就放心吧。臣妾才不会去跟她争风吃醋。”   心事被看穿,顾轻寒有些讷讷的笑了笑,“那你想怎样。”   “臣妾突然想起,天香楼的醉鸡,臣妾想吃。陛下,您上次也说过,等您有时间的时候,就带臣妾出宫,臣妾可不可以出宫吃……吃……醉鸡。”仰起头,有些期待的看着她。   “有吗,朕有说过吗?朕怎么不记得了。”   “陛下,您是一国之君,不可以言而无信的,您明明就有说过,呜呜……”陛下想反悔吗。   顾轻寒的胳膊被她晃得有些晕,连忙将她止住,她似乎真有说过这句话,可在什么时候说的,她自己也忘记了。   难道真要带这只妖孽出去吗,这只妖孽,光是站在那里,都有一种想让人将她扑倒的想法,要是带着她离去,指不一定又要遇到多少色女。   “陛下,您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算了,臣妾不去就是。”放她的胳膊,有些失落的转头,闷闷的道。   “行了,朕带你出去便是,不过要过几天,今天科考中考的人已经全部安排进宫,明早殿考,明晚设宴庆祝,朕最近没时间。”   “真的,陛下您过几天真的要带臣妾出宫?”   “真的。”   “嗷呜,陛下,您太好了,臣妾爱死您了。”她非常想出宫,在宫里,呆得久了,其实也怪闷的,外面五花八门,什么样的都有,上次陛下带她出宫一次,她就千盼万盼,盼着能够再出宫一次了,可惜,她不敢跟陛下提起这个要求,毕竟后妃出宫,怎么也说不通。   “陛下,晚点出宫没有关系的,臣妾相信陛下一言九鼎。”使劲往她怀里蹭蹭。   好笑的揉了柔她的墨发,“你是狐狸吗,每次都往朕的身上蹭,朕叫人做点吃的给你,你先填填肚子。”   “好。对了,陛下,明晚宴会,后宫的嫔妃也可以出来吗?”宴会啊,皇宫好久没有宴会了,她好想去。   顾轻寒沉吟半晌,“嗯,后宫贵妃也可以出席,其她人就算了。”   “啊……陛下,您太好了,臣妾越来越爱您了。”   段姮语高呼一声,声音之大差点将御膳房都震上几震。   顾轻寒条件性的挠了挠耳朵,这妖孽,喊那么大声,她的耳膜都快裂了。   御膳房的人全部停下手中的动作,齐齐向着段姮语看了过去,见她将整个人挂在顾轻寒身上,不禁为她担心,可惜了这么好的容貌,万一陛下生气,将她杀了,岂不可惜。   古嬷嬷凹陷的眼睛陡然一冷,恶狠狠的蹬着段姮语。   她才多久没在后宫溜达,这个段贵妃就飞天了吗?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陛下的是身上,是她可以乱挂的吗?是不是她太久没有调教她了。   她真当她被收了凤印,撤了总管一职,就可以无视她了吗?就可以无视规矩了吗,哼。   不知道是不是古嬷嬷的眼神太冷,段姮语刷的一下,从顾轻寒身上下来,嘴角一直偷乐着,她可以参加宴席了。真好啊,哈哈……整个后宫只有三个人有资格去啊。   不知道卫小人跟上官病殃子会不会去。   上官身怀六甲,应该不会去,卫小人喜好安静,最不喜欢参加宴席了,估计她也不会去,要是她们两个都不去,那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去了?   她一个人去了,百官会不会以为陛下最宠她,所以专门带她一个人去了,想到这里,段姮语又是嘿嘿傻笑出来,仿佛能够看到明晚宴会上所有人都对她带着一抹崇拜羡慕的目光。   顾轻寒仰天翻了个白眼,这妖孽,没救了,她有病,得治,让她自己慢慢治愈吧。   走到古嬷嬷旁边,“怎么了,豆腐煲是不是好了?”   古嬷嬷恶狠狠的眼神看到顾轻寒朝她看来,瞬间又变回低声下气,恭敬讨好,半弯着腰,陪笑道,“陛下,确实好了,刚刚好,你尝尝看,是不是这个味道。”   古嬷嬷命拿端了十几盘豆腐煲,这些豆腐煲无一不是做工精细,香气怡人,令人闻了就胃口大开。   御膳房的下人拿了一个小碟子,一一摆在桌上,等着顾轻寒品尝,顾轻寒也不客气,直接坐下,挑起一个品尝出来。   刚入嘴,顾轻寒眉头就是一皱,不是这个味道。   连续尝了好几次,都是蹙着眉头。   古嬷嬷一个心疼,恶狠狠的瞪向御膳房的御厨。怎么回事,做得那么差劲,没看到陛下不喜欢吗。没看到陛下每一次皱眉,她都心疼得恨不得砸了那豆腐吗。   小心翼翼的弯腰,陪笑,“陛下,您想要什么味道儿,跟老奴说说,老奴来试就好了,您是天子,身份尊贵,哪能让您亲自试菜呢。”   抬头撇了一眼古嬷嬷,看着她脸上的担忧急切,翻了翻白眼,只是试一下味道,又不是干嘛,至于那么紧张吗?   突然,一块豆腐进了嘴里后,顾轻寒细嚼慢咽,紧皱了的眉头舒展开来,就是这个味道。   “古嬷嬷,就是这个味道,你记得这道菜的做法程序,晚上给上官贵妃送一份过去。”   古嬷嬷一个心疼,原来陛下要这道菜不是她自己喜欢吃,而是要给上官贵妃的啊。   她的陛下啊,她可怜的陛下啊,上官涵,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让陛下亲自来御膳房试菜给你吃。   她可怜的陛下啊,刚刚还吃了那么多豆腐,陛下一向不喜欢吃豆腐的啊。   “段姮语,你要不要过来尝尝,这豆腐煲很好吃的。”顾轻寒转头,对着段姮语喊道。   “不了,臣妾不喜欢吃豆腐。”这菜是给上官病殃子的,又不是给她的,她才不稀罕。别说她不喜欢吃豆腐,就算她喜欢吃,她也不屑去吃。   顾轻寒撇撇嘴,不再搭理段姮语,而是又说了几道菜,吩咐下人去做,一一试了味道之后,才伸了伸懒腰,爽朗一笑。   看了看天色,有些暗了,正想拉着段姮语出去,却看见段姮语趴在一张摆着各种佳肴的桌上睡着了,均匀的打着呼噜,手上还保持着拿着筷子的姿势。   心中一软,这只小妖精,昨天真的累坏她了吧,在这里也能睡着。   轻轻走过去,将她打横抱在怀里,往凤鸾宫而去。   似乎闻到熟悉的香味,段姮语只是嘟了嘟嘴巴,有些不悦的翻了翻身,换个舒服的姿势搂着顾轻寒,继续呼呼大睡。   如果还有第三只手,顾轻寒想摸摸她的墨发,这只妖孽,总是让她又好气,又好笑,又奈何不得。但不管怎么样,这只妖孽还是很可爱的,至少,她就很喜欢她粘着她,霸着她,偶尔再吃吃小醋,炫耀自己得宠。   古嬷嬷一张阴狠的眼睛一直盯着段姮语,心里气急,却不敢表现出来,生怕陛下一个不高兴,又将她贬到浣衣局。   段贵妃越来越过份了,赶明儿她非得好好的教训教训她,也不看看自己多重,陛下是什么人,陛下可是天子,居然敢让陛下抱她,陛下的手不会酸吗,陛下不会累吗,她家可怜的陛下,今天可是试菜试了一天了呢,心疼死她了。   “古嬷嬷,跟朕一起走吧。”   “好的,老奴多谢陛下。”古嬷嬷心里一乐,赶忙屁颠屁颠的跟着顾轻寒离开。   真好,以后她再也不用呆在浣衣局了,她终于又可以贴身伺候陛下了,虽然这后宫中,没人敢为难她,敢得罪她,被贬入浣衣局照样还是可以呼风唤雨,但没能在陛下身边伺候,她就是不放心陛下,没有陛下的日子,她过得好痛苦啊。   从御膳房,到凤鸾宫,也不是特别的远,一盏茶时间也就到了。   任由宫女们推开凤鸾宫的大门,将段姮语轻轻放在龙塌上,再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有些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看着她不悦的嘟着嘴巴,说着梦话,每说一句就踢一下被子。   “我是陛下最宠爱的人,你们敢看不起我。”   “卫小人,你斗不过我的。”   “陛下,臣妾想侍寝……嗯……宴会,宴会要参加……”   再次掖了掖她的被子,这只妖孽是从小被人看不起,所以现在才这么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得到别人羡慕的目光吗?   低头,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   这一吻过去,段姮语不再说着梦话,而是魅惑的咧嘴笑着,均匀的呼吸声音依旧均匀的传出,甜甜睡了过去。   起身,朝着凤鸾宫另一边走去,准备沐浴更衣。   没有大肆的吩咐下人服侍她沐浴,而是低调的用了浴桶净身。虽然只是一个浴桶,却也大得足以平躺数十个人。   此时的顾轻寒将脑袋趴在浴桶边上,舒服的闭着眼睛,任由古嬷嬷轻轻擦洗着她的身子,再在她的肩膀脖子处拿捏按摩。   嘴里扬起一抹弧度,还是古嬷嬷伺候的舒服啊,别人再怎么比,还是比不起古嬷嬷,把她调回来真是明智的选择,真舒服啊。   “古嬷嬷,你伺候朕多少年了?”顾轻寒仍然闭着眼睛,似喃喃自语的说着。   古嬷嬷知道陛下在问她话,手上动作不行,嘴角却带着一抹笑容,“老奴啊,老奴伺候陛下也有十七个年头了。陛下三岁的时候,老奴就开始伺候您了。”   十七年了啊,那确实蛮长的,将自己半辈子都搭了进去。   “那你有其它的亲人吗?”   “没有,老奴孤身一人,没有什么亲人。”古嬷嬷在后面补充了一句,对她来说,陛下,就是她最亲的亲人。   哦……没有亲人啊……确实挺可怜的。   “那你怎么会进宫呢?”顾轻寒换了个姿势,有些慵懒的道。   问到这句话,古嬷嬷手上的动作一顿,眼里闪过一抹黯然,不过这抹黯然闪得很快,快得不仔细把握,根本把握不住,手上的动作也只是轻轻一顿,就恢复如初,可这还是被敏感的顾轻寒捕捉到了。   “老奴未进宫前,曾经也有一个女儿,不过老奴的女儿,命不好,刚出生没多久,就夭折了,老奴孤单无依,三餐不济,生活所迫,所以进宫当了一小小的下人。”   “陛下,老奴的女儿,若是没死,今年也跟陛下同一岁数呢。”说到女儿,古嬷嬷死人般的脸上,闪过一抹柔和。嘴角也带着甜甜的笑容,又带着苦涩痛苦。   顾轻寒了然,原来古嬷嬷对她这么好,是因为她跟她女儿同年,估计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了吧,所以古嬷嬷才会对她这么好。   还想问古嬷嬷,既然有女儿,那么,妻主又是谁,为什么不去找妻主。待看到古嬷嬷眼里的柔和变成痛色后。蠕动了下嘴巴,不敢意思再问,生怕勾起古嬷嬷不好的回忆。   一个内子,带着一个女儿,女儿夭折,生活所迫进宫为奴,她的妻主,且不说是不是还活着,就算活着,抛妻弃女的,又能好到哪里去。   跟着古嬷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个澡洗了近二个小时才洗完。   由着古嬷嬷拿了一件鹅黄淡雅的清爽便服穿上,又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每一梳下去,既温柔又充满爱意。   再用一个白玉钗固定她的发髻,并在她的头上,插了几朵珠花。   顾轻寒满意的点点头,还是古嬷嬷明白她的想法。知道她不喜欢穿明黄的龙袍,知道她不喜欢太过繁琐的发髻,首饰,知道她还不想就寝。所以简单的打扮了下。   正当这个时候,段姮语迷迷糊糊的起来,看到顾轻寒直接就冲着她怀里扑来,“陛下,臣妾以为您将臣妾丢了呢。”   古嬷嬷甜蜜的脸上,看到段姮语朝着陛下狠狠扑了过去,瞬间冷了下来。扑得那么用力,不怕将陛下扑倒吗。   “段贵妃,陛下身份尊贵,后宫妃子就该有后宫妃子的规矩,您堂堂贵妃,都不守规矩,如何管理底下的嫔妃们。”   古嬷嬷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段姮语身上一紧,连忙离开顾轻寒的怀抱,正襟站好。   “臣妾逾越了,请陛下责罚。”   看看紧张害怕的段姮语再看看面带不悦的古嬷嬷,无聊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小事一桩,都别说了,朕要出去走走,古嬷嬷你也累了一天了,就先歇息吧。”   古嬷嬷想说,她不累。看到顾轻寒坚定的脸色时,连忙住嘴,恭敬的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古嬷嬷走了后,段姮语才重重的呼了一口气,身子差点软倒,扑进顾轻寒的怀里,“陛下,臣妾刚刚睡了一觉,臣妾不累,臣妾陪着您出去走走好不好。”   “朕能说不好吗,走吧。”拉着她的小手,一路朝着御花园而去。   一路上有说有笑,十指交缠,好不惬意。甚至还哼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调。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她,“顾小姐,是你吗?”   顾轻寒行走的脚步顿住,转身回头,看向对面的人,嘴角一勾,原来是郭佩佩,晴小暖以及凌绯夜她们啊。   “呀,真的是你啊,刚刚我们还以为看花眼了呢。”晴小暖惊讶一笑。   跟晴小暖在一起的,还有数十个学考中的学子,这些人大多在红山论诗的时候见过。但也有个别不认识。   此时的她们,统一都穿着宫里发放的清一色衣服,身上洗得干干净净,不再像以往乞丐般难民打扮。就连郭佩佩整个人也是焕然一新。   郭佩佩长得不难,甚至还比其她人好看多了,清秀的脸上了,带着正气,又带着一股书呆味儿。   她早该将自己洗洗干净了,洗干净多好看啊,总是邋遢着一身,吓也吓死人,也就只有凌二小姐那个二货看得上她了。   扫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大肥鸟,想想也是,以大肥鸟的资质,要是考中,她都要怀疑,她的科考是不是又全是作弊了。   众人只是看了一顾轻寒一眼,就被段姮语给吸引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段姮语,就连凌绯夜也是。   这个内子是谁,长得也太妖娆魅惑了吧。   大红的宫装锦衣,将她完美无暇的身材全部衬托出来,妖艳的衣服上绣着朵朵精致的罂栗花,她的脸,魅惑潋滟,顾盼生辉,惊心动魄到了极点,只一眼,就能够将人的灵魂都吸引了进去。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魅惑妖娆的内子,她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就有一种想让人扑倒的想法。但无端的,众人又不敢扑倒,因为她魅惑的气质上,又有一股尊贵,不容侵犯的尊贵。   从这么大,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美成这样,这根本不是人,凡人怎么可以妩媚漂亮得这种程度呢?   她身上绣着的大红罂栗花,就如同她的本身,只是一眼,就让众人着了迷,情不自禁的深陷进去。   段姮语撇了撇嘴,毫不在意她们的打量,而是小鸟依人般的牵着顾轻寒的胳膊,将小脑袋靠在顾轻寒的胳膊上,蹭了几蹭。   除了郭佩佩,众人都惊呆了,久久回不了神。   顾轻寒有些气闷,一把将段姮语的小脑袋往自己怀中一带,让段姮语的背对着她们。   这是她的女人,她的女人,什么时候由得她们如此打量观看。   见顾轻寒有些微怒,凌绯夜第一个回过神来,“顾小姐,这位是……”   顾轻寒还未回答,郭佩佩就替她应了一声,“那是顾小姐的娘子。”   什么?顾小姐的娘子?这位妖艳的美人是顾小姐的娘子?   众人皆是不敢置信,这位顾小姐是什么人,怎么有如此福气娶这么美的佳人。   凌绯夜及晴小暖更是心惊,她们可没忘记,上次顾小姐也带着一个神仙般的美女,一起上了青楼,据说,那个人也是顾小姐的娘子,顾小姐到底是什么身份,普通人能够娶一个,已是莫大的福气,而她居然一个人就有俩。   凌绯夜再看看段姮语,她身上的衣服可是宫装,只有宫里的嫔妃,或是某些身份高贵的正妻才可以穿的。而且这个内子,她身上所穿的衣料可是价值千金的流云锦。   流云锦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够穿得上的。   惊讶的目光变成了沉思,沉思着顾轻寒的真实身份。   “顾小姐,这位真的是你的娘子吗?”一个在红山见过,却不知道名字的肥胖外子说道。   “嗯,算是。”贵妃也算是娘子了。   “呀,顾小姐,您可真有福气啊,娶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娘子,你看看我,都三十多岁了,到现在都讨不到一个娘子,顾小姐可真让人羡慕啊。”另一个插嘴道。   段姮语虽然背对着她们,可听到有人夸她,嘴角咧开一抹绽灿烂的微笑,很是享受别人这样夸赞她。   “哈哈,陈大头,你现在中举了,不需要你讨,就有一堆的人找上门来的,哈哈哈。”   “就是,我们现在都中举了,光宗耀祖了,还怕讨不到娘子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特别开心。   晴小暖挂着两行鼻涕,突然插嘴,“顾小姐,我们看榜的时候,没有看到你的名字啊,我们都以为你落榜了呢,为什么你能在宫里吗?”   晴小暖这句话问出了大家的疑问。   是啊,当初在红山,顾小姐可是狠狠的将她们都打压下去了,这位顾小姐的可是有真才实学的,她们都以为状元非她莫属,却没想到,顾小姐竟然落榜了。   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以她们的成绩都能够考中,为什么顾小姐却落榜了。   凌绯夜有些迟疑的问了一句,“顾小姐,您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为什么能够在宫里来去自由呢?”   一句话还未回答,凌绯夜又问了一句。   众人更是好奇的将目光看向顾轻寒。   看她穿的普普通通,实在很难想像,她能够有什么高大威武的身份,但她周身的尊贵的气质又不容忽视。   对她的身份越加迟疑。   面对她们好奇的打量,顾轻寒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直接告诉她们,她是当今女皇吗?就算现在不说,明天殿考选择状元,以及安排职位的时候,她们也会知道的。   正要说出身份的时候,郭佩佩又先她一步插嘴,“还用问,肯定是某个大官,或是某个王亲贵族的女儿呗,哎……”   听到郭佩佩这句话,众人放下心中的疑惑,全部选择相信郭佩佩话。毕竟没有人能够将她想像成是当今女皇。   女皇又怎么会像她一样,穿得随随便便,普普通通,身边又怎么会连一个奴仆也没有呢。   窝在顾轻寒怀里的段姮语噗嗤一笑,搂紧顾轻寒的腰,稍稍抬起头,冲着顾轻寒揶揄眨了几个媚眼。   撇撇嘴,将她的头压下,不让她继续乱动。   对着众人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很荣幸的全部都考中了,明天殿考以及封官,得到陛下隆恩,可以提前一天进宫,我们心情紧张,这不,就想出来散散步,没想到,皇宫太大,我们居然给迷路了。”晴小暖兴奋的说着,能够考中,并入宫,这是她们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是啊,这皇宫可真大,走来走去都一样,可漂亮了,俺从来都没见过这么辉煌的建筑物,一时兴奋,现在连回去的路都找不着。”   “你们说,咱们这样会不会太土了,要是陛下看到我们这么蠢,连路都找不着,会不会贬了咱们,不让咱们当官了。”   “应该不会吧。早知道会迷路,我就该跟溪茗一起,乖乖的呆在寝宫就好了。”   “对了,顾小姐,你是贵族的女儿,那你知不知道陛下长什么样的?”另一个好奇的问道。   “陛下,是不是长三头六臂,虎虎威风,一句话下来,就能够让天地为之变色。”   其她人,听到这个问题,皆是好奇的看着顾轻寒,就连凌绯夜跟郭佩佩也不例外,眼中闪闪发亮,期待着顾轻寒跟她们讲讲陛下的模样。   顾轻寒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当她是妖怪吗,你才三头六臂,你才虎虎生风,你丫的,全家都三头六臂。 第四十章:她,竟是陛下(二)   不耐烦的应了一声,“不知道。”   段姮语痴痴的笑了起来,笑声如风中风铃般清脆悦耳,魅惑诱人,让人不禁随着她的笑声而闪神。   略微挣扎了一下,离开顾轻寒的怀抱,笑看着众人。   这些人大多都来自贫穷人家,哪曾看到过这等美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透着魅惑。   别说这些人呆了,就连那少数的世家贵族也惊呆了,这个内子好美,好诱人。   顾轻寒一个郁闷,她家的女人让别人这样打量,真不是滋味,不悦的将她扯回来,有些冷冷的道,“回去。”   丫的,不知道自己很诱人吗,还在这里魅惑这些人,你是朕的,只能对朕露出那种迷人的笑容,你的笑容也只属于朕。   再说了,这些人,以后可都是朝廷栋梁,要是被你勾了去,以后还怎么为她做事。   段姮语看到顾轻寒的脸上有些不悦,心里一紧,有些害怕,动了动嘴巴,有些底气不足的道,“陛……”   “陛下什么陛,你给我闭嘴,哪来来的打哪回去。”   段姮语哀怨,她不想回去啊,她还想牵着陛下的手继续游玩散步呢。她没干嘛啊,连一句话都没说,陛下生哪门子气。   知道陛下还不想让她们知道她的身份,虽然段姮语也想看她们知道陛下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表情,可她不敢,她怕陛下生气,万一一气之下,再不理她,或是将她打入冷宫,那她下半辈子可怎么办。   “可不可以让我留下来,我会乖乖的。”有些小心翼翼的扯了扯顾轻寒的衣服,眨着魅惑的桃花眼,可怜兮兮的看着顾轻寒。   “不行。”留你在这里做什么,继续勾人吗,这里数十个外子,一人看一眼,你就要被看多少眼啦。   顾轻寒的语气不容拒绝,段姮语不敢耽搁,失望的收回,有些哀怨的看了看顾轻寒,转身,朝着来路回去。   走几步就朝着顾轻寒回头看了一眼,希望顾轻寒能够留她下来,然而顾轻寒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就在她最后一次不舍的回头的时候,顾轻寒一个冷眼过去,段姮语一吓,连忙撒丫子狂奔。   陛下生气了,还是赶紧走吧,等陛下气消了再去找陛下,好汗不吃眼前亏。   众人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那可是一个娇滴滴的绝世美人啊,那个内子,那么魅惑妖娆,那么水灵诱人,想在世上找出这等容貌的难之又难,全天下,只怕都找不到这种绝色吧。   顾小姐居然那么狠心的待她,她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真的是。   让她们这些旁人看了都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那么美的人,跑得那么快,要是摔伤了,可如何是好。   一身肥胖的陈大头指责道,“要我说啊,顾小姐,你也太狠了,你那娘子那么漂亮,你就放心她一个人离去,万一碰到些什么心怀不诡的人,那可怎么办,我看你还是赶紧去追她,把她亲自送回去比较好吧。”   顾轻寒无语,这个皇宫,有谁敢为难段姮语,吃饱了撑着不想活了吗,放眼整个皇宫,敢欺负她的人,只怕都找不出几个吧。   晴小暖吸了吸鼻子,使劲的点点头,赞同陈大头的说法。   凌绯夜负背的双手,也伸了出来,有些担忧的道,“顾小姐,这样放任你的娘子离去,不大好吧,要不,你还是追上去吧,咱们改天再聚也可以。”   郭佩佩不说话,只是满怀心事的低着头。   顾轻寒不回复她们的话,也不理会她们担忧的目光,而是看向郭佩佩,“郭小姐怎么了,似乎满腹心事?”   郭佩佩抬头,斜瞄了她一眼,又低头,百无聊赖的甩着手上的杂草。   凌绯夜将手中的扇子打开,轻轻摇了摇,笑道,“佩佩这是在担心呢,担心拿不到状元之位,明早殿考,佩佩跟夜溪茗两人竟争状元之位,胜者为状元,败者为榜眼。”   哦,原来如此……是担心明天的殿考啊。   陈大头插了一句,“哎,担心什么,就算没有中状元,也有一个榜眼啊,榜眼啊,三甲第二啊,想想就兴奋,要是我陈大头能够得榜眼之位,乐死我都会。”   顾轻寒仔细看了看这个陈大头,跟大肥鸟倒是挺像的,都是虎背熊腰,身材粗胖,性子也憨直。   此时,郭佩佩闷闷的声音响起,“要是这次没能拿到状元,这辈子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娶不到清晨,她生不如死。   凌绯夜沉默,郭佩佩跟妹妹凌清晨两情相悦,母亲却是个老古董,非得要门当户对,她可以保证,要是郭佩佩拿不到状元之位,跟妹妹的缘分真的要尽了。   只是夜溪茗,那个远从徐州赶考而来的人,那个满腹诗情,不喜多言的外子,郭佩佩真的能胜得过她吗。   为什么,她感觉,那个外子,深藏不露,佩佩想赢她,实在是难,潜意识的第六感告诉自己,那个外子不简单。   众人也跟着沉默,一路考试过来,大概也知道她跟凌家二小姐的事情,而帝都的世家子女更是清清楚楚,当日在帝都衣香坊,凌尚书的女儿(内子),凌二小姐为了一个乞丐,舍弃父母,舍弃身份地位,毅然跟着一个乞丐私奔。   这件事,在帝都传得沸沸扬扬,大家小户,望门贵族,谁不知道。   凌尚书教女无方,养出了一个叛逆的‘好’女儿(内子),整个帝都世家,都以凌二小姐为榜样呢。   “还未殿考,你就畏缩了,在气势上你就输了。”顾轻寒淡淡的响起了一句。   郭佩佩身子一震,气势?她在气势上输了吗。   “两军交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你在会试上,能够一股作气,拿下状元,证明你有实力,然而你有实力,却没有胆量,你就是孬种,若是凌二小姐真要嫁给你,才叫真正的不值,因为她嫁给了一个孬种。”顾轻寒不屑的嘲讽。   郭佩佩一把将手中的杂草扔了,瞬间起身,冲着顾轻寒吼道,“我不是孬种,凌二小姐若是嫁给我,我可以给她一辈子的幸福。”   无视她的厉吼,有些慵懒的伸了伸懒腰,“哦,你不是孬种,你还没殿考就在这里唉声叹气?就在这里怨天尤人?”   “你知道什么?你没看到那个夜溪茗,她的才华远远盖过了我,我根本就是不是她的对手。”   “既然你觉得不是她的对手,那你直接放弃不就得了,放弃状元,放弃凌二小姐,继续当你的邋遢乞丐,继续消沉下去呗。”顾轻寒不屑的反讥,继续道,“若是你这样的心态,当上榜眼,那是对榜眼的侮辱,你也就只配当个小乞丐。”   郭佩佩身子一震,她现在这样子,不配当榜眼,只配当个邋遢的乞丐?这么多年来,她就是想高中,光宗耀祖,再现昔日风光,可是她现在考上了,就算不是状元,也是榜眼,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不,她不满足,她还有清晨,清晨还在宫外等上她,她必需要振作,顾轻寒说的没错,输人不输势,要是势没了,还如何赢对方呢。   想到这里,郭佩佩豁然开朗,起身,对着顾轻寒感激一笑,“多谢顾小姐提点之恩,佩佩记下了,佩佩会用心的,还未到殿考,就不能够轻言放弃。”   顾轻寒嘴角一勾,嘿嘿一笑。   “顾小姐,您真的不去追您的娘子了吗,要是出了什么事……”凌绯夜犹豫的道。   看了看她们,顾轻寒笑了笑,也不愿过多攀谈,“既然如此,那顾某人就先行一步了。”   众人点头,追过去也是应该的,毕竟她的娘子可不是一般的绝色。连忙点点头。   晴小暖插了一句,“现在追还能追得上吗?”   “能,她腿脚很慢的,稍微一追就追上了,对了,你们住的书香楼从这里往前一直走,看到分叉口就往左边,很快就到了。”顾轻寒冲着她们指了一下方向,转身朝着段姮语离去的方向追去。   众人纳闷,怎么这个顾小姐对皇宫这么熟悉,好像自己的后花园一样,她又怎么知道她们都统一住在书香楼。   还想问顾轻寒,却见顾轻寒连个影都不到了,讪讪的回头,朝着书香楼走去。   只有凌绯夜望着顾轻寒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那个方向是后宫嫔妃所住的方向,她一个外人,还是外子,如何能够进得了后宫?顾小姐对这里这么熟悉,肯定不是第一次进宫了,那她到底是谁……   怀着不解与纳闷,一路朝着书香楼而去。   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吐出灿烂的早晨。太阳渐渐升起来,淡蓝色的天幕,东半边涂上了一摸亮晶晶的朱红色。   在前往金銮殿的路上,一个个身穿朝服的各色外子,有说有笑的赶往金銮殿,准备上朝。   今天的上朝不同于以往,大臣们的脸色也不尽相同,她们有的结伴而行,浅笑交谈,有的板着一张脸,冷冷直步而行,还有数十个清一色的外子,或中年,或老年,或青年,像乡巴佬儿进城般,有些畏缩的看着周围的大臣们,以及金銮殿外金碧辉煌,庄严肃穆的筑建物。   她们的眼神有些迷离,有些羡慕,有些紧张,心里扑通扑通跳着,左右观看周围的人事物,眼里迸发一种激动的光芒,彼此握着同伴的手,死死掐着,因为紧张,而将对方的手掐得青紫通红,对方也仍然未觉,只是很乡巴佬儿的看着往来的大臣们。   这数十个人,在整个往金銮殿上上朝的人中,显得特别另类。往来身穿朝服的大臣们,不禁都对她们投去好奇的目光。   当然,这数十个中,也不是人人都这么乡巴佬的。比如,其中就有一个长得很普通,扎在人堆里找不出来的冷峻外子。这个外子显得有些孤僻,一个人默默的走着,并不与她们一道。   还有一个温文尔雅,浅笑盼兮的外子,这个外子通身气质看起来特别好,一看之下就非人中龙凤,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得出来,她跟凌二小姐长得有些相像。   还有数个外子,跟这个温文尔雅的外子差不多,虽然惊讶于皇宫的气势磅礴,却也没有像其她人那般,整个一个乡下来的乡巴佬般,看到什么都兴奋好奇。   这数个外子中,有些不屑与她们走在一起,远远的避开她们,免得降了自己的档次。   而是与这些大臣一起,步入金銮殿中,整齐的站依次站在最末位置。   大殿里大臣过多,导致这些人加进去,站在最末后首,也未能引得多少人注意,如果不是她们清一色的服装,刺眼的表现着,她们是今年科考高中的仕子,甚至没人知道这殿中有这些人。   郭佩佩等人激动的看看这里,看看那里,一双眼睛乌溜溜的乱转。   好奇的打理着整个金銮殿,望着最上首的龙椅,甚至可以想像得出,当朝天子,就是坐在这张龙椅上,指手划脚,发号施令,弹指间,可以倾覆一切。   那就是陛下的龙椅啊,不知道陛下长什么样。应该很威武的吧。   想不到,她们居然也有一天能够进这最神圣伟大的金銮殿,她们是在做梦吗?真的是在做梦吗?掐了一把大腿,咝,好疼,不是在做梦,真的不是在做梦。   郭佩佩等人,简直想跳起来狂欢一声,她们进了金銮殿了,她们进了整个流国最神圣的地方了。啊……太不可思议了,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前三甲就在里面,未来的栋梁人才也在这里面,不管这些大臣们如何瞧不起她们以前的身份,但那都过去了,以后,这里也许会有人能够与她们同朝站在这里,听候陛下旨意,商量国家大事。   这些人,都是贫民百姓考进来的,如果此时与她们打好关系,对她们以后也有好处。   想到这里,不少人皆是抱拳朝着她们亲热的打起招呼来,告诉她们一些金銮殿的应该注意的事情,以博取她们的好感。   这些高中的仕子们,有些意外,连忙虚心的回礼。   整个金銮殿,所有的大臣们,几乎是包围着这些仕子们。   更有许多同朝为官的大臣一个劲的恭喜凌尚书,“凌尚书教女有方啊,令嫒实在厉害,一举高中,名列三甲,得了个探花,着实让人羡慕。”   “凌大小姐,还未科考的时候,我就说过,此子,若是科考,必定高中,看吧,还真让我说中了,凌大小姐,真的考中了探花。”   “凌大小姐,英姿飒爽,仪表堂堂,满腹诗伦,又懂得谦和之礼,能高中,那也是必然的事啊,哈哈,不过,最值得赞赏的还是凌尚书啊,若不是教导有方,又怎么会有凌千金呢,凌大小姐,以后必定是国家的栋梁啊。”   一个个官员溜须拍马,将凌尚书哄得高高兴兴,不断破口大笑。   今天她女儿虽然没有得到状元,至少是个探花,也算是进了前三甲,着实将她的脸面找了回来,总不至于再在同僚面前丢人了。   郭佩佩在应付其她官员的时候,一直留意凌尚书,见她嘴里一直带着大笑,心里划下过一抹忧伤来。   凌尚书,连看她一眼都未曾,她就算不是状元,也是榜眼,可她连声恭喜也没有。   早该料到这种情况的,她有什么好悲伤的。   正在此时,一个不屑的冷哼声,夹着嘲讽声传来,“教女有方?凌尚书教女(内子)也有方吧,大街上,公然跟一个乞丐私奔,连母亲都不认了,未成亲前,就热呼呼的喊一个乞丐叫妻主,啧啧,这种教女有方,可让我们大开眼界了哈。”   这句话冷嘲热讽的话说出来后,全场都是一片寂静,将目光看向凌尚书以及发话的银尚书身上。   凌尚书兴奋自得的笑脸,立时扭曲。自从衣香坊门口那件事后,整个帝都大街小巷都在嘲笑她,同僚官员也看不起她,纷纷在背后议论,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戳她这件事。   没想到银尚书居然公然的说了出来。这怎能让她不火呢。   凌绯夜以及郭佩佩的心也沉了下来。大殿之上,如此损人,也未免太过了,再说,她妹妹,她未婚妻是什么样的,哪用得着别人来指指点点。   “银尚书,说话客气点。”凌尚书厉吼一声,不复刚刚笑意盈人。   “怎么,我有说错吗,难道你的女儿(内子)不是跟人家私奔了吗,难道你的女儿(内子)不是抛弃你们这些所谓的家人了吗?难道你的女儿(内子)不是不知廉耻,未成亲,就先喊人家妻主了吗?”银尚书往前走了一步,冷笑。   凌尚书气得捂住心脏,她这辈子最宠爱的,就是她的宝贝女儿(内子),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辈子所图的,也就她的女儿们能够平安幸福,有一个好前程,可她一心一意宠爱的女儿(内子),她视为掌上明珠女儿(内子),为了一个邋遢鬼,居然,居然连自己的名声也不要了,还害得她成为笑柄。   想到女儿(内子),凌尚书就气得说不出话,心脏隐隐作痛。   凌绯夜及时扶住凌尚书,“娘,您怎么样,您要不要紧?”   “呵,凌尚书,气大伤身,莫气莫气,银某大不了,以后不再说这些事实罢了,您何必动怒呢,能有这么‘好’的一个女儿(内子),您也该感到荣幸了。”   凌尚书心脏又是一痛,冷汗淋漓不断。   郭佩佩急忙上前一步,焦急的想扶住凌尚书,“凌尚书,您有没有事。”   手还未碰到凌尚书,就一把被凌尚书格开,力道之大,差点让她摔倒在地。   “滚开,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凌尚书厉吼一声。   郭佩佩只能讪讪的回头。   凌绯夜眼看着母亲气得面色发白,心里不由划下过一抹愤怒。   温和无害的眸子如刀锋般陡然射向银尚书,语气却如平常客套般的说道,“我娘凌尚书自然是教女有方,我妹妹凌清晨,敢爱敢恨,不畏权势,追求自己的真爱,身为堂堂尚书府嫡二小姐,待民如子,一礼同仁。或许你们觉得我妹妹是看中了一个乞丐,跟着一个乞丐私奔,那么你们知道那个乞丐是谁吗?”   凌尚书一怔,扯了扯凌绯夜的袖子,示意她别再往下说了。   晨儿再差劲,她再生气,也是她的女儿(内子),她不容易有人轻看她。   然而凌绯夜却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袖子,指着郭佩佩道,“我妹妹,当日看中的乞丐就是她……昔日的乞丐,今日的状元人选,你们说,我妹妹的眼光是差还是不差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有哪一个人会穷困潦倒一辈子的。”   众人有些震惊的看着郭佩佩,实在难以想像传闻中,尚书府的二小姐,看中的乞丐,私奔的乞丐,居然就是如今文状元人选。   另一边,一个中年威严外子,与一个如莲般圣雅高洁的外子并立,嘴里高高扬起,眸中带着一抹赞赏,看着还在徐徐而谈的凌绯夜。心中暗自开心,此次科考,不枉花了那么多的精力,这个凌家大小姐,绝对是个栋梁之才。   “至于叫她妻主,那是因为,在十几年前,我们凌家,就与郭家指腹为婚,我妹妹叫她妻主,并不为过,而我母亲,也不是看不起她,而是要她,拿了状元之位再来娶我妹妹,母亲爱女之心,并没有错,反而这份母爱之情,应该传扬天下。”   众人又是一惊,原来是指腹为婚,那这个凌二小姐可真够深情的,这个郭佩佩,都家道中落成这样了,依然不离不弃,还有凌尚书,想不到她那么伟大,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郭佩佩能够拿下状元之位,风风光光迎娶她女儿(内子)。凌尚书倒是有心了。   一瞬间,众人不禁懊恼以前到处议论讽刺凌尚书的事儿。   凌尚书本来气急,被女儿三言两语板回正局,瞧着众人皆着欣赏敬佩的目光看着她,突然有些飘飘然的。原本想指责夜儿胡乱说话,把晨儿与这乞丐牵扯在一起。这个时候却不敢说了。   好不容易得到众人的认可,要是再说下去,她家女儿(内子)的名声可就真的没了。   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郭佩佩。哼,便宜她了,不过,想娶她女儿(内子),门都没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郭佩佩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凌清晨对她的情义,她全部都收在眼里。   银尚书见挑拨未能成效,冷哼一声,“这么说,我们还真得夸奖你们了,教出一个好女儿(内子),光天化日之下,将母亲气得昏厥,也不理不踩,跟着乞……跟着某些人私奔而去。”银尚书本来想说乞丐的,待想到昔日的乞丐如今已是状元人选,就算得不了状元也是榜眼,再说这话就有些过了,不禁转了个词。   凌尚书正想反唇相讥,凌绯夜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别说话。才有些无聊的理了理袖子,谦和一笑,温润的道,“那是,说到教女有方,我想,在场的诸位都比不上您的女儿(内子)吧,选秀之日,为了能够顺利入选,公然下毒谋害秀女,心思狠毒,其心昭然若揭。”   轻飘飘的一句话,在这大殿却地雷般轰炸而出。   提到这次选秀,金銮殿上,几乎所有人都的脸色都绿了,她们费了多少精力,培养了女儿(内子),打算送到宫里为妃,想要荣宠后世,却不曾想,透秀的时候,居然被人下毒谋害,生生错过了这次选秀大典。   若不是银尚书的女儿(内子),她们的女儿(内子)又怎么会落选,又怎么会灰头土脸的回家,要怪就得怪银尚书。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银尚书的时候,脸上都带着厌恶,包括以前跟她走得比较近的人,也带着一抹愤然,厌恶。   凌绯夜这句话,其实也戳中了银尚书的心,她也只有一个女儿(内子),她的女儿(内子)选秀那天下毒谋害秀女,被陛下当场捉住关到天牢里去,她找了无数关系,花了无数的钱,都求不出自己的女儿(内子)。   此时再听到凌绯夜如此说,不禁更是恼羞成怒。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说话。”   “呵,承陛下隆恩,我乃新科探花。”凌绯夜双手抱拳,对着龙椅处恭敬的行了一礼,才挺直胸膛,正气道。   “哼,一个小小的探花,也敢对我……”   银尚书愤怒的话语未说完,左相路亦萱就站了出来,笑得一脸坦然温和,“大家都是同僚,万事以和为贵。”   朝堂里的大臣,即便经常能够听得到路亦萱清脆悦耳的声音,但此时听到她温润柔和的声音,不由得一阵神清气爽。   路亦萱的声音就像天籁之音,随便一句话出来,都能让人陶醉不已,久久无法从她动人的声音中拔出思绪。   同朝的大臣尚且这样,新科仕子更是无法自拔,沉浸在那股美妙的音乐中。   银尚书怒极反笑,“左相大人管得也太免太宽了吧,这是我跟凌尚书的事,与你何关。”哼,多管闲事。   路亦萱又是一笑,温和的笑容,如莲般馨香绽放,温暖了一室的人,“你我皆是陛下的臣子,同为陛下效力,若是朝臣不合,陛下又如何能安心,又如何使流国国富民强。”   从路亦萱走了出来后,新科仕子们,就一直看着路亦萱,眸中充满一股炽烈,崇拜,那个天神一般屹立的外子就是当朝左相,那个满腹经伦,那个才华盖世的外子就在她们眼前,她们,居然有一天能够跟她同处一个朝堂。   以前提到左相,那就是个传说,可望不可及,在她们村里,是个神话般的传奇人物,一直以为,左相只是生活在她们的幻想中的,没想到,居然,居然……真的见到了,她们是不是在做梦。   除了夜溪茗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波澜不动外,郭佩佩以及凌绯夜等看到路亦萱也是一脸崇拜的看着她,左相,就是她们的榜样,她们就是以左相为目标,一路考过来……   “左相,你就是左相,你真的是左相吗?”陈大头忍不住一声惊呼,大叫起来。   路亦萱朝着她温和的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陈大头,以及身边的从仕子皆是激动得胸膛起伏,往前一步,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一声尖细的声音响起,“陛下驾到……”   听到这个声音,大殿里陡然一惊,连忙分列两排,正襟站好,原本还吵闹的声音,瞬间静止。   而那些高中的仕子更是紧张的心里扑通扑通乱跳,连站着的身子都颤颤发抖,多少人,穷其一生,都未能见到当今陛下一面,以前科考的人,也只有前三甲才能见得到陛下,这次科考重整,又是第一届,她们才有这个机会站在这里,听着陛下的声音,参与朝堂的国家大事,这是她们的荣幸。   想到这里,不由越发紧张,甚至能感觉得出来,她们的心都快跳了出来。   不敢抬头观看陛下长什么样,只是恭敬的低着头,动也不敢动一下。   金銮殿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个脚步蹬蹬的响起。   然后走到一定距离,顿住,再然后就听到衣服抖动的声音。想必是当今圣上,撩起龙袍坐了下去。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们全部跪下,手心向上,以头叩地,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呼喊万岁的声音洪亮严肃,让跟着跪下去的仕子们心里又是一震,连忙跟着大呼万岁。   心里却涌起阵阵甜蜜感,暗暗立誓,一定要留在帝都中,一定要立功,争取能够跟这些百官一样,站在这里。   跪了有半响,才听到陛下轻轻的说了声,“平身。”   虽然只是短短两个字,却让凌绯夜郭佩佩等人纳闷不已,这声音,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呢?她们是不是在哪里听到过个声音?   应该不可能吧,那龙椅上坐的可是当今陛下,她们是什么身份,陛下又是什么身份,她们怎么可能会听过陛下的声音呢?   不过陛下的声音,真好听,好威武,好有气魄的感觉。   随着众人起身,继续低着头,不敢抬起。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一个拉长的宫女声音在这寂静的金銮殿响了起来。“启奏陛下,雍州知府穷奢极欲,贪脏枉法,鱼肉百姓,最近更是因为私欲打砸打死数十名学子,闹得百姓义愤填膺,雍州百姓联名,写一纸万人血书,希望朝廷能够派人查办,这是万人联名书,以及罪证书,请陛下查看。”一个官员上前一步,手握一卷万人联名书,上前启奏道。   古嬷嬷立刻上前,接过万人联名书以及罪证书,呈交给女皇陛下。   大殿之上落地闻声,全场静悄悄的,甚至还能够听得到得坐在龙椅上的陛下,哗啦打开罪证书与联名书的声音。   不知为何,众人感觉上一股冷意袭上心头,直觉陛下要发火了,果然紧接着就听到女皇陛下冷冷传来一声,“摘下乌纱,彻查此事。”   “是,陛下。”   众学子们心里扑通一紧,仍然低头看着地面,心里却暗暗惊呼陛下实在太威武了,只一句话,就将一个大贪官给办了。   以前的陛下或许残暴,但最近流国,各个地方的制度都在不断改善,有这么英明神武的陛下,相信过不了多久,流国必定能够再现昔日辉煌。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朝廷官员,逐一上前启奏各地要事,陛下或是下令义严查,或是拒绝,或是在应允,但说出来的话都简短简约,一句了事。   虽然一句了然,却也切中要害,将整件事办得妥妥当当,滴水不露,心中不禁对这位年轻的帝皇更加崇拜。   崇拜到最后,已听不清她们在讲些什么,只知道陛下就是神,一句话就可以呼风唤雨,就可以定乾坤。   只不过这个声音,她们越听越是疑惑,好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怎么那么像顾小姐的。   很想抬头看看陛下长什么样,却没有一个人有那个胆子,她们现在身份低微,公然抬头,那是对陛下的不敬,按理,是不可以抬头仰望天颜的。   “启奏陛下,银尚书之女,银晓溪,已然招认选秀会上,公然下毒谋害秀女,这是银小姐画的押,请陛下过目。”凌尚书上前一步,将手上的画押认罪书递给古嬷嬷,再由古嬷嬷转呈上去。   顾轻寒看着银晓溪所画的押,嘴角冷冷一笑。   银尚书见对手凌尚书,咬了她一口,连忙也跟着上前一步,下跪道,“陛下,求陛下开恩,凌尚书跟微臣有过节,我女银晓溪,心地善良,不可能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定是凌尚书重刑相逼,才逼得她画押认罪的,求陛下重审。”   顾轻寒只是啪的一下,将手上的画押书书扔向一边,似乎没有听到她们说的话,也没有看到这一纸画押认罪书,而是转移话题,“朕上次让你将户部的账本呈交上来,怎么到现在还没呈交?”   银尚书一听,有些蒙,有些不明陛下为何要这个时候拿她的账本?户部在她精心管理之下,应该没有漏洞可查才对。   “回陛下,臣带了,请陛下过目。”银尚书从怀中将几本账本拿出,任由古嬷嬷上前,收了两本账本。心底不屑冷哼,就算她贪了又能怎样,这几本账本做得如假包换,滴水不露,她就不相信,一个没看过账本的陛下能看得出什么端倪。   空气中,又静止,只有陛下哗啦哗啦,翻动账本的声音。   许久,顾轻寒才‘啪’的一声,将账本合上,不带一丝感情的冷冷开口,“来人,将银尚书拿下。”   银尚书一惊,陡然抬头,将她拿下?为什么要将她拿下,她犯了什么罪了。   “陛下,臣犯了何罪,为何要将臣拿下,请陛下告知。”   顾轻寒有些慵懒的道,“想知道所犯何罪吗?第一,账本上跟国库收入对应不上,少了整整数千万两白银,以及各地所供的贡品。”   “第二,账本上,有做假的痕迹。”   “第三,今日的万人联名书不是止一卷,还有另一卷,所控告的就是你。”顾轻寒拿桌案上厚厚一卷万人联名书,用力一扔,直接扔在银尚书面前。   银尚书有些哆嗦的拿起那卷万人联名书,只见里面控告着她,假公济私,强征柯税,将朝廷发下建河道,建工程等等银两,私自吞下,又强征土地,纳入名下,广招民工,私自禁固,为已所用……等等一系列的罪证。   这卷万人联名书,比刚刚那卷,厚了整整五倍有余。一条一条,一桩桩罪证,将所有证据都罗列了出来。只要按照这里证据去查,就能够查得出来。   银尚书面色陡然苍白,毫无血色,连忙一把万人联名的血书扔了,跪头求饶,“陛下,臣冤枉,臣冤枉啊,求陛下下旨彻查,微臣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顾轻寒不理会她的求饶,而是命古嬷嬷将联名血书的罪证一条条的念出来。足足念了近一柱香的时间才念完。   众是皆是大吃一惊,想不到银尚书居然如此荒唐,如此黑心,这些年来,做了这么多坏事。   跟银尚书对立的,心底都是嘿嘿冷笑,巴不得她就此失事,被摘下乌纱,抄首示众。   而跟银尚书一伙的,不禁暗暗骂她做事不够小心,连这么重要的证罪都被别人抓到。这一条条的的罪证,馨竹难书,让她们如何去挽救她。   户部尚书这可是一个肥缺,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官职,银尚书可不能出事,要是她出事了,以后她们想办什么事,都难了。   银尚书也是吓得够蒙,她这么多年来,明明每一件事都做得滴水不露,从未出现过什么瑕疵,怎么会被人一举将数十年来的罪全部都挖了出来呢,这些罪证,有的连她自己都给忘记了。   苍白的脸上,看向江阁老,乞求江阁老能够求她一命。   江阁老冷哼,当初选秀的时候,她的亲孙女受了委屈,也不见她女儿(内子)出手相救,只是一直冷眼旁观,现在她出事了倒好,第一个就找她。   要是当初她女儿(内子)能够站出来,为她孙女求情一把,也许她的孙女也不会被人打得那么惨,甚至还有可能入选为妃。   虽然心中埋怨银尚书,但还是迈着痀偻的身体,上前一步,打算为银尚书求情。   银尚书不能出事,且不说银尚书这些年所做,跟她有莫大关系,就说以后,没有这只大老鼠,她如何去赚钱,户部尚书啊,多好的肥缺,要是落在别人手上,她连一分钱都赚不到了。   枯槁的双手正要作揖,顾轻寒却不给她机会,温和浅笑,“江阁老在开口前,最好先看看这个,免得,将自己也拖下水。”   虽然声音是温和的,可其中的警告,以及冷意,在场除了新来的仕子不懂,还有谁会不懂,毕竟她们都是老奸巨滑,官场摸爬打滚多年的人了。   陛下,这是执意要追究银尚书的责任了。   只见顾轻寒从怀里,拿出一张小纸,纸上娟细的写着一行字。古嬷嬷将折叠的纸递给江阁老,江阁老本来听到顾轻寒的话有些怒意,她如今年已过古稀,可不是被吓大的,就这样也想吓她。   然而等她看到纸上的内容时,江阁老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变,一股火气窜上心头,只是将罪证书交还给古嬷嬷,往后退去,冷哼一声,看也不看银尚书,就此置身事外。   其她的人,看到江阁老都不敢开口求情了,她们更加不敢开口求情,生怕触动了陛下的胡须。   银尚书面色惨白,那张纸上写了些什么?江阁老跟她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江阁老怎么会视而不救呢,要是她出了事,江阁老也别想好到哪里去,现在那些罪名还未成立,想扳回局面还来得及啊。   古嬷嬷收回那张纸后,并不是呈交给顾轻寒,而是走到银尚书面前,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那纸张扔给银尚书。   银尚书,颤巍巍的捡了起来,打开一看。   这一看,全身都在剧烈发抖,手指哆嗦不停,心里暗自咒骂,她的蠢女儿(内子),居然立下证据,证明选秀大会上的毒,是她指使她做的,意在中选,荣登贵妃。   她这个蠢女儿(内子),不知道这封证据,足够将她们满门抄斩吗。   想到满门抄斩,银尚书眼前一黑,直接昏倒过去。   顾轻寒只是淡淡的撇了她一眼,沉声说道,“摘下银尚书乌纱,打入天牢,禁卫军,给朕团团围住尚书府,一只苍蝇也不许进出,刑部,给朕彻查此事,朕要她所有的罪状。”   凌尚书身子一震,内心激奋,大喝一声,“是,微臣定不辱使命。”叫你侮辱我女儿(内子),这下倒霉了吧,这些罪状或是成真,诛连九族都不为过。   帝师与左相,上下而立,嘴角带笑,静静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心情无比舒爽,她们早就想拿下银尚书了,可惜,户部尚书这个位置跟太多的官员,盘根错节,又有江阁老护着,想拿下她,并不容易,一个处理不好,就是朝廷动荡不安。   这次,她们搜集银尚书的证据,着实也花了不少时间,好在,终于将她拿下了。   她就是一颗大毒瘤,若是不拔,流国永无宁日,或是拔掉,流国的辉煌就在眼前,这颗毒瘤拔了后,其它的毒瘤想再做些什么,只怕是难了。   众学子内心激荡,汹涌澎湃,陛下实在太帅了。   银尚书就是只大老鼠,早该将她满门抄斩了。   就在她们心神恍然的时候,只听上位的女皇陛下喊了一声,“新科学子,全部上前,抬起头来。”   众仕子心里一紧,心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终于要轮到她们了。   不知道陛下也会如何封她们的官位?不知陛下长什么样,应该是三头六臂的吧,陛下那么厉害。   怀着一颗紧张激动的心,以三甲进士为首,齐齐上前,站在中间,对着顾轻寒再次行了一礼。才按照她的吩咐抬起头来。   然而她们抬起头后,皆是吓了一大跳,瞪大瞳孔,不敢置信……龙椅上,那个身穿明黄龙袍,那个威严霸气的外子,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不是正是顾轻寒吗?   她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身穿龙袍,坐在龙椅之上,她是冒牌的吗?   不,不可能冒牌,这里可是金銮殿,谁敢假感当今陛下。   难道,难道,她就是当今女皇陛下?   想到这个可能,众人又是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轻寒。   她,她,她居然是当今陛下,天啊,降道雷劈了她们吧。那个跟她们浅笑相谈的外子,那个跟她们一起击鼓传花,以文会友的外子,竟然是当今天子?   天啊,她们以前对她可没少客气过,她不会从此放在心上吧,她们不会得罪她了吧? 第四十一章:段影惊见段姮语(求月票)   顾轻寒冲着她们眨眼一笑,霸气外露的眸中带了一抹笑意。   众人又是一惊,陛下,陛下冲着她们笑了,陛下真的冲着她们笑了耶。   “你们就是此次新科生?”顾轻寒略显温和的道。   众人有些激动,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是,是,是,新科生……”   “三甲进士上前三步。”   夜溪茗,郭佩佩,凌绯夜依次上前一步。   “自我介绍一遍。”   啊……自我介绍……顾小姐……不对,是陛下,陛下为什么要她们自我介绍?她不是都清楚她们的身份吗?   “姓名,身份地位,兴趣爱好,志向,理想,统统介绍。”顾轻寒补充一句。   别说这些新科生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连帝师与路亦萱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陛下这是在做什么?身份资料,不是有一份专门的卷子记载了吗?   三个互相看了一下,夜溪茗见她们都不上前,便主动上前一步,语气有些清冷,淡淡道,“夜溪茗,徐州人,家母夜代容,里正家长工,现已过世,家妈仇隐,普通贫民,身染重病,跟随小民前往帝都参考,目前住寄居游水山庄,母女相依为命。兴趣,广读诗书,理想,考上头名,大展所长,为国效力。”   游水山庄?众人又是一惊,游水山庄不是专门停放无人认领尸体的别庄吗?那是人住的地方吗?   顾轻寒点点头,看向凌绯夜及郭佩佩。   郭佩佩有些心慌,说实话,她无法像夜溪茗一样,做到平静自然,如果只是她自己的话,就算只是榜眼也无所谓,反正都为国效力,为民请命,然而她还有凌清晨,要是她落榜的话,她如何向凌清晨交代,她不能毁了那么好的一个内子。   看到夜溪茗,滔滔不绝,自信飞扬的将自己的身世讲了出来,郭佩佩有那么一瞬间的焦急。   凌绯夜看到郭佩佩有些紧张,眼里划过了抹担心,先行上前一步,介绍道,“凌绯夜,家母,凌梦妍,刑部尚书,家妈,尚书府嫡正妻,兴趣,嗯……广交好友,破案侦察,至于理想跟志向,希望能够跟家母一样,做一个秉公为民的好官,能够为百姓伸冤,办事。”   女承母业,这倒说得过去,而凌绯夜够正直,当一个知府什么的,为百姓查查案子倒也挺好的。   眼看着只剩下郭佩佩自己一人,郭佩佩强自压下心中的恐慌,行了一礼,略为紧张的道,“郭,郭佩佩,家母,家母已经过世,家妈,也已经过世,家里的姐妹们,都,都过世了,我,我以前是街,街头的乞丐,所,所以没有地方住,都,都是睡,睡在大街道上。”   此言一出,原本庄严肃穆的金銮殿上,一片笑声。一个乞丐,居然位列三甲,这要说出去,只怕都要笑掉大牙了。   凌绯夜抚额,来的时候,都叫她不要紧张,不要紧张了,瞧瞧她现在什么样子,结结巴巴的,真是丢人。   凌尚书本来就不屑郭佩佩,此时听到她结结巴巴的讲述自己的身份,不由嗤笑一声,更加不屑。就凭这样的人,想娶她女儿(内子),门都没有。   “我,我的兴趣,我没有什么特,特别的兴,兴趣。我的理,理,理想是,是,是……”郭佩佩讲到这里,脸红到耳根子处,有些羞涩,有些扭泥,越讲越小声,如果不注意听,甚至都听不出来在说些什么。   “我的理想就,就是,能够考中状元,娶,娶凌,凌二,二,二,二小,小姐。”   虽然声音小声,但在这寂静的金銮殿上,众人还是清晰的听了进去,不由哈哈大笑,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够高中前三甲,不由都对左相路亦萱投去怀疑的目光,不会是左相大人收了她什么好处,才帮她做假的吧。   路亦萱轻咳了一下,有些尴尬,她怎么知道这个郭佩佩这么奇葩,她的文章,确实做得极好,跟夜溪茗半斤八两,不相上下,而且对治国,以及朝廷现在的弊端,分解的通透犀利,文章里的言谈中,无不抱着满腔热血,能够大展所长,为民服务。   如果不是当时亲眼看着她做题,她也要怀疑,这个郭佩佩是冒牌的,不然就是那份卷了是伪造的。   凌绯夜不忍再听她介绍下去,以手捂眼,不忍直视。   丢人,真是太丢人了,佩佩今天怎么回事,以前也不见她会这样子啊,这下好了,形像全没了,她母亲能够看得上她才见鬼了,亏她刚刚还替她说了那么多的好话,让她在众人心中形像蹭蹭直上,真是浪费她的口水了。   顾轻寒嘴角抽了抽,这个郭佩佩,实在无语,至于那么紧张吗,又没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   理想是娶凌二小姐,这个理想可真够伟大的,伟大到她实在不敢任用她。   帝师眸子里,闪过一抹失望,三甲进士,另两个都非常优秀,怎么这个郭佩佩就这幅德行,真是浪费了一个三甲的好位置。   上前一步,抱拳禀告,“陛下,三甲进士郭佩佩,理想甚是'伟大',咱们流国的状元,任用不起这么'伟大'理想的人,还请陛下,直接决断状元人选。”要是让这样的人当状元,其它国家岂不是将她们笑抽了,以后还如何在它国站稳脚根,如何选拔人才。   郭佩佩听到这句,面然陡然一变,急急摆手,“不,不,不是这样的,我,我,我话还没说完。”千万别啊,她不能失去状元。   郭佩佩急得都想哭出来,一双坦然的眼睛焦急的看着顾轻寒。   帝师又是一哼,实在无法相信,她的才华能有多高,她的治国本事有多厉害。   顾轻寒被她看得有些飘,郭佩佩她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凭以前她表现出来的独到见解,绝对是一个治国的好栋梁之才,而且她为人坦坦荡荡,满腹诗纶,跟今天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轻咳一声,沉声道,“郭佩佩,念你第一次上金銮殿,心里焦急紧张,朕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的自我介绍,介绍完毕后开始殿考。”   帝师有些皱眉,这样的人,还要她考什么考,能给一个榜眼就不错了。凌尚书更加不屑,她巴不得陛下将她轰出去,简直丢人现眼。她以前瞎了眼了,才会将晨儿指腹为婚给她。   凌绯夜一喜,悄悄扭头,对郭佩佩投去一抹加油的眼光。   郭佩佩一眼扫去,将所有人的表情全部都收在眼里。凌尚书一脸不屑,凌绯夜鼓励加油,夜溪茗,冷漠平静,似乎这些都跟她没有多大关系,一同科考的人,一脸担忧,左相路亦萱投去的鼓励目光,以及众大臣们看戏般的目光。   脑中想起,凌清晨对她说的话,她说,叫她好好考试,等考中状元了,去她家提亲,要是没考中也没关系,反正她是跟定她了。   清晨说了,即使她没有考中状元,她也会跟着她,只是跟着她的话,她要就忍受所有人责骂,她没有父母的祝福,她会很痛苦的。   想到那个清秀稚嫩,纯真可爱的内子,郭佩佩手捂住胸口。稳了稳心神。   在众人快没耐心的时候,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再带着颤抖。   “草民,郭佩佩,父母双亡,自幼流落江湖,靠做些粗使活过生活。兴趣爱好……没有什么特别的兴趣爱好,理想是,考中状元,迎娶一心等待草民,倾情相付的内子,希望天下所有有情人都能够终成眷属。”   郭佩佩虽然讲话还有些吞吞吐吐,紧张害怕,但比刚刚第一次好多了,也顺溜多了。凌尚书不屑的冷哼,“陛下,郭佩佩,一点志向也没有,这样的人如果为官,如何能够为国效力,她的心里面,除了女女私情,还是女女私情。”   凌绯夜翻了翻白眼,郭佩佩,祝你好运吧,状元之位跟你无缘了,都给你第二次机会了,还不懂得好好把握,要谈女女私情,不会下了朝后再说。   听到凌尚书的话,郭佩佩没有反驳,反而接着解释,“齐家治国平天下,如果一个人的心没有定下来,如何去谈治国平天下,草民心中属意凌二小姐,迎娶凌二小姐是草民最大的愿望,草民只是凡人,无法做到圣人般无情无欲,草民若不能得尝所愿,既然为官,一心不可二用,依然没有过多的精力为国效力。”   郭佩佩掷地有声,铿锵直言,丝毫没察觉这话说得有多么惊世骇俗。这下子不是凌尚书冷哼了,而是绝大多部的人都不屑的看着郭佩佩,虽然她后面说的那句,靠干些粗使活儿,算是摆脱了她以前乞丐的身份,但这人,心中女女情长过重。实在难当大任。   帝师摇摇头,有些兴致缺缺,这个榜眼的位置,算是浪费了,路相这次的眼光怎么这么差劲,选到这样的人才。   顾轻寒无喜无忧,看不出表情,众人也不知她到底什么想法,毕竟新科状元还要陛下御笔亲赐。   顾轻寒不理会她们不屑的目光,而是望夜溪茗,“你觉得郭佩佩说的如何?”   夜溪茗眉头一皱,上前一步,行了一礼,道,“回陛下,郭小姐所言不无道理。”   整个大殿闹开了,郭佩佩女女情长,不懂国事就算了,怎么她也这样。难道这次科考选的人才都是那么差劲吗。   顾轻寒停下左右来回走的步子,返回龙椅上,坐了下去,沉声道,“说。”   夜溪茗平凡无波的脸上,似乎在思索如何开口,沉吟了半晌后才道,“陛下,草民觉得,郭小姐的意思是,做官先做人,万事民为先,做官的学问其实就是做人的学问。要想做个好官,首先得学会做个好心肠人的,做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益于百姓的人,更重要的是,做一个懂得深爱人的人。郭小姐与凌二小姐,两情相悦,如果她连凌二小姐的幸福都给予不了,如何为国为民。为国为民,不是嘴巴说说,而是要付诸实际形动。郭小姐,在大殿上,不畏权势,敢于直言,这是草民最为敬佩的。”   夜溪茗虽然只是平平静静的说出这番话,甚至将这番话都当成平常交谈的语气,但其中的意思却让人不禁赞赏的点点头。   这位夜小姐说的对极了。做官先为民,万事民为先。   帝师国字脸上,一抹舒心的笑容溢出,看着夜溪茗的时候,有着欣赏,有着放心,有着赞赏……   郭佩佩怔在那里,心中暗自苦涩,这个夜小姐果然厉害。将她的意思诠释得清清楚楚,甚至还尽力将赞扬将她往上揽。   顾轻寒满意的点点头,除了郭佩佩,目前凌绯夜与夜溪茗,两个人顾轻寒都挺满意的,朝廷这次选举的好啊,选的都是栋梁之才。   “即然你讲了民,那么你就跟朕说说民心吧。”在轻寒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慢慢道。   夜溪茗,点了点头,滔滔而谈,“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想得到国家,最重要的还是要取决于民,而我流国,豪强众多,豪强不除则国无宁日。纵观我国古代历史,豪强之家恃强凌弱,兼并之族横行乡里,轻则武断乡曲、残虐百姓,重则扰败法令、肆行奸宄。其结果是,”豪夺财富入于私门,积累民怨归于公上“。可以说,这是我流国与生俱来、并与之相伴始终的弊病。”   “施仁政,顺民心,百姓所图不过是一个安乐,只要能够轻徭役减赋税,终归会得到民心的。”   “有了民心之后,才能够派兵攻打她国,让流国成为三国之颠,或是屹立不倒。”   顾驾点点了点头,嗯,就是要得到民心,施仁政,除豪强,这倒也算说到点子上了。   其她人则一脸佩服的看着夜溪茗,真不愧是新科状元,见解就是比较独到。   众人看向夜溪茗的眼光都变了变。这个人,太厉害了,实在不简单。   顾轻寒看向郭佩佩,有些慵懒的道,”你也说说你对民心的看法。   郭佩佩虽然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却把背脊挺得笔直,“我对民心的看法跟她一样,除了有一点不一样。”   “哦,哪一点。”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只有拥有仁爱之心才能得到民心,这个仁爱之心并不只限于流国,还包含裴国,卫国,以及各个诸候国的百姓,真正的帝王,不会只钟爱于一个国家的百姓,而是兼爱,只有兼爱,做到无分彼此,才是真正的顺应大潮,顺应民心。”   这个的时候的郭佩佩,不再口吃,而是侃侃而谈,掷地有声,仿佛刚刚的郭佩佩只是一个错觉,这个充满仁爱,充满温暖的郭佩佩才是真正的郭佩佩。   若是刚刚对夜溪茗的话只是赞赏,现在对郭佩佩的话,就是震惊了。   有哪个国帝王能够客大度,不仅爱自己国家的臣民,连别国的臣民也兼爱。   然而,左相路亦萱温润的眼里,却有一瞬间的停滞,出乎意料的看着郭佩佩,眼中一抹欣赏油然而出。   帝师似乎也还没有反应过来,不敢相信,同样的一个人,可以区别这么大。这真的是刚刚那个口吃的郭佩佩吗?   只有凌尚书还在一脸鄙视,瞎扯一堆,不是自己国家的人,还兼爱,那这爱也太廉价了吧。   顾轻笑坐回龙椅,嘴角勾起,“状元之位已经出来了。”   啊……状元之位已经出来了,这都没笔试,陛下就这么决断了,这也太快了吧。   只听顾轻寒缓缓道,“此次新科状元,郭佩佩,榜眼,夜溪茗,探花,凌绯夜。”   啊,状元是那个即口吃又没志向的郭佩佩?夜溪茗才华那么高,却只能一个榜眼,陛下,这会不会太偏心了吧?   别说别人会这样想,就连晴小暖她们也不禁纳闷,不会是因为跟顾小姐有点交情,所以顾小姐才给了郭佩佩这个状元之位的吧。   看着她们一脸不解,顾轻寒慢慢解释,“此次选拔状元,除了才能,最主要的是人品,夜溪茗固然才华无双,郭佩佩却心地善良,仁爱有加,一个人,可以没有才华,没有满腹经纶,却不能没有一个仁爱的心。”   “所以,此次科考名次就这么定了。”顾轻寒不容反驳的说道。   虽然对郭佩佩的表现不是特别满意,众人却也没有太大的意见,毕竟郭佩佩,确实有一颗仁善的心,而且能竟争状元,自然有其能力。   郭佩佩听到状元是她的,整个人都蒙了,激动得愣住了,久久回不了神。   状元,状元是她的了,真的是她了,她得了第一名了,那她是不是可以去尚书府提亲了,天啊,她太幸福了,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掐了一把大腿,疼得她整个人发颤,不是做梦,真的不是做梦。   她终于是状元了,哈哈哈……   郭佩佩兴奋得想大叫起来,但想到这里是在金銮殿,强强的忍住那股激动的心。   凌绯夜,晴小暖等人皆是会心一笑,替郭佩佩开心。不枉她辛苦了这么久,总算拔得头筹了。   而夜溪茗一双眸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失望,心里隐隐作痛,她没有拿到第一名……没有拿到第一名……第一名被别人她走了,她回去,如何跟她妈交代……顾轻寒提笔,刷刷刷,龙飞凤舞的在宣纸上写了数十个字,随后拿了起来,轻轻吹干后,满意一笑,将宣纸丢给古嬷嬷。   古嬷嬷了然的拿起宣纸,又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圣旨,扯长嘴巴,宣读起来。   “所有百官,及新科仕子听封。”   大殿内,所有人齐齐跪下,以头抵地,高呼万岁。   “封从三品夏侯照为正三品通政使司通政使,封从七品仇亦玉为从六品翰林院修撰,封从三品副将白马合为正二品少将……”   古嬷嬷一直宣读着,这道圣旨起码提升数十个官员的职位,本来升官是件好事,然后这些人的脸上丝毫没有一丝喜意,反而脸色阴沉,青筋直跳。心里暗自不爽,陛下明为提升她们的官职,其实是把她们以前的实权,全部架空,给了一个没有权力的虚权官位。   这些官位不过是说着好听罢了,一点儿用处也没有。   等到古嬷嬷念完的时候,众人皆是不满。   未等她们回过神来,古嬷嬷又拿出另一张圣旨。   “封新科文状元为,正三品督察院左右督御史;封榜眼夜溪茗为,从三品都转盐运使司运使;封探花凌绯夜为,正四品顺天府丞;封晴小暖为,从四品翰林院侍讲学士;封陈大头为,从四品户侍郎……”   古嬷嬷一个一个念过去。   这一声声的,又让众人大吃一惊,这次惊,是惊讶于陛下给她们的官职。   这些中,几乎都是实权重官,或许官位不高,但这些官职,却个个都是实权,缺一不可。还有前三甲,这封的官位也太高了些吧。   历朝以来,从来都没有人,一朝科考,就手握重权的。   这一道道封官旨意,陛下将她看不顺的人全调到虚职上,将重要的官职都腾出来,给她自己安排信任的人,这官职真要封下去,流国真的要变天了,只怕这天下,以后就惟她独尊了。   她们原以为,封官只是封这些新科仕子,没想到,陛下居然来了这么一招,借这些新科仕子之势,将整个朝廷大调动。   新科仕子个个乐得说不出话来,内心激动澎湃,她们以为今年拿不到推荐信,就算去了帝都也无法参加科考,没想到陛下发布旨令,取消推荐信,人人都可参考,没把她们给乐死,再后来,考中了,她们激动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就等着上殿封官。   原以为,她们只是贫穷百姓,就算考中了,陛下也未必会给她们什么好的官职,最多就是做做样子,然后分配到各地任职,没想到,她们这些人中,几乎全部都被留在了帝都当官,官职还是她们无法想像的好,最重要的是,当今天子,居然是当初跟她们在红山论诗时所认识的顾轻寒顾小姐。   知道她的身份不简单,却没想到她居然是当今天子,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她们感觉到现在,好像还在做梦似的,飘飘然的。   江阁老见古嬷嬷终于停下,心中气得发抖,绝对不可以让陛下如此调动的,不然以后她们如何左右朝政。   与几个老官对视了一眼,正想起身反对。   顾轻寒却先她们一步淡淡的开口,“徐老将军,朕看有些人老了,眼神不大好,你帮朕看看,到底是哪些人老眼昏花。朝廷还是讲道理的,老就就该养老去,朝廷不会阻止她的,还会'送'她一份大礼。”   顾轻寒这句话慢悠悠的,看着温和无害,实在暗含警告,意有所指,她此时眸子如刀锋般犀利,她们绝对相信,只要她们现在站起来反抗,一定会像之前一样,被御前统领林芳所杀害。   一时间,这些人,竟不知该不该反抗,林芳以及徐老将军都在场,万一她们派了重兵将外面重重包围怎么办?此时反抗,岂不是自找死路。   想了想,众人还是选择放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好汗不吃眼前亏,等以后再说吧。哼,徐老将军手握重兵又怎样,大皇女不也手握重兵吗,她们完全可以想个法子,请大皇女回朝,到时候再一争高下,看看谁更厉害。   想到这里,再看到江阁老摇了摇头,示意她们别乱动,众人便释然了,很整齐的全部禁口。   “谢陛下,陛下英明,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又是齐齐高呼万岁。只不过这些人中,有些人面带微笑,有些人阴沉着一张脸,极不情愿的喊着。   “起身吧。”   “谢谢陛下。”   抬头看着金銮殿的众人,顾轻寒心里一笑,这些高中的仕子啊,以后就是她流国的中流抵柱了,希望不会让她失望。   起身,朝着众臣走了几步,铿锵有声,义正严辞的道,“以后,你们将脱离贫民身份,一步步朝着贵族发展,以后,你们的女儿们,你们的后代,再也不是被人看不起的贫穷百姓。”   众人一乐,能够摆脱平民百姓的身份,她们自然开心。从小到大,就被人各种瞧不起,她们早受够了那种目光。   顾轻寒双手负后,走了阶梯,来到众学子面前,指了指晴小暖,“你是为了什么来科考的?”   晴小暖一怔,连忙答道,“我,我是为了想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顾轻寒随意一指,指向另一个人。   “我娘以前被冤死,所以从小我就立志要当官,以自己的能力,当个好官,让这世间再无冤案,还要帮我娘沉冤得雪。”   满意的点点头,随手又指向另一个人。   “我,我跟她一样,也是想光宗耀祖,不想再让人看不起。”   顾轻寒笑了笑,回身走回上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你们这些人大多都来自各地的贫困百姓,想必你们来的时候都怀着满腔热血而来的吧。”   那是,她们来的时候,既想出人头地,又想将自身的才华展现出来,轰轰烈烈的过一生。   “饱暖思淫欲,你们现在所仰望的贵族,在你们的前代,前代,再前代,她们也是跟你们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罢了。她们最开始,也想着出人头地,为国,为民尽一份力气,将流国推上三国最顶峰,让百姓们安居乐业,衣食无忧,甚至,路不拾遗,然而,许多年后的今天,你们再看看她们,她们许多早已忘记当初的热血沸腾,忘记了当初的雄心壮志,变得颓废奢侈,剥削百姓。”   顾轻寒本来温和的声音,一声声拔高,毫不留情的拿着百官们做例子。   “人生有两种,一,像大海一样,波涛汹涌,轰轰烈烈的过一生。二,像小桥流水一样,平静无波,庸庸碌碌的过一生。选择第一,则跟历史的名人一样,留芳百世,选择其二,百年之后,黄土一抹,消失无踪,左相路亦萱,不只是仰望,只要你们愿意,谁都可以当第二个路亦萱。”   顾轻寒一番话完,所有人皆是怔在那里,细细品味着她的那番话。别说新科生被震撼了,就连以前的那些百官也被震撼了。   谁不想出人头地,谁不想留芳百姓,谁愿意庸庸的过一辈子。   陛下说的没错,左相大人能够创造这个奇迹,她们也可以创造另一个奇迹出来了,陛下给了她们一个施展才华的地方,她们必需要更加珍惜的。   而以前的那官员们,大多脑袋都轰的一声,突然醒悟了过来,现在,她们都在做些什么,都在想着,如何从百姓身上夺取更大的利益。她们曾几何时,也跟这些人一样,怀着满腹的壮志,也想平冤案,定乾坤,撑起流国一片天,让流国屹立在这天地中,永世不倒。甚至还想着,平定三国,统一天下……   可是那些年轻的梦想,被她们舒适的日子都给磨平了。   她们开始像吸血鬼一样,想着从百姓身上夺取好处,剥削她们的微薄的钱财。   曾几何时,她们变成了她们以前最痛恨的人……   众人还沉浸在思绪里,顾轻寒朝着古嬷嬷摆了摆手,古嬷嬷了然的点点头,拂尘一甩,拉长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全场一片寂静,没有人吭声,顾轻寒居高临下看了下去,见没有人再发言了,便起身,直接丢一句,扬长而去,“退朝。”   “恭送陛下……”   等到顾轻寒走了后,整个金銮殿乱成一团,议论声接连不断。   有的一脸愁容,不断埋怨陛下吃饱了撑着没事,提拔她们的官位,有的兴致勃勃,商讨着晚上宴会,还有一些,失魂落魄,满怀心事,一步步毫无知觉的踏出金銮殿,暗自后悔,为什么她们初心与现在,成了这么大的一个反差。   然而,不管她们做何反应,今天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大部分的人还是兴致勃勃的聊着晚上的宴会。   此次宴会,除了她们这些朝廷朝官可以参加,连着家里的正妻,嫡外子,嫡内子,都可以参加。   流国已多日没有设过宴了,难得此次陛下为了庆祝三甲进士,以及科考通过的各个当届学子设宴欢呼。   她们自然要带自己最得宠的正妻,以及最喜爱的女儿们前去参加宴会。   要是将自己的女儿(内子)打扮得漂亮一点儿,保不齐陛下也在宴会上就直接看中她们了。就算不能成为陛下的妃子,也可以看看有没有什么门当户对的,或是再攀上个高枝,这辈子荣华富贵也就来了。   想到这里,众人不由加快脚步离开金銮殿,吩咐下人先行回府,准备梳衣打扮。   ※※※   临近夜晚,宫外一辆一辆豪华的马车自宫外驶近,开往皇宫。   马不能通过神武门,除了特别恩准的几个外。   而此时,一辆由黄金做成的豪华马车驾了进来。马车看起来金碧辉煌,富丽堂皇,却极其俗气。   接近神武门的时候,守门的护卫将其拦下,要求徒步而行。   马上许久没有动静,许久后里面才传出冷哼一声,“我道是谁,原来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敢拦本小姐。”   能够参加宴会,又能够出入皇宫,以及拥有这么奢华马车,怎么可能是平凡人。   守门的护卫虽然对她冷嘲热讽的话极度不满,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宫内有规定,凡是马车一率不许进宫,还请不要为难小的。”   马车的帘子被人用力一掀,一个通身肥胖的外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外子不过二十初头,猪头般的脸上,两只细小的眼睛如一条隙缝般眯着,如果不仔细看,甚至连她的眼睛都看不出来。   她很胖,但她穿的衣服却很紧身,一个束衣腰带将她整个肥胖的身材束住,本就肥胖不堪的身体再配上这身衣服,更加显得肥胖不堪,连身上的赘肉都显然易见。   “一率不许进宫?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帝师唯一的亲生女儿,你敢拦我?”   帝师的身份,的确够大,她们得罪不过,不过就算是帝师又怎么样,今天过来的,有多少王爷世女的,她这个身份,着实唬不住人的。   “对不起,皇宫规距,任何人都一视同仁。”几个守门的侍卫,拿着长枪,一板一眼,丝毫不让。   段影一火,什么东西啊,不过就是一个守门的侍卫罢了,了不起啊。要不是今晚有宴会,她才懒得来呢。   没看到她现在穿得有多么帅气吗,她这个布料,可是上等的碎云绸做的,这可是衣香坊最新的款式,要是弄坏了,她们能赔得起吗,看她长得这么帅气,要是不让她过,万一宴会里面的小姐们哭注了,她可如何是好。   手一扬,原本驾着马车,原本跟在马车身边的侍卫,全部一股冲的冲过来,欲冲过屏障,直闯进去。   正在这个时候,后面又来了一辆马车。看到那辆马车,段影收回自己的手,阴狠不屑的带上,马上带上一抹讨厌及委屈。   可怜兮兮的看着轿中的人影,身形一闪,跪倒在后面那辆马车上,哀呼道,“娘啊,你看看她们,她居然都不让我进。”   大概看了一眼,帝师就明天是怎么回事了,冲着段影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这是皇宫,就得守皇宫的规矩,别说你,就连我,也要走路进去。”   段影一惊,这什么破皇宫,她母亲可是堂堂帝师,堂堂帝师也要徒步进去?   “娘,您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您可是堂堂的帝师啊。”有些讨厌好的拽住帝师的衣服,撒着娇。   帝师脸色一板,出口教训,“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这里是皇宫,凡是都得按照规矩来,你给老实安份点,不然对你不客气。”   段影有些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乱来的,这里是皇宫,天子所在的地方,我想乱来,也不敢啊,哎唷,娘,您就放心吧,孩子会小心的,再也不给您闯祸了。”   帝师冷哼一声,当先朝着皇宫走去,段影紧随其后。   一路打量着皇宫,心里也暗自称奇,皇宫就是不一样啊,比她们家富丽堂皇多了。   天色已暗,御花园里人来人往,个个都朝着宴会地点而去,帝师熟络的跟着众人打着招呼。   段影细小的眼睛,乌溜溜的乱转,惊讶的打量着周围。   突然,在一个略为偏僻的地方,帝师返身,对着段影道,“你先在这里等我,哪也不许去,我有一个东西落在左相手上,过去拿一下,马上就回来,一会我们再一起去宴会的地方。”   段影看着偶尔走过的清秀宫女,两眼发光,不耐烦的挥挥手,“去吧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帝师有些不放心,左可看了下周围,见这里人影寂寥,她也只是拿个东西,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便摇摇头,先行离去了。   段影一双眼睛畏缩的猛盯着往来的宫女,突然,一道红影呼吸住了她的视线。   只见那个红色的人影一身妖娆魅惑,只远远了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吸引了她的心神,连忙上前一步,打算看个仔细。   这一上前,才看到,这个内子,不就是第一次见到顾轻寒那个乡巴佬儿的时候,她带的内子吗?   她怎么会在这里?   是顾轻寒将她甩了,然后有其她的大臣将她包了,所以才来皇宫的吗?   忍不住冷哼一声,“哟,原来是你这样青楼小倌呀,怎么地,你居然也能进皇宫,是不是勾引了哪个朝中大臣啊。” 第四十二章:小公主归来   段姮语本来跟顾轻寒携手一起过来参加宫宴,然而顾轻寒临时有事,叫她在这里等,她只能一个人站在这里无聊的看着皇宫里的夜景。   突然一道讽刺的声音传来,有些砸异,魅惑的脸上,眉头一皱,转过身来,刚好看到那头最不想看到的肥猪。   刚刚只是看到一个背影,段影就忍不住心神荡漾,此时看到她优雅的转过身来,眸中一个惊艳,嘴里的哈喇子,情不自禁的哗啦哗拉直往下流,一双狭小的眼睛,眨也不眨,猥琐的看着段姮语。   只见段姮语一身宫装红衣,外套一件大红的轻纱,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即腰的长发因被风吹的缘故漫天飞舞,几缕发丝调皮的飞在前面,头上无任何装饰,仅仅是一条深红的丝带,轻轻绑住一缕头发。颈上带着一条红色水晶,水晶微微发光,衬得皮肤白如雪,如天仙下凡般,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她魅惑的眸子中潋滟生辉,不知是不是昨晚太过恩爱,她洁白的颈脖处,一个又一个红痕暴露在空中,将她本就魅惑的气质上更加增加了一抹妩媚。   她的脸上,罩着一层淡淡的薄纱,若隐若现,似能看得出她绝色的容貌,又仿佛什么也看不到,但不管怎么样,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让人有一种想要将她扑倒的感觉。   这个眼光赤裸裸的,似乎要将她全部都看透了去。   段姮语蹙眉,她不喜欢别人带着这样的目光看着她,尤其是姓段的肥猪。   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段影见她远去,回过神来,急急忙忙追了过去,想表现出文雅一些,又想到,她只不过是个青楼妓子,再装也就那个样,骨子里还不是风骚的,这样的人,只要有好处,她就跟了。   瞧她脖根处的红痕,要说她没跟人激烈的发生那啥,打死她,她都不相信。   “这位美人儿,怎么,上次带你出来的那个乡巴佬儿,把你给甩了?”拦住她的去路,笑得一脸猥琐。   “美人儿,要不,你考虑考虑跟着我吧,老娘可以给你荣华富贵,给你山珍海味,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这么一个柔媚的人,要是玩起来,不知道有多带劲儿,想到跟她一夜春宵,段影嘴上的哈喇子,刷刷刷的又流了出来。   段姮语身上骤冷,魅惑的眸子射出一抹寒光,这头肥猪想找死吗。她要是想找死,她很乐意成全她,段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荣华富贵,山珍海味……”段姮语冷笑,有些嘲讽,她以为就她们段家有吗?   段影以为她心动了,连忙道,“是的,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只要你得说出来。”这样的美人,圈养在府上,怎么也是她赚了,虽然还看不清她长什么样,但光凭身上这种魅惑的气质,也足够了,长这么大,从来都没见过这么魅惑的人,自从上次见了她后,所有的人她都提不起兴趣了。   “哦,那如果,我想要你的命呢?”段姮语似笑非笑。   “小美人儿,你要是想要我的命,我也给你,只要美人儿,你能舍得。”猥琐一笑,就想摸过去。   段姮语一侧,躲了过去,正想发火,余光就看到一袭青色宫装的清冷内子带着数个宫女走了过来。   卫青阳?她怎么来了?她不是一向最讨厌热闹的吗?   靠,这个卫小人,穿得那么漂亮做什么,还画妆了?她来做什么?跟她抢陛下的吗?   心头一股股的仰郁直往上蹭。   段肥猪,她是讨厌,别说她是帝师的女儿,就说她这幅长相,看了都倒胃口,不过想对付这头肥猪简单的很,她压根就不放在心上。   可是卫青阳就不一样了,卫青阳,卑鄙无耻,阴险狡诈,表面一套,背面一套。   舍弃段肥猪,上前几步,与卫青阳正面相对,清冷的眸子对上魅惑的眸子,一股火花噼里啪啦的响起。   段肥猪见段姮语的眸子转向另一边,条件性的也随着她的眸子望了过去。   这一望过去,段影眸中一个惊艳,瞪大眼睛,只见一个青衫内子宛如月宫处走来,清华流转,飘缥如仙,如墨的发丝随风舞动,散发出淡淡的竹香,腰肢纤细,四肢纤长,如仙子般脱俗气质。   她一袭青衣委地,上锈青竹暗纹,一头青丝用青玉流苏浅浅倌起,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   青衣内子看起来有些清冷,仿如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尘仙子,又如九重神仙下凡,高贵不可侵犯,她的美,美到让人窒息,美到让人惊心动魄。在她身后,跟着五个青衣宫女,静静与段姮语对恃着。   是她,是她……青美人,是她的青美人……心脏‘扑通扑通’急跳不停,好美,青美人太漂亮,美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哈喇子,比刚刚流得更欢,一路蔓延到胸前,美人,美人啊……双目放光,眨也不眨的看着卫青阳,惊艳的脸上哀怨的拉了一下,青美人是很美,可这美人却不是她家的,这个美人是陛下的妃子。   要是别人的,她还可以抢一抢,可这是陛下的,让她如何去抢。   伸手擦了擦哈喇子,上前一步,讨好的陪笑行礼着,“小的参见卫贵妃,卫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卫青阳连看一眼都懒得看她,清冷的目光紧紧看着段姮语。   不应该说看着段姮语,而是紧紧的盯着她锁骨处的红痕。不用想,也知道那个红痕是谁留下来的。   双手紧握成拳,轻微的发出噼啪声,虽然这里比较清静,旁边却是丝竹之音,与官员高论阔论的声音不绝于耳,所以这些小小的噼啪声音,在场的人都听不到,也看不到,因为卫青阳宽大的袖摆挡住了莹白无骨的玉手。   段姮语自然知道她是在看她的脖根处,伸出柔媚的玉手,有些魅惑的撩了撩垂下来的发丝,不知是她有意还是无意,在撩发丝的时候,将肩胛骨处的衣服不经意的扯了一大片。正好将她身精致诱人的锁骨露了出来。   那洁白的锁骨处,片片红痕密密麻麻的印在上面,可想而知,当夜那场宠幸有多恩爱。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什么时候不染尘世的仙子也开始迷恋红尘繁华了?”虽然是在说话,但段鸿话中的语气,却带着一抹讽刺。   看着她锁骨处的大片红痕,卫青阳的原本就清冷的眼睛,更是冷洌了几分。手上握得更紧,甚至还有一股阴狠闪过。   见卫青阳不说话,段姮语围着她走了几圈,啧啧有声,“刻意打扮过的吧,很漂亮,可惜,一个苹果,就算外表再漂亮,内心是黑的,烂的,想必也不会有人会去喜欢的吧,你说,对不对。”段姮语走到她近前,意有所指,潋滟的眸光,处处扫向卫青阳。   还跪在地下的段影听到段姮语如此放肆的对卫青阳说话,心里忍不住一急。这个红衣美人虽然看不清长相,但从她魅惑的身材来看,肯定也是个美人啊。   怎么说话也不看看对象,没听到她刚刚喊她卫贵妃,又冲着也行礼了吗,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也敢如此对她说话,万一青美人一气之下,将她杀了,那她不是又少了一个美人了吗。   跪在地上的段影心里万分紧张,生怕卫青阳一个不爽就将段姮语给杀了。   段姮语拂了拂垂在耳根处的一缕墨发,靠近卫青阳身边,嗤笑一声,接着道,“也许,人家还会将那个苹果舍弃,推出视线处,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对吧。”   卫青阳抬起清冷淡漠的眸子,淡淡扫了段姮语一眼,转身,直接朝设宴的地方而去。   看着她清冷的背影慢慢淡出视线,段姮语嗤笑一声,有些不屑的拂了拂墨发。   哼,想得到陛下的宠爱,你也要有这个本事去争宠,成天冷着一张脸,看了都倒胃口,谁还会喜欢你。   段影看着卫青阳远去,直到只看到一片青影,才爬了起来,脚步都跪得有些发麻,揉了揉发麻的腿脚,对着段姮语有些后怕的道,“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她可是后宫的堂堂贵妃,陛下的妃子啊,你怎么敢这么跟她说话,你不怕她找你麻烦吗?”   这么魅惑的美人,怎么头脑就这么差劲呢。   斜睨了一眼段影,懒得搭理她,卫小人是贵妃,她也是贵妃呢,她还是陛下最宠爱的贵妃,卫小人算什么东西。   今天本贵妃心情好,放你一马,再敢惹她,当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贵妃又怎样,怎么,你害怕她找你麻烦。”有些似笑非笑般嘲讽的看着段影。   段影被说中心事,有些脑羞成怒,“谁说的,我娘可是堂堂帝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怎么可能会怕她。”嘴里振振有词,眼睛却心虚的左右看看。   见没有人看到她,段影才接着道,“你不用害怕,只要你跟着我,我会保护你的,就算是陛下来了,也得给我几分面子,绝对不敢为难你的。”   “哦,你是什么人,陛下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我是帝师的女儿啊,一人之……”   不等段影说完,段姮语就接着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嘛,你说过很多遍了。”   段影咧嘴一笑,拍手叫道,“是的是的,你知道吗,陛下的学问,可都是我娘教的,陛下能这么英明,那全是我娘的功劳啊,这大流能有如今辉煌的成绩,那也全是我娘的功劳,要是没有我娘,陛下连想登上皇位都不可能。”   “段小姐,你今天讲的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不怕被人听了,治你一个藐视国威,藐视陛下之罪。”莹白无骨的手指,一圈一圈的缠绕着发丝,无聊的把玩着。   “怕什么,我娘可是帝师,我怕谁,放眼这宫中,有谁敢奈我何。”   看着段姮语不发一言,以为段姮语慑于她的身世,惊得说不出话来,连忙得意道,“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回府,只要你跟我回了府,我给你侧妻之位,许你荣华富贵,”   段姮语把玩着发丝的手顿了下,想嗤骂过去,刚一抬起头,就看到一抹明黄的龙袍,,那抹明黄的龙袍身边还跟着密密麻麻,数十个大臣以及宫女往她们这边而来。   心里一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陛下来了,真好。   段影看到段姮语怔怔的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以为她答应了,只是小内子般的害羞,还要僵持几下。   猥琐一笑,擦掉嘴边的哈喇子,“只要你能够好好的伺候我,我会让你过得比卫贵妃还要舒服,还要威风的。”   段姮语本来想高呼一声陛下,看到了陛下身边的帝师,再看看一身肥胖,猥琐恶心的段影,心思一转,马上侧边,不去看远道而来的陛下,挪了一个姿势,从她这个方向,刚好看不到顾轻寒等人,段影也看不到顾轻寒等人,但顾轻寒她们却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得到她们。   装作有些好奇的道,“哦,卫贵妃可是当今陛下的妃子,陛下可是天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统领天下,陛下的妃子自然是这世间最尊贵的,最威风的人,你怎么跟她比。”   段影见段姮语果然是那个意思,对她心动了,得意一笑,“陛下怕什么,我娘还是帝师呢。”   “哦……帝师有那么了不起吗?”   “那是,整个流国谁不知道,这个天下,就是我娘,也就是帝师打出来的,陛下看到我娘,也得绕边走。”   段影这句话说得非常大声,掐着腰,鼻孔朝天,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段姮语冷笑,帝师确实很了不起,不知道倒台后是不是也这么了不起。   “你好大的胆子,这个天下是陛下的,又不是旁师的,你这么说,不怕陛下治罪吗?”   “治罪,陛下她敢,陛下从三岁就是我娘教大的,她有多少本事,有多少胆量能瞒得过我娘,我娘只是不屑这个皇位,若是我娘想要这个皇位,还轮得到她坐吗?”   段影得意的炫耀着,“所以,你要是乖乖伺候我,就算你想要这个江山,这个天下,我也能给你弄到手。”   是啊,你到阎王殿中去要这江山吧,祝你好运了,段肥猪。   段影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厉喝,“逆女,你给我跪下。”   段影一怔,条件性的有些畏缩起来,这是她母亲的声音,她母亲回来了?她母亲听到她说的话了吗?她母亲不会又想教训她吧。别啊,这些日子被她母亲教训得够了……   愣愣的,有些不敢回头,拔腿就想开溜,刚跨出一步,就有数十个禁卫军跑了过来,将她重重围住。   再边响起一声魅惑娇娆的嗲声,“陛下,臣妾想死你了。”   眼角,看到她所认为的那个红衣外子朝着她母亲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有些不解,陛下?臣妾?莫非这个内子想当妃子想疯了?   “给我回来。”   背后又响起帝师的声音。段影有些无奈,耸拉着一张脸,倒了回来。不就是说了几句陛下的坏话嘛,至于这么生气吗?她今天一没打架,二没闯祸,三没离开这里半步过,母亲还想怎么样。   然后等到她转过来的时候,整个愣住了,脑袋轰的一声,反应不过来。   只见眼前密密麻麻,站了一堆的人,这些里人,有左相,有她母亲,有宫女,有侍卫,有各种不认识的官员,还有一个身穿明黄龙袍的陛下……   她的母亲,气得头发根根竖起,一脸愤怒,颤抖着手,指着她。   大臣们,一脸揶揄,饶有兴致的看着好戏。   宫女们惊恐害怕,颤巍着身子,尽量将自己缩到不起眼的位置,希望身边的女皇陛下,不要将火气撒在她们身上。   最主要的,最主要的居然是,那个身穿明黄龙袍,雍容华贵,霸气外露的外子,那个人,那个人不就是那个乡巴佬顾轻寒吗?   她怎么穿着龙袍,还有那个青楼小倌,那个红衣魅惑妖娆的青楼倌子,她,她怎么依偎在顾轻寒的怀里,小鸟依人的喊着她陛下。   顾轻寒,她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穿龙袍,冒充当今陛下,她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忍不住怒喝一声,“你这个乡巴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假冒陛下。   这一句下来,所有人都替她捏了一把汗,陛下可是天子,威严不容侵犯,刚刚讲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话就算了,这会儿居然还敢指着陛下的鼻孔说话,这个外子不想活了吗?   帝师一惊,上前‘啪’‘啪’‘啪’接连甩了她十几巴掌后,才双腿跪下,惶恐道,“求陛下恕罪,微臣教女无方,求陛下恕罪。”   顾轻寒冷哼一声,揽着段姮语的腰往宴会的地方而去。   “陛下,陛下……”帝师双膝着地,跪着求饶,顾轻寒连看她一眼都不屑看,径自揽着段姮语的腰直走而去。   段影蒙了,陛下?母亲在叫谁?叫那个乡巴佬陛下?母亲不会是老眼昏花了吧,她明明就是一个乡巴佬儿。   “娘,你朝着她跪什么,我告诉你,她就是冒牌的,她不是陛下。”   “啪”帝师起身,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扇了下去。   “娘,你是不是搞错了,你干嘛打我,你看看,我的脸都被你打肿了。”段影手捂着脸,不满的叫嚣着。   帝师气得青筋爆涨,胸口剧烈一痛。   做孽啊,真是做孽啊,她一辈子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就生了这么个不中用的女儿。除了给她闯祸还是给她闯祸,这些年里,她替她收拾的残局还不够多吗。   以前闯了再大的事,她都可以豁出老脸,想尽办法救她出来,可是这次,她得罪的可是陛下,当今的天子。   如果陛下真的要计较今天的事,满门抄斩都不为过。今天真的能够保得住她的命吗。   调戏陛下的妃子,藐视皇威,妖言惑众……   这无论哪一条下去,都是死打死的罪啊。   上次三皇女调戏了上官贵妃,到现在都还在宗人府里关着呢。三皇女还是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姐妹,还是陛下最为宠爱的亲妹妹,陛下都能够忍心废除三皇女的文王之位,终身打入宗人府,更何况是她。   她只有一个女儿,要是这个女儿没了,她也算是绝后了。   想到以后将要绝后,帝师胸口又是一痛,单腿栽倒下来。   “娘,娘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段影扭着肥胖的身体,一把将面苍惨白的帝师扶了起来。   “走,你跟我到陛下面前认罪,今天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牵连到帝师府,走。”帝师突然间拽着段影,欲将段影拽到宫宴处。   段影不敢用力挣扎,生怕伤到帝师,只能顺着她的拉扯,跟着她走。   心里疑惑不已,娘怎么这么紧张,不要告诉她,那个乡巴佬儿真的是当今的天子吧?   不,不可能,那个乡巴佬儿那么穷,穷得只买得起木簪子,她怎么可能会是陛下。   一路上,在她的惊恐害怕中,与帝师的拉扯中,来到了宫宴现场,没有心情打量这里密密麻麻,来了多少人,也没有心情打量这里正在欢歌热舞,推杯交盏,段影的心里,只是扑通扑通的跳,生怕那个人就是陛下。   宴会是御花园里,御花园建筑精巧,布局紧凑,到处遍布着古柏老槐与奇花异草,以及星罗棋布的亭台殿阁和纵横交错的花石子路,使得整个花园既古雅幽静,又不失宫廷大气。   而此刻的御花园,没有以往的幽静古雅,此时的御花园里,从远处看,密密麻麻,全是人影。   两排对称设了无数个矮桌,桌矮上摆满各色佳肴美酒,正前方的主座上,走几个阶梯后,更是横放在一架长长的矮桌。在矮桌前方,还分列了两个小矮桌,从整个会场来看,就属这三个位置最为显眼高贵,尤其是那张无可比拟的矮桌,无论是面前摆放的佳肴美洒,还是从位置上,都是无可挑剔的。   卫青阳正是坐在这两个小矮桌中的一个,清冷的容颜,望着天上的明月以及漫天的繁星,怔怔出神。   卫青阳,这个美得让人惊心动魄的内子,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就成了全场最美的一道风景。只不过她只是坐在那里,既不说话,也不理人,身影显得有些寂寥孤单。   没有陛下在旁边,众人也只是恭敬的行礼,不敢过多攀谈,生怕惹来什么误会。   两排矮桌的中间,铺了一条蜿蜒延长红毯,红毯的尽头则是一座高台,可以看得出,这座高台是用来献舞表演的。   矮桌的位置上,除了坐着身穿朝服的大臣们,还坐数着大臣们的正妻,嫡女,甚至有不少人带着精心打扮的嫡子过来,希望能够得博取天子喜爱,从此飞上枝头当凤凰,成为这个天地,最为尊贵的陛下的妃子。   主角还没来,众臣们都是左右交谈,推杯换盏,时不时的传来大笑声。正妻嫡女们则三五成群,坐在一起,聊着香水首饰,攀比着财富官爵。   在这些中,时不时的有宫女们端着可口的佳肴,以及新鲜的水果,美酒,穿插于各个角落。   当然这些人中,还有数十个人,像是乡巴佬第一次进城似的,好奇的眸子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嘴里时不时发生惊叹声,这些人,正是郭佩佩等人。   突然,外面传平一声音通禀告,“陛下驾到,段贵妃驾到……”   这道声音如平地响起惊雷,众人大惊,连忙正襟站起来,见陛下揽着段姮语,带着一众大臣进来,连衣摆一撩,跪了下去,“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轻寒不说话,径自走上座,坐了下去。   段姮语看了看风华无双,清冷如菊的卫青阳,心思一动,不要脸的赖在顾轻寒身上,揽着她的胳膊,随着她一起坐了下去。   顾轻寒怔住,这个段姮语搞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可不是凤鸾宫,更不是在落语院呢。   甩了甩手,想将她甩掉,段姮语却像八爪鱼一样,赖着就是不动。   段姮语朝着顾轻寒眨了一个媚眼,娇声道,“陛下,臣妾可不可以跟您坐在一起,臣妾,昨天……嗯……现在臣妾感觉身子还软软的,怕一个人坐在那里,会摔倒。”   靠,摔你妹,就摔个千万遍,摔不死你,想跟她坐在一起就直说。   见顾轻寒没动,段姮语撒娇般的摇了摇她的胳膊,“好不好嘛,陛下,臣妾身子真的很虚,陛下您昨天那么威武,臣妾,臣妾……”   顾轻寒翻了翻白眼,用力将她拽下,让她坐在她自己的左边。这厮,要是不让她坐下,只怕以她的不要脸程度,真的会将昨天发生的事情,炫耀般的说出来。   被顾轻寒拽下来,段姮语魅惑般的桃花上绽放一抹魅人的微笑,大臣们全部都低头跪到在地,没有看到段姮语那诱人的媚笑。而顾轻寒却是清清楚楚的看到了。   心闪有些恍惚,段姮语只是静静站在那里,都会让人忍不住想要扑倒,何况是露出这般诱人的微笑呢。这简直就是迷死人的节奏啊。   她就知道,这只妖孽,长得太变态,变态到,所有人都会情不自禁的被她吸引,所以她才在宫宴之前,特别要求段姮语戴上面纱。   从来没有一刻意不觉得,她当时的想法太正确定了,这只妖精,蒙着面纱都这么妖娆动人,要是没有带,岂不是人人都为她沸腾了。   段姮语是她的人,她可不能让别人看了去,要看也只能她自己看。   见顾轻寒同意她坐在她的身边,又看到卫青阳的眼睛冷了几分,段姮语得意一笑,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方,摆了一个YES。   然而她的YES还未收回来的时候,顾轻寒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卫青阳,那个清冷的内子,衣袖一拂,也跟着坐在顾轻寒的右边,淡淡道,“既然段贵妃身体不适,自然也无法服侍陛下,今夜就让臣妾服侍陛下吧。”说着,伸手如玉的双手,拿起酒壶,对着顾轻的杯子,倒了一杯酒。   段姮语傻眼,顾轻寒也傻眼,卫青阳,居然帮她端茶倒酒,还说要服侍她?   这个女子,不是最不喜欢热闹的吗,今天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又怎么会跑来,坐在她的身边,贴身伺候。   她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没错啊,她就是卫青阳啊……   古嬷嬷站在一边,死人般的尖瘦脸上,嘴角一勾,陛下的后宫妃子越来越懂事了,终于知道也要好好的伺候陛下,而不是一味的闪躲了。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要是每个人都像她们这么乖巧,她也不至于那么累了。   段姮语气愤,如果不是在宴会上,如果不是陛下在场,她真的很想讽刺她几句。   靠,马屁拍得也太厉害,太显眼了,陛下有她照顾,如里轮得到她来照顾。   “陛下一向习惯了臣妾的伺候,就不劳卫贵妃了。”不着痕迹的夺过卫青阳刚刚拿起的酒壶,还把酒杯一并挪了过来。   笑话,要是让你伺候了,以后陛下离不开你怎么办,咱的陛下最近可是很温油的呢,哪能让别人分享陛下也的温油体贴。   “段贵妃,你们同是贵妃,前阵子是本宫身子不适,现如今本宫的身子也好了,总不能一直让你独自服侍陛下。”卫青阳不在意段姮语夺走她的酒壶,酒杯,体贴的夹起一块鱼肉,挑了刺,放在顾轻寒碗里,“臣妾知道陛下喜欢吃鱼,这鱼是从刚玉湖捞起,蒸炖而成,新鲜出炉的,陛下,您尝尝看。”   顾轻寒被卫青阳的动作,语言雷得反应不过来。   什么时候,卫青阳的话也变得这么多?还会这么主动……真是难以置信……   段姮语则气愤,这是打定主意要跟她争宠了吗?终于露出本性了。   顾姮语夹起另一块青菜,“陛下最近吃了太多‘荤’的,喜欢吃清淡一点儿的了,不然,怕上火。”段姮语,将那句荤,重重的咬了一下。意思是,陛下这些日子宠幸她很多次了,不能再宠幸后宫妃子了,怕伤身子,所以你卫小人,就赶紧一边呆着去。   顾轻寒再傻也能看得出她们之间噼里啪啦的火药味了。   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冷清傲,怎么这两个人也能掐得起架来,当真应了古人那句,水火不融吗?   轻轻咳了一下,各自瞪了她们一眼,沉声道,“起身。”   众官员如释重负,站起身来,腿脚还微微有些发麻。   老奸巨滑,深宅高府的人都能够听得出两位贵妃正在火热争宠,心里暗暗惊叹,后宫的水,果然深啊,宫宴的时候尚且这样,平常的时候,争宠,又该争得怎样的头破血流。   心思单纯的新科考生则暗自佩服,陛下果然有福气啊,娶了这么好的两个妃子,一个比一个不说,对陛下还如何温柔体贴,实在是难得啊。   “众卿家请坐,今夜是为了欢迎我朝,又迎来了数十个栋梁大臣,才设宴天卿同庆,大家随便就好。”   “多谢陛下,陛下英明……”众官员弯腰高呼一声,随后便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上面那个最尊贵的陛下也开口发言。   “砰。”   顾轻寒还未发言,帝师就揪着一个肥胖的外子,拽着她过来,一把丢在地上,衣摆一撩,双膝跪了下去,“陛下,臣教女无方,请陛下处罚,臣不敢求饶。”   顾轻寒看到帝师母女,脸色一沉。   这头段肥猪,她早就想教训,只不过不是有事耽搁,就是时机不对,这才让她蹦跶到了今天。   现在她居然,猖狂到连她的皇位,她的天下也不放在眼里,甚至扬言要夺皇位也不是难事。   凭她这句话,别说满门抄斩,灭她九族都没人敢说什么。   段影跌倒在地上,被吓得久久爬不起来。   眼睛怔怔的看着上首的三个,中间是一袭明黄衣袍,容貌精致清雅的威严外子,旁边是一火一冰,两个娇人儿。   卫青阳是贵妃,可是在顾轻寒面前,却低眉顺眼,极尽恭敬。   顾轻寒,她真的是,真的是当朝的女皇陛下。   天啊,这个乡巴佬儿怎么可能会是当今天的天子呢?   应该不可能吧,如果她真的是陛下,她怎么会连簪子都买不起,又怎么会在那种低下的地方遇见她呢。   可若她不是陛下,这些百官的眼睛难道都花了了吗。?   想到她是陛下,想到之前没少得罪她,甚至差点杀了陛下,段影脑袋蒙蒙的。   直觉告诉她,完了,完了,她要玩了。   不说以前对顾轻寒,指手画脚,嚣张跋扈,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吧,她说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话,还被陛下当场听到,陛下会不会直接将她斩道首啊。   段影肥胖的身子,立马扭摆着跪下,颤着牙齿道,“草,草,草臣,见,见,见过陛,陛,陛下,求,求陛下,饶,饶,饶命啊。”   段姮语冷哼一声,兴栽乐祸害的看段肥猪。卫青阳淡漠着一张脸,仿佛刚刚争宠的那些话不是她说的。此时的她,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高贵,不容侵犯。又如一个置身世外的陌生人般,不理不踩。   顾轻寒冷笑,刚刚说话的时候不是鼻孔朝天,自信满满吗,“呵,朕可不敢当你这大礼,你的母亲,帝师大人,只要一句话,就可以夺了朕的皇位,朕委实害怕得紧啊,哪能处罚你这未来的皇太女呢。”   顾轻寒这句话说得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其中指责的意味毫不掩饰的表现出来。   众人不惊一叹,帝师要绝后了,唯一的一个女儿,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的人是陛下,还讲出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说来。   帝师脸上也是一白,陛下如果发一顿火,也许这件事就能够盖得过去,但陛下,现如今只是阴阳怪气,轻飘飘的说了一这句,让她更加冷汗淋漓。   凡是跟陛下在一起的人都知道,如果陛下生气,只要发一顿火,这件事也就散了,如果陛下不发火,那就代表着陛下真正生气了,有人要倒霉了。   另一边,一个穿着宫女服装的稚嫩女子,探头探脑的跟着众宫女,手里托着一个小小的银盘,站在一边,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眸中迸发一股兴奋激动的光芒。   当她看到顾轻寒的时候,嘴角处,更是更是高高咧起,洋溢着一股久违的亲切。   心里暗暗道,皇姐,我回来了,你开心吗? 第四十三章:没人要的赔钱货   帝师心急,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陛下明鉴,微臣不敢,微臣只是一个臣子,一直忠心耿耿,不敢有这等野心,求陛下明察。”   叛上夺位,这个罪名要是被落实,段家只怕真的要消失在这尘埃中了。   “陛下,是微臣教女无方,微臣该死,求陛下,不要牵连帝师府的其她人,微臣跟微臣的女儿,任由陛下处罚。”   段影一怔,不就是说了她几句坏话嘛,至于这样吗,再说,她还不想死呢,她的年华还很长的呢。   有些也埋怨的看着帝师,母亲越老越糊涂了,这个时候不求饶,居然还求死,她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跪好姿势,“陛,陛下,草民知道错了,求陛下饶草民一命吧,草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陛下饶命。”   帝师本来还想以退为近,求陛下饶了帝师府的其她人,这会儿,听到女儿居然还敢求饶,忍不住怒瞪段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想段家满门抄斩吗?   坐在一旁边的路亦萱有些不忍,如莲般清华高雅的拂袖而起,徐步走到中间,衣摆一撩,跪了下去,“陛下,帝师居然教女无方,其女也是妖言惑众,藐视皇威,罪难可恕,但帝师一生为国为民,劳苦功高,为流国做过无数贡献,功过相抵,陛下网开一面,从轻处罚。”   段影感激的看着路亦萱,不断点头,好人啊,真是好人,以前怎么就一直把她认成坏人呢。   帝师羞愧的低下头,跪在宴中央。她这张老脸简直就是丢尽了。在文武百官面前,新科三甲面前,还有帝都那么多正妻,嫡女们的面前,她怕是以后在帝都都抬不起头了。   徐老将军犹豫半响,也跟着起身,迈着虎步雄风,一把跪了下去,“陛下,左相大人说的不无道理,段小姐固然罪不可恕,但帝师,不仅是朝廷重臣,而且在百姓心中,也是威望极深的人,又为流国立过无数汗马功能,实在不宜严加治罪。此事,如果真要追究责任,当重惩段小姐。”   段影听到徐老将军的前半句,心花怒放,朝廷最具影响力的四个人,有两个人开口求情,陛下总要听听她们的意见,没想到,徐老将军后半句,居然叫陛下处罚她,实在过份,她就不能两个一起求情吗。   有徐老将军跟左相开口求情,郭佩佩,凌绯夜等人也站了出来,齐齐跪了下去,“陛下,求陛下开恩,臣等虽然刚刚入朝为官,但自幼在民间长大,民间的百姓无不夸赞帝师,帝师固然教女无方,对朝廷却是忠心不二的。”   新科学子几乎全部跪下求情,余下的大臣们她是齐齐起身,跪满了一地的人,纷纷为帝师求情。   眼看着,宴会上,除了大臣们的家属下,就只有数十个官员,坐在原位不动,笑看着这场热闹。   段姮语拿着筷子的手,紧紧捏紧,似乎要将这双筷子捏断。她千盼万盼,就盼着陛下将她满门抄斩,最好连九族都斩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怎能就此放过。   放下手中的筷子,媚笑一声,“陛下,帝师确实劳苦功高,但也不能因为劳苦功高,就什么事情都不追究吧,帝师乃是朝廷重臣,朝纲的表率,今日,她的女儿公然辱骂臣妾,还扬言,帝师想要皇位,唾手可得,态度之嚣张,实在让人无法形容,陛下,这种种罪行,难道因为一个劳苦功高,就可以免了吗,那以后,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效仿帝师呢。”   帝师原本跪下在底下,任由顾轻寒发落,听到众臣们求情,心里闪过一线欣慰,却不曾想到,坐在陛下旁边的那个段贵妃,那个,她一直不曾在意过的亲生女儿(内子),居然要求陛下重罚她。   若是江阁老她们说这些,她完全不意外,毕竟江阁老一心想将她除掉。可她却万万不曾想到,第一个开口的人居然是她所谓的亲生女儿(内子)。   顾轻寒阴沉的脸上,也是闪过一丝疑惑,看向段姮语,帝师就算有千般万般的不是,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她就不怕她将帝师斩首示众吗?如果满门抄斩,她也姓段,也免不了这个责任的,她难道不明白吗?   段姮语看着顾轻寒,接着道,“陛下,臣妾只是替陛下委屈,帝师的女儿,臣妾见过几次,她的女儿,狐假虎威,借帝师之名,在外为非作歹。帝师乃是先皇留下的摄政大臣,莫说其它官员,就说朝廷里的重臣,谁敢治帝师的也罪,若是陛下您不治罪,只怕这天下,再也没有人能够治得了帝师了。”   顾轻寒听到这句,眸中的冷意深了几分,她在宫外,见过段肥猪,动不动就拿帝师的名号,为非作歹,这点也是见识了的。   帝师身为她的母亲,没有管她自己的女儿,让她的女儿鱼肉百姓,仗势欺人,这点她难辞其疚。   段姮语见顾轻寒脸上闪过一抹冷意,敛了敛心神,有些委屈的煽风点火,“陛下,您不知道,帝师的女儿,不仅辱骂臣妾是青楼小妓,还想调戏臣妾,多亏了陛下及不赶到,不然,臣妾就……呜呜……”段姮语以袖掩面,低低抽泣起来,脸上无限委屈。   顾轻寒的脸色更加阴沉,一道寒光陡然射向段影。   江阁老等人,再不迟疑,赶紧起身,数十个人,齐齐跪了下去,“请陛下严惩帝师母女。”   帝师脸色一白,心里划过一抹悲伤,作孽,真是作孽,她的女儿好色成性,居然连堂堂贵妃都敢调戏,调戏的人,还是她的女儿(内子),姐姐调戏妹妹……   “陛下,臣妾本来不想说的,但是臣妾真的很委屈,陛下,您可要为臣妾作主啊,臣妾虽然出身卑微,但现在臣妾也是陛下您的人了,段家小姐,却三番两次调戏臣妾,她压根就没有把您放在心上,臣妾是陛下的人,她尚敢这样,若是换了别人……呜呜……”   段姮语扯着顾轻寒的袖子,委屈的诉说。   顾轻寒一把将她揽了过来,用衣袖轻轻擦拭她的眸中的泪水,“不哭了,再哭眼睛就肿了,乖。”   段姮语仍然低低的抽泣,眸中的泪水不仅没有收住,反而越流越凶,一发不可收拾。   卫青阳清冷的眸子,紧紧盯着顾轻寒擦拭眸中眼泪的动作,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明知道段姮语只是演戏罢了,却止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怒意,这个段影,实在可恶。   “啪”   顾轻寒重重的拍了桌子,众人心里皆是一惊,有些心里闪过不妙,有些则暗自叫好,帝师终于要大祸害临头了。   路亦萱暗道不妙,急忙赶在顾轻寒前面开口,“陛下,帝师乃是朝中顶梁柱,兢兢业业,尽忠职守,即便她教女无方,但她在朝廷的表现,却是众所周知,为了一个段影,毁掉一个忠臣,实在划不来,求陛下为流国长远的发展,三思啊。”   帝师若是出事,好不容易稳固的朝廷必将濒临崩溃。   “陛下,左相大人说的不无道理,段影罪该处斩,但帝师,求陛下三思啊。”徐老将军重重一磕。   “陛下,帝师的女儿所犯的罪,无论哪一条,都罪该满门抄斩,帝师又是朝廷的表率,她的女儿却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请陛下严加惩罚。”   顿时间,底下密密麻麻跪了一片的人,有些是为帝师求情的,有些是要求严惩的,你一言我一言,吵得不可开交。   段影有些蒙,满门抄斩,有这么严重吗?她虽然骂陛下的妃子叫青楼妓子,也想调戏她来着,可是她并没有调戏到啊。   而且她说的话,只不过是想炫耀,说说罢了,她怎么知道会这么严重,要是这么严重的话,她哪敢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来。   看着整个宫宴吵得不可开交,顾轻寒又是一拍桌子,“都给朕住嘴,吵吵闹闹,像什么话。”   陛下发火,底下哪里还敢争吵,连忙跪好,静听顾轻寒的训斥。   “将帝师之女押入天牢,按律处置。帝师,教女无方,官降三级。”   一言既出,所有人皆是一惊,官降三级,陛下的言外之意是,帝师将就此失势了吗?三级,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不过总算保住了一命,帝师府也算是保下来了,只可怜,帝师年过年近花甲,却要在她手上绝后。   而江阁老等人则是不满,才降了三级,居然没能扳板帝师。双手抱拳,还想出口,顾轻寒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此事就此决定,谁都无须多言,否则一并治罪。帝师犯错,今日无资格参加庆宴,将她‘请’出去。”   顾轻寒话音一落,立即有数个侍卫跨步走了过来,欲将帝师请出去,再将段影押出去。   段影一急,押入天牢,进了天牢她还能出得来吗,听说,进去的人,几乎都没有出来过来的,不,她不要进天牢,她绝对不要进天牢,她是帝师的女儿,她怕谁。   三步并做两步,她挣扎着甩开侍卫们,跑到帝师面前,揪着她的衣服不放,“娘,我不要进天牢,我不要死,你快救救我啊。”   帝师眼前一黯,陛下已经法外留情了,不然凭着她今天的罪,满门抄斩并不为过,她还在那里不知足。   “我早跟你说过,你已经长大了,自己做的事,就该自己承担,没有人可以一次次的救你的。”帝师沉声说完后,对着顾轻寒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微臣谢过陛下开恩,微臣回去后会面壁思过的。”   说完后,当先一步,不管段影如何哀求,如何被侍卫们束缚着押出宫宴,直接跨步离去。   她累了,每次都是她在给她收拾烂摊子,她真的累了,也也没有力气了,今天如果不将她关押大牢,甚至处斩,以后,段家的九族非得被她玩没了。   她是段家的当家之主,她不能只顾着私人感情。   想到这里,帝师更加绝然的离去,只是眸中一抹忧郁萦绕不断。   段姮语气急,潋滟的桃花里,死死的盯着帝师的背影。   顾轻寒将段姮语的表情收入眼中,伸手,握住她的玉手,无声的给予安慰。   段姮语一怔,连忙收回心思,朝着顾轻寒魅惑一笑。   卫青阳眼角闪过一抹失望,悲伤。   陛下的眼里,从来都没有她的存在,当初在宫外,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心,爱护,难道都是假的吗?为什么回到宫里,一切都变了……?   “全部落座,宴会开始。”   “谢陛下。”众人纷纷的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低声有说有笑,似乎刚刚那件不愉快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很快,丝竹之声就响了起来,一群舞姬持着羽扇,迎空高舞起来。   空中,一声声音的爆竹,绚烂的破空绽放,舞出一朵又一朵五彩缤纷的花朵来。   宫女们,端着茶水,点心,穿插于各个矮桌间,一片热闹繁华。   顾轻寒举杯,“今天,我流国,注入了一批新鲜血液,三十二位新科仕子金榜题名,朕祝贺你们,愿你们成为流国的栋梁之臣,为百姓,百国家,燃烧你们的才华,也希望我大流国,从今以后,迈入正轨,矗立三国顶峰。”   众人见顾轻寒举杯,连忙纷纷起身,端起桌前的酒杯,对着顾轻寒迎杯,“陛下万岁,大流万岁,臣等以后,将当衷心为国,克尽职守。”   顾轻寒一笑,举杯而饮,众人见顾轻寒饮下,才跟着饮了下去。   接过来,又是一片热闹欢呼声,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话来。   “陛下,臣妾也敬您一杯,祝陛下鸿福齐天,祝流国千秋鼎盛。”段姮语举杯,冲着顾轻寒媚笑一声,掩袖浅饮。   顾轻寒一笑,伸手,将桌前的酒,一饮而尽。看着段姮语,心神有一瞬间的激荡,这个女子,实在太魅惑了,尤其是现在,饮了一杯酒后,脸上就出现一抹酡红,如水的桃花眼里,流光潋滟,欲语还休。   如果不是在这宫宴之处,真想将她打横抱起,颠鸾倒凤而去。   卫青阳,一手拿起酒壶,一起拿起酒杯,自斟自饮,落寞的看着场下的三千繁华。心里悲凉。   她一直都是孤单一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她有什么可奢望的,陛下,从来都不是她的,也不会在意她的。   不理会底下的歌舞升平,一杯一杯的烈酒,灌入愁肠处,独自将自己封闭在心门之外。   顾轻寒余光看到卫青阳酗酒,蹙眉,有些不悦,压下她的酒杯,“喝酒伤身,别喝太多了。”   抬起迷糊的双眼,有些凄凉的看着顾轻寒,低声道,“陛下,您真的关心臣妾的身体吗。”   废话,要不关心,她阻止她干嘛。   段姮语挑眉,挑拨离间道,“陛下向来一视同仁,自然关心你的身体了,你现在这句话,是想责怪陛下对你不够好吗?”   卫青阳咽下苦涩,不理会段姮语,仰脖,一杯惆怅酒灌下。   段姮语见卫青阳甩都不甩她,直接将无视,心中一个气愤,不就是一个公主吗,就算是公主又如何,如今还不只是一个没人怜爱的后宫妃子罢了,神气什么,还敢无视她。   扯了扯顾轻寒的袖子,哭述道,“陛下,您看看卫贵妃什么态度,臣妾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陛下您向来雨露均分,卫贵妃却公然给您冷眼,一点儿也不将您放在心上。”   顾轻寒翻了翻白眼,是公然给你冷眼,不将你放在心上的吧,手段能不能高一点儿,就演戏的手段,真难让人相信,她以前是如何在这后宫中存活下来的。   甩开段姮语的扯住她的衣袖,冲着卫青阳道,“别喝了,要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抢过卫青阳手中的酒壶酒杯,一把递给一旁的一个宫女。   卫青阳抬眸,“陛下,臣妾没事,只是突然间,很想弹琴了。”   靠,没事,脸都红了,眼神也迷离了,这也叫没事,心情不好就说出来,每次都憋在心里,你不累,朕还觉得累。   指了指一边的宫女,“你,扶卫贵妃先回宫歇息吧。”   段姮语掩嘴偷笑,卫小人,你活该,心情不好,你不好好呆在宫里,偏偏要出来丢人现眼,又挑在宫宴的时候,陛下能不生气吗。   哼,最好是发发酒疯,这样陛下就更讨厌你,更反感你,直到把你贵妃的位置给废了,这样,陛下就是她一个人的了。嘿嘿。   卫青阳不动,宫女也不动,顾轻寒脸色微微有些不悦,怒瞪宫女,卫青阳耍性子,你一个小小的宫女也耍什么大牌,怒斥道,“没听到朕的话吗,还不扶卫贵妃先行回去歇息。”   宫女还是没有动静,这会儿,别说顾轻寒起疑心,就连段姮语也有些纳闷了。看向一边低着头,讷讷不语,不言不动也的灰衣宫女,蹙眉,这个宫女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居然连陛下的话也敢不听,她是聋子吗。   “抬起头。”顾轻寒沉声。   听到顾轻寒的声音,宫女突然窜到顾轻寒面前,双手抵着矮桌,抬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甜甜的喊道,“皇姐,你猜猜我是谁。”   宫女突然窜到面前,顾轻寒还以为是个刺客,没想到这个稚嫩宫女,居然喊她皇姐。   伸手,拦住正欲动手伤人的古嬷嬷。   皇姐……她叫她皇姐,那她是谁?小公主吗?   “小公主,是你。”段姮语惊叫一声。   小公主歪头,冲着段姮语呵呵一笑,“小段子,好久不见啊。”   “你又调皮了,什么小段子,叫得好像本宫是一个宫女,快让本宫看看,哟,好像高了不少啊,脸蛋也越来越漂亮了,快成年了吧。”段姮语起身,将小公主爱怜的拉了起来,上下打量,忍不住又捏了捏她有些圆润的脸蛋。   小公主将段姮语的手甩开,佯怒道,“你别老捏我的脸呀,我都已经长大了,要是把我的脸捏坏了,以后嫁不出去,我找你算账。”   “哈哈,只要小公主看中,谁敢不娶你,本宫第一个找她算账。”   小公主嘿嘿一笑,无比得意,“那是,我可是流国最受宠的公主,只要本公主看中的人,谁敢不娶我,我的银鞭甩过去,甩她个百八十鞭的。”   小公主身段还有些小,看不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圆润的身材,肉嘟嘟的小脸,一笑起来还有两颗虎牙,脸上跟凌清晨一样,稍显稚嫩。   见顾轻寒一个劲的打量她,小公主窜到了顾轻寒身边,“皇姐,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呀,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抱歉,她还真的不记得了,因为她压根就不是纳兰倾。   “皇姐,你怎么了,你真的装忘了我呀。”伸手,在顾轻寒眼前晃了晃,见她还没反应过来,不由嘟嘴,不悦的撒娇着。   才离开一年多,两年都不到,皇姐就将她忘记了,有没有搞错。   段姮语连忙上前一步,笑着解释道,“陛下是看到你回来了,是太兴奋,太激动了,所以才会怔住了,陛下这么宠你,怎么会将你忘记了呢。”   也是,皇姐一向喜欢她,又怎么会忘记她呢。想到这里,小公主释怀,跑到主座上,一把推开卫青阳,揽住顾轻寒的胳膊,“皇姐,我以后再也不离开皇宫了,以后你可以天天看到我了,所以你不用太激动,我会天天陪着你的。”   甩了甩胳膊,将她甩开,虽然不敢反感她,但这举动也太亲密了吧,她跟她才第一次见面啊,而且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容易让人想歪了呢。   “皇姐,别生气嘛,皇妹都说了,以后再也不离宫了,皇姐。”   见她还在不断的也撒娇,顿时毛骨悚然,鸡皮疙瘩,全部竖立起来,赶紧伸出另一只手,将她推开,“是小公主呀,许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小公主本来还想靠过去,听到顾轻寒这句话,圆润的脸蛋上怔住,眼里闪过一丝不解,“皇姐,你是不是搞错对像了,我是你的小皇妹啊,我们才一年多没见。”   尴尬的笑了笑,胡乱撒了个谎,“朕自然知道你是朕的皇妹,朕只是没想到,才一年没见,你的变化这么大,越长越漂亮了,让朕都不敢认你了。”   小公主也听到这句,心中的疑惑顿时消散,抱着顾轻寒的胳膊甜甜笑着,“那是,皇妹现在已经成年了,皇姐以后再也不能把我当成小孩儿看了。”   因为坐在最上首,一抬眼,就能看到底下的众臣们。此时,看到底多众臣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心中一个尴尬,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段姮语靠过来,还说得过去,你只是一个皇妹,跟朕挨得这么近,让人家怎么想。   轻轻咳了一下,“赶紧起来,大臣们都看着呢。”   小公主有些不情愿的放开顾轻寒的胳膊,伸手随意在盘子上拿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嚼咽起来。   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她穿插坐在卫青阳与顾轻寒的身边,抬头,圆润的脸上,嗤笑一声,不屑的看着卫青阳,“哟,原来是你这个异国公主啊,我还以为是谁呢,那个啥,那个那败国的俘虏上官涵呢?还关在冷寂宫吗?”   卫青阳头脑昏昏沉沉,眼神有些迷离,径自坐在一边,不去搭理小公主的话,青松劲竹般的身躯有些驼着,双手撑在矮桌上,努力不让自己的身子倒下,低头,无神的看着矮桌。   “以为是个公主,就自以为是,这里可是流国,不是裴国,更不是你们卫国,在这里,你就得守着这里的规距,什么狗屁公主,不就是个质子,不就是个俘虏,被扫地出门,没人要的贱货。”   顾轻寒脸色沉了下来,“够了,给朕闭嘴。”   小公主擦了擦嘴角,拍了拍手,仍然不断嘀咕,“本来就是嘛,卫国若是真的喜欢她,又怎么会将她扔到流国来,她就是一个没人要的贱货。”   一个冷眼瞪了过去,怎么说话的,当着满朝文武大臣,当着帝都所有世家贵族的面,如此毫不留情的打击卫青阳,让卫青阳以后如何在帝都生活下去。   自古帝王多薄情,生在皇家,有皇家的不得已,有谁希望自己被当成一个货物般,送给她人。   小公主说的话,很大声,虽然底下歌舞升平,但大多数人,还是眼观四方,耳听八方,尤其是最上首的女皇陛下。   所以小公主说的话,她们全部,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看着那个绝色美人,那个不受宠爱,在后宫饱受折磨的卫贵妃,心里闪过一丝不忍,多好的美人啊,陛下怎么就看不上她呢。   其中,以凌绯夜最为关心。   从卫青阳出来,凌绯夜的目光就一直流连在她的身上。更是将顾轻寒与她们两个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虽然不知道段贵妃长什么样,但潜意识的,她就没什么好感,反而是卫贵妃,那个清冷如菊,淡雅漠然的绝色内子。   看得出来,陛下,似乎更为宠爱段贵妃,卫贵妃,似乎想得宠,却得不到。   只能借酒消愁,那个清冷的内子,身上是那么悲伤,那么凄凉,连带着她的眼睛……都透着一股落寞,忧郁……   小公主居然当众对她说出那样讽刺不屑的话来……   宫宴上尚且如此,平常的时候,更不知要如何为难她了。   卫贵妃,在宫里,过得很不如意吗……? 第四十四章:陛下,今晚留下好吗?   凌绯夜内心的柔软顿时崩塌了一片,心疼的看着卫青阳。   顾轻寒简直想掐死小公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卫青阳被送到流国,本来就是她心底最深的痛,在流国,过得生不如死…这个小公主是存心的吗…   沉声喝道,“退下。”   小公主见顾轻寒脸色有些阴沉,撇了撇嘴,不情愿的往边上走去,左右看了看,所有的矮桌皆是满坐而席,心里一个郁闷,往她最近的那张桌子上走去,嚣张的一脚将还坐在矮桌上的一个大臣踢开,大喊道,“把这些东西全给我撤了,再给我换上一份新的过来。”不屑的冷哼,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卫青阳。   段姮语笑得心花怒放,巴不得小公主多讽刺讽刺卫青阳。   卫青阳依旧静静的坐在那里,看不出喜怒哀乐,一双清冷的眸子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水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顾轻寒知道,小公主的那些话,肯定触动了她心里的禁忌区。   想要安慰她,却不知要如何安慰,蠕动了下嘴里,还是闭了嘴,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声的给予安慰。   卫青阳抬眸,深隧的眸子里,眨也不眨的看着顾轻寒,那眼里,有痛苦,有无奈,有委屈,有无助……   看到卫青阳的这双眸子,不知为何,顾轻寒的心房震撼了一下,这究竟是怎样的一双眸子,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情绪呢?   无端竟有些心疼卫青阳,有那么一个残暴女皇在,后宫的妃子能好到哪去,何况,卫青阳的那些过去……   “别去在意小公主说的话。”   顾轻寒的声音软软的,带着蛊惑,听到顾轻寒的安慰,卫青阳心里暖了一下。   以前她或许很在意,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在意又能怎么样,小公主的这些话,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就算小公主不说,底下的奴婢们也都在议论纷纷的。   何况,她本来就没有人要,从她母后过世后,她就没有人要了。   现在,她只求陛下别丢弃她,她就满足了。   见她不回答,顾轻寒以为她不舒服,柔声道,“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先回去歇息一下。”   卫青阳摇了摇头,强颜欢笑道,“不用,臣妾没事,让陛下担心了。”   段姮语不是滋味的冷哼,“那是,一个她国的礼物,一生能有几次机会参加这种盛大的宴会,又怎么可能会回去呢。”   小公主赞同的使劲点头,“就是就是,一个货物罢了,自然没见过什么世面。”   如果刚刚顾轻寒只是有些不满,那么现在,她就是真正的生气了。   别有深意的怒瞪段姮语,眼中暗含警告。段姮语一惊,捂嘴,有些后怕的往后退去,坐回自己的位置。   小公主见顾轻寒身上越来越冷,连忙低下头,不敢去看她的脸色。   整个宴会,因为段姮语与小公主的话,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中,众人皆是低下头,不敢去掺合皇家的事务。   虽然依旧歌舞升平,丝竹之声不断响起,但仍抚平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   顾轻寒看向卫青阳,见她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似乎刚刚段姮语与小公主说的人,并不是她,对她也没有什么影响。   忍不住想让宫女送她先行回宫,还未开口,卫青阳就抬起清冷的眸子,看向顾轻寒,“陛下,臣妾好久没弹琴了,臣妾很想弹奏一曲,一来祝贺陛下喜得三十二位栋梁之材,二来愿我流国,国泰繁荣,富强不息。”   卫青阳的眼神带着一丝期盼,顾轻寒也竟有些不忍,点了点头,命人拿来她的琴。   似乎想到,卫青阳的墨琴在她第一次出宫的时候,遗落在竹屋里,现在这些琴,压根就配不上她的气质。   宫女们在高台上,重新摆上一个矮桌,放下古琴。   卫青阳起身,不知是不是酒喝得有多了,卫青阳有些站立不稳,踉跄了几下。   众人皆是一惊,生怕她摔倒在地,一旁的几个宫女欲要扶住她,卫青阳挥了挥手,示意宫女不要过来。   脚步有些虚浮的走到高台上,坐在专门为她配备的矮桌上,看着矮桌上的古琴,眸子暖和了一下,莹白无骨的双手,平放在琴弦上,慢慢摩挲着,眼底柔情蜜意,瞬间又变得茫然苍凉又瞬息又悲苦难耐。   或许,她从来都是孤单的,只有一架琴弦伴随着她,只有琴弦知道她的心事,她的孤单,她的落寞……   看着桌上古琴,想到了自己的那把墨琴,那把陪了自己十数年的墨琴……   她的心事无人可以述说,也不会有人去倾听她的心事,只有琴弦儿……她的心事,只能通过根根琴弦表达出来……   右手轻轻一弹,“睁”的一声,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琴声。   虽然只是轻轻试了一声音调,众人心里就是一颤,这个琴声也太动听了吧,将她们的心神全部都提了起来。   一声试音过后,卫青阳素手撩拨了几下琴弦,一声声清越悠扬的琴声倾泄而出,一道道美妙的音符缭绕在天地中。   这一下,众人就不止是一颤了,而是震惊,不可思议,只是试了一下音调,就足以媲美天地最美妙,最动听的声音。   就在人们随着琴声而入神的时候,卫青阳双手按住跳动的琴弦。抬起略有些迷蒙的眸子,看向顾轻寒。   她的目光如一汪深潭,深不见底,谁也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顾轻寒,似乎千般万般的话儿要说,又似乎,只平静的看着她罢了。   顾轻寒听过卫青阳弹过几次琴,知道她的琴技了得,当今天下想找出与她媲美的,只怕难了。卫青阳这个人仿佛与琴融合在了一起。   大臣们所带来的世家嫡女们,看到陛下似乎不宠爱卫贵妃,又被小公主,段贵妃等人当众欺辱,而不敢吭声,以为她就光长着一幅好样貌,徒有其表罢了,绝计没有什么才华可言。   然而,卫青阳的那一声试音的声音,让她们心里重重一颤,那绝对是与琴融合一体了,无所谓的轻轻一拨,比她们练上数十年还要厉害。   随后,卫贵妃接连撩拨了几下琴弦,那阵阵悠扬朦胧的声音,更是让她们心惊。   这些人里,不乏琴技了得的人,却没有人能够弹得出那种意境来,只是随意的试音声,就将她们的自信心全部打败。   这个卫贵妃的琴技,即便她们再练几十年,也达不到这种境地。   卫青阳跪坐在矮桌边,收回目光,素手轻拔,莹白无骨的玉手一勾,琴弦竟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古琴缓缓泄出美妙的音符,时而似流水,时而又似春风,一道优美的音符倾泄而出。   那琴声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着,又像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澈的光,琴声里带着向往,向往那塞北飞雪,江南酥雨,大河浪涛,小溪涓流,黄钟大吕,洞萧牧歌……   众人身子一震,陷入这美妙的音符中,陶醉不已。   一道道美妙的音符在卫青阳指尖跳动,奏出一曲又一曲人间仙乐。这首曲子,明明是欢舞,沸腾,引人激进的。   但听在众人耳里,更多的却也是哀伤,思念,无奈……   不知道是不是受弹琴人所影响,欢跃的琴声,带着丝丝悲鸣,似在为主人所不屈,似在为主人所抗议,传扬着它的不满。   又似乎,在应和着主人的悲伤。   除了悲伤,琴声里还带着浓浓的思念,却无法用语言表述出来,只能通过琴音将这抹相思倾泄在指尖。   此刻,她静静的坐在那里,清冷的眸子享受性的闭着,似乎与琴融为一体,她的身上,穿着一袭青衣,青衣上绣着片片青竹,微风吹过,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她淡雅的身上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头上的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半边,其余散披在双肩上,她本来长得就极美,如九天神仙子下凡,又如不食人间烟火空灵出尘的绝世美人。   此刻与夜色融为一体,琴弦融为一体,看起来,竟是如此的让人心动。   心动得让人窒息,又让人心疼。   凌绯夜手中的酒杯,握在半空,久久不动,一眸如水的眸子眨也不眨的望着卫青阳,眼里闪过惊艳,闪过心疼,闪过柔和……   心里跳动不已,卫青阳弹琴的那一幕,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   不止凌绯夜这样,矮坐上的所有大臣,几乎都是这幅模样,沉醉在她的琴声当中。   除了郭佩佩,郭佩佩虽然也震惊于她对音乐的造诣,但还不至于被蛊惑,只是静静的聆听这美妙的音符。   段姮语如玉的双手紧紧捏着衣角,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弹琴厉害了点吗,她也会弹琴,如果她仔细学的话,也未必就不能赶得上卫青阳。   小公主则傻了,听着声音久久不能回神。   而大臣们带来的嫡女们,更是傻了,她们进宫,就是想献艺,如果献的艺,陛下满意了,或许还能被封为妃。   可是她们谁也没有想到,卫贵妃的琴技居然出神入化到这种境地,这根本不是凡人能够弹奏得出来的。   卫贵妃的琴技那么厉害,谁比得上,又有谁会不知死活的,再去弹琴。   现在,就算不弹琴,表演其它的技艺,她们也表演不出来了,卫青阳就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她们表现得再厉害,也会被卫贵妃所遮掩。   顾轻寒闭着眼睛,轻轻聆听她琴中所表达出来的思念,无奈,无助,心里叹了一口气。   如果她这么想回国,她成全她便是,本来她也要解散后宫的,也算完成了她的心愿。   顾轻寒将卫青琴弦中的思念,误认为是思国思家,怪不得她会这样认为,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毕竟卫青阳是卫国的公主,而卫青阳五岁就进宫,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也未曾回国一次,心里自然是极为想念了。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却无人出声,只有这余音回荡在御花园内,一圈一圈的盘旋着,缓缓沉淀着,沉到了最深处,还是无人出声。   所的人皆是震撼了。   卫青阳缓缓摩挲着琴弦,心里苦涩一笑,果然,只有琴儿能够陪伴着她。   眼底,荡漾着一圈又一圈的无奈……   谁也不知道卫青阳是如何下了高台,缓缓回到顾轻寒身边的位置上,众人仍然沉淀在这悠扬的琴声当中。   能听这一曲,她们今晚,没有白来啊。   突然小公主不屑的嗤笑一声,“会弹琴又怎样,在场只要是女的谁不会弹,好好的一个庆宴,被你搞成什么样了,又不是在哭丧,要哭丧自个回去哭,你要是回不去,本公主不介意亲自‘送’你回去。”   小公主不协调的声音响起,众人才如梦初醒,但心里还是久久不能平息,今天这首曲子给她们感觉实在太过震撼了。   卫贵妃既然都弹了,众人也不好不表示,全部举杯,“臣等恭祝陛下喜得良臣,祝贺流国千秋鼎盛,富强不息。”   浩浩荡荡的声音响起,将刚才卫青阳留下的哀伤,思念抹除。   顾轻寒拿起桌上的酒杯,抬起,迎空对着她们,而后,一饮而尽。   凌绯夜仍旧怔怔的看着卫青阳,久久无法回神,她听不到别人在讲些什么,也看不到别人在做什么动作,她的脑海里,只有那抹绿,与那个清冷淡雅的脸孔,以及那痛苦无奈的琴声。   郭佩佩见凌绯夜还怔怔的愣在场中,用手肘撞了撞凌绯夜,凌绯夜依旧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郭佩佩不由加大了力道,见加大力道凌绯夜仍然没有回过神来。连忙不着痕迹的靠到她边,扯了扯她的衣服,轻声道,“醒醒,别再看了,陛下在跟我们举酒呢。”   凌绯夜听到陛下两个字才惊了过来,见众人都饮了一杯酒后,连忙也跟着饮了一杯。   只是心魂丢失了一角,迷迷糊糊,脑中一直回荡着卫青阳绝色的容颜。   面对小公主的侮辱,卫青阳也不还嘴,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落寞的吞下。   “陛下,卫贵妃,身为贵妃,却在宫宴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独自喝着闷酒,这不是存心给您添睹吗,臣妾怀疑卫贵妃是故意的,就是想让您难堪。”   段姮语凑近顾轻寒身边,饶有意味的挑拔离间。   小公主一直关注着上首的一切,见段贵妃如此说,连忙点点头,呼应道,“皇姐,卫青阳动机不纯,她……”   “砰……”   顾轻寒突然一拍桌面,怒喝一声,“够了。”   森冷的眸子瞪向小公主,“卫贵妃,是朕的妃子,她既然嫁到流国,就是流国的人,卫国跟她没有半丝关系了。再者,她是贵妃,你是朕皇妹,你觉得,你可以直接喊她名字吗?”   顾轻寒这句话说得没有半丝感情,甚至透着丝丝冷意,众人皆是一惊,陛下要发火了。不敢乱动,正襟坐在一边。   小公主愣了,有些不敢置信,皇姐,皇姐居然为了一个她国的贱货而骂她。皇姐什么时候对她这么凶过……?   愣愣的,带着哭腔道,“皇姐,你凶我,你为了一个贱货,你凶我……我辛辛苦苦提前回宫,还穿着宫女的衣服,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可是为了一个贱货,你三翻两次的凶我,我恨你,我恨你,我再也不跟你好了,呜呜……”   小公主跺了跺脚,胡乱抹着眼泪,推开身边的宫女,小跑着离开宴席。   段姮语一怔,有些无措的想挽留小公主,小公主却跑得飞快,不等她出口,小公主就没了踪迹。   不禁将头转向顾轻寒,“陛下,小公……”   本来好好的一个宴会,却被小公主与段姮语接连讽刺,顾轻寒心里就有一把火了,此时小公主又当着文武大臣,望门贵族,以及新科官员的面,如此大闹宴会,心里更是火上浇油,见姮语羽还想说话。   一个冷眼过去,“段贵妃,朕看你最近真的是太闲了,身为贵妃,却连这点规距都不懂,小公主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   段姮语一惊,急忙跪下,“陛下恕罪,臣妾知错。”   冷哼一声,冷冷的开口,“禁足七日,给朕抄百遍的礼仪规距,抄不完,这贵妃之位,你也别想当了。”   段姮语又是一惊,百遍,抄一个月都抄不完吧。抄不完,就别想当贵妃了?陛下是真的生气了吗?   莫名的有些心惊,也有些后悔,陛下终归还是陛下,还是流国的一国之主,她高兴的时候,可以给她宠爱,不高兴的时候也可以直接废了她。   她脑子被驴给踢了,怎么会因为陛下这些日子宠爱她,就恃宠而骄呢,尤其是大庭广众之下。   后背,冷汗淋漓,连忙低头,“臣妾知罪,谢陛下宽恕之罪,臣妾回去以后定当面壁思过,抄百遍礼仪。”   “下去吧。”见段姮语不再吵闹,顾轻寒也才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   如果段姮语今天还敢再闹下去,绝对不是禁足七日,抄百遍礼仪这么简单。   段姮语起身,再次行了一礼,才带着红奴转身离开宫宴。心中扬起一抹苍凉,她只是后宫的一名小小妃子罢了,陛下宠不宠她,都要看陛下的心情。   小公主与段姮语接连离场后,全场静悄悄,谁也不敢说话,皆是低着头。本来歌舞升平的宫宴,顿时,静止一片。   呼出一口浊气,被帝师,小公主以及段姮语卫青阳等人一搞,她也没有什么兴致了。   对着场下扬声道,“歌舞响起。”   听到顾轻寒的话,乐师们不敢迟疑,丝竹之音又开始缓缓响起,几个舞姬步入高台,盘旋起舞。   气氛跟最早之前一样,但若是仔细看,就可以看得到,大臣以及舞姬们都有些沉重,刻意的制造气氛。   扭头,对着坐在一旁不发一言,却有些沉沉欲醉,却不断往嘴里灌酒的卫青阳道,“朕送你回宫。”   卫青阳身子一怔,送她回宫?陛下要亲自送她回宫?   她是不是听错了,迷蒙的眼睛疑惑的看着顾轻寒,似乎想看清陛下说的是真还是假?   “借酒消愁愁更愁,别喝了,跟朕一起走吧。”伸手夺下她的酒杯,拉着她起身。   被顾轻寒一拉,卫青阳条件性的站了起来,却因为喝了太多酒的原因,有些站立不稳,身子踉踉跄跄,险些也栽倒。   顾轻寒连忙一把将她扶住,见卫青阳脸色酡红一片,眼神迷离,脚步虚浮,眉头一皱,沉吟半响,直接拦腰一把将她抱住。   对着场下说了声,“你们尽兴的喝,尽兴的玩,朕先离开一步了。”   说罢,不管场下众人脸上闪过什么表情,也不敢众人是怎么想的,抱着卫青阳就离开宫宴。   “微臣恭送陛下,恭送卫贵妃。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宴会上,除侍卫外,所有全部跪下,恭送顾轻寒。   凌绯夜还有些愣愣的,回不过神来,怔怔的看着顾轻寒拦腰抱起卫贵妃,转身离去。心里阵阵惆怅。   郭佩佩站在她旁边,见凌绯夜还兀自站在那里,连忙重重一扯,将其扯跪下来。   等到那抹明黄的龙袍渐渐远去,消失无踪之后,才有些严肃的警告凌绯夜,“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失魂落魄的,你没看到众人都跪下吗,你没看到那个人是陛下的贵妃吗,你一个臣子一直盯着卫贵妃看,不怕别人告你一状。”   凌绯夜没有回答,而是失魂落魄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倒酒,一饮而尽。   郭佩佩疑惑,突然想到她看卫青阳的眼神,脑袋轰的震了一下,连忙跑到凌绯夜面前,对着她的也耳边,有些不确定的道,“你不会告诉我,你看上卫贵妃了吧?”   听到卫贵妃三个字,凌绯夜温润的身上一震,看向郭佩佩,急忙摇头,“没有,你想多了,怎么可能。”   郭佩佩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心脏,喃喃自语,“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过了半响,又严肃的敬告,“你说的是真的?不管你说的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如果你真的那个想法,趁早打消了那个念头,你们是不可能的。”   凌绯夜黯然,她当然知道不可能。别说她是陛下的妃子,就算不是,以她的绝世风华,她也配不上她的,她只能仰望。   叹了一口气,又是一杯酒灌入口中。   希望陛下对卫贵妃能够好一些,卫贵妃很可怜……   且说顾轻寒拦腰抱起卫青阳,卫青阳整个人一颤,酒意都醒了三分。   闻着顾轻寒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卫青阳有些恍惚,思绪飘到第一次出宫,飘到崖底所发生的一切。那个时候,陛下也是这么抱着她的,她的身上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温暖……   她用自己的生命保护着她,为了护她,不惜随着她一起跳下崖底,又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只为护住她的性命。   想到那个时候所发生的一切,想到那个时候陛下对她的关爱,卫青阳嘴里扬起一抹微笑。   陛下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忍不住双手环上的腰,低着头,吸取她身上的香味。   以前她为什么要刺杀陛下?陛下虽然嘴里没说,心里肯定恨死她了吧。   突然被卫青阳抱住,顾轻寒有一瞬间回不过神来。低着看卫青阳,却也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能够看到三千发丝,以及一个小小的侧脸。   以为卫青阳只是喝醉了酒,在她身上沉沉睡去,但不再去疑惑些什么。加快脚步,抱着她往竹雅轩走去。   她的身子真轻,比上次抱她还轻,在竹雅轩的下人亏待她了吗?这丫头,真应该跟上官涵一样,补补身体了。   竹雅轩比较偏僻,离宫宴的地方也有些远,足足走了近一柱香的时间才走到竹雅轩。   一走近竹雅轩,宫女们全部慌了,陛下居然抱着卫贵妃回来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还在参加宫宴的吗?怎么会是陛下抱着卫贵妃回来的?陛下不是不待见卫贵妃,连本该轮到她侍寝的日子都不召见吗?   天啊,难道卫贵妃主动出击,陛下现在又喜欢上卫贵妃了?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她们这些做下的人的,也不用天天看落语居那些奴婢们的脸色了。   连忙齐齐跪倒在地,恭敬的行礼。   顾轻寒连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径自往竹屋而去,由着宫女们推开竹屋的大门,将卫青阳轻轻放在床上。   鼻尖的龙涎香淡去,身边的温暖一空,卫青阳有些落寞,如果可以,她真想陛下能够一直抱着她,能够一直走进去。   为什么竹雅轩离宫宴的地方那么近呢?为什么在陛下的怀里,时间那么短呢。   顾轻寒放下卫青阳后,甩了甩双手,妹的,都麻了,卫青阳虽然不重,但是宫宴的地方离竹雅轩那么远,又一直抱着,她的手快酸死了。   她是不是该考虑让卫青阳搬出竹雅轩了,这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比冷宫还要偏僻,真不知她是怎么住下来的。   “陛下,臣妾帮你揉揉吧。”卫青阳撑着床塌,迷蒙的眼睛有些心疼的看着顾轻寒发酸的双手。   是她大意了,陛下抱着她,也会累的。   “不用了,一会就好了,不必在意。”无所谓的甩甩手,低头看卫青阳。   顾轻寒径自走到桌上,倒了杯水,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看着躺在床上的卫青阳,顺手也倒了一杯,递到卫青阳身边,“喝点水吧。”   扭头,对着一边的宫女道,“去熬些姜汤,给卫贵妃醒醒酒,去去寒。”   “是,陛下。”宫女们依次退下。   卫青阳撑着有些发软的身体,坐靠在床沿上,揉了揉有些晕眩的脑袋,伸手,接过顾轻寒递过来的茶水,轻轻喝了几口。   见她一整杯全部喝完后,顾轻寒才接过她手中的杯子,“还喝吗?”   摇摇头,“不喝了。”   “头还晕不晕?”   “臣妾好多了。”   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后,又走了过来,伸手扯过被子,紧紧的盖在卫青阳身上,“如今已是深冬时节了,衣服要多穿些,被子也要盖好了,喝了酒,又吹了风,很容易着凉的。”   顾轻寒的声音带着丝丝暖意,丝丝关心,卫青阳心里一暖,所有的哀伤,幽怨尽皆散去。融化了她内心的冰冷,心里甜蜜起来。   “你是不是想家了?”   骤然听到顾轻寒这句话,卫青阳抬头,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见卫青阳还在疑惑中,顾轻寒随便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斟酌着开口,“如果你想回国,朕也可以派人送你回国?”   卫青阳疑惑更深,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回国?她的母后过世后,卫国也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她的母皇,压根就不在意她,十几年没有回过卫国,她对卫国很是茫然,谁也不认识,谁也没有感情。   陛下为什么又要说送她回国呢?   “朕知道,当初你来流国,是逼不得已,朕以前确实也有很多地方,做得对不起你,朕想弥补你,虽然知道现在弥补也已经晚了。”   “如果你不愿意呆在流国,如果你想国卫国。朕可以放你回去,并且修书一封,不会因为你的回去,而给卫国造成任何困扰。”她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   卫青阳本来心里还阵阵甜蜜,听到顾轻寒这句话,脸色陡然苍白。   想到上次在假山上,后宫的其她嫔妃的谈话,她们说,陛下打算废掉她贵妃之位,甚至打入冷宫。还有段贵妃说的话,她说,陛下压根就不喜欢她,打算将她驱逐出去。   现在陛下说要送她回宫,是想将她远远推出视线之外,是不想看到她了吗。   心里一急,“陛下,上次在崖下,臣妾不是故意要……臣妾后来也很后悔。”   顾轻寒一怔,崖下?她是指在崖下想要杀她的那件事吗?   她当时心里确实不舒服,但是现在,她释怀了,那件事她早就忘记了。她还提那件事做什么,是怕她对卫国做出些什么不利的事,或是直接将她撵出去吗?   笑了笑,安慰道,“你放心,还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回去,谁也不也小瞧了你的。”   风风光光的回去?她的清白都没有了,还怎么回去?卫国就像流国一样,将内子的贞操看得那么重……她以等何面目,去见她的亲人们。   她绝对不相信,卫国不知道她在流国的一切遭遇,可是卫国十几年来,从来都未曾派人看过她一眼,给她送些什么东西,连一封书信都没有……   上官涵虽然是被当作败国礼物送了过来,至少,至少裴国心里还有她,至少裴国一直关心她,书信一封接着一封接连不断,可是她呢,她什么都没有,卫国,早已将她彻底忘记了。   有些哽咽的道,“陛下如果看臣妾不顺眼的话,直接将臣妾打入冷宫便是,不必如此麻烦。”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酸,这么委屈,你弹琴,不是一直在想念卫国吗,朕好心好意放你回去,你还不领旨谢恩。   难道是因为以前的残暴女皇给了她太多的恐惧了?   耐心的解释道,“朕没有其它意思,朕只不想看你这么苦,朕也知道你在流国受了很多委屈,你现在想要怎么样,只要朕做得到的,朕尽力帮你。”   呵,在流国受了很多委屈……你也知道我在流国受了很多委屈,那以前为什么要对她这么狠……那些伤害都已经造成了,如何去弥补。   清冷的眸子,雾气闪动了一下,有些哽咽的道,“陛下,为什么?为什么以前要这样对待臣妾。”   望着她眼里委屈,痛苦,顾轻寒眼神闪了闪,让她怎么说,难道说,她只是一缕灵魂附身在纳兰倾身上,以前对她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她的做的吗?   别说她不相信,就算是她,听到这种天方夜谭事,她也不相信。   “陛下,臣妾实在不懂,为什么,有时候您可以那么温柔,有些却那么残暴,一次一次的掠夺……你明知道,臣妾千万的不愿意。”   “现在,臣妾已经是您的人了,您让臣妾回国,臣妾又该以何种面目,面见卫国的人。以一个不干不净,不受宠爱,被逐出流国的肮脏贵妃吗?”   顾轻寒蠕动了下嘴巴,很想解释,她不是这个意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在这种封建的国家,丢去了贞洁,就失去了一切。   她只是看到她在流国过得太过辛苦,想让她过得开心一些罢了……   “陛下,臣妾不想回国,如果您真的不喜欢臣妾,直接废了臣妾的贵妃之位,甚至将臣妾打入冷宫,臣妾也不敢有怨恨,但是卫国,臣妾真的不想回去,卫国没有什么值得臣妾留恋的了,臣妾五岁,就来了流国,对卫国,实在没有感情。”   低头紧紧捉住床单,哽咽着继续道,“请给臣妾留点面子吧。”   听到最后一句,顾轻寒身子重重一震,请给她留面子?她当真这么不想回国?   上官涵千盼万盼,就是盼着回国,而她,却这么不屑,宁愿终老冷宫,孤苦一生,也不愿回卫国?   突然有些看不懂卫青阳,她到底是怎样性子的人,她明明有武功,却要将自己藏得那么深。   她五岁就进流国皇宫,武功又是怎么来的?她藏着武功的目的何在?   可她有武功,为什么以前还会被那个残暴的女皇欺负得那么惨呢?   一系列的问题,都让顾轻寒不解。   上官涵想回国,或许是因为国家不一样吧。上官涵是内子为尊的国家,自然不会去在意,是不是贞洁的。而卫青阳,是正宗的外子为尊国家的人,她的国人,都在乎这一点。   稍微一想也明白,她来流国这么多年,又是贵妃,不可能还保留着清白之身的,就算保留了也没有人相信。而她来了流国太久,不管是卫国对她,又或者她对卫国,都已经没了感情。   叹了一口气,“你不想回去,便不回去,好好留在流国吧。只要你安份守已,朕不会亏待你。”   咽下那抹泪水,点了点头。   有些犹豫的道,“陛下,那您今晚留下来吗?”   刚刚起身,准备离去的顾轻寒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留下来?她叫她留下来。   转身,指了指自己,“你叫朕留下来?”她不是一向最讨厌她,最反感觉她,甚至想将她死吗?   “嗯,可以吗。”卫青阳的眼里,带着一丝期盼。   有些发蒙,卫青阳今天是搞哪样?发烧了吗?   还未回过神,卫青阳就下了床,走到她旁边,因为醉酒的原因,绝美的脸上,红润一片,“陛下,您今晚留下来吧。” 第四十五章:她是朕的女人   甩了甩头,伸手在卫青阳额头上摸了一把。没发烧啊,正常得紧啊,怎么讲起了糊话。   “陛下,臣妾没有发烧。”   卫青阳清冷的容颜上,红光缭绕,从脸颊,红到耳根,红到脖子,细看之下,竟是魅力怡人。   原本就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此时半醉着,更是透着一股诱惑的光芒。   忽然,腰上一紧,顾轻寒怔住。   低头,看到卫青阳搂着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怀中,有些不适应,正想将她的头拿开,让她远离自己。   卫青阳低沉的嗓音响起,“陛下,让臣妾抱一下好吗,就一下就好了。”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顾轻寒一时间竟不忍将她推开,任由她紧紧抱着。   “陛下,臣妾既然已经是您的人了,请您善待臣妾好吗?”   顾轻寒脑子一晕,她的人了?她从来都没有对她怎么样啊,除了在竹屋,卫青阳中了春药的那次,用手帮她解决过一次,其它的,可不是跟她巫山云雨。   想到在竹屋的那次,顾轻寒脸上顿时一热,从脸颊一路蔓延到全身。脑海中,想起卫青阳绝色的身材,有些心神荡漾。   鼻尖,萦绕着她青竹般的竹香味,顾轻寒知道,卫青阳喷了香水。她身上本来就有一股清香味儿,如果再加上这淡淡的竹香味,更加让顾轻寒眼神迷离了一下。   “臣妾不敢奢求陛下能够宠爱臣寺,只要别将臣妾赶出去就好了。”紧紧抱着她的腰身,嗅着她身上的龙涎香,有些哀凄。   以前她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只希望能够安安静静,没人打扰,她就满足了,可是现在,她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生活在竹雅轩,不想底下的宫女,以及后宫的嫔妃对她议论纷纷,更不想别说她不受宠,早晚被打入冷宫。   她一直都很孤单,她也渴望温暖,她不敢要求陛下能够像对段贵妃那般宠爱她,只要给予她一点点温暖就够了。   她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她一直都希望有人能够真心的对她好,爱着她。可是这一切,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美梦罢了。   顾轻寒怔怔的站在那里,今天晚上给她的触动太大了,至少到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   忽然,嘴巴被一个柔软堵住,唇瓣一热,一股芬芳的甜蜜袭来。   顾轻寒脑袋轰的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她被人吃豆腐了。   第二个反应就是,好甜,好香,好软,好舒服,好诱人,她要不要推开她的呢,推开了就都没有了。   卫青阳见顾轻寒没有排斥,不安的心定了几分,双手托住她的脑袋,极尽疯狂吻着。   似乎要将她满心的痛苦,无奈,委屈统统都吻出来,所以这个吻有些铺天盖地,汹涌澎湃。   顾轻寒震撼了,这个吻太热情了,热情得她有些晕飘飘的。   窒息,吻得她有些窒息,想挣脱开来,动了几下,卫青阳的手却如铜墙铁壁般,动不了分毫。   有些惊砸于卫青阳的力气,看不出来,她身子这么轻,力气却那么大。   喘不过气来,又不敢动力挣脱,生怕伤到卫青阳。只能够跟她极尽缠绵。   卫青阳很疯狂,疯狂的似要将这么多年来委屈全部倾泄,释放出来。   就在顾轻寒快要喘不过气的时候,卫青阳放开了她,托住脑袋的手也松了下去,身子娇软无力的靠在她的身上,粗声喘气。   顾轻寒也是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任由她靠在自已的怀里。   过了许久,卫青阳嘴角才勾了起来,满足的拥抱着顾轻寒,嗅着她身上的龙涎香。   “陛下,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抬起迷离的双眼,看顾轻寒。   什么日子?不就是庆祝新科官员的日子?   看到顾轻寒眼底的迷惑,卫青阳心底苦涩,果然,陛下将她全部忘光了,“按照后宫的宫规,三位贵妃都有特定时间侍寝,上个月,陛下就没来臣妾这里,也没有召见臣妾,今天刚好轮到臣妾。”   纳尼?还有这日子?她怎么不知道?也没人告诉她?靠,古嬷嬷,这家伙办事越来越不靠谱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提醒提醒她。   拉着卫青阳,坐在床上,“你的酒劲还没完全退,先躺着比较好。”   “那陛下今天留下吗?”   “你都说了这么多次了,朕要是不留下,岂不是伤了佳人的心。”顾轻寒一笑,将被子扯了起来,严严实实的盖在卫青阳身上。   卫青阳心里一暖,清冷的眸子闪出一抹笑意。   顾轻寒的眼神有丝恍惚,温和无害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卫青阳细薄而透闪着光泽的嘴唇。忍不住想亲下去,一品那芬芳,卫青阳此刻简直就是太诱惑人呢。   低头,正想吻下去,大门口处,传来一阵急急的敲门声。   顾轻寒顿住,有些不悦的冲着外面道,“敲什么敲,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有事明天再说。”   门口外的古嬷嬷有些着急,连忙道,“陛下,出大事了。”   “说。”   “陛下,上官贵妃出事了。”   一听到上官涵出事,顾轻寒第一时间,将门推了开来,面色冷峻,着急而慌张,“什么事。”   “小公主气势汹汹的带了一群人,上揽月阁找麻烦去了。”   不等古嬷嬷说完,顾轻寒身形一闪,哪里还有她的踪迹,定睛一看,也只能够看到一片衣角,快速的离去。   跺了跺脚,拂尘一扬,连忙也跟着过去,心中埋怨着。上官涵就是一个扫把星,有她在的一天,后宫就不得安宁。   害了她还不够,还要害小公主,最主要的是,陛下日理万机,还要处理她鸡毛蒜皮的小事。她怎么就不去死呢。   想到自家陛下,古嬷嬷更加加速脚步,往揽月阁急奔而去。   卫青阳怔怔的看着顾轻寒远去。心里苦涩。   她们没有说错,三个贵妃中,果然是她最不受待见,陛下一听到上官出事,连一句话都未曾留下,就消失无踪。   无力而颓废的靠在床沿上,望着床顶的漆雕,讷讷出神。无边的孤单寂寞空虚窜上她心头,折磨着她的心海。   似乎在呼应着她的落寞,竹屋外,风吹过青竹,发出沙沙沙的呜呜声,一声声,无不透着凄凉。   顾轻寒很急,上官涵的身子太弱了,就像一尊瓷娃娃般,易碎,易裂,碰不得,摸不得。   现在她身怀六甲,如何能够再受刺激,段姮语告诉过她,小公主不喜欢上官涵,处处针对她,对待卫青阳,又是在宫宴的地方,尚且这么嚣张,更何况是上官涵。   心里不禁埋怨起卫青阳,没事住那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去哪都那么远,从竹雅轩到揽月阁可不是一小段距离。   揽月阁内。   上官涵躺在床上,一针一线细心的绣着一件婴儿服,清澈的眼睛里,柔和甜蜜。时不时的停下,看看微凸的腹部,轻轻抚摸一下,才接着绣。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上官涵有些不解,扶着床栏,起了身,正想呼喊小林子,问看看是何事时,大门,‘砰’的一声给被人重重踹开。   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一个人影被人重重的仍在她的脚下。   上官涵吓了一跳,条件性看向脚下,见那个人影正是小林子,只不过小林子身上血肉模糊,一条又一条的鞭子痕迹散落全身,丝丝腥红的血液溢出。   她清秀的脸上,高高肿起,夹着血丝,夹着掌印,嘴角还带着一缕血迹,显然是被重重的扇过巴掌。   许是被人重重的扔在地上,小林子身子似乎要散架般,眸中带着痛苦。   上官涵一惊,连忙蹲下身,将小林子扶住。   “上官俘虏,好久不见啊,想不到你居然出了冷寂宫,又怀了孩子,本事不小嘛。”   门外,一个带着略微稚嫩,冷嘲热讽,又夹着一股戾气的声音悠悠传来。   听到这句话,上官涵扶着小林子的手上一顿,脸色陡然苍白,心跳的速度快了几拍。   下意识的抬起略显慌张害怕的眸子,看向门外那一袭淡紫色。   只见那个人,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稚嫩的脸上,闪过悠悠的冷意,她的肌肤洁白如玉,她的五官精致脱俗,虽然脸蛋还未完全化开,但已可以看得出是个小美人胚子了,长大后,必竟又是一个绝世倾城的美女。   如以往般,穿着一件淡紫的衣袍,内罩白色底衫,双边交叉宽边颈边,颈边上绣着深色的花纹,腰上是宽边并连玉带,在玉带底下,挂着几串风铃,只要一动,铃声,丁丁当当悦耳的声音响起。   腰间除了佳着数串风铃外,还挂着一条紫色的银鞭,这条角鞭跟她的主人一样,略显稚嫩可爱。   鞭柄上,以一块上等的黄玉扣住一条条玉穗流苏,精致的流苏倒垂而下,既好看,又可爱。   只是那条鞭子,只要有眼光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那是蚀骨鞭,一鞭下去,就能够让人生不如死,痛彻心扉。   少女这身打扮很晃娇巧可爱,可少女脸上,却带着一股戾气,生生破坏了她的美感。   少女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上官涵扶着小林子她的手上就是一抖,另一只手连忙护住腹部,戒备的看着小公主。   “怎么?不欢迎本公主吗?本公主可是一年多没见过你了呢。”   小公主倚在门边的脚步,一步步的的往里踏去,腰上的风铃因为她的动作,一声声的响了起来,宛如绝美的音乐。   然而这绝美的音乐,听在顾轻寒耳里,却无疑是,牛头马面,勾魂使者,恶魔来临。   看着小公主一步步的走近,小林子惊恐,挣扎着起身,想护住上官涵,然而她一动,身上钻心的疼前,痛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再不敢动弹分毫。   上官涵拍了拍小林子,示意她,不要担心。   起身,面对面的看着小公主,平淡的道,“未知小公主大驾光临,有何要事?如果没事,就请回吧,天色已晚,本宫也要歇息了。”   听到上官涵的话,小公主冷笑,稚嫩的脸上,扬起一抹残暴,“我呸,这是我们流国,不是你们裴国,你想睡,还得问问本公主同不同意呢。”   上官涵蹙眉,有些不悦,她已经嫁入进流国了,就属于半个流国人了,小公主也是一个公主,说出来的话也太没教养了。   不去回答她,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她知道,小公主就是来找茬的,应得越多,得罪的越多,还不如闭口不言,只是捂住腹部的手又紧了一分。   如果是以前,她完全都不害怕,大不了就是挨一顿打,可是现在,她有孕在身,如果小公主冲她动手,她绝对逃脱不了。   看了看小公主带来的十数个宫女,上官涵脸上又上一沉,生怕小公主突然冲她发难。   小公主来回走动,上下打量着揽月阁,腰间的铃声丁丁当当的响起,嘴里啧啧有声,“不错嘛,皇姐居然把揽月阁赏给了你,还送了你那么多珍奇古玩,说,你这个贱货,你这个俘虏,是如何迷惑我皇姐的?”   上官涵本来不想不想回应小公主的,却碍于有孕在身,身上有顾忌,只能低声回道,“臣妾没有迷惑陛下,也不敢迷惑陛下。”   “啪”   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力道之重,让上官涵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着。   小公主巴掌落下的声音随着她的怒骂一起响起,“呸,下贱的俘虏,还敢说你没有迷惑我皇姐,我三皇姐又是怎么回事?明明就是你勾引我三皇姐,害得我皇姐将我三皇姐关入宗人府。”   “还有这揽月阁,别告诉我,你也没有施展什么诡计,让我皇姐心甘情愿的揽月阁给你,揽月阁可是未来凤后住的地方,就凭你这个下贱的俘虏也配住在这里。”   “啪。”小公主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上官涵抵住桌角,撑住欲倒下的身子,漂亮的脸上,两边的五个巴掌印高高肿起。   小林子惊叫一声,“小姐。”为什么,为什么小公主每次都要这么侮辱小姐,动不动就是下贱的俘虏,下贱的贱货。   两国交战的时候,小姐才三四岁,她能懂什么,被人送当作败国礼物送来,她也不想啊。为什么每次都要往小姐伤口上撒盐。   心里极度不满,却不敢得罪小公主,小公主的手段,她们可见识了不少,要是没有顺她的意,一场虐打,肯定少不了,撑着破的身子,跪下,朝着小公主,磕了几个头,哽咽道,“小公主,求求您了,饶了小姐吧,小姐没有迷惑陛下,是陛下自己将揽月阁赐给小姐的,小姐更没有勾引文王,求小公主明察。”   小公主一把将小林子踹开,“一个贱奴,也敢这么对我说话,来人啊,将她拉住去,打,给本公主乱棍打死。”   上官涵一惊,顾不得护住腹中的孩子,连忙抱住小林子,挥开冲过来拉小林子宫女的手,“走开,小林子是本贵妃的人,除了陛下,还有本宫,谁也没有资格处罚小林子。”   “一个没人要的贱货,也敢这么对我说话,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吧。”小公主怒极反笑,抽起身腰间的银鞭,饶有兴致的把玩着,嘴角冷笑。   小林子看到这条鞭子,惊恐对着上官涵道,“小姐,小姐,你快起身,别为了我,得罪小公主,那条鞭子会伤到你的。”   呵,即便起身了,那条鞭子照样也会挥到她身上的。   这就是她的无奈,同样是公主,她可以趾高气扬,为所欲为,而她,只能委屈求全,卑微的求饶。   她是一国的公主,她的尊严,不容许别人贱踏,即便她的尊严早已被践踏殆尽了,她想维持那么一点点儿的尊严。   “怎么样,要不要再尝尝这条鞭子的味道?”冷脸笑看着上官涵的腹部,饶有兴致。   上官涵惊慌,死死的护住腹部,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你想怎么样。”   “你觉得,你一个败国的俘虏,配怀我皇姐尊贵的血脉吗?”   小公主这句话一出,上官涵脑子晕眩了一下,身子无力的倒了几步,双手,护住腹部,有些底气不足的道,“这是陛下的骨肉,陛下没有说要打掉这个孩子。”   “哼,皇姐国事繁忙,你以为她像你啊,整天无所事事,皇姐忘记也是正常,要是皇姐记得住你肚子里,还有一个球的话,你觉得她会不会像以前一样,一碗堕胎药了结。”   上官涵心神一颤,想到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陛下带着几个宫女,端着一碗堕胎药,强行灌入她的嘴里,不管她如何哀求,那个残暴的陛下,只说了一句,她不过是她泄欲的工具罢了,不配怀她的骨肉。   想到那一幕,上官涵心里更是一慌,有些无措,死死护住腹部。   不,不可以,她已经失去一个孩子了,不可以再失去一个。   可是她现在怎么办?有谁可以求求她。   这么孩子那么可爱,那么想来到这个世间,她的求生能力那么强……   看到上官涵惊恐害怕的表情,小公主哈哈大笑。   她就喜欢看她无助的表情,哼,就算是公主又怎么样,在流国,她就是一条狗,甚至连狗都不如,她想对她怎么样,就怎么样。   扬了扬手中的鞭子,毫无征兆的就冲着上官涵挥了过去。   “啊……”   上官涵吃痛,低声呻吟起来,额上冷汗直冒,骨头似乎要裂开一般。   然后她却庆幸,因为那一鞭子,落在她后背,并没有伤到她的孩子。   急忙将后背对着上官涵子,双手死死护住腹部,用她全部的精力保护孩子。   “啪”“啪”“啪”   一鞭又一鞭的如雨点似的往她的身上挥去,疼得上官涵倒抽了一口凉气。   疼,好疼,真的好疼……   “小姐……”小林子惊叫一声,就欲爬过去,挡住那鞭子,然而,旁边的两个婢女,一人一只手,死死的将她按住,让她动不了分毫。   闻声而来的楚奕,看到幅场面,淡漠的脸上一惊,急忙进入揽月阁,对着小公主跪了下去,“奴婢见过小公主,小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小公主押打的鞭子一顿,看到是一袭白衣的楚奕,冷哼一声,不去理会,又是一鞭甩向上官涵。   似乎要将刚刚在宫宴上的怒气全部发在上官涵身上,那无情的鞭子,力道一鞭高过一鞭。   上官涵咬牙,不敢自己的呻吟声溢出来,她不怕鞭子,不怕她的暴打,她只怕,她的孩子会受不了。   冷汗颗颗直冒,唇角咬出丝丝血迹,仍在咬牙坚持着。   忽然,肚子一痛,上官涵一惊,捂住她肚子,有些害怕,为什么,为什么她的肚子那么疼,她的孩子,孩子……   想到会失去孩子,上官涵再也不敢保持冷静,哭叫着求饶,“别打了,不要再打了,求求你,别再打了,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啊……”   小公主无视她的求饶,身上好像魔怔了一翻,只知道使劲的挥打。   楚奕面色紧张,对着小公主磕了三个响头,“小公主,不能再打了,上官贵妃身子羸弱,这样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对于楚够的求饶,小公主视而不见,只是一个劲的挥打。   楚奕焦急,看着上官涵痛苦的求饶,心里一横,直接挡在上官涵身上,替上官涵接住那接踵而来的鞭子。   只是一鞭下去,楚奕就疼大汗淋漓,这倒底是什么鞭子,为什么打下去,连骨头都疼痛万已,好想你断掉一样。   “呸,下贱的俘虏,下贱的贱货,凭你也想怀我皇姐的孩子,你做梦吧。”   “啪”“啪”“啪”   鞭子声,与怒骂声,及倒抽凉气的声音不断迸发。   “下贱的俘虏,敢勾引我三皇姐,敢迷惑我皇姐,我打死你,打死你。”   “贱货,贱人,不要脸,败国俘虏……”   顾轻寒还未到揽月阁,就听到一声声的咒骂声,以及鞭子声。   当她急步来到揽月阁就是见到这么一幅场景。   小林子满是身,被下人们按住身子,嘴里不断的求饶。   而上官涵惊恐的看腹部,泣不成声。   楚奕挡在上官涵的身子,将如雨点般密密麻麻的鞭子尽皆揽下,后背一条条血痕接连不断,紧皱着眉头,被迫承受痛苦。   而那个扬着鞭子肇事的人,还在不断辱骂,挥舞着鞭子,无情的抽打。   火气蹭蹭往上蹭起,怒喝一声,“住手。”飞速上前,夺过小公主的鞭子。   小公主这才看到顾轻寒来了,甜甜的叫了一声,“皇姐。”   姐声,还没有全部叫出来,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小公主惊呆了,捂住火辣辣的脸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顾轻寒。   皇姐,皇姐居然打了她,皇姐从小到大,都没打过她,现在却打她,还是因这个贱货?刚刚在宫宴上,为了一个质子,骂了她,现在又为了一个败国的俘虏,打了她……这是她的皇姐吗?   怔怔的,小公主反应不过来,还处在怔愣中。   顾轻寒才不敢她在想些什么,急步过去,拉开楚奕,扶起上官涵。   扶起上官涵后,顾轻寒大吃一惊。实在不敢相信,这个清澈干净的女子,此刻眉头紧皱,脸色苍白,身上的血迹丝丝的渗透出来。   “孩子,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胸前的衣服被上官涵抓住,望着脸上,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求助的看着她。   清澈的眸子,被惊恐害怕所代替,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无助卑微。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好疼……我的肚子好疼。”   “来人,快去请太医,给朕将所有太医都请过来。”一把抱着上官涵揽月阁的内室走运,将上官涵放床上。   “你撑着点,别害怕,太医马上就到了。”   上官涵无声的落泪,死死捂着在肚子,甚至能够感觉到下身一股热流流下。   孩子,她的孩子,会不会掉……   孩子,你要撑着,你一定要撑下去,有人来救我们了,你一定要撑下去。   “太医,太医怎么还没到。”刚到揽月阁的古嬷嬷就被顾轻寒暴吼的声音吓住。   “陛下,刚刚奴婢在揽月阁的时候,已经通知下人,火速赶往太医院请人了”   一身如衣如雪的楚奕,变成了一身白衣如血,丝丝点点的血迹染红了她全身,扶住身边的桌子,艰难的起身,脚步踉跄了几下,显些栽倒。   她的面色不比上官涵好上多少。苍白毫无血色。   本来身子就极不舒服,又被段贵妃‘请’了过去,重刑加身,折磨了她一天两夜,差点丢了性命。   好不容易被放了出来,刚刚在她的房里歇息了不到三个时辰,就听到主殿的哀叫声,不顾身上的伤热,急忙跑来,结果,竟是小公主回来,又为难上官贵妃了。   不忍不上官贵妃,以自己重伤的身体,接下那重重鞭子。   她不知道这一挡下去,她会不会丢了性命,她只知道,若是不挡过去,上官贵妃就会先丢了性命,顾不得思考,只能以自己的肉体挡下。   现在,她身上,从上到下,没有一处不疼。   望着内殿,忍住撕心裂肺的疼痛,踉跄着脚步,往内殿走去。   “陛下,让奴婢为上官贵妃把把脉吧。”   顾轻寒看到是楚奕,加忙让她过来。   楚奕忍住喉咙的腥甜,刚要上前,脑子一眩,身子踉跄了一下,摔倒下去。   顾轻寒见楚奕脸色有些不对劲,又见她要倒下了,连忙一把扶住她的身体,“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没,没事,奴婢没事。”有些害怕顾轻寒的靠近,急忙不着痕迹的推开顾轻寒。   走到上官涵的床前,按住她的脉博,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   “楚奕,楚奕,怎么样了,孩子怎么,怎么样了……”   上官涵无助的伸出一只手,死死攥着楚奕的衣服,焦急的问道。   楚奕黯然的低下头,放开她的脉搏。   看到楚奕的表情,上官涵眼泪哗啦直掉,喉咙一甜,彻底晕了过去了。   “保不住了吗?”顾轻寒尽量控制住颤抖的声音。   楚奕摇摇头,“孩子,若是留下,上官贵妃,必死无疑。”   顾轻寒踉跄了一下,“详细说来。”   “这个孩子,生命力很强,到现在还没有流掉,但是,经过这么一事,这孩子,已经没有生命脉搏了,是个死胎。上官贵妃,身子羸弱,经不起一个死胎在她身上。必须赶紧打掉,否则性命难保。”   孩子死了,孩子死了……死胎……打掉孩子……   事情怎么会到这个地步呢……这叫上官涵醒后,情何以堪,如何接受。   楚奕撑着身子,忍住即将昏厥,走到桌上,刷刷刷,龙飞凤舞写了一张药单。   “陛下,您先按这个煎药,给上官贵妃先行服下吧。”   楚奕说完这句话后,倒子一软,彻底栽倒在地,昏迷过去。   顾轻寒连忙叫人将楚奕抬了下去,好生医治,又命人拿着药单,火速煎药。   就在这个时候,太医们也全部赶掉,打完脉搏后,得出的结论竟是,上官涵气息微弱,孩子保不住了,连同上官贵妃也活不过今晚。   顾轻寒脸色顿时一黑,特么的,真是一群庸医,养着这些没用的太医做什么,太医院该重新换人了。活人都能诊成死人,还误诊了两次,泥煤的。   心里一火,踹了几个太医生一脚,“滚,全部都给朕滚出去,一群庸医,明天开始,你们都不必来太医院了。”   太医心里一急,想求饶,又不敢求饶,只能夹着尾巴逃跑。   这个时候跟陛下求饶,指不定连性命都会没掉。   顾轻寒留下几个医女,帮上官涵清理伤口,又留下几个医女,医治小林子与楚奕。   整个揽月阁,这些太医一走,宫女们也退出去后,瞬间安静,只剩下小公主,古嬷嬷,还有她。   小公主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捂着苍白的脸颊,哀怨的道,“皇姐,你打我。”   不听到小公主的声音还好,一听到小公主的声音,顾轻寒的火气就直往上蹭,扬手又给她一巴掌,“谁给你这个权利的,上官涵是朕的贵妃,什么时候由得你这么放肆。”   小公主彻底蒙了,为了一个俘虏,打她一次就算了,居然还打她第二次。   以前她也经常欺负上官涵,甚至比今天欺负的还惨,皇姐看在眼中,也不曾骂过她,训斥过她啊。还跟她说,只要她开心,随便她打,这些话,皇姐难道都忘记了吗?   “皇姐,你不爱我了,呜呜……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要去告诉大皇姐,我要告诉大皇姐,你不仅将三皇姐关入宗人府,还为了一个俘虏打我,我恨你……”   小公主跺了跺脚,哭着跑了出去,腰间的铃声,丁丁当当的响起,不绝于耳。   怒极,“古嬷嬷,把小公主给朕软禁起来人。如果上官涵出了什么事,朕要她偿命。”   古嬷嬷一惊,陛下难道真的看上上官涵了?不仅关了文王,将她贬入浣衣局,现在连最受宠爱的小公主也要遭到处罚了?   在这一刻,古嬷嬷深深的看了一眼内殿。心里第一次重视起了上官涵。   只怕这人,以后是不能得罪了。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几个时辰过后,医女才从内殿里走了出来。   顾轻寒一夜都守在揽月阁,见医女清理完上官涵的伤势,又喂她喝了药后,才挥退众人,独自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上官涵。   她的孩子已经去了,现在只是一个死婴,不知等她醒来后,知道这个结果,该如何去承受。   她把这个孩子看得那么重……   抚额,她想跟她拉近关系,却越走越远,只怕这次她下了堕胎药后,上官涵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了她了吧?   她跟她的缘分也要因为这个孩子的逝去而终止了吧。   可是如果她不下堕胎药,任由这个死婴留在她腹部,上官涵的性命……   难道就非得要她做这个坏人吗?   伸手,将她紧皱的额眉抚平,叹息一声,内心针扎般难受。   在这揽月阁里,尤其是内殿,顾轻寒连呼吸都有些窒息,喘不过气来。   起身,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走出内殿。吩咐下人好生伺候上官涵,便往楚奕的房里走去。   楚奕住的屋子,没有上官涵住的那么清悠雅致,楚奕的房里,一推开,就是一股浓重的药草味。   但这些药草味,并不刺鼻,闻起来还有些神清气爽,仿佛能够净化人身上的污浊之气。   她的屋子,很简单,除了一些必备的东西外,几乎什么都没有。   说没有,也不恰当,因为楚奕的房里,除了药草,以及一些瓶瓶罐罐的丹药外,还有一排书架,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摆放。   顾轻寒一瞄,大概可以看得出来,这些书全部都是医书。   她的屋子,书香味,与药香味缭绕,只是站在这里,顾轻寒不禁就喜欢上了这里的环境。   此时,楚奕正躺在床,苍白着脸庞,昏睡着。   她的呼吸很小声,小到如果不仔细去听的话,甚至都听不到。   顾轻寒走近一看。   以前她觉得楚奕长得好看,一点儿也逊色于三位贵妃,现在仔细看,楚奕不仅是才华,样貌,身上气质,完全可以与三位贵妃媲美了。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难道前女皇不知道有楚奕这个人吗?   不,不可能不知道,一个这么出色的人,摆放在后宫,即便她再默默无闻,也照样光华绽放。   可若是知道的话,楚奕为什么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女,连个妃位也没有呢。   以楚奕的绝色,封个贵妃之位并不难。   静静的看着楚奕,她身上,有着安之若素,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平静。   白衣胜雪,长发简单的束起,好似翩翩浊世白衣佳人,风姿特秀,爽朗清举,好似谪仙下凡。   楚奕,这个心地善良,默默无闻的女子,这一身的才华,放在宫里,委实浪费了。   今天,如果不是她舍身相救,只怕等她赶到的时候,上官涵就是一具尸体了。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感谢楚奕,虽然不知道她跟上官涵的感情有多深,至少她是真心待上官涵的。   许是感觉到有人一直盯着她的看,楚奕睫毛动了动,睁开虚弱的眼睛。   这一睁开,顾轻寒的微笑的脸庞就放大她面前。   楚奕一惊,本能的拉紧被褥,警惕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本来看到她醒来,还想冲着她一笑的,谁知道,楚奕竟然跟上官涵一样,死死的揪住被子,警惕而害怕看着她。   摸了摸下巴,她有那么可怕吗?   “你醒了,身子还好吧?”淡淡的开口。   听到顾轻寒这句话,楚奕才放松了身子,被子一掀,就想下跪行礼。   顾轻寒连忙止住,“你身上有伤,别乱动,在床上躺着就好了。”   “是,奴婢遵旨。”楚奕的声音有气无力,虚弱不堪。   顾轻寒蹙眉,楚奕伤得这么重吗?   她一直忽略楚奕,好像好几次都看到楚奕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别是有什么病吧?   “今天多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朕实难以想像上官涵会怎以样。”顾轻寒望着窗外,叹了口气。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楚奕淡淡开口。   “上官贵妃的孩子真的是个死婴吗?保不住吗?”如果可以保住,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回陛下,上官贵妃腹中的孩子,即便不是死婴,也难以为保住的。现在,必须赶紧打掉她腹中的胎儿,否则,怕会伤及贵妃的生命。”她也想保住上官贵妃的孩子,但是那个孩子,无缘来到这个世间,谁也救不了她。   上官贵妃的身子太虚了,又接连动了胎气,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   顾轻寒无神的望着窗外,陷入沉思,久久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顾轻寒才幕地回身,坚定道,“你可有把握,把掉她的孩子后,能够稳住上官的情绪,保她一命。”   楚奕点了点头,“如果没有人来找上官贵妃的麻烦,奴婢有把握保住上官贵妃一命,但若是像今天这样……奴婢就难说了。”   顾轻寒点点头,承诺道,“如果你能保上官一命,朕许你一个心愿。只要不违背天理,不违背侠义,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满足你。”   楚奕身子一震,许她一个心愿,真的可能吗?   如果她真的有心愿的话,也是她的妈妈,她的唯一的亲人。   她在宫中,忍辱偷生,就是希望能够再见妈妈一眼,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承欢妈妈膝下。   “陛下放心,为了您许下的这个心愿,奴婢一定会尽力的。”   她相信楚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相信她,但她就是莫名的相信。许是她眼中炙热的光华吧。   “陛下,奴婢,开一个药方,您派稳实的人,抓药,煎药,只要贵妃喝下后,死婴就会自动流下,且没有痛苦,没有伤害,但是如果药的份量多一分,或是少一分,上官贵妃,只怕终生都不会怀孕了。”   楚奕说话的时候,有些严肃,有些沉重。   她伤得太重,如果可以,她想全权自己动手,别人煎的药,她不放心。   可是,现在她连动一下,都无比吃力,实在没有能力去抓药,煎药。   但若是现在不马上动手打掉她腹中的死婴,对上官涵的身子又大大的不利……   一时间,楚奕有些犹豫。   “陛下,还是奴婢亲自不去抓药吧。”   “不必了,一会朕亲自去抓药,你把药方写下吧。”从桌上拿出笔墨,“你说吧,朕写。”   听到这句话后,楚奕接连念了十几种药材出来。   但不知为何,楚奕心里有些慌乱,总觉得不该将药方给陛下。总觉得给陛下了后,这个药方绝对会出问题,上官贵妃将陷入无边的痛苦。 第四十六章:小产   天有不测风云,刚刚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转瞬间,乌云盖日,雷鸣电闪,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在皇宫的太医院内,一个领事的太医,焦急万分的指挥着数十个宫女把药材统统收起来。   这些药材本来是趁着晴天拿出来晒的,没想到却突然乌云蔽日,电闪雷鸣,今天所晒的药材个个都是上上珍品,出不得一丝纰漏,也正因为这样,人人都特别焦急,生怕有个三长两短。太医们生怕药材毁掉,集结了太医院所有宫女,急急忙忙的收药材。   一时间,太医院内忙碌一片,或收,或拿,或挑,或捡,或指挥,说有多忙碌就有多忙碌,也正是因为忙碌,许多宫女们都互相撞到一起,药材噗砰一个,掉在地上。   急得太医院的太医咒骂不已。   “小心点小心点,那可是桑白子,化血治瘀的良药,价值千金,可千万别洒了。”   “还有你,手脚麻利点儿,那可是冬虫草,只在雪域高原才能采摘得到的,你还不赶紧收起来,没看到要下大暴雨了吗,要是药材毁了,你伤得起吗?”   “快点快点,就要下雨了,快快快……”   随着太医一声一声的督促,加上天色越来越阴,宫女们心里都充满恐慌,生怕药材没有及时收回来了,而引来责罚。   想到责罚,宫女们手脚不由更加迅速起来,当然,迅速的时候,总不得出现差错。   比如就有一个宫女手上拿着一箩筐的苍耳子,脚上一个不小心,勾到另一个宫女的脚,手中的药材全部倒飞出去,洒落在附近的好几个地方。尤其是一旁一个宫女手里的淮山药里面。   看到这情景,太医呼的一声,跑到宫女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虽然你们是刚来的,但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准山药与苍耳子,不仅外表一模一样,就连味道一模一样,常人根本无法分析,但是这药的作用却是完全不同的,一个搭配不好,终于不孕是小事,性命都会掉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宫女连忙跪地求饶,“余太医饶命,小的错了,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太医饶命。”   “饶命,这可是宫廷的药材,专门用来医治皇室贵族的药材,万一出了一个纰漏,你就算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来人啊,给我拖出去,仗打三十。”   “饶命啊,饶命啊……余太医饶求命啊……”   余太医说完,立刻有几个侍卫将宫女拉了出去。尽由宫女苦苦哀求,也没人敢出口求情。   太医院谁不知道余太医心狠手辣,得罪她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不是被活活折磨至死,就是被贬成最低等的宫女,终身被人看不起。   此时余太医正拍拍手,喃喃自语,“真是可惜,这么好的药材就这样坏了。”   苍耳子大部份洒在另一个宫女手里面的淮山药上,宫女有些无措的问道,“余太医,那这些药材怎么办?”   余太医一看到她手中一模一样的药时,眼里闪过肉痛,怒斥道,“看到她要洒过来了,你不会赶紧跑吗,你不知道这两种作用是相反的吗,万一混合了,你赔得起吗,现在都混合在一起了,你有这个本事一一整理吗?”混了这么多,还得她亲自整理,她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搞这捞什子东西。   想到还要一一挑选药材,余太医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拉出去,一样重打四十大板。”   宫女傻眼,这根本不关她的事啊,是刚刚那个人把药洒到她这里的,为什么她罚得比她还重。   一声令下,又有几个侍卫,不顾她的挣扎,一把将她带了下去。   痛苦惨声,一声接着一声震天的响起。   “都给麻利点儿,认真点儿,再出了事,就不是仗打,而是要你们的小命了。”   宫女们齐齐一震,余太医好狠。   其中还一个宫女,本来想跟余太医说,她这里也混掉了,要不要先放在一边,省得到时候出了人命。   然而看到刚刚那个宫女的下场,她害怕了,不敢开口,想着,等收了药材过后,到时候叫楚大夫帮忙区别一下就好了。   想到这里,宫女手里的苍耳子与淮山药混在一起,都放入苍子耳箩筐里。   有余太医在一旁倨傲的指挥着,很快,所有药材赶在下雨前,全部收了回来,摆放整齐。   可这场雨却迟迟未来,余太医吐了口唾沫,抱怨的喃喃自语,“真是雷声大,雨点儿小,唬人是吧。”   任凭她在那里喃喃自语,雨点儿就是不下,有些郁闷的挥挥手,让宫女们全部下去。   就算现在不下雨,这天,早晚也要下一场雨的。留着她们在这里也无用,轮到今天当值,真是倒霉,更倒霉的是,今天当值的其她太医,全部跑到后院赌大小了,只留下一个输得最惨,没钱可赌的她留在这里守着太医院。   雨是没有等来,却等到了一个尊贵的人物。   正当余太医想进太医院的时候,余光看到一抹明黄龙袍的威严外子带着古嬷嬷往太医院走来。   余太医一愣,有些不敢置信,揉也揉眼睛,瞪大着看。   那抹明黄的龙袍却越来越近,甚至隐约还能看得到,那个人可不就是高高在上的陛下吗?而能让古嬷嬷撑着一把伞,阿谀讨好的,除了陛下,又有谁有这个本事呢。   余太医吓了一跳,赶紧将身后最一个即将要离去的宫女扯住,“你速去后院,通知其她太医,就说陛下来了。”   宫女没有反应过来。   余太医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愣着干什么,快去啊,耽搁了时间,要你的小命。”   听到这句,宫女再也不敢迟疑,连忙拔腿往后院跑去。   而差不多这个时候,顾轻寒与古嬷嬷的脚步也近了。抬头,就能够看得到顾轻寒霸气侧露的站在她面前。   余太医赶紧一撩衣袖,恭敬的跪了下去,“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轻寒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抬头,看着空空荡荡的太医院,眉头微蹙,“怎么就你一个人。”   “回陛下的话,院正及其她太医,都在药房里面。”余太医说这话的时候,内心扑通扑通跳个不行。心中默默祈祷,她们的速度能够快一点儿,不然她这条小命可就难保了。   “起来吧。”   顾轻寒淡淡的应了一声,抬步向着太医院走去。古嬷嬷屁颠屁颠的跟在她的身边。   余太医一看,抹额头的一把汗,急忙跟着跑了进去,搭话阻止顾轻寒前走的脚步。   “不知陛下大驾太医院,有何要事。”   “没事,朕就是过来看看,顺便抓一幅药。”   “陛下想抓什么药,您吩咐一声便是,微臣们一定能够办得妥妥当的。”   顾轻寒停下脚步,见余太医一直挡在自己的近前,影响自己行走的速度,有些疑惑看着她,难道太医院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地。   余太医看到顾轻寒疑惑且打量着她的眼神时,连忙侧开一步,讨好的解释道,“微臣是看到陛下来了,太激动了,太激动了。”   撇撇嘴,越过余太医,大跨步的朝着里面走去。   古嬷嬷跟着顾轻寒行走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一抹寒光射向余太医,眼里满是警告。仿佛在告诉她,要是敢做什么小动作,看姑姑我如何对付你。   余太医脚步一个趔趄,讨好的笑着。   古嬷嬷自鼻孔发出一声冷哼。   余太医再不敢相拦,也不敢说话,心里却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行。   终于,到了药房,余太医眼睛都不敢睁开,生怕看到药房一个人都没有。   直到一阵震天的跪拜声响起,余太医才睁开眼睛,看到院正及近十位太医皆跪倒在地,磕头行礼。   看到这一切,余太医的心才放了下来,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来。   “起来吧,你们谁是这里的院正。”顾轻寒威严的声响起。   “回陛下,微臣是这里的院正。”一个太医走了出来。   顾轻寒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张药方,“朕这里有一张药方,你照着这个药方给朕抓药。”   院正看起来来五十不到,精神爽朗,一点儿也不显老,不知是不是被吓的,院正身上微微有些颤抖。此时看到顾轻寒拿出的药方时,连忙恭敬的接过,心里纳闷着,是谁有这么大的福份,让陛下亲自来抓药。   “这个药方,朕不允许它出丝毫的差错,要是哪里给朕弄错了,朕不仅要砍了你的脑袋,整个太医院当值的人,朕全部都一起砍了。”   院正及众太医们齐齐一震,慎重的点了点着,“微臣遵旨,微臣一定不会出现任何错的。”   “嗯。”自鼻孔里嗯了一声,挥挥手,示意院正前去抓药。   许是顾轻寒突然间杀过来,自己又偷懒赌大小,院正生怕陛下一个调查,发现她们偷懒的事实,手上的动作微微有些颤抖,秤砣都拿不稳。   按着药方抓药,每秤一次,顾轻寒都会探首过来,查看重量是否正确,院正心里更害怕,手上抖得更加厉害。   顾轻寒有些不悦,“拿稳你的秤砣,给朕重来一次,再敢抖把你的手跺了了。”   院正冷汗淋漓,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将药方上的所有药全部细细秤好。   等最后一方药的时候,院正打开苍耳子的抽屉,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了,连忙弯身道,“陛下,苍耳子没有了,可否容许微臣会去拿些许过来。”   “朕跟你一起去。”   苍耳子摆放的位置就在药房隔壁,几步药就到了,顾轻寒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无数的药材,看得头昏眼花,她本来就不懂药理,看着这些药材,也看不出什么。只能够看到,每一个药材上,都有附上名字,比较不会乱。   院正从苍耳子的箩筐中,拿了些许,秤了一起来。   “这个苍耳子是正确的不,怎么都不放在药柜里?”这是给上官涵服用的药,楚奕说了,不可以出现任何差错的。   “回陛下,这里的药全部都是好的,药柜里的药,也全部都是从里面拿出来的,这里的药经过无数道工序,才会被送到这里,所以陛下您就放心吧。”   院正说的时候,正好将苍耳子秤好,放在之前秤好的药包里。   看着苍耳子,院正一时间有些疑惑,怎么这苍耳子,看起来好像有淮山药的成份呢?是她今天输了太多,眼花了,还是被陛下给吓到了,眼睛都花了。   不,不可能,整个太医院最忌讳的就是苍耳子跟准山药混在一起,她们不可能连这点都不知道的。   “陛下,好了。”   顾轻寒看向药柜,指了指余太医,“你给朕再次确认一遍,这个药对不对。”   余太医本来就被吓得够呛,还未回过神来,顾轻寒就指着她去确认药,连忙拿着药单,将药比对起来,“陛下,没错的,分毫不差。”其实她心里还在扑通扑通的跳,慌得紧,哪看得下去。   顾轻寒还是不放心,这个太医院,连活人都能诊成死人,还是再确认一遍比较好。   随手又指了一个人看药。   被指到的人,拿起药方看了看,待看到苍耳子的时候,仿佛有些不对劲。但想到,院正跟余太医都说没事,那应该就是没事了吧,也许自己眼花了。   接连指了几个太医,太医们纷纷都说没事,顾轻寒才放下心来,心想,这些太医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当着她的面,将药混错或是下毒。   药方确定后,顾轻怔了一下,才命人煎药,返身要出去的时候,又叫太医按照这一份药方,再抓一份。   尔后,亲自盯着宫女们熬药。   心里沉痛万分,这碗药下去,虽然保住了上官涵的性命,可是她呢……   难道要自己亲手端着一碗药下去,强行逼迫上官涵喝下去吗?她做不到,也不忍心,那样太残忍了,未来的以后,她又该如何与她相处。   这份药,宫女们熬得很细心,一个时辰,就熬好了。   顾轻寒看着这碗药,内心闪过了挣扎,她终归是懦弱的,她无法做到亲眼逼迫了一个爱女如命的人喝下堕胎药。   古嬷嬷仿佛看出了她的心事,低声安慰道,“陛下,您这么做也是为了上官贵妃好,她会理解您的,如果您不忍心下手,不如就让老奴来吧,这药,总归是要喝的。”   顾轻寒看着古嬷嬷,眉心拧成川字型。   是啊,这药总归要喝的,再不忍心也是要喝的。   “陛下,让老奴去吧,老奴会将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的。”   沉吟半响,叹了一口气,无力的挥挥手,“不许为难上官贵妃。”   “陛下,您就放心吧,有了上一次,老奴再也不也为难上官贵妃了。”   “要是让朕知道,你敢为难她,朕就将你逐出皇宫,终身不许踏入皇宫半步。”   古嬷嬷脸色一变,眼神一黯。她从小照顾陛下,尽心尽力,事事都以陛下为先,可在陛下眼里,她终归只是一个奴婢,连她以前最不喜欢的上官贵妃都比不上。   “陛下,那万一,上官贵妃不喝呢。”这药,她端过去后,上官贵妃不可能乖乖喝下的,总要使用些手段。   顾轻寒深吸一口气,看着远方一座一座蜿蜒盘旋的皇宫,似在对古嬷嬷说话,又似喃喃自语,无奈的道,“若是不喝,便强行灌下去吧。”   有了顾轻寒这句话,古嬷嬷心里一乐,对着她弯腰一礼,便领旨而去。   那个上官涵,害得她被陛下贬进浣衣局,上官云朗又敢骂她阉人,活该她有这个下场。   若不是陛下宠爱她,喜欢她,她早除掉了她了。   在这后宫中,她想要一个嫔妃死,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只不过考虑到陛下的感受罢了。   这次她是奉旨而去的,谁敢为难她。   顾轻寒看着古嬷嬷朝着揽月阁一步一步走过去,心下黯然,双拳紧握,骨节发出的声噼里啪啦的咯吱声。   良久,直到古嬷嬷连影子都看不到的时候,顾轻寒才衣袖一拂,朝着御书房而去。   屏蔽所有下人,独自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之上,望着那香炉里散发出来的袅袅烟雾,心神恍惚。   没有人知道她现在的心,上官小产,她比谁都痛苦……她的痛苦,一点儿也不亚于上官涵……   但是她再痛苦,还有这个国家,还有段姮语……可以让她支撑下去……   可是上官涵呢,只怕丢了孩子后,万念俱灰了吧。   揽月阁内。   上官涵悠悠的醒过来,一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焦急的摸着腹部。   待摸到腹部凸起的时候,上官涵紧张的心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仰躺在床上。   孩子没丢,孩子没丢……   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身为人母的慈和。低低的笑起来,爱怜的摸着腹部。   左右看了看,不见小林子,有些担心,昨天小林子也被打得那么惨,不知道有没有事。   挣扎着想站起来,旁边的宫女看到,连忙扶住上官涵,“贵妃,您伤得很重,太医说不可以乱动的。”   “小林子呢,她有没有事?”   “小林子没事,正在房里养伤,刚刚醒过来,有过来看了贵妃,但贵妃还昏迷着。”   听到宫女这句话,上官涵放下心来。   这一放松,身上的刺痛排山倒海的袭来,疼得紧皱眉头。   喉咙口呻吟一声,小公主的蚀骨鞭,打得实在是疼。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阵脚步不断走来的声音。   无来由的,上官涵心中有些恐慌,这个脚步声给她的感觉太压仰了。潜意识的,她很想离开这里,远远的逃避。   左手覆在腹部,忍住那不断侵蚀的恐惧。   她所处的房里,除了正前方那道门,再没有其它的出路了,而且,以她现在重伤之身,真要有什么事,也逃不过。   终于,脚步声的主人到了内室。   上官涵抬头一看,这一看,脑袋轰的一下,身子一软,直接栽倒在床上,眸孔瞪大,恐惧的看着走进内屋的那些人。   只见,古嬷嬷领头,嘴里似笑非笑,扬着一把拂尘走进来。在古嬷嬷身后,站着六个宫女,其中两个,手上各端着一碗汤药。   上官涵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两碗汤药上,手中紧紧护住腹部。无边的黑暗恐惧袭上心头。   她不相信,不相信那药中,是给她调养身体的药,那药,一定是堕胎药,绝对是堕胎药,陛下,真的下令要打掉这个孩子了吗。   “你,下去吧。”古嬷嬷指着上官涵身边的宫女。   宫女低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这架式,肯定没啥好事,一听到古嬷嬷喊她下去,急忙加快脚步,小跑着出去,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宫女走了出去后,古嬷嬷才冷笑一声音,“将揽月阁的大门关起来,没有姑姑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是。”   “哐啷”一声,揽月阁,不管大门,或是上官涵所处的殿里,大门都被严严实实的关了起来。   揽月阁本来就安静,古嬷嬷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内室里响起,伴随着余音,如魔鬼般恐怖。尤其是那哐啷一声的关门声,更是深深撞击上官涵的内心。   “上官贵妃,看您脸色这么苍白,是身子不舒服吧,陛下赐下一碗汤药,上官贵妃就趁热喝下去吧,好好调养身体。”   上官涵本就苍白的脸上,又是一白。一手护住腹部,一手死死抓着床单,几年前的那一幕,在她脑海中响起。   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皇,带着几个宫女,端着一碗堕胎药,不顾她的乞求,强行打掉她的孩子,留下一句:你只不过是朕泄欲的工具罢了,不配怀朕的孩子。   然后扬长而去,不管她血流满身,不管她痛苦哀求。   现在又要重现那一幕吗?   仿佛应了她内心所响,门外,突然一声惊天的雷声响起,伴随着闪电,伴随着狂风暴雨。   上官涵害怕,看着还在那里阴笑的古嬷嬷,还有她带来的几宫女,以及紧闭的大门,一抹无可奈何袭上心头。   从来都没这么恐惧过,连她第一次被强行夺取清白,也没有这么恐惧过。   “我,我想见,见陛,陛下……”忍住心里的恐慌,艰难的说出这句话。以为她很镇定了,只是连她都没想到,她讲话的时候,牙齿带着害怕颤音。   “可以,等你把汤药喝了,奴婢会禀明陛下,看陛下要不要过来看你。”古嬷嬷无所谓的一笑,“上官贵妃,把药喝了吧,凉了可就不好了。”   古嬷嬷指了指身边的宫女,命宫女将药端到上官涵身边。   冷,好冷,为什么这么冷,她不要喝,她不能喝,喝了孩子就没有了。   她还没有来到这个世间,还不知道黑与白,她有生命波动了,她会踢人,她是一个小生命啊。   “上官贵妃,您以前也是一个公主,现在又是贵妃,想必,也不愿意,让这些下人喂你喝的吧。”   上官涵没有听到古嬷嬷在说些什么,只知道要她要离开这里,她要去见陛下,陛下怎么可能这么狠心呢,打掉一个孩子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打掉第二个。   这个时候,也不知上官涵哪来的力气,掀开被褥,朝着揽月阁的大门急奔而去。   古嬷嬷眼神一动,立即有两个宫女了然,伸手拉住她的身体。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陛下,我要去见陛下,我要亲口听她说。”   上官涵使劲浑身的力气,不断的挣扎着,眼泪顺着眼角,无意识的往下掉,脸上极度恐怖慌。   可惜,她本来力气就小,加上重伤之身,哪里挣扎得过,只能死死的被压住。   古嬷嬷幸灾乐祸的看着上官涵的表情。心底无比舒服,一个病殃子,又是她国俘虏,也想怀有陛下至尊的血脉,想都别想,凭她也配,我呸。   “陛下不会见你的,如果你乖乖的喝下去,也许陛下还会来见你一面。”   “不,不可能,不可能,如果陛下要打的话,早就打了,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是你,是你假传圣旨的对不对。”   “上官贵妃,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假传圣旨啊,这药,还是陛下亲自去太医院叫太医配制的,并且还亲自监督下人们熬药,上官贵妃,这后宫,可不是人人都有这个福气啊,你还不知足。”   亲自去太医院叫太医抓药的吗?陛下就这么想要打掉这个孩子吗?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孩子又没有得罪过她……她都有生命,有心跳了……   “您赶紧喝了吧。”   “不,不,我不喝,我死也不喝。”她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呢,虎毒还不食子,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肠那么硬。   “既然上官贵妃不喝,你们便喂她喝吧。”   上官涵心底一颤,看着宫女端着汤药,一步步的接近,恐惧的挣扎,不断往后退去,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碗汤药。   直到宫女端起汤药后,正欲往上官涵口中灌去的时候,上官涵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宫女们的钳制,一把挥开汤药。汤碗‘砰’的一声破裂,碗里汤药,四溅。   上官涵挣扎着爬到古嬷嬷身下,扯着她的下摆,痛哭求饶,“古嬷嬷,求求你,让我见见陛下吧,求求你了,让我见见陛下吧,这个孩子不能掉,真的不能掉,这是陛下也的骨肉,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上官涵哭得心胆俱裂,泪水如开闸的洪水般,汹涌澎湃,不断扯着古嬷嬷的下摆求饶。   这些宫女,虽然没有在揽月阁伺候,但都是古嬷嬷精心培养起来的,自然也知道上官涵这个人,她把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此时却放下尊严,如果低声下气的求饶,还有她眼里恐惧,脸上的泪水,无一不证明,她害怕到了极点。   莫名的,心里竟有些不忍,上官贵妃可真够可怜的。一个公主,没有得到她应有的荣华富贵,在冷宫五年,以草根树叶为食,以馊饭烂菜为生,疾病交加,饥寒交迫过了五年,五年后,原以为拔云见日了,却不曾想到……不仅被陛下强行夺欢,重刑加身,现在,又要生生的打掉她的孩子,实在太残忍了。   忍不住,希望古嬷嬷能够应允,然而古嬷嬷只是笑看着她,脸上无比得意,无比解气。   看到古嬷嬷这幅表情,宫女心底都是一沉,上官贵妃,今天在劫难逃了。   上官涵确实很害怕,她什么都不要了,她只要这个孩子,无论怎么打她骂她侮辱她,她都不在乎了,只要这个孩子能够平安的活下来,她可以放弃尊严,放弃一切,只要能够放了这个孩子。   扯着古嬷嬷的衣袖,无声哀求,“求求您了,让我见见陛下吧,求求您了。”   古嬷嬷怪笑一声,扯过自己的衣袖,居高临下的笑看着她,“哎呀呀,这怎么使得,您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姑姑我只是一个低微的奴婢,怎敢当您的大礼呢,要是被传到陛下耳里,不知道又该说姑姑我怎么欺负你了。”哼,说她是被卑微的奴婢可是上官云朗说的,现在看谁更卑微,看谁跪在地上,痛哭求饶,公主,我呸,什么东西。   上官涵倒在地上,无助的痛哭出声。   “喝吧,早点喝了,姑姑我早点了事。”   “我不会喝的,除非你杀了我。”咽下眼泪。   “姑姑我怎么敢杀您呢,您可是陛下也最受宠爱的人呢,等您的身子好了,还是得要伺候陛下的。您又何必执着于这个孩子呢,哪天把陛下伺候好了,让陛下再赏您一个,不就可以了。”   身子好了,伺候陛下,上官涵嘲笑出声……是啊,她只是一个泄欲的工具罢了……   她不要别的孩子,她就要这个……   姐姐,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快撑不下去了……   真的快撑不下去……你再不来,孩子就要没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久了你还不来接我……   望着紧闭的大门,望着古嬷嬷幸灾乐祸讽刺的笑脸,再望这些宫女,以及眼前天板上的华丽的雕刻,一抹无奈的泪水淌下。   没有人,没有人可以救她……   她也挣扎不了,只能任由她们为所欲为……   侧脸挨着地板,丝丝冰凉袭心头,捂着肚子,无声落泪……   外面,雷声一声高过一声,声声撞击打在她心底,大雨,哗啦哗啦直下……   那是她的心雨吧……   她早知道有这么一天的,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只是为什么每次都要这么无助……   “时间不早了,既然上官贵妃不喝,那就把她灌下去吧。”   上官涵苍凉一笑,看着古嬷嬷,“多行不义必自毙,古嬷嬷,你做这么多坏事,你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报应,哈哈,有什么报应,姑姑我从来都不信这些,要真的报应,早来了。”古嬷嬷仰天一笑。   “你错了,你的报应来了,你看你,现在只是一个阉人,终身都不会有孩子,你这辈子,断了血脉,永远都是孤单一人。”上官涵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苍凉的笑意,嘴唇干裂,没有一丝血色,却大笑起来。   这句话,戳到古嬷嬷的心底的痛处,她以前也有一个孩子,只不过夭折了罢了。谁敢说她没有孩子,她一个败国俘虏配吗。   五官扭曲起来,夺过宫女手中的药,捏住上官涵的嘴巴,不顾她的挣扎,强行将那碗药灌了下去。   “姑姑我没有孩子,你也别想有,姑姑我这辈子没有孩子,你这辈子也休想有,哈哈哈哈。”   “砰”直到一碗全部灌下,古嬷嬷才将手中药碗重重一扔,扭曲着五官,笑看着上官涵在那里不呕吐,想将灌下的药抠出来。   上官涵心中凄凉,下腹一痛,好像有一股股的热流,自她腿间淌下,似乎明白那股热流是什么,上官涵面色一变,捂住下腹,“孩子,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古嬷嬷看着她腿上的汹涌澎湃的鲜血时,扭曲着五官,哈哈大笑。   “上官贵妃就慢慢的享受吧,伸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欣赏上官涵脸上的痛苦。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事。“门外响起小林子焦急的拍打门板的声音。   上官涵倒在上,伸手一摸,一整滩的血渍,看到这滩血迹,上官涵仰天悲吼一声,”啊……“   古嬷嬷看到上官涵下身不断溢出的鲜血时,本想继续旁观的,想到陛下那句,不许为难上官贵妃。   起身,吩咐宫女去请太医给她诊诊脉。   随后,揽月阁的大门被打开,小林子不顾身的伤热势,不管古嬷嬷,她的眼里就看到上官涵满身是血,倒在血泊中,脸色大变,急忙跑过去,扶起上官涵。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   上官涵抓住小林子的衣服,哀求道,”孩子,我的孩子,快救救我的孩子,呜呜……“   小林子一看她的下身,鲜血还在不断的流出,染红了整个地面,身体一软,这个孩子,绝对流掉了。   ”小姐,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听到小林子这句话,上官涵闭上眼睛,彻底昏迷下去。   御书房内。   顾轻寒静静的坐在龙椅上,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顾轻寒身体一震,似乎听到了上官涵仰天悲吼。   心里一痛,一手捂着也胸口,一手紧紧攥着桌角。   她的心里,很痛,很痛,似乎有一个东西离她远去。   手上因为攥得太紧,桌角竟硬生生的被她攥下一角。   上官涵……这个时候,孩子已经掉了吧,希望如楚奕所说,这个孩子掉得没有痛苦,没有伤害……   ”陛下,陛下,不好了,不好了。“古嬷嬷急急忙忙推门而入。   顾轻寒身子一震,一股不详的预感浮现,难道是上官有什么意外。   ”说,怎么回事?“   ”陛下,不知道是不是药的问题,老奴将药喂入上官贵妃的口中后,上官贵妃突然血流不止,怎么止都止不住,太医说,有血崩的迹像。“   血崩,不是小产吗,怎么会有血崩。   袖摆一撩,火速赶往揽月阁。   血崩,血崩,怎么会血崩……   ”砰“的一声,踹开在揽月阁的内殿的大门,只见床边围绕着数个医女,这些医女不断止血,却止不住汹涌澎湃的鲜血,整个地上,床上,满是鲜血,而小林子,正紧张的在一边痛哭。   心里一股火气窜起,跑到上官涵床边,见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眸子紧闭,如一尊死人般,静静的躺在那里。   怒吼一声,”怎么回事,怎么流这么多血。“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上官贵妃血崩,奴婢们止不住。“   ”陛下,上官贵妃,应该是服了什么药,才会导致……“   听到药,顾轻寒暴怒,”楚奕呢,把楚奕给朕押过来。“   一句话未完,楚奕苍白着脸色,有些踉跄的进门,谪仙的脸上,有些震惊,有些不解,跪了下去,”奴婢见过陛下。“   ”马上给上官贵妃止血,止不住,将你满门抄斩。“   楚奕一震,连忙上前,搭住她的脉搏,越把脉,楚奕脸上越是震惊,身子甚至踉跄了一下,脸些栽倒。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楚奕,朕命你马上给上官涵止血。   顾轻寒见楚奕陷入沉思,再见上官涵下身的血液不断流下,连忙打断她的思绪。   她开的什么破药,把人喝成这样,要是上官有事,她也别想好过。   楚奕一惊,连忙打开药厢,拿出银针,在她身上各个穴位针扎了下去。   许久,楚奕才抹了一把汗,收回银针。   顾轻寒见上官涵不再流血,才松了一口气,“上官贵妃怎么样了?”   楚奕斟酌的开口,“陛下,奴婢给您的药方,是您亲自去抓药的吗?”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顾轻寒就火大,什么破药,还没有痛苦,这会流了多少血,她身子本来就虚,再流这么多血,能不能活得下来啊,不耐烦的应了一声,“是,朕亲自抓的。”不止亲自抓,还亲自看着她们熬药。   看着楚奕的沉重的表情,顾轻寒心底一沉,“怎么,药有问题?”   “陛下,奴婢怀疑,药里面,被人下淮山药,淮山药是绝孕的药。上官贵妃这辈子都不会怀孕了。”   顾轻寒身子一个趔趄,不能怀孕,不能怀孕……上官涵那么喜欢孩子的人,居然不能怀孕了…… 第四十七章:她该回去吗?   楚奕黯然,心里淌血,若不是她给了这个药方,或是她等身体好点儿,亲自配药,上官贵妃也不可能…   淮山药一旦喝下去,大罗神仙也无法挽救了,上官贵妃这辈子彻底与子嗣绝缘了。   胸口一痛,扶住一旁的床栏,忍着身体的巨痛,不让自己昏迷过去。   “楚奕,你确定,药里被人下了淮山药了?”顾轻寒双拳紧握,凌厉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   “奴婢现在不敢确定,但奴婢可以检查药渣。”如果真是淮山药,只怕性命都将不保了……   “古嬷嬷,你亲自去,马上命人将药渣给朕拿来。”冲着古嬷嬷吼了一声。   “是,老奴马上去。”古嬷嬷讨好的躬身退下。   没过多久就端起一壶药渣过来,楚奕咬破嘴唇,忍住晕眩,不让自己倒下,走到桌前,拿起药壶,端起来闻了一下,蹙眉,脸色闪过一抹沉重,拿起一旁的挑子,挑了挑,看着药壶中的药渣,心里自责不已,是她大意了,是她害了上官贵妃……是她……   “怎么样?”   “回陛下,这药里,掺了少量的淮山药。”   平平淡淡一句话,让她顾轻寒火冒三丈,药是她亲自去抓的,亲自盯着她们熬的,居然在她眼皮底下出了差错。   深吸一口气,尽量克制自己腾起的怒火,冲着古嬷嬷道,“古嬷嬷,带上禁卫军,将太医院上到院正,下到宫女,所有当值的人,全部给朕关进大牢,有出入过太医院的人,也全部给朕关到天牢去,朕要她们为此事付出代价。”   古嬷嬷身子一震,陛下这是要拿太医院开刀了吗?太医院这次要有腥风血雨了。   楚奕如远山之黛的秀眉一蹙,虽然她也看不惯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但里面的宫女,以及医女,都是无辜的。陛下若是真要追究起来,太医院只怕都要毁掉半边了。   吩咐完古嬷嬷后,看着楚奕谪仙的脸上,病态丛生,脸色惨白,脚步虚浮,低声轻轻叹了口气,挥挥手,“你先下去吧,把伤养好再说,上官,这些日子需要你。”   楚奕了然,陛下的意思是叫她赶紧养好身体,好照顾上官贵妃。   对着顾轻寒福了一礼后,撑着身子退了下去。心里却七上八下,淮山药……准山药……上官贵妃会不会连命都保不住了……她医术不够……根本无法……   顾轻寒回身看着上官涵,眼底闪过一抹痛色,看着整张床上都是血迹,眉头紧皱,这揽月阁,空气中,到处都充斥着血腥味,闻着都难受。   长臂一揽,将她抱了起来,往揽月阁的偏殿走去,丢下一句,“将这里清理好,朕一滴血也不想再看到,被褥烧了,上官涵不能怀孕的事,给朕吞在肚子里,让朕知道你们哪一个人说了出来,朕灭你们满门。”   宫女们身子一震,捂住嘴巴,惊恐的道,“是。”   小林子看着在顾轻寒抱着上官涵走,蠕动了下嘴巴,始终不敢吭声,一拐一拐的跟在后面。她害怕,害怕陛下会不会又对小姐做什么事,小姐伤不起了。   一步步跟着顾轻寒走到偏殿,却在门口的时候,顾轻寒脚上一勾,将门重重关上。   小林子被隔离在外面,站到墙边,倚着墙壁,痛苦的伸出双手,捂住眼睛,软倒在地。   心里痛恨,自责,是她没有好好照顾好小姐,才让小姐一次又一次的受伤,都怪她……是她没用……   眼角一滴泪珠淌下,仰头望天。云王,你什么时候才会到流国接小姐,你现在在路上了吗?如果在路上了,请你快一点儿,如果还没出发,请你赶紧过来吧。小姐,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屋内,顾轻寒小心的将上官涵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看着她下身残留的血迹,眼神沉了沉,推开门,命人端来几盆热水,拧了拧毛巾,亲自帮她擦洗起身子来。   她的动作很柔,很细,一点儿劲也不敢发,她的眼神,痛苦自责,又柔和溺爱,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在抚摸稀世珍宝。   一点一滴,不放过一个角落,她的血迹,大多都在大腿内侧,尤其是隐私的地方,然而她的眼睛除了心疼,没有一丝邪恶。   不知清了多久,才将她的身体清理干净,换上一幅干净的衣棠。   看着脸色苍白却不失美丽的上官涵,顾轻寒心神有恍惚,她的脸色很白,白得不忍目睹,她的呼吸很轻,轻得不仔细听,都感知不到生命波动。   但是她的手一直放在腹护,以最好的姿势护着腹部。   顾轻寒黯然,她连昏迷过去,都不忘护着这个孩子……   “不,不要,我不喝,不要。”   上官涵突然呓语起来,痛苦的哀求着,一手护着腹部,一手在空中,她胡乱挥舞。   “孩子,我的孩子,陛下,饶了孩子吧,她是你的骨肉……,亲身骨肉……”   “不要伤害孩子…孩子……不要,我不喝,我不喝……”   顾轻寒见她陷入梦魇,胡乱挥动身体,连忙一把抓住她的手,“没事了,别害怕,都过去了。”   床上的人依旧不停的皱眉,时而落泪,时而惊恐,时而疯狂,时而大笑……   一时间,顾轻寒竟有些被吓到,擦了探她额前的温度。正常啊,没感觉到发烧。   “陛下,不要伤害孩子,求求你了……”   “姐姐,救救我……”   抓着她的手,摸了摸她的头,“不会伤害孩子的,不想喝就不喝了。”   似乎是听到顾轻寒说不会伤害孩子,上官涵紧皱的眉毛,慢慢舒缓下去,身上也不再紧崩,连同梦魇也少了。   顾轻寒看到她平静下来,刚想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手上就摸到一个凹凸有致的伤疤,摸了几摸,摸不出是什么东西来,顾轻寒低头一看,怔怔的望着她的手腕处,心里抽疼抽疼,眼里闪过一抹怜惜。   只见她的手腕处,像蜈蚣一样,弯弯曲曲,纵横交错,结了一个又一个伤疤,其中以一条圆线最为起眼,狰狞。   细细摩挲,看过上官涵的另一个只手臂,只见她的另一只手腕处也是,像绑伤,勒伤,在手腕处,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着无数的狰狞的伤口。   心里一疼,想到之前强暴上官涵时,她的手上也被锁链锁着,难道这些都是锁链造成的吗?   四肢被绑,动弹不得,该有多么的无可奈何。   脑袋,一阵一阵的疼痛,痛得她抱头,靠着床沿,望着床顶的华丽漆雕,怔怔失神。   房间里面静悄悄的,除了呼吸声,没有一丝其它的声音。小林子在外面焦急等候,一直幻想里面出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么久了,还是没有下点儿动静。   直接几近黄昏,上官涵才悠悠的醒来,睫羽颤了颤,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缓缓的睁开眼睛。   顾轻寒被这小小的动静惊醒,忙收回思绪,看向上官涵。   只见上官涵醒来,第一个动作就是摸向腹部,静静感受腹中的生命。   过了好一会,上官涵眼角的泪水,磅礴落下,眉毛皱成川字,低低哭泣,突然,上官涵轻轻咳嗽起来,整个身子不断颤动,越咳越厉害。   顾轻寒一惊,帮她拍了拍胸口,顺顺气,“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说完这一句,又朝着外面大吼道,“太医,马上叫太医过来。”   上官涵紧紧抓着她的衣服,牙齿咯咯作响,颤抖得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陛下,孩,孩子,孩子还在的,对不对。”上官涵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讲这句话的时候,有多么恐慌,她只能够看得到,顾轻寒黑色的眼球里,倒映着一个惊恐害怕,如溺水的人,紧抓着最后一丝希望的女子,可为什么这个人,跟她长得那么像呢?   顾轻寒沉默,黯然低头。   上官涵刷的一下,放开抓着她的衣服,瘫倒在床上,不可置信的摸着腹部。   昨天,昨天孩子还踢她了,还跟她在一起玩耍,怎么说没,就没了。怎么可能,不可能的。   “陛下,陛下,孩子还在的对不对。陛下,求求你了,饶了这个孩子吧,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你想怎样,就怎样,臣妾以后再也不反抗了,只是求求你,放过这个孩子吧,臣妾以后都听你的话,求求你。”上官涵重新又抓住顾轻寒的衣服,痛苦求饶,声声泣下。听得顾轻寒心底窒息。   如果那个孩子好好的,如果她的身子好好的,她也不想打掉,可是……   “陛下,臣妾不回国了,臣妾会乖乖呆在流国,会尽心尽力伺候你的。如果你不想见到这个孩子,臣妾自己抚养,不会让她出现在陛下的面前,陛下,求求您了,饶了这个孩子吧,呜呜……”   “你如果想回国,等你身子养好一点,朕亲自陪你回国。”如果这是她的愿望,她会帮她达到的。   “不,臣妾想要这个孩子,只要这个孩子健康平安,能够顺利生下来,臣妾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陛下,你会放了这个孩子,对不对……”   望着上官涵期盼的眼神,顾轻寒心里一痛,拍了拍她的后背,“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轰’的一声,上官涵彻底瘫倒在床上,目无焦距的看着床顶的雕刻,不哭不闹,只是眼泪自眼角不断淌落,如一尊了无生命的布偶般,静静的睡倒在床上。   她的脸色很苍白,如果不是那无神睁大的眼睛,如果不是她眼角还有泪水流动,顾轻寒险些以为她就此去了。   即便知道她还活着,顾轻寒心里也是极度害怕,害怕她跟那个福薄的孩子般,就此离去。   连忙将她抱在怀中,给予她温暖,将自己的下巴,靠在她的发丝中,“不要难过,别难过了,会好的,等你将身子调养好,朕就带你回裴国,朕带你去看你的母皇母后,还有你的姐姐妹妹,她们都在裴国等着你呢,你一定要坚强。”   “如果,如果你回去以后,不想再回流国,朕也不阻拦了,只要你能够坚强的活着。”   不知道为什么,顾轻寒有一种错觉,上官涵会离她而去。让她紧揪的心越加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上官涵任由她抱着,怔怔的看着床顶华丽的雕刻,喃喃自语。   “你知道吗,她很乖,她很喜欢玩耍,经常踢我。小林子说,你妈身体不好,不可以乱动,不然你妈会难受的。”   “之后,她就除了清晨的时候会出来玩耍一下,就没有再踢过了,她玩耍的时候,很轻,动作特别轻。臣妾可以感觉得到,她想玩,又害怕会伤害到臣妾,所以每次都是轻轻的动着。”   “臣妾不忍,就对她说,别听小林子乱讲,她唬你的。然后,她就开始又蹦跳起来,只是动作仍旧很轻很轻……”   顾轻寒静静听着,眼里雾气闪动。抱着上官涵的手越发收紧。   “你知道吗……她有生命了,她可以听得到我们说的话,她很想来到这个世间的,你知道臣妾有多么期待她出生吗?”   “为什么,为什么……她对你造不成伤害的,臣妾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败国的礼物,不配怀你的骨肉,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要这么狠,为什么……”   上官涵挣脱她的怀抱,平静的诉说突然变成厉吼,“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是你的亲生骨肉,亲生骨肉啊,你打掉了一个孩子就算了,你为什么还要打掉第二个孩子,为什么,为什么……”   上官涵眼角充血,情绪激动,使劲的捶打着顾轻寒的胸膛,“我恨你,我恨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我恨你……你这个恶魔,你灭绝人性,你惨无人寰,你不是人,你是个魔鬼,我恨你……呜呜……”   顾轻寒身子一震,恨她,一辈子都恨她……   她就那么恨她吗……   失魂落魄,任由她捶打着胸膛,任由钻心的疼痛,从心底蔓延开来。   “我恨你,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我恨你……”   恨……她……心,好痛……好痛……   “噗。”   上官涵突然仰天喷了一口鲜血,眼球一白,彻底昏迷过去。   那口血,刚好喷在顾轻寒的身上,将她身上明黄的龙袍染成血红色,连同她的手,都是血红一片,顾轻寒一急,朝着外面吼道,“太医,太医,马上给朕宣太医。”   随着顾轻寒的厉吼,殿门马上被打了开来,一批在外候旨的太医走了进来。   顾轻寒无措的抱着上官涵,“上官涵,给朕撑着,听到没有。”   “微臣参见……”   一排太医正要下跪行礼,顾轻寒急吼,“行什么礼,起来,给朕看看上官贵妃怎么样了?”   太医颤巍巍的搭脉,良久,才对着顾轻寒道,“陛下,上官贵妃身受重伤,小产造成血崩,失血过多,加上气血攻心,将本已压制下去的旧伤,全部勾动起来,微臣……救不了上官贵妃。”   顾轻寒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另一个太医连忙站出来解释道,“上官贵妃身子虚弱,旧疾缠身,本来这些旧疾被人强行压了下去,倒也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这次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旧疾复发……最重要的是,上官贵妃没有一丝求生意志,莫说是微臣,就算是楚大夫,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了。”   听到这句话,顾轻寒脸色越加深沉,连呼吸都重了起来。   “奴婢参见陛下。”门外突然进来一个白衣如雪的谪仙女子,女子手上抱着一个药厢,显然是去而复返,拿药箱去了。   顾轻寒看到楚奕,有些怔愣,楚奕?她不是身子不适吗,怎么来了?   忍住心底的疑惑,连忙让楚奕把脉,挥退众人。   楚奕搭完脉后,脸上很是沉重,看得顾轻寒心底发毛,如果楚奕说上官不能救,她实在找不到人可以救她了。   “陛下,可否请您先放下上官贵妃,奴婢得替上官贵妃施针。”   “好。”轻轻放下上官涵,站在一边看着楚奕一针一针往上官涵身上扎去。   大约过了一柱香时辰,楚奕才收起银针,秀朗的眉毛紧皱,“陛下,太医院的太医们说得不错,上官贵妃没有求生意志,就算有求生意志,就算全力一救,只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什么?”顾轻寒脑袋轰的一下。   撑不了多久?撑不了多久?   “什么叫撑不了多久?”   “奴婢医术低微,实在救不了上官贵妃,请陛责罚。”楚奕白衣一撩,双腿跪了下去,眼底闪过一抹痛色。   顾轻寒怔怔的望着窗外,喃喃自语,“以你的医术,最多可以保她多久的性命。”   楚奕沉吟了一下,“半年,最多半年,这已经是奴婢的极限了。”   小林子站在旁边,伸手捂住自已的嘴巴,不让自己哭泣成声。   “从流国到裴国,要多长时间?”   楚奕身子一颤,陛下问这是想做什么?让上官贵妃回国吗?   “奴婢从未出过流国,奴婢不清楚。但听说,要二个多月。”   二个多月吗?加上调养她的身体,差不多要花三个多月,回裴国,足够了。   “你要是身子还撑得下,就随侍上官贵妃左右吧,揽月阁的人由你调动。”   “是,陛下。”   顾轻寒回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上官涵,踏步走了出去。   推开门,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颓然的离开揽月阁。   朝着御书房走去,坐在龙椅上,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翻了几翻,颓然的全部扔下,突然,看到奏折旁边有一个小小的纸条,顾轻寒好奇的拿起来看了看。   只见纸条上,龙飞凤舞,草草写着,“亲爱的,我有事先走一步,你别太想我哈,我很忙的滴。”   纸上的字写得很潦草,应该是写纸条的人当时急匆匆,大笔一挥写下来的。   死狐狸,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想你妹,谁想你。   将纸条揉成一团,随手一扔,扔了出去。   无力的瘫倒在椅背上,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上官涵只有半年不到的性命……半年不到……   揉了揉眼睛,烦燥不已。   殿门突然被打开,古嬷嬷轻声细脚的来到顾轻寒身后,原着顾轻寒捏了捏肩膀,脖子,舒缓她的压力。   “陛下,您一夜未睡,也累了,要不要先去歇息一下。”古嬷嬷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一个母亲的呢喃声。   古嬷嬷捏得力度刚刚好,位置也极为准确,如果不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顾轻寒还真想夸一夸她。   可惜,她现在一点儿心情都没有。   古嬷嬷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就像一个妈妈的味道,虽然古嬷嬷有时候坏事做得挺多,对她,却像自己的亲生孩子般无条件的溺爱,实在无法让顾轻寒讨厌她。甚至,还喜欢她陪着的感觉。   “陛下,上官贵妃的事,您也别太自责了,贵妃自小身体不好,这不是您的错,您已经尽力了。”   轻轻捏着顾轻寒的肩膀,古嬷嬷眼里划过一抹心疼,看到陛下难受,她的心,就像刀绞过般疼痛,也宁愿那些痛都痛在她的身上。   顾轻寒没有回答古嬷嬷的话,而是喃喃问道,“古嬷嬷,你说,朕这个女皇是不是做得很失败,朕这个妻主是不是做得很失败。”   古嬷嬷手上的动作一顿,认真而严肃的道,“陛下,您怎么这么说呢,现在流国一步步的繁荣起来,几个月前,流国还是流民四窜,饿俘遍地,盗匪丛生,可现在才满满几个月,国泰民安,百姓有田有地有粮食,放眼古今,有哪个女皇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就做这么多的。”   “陛下,你可千万别妄自菲薄啊,您的能力可是有目共睹的。”   古嬷嬷窜到顾轻寒近前,急急的说道。   顾轻寒挥了挥手,坐直身体,“查清楚太医院的事了吗?”   古嬷嬷脸色一沉,眼里闪过一抹阴狠,太医院那帮混蛋,害得陛下这么难过,“查清楚了,是宫女收药的时候,把苍耳子跟淮山药混在一起了,两种药,药性完全一样了。”   顾轻寒握住笔墨的手顿时一紧,‘咔嚓’一声,直接捏断。   太医院,真是养一堆废物,两种不同的药都能混在一起,再三要她们确认药材是否出了差错,居然都检查不出来,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留着她们做什么,还害得她最爱的人终生不能怀孕,甚至活不过半年。   凌厉的眸子一冷,“昨日太医院的太医全部处斩,混错药材的宫女,斩首,当值的宫女,全部贬到浣衣局去,终身不出得出来。”   “是,陛下。”古嬷嬷有些不情愿的应着。心里分万不解气,把陛下气成这样,不判个满门抄斩,诛连九族,实在太轻了。   “提楚奕为太医院院正,统管太医院,至于太医院的太医,全部重新考核,过了,继续当她的太医,考核没过,回家种田去,朝廷不养庸医,颁布指令,全国招选太医,只要医术过人,品德又好,人人可以参加,无论内子外子。”   古嬷嬷一惊,提楚奕当太医院的院正?楚奕可是内子啊,而且,楚奕也算陛下的人了,当太医院的院正,这……   还有,人人都可以参加,无论内子外子……?   这……内子也可以当太医吗?朝臣肯吗?   想跟顾轻寒说使不得,待看到顾轻寒悲痛的脸色,所有的话都咽在口中。   罢了,只要陛下开心就好,谁敢反陛下,先过她这关再说。   “给裴国递交国书,一个月后,朕带着上官贵妃启程出访裴国”   啊,带着上官涵去裴国?裴国现在内乱啊,战乱不息,万一出了些什么事,这可使得,“陛下,万万不可啊,裴国皇帝病重,各地番王叛乱,如今……”   “朕意已决,你只管下旨就是,这件事,暂时不动声色,别让任何人知道。”顾轻寒望着殿门外,不容置喙的说道。   古嬷嬷蠕动了下嘴巴,无奈应是。   然而顾轻寒讲的第三道旨令,让她再也不能保持镇定了。   “传朕旨令,后宫,上到贵妃,下到才人,无论是否被朕宠幸过,都可以离宫。”   “陛下。”古嬷嬷惊呼一声。要是嫔妃都走了,以后谁都服侍陛下。   “只要肯离去的,朕会送上一笔重金,让她们一辈子衣食无忧。如果不想离去的,也可以,但是朕以后再也不会宠幸她们,只能一辈子呆在皇宫里,孤独终老,青灯长伴。”   古嬷嬷想插嘴,顾轻寒又补充一句,“若是无路可去,又想离宫的,朕可以在宫外安排一个地方给她们住,或是将她们许给一些有功绩在身,又品德皆优的人。”   不等顾轻寒说完,古嬷嬷就插了进来,“陛下,她们可都是您的人,受过您的雨露了,如何能够再许给别人呢,她们既然沾过您的雨露,即便您不想宠幸她们了,她们也只能留在宫中,守着清白的身子过一生啊。”   顾轻寒讽刺的笑了笑,“身在宫中,心在外,她们既然没心,又何必强留呢,不过增加苦恼罢了。”   “朕累了,很累很累了,朕也不想再看到她们。既然不想看到她们,为什么还要留她们在宫中吃白食呢。”   古嬷嬷还想劝阻,顾轻寒挥了挥手,“古嬷嬷,朕知道你是为了朕好,但朕想要的是什么,你又知道吗?”   古嬷嬷黯然,她确实不知道陛下想要什么?现在陛下,她越来越看不透了。   “下去宣旨吧。”   “陛下,那这次新选的秀女嫔妃……”古嬷嬷小心的问着,以前的嫔妃不能让陛下满意,但这次新选的,未必陛下就不满意啊,这可是千挑万选选出来的。   “一视同仁。”   “连同三位贵妃也是吗?”   “是的,三位贵妃,只要想离开的,也可以离开。”朕会派人风风光光的送她们回家的。   古嬷嬷没有马上去宣旨,而是静静的再看了看顾轻寒,见没有挽回的余地,才叹了一口气,下去宣旨。   这一道旨令下去,不止后宫沸腾了,连朝堂,甚至整个天下都沸腾了,人人都猜不透,当今陛下又想做什么事情出来。   当然这三道圣旨下去,有人欢喜,有人哭,整个皇宫,闹轰轰的一片。   其中要数楚奕,楚奕所受的震惊是最大的。   提太医院院正,这可是莫大的荣幸,纵观古今,有哪一个才人可以当上太医院的院正,那可是正五品的大官呢。居然交给一个内子,还是一个身份低微的才人。   提升为太医院的院正,她倒没有喜也没有悲。能做固然好,她以前的愿望就是能够凭着自己的双手,医治天下百姓,行医为善。   如果不能做,倒也无所谓,乐个轻松自在。她早已过了那个年少轻狂的年纪了,这些年的经历,早已将她以前那颗热血燃烧的心抹除怠尽了。   然而,又一道圣旨过来。   不可否认,她的心里沸腾了,激动了,上至贵妃,下至才人,无论是否沾过雨露,都可以出宫回家。   出宫回家……真的可以出宫回家吗……   那是不是代表着,她也可以出去,她可以回家,她可以见到她的妈妈了……   想到妈妈,楚奕淡然的眼光,出现一抹泪光。   她来到宫里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受了那么多委屈伤害,能支撑她活下去的,就是她的妈妈。   她的妈妈,除了她,再也没有一个亲人。   不知道她进宫后,妈妈过得怎么样?好还是不好?有没有受到委屈?   小林子脸上还肿着大块的淤青,脚上一拐一拐的走到楚奕身边,有些犹豫的道,“楚大夫,您是不是要离开皇宫了。”   楚奕回身,看到小林子眼中的痛楚,心里一紧。   “小林子知道楚大夫一直都盼望着能够出宫的,楚大夫,祝您能够幸福,与您的亲人好好相聚。”   小林子有些哽咽的说完这句话,落寞的回身。上到贵妃,下到才人都可以回宫,偏偏又下了一道圣旨,上官贵妃除外。   陛下就那么讨厌小姐吗?小姐一心盼着回国,陛下谁都放了,唯独不肯放了小姐。   刚刚内室,她听到了,她听到了太医跟楚大夫都说,小姐活不过半年的。   小姐的命真苦……   看着小林子落寞而去。楚奕如画的眉头微皱,心底划过一抹痛色。   命运可真够会开玩笑的,她千盼万盼,终于盼到可以出宫了,上官贵妃却病重,如果没有她的医治,只怕上官贵妃连三天都活不过。   那她,到底是要回,还是不回?   若是回去了,上官贵妃这条性命也就没有了。   若是不回……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错过了这次,她以后还能回得去吗?   她那善良柔弱的妈妈,一定在翘首以盼她归去的吧……   借题外说几件事哈!   1。关于卫青阳,最近评论区轰炸了,都在讨论她是否为女主。按说,卫青阳不是女主之一,然而她的呼声太高了,天天被轰炸,咳咳,瓦滴小心脏有点承受不住,所以卫青阳的结局待定,如果到最后,乃们还是喜欢她,那就投票,决定她的生死。瓦够民主吧,哈哈!   2。关于挽容小姐,按说,这个人也不是女主。但是呼声,超过任何一个女主,所以她的结局也是待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局的。 第四十八章:路亦萱染上瘟疫   后宫里面到处沸沸扬扬,成群结队的嫔妃搬着行礼兴高采烈的准备出宫,但也有一小部分的嫔妃心底不甘,呆呆的站在殿门外,看着其她人忙碌。   这些人,有的是不甘于就此离去,还想得到陛下的宠幸,有的则是被强行掳来,无亲无故,到哪都一样,还不如呆在宫里,长伴青灯。   朝廷里,官员们议论纷纷,要求顾轻寒收回成命,顾轻寒直接将这些大臣拒之门外,说了一句,让众臣都无法反驳的话。这是朕的家事,与国家大事无关。   宫外,百姓们酒足饭饱后,也在议论纷纷,纷纷猜测最近女皇是怎么回事了?既不残暴,也不好色,更不胡乱杀人。一步步朝着明君的脚步前进。   百姓本来就是图个安乐,图个温饱,如今的国家,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好,自然把以前女皇的残暴都丢一边了,反正女皇怎样,她们管不着,只要生活都能够安康就好了。   当然也有很多人,都为女皇惋惜三千后宫啊,个个都是美女,就这么放走了,还扬言不进后宫宠幸她们。   不去宠幸她们,哪来的子嗣。没有子嗣,可是连女皇的位置都坐不稳的啊,难道陛下就不害怕吗?   顾轻寒不管别人如何去议论,这些日子以来除了上朝,就一直呆在揽月阁,连批改奏折,与就寝都在揽月阁里,陪着上官涵说话解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   女皇心里不高兴,贵妃又昏迷不醒,揽月阁内的宫女,谁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那个高高在上的陛下一气之下,拿她们出气,将她们杀了。   离上官涵昏迷已经几天了,这几天楚奕尽心尽力的照顾,然而上官涵的脸色还是一样苍白,虽然醒过来了,却一言不发,眼里死灰一片,怔怔的望着床顶漆雕,不禁让顾轻寒有些着急。   此时,顾轻寒一袭龙袍加身,站在床前,来回走动,霸气而不失精致的脸上,有些烦燥。小林子脸上淤青消散了不少,恭敬的站在一边,不敢吭声,另一边还有一个白衣如雪的谪仙内子,内子的脸上,美得让人惊心动魄,她的身上既温和,又有些冷,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如同一株寒梅,在严冬之季绽放光芒,虽冷,却冷得动人心魂。   她美丽的脸上,带着一抹病态的苍白,手里无意识的捣鼓药材,眼神迷离,看不透在想些什么。   突然,站在床边的顾轻寒,压下心底的烦燥,对着床上的人讲道,“你到底喝不喝。”都多少天了,不吃不喝,本来身体就虚,每次喝个药,都要灌那么多次,身体哪里吃得消。   上官涵仿佛没有听到顾轻寒的话,抿着嘴唇,无神的看着床顶。   顾轻寒看到上官涵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言不语,也没有一丝的求生意志,叹了口气,从桌子上拿了一碗药,轻轻舀了一勺放在她的嘴上,如同以往一般,上官涵只是任由那碗药顺着她的嘴角流下,一滴都未喝进去。   顾轻寒有些颓然的看着上官涵,再这样下去,别说半年,半个月都活不下去。   狠了狠心,伸手,将上官涵扶坐在床沿上,有些严厉的说道,“朕告诉你,你想死也可以,如果你死了,朕就小林子卖到红楼去,让她一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她跟着你下地狱。除了小林子,朕还会发兵南下,攻打裴国。”   上官涵身子一震,死灰的眼里,出现一抹凄楚。   “别去置疑朕的话,朕向来说话算话。”顾轻寒接着补充一句,才重新舀起一勺,喂到上官涵嘴里。   上官涵眼泪滴答滴答,不断淌落,掉在在药勺里,和着药一起吞了下去。   这样的喝药,完全是被迫喝的,可除了这样,顾轻寒找不到可以让她有求生意志的的动力,只能再当一次坏人,强迫她活下去。   看着上官涵流下的泪水,顾轻寒眼里闪过一抹心疼,用自己袖子轻轻擦掉淌下的泪水。可那如开闸般的泪水,却接连不断。   小林子心疼的看着上官涵,巴不得夺过顾轻寒的药碗,亲自喂她。   楚奕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又重新捣鼓她的药材,似乎刚刚那一撇,只是看着陌生人般,随意一撇罢了。   一碗药,上官涵喝得很吃力,好几次差点呕吐出来。顾轻寒无比耐心,小口小口的喂着她,直到一碗药全部喝完。才拍了拍她的后背,帮她顺了顺气,重新放倒在床上。   盖好她的被子,轻声说道,“乖,把眼睛闭上睡觉吧,你好几天都没睡了,看你的眼睛,都是红血丝。”   上官涵依言闭上眼睛,不知是真睡,还是不想看到顾轻寒。   顾轻寒始终陪着她,日夜不离,亲自照顾。   她的这一举动,让段姮语特别不是滋味,气得将落语院的东西全部都砸了,心里不断咒骂上官涵。一个病殃子,凭什么得到陛下的宠爱。   陛下将她禁足,都这么多天了,一个音讯也没有,既没有来看她,也没有问下人,她过得好不好,陛下的心里,全都是那个病殃子。   不仅段姮语,连卫青阳心里都发酸了,虽然她跟上官涵是好朋友,可是陛下这也太偏心了些。   在顾轻寒的全心照顾下,上官涵虽然眼底还是死灰一片,脸色却比之前好了不少,还没来得及开心,就传来南方瘟疫,四处蔓延,死伤无数。   对顾轻寒来讲,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瘟疫……瘟疫……瘟疫在这个古代,一旦发生,重则屠城,轻则烧村,根本无法医治的。   顾轻寒脸色一白,吩咐下人好好照顾上官涵,立刻下令早朝。   楚奕脸色也跟着一沉,瘟疫……瘟疫……流国又要乱了。   上官涵死灰的眼里,出现一抹悲悯的痛色,显然也是将这席话都听了进去。虽然她恨顾轻寒,可是流国的百姓,她们是无辜的,就像她的孩子一样。孩子……   想到那个福薄的孩子,上官涵心里一痛。都是她没用,是她这个当妈妈的没用,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都是她没用……   如果可以,她真想就这么去了,她的孩子在另一个世界肯定很害怕的吧,她还那么小……可是她不能去,她还有小林子,小林子从小跟她相依为命,吃了那么多的苦,她不可以不管小林子。还有裴国,一旦发动战争,两国都得死伤多少百姓,她不想当这个千古罪人,更不想看那着那么多的百姓妻离女散,家破人亡。   所以,她得活着,只是她活得很累,心如死灰,万念俱灭。   小林子看到顾轻寒走了之后,连忙跑到上官涵旁边,从怀里宝贝似的拿起一封家信,笑得阳光灿烂,“小姐,你看,这是什么?”   看到上官涵丝毫不感兴趣,小林子撇撇嘴,“小姐,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   接过小林子手中的家信,封皮外写着,上官涵亲启。   不用看里面的内容,就能够知道,这封信,肯定是云王写过来的,她的字迹磅礴大气,威严不屈,如同她的性子一样,正气,坦荡。   拆开信,打开信里的内容,没有以往的激动,欣喜,上官涵只是很平静的看了下去。   只见里面写着:涵儿,姐姐已到裴国,家里出了一些事,耽搁了,可能要延后去接你了,你在流国过得可好?可顺心?姐在裴国一切安好,陛下与王后也好,勿念。等忙完手中锁事,便启程过去接你。姐,上官云朗。   忙完锁事再过来接她?她现在不想回裴国了,她哪也不想去……她孩子的灵魂肯定还在这座宫殿里。她要陪着她的孩子。   放下手中的信。闭上眼睛。   小林子欣喜的脸上,怔住,小姐以前不是最喜欢家信的吗?每天都在盼着,从天黑盼到天亮,再从天亮盼到天黑。   现在看到云王寄过来的信,怎么还是这幅失魂落魄的表情?是云王写了什么惹得小姐不开心吗。   捡起家信,从头到尾看了下去,心里抱怨云王,都那么久了,家事还没有处理好,到底有什么家事,要处理这么久?   不敢抱怨云王,安慰道,“小姐,你看,云王也说快来了,她只是被家事绊住而已,小林子相信,她很快就会来了。”   “小姐,您要不要给她云王回一封信呢,云王肯定很想看到您回给她的信。”   “不必回了,你下去吧。”上官涵依旧闭着眼睛,轻声说道。   从被子底下,拿出一件绣到一半的婴儿服,细细的摩挲着,眼角泪光涌动。   冬日的午时,暖光刚刚好,既不刺骨冷冽,也辣热。   这个时间段,本不是上朝的时间,金銮殿上却聚集了无数的朝臣,只是这些朝臣看起来面色都有些沉重,没有往日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也没有人一件一件的禀告。   顾轻寒身穿龙袍,坐在龙椅之上,手上捧着一份奏折看着。越看,顾轻寒也的秀眉拧得更紧,最后直接“啪”的一下,将奏折重重的扔在地上。   众朝臣身子一抖,震了一下,静静的,不敢发言,将怕陛下将那无名之火发在她们身上。   “南城瘟疫,三天时间,蔓延到帝都城外的村子……发生这么重大的事情,为什么到现在才说。”顾轻寒厉吼。   其中一个大臣跪了下来,颤抖的道,“陛下恕罪,南城瘟疫,有派人八百里加急,赶紧来禀告了,但她们还未到帝都,就……就得了瘟疫死去了。”   路亦萱眉毛一皱,朝着中间一站,身上的温润儒雅的气质如同一株雪莲花,“陛下,南城离帝都不远,如果不赶紧控制,只怕会蔓延到帝都来,到时候,后果将不堪设想,请陛下发放施令,先关闭城门要紧。”   “城门朕已经下令关闭了,任何人都不许出入,朕想知道的是,这次的瘟疫到底是从南城传来的,还是柯家村传出来的。”   顾轻寒沉声。两个瘟疫最为厉害的南城与柯家村。这次的瘟疫,可以说是来得汹涌澎湃,仅三天的时间,就传遍了数十个村庄,以及数个城镇。   这数十个村子,有好几个蔓延的厉害的,已全村放火屠杀了。   “回陛下,臣等不知是从何传起,据微臣调查,此次瘟疫散发的源头有些散乱,同时在好几个村落开始蔓延。”路亦萱朗眉微皱,左思右想都想不通,一般瘟疫的源头只有一个,从一个开始蔓延,而这次,是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村子同时蔓延。如果是天灾,不可能会同时四个月方向蔓延,除非,这次是人为的。   想到人为,路亦萱脸色微白,来人该有多么狠,居然下瘟疫,这瘟疫一旦发生,动则成千上万的人都会为此丢去性命,满城成为空城,死城……   抬起略微苍白的脸看向顾轻寒,见顾轻寒也正看向她,眼里,是浓浓的震惊。   陛下,也知道是人为的吗?   希望这次是天灾,而不是人为的,如果人为的,若是让她们进城,只怕帝都,真的要完蛋了。   “传朕旨令,太医院太医,留下十个,其余全部赶往各个灾地,全国民间广招大夫。”   “屠村屠城的暂时不动,将人统一锁在屋子里。御林军出动,在帝都各个角落仔细盘查一旦发现有瘟疫感染者,立即焚烧杀死。”   “凡是出现瘟疫感染的城镇,城门封锁,一只苍蝇也不可以放过。”   “成立一个专案组,给朕查,查明真相,朕要找出源头。”   顾轻寒接连发布几道命令,听到顾轻寒的话,几个太医院的太医,身子一软,差点晕倒过去。   留下十个,其它的都去瘟疫蔓延的地方……去那里,等于送死啊,一旦感染,这条性命还能保得住吗,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太医院接连出事。   一个朝很快就下了,众朝臣各忙各的,脸上笼罩着一股恐慌。   瘟疫属柯家村与南城最为严重,四面八方扩散,这两个地方离帝都那么近,帝都应该不会出事吧……她们可还不想死呢。   凌绯夜郭佩佩等人心里焦急,却无能为力,毕竟她们也不是大夫,无法知道瘟疫到底出现在哪里。   下了朝后,顾轻寒独独叫了路亦萱到御书房。帝师眼神一黯,以前这种重大的国事大事都少不了她,可是自从上次宴会那件事后,陛下明显不再信任于她,甚至处处排斥她。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御书房内,顾轻寒以手叩桌,在寂静的宫殿里显得格外响亮。   路亦萱站在一边,如雪莲般清雅温润的气质悄然绽放,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就会让人闻到一股书卷味,淡淡的,温和的,很好闻……   “你下去准备一下,朕要亲自到南城去看看。”顾轻寒悠悠的道。   路亦萱身子一震,有些震惊的道,“陛下,陛下万万不可啊,瘟疫无药可医,您乃是堂堂天子……”   “天子又怎样,没有百姓,哪来的天子。瘟疫的事大有蹊跷,朕不亲自去看看,朕不放心。”   “她们都是朕的子民,子民出事,做陛下的自然也要过去看看她们。”   路亦萱眼里划过一抹慰,流国有这样的陛下,真是百姓的福气。   带着顾轻寒来到南城,这里是瘟疫最为严重的地方。   南城位于帝都的南边,离帝都不过数百里,属于帝都的郊区,在帝都城外爆发瘟疫,由不得别人害怕,实在是离帝都太近了。   还未到南城,就感觉到一股苍凉死灰的气息。   顾轻寒没有身穿龙袍,只是穿着一件鹅黄的轻衣,内罩一件白色里衣,鹅黄的衣服绣着各种简单却不失精致的纹绣,腰束一个宽边糊蝶玉带,外系一只墨色玉佩,玉佩普普通通,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却隐着一股特立的风华。束腰的玉带将顾轻寒曼妙的身子展现了出来。   她的脸蛋精致却又不失华美,小巧挺立的鼻梁,饱满的红唇,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温和无害,却隐隐透着一股王者之风。   在她的身边,站着另一个清衣外子,如果说顾轻寒长得好看,那么这个外子就是惊艳了。外貌完全将顾轻寒压了过去。   并不是顾轻寒长得不好看,而是她身边的这个外子太优秀了。她的身上有股书香味,温润儒雅,只只是静静站在顾轻寒身边,周身就像雪莲花绽放馨香的引人遐思。   路亦萱向来浅笑唇的眸子并没有笑意,她的眼里充满了悲悯,不忍……随着顾轻寒一步步的朝着南城走去。   在她们的身边,还有一个带刀侍卫,侍卫虽然对这些得瘟疫的百姓投以不忍,却也没有太多的关注,只是一直注视周围有何可疑之处。呈保护形状,护住最前面领头的鹅黄外子顾轻寒。   当然除了她们外,还有一个手持拂尘的古嬷嬷。古嬷嬷死人般的脸上划过心疼。絮絮叨叨的唠叨着顾轻寒回宫。   “陛下,你可不能再走了哇,这里瘟疫遍布,随时都有感染的可能,守城的士兵,以及清理尸身,和安排制序的侍卫都感染了无数啊,陛下。”   “陛下,您真的不能再走了,要是您出了个什么差错,这天下的百姓怎么办,流国怎么办?陛下,您贵为九五之尊,可不能以身犯险啊。”古嬷嬷眼看着就要到南城了,急忙阻止。   顾轻寒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阴沉,她就知道,古嬷嬷这货要是跟她出来,肯定得闹腾个没完没了。   “你要是害怕,可以先回宫,朕不逼你。”不耐烦的冲着古嬷嬷说了一句。   古嬷嬷连忙弯腰讨好的道,“哎唷,陛下,老奴不是害怕,老奴这一条贱命,没了就没了,可您可是个九五之尊……您……”   “林芳,把古嬷嬷轰出去,看着心烦。”揉了揉眉眼,这个古嬷嬷,真的是,吵得她头疼死了。   林芳领命,拦在古嬷嬷面前,无情的开口,不带一丝感情,“古嬷嬷,您自己走吧,别再妨碍陛下了。”   古嬷嬷阴冷的眸子瞪向林芳,指责道,“你懂什么,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可是在闹瘟疫呢,你知不知道瘟疫是什么东西,知不知道染上瘟疫的后果是什么?”   林芳抬头,虽然还未到南城,但已经感觉到那股苍凉的气息了,隐隐还有哭喊声,求饶声,凄惨的传来。   有些犹豫,陛下确实不疑犯险。这个地方太危险了。   “左相大人,要是陛下出了什么事,您负得起这个责任吗?”古嬷嬷将矛头指向路亦萱。   路亦萱一怔,躺着也中枪?又不是她叫陛下来的。   不过陛下身份高贵,站在远处看一下还好,真要走近了,她也不同意的。   顾轻寒怒瞪古嬷嬷,斥道,“哪来这么多废话,马上给朕回去,朕今天不想看到你。”   说罢,不管古嬷嬷如何反应,当先一步朝着南城踏去。   古嬷嬷被林芳阻在外面,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生怕陛下会出个什么差错,要是陛下有个万一,她也活不下去了。   有令牌在手,三个畅通无阻的进了南城。   这一进城,在人就愣住了,这哪是城,分明就是人间炼狱,惨绝人寰。   只见城里,到处都是百姓在哀嚎哭喊,叫声凄厉,痛苦,无助。还有许多百姓,瘫倒在地,痛苦的呻吟,城里到处充斥着着身穿铠甲的侍卫,这些侍卫口中带着防护罩,一旦看到有人倒下,或是在地上痛苦呻吟,但不顾她们的哀求,强行拉起,朝着一个方向前进。   可以看得到,满城的百姓,时不时的有人倒下,且倒下的趋势越来越严重。   两旁的街道没有买卖叫喊声,只有无尽的死灰绝望。   “陛下,要不,我们先离开吧。”路亦萱也没有料到,才一天的时间,这里就已经恶化到这种程度。昨天她来的时候,这里虽然得瘟疫的有不少,但也没有现在这遍地哀鸿啊。   这倒底是什么瘟疫,传播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放了我们,放了我们,快放了我们。”   远处传来一声一声凄厉的声音,顾轻寒脚步轻移,朝着声处走去。   不到一会,就看到一个小屋子里面,被封锁得结结实实,那些哀嚎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无助,恐惧,痛苦,凄厉……   在小屋子的外面站着无数手持火把的侍卫,严阵以待,将小屋子四面八方围了个结结实实,还有十数个侍卫举着在小屋子旁放上柴火。   这种阵势一看就知道是要烧屋了,应该说是想将里面的这些人统统烧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没有得瘟疫,你们不可以这样。”   “放我出去,我只是发烧了,你们就当我是瘟疫,你们灭绝人性。”   “放我们出去,我们只没有得瘟疫……”   一声一声,声音或雄壮嘹亮,或虚弱痛苦,个个都在喊着没有得瘟疫。   就算没有得瘟疫,跟这些人在一起,只怕也是染上了吧。   “快点放老娘出去,再不放老娘出去,老娘杀了你们。”突然,里面传来一声嘹亮的声音,顾轻寒一怔,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这不是大肥鸟的声音吗?   “眼睛长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有没有得瘟疫都看不出来,把一个正常人关在这里。”紧接着,小屋子的大门被轰轰的乱撞。本来就是一间普通的民屋,哪里经得起大肥鸟的乱撞,只消一会儿,大门就稳稳有破裂的迹像。   这个时候,从人群里走出一个身穿朝服的人,大约四旬左右,国字脸,大耳朵,却不失正气。只见她一出来,就喊了一句,“烧。”   这句话没有一丝感情,只是冷冷的说出来。虽然只是一句话,脚胜过千言万语,一句话就决定了里面人的生死。   “住手。”顾轻寒厉喝一声。   为首的女官有些不悦的看过来,谁敢对她如此大呼小叫,然而一看过来人,女官脑袋晕眩了一下,那……那……那不是女皇陛下吗?她怎么会来这里?   揉揉眼睛,没有看错啊,眼前温和无害,又隐隐透着王者之风的鹅黄外子可不就是陛下。就算她看错了,在陛下旁边还有左相大人,以及禁卫军统领林芳呢。   再不也多疑,直接跪了下去,“微臣风若离,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侍卫们看到风大人跪了下去,也跟着跪了下去,却没想到,眼前风大人居然眼前这个鹅黄外子为陛下。她真的是陛下吗?陛下怎么会来这种地方,要是染上了瘟疫,可是连性命都没有的呀。   “起来吧。”   “谢陛下。”风大人硬朗的站了起来,看到顾轻寒,眉间一皱,“陛下你怎么会来这里,这……”   “朕过来看看疫情,风大人又怎么会来这里。”她不是京城里的重官吗?   听到这句话,风大人复又跪了下来,“陛下,南城的县令染上瘟疫,已经去了,朝廷的官员,都不愿意来南城职守,微臣恐南城的疫情传到帝都,便自告奋勇来南城控制疫情了,此前,微臣有给陛下上了奏折,只是陛下的奏折要第二日才能发下来。臣怕会影响到病情,所以就先斩后奏,前来南城,微臣罪万死,请陛下责罚。”   “行了,这事以后再说,先跟朕说说疫情。”   “顾轻寒,是不是你,我是大肥鸟啊,我被人冤枉,关小屋子里,你快救救我。”大肥鸟听到顾轻寒的声音,急忙拍门,一声高过一声,欣喜的道。   “把人放了。”   啊……风若离一惊,“陛下,万万不可啊,要是开了门,里面的人都会出来的,而且,就算她没有得瘟疫,在里面那么久,说不定也染上了呀。”   不等顾轻寒开口,大肥鸟就怒吼出来了,“谁说的,老娘现在身子好和紧,你快开门,这你这昏官,不问青红皂白,把人抓进小屋子里,与一群感染瘟疫的人关在一起,还想放火杀人,你还有理了。”   风若离面色一沉,哪来的黄毛丫头,这可是瘟疫,可不是吓吓人的,为了无数的其她百姓,就算冤枉了又怎能怎么样,万一放出来,又感染一堆的百姓,岂不是作孽。   顾轻寒对路亦萱使了个眼色,路亦萱了然的点点头,含笑道,“风大人,不必紧张,路某会盯着的,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陛下跟左相大人都这么说了,风大人又能怎样,只能命人将小屋子的门打开。   小屋子的门一打开,里面密密麻麻,伸出无数长满长诊的手。一拥而出,想逃出这一座小黑屋。   侍卫长们用长枪艰难的挡着,阻止她们冲过来。   顾轻寒看得有些毛骨悚然,这些人,手上,脸上,身上无一不长满红疮,密密麻麻,数不尽数,严重者,甚至还有浓汁缭绕,流满一地,散发出一股股的恶臭味。   这些人里,看不到大肥鸟,左右一直寻找,才在一个封闭的窗户上看到大肥鸟惊恐的看着密密麻麻染上瘟疫的人想爬出这间小屋子,紧挨着墙壁,不敢靠近人,眼里充满惊惧。   顾轻寒了然,估计她也怕自己冲上来后,染上瘟疫吧。   “路亦萱。”   顾轻寒只喊了一句,路亦萱就知道陛下想叫做什么。拿过侍卫手中的几把火把,将着那些染上瘟疫的人身上挥去。   即便染上瘟疫,她们还有意识,还能行动,看到火把舞来,连忙朝后退去,避过这些火把。   “你赶紧过来,马上。”路亦萱冲着大肥鸟喊道。   大肥鸟还是有些害怕,看着那些狰狞恐怖的人,她实在不敢过去啊,万一染上瘟疫可如何是好。   “赶紧过来啊。”路亦萱又大声喊了一声,再不过来,这些人就要冒险冲出来了。   大肥鸟摇摇头,死活不肯出去,那些人身上流了那么多的浓液,万一沾到了,可就染病了,她还不想死呢,她还有家人等着她照顾呢。   别说路亦萱气急,就连顾轻寒也一脸郁闷,以前怎么没感觉得到大肥鸟这么胆小,亏她长一幅虎背熊腰了。   没看到路亦萱快支撑不住了吗。这些人将死马当作活马医,反正留在这里也是要烧死的。   顾轻寒实在看不下去了,那厮,再这样下去,就别想出来了。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解救,这个小屋子除了这道门外,其它地方都被睹得严严实实。   “陛下,赶紧命人将屋子锁起来吧,万一让她们集体冲出来,南城真要全毁了呀。”一旁的风大人,走近顾轻寒身边,焦急的道。   “陛下,请您以天下苍生为重啊,只要能够制止瘟疫的蔓延,死几个人,真的无所谓了。”   “放肆,生命无价,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弥足珍贵,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不可以放弃。”   顾轻寒大声厉吼,旁边的侍卫们,身子皆是一震,是啊,生命无价,她们也有很多亲人都染上瘟疫,全部都被关在小屋子里,自生自灭……她们也想救她们,可是……   见路亦萱越来越吃力,心下着急,余光刚好撇到一旁插着几根大旗,足尖一点,将那几根大旗拿到手中,捆绑在一起,尔后运气,将大旗伸入小屋子的一个空旷角落处,‘飕’的一下,缠住大肥鸟的腰身,在大肥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就将大肥鸟拽了出来。   同一时间,路亦萱手中的火把最后一甩,吓退她们,脚尖一勾,“砰”的一声,将大门关了起来,大锁锁上。   一切,险中又险,总算度过了。顾轻寒跟风大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大肥鸟吓蒙了,倒在地上,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顾轻寒笑了笑,想用脚踢踢她,示意她该醒过来了。待想到她曾经跟那些染疫的人相处一室,伸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还是小心点,万一她也得了瘟疫,自己若碰了她,岂不是也得了瘟疫了吗。   “你的胆量就这么点儿啊,该醒醒了。”顾轻寒怪笑一声。   这个时候,立即有好几个大夫赶来,马上替大肥鸟把脉,脸色严肃。   大肥鸟在刚刚顾轻寒取笑她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只是看到大夫替她把脉,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从大夫的口中得到一句,她染疫了,要是她染疫了,她真不敢想像后果会是什么?   特别是看到大夫一脸严肃,不止大肥鸟,在场所有的人,都将心提到嗓子上。   好在,大夫脸色一松,笑道,“这位小姐福气真好,与她们相处数个小时,都没有染疫。”   听到这句话大肥鸟紧绷的神情一松,软倒在地,嘿嘿的直笑着,她没得瘟疫,她没得瘟疫,哈哈哈,她没得瘟疫,她不用死了。   “不过,还是是要做好保障的,现在看不出来有染疫,不代表就真的没有染疫。最好是将身上的衣服换掉,再将身上冲洗干净。”   大肥鸟一听,连忙点头,是的是的,要赶紧换洗。想到那些染疫的人,大肥鸟就一阵害怕,太恐怖,太恶心了。   “顾小姐,我听晴小暖她们说了,你居然是当今的女皇陛下,害得我激动好多天,都睡不着,以为晴小暖开玩笑的,又找郭佩佩,凌小姐她们问了好多次才证实。真是太难以置信了。我大肥鸟崇拜你啊,但是那个……那个……”   说着就想拍顾轻寒的肩膀,顾轻寒连忙一闪,避开她的爪子。   “你想说些什么?”   大肥鸟有些尴尬的道,“那个,有没有其它地方可以让我先去洗漱洗漱。”   “安排她先下去洗漱。”   顾轻寒对着风若离淡淡道。   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大肥鸟焦急的拽着侍卫,不断催促侍卫赶紧走。   摇摇笑,笑了笑,果然,人都怕死的,谁都不例外。   大肥鸟一走,这里也归于平静了,顾轻寒对着小屋子里的百姓扬声道,“诸位,朕不会让人放火烧死你们,朕现在正在命人查找瘟疫的源头,配备解药,你们撑着,只要再撑一段时间,你们就可以出来了”   这句话虽然或多或少安抚住了这些百姓,却无法让她们欢呼起来,小屋子里面依旧传得凄凄呜呜的声音,悲痛而凄凉。   时不时的伴随着一声声痛苦的声音,“娘,娘,您怎么了,您别丢下孩儿,孩儿害怕,娘,你醒醒啊……”   “我的儿啊,你醒醒,陛下说了,正在找人配备解药,再撑过一阵子就好了,你可不能死啊,我们家就只有你这么一个独苗,呜呜……”   只是在外面站了一会,听着里面的声音,就知道里面已经倒下一片了。   “陛下,这些人,都是最早发病,比较严重的,怕挨不过两天了。”风若离眸中闪过了丝无奈。   顾轻寒听得出她的意思,她是想说,现在都没找到瘟疫的源头,就算配备解药,也需要时间,而她们根本撑不到解药研制成功。   “带朕到驿馆,朕要彻底了解此次瘟疫。”顾轻寒转身走去。   风若离与林芳紧随其后。   而路亦萱,温润儒雅的脸上,闪过一抹沉重。   低头,看着自己的胳膊,她的胳膊被抓了一条血痕。   这条血痕不大,很浅,很小,却穿透她的衣服,溢出丝丝血迹。   脑中回放着刚刚的那一幕,刚刚她举起火把,吓退那些染疫的百姓,想救出大肥鸟,谁知大肥鸟竟胆小如鼠,愣是不敢出来。   那些百姓,不怕死蜂拥而来,一个不小心,胳膊上被抓了一道口子。   不知道这道口子也会不会感染,或是感染……那她……岂不是也染上瘟疫了……? 第四十九章:免死金牌(加更)   驿馆内。   顾轻寒坐在上首,林方随侍在侧,风若离恭敬的站在下首,将瘟疫的事情,一一禀告。   “陛下,此次,瘟疫的范围特别大,且传播速度非常快,臣到处找源头,始终都找不到,这次瘟疫病发的十分古怪,不止附近的几个村子得了,而是围着帝都,四面八方都遍布瘟疫。”   围着帝都,四面八方都是瘟疫,偏偏帝都没有瘟疫,这些地方都离帝都那么近,来来往往进城出城的人,应该很多,为什么到现在,帝都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次的瘟疫到底是不是人为散播的,如果是人为散播的,那她的目的肯定在帝都的,没有道理帝都一点事情也没有。   如果是天灾,那更不可能,以帝都为一个圆点,向外扩散而去……?天灾有这么神奇?中心点没事,四面八方却得了?   就算是天灾,那帝都的百姓又算怎么回事?   “历来得瘟疫,一般都是鼠疫,天花之类的,你有没有派人去认认真真的调查,看看这周围附近是否病变的死老鼠之类的。”顾轻寒沉声道。   风若离皱眉,“回陛下,臣有派人查过,查不到。朝廷也有派人去查,但是范围太大了,一时间也查不到。”   瘟疫,必定有一个源头,只要找到源头,一切都好办事,没找到源头,这流国,还不知道要死伤多少百姓。   突然,顾轻寒心思一动,“那水源呢,有没有查过。”   “臣最开始,也怀疑是水源的原因。但是,若是水源,帝都也会牵连的,因为帝都跟散发瘟疫的地方,是同一条河流。”   水源也没问题?那问题到底出现在哪?   这个时候,门外‘咚咚’声响起。   “进来。”   大肥鸟换了一件新衣服,将全身上下洗得干干净净,爽朗的脸上一笑,“我终于不用死了,我跟染疫的人呆在一起,居然没事,哈哈……是不是很神奇。”大肥鸟简直不敢置信,她以为她这次必死无疑了。   “你怎么会出现在南城,又怎么会被捉进去。”顾轻寒将手中的地图收了起来,随意的问道。   提到这个问题,大肥鸟就郁闷,摆了摆手,“哎,别提了,这次科考本来考得好好的,以为会中榜,谁知道她们全中了,就我一个人没中。既然没中,留在帝都也没什么事,还不如回老家。这不,刚好经过这里的时候,这里正在闹瘟疫,我吧,当时走得累了,就倒在一颗树下,本来想睡一觉的,谁知道,莫名奇妙的就被人打晕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就在那间小屋子里了。”   “被人打晕了?”顾轻寒不确定的问道。   风若离站了出来,有些尴尬的道,“是这样的陛下,得了瘟疫的人,前期大多都会感觉到晕眩,昏昏欲睡,所以臣以为她是得了瘟疫,才将她抓入小屋子的。”   点了点头,明白风若离说的话,宁可错抓,也不可放过,身为朝官,这点倒也没有做错,毕竟瘟疫传染性太强了。   而大肥鸟听到这句话,直接炸毛,“哇靠,你这昏官,你要抓,你也得仔细辨认啊,躺在树下,你就抓,还有没有天理了。”   风若离沉声道,“瘟疫面前,以大局为重,个人生死其次。”   听到这次句,大肥鸟越加发怒,正想跟她吵起来,顾轻寒厉喝一声,“够了,时间就是生命,有这个时间在这里吵,还不如多救几个人,风卿家带朕去看看感染瘟疫的人。”   啊……去看感染瘟疫的人……?这可怎么使得?她可是陛下啊,呆在这里已是极不安全了,如何还能到亲自到外面去看她们。   而大肥鸟身子则是一缩,生怕顾轻寒叫她一起过去,瘟疫有啥好看的,她刚刚在小屋子里看得可是毛骨悚然呢,那恐怖狰狞的模样,让人惨不忍睹啊。   “陛下,万万不可啊……”风若离惊道。   “放心吧,朕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去拿一个口罩来。”顾轻寒说的话不容拒绝,风若离还想劝解,看到顾轻寒微怒的脸色,将嘴里的话,憋了回去。只希望陛下能够平平安安,不然,陛下若在这里出事,她九族都不够砍的。   顾轻寒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口罩,上下看了看,这哪像口罩,分明就是面纱。既不透气,也不安全。   随手套上,当先走了出去。   一走出去,就看到路亦萱挨着墙角,怔怔的发神。   顾轻寒看向她身上的衣着,刚刚明明还一袭束身清衣,怎么这会,就变成了淡紫色的衣服了?   “路亦萱,你怎么换衣服了?”   路亦萱听到顾轻寒不解的声音,连忙回神,脸色一变,有些尴尬的道,“臣刚刚离染疫的百姓有点近,臣怕……就去洗漱了一下,换一套干净的衣服。”   撇了撇嘴,敢情是怕死啊。看着她脸上的紧张,顾轻寒安慰道,“放心吧,没那么快染上瘟疫的,除非你跟她们肢体接触过。又或者你碰了她们的东西,再或者被她们抓过,咬过。”   原本是安慰的一句话,却让路亦萱脸色更加苍白。心里七上八下,生怕染上瘟疫。   越过路亦萱,顾轻寒来到一堆染上瘟疫的百姓旁,看着她们倒在地上,哼哼卿卿,痛苦呻吟,眼里一痛。   整座南城,都笼罩在一股惊恐和悲凉中,这帝都之外,到底有多少人跟她们一样,身染瘟疫呢。   风若离尾随旁边,解释道,“陛下,瘟疫刚发作的时候,没有太大的症状,就是会全身发冷,头晕目眩,接着想要呕吐,全身无力,再接着身上就开始发痒,随后红疹一个接着一个冒出来,最后直接生浓疮,等到浓疮生满全身,就直接死亡了。”   风若离一口气说完,又补充一句,“从发病以死亡,不会超过五天。”   顾轻寒又是一惊,不超过五天……那这次的瘟疫比厉来的瘟疫都要严重的多了。   低下手,看着染疫的人,只她们全身发冷,蜷缩着身子,身上也微微长出红疹子。这应该快病变了。   柔声问道,“你今天有没有吃什么东西,或是碰了什么东西吗?”   被问的人迷迷糊糊的睁开一双眼睛看着顾轻寒,颤抖牙齿道,“没有,起来后,跟以往一样,吃了个饭,就变成这样了。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说着,手上就想抓住顾轻寒的下摆,风若离赶紧将她的手踢了开,厉喝道,“不许抓人。”   顾轻寒摆摆手,低头温和道,“你放心再撑一下,朕会想办法救你们的。”   转头又问了旁边的一个,你最近有没有碰到什么不该碰的,或是吃了什么东西,“没有,一切都以前一样,没有碰其它东西,也没有吃什么,第二天睡醒后,就染上瘟疫了。”   没吃什么,没碰什么,那怎么会染上瘟疫呢?难道瘟疫是在空中传播的?   不,不可能,如果是在空气中传播,染病的就不是部份百姓,而是整个村子,整个镇子,乃至整个帝都。   “你早上都吃了什么?”   “吃,吃了几个馒头,几叠小菜,还有一杯水。”   “你呢?”顾轻寒眼神向旁边挪去。   “吃……吃了一碗面……”   “我吃了稀饭,没有菜……”   接连问了几个,这些人,吃的都不一样,有些是在夜里发病,有些是在白天发病,发病的时间长短也各不相同,不由让顾轻寒深深蹙眉。   纠结,实在太纠结了。到底是哪来的瘟疫。   “求求你了,一定要救救我们。”   “放心吧,朕说过会救,就自然会救。”   说罢,扬声对蹲坐在地上的所有百姓道,“朕乃流国的女皇,你们的遭遇,痛苦,朕都知道,朕现在命无数太夫从全国各地赶来,也在查找瘟疫的根源了,你们务必要撑着,只有撑下去,才能保住一条命,相信瘟疫很快就会过去了。”   顿了顿又扬声道,“其她没有得瘟疫的人,听从风大人的安排,这段时间,不管水,粮食,衣物,都到驿馆领取,驿馆的一切粮食衣物,都是从帝都统一运送过来的,没有任何瘟疫。”   顾轻寒这一声大喝,让所有人都纷纷看了过来,心底燃烧起激扬的斗志,当今的陛下,没有放弃她们,还亲自过来了。   “陛下,求求您了,救救我的孩子吧。”旁边还有不少染上瘟疫的人,见女皇来了,纷纷哭喊着救命。   “陛下,草民老来得女,家里就她这一脉单传,如今染上瘟疫,被抓到小屋子里面,不日就要烧死,求陛下救救她啊。”一个老内子凄惨的下跪求饶。   “陛下,救救我娘,救救我妈,救救我全家啊……”   一声又一声惊天的响起,叫得顾轻寒不是滋味,阻止道,“你们放心,朕不会放火烧死她们的,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朕就会坚持到底,没有什么是不可破的,瘟疫也是。”   “你们只管撑下去,其她的事情,朕会派人会做,瘟疫很快就会过去。”   话刚讲完,就有好几个侍卫及大夫一个晕眩,栽倒下去。立即有其她侍卫,将她们拖到另一边。与没有染上瘟疫的人隔离起来。   心里一痛,看着她们身上的铠甲,以及嘴里口罩,皱了皱眉,这安全系数也太低了些。   路亦萱心底苦涩了一下,只怕,明后天,她也要成为这堆里的其中一个了吧。瘟疫要是那么容易解,就不叫瘟疫了,从古至今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于瘟疫了。   不知道是体内的瘟疫迸发,还是真有一股邪风吹过。路亦萱微微抱紧了身子,冻得打了一个哆嗦。抬头看天,只见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心里一紧,惨了,不会是真的得瘟疫了吧。   越想越是害怕,不敢想像染上瘟疫的后果。   一路恍恍惚惚的跟着顾轻寒,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直到一个略为抬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路亦萱,你今天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顾轻寒不悦的道。   啊……   “哦,没事,臣在想,瘟疫的根源在哪里。”路亦萱随口一掰。   顾轻寒撇撇嘴,她那个表情也叫想,发呆还差不多,将手中的宣纸递给路亦萱,“咐吩下去,加夜给朕赶制一万套隔离服。”   路亦萱拿起宣纸看了起来,只见宣纸上画了一个类似于面纱的口罩,以及一套她从没有见过的衣服。   衣服固然让路亦萱疑惑,但画这套衣服的画工却让路亦萱震惊,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顾轻寒,陛下什么时候画功变得这么厉害了。   顾轻寒看到路亦萱一幅懵懂的样子,往她脚上一踹,“看什么看,赶紧拿下去,十万火急,连夜给朕赶出来。”   路亦萱避过,尴尬的笑了笑,拿着宣纸下去吩咐。   顾轻寒翻了翻白眼,这厮,动作可真够迅速的,居然没有踹到她。   带着风若离,在南城上下寻找瘟疫源头,寻了整整一天,什么都找不出来,眼看着百姓们瘟疫越来越严重,染上的人也越来越多,心里不由越发焦虑。   “陛下,天色已晚,再找也找不出来,不如先回宫吧,臣继续连夜派人查找。”路亦萱上前一步,体贴的道。   “嗯。”南城那么多,又不知道是怎么病发的。再找下去,也无济于事。   “回宫。”   “陛下,臣孤身一人,回去也没有什么事,不由就让臣留在南城,继续寻找看看吧。”路亦萱斟酌着开口。   “不行,这里不能久留,你乃流国的重臣,许多国家大事离不开你,不可以出现丝毫差错。”开玩笑,这么好的人才,真要染上瘟疫了,她上哪再找一个像她一样惊才绝艳的路亦萱。   “陛下,臣晓得分寸的,只是这瘟疫太过厉害,耽搁一分,就有无数人染上瘟疫而亡的。”   有些犹豫,瘟疫的源头,不是在南城就是柯家村,因为这两个地方是最为严重的。   不赶紧找出来,只怕流国都要灭了。   “陛下,让臣留下来吧,百姓们重要。”   看到路亦萱诚恳的态度,顾轻寒挥挥手,朝着帝都方向走去,“随便你吧,反正,如果你敢染上瘟疫的话,朕就将你挫骨扬灰,鞭尸百日。”   路亦萱嘴角扬起一抹悲凉的笑。陛下,只怕你真的要将臣挫骨扬灰了,只是臣染的是瘟疫,只怕,没有人敢碰臣的尸骨吧。   她也想回帝都,可是她现在不能去了,她要是回帝都,帝都的人,都会被她传染到的。这样也好,死得平凡,过几天,就是一堆尘埃了。   如果这个时候,顾轻寒回头,就能看到路亦萱不正常的举动,可惜,顾轻寒连一个头都没回。   回到皇宫已经申时了,顾不得吃晚膳,先让太医把了脉,直到确实没染上瘟疫后,抬步就想朝着揽月阁走去。   揽月阁内,依旧跟以前一样安静。   推开门,见楚奕在那里写着些什么药方,小林子随侍在上官涵身边。   见顾轻寒过过,两人起身就要行礼,顾轻寒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安静。   “上官贵妃睡了吗?”顾轻寒问向一边的楚奕。   楚奕此时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她此时正带着重伤。有些疑惑,前几天去看楚奕的时候,一身的伤,连话都讲不清楚,隔了几个时辰,就能动了,再隔了几天,脸色都恢复如初了,她是有什么神丹妙药吗?   “回陛下,上官贵妃刚刚睡了药,现在已经睡下去了。”   脚步轻移,走到上官涵床边,看着她苍白而紧锁的柳眉,她的一只手如同以往一样,护着腹部,另一只手攥着一件婴儿服。   仔细一件,那件婴儿服,正是她上次过来的时候,看到她正在绣的衣服。   她只是静静的躺在床上,就忍不住想让人怜惜她,疼爱她。   她清纯干净,干净得让人心疼。尤其是此时身上的动作。   替她掖了掖被子,转身离开内室,招了招手,叫楚奕一同出来。   直到离内室有些距离,顾轻寒才敢放开声音轻声问道,“你可知道,水源没有问题,食物没有问题,衣物没有问题,却能感染到瘟疫。”   摇摇头,说的什么话,连她自己都听不懂,重新说道,“就是,医学上,还有什么可以发动瘟疫的。”   楚奕谪仙的脸上一皱,水源没问题,衣物没问题,粮食也没问题……不可能,一定是这其中的几个有问题。   不然不可能莫名奇妙的产生瘟疫。   “陛下,如果这些都没问题,那么,会不会有可能是几种食物,或是动物,死后,发生病变,嗯……就是尸体混合在一起……然后……病变了。”   还有这样的?这么多城镇都染上了,从哪下手。抚额,真是烦。   楚奕见顾轻寒愁眉不展,犹豫着道,“陛下若是放心奴婢出宫,奴婢可前往疫区,检查食物水源等等,还可以研究一下疫病。”   顾轻寒回头,“你不怕染上瘟疫吗?”   “怕,但奴婢更怕,瘟疫继续蔓延,让更多的百姓,家破人亡。”   顾轻寒来回走动,如果楚奕肯去当然最好,可若是楚奕去了,上官怎么办?她现在情况还不容乐观……   “陛下,上官贵妃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只要坚持服药就可以了。奴婢,可以多开一些药,离开几天倒也无妨。”楚奕仿佛知道她的难处,忙解释道。   以手撑着下巴,左右来回走去,心思百转千回。   如果上官没有事情的话,肯定让楚奕去,可是……万一,楚奕一去,不复返,那上官怎办,她现在只有半年的性命,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望也就是回国,她不能连她这点愿望也剥夺了。   正在这时,古嬷嬷急急忙忙的进来,大声呼道,“陛下,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给朕小心声点,别吵到上官贵妃。”顾轻寒不悦的斥责。   古嬷嬷停下脚步,粗声喘气,将手中的奏折,递给顾轻寒,“陛,陛下,东城出发生瘟疫了,且比南城及柯家村还要凶猛,仅一夜时间,东城已有半城的百姓染上瘟疫而亡。”   “什么,染上瘟疫不是可以拖延五天的时间吗?”拿走手中的奏折,越看顾轻寒越心惊,原以为这次瘟疫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厉害千百倍。   “陛下,让奴婢去吧,奴婢可以试一试,如果真的不行,再回来照顾上官贵妃。”楚奕再次抱拳。   顾轻寒看了看上官涵的寝宫,再看了看手中的奏折,狠了狠心,“休息一晚,明日跟朕一起去东城。”   “是,陛下。”楚奕叹了一口气,希望这次瘟疫能够赶紧过去。希望她的妈妈能够平安,千万别染上瘟疫。   顾轻寒有些疲惫的走出揽月阁,朝着御书房而去。   还未走到御书房门边,就看到一个身红衣妖娆的魅惑女子站在门外,顾轻寒有些怔愣。   段姮语?她来做什么?   “砰。”   眼前的妖媚内子,砰的一下,突然扑了过来,力道之重,差点将她扑倒在地。   “哎哟畏,朕的小祖宗,你倒是轻一点儿啊,朕都的心脏都快被你扑碎了。”   “碎了好,臣妾的心,早就碎了,碎了一地了,呜呜……”段姮语搂着她的腰,将头埋在她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   顾轻寒一惊,连忙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啦,小宝贝儿,谁欺负你了。”   “陛下欺负人了。”   我欺负她?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话说,她禁足七日,现在七天过了吗?   “朕怎么欺负你了,你也不看看你那天晚上有过份,卫青阳怎么说也是一国的公主,你当着那么多人的羞辱她,你……唔……”   顾轻寒突然瞪大眼睛,不思可议的看着段姮语。这只妖孽,虽然会在她身上揩油,上下左右磨蹭挑逗,但她从来都没这么大的胆子啊,居然敢直接吻上她。   她是不是眼花了,缭乱了。   她的口中甜蜜,泛着一股清香甜味,让人忍不住想要更多。   “唔……”   不知是谁动情的呻吟一声,这一声呻吟声就像一个爆炸,瞬间点燃了两个人最深处的欲望。   不敢再过多深入,她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白天又看到那么多悲惨的场景,也没有那份心去做‘其它’的事,她现在的心情很烦燥。   放开段姮语,只见那个妖娆魅惑的女子,脸上挂着两行泪珠,软倒在她怀里。低低的哭泣道,“陛下,以后别再去南城好不好,听说那里爆发瘟疫,还是最为严重的瘟疫。”   “傻瓜,朕现在不是很好吗?你看,既没缺胳膊也没短腿儿的,养得起你。”   段姮语娇嗔一下,轻轻捶打着她的胸膛,“陛下真坏。”   揉了揉她的发丝,拉着她一起坐下,“用过晚膳了吗?”   段姮语闷闷的道,“没有。”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陛下去了南城,就急得不行,到处派人打听陛下的消息,不止晚膳,她连午膳也没吃。   心里一直紧张担忧着,就怕陛下有个万一。或许,她害怕陛下染上瘟疫,她们这些后宫嫔妃要为陛下殉葬吧,又或者怕陛下出事,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   可她又真心希望陛下能够好好的,连她自己都猜不透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古嬷嬷,咐吩下去,备膳,多准备一些段贵妃喜欢的菜肴”   “是,陛下。”古嬷嬷乐呵乐呵的下去传旨。   陛下从去了南城后,她就一直担心,宫也没有回,就在南城的城门外等着陛下,天知道她有多么紧张,就怕陛下有个好歹。   段姮语潋滟的眸子里,有些期盼,又有些害怕的看着顾轻寒,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眨也不眨,似乎要看出,陛下是不是在撒慌。   “陛下,臣妾可不可以问您一句话。”   “你这小脑袋又在想说些什么,幼稚的,降低智商的朕可不回答。”拍子拍她的脑袋,淡淡的道。   条件性问了出来,“什么叫降低智商的。”   翻了翻白眼,“你现在就在问降低智商。”   “陛下,您也在降低智商。”   “朕什么时候降低过智商了。”   “臣妾听说,白眼翻多了,会变成了脑瘫,也就白痴,白痴是没有智商的。”段姮语捂嘴低低偷笑。   顾轻寒直接赏了她一个爆栗,“没大没小,越来越没规矩了。”   “嘻嘻,那也是有陛下宠爱嘛。”搂着她的腰,害羞的蹭了蹭。   “礼仪抄完了吗?”   本来还想继续蹭的段姮语,听到这句话,耸拉下脑袋,嘟着粉嫩的小嘴,没底气的应道,“抄,抄好,好了。”   摇了摇头,就知道她没有抄完。掰起她的脑袋,严肃道,“段姮语,朕宠你,并不代表朕可以一味的原谅你,这次就给你一个警告,如果还有下次,别怪朕冷落你了。”   魅惑的脸上一白,忙搂住顾轻寒的腰,闷声道,“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以后再也不敢恃宠而娇,陛下别生气了好吗。”   顾轻寒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瘫坐在椅背上,脑海中尽是古嬷嬷说的那句话,东城瘟疫,半城百姓,一夜间也皆亡,以及今天白日里见到的场景。   疲惫的闭上眼睛,嘴里轻声道,“你刚刚要问朕什么话。”掰开她搂在腰上的手。   段姮语蠕动下嘴巴,张了张,又咽下去。   顾轻寒疑惑,什么意思?也不催促,就等着她开口。   半响,段姮语才来了一句,“没,没事,就是想出宫,上次陛下说要带臣妾出宫的,臣妾一直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再出宫一次,陛下,您带臣妾出去好不好。”   想也不想,直接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陛下想出尔反尔吗?”段姮语哀怨。   “现在外面到处瘟疫,你出去做什么,万一染上瘟疫……”顾轻寒不敢细想下去,段姮语跟上官涵一样,她都疼,她不希望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出事。   “臣妾不出帝都。”   “那也不行。”   段姮语还想继续撒娇,门口传来一声通禀声,顾轻寒跟段姮语都以为是饭菜送来了,不等宫女通禀完,就随意道,“进来。”   “陛下,陛下,您就让臣妾出去嘛,好不好。”   顾轻寒脸色一沉,对段姮语最近的表现很是不满,瘟疫不同其她,她不怕,她还怕呢,正想训斥,就听到一声中年女子的娇滴声,“臣妻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声响起,将两人的思绪都打断,纷纷抬头,看向那个中年内子。   顾轻寒看到这个内子眉毛一皱,这不是帝师的正妻,段肥猪的妈妈吗?她怎么进宫了?   仔细看看她,跟上次在考场见的时候差不多,一身都是金银珠宝,名贵绸缎,这一身爆发户的打扮,都足够普通小老百姓舒服舒服的过上一辈子了。   而段姮语看到中年内子后,身子瞬间紧绷,脸色一变,潋滟的眸子闪过一抹恨意,拳头紧握。   感受到段姮语的不正常,顾轻寒反手握住她的手,无声的给予安慰。   “起身吧。”   “谢陛下。”帝师正妻很有礼的起身,抬起头,第一眼就被一袭艳红衣棠的段姮语所吸引。   身子一震,这……这……这不是那个贱货的女儿(内子)吗?她怎么在这里?   帝师正妻没有放过在顾轻寒握住她的手,脑袋又是轰的一下,差点站立不稳。传闻,陛下宠爱段贵妃,三千后宫,无人可比,她以为,这只是这个小贱货传出来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那她今天来,岂不是好死不死的,赶上了一个最好差的时段。   “唷,这是是哪位啊,好高的架子啊,看到本贵妃居然都不用行礼。”段姮语怪笑一声。   帝师的正妻连忙行了一礼,“臣妻参见段贵妃,段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个礼,行得不甘不愿,动作也没有刚刚的恭敬。   顾轻寒蹙眉,当着她的面,就敢给段姮语脸色,可以想像以前段姮语还未进宫里,所遭受到的虐待。   帝师正妻很是气愤,一个青楼妓子的女儿(内子),只会耍一些狐媚的手段,陛下就算宠她,也不过是一时新鲜,等这份新鲜劲过后,还不是照样冷落。下贱的狐媚子。   “本贵妃可不敢受你这大礼,您可是高高在上的帝师正妻,一品诰命娘子。”   段姮语的声音有些发酸,充满讽刺,听得帝师正妻面色微变。   翅膀长硬了,居然也敢给她脸色瞧了,就算是贵妃又怎样,凭着美色也不过一时的,只有孩子,尤其是女儿,才是最大的保障。她现在想怎么样?没有孩子做底牌就想要对付她吗?   “臣妻不敢,一品诰命娘子,也是皇家恩宠,赏赐的。”   段姮语还想再说,顾轻寒一把握住她的手,对着底下的人道,“你来做什么?”   顾轻寒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一丝不悦。   帝师正妻看到顾轻寒有些不悦,连忙正襟站好,“陛下,臣妻知道臣妻的女儿冒犯圣上,罪该万死,但段家只剩下她这一条血脉,求陛下能够网开一面。”   段姮语斥道,“原来是来求情的啊,陛下,段小姐调戏臣妾,口出狂言,大逆不道,连造反的事都敢说,您说,以她的罪状是不是可以直接斩立决呢。”   段肥猪要是死了,这个老女人,只怕也要去掉半边天了,她就想段肥猪立刻被判个斩立决。   突然哀凄下来,扯着顾轻寒的衣袖,“陛下,她没将您放在眼里,三番两次调戏臣妾。如果这样的人,都不叛斩立决,臣妾还有何待脸面活在这个世间。”   段姮语这演戏的手段太差了,太假了,假得她都烦。哭哭啼啼的,她今天心情本来就郁闷。   “帝师之女,罪当处斩,谁也不必多言。”揉揉眉角,不耐烦的说道。   段姮语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摆一个YES。嘴角偷笑,杀吧,斩吧,最好把帝师府的人全部都斩了,尤其是这个老女人。   帝师正妻面色一变,连忙跪下,“臣妻知道,臣妻的女儿罪当处斩,但是臣妻有免死金牌一枚,臣妻请求陛下饶了臣妻的女儿。”   帝师正妻说着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块免死金牌,高举头顶。   段姮语捂嘴偷笑的笑容僵住,这……这……这个老女人,居然有免死金牌? 第五十章:崩溃   顾轻寒也有些出乎意料,帝师的正妻手上居然有一块免死金牌,慵懒的身子坐直,“呈上来。”   刚好进来的古嬷嬷,赶紧将帝师正妻手中的免死金牌递到顾轻寒近前。   拿起免死金牌,见正面写着免死,背面则刻上精致华美的图案。金牌看起来似乎有些年代了,却保管得非常好,表面看起来也是光鲜靓丽的。   疑惑的目光望向古嬷嬷。   古嬷嬷了然,陪笑着道,“陛下,这块免死金牌乃是先帝赏赐给镇南王的免死金牌,镇南王战功赫赫,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先皇为了褒奖她,就赏了她一块免死金牌。而帝师的正妻余氏,则是镇南王的嫡孙女,镇南王一脉单传,到这辈,膝下无女,这块金牌就落到了段余氏的手里。”   这么复杂……   段余氏磕头一礼,“陛下,不论所犯何错,只要有免死金牌在手,都可以安然无恙的释放出来,臣妻此次就以免死金牌换臣女段影一命。”   话都说到这里了,免死金牌也拿出来了,如果不放人,也说不过去。   段影那头肥猪,免死金牌只能用一次,这次用了,下次再犯错,照样可以判个斩立决。真是便宜她了。   这块免死金牌也真够不值钱的,居然被用来救一头肥猪。   正想宣布段影无罪释放时,段姮语紧紧的拽住她的袖子,波光潋滟,魅惑妖娆的眸子里,传递着一种,不要,的信息。   她也不想这么简单的放过段影,只不过人家有免死金牌再手,莫说现在的罪证,哪怕是叛国的大事,也只能无罪释放。   “段影无罪释放,若是以后再犯,定斩不饶。”   段余氏心里一乐,连忙磕头谢礼,好不开心。   而段姮语则是愣了,就……就这么放过那头肥猪,这也太便宜她了吧。   “陛下,臣妻能不能再求陛下一件事?”   “说。”   段余氏有些尴尬的笑道,“左相大人路亦萱才华横溢,冠绝古今,臣妻家没有嫡内子,只有庶内子,哪里能配得上左相呢,这不是在左相身上抹黑吗,所以,恳请陛下别将臣妻家的庶内子许给左相。”   顾轻寒一只手拿着笔墨,轻轻叩桌,发出‘哒哒’的声响。段余氏有些没谱,陛下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她绝对不可以让那些下贱的庶女们嫁到左相家,要真是嫁过去了,以后岂不是要骑到她头上了。   “陛下,臣妾倒觉得,帝师在朝中也算是赫赫有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的庶女许给左相,虽然不能为正妻,但是做个侧妻也不算辱没了左相,臣妾倒是觉得这是个良配呢。”   段余氏脸上一白,这个贱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分明是故意的。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就应该将她整死了。   顾轻寒依旧叩着桌子,良久,嘴里吐出一句,“你可还有第二道令牌?”   啊……第二道令牌,陛下也要第二道令牌做什么?   “回陛下,臣妻没有。”   “既然没有,朕为什么要答应你呢,退下,朕不想再看到你。”   “陛下……”段余氏还想开口求情,古嬷嬷上前一步,毫不客气的说道,“诰命娘子,陛下累了,没有什么大事的话就请出去吧,要是闹下去,恐怕对您也不好。”   段余氏心里愤愤不平,却不敢乱来,毕竟上座的那个可是流国的女皇陛下,不甘心的看了顾轻寒一眼,又看了幸灾乐祸,笑得一脸灿烂的段姮语,心里憋着一股气。   福了一礼,退了下去。   等到段余氏退下去后,段姮语八爪鱼般的就想赖上顾轻寒。   顾轻寒一把将她挥开,有些不悦的道,“朕还有很多国家大事,宫里,以及你们家里的这些勾心斗角,朕不希望搬到朕的面前来。”什么意思,宅斗吗?帝师请旨赐婚,路亦萱拒婚,反反复复的,都提了多少次了,现在帝师的正妻又跑来叫她别赐婚,当她这里是什么地方,菜市场吗?   有些心烦的离开御书房,朝着凤鸾宫而去。   段姮语也意识到顾轻寒不开心,上前一步,想追上去,顾轻寒悠悠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古嬷嬷,朕想一个人静静,不论是谁来,都给朕拿下。”   前进的脚步止住,暗骂自己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流国现在瘟疫,陛下心情肯定很差的,她在这个时候没有安慰她,反而给她添堵。   东城,在昨日之前还是一片热闹繁华,仅仅几个晚上的时间,这里就遍地尸蜉,荒凉颓败,哀恸满城。   顾轻寒带着楚奕早早赶来,看到这样的情景,眼里一痛,她的臣民到底死伤了多少人。   这座东城比起南城,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无论是百姓,大夫,仰或侍卫遍在都是,皆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没有染上瘟疫的侍卫,一个个的将这些人抬走,只是倒下的比抬下的人还多,看得人心酸不已。   眼神往边上望去,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坐在一边,低声抽泣痛哭,旁边则是她的母亲们,她的母亲们都染上瘟疫,倒在地上,人还未死,只是眼睛很悲悯,很不舍,很牵挂。   “娘,妈……你们醒醒。”   “走,快……快走,别过来。”倒在地上的妇人使劲全身力气,想让她的孩子远离,然而孩子却迟迟不肯离去。   眼里一黯,走了过去,将孩子拉了起来,“小妹妹,别哭,乖。你这样哭,你妈娘也会不舍,会难过的。”   楚奕一急,陛下怎么亲自过去了,那小孩的母亲们可是染了瘟疫了,那孩子,身上不可能没有瘟疫的。   昨天东城发生瘟疫的时候,路亦萱也是急急赶往东城,跟帝师差不多同时到达。   此时看到顾轻寒走到小孩旁边,脸色一变,脚步比楚奕还要快上一倍,抢在顾轻寒前面,拉过小孩,有些愤怒的吼道,“陛下,您身为九五之尊,请您爱惜您的身体好吗,若是您出了什么事,这诺大的流国,还有谁能够撑得了。”   顾轻寒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路亦萱这个人跟楚奕很像,天塌下来,都不会有太多的情绪波动,这会儿这么着急做什么?居然,还敢对着她怒吼。   尾随而至的帝师震惊的看着路亦萱,刚刚她的反应也太激烈了,这还是那个处理不惊的左相吗?   顾轻寒笑了笑,心里闪过一抹柔软,虽然路亦萱吼了她,但她能够感觉得出来,她是为了她好,怕她出事,才会情不自禁的吼了出来。   看她的脸色,原本一个美得不像外子的路亦萱,此时脸上苍白如纸,神情疲惫,眼里的红血丝遍布。   心里闪过心疼,她一夜没睡吗?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幅样子。   “朕会小心的。”   听到顾轻寒这句话,路亦萱的神情才软了下来,恳切道,“陛下,您回去吧,这次的瘟疫比您想像的还要严重,这座城里,已有大半染上瘟疫……去了……您在这里太冒险了。”她用全身的功夫压制,耗费了近半功力,都不能阻止病情扩散,而且她现在头昏目眩,说一句就呕吐。五天……风大人说五天,现在看来,不需要五天,只需要三天,她这条命就挂了吧。   帝师上前,正气的脸上,闪过一抹沉重,“左相大人说得没错,陛下留在这里,也无济于是,陛下还是先离开吧,微臣会尽快找到源头的。”   楚奕听到帝师的声音,以及帝师的侧脸,手上拳头死死握紧,身形一震,眼里一抹痛色闪过,快得让人把握不住。只是眼睛死死的盯在帝师身上。   顾轻寒似乎没有听到她们的话,转头对着路亦萱问道,“你不是在南城吗?怎么又跑到东城来了,南城那里怎么样了。”   “回陛下,南城的瘟疫扩散得太厉害了,有些不妙。臣遍寻南城,都找不到可疑的地方,臣想源头应该不是在南城。东城又出了事,臣就急忙赶往东城而来了。”   “现在东城由谁负责?”   帝师上前一步,一揖道,“回陛下,东城知府染上瘟疫,目前由微臣执掌。”   帝师……执掌……又是一个重臣……   “东城是怎么回事,不是封城了吗,怎么还会染上瘟疫?”   “臣也觉得奇怪,自从瘟疫爆发后,附近的城镇全部都封锁了,按说,不可能是从外面传来的。”帝师皱眉。   路亦萱蹙眉,“会不会东城的瘟疫源头就是在这里?”   众人一震,如果到处都妨备得好好的,没有任何人出入,瘟疫是不可能会蔓延的进来的。   “找,仔细的找。”顾轻寒沉声。   “是,那这件事,由臣去做吧。”路亦萱当先请命,不等顾轻寒应允,就带着数十个侍卫而去。   帝师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左相,才是真正的好官啊,哪怕明知有瘟疫,还是义不容辞。”   顾轻寒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也是欣慰,流国有这样的左相,真是流国的福气。   转过身,就看到楚奕带着一个自制的一个面罩,带上手套,蹲在一个老人旁边。   “老人家,你是怎么染上瘟疫的。”楚奕柔声问道。   “不,不知道……”老人身上长满红疹,虚弱的道。   “那你在染上瘟疫前吃了什么,或者有没有碰过什么东西?”   “没碰什么东西,就喝了一碗稀粥,咳咏……”   “这样呀,那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呢?”   “脑袋很沉,想吐,身上很痒。”说着老人就想去抓痒,楚奕连忙将她的手按下。   “老人家,您不能抓,您要是抓的话,瘟疫会护散得更加厉害的,您就先忍着,只要忍过了一阵,就不会痒了,您放心,这瘟疫也不是没法治的,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颗求生的意志。”   老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老人家,您除了晕眩,呕吐,以及骚痒外,有没有感觉,视线也跟着模糊了,看到的东西都是重影。”楚奕一边说着,一边从药箱里拿出银针,在老人的身上扎起来。   “有……好多重影。”   “那,老人家,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儿了。”楚奕收回银针。   “好像,好像不那么痒了,好像也不疼了。”老人一喜,一股热泪溢出来。   “大夫,求求您,求求我的孙女儿好不好,她也染上瘟疫了。”老人挣扎着将倒在一边痛苦闷哼的外子拉了过来。   “老人家,你别动,我现在帮她施针。”说罢,拿起银针,一针一针的她身上扎下去。   楚奕的脸色很平静,却一丝不苟,极为细心,眼里都是染上瘟疫的外子。   帝师一惊,面色一喜,转身对着顾轻寒道,“陛下,这位是……?”   “太医院新院正。”   啊……是她……   帝师想起来了,之前陛下提了一个内子,还是一个才人,做太医院的院正,满朝文武百官,皆不赞同,因为这些事,还与陛下展开了拉锯战,但陛下坚持,最后她们也无法。   她记得,她当初还反对来着,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弱内子居然有这么高的医术。   全国招来的大夫,以及太医院的太医,凡是进了瘟疫所在的地方,几乎都染上瘟疫病逝了。   研究了许久,也未能研究得出到底得了什么病,想不到这个人一来,就可以求得了这场瘟疫。   眼看着,她拔起外子身上银针后,外子就睁开了眼睛,甜甜喊了一声,“爷爷。”   虽然外子的声音还是虚弱无力,但精神比起刚刚,好了几十倍。   帝师一个兴趣,冲到楚奕旁边,拽住她的衣袖,有些激动的道,“楚大夫,是不是这场瘟疫有救了?”   楚奕低头,看着她拽着的手,眼神一闪,思绪飘飞,心底划过一抹惆怅,压下心底汹涌澎湃,起伏不定的心,淡淡道,“帝师大人,您身份尊贵,奴刚刚碰过她们,还是松手吧,万一染上瘟疫就不好了。”   帝师连忙松开她的手,她居然给忘记了,她刚刚碰到过染疫的人。   楚奕心底苦涩,看着她退开的手,有留恋,有思念,有痛苦,各种情绪喷洒,眼眶一红,压下即将落下的泪水。   她以为,她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帝师了,想不到,竟会在这瘟疫遍地的地方见面。更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帝师还是没能发现她的身份。   难道,她在帝师的心里,就是一个舞姬吗?   难道,她进宫这么多年,帝师都浑然未觉吗?   “楚奕,怎么样,有得治吗?”顾轻寒上前一步问道。   低下头,不敢让人看到她的眼睛,装作整理药箱,“陛下,奴婢,只能暂时帮她们止痛,无法根治,想要根治,必须找出源头,才能对症下药。”   听到楚奕的话,帝师跟顾轻寒都失望的叹了一口气。   “但是,奴婢可以试着配药,延缓她们发病的时间。”楚奕临了又补充一句。   “真的?”时间就是生命,源头肯定能找得出来,就是时间问题罢了,如果楚奕能够延缓她们发病的时间,那就太好了。   “奴婢可以试一试。”依旧淡淡的说道,她的脸上,即淡漠,又温和,让人看不出她到底是属于哪一种人。   “现在是在宫外,不必自称奴婢,自称我就好了。”   “嗯……”楚奕点点头,接着蹲下,开始询问她们的病情,并且记录下来,完全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帝师眼里闪过一抹赞赏,这个内子好啊,让她当太医院的院正也不算辱没了太医院院正的位置。   接下来,顾轻寒绕着东城,走了一圈,心里不断想着源着是从哪里进来。   一座与世隔绝的城镇不可能会出现瘟疫的。   如果是封城前,村里就有人得了瘟疫也说不过去,东城是全城突然间集体爆发的。而不是一个传染一个。   只是吃了个午饭,就集体爆发……午饭……午饭……   顾轻寒突然心底一震,瘟疫出现在饭菜中……   一定是这样的,不然不可能家家户户同一时间中毒,就算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也不可能人人同一时间中毒。   “帝师,你可命人去查她们吃的饭菜有什么不对劲?”   “陛下,臣有派人去查过了,但是饭菜里面没有任何问题。自从得了瘟疫后,其她村子,城镇都加强戒备,不敢有一丝放松,所以粮费都是从帝都运过来的。”   帝都运过来的?那应该没事才对啊。   “那水呢?”   水?帝师闪过一抹沉重,不解的道,“其她都是从帝都过来的,除了水。东城人口众多,如果水也要从帝都过来,人力,根本不够,也耗时间,再说,帝都的水跟东城的水,水源是同一条。”   “马上跟朕一起去看看那条水源。”   “是。”帝师本来想说,那条河流。她有找人验过了,根本没有毒。可看到顾轻寒严肃的样子,帝师将口中的咽下。   东城的这条水源位于南面,这条水源可谓是流国的主水源。帝都以及周边的百姓,都是食用这条水源的。   水源贯通三方,呈Y字在流淌,由帝都的内,分叉流到两个城镇,再由这两个城镇流到各个村子,各个城镇。   东城与南城就是这条水源的主干流。   从帝都,先流往南城,再流往东城……   现在南城跟东城都出了事。如果真的是这条水源,实在难以解释,为何帝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轻寒与帝师,带着数十个侍卫,一路往水源而上,细细察看,还是未能发现什么。   这条河水很清澈,连里面有多少石头,多少鱼儿,都清清楚楚。   走到Y字型的水源交叉处。   望着蜿蜒流淌河水,心底升出一股无力感,“有派验过河水吗?”   “回陛下,验过了,没毒,没病变。”   “把帝都的河水,南城的河水,以及东城的河水,各取一份,回去再重新检查。”   “是,陛下。”帝都皱眉,陛下怎么一直围绕着这水源,如果真是水源问题,帝都早已人人得了瘟疫而亡了,还能等到现在。   挥了挥手,叫底下的人去做。   顾轻寒弯腰,捡起一个树叉,在地上画了一个Y。   思绪飘飞,Y型,贯通……不管这条河水跟瘟疫有没有关系,这条河水必须重新分布。   现在没有打仗,倒也没什么,以后若是打起仗来,敌人在外面投毒,那帝都的人,岂不是断了水了。   越想越心惊,这条河水这么久了,又这么浅显,为什么历代的帝王没有发现过这一点呢?   是因为国力雄厚,军事强壮,所以历代的帝王都没有考虑过这点吗?还是以前这里有很多条分流?   不过不管怎样,这绝对是一个致命点,这次瘟疫过后,首当其冲的就是要处理这条河流。这条河流不处理,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看来,今天又一无所祸害了。   巡着了河水又走了一趟,发现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才返身回去。   刚一回到东城,就接到十万火急的传报,东城之下,三十二个村庄尽染瘟疫。   听到这个消息,顾轻寒脑袋轰的一下,差点昏迷过去。   三……三……三十二个村庄。   尼妹,这是要亡她流国吗?   “马上,带上大夫,太医,侍卫,能救多少人,算多少人。”   “陛下,这次瘟疫太厉害,大夫跟太医几乎全部染上瘟疫,或死或伤,帝都内外,已经没有大夫。”   什么,没有大夫了?   “陛下,陛下,不好了。”远处,一个侍卫急急跑来,脸上惊恐,眼角蓄泪,粗声喘着大气。   顾轻寒脸色一沉,心里有股不详的预感。   “什么事?”   来人,痛哭出声,一把跪在地上,不断抹着泪水,泣不成声,“陛,陛下,左,左相大人,染上瘟疫了。”   这一句话出来,不止顾轻寒身子后退几步,面色大变,帝师,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是面色大变。   左,左相大人,染……染上瘟疫了……   这怎以可能,左相大人惊才绝艳,冠绝古今,一身的才华,又正义无私,左相,可是她们流国的传说,怎么会染上瘟疫呢?   对她们来说,左相就是神一般的人物。百姓们谁没有受过她的恩惠,侍卫们,谁没有听过她的大名。   侍卫通禀完闭,只见,远处四个人各抬一角,担着着一个担架过来。担架上躺着一个外子,这个外子眸子紧闭,脸色苍白,美到惊心动魄,找不到语言来形容,她身上的气质就像雪莲花般,高贵,不容亵渎,一股独立的风华漫天绽放。   即便现在,像死人般静静的躺在担架上,也会让人感到自卑。   众人都是低低抽泣起来,她们的神话,倒下去了,左相大人,可是一等一的好官,怎么就好人不长命呢。   担架放在顾轻寒面前,帝现冲过去,抚摸着担架,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染上瘟疫呢……”路亦萱是她最欣赏的人,她一心想将女儿(内子)嫁给路亦萱,哪怕为奴为妾都好,她就是喜欢她,希望能有个小外孙女,能够跟她一样聪明。   可现在,她居然染上瘟疫了。正气而凌厉的眸子,突然就得浑浊起来,虎目蓄满热泪,不可置信的摇着着头。   在她心里,路亦萱就像是她的女儿一样,她一步步看着她成长,看着她施展才华……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顾轻寒本就惨白的脸上,又是一白,已经不敢去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生怕听到的,又是她无法接受的事实。   侍卫跪下,恭敬道,“陛下,段贵妃持着您的令牌,出了宫,在进东城的时候,染上瘟疫了。”   段姮语染上瘟疫了,段姮语染上瘟疫了……她最爱的人,那个喜欢卖萌撒娇,又喜欢吃醋的人,居然偷了她的令牌子出宫,染上瘟疫了……   顾轻寒脑袋一个晕眩,彻底栽倒下去。 第五十一章   等到顾轻寒悠悠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椭圆的月亮高高挂起,月光犹如透过神秘面纱密的面纱般,折射一抹幽光照在房间,将房间踱了一层神神光。   脑袋刺疼,疼得忍不住闷哼一声。   “陛下,您醒了?”   耳边传来一声平和温润的声音,这个声音不大,却很动听,仿佛能够撞击到人的心灵,让人忍不住想睁开眼睛,看看有这么好的一幅嗓子的人,长得该是如何的天香国色。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一袭白衣如雪,风神如玉的楚奕。   只是楚奕此时的神色似乎有些疲倦,一股忧郁不解萦绕在眉心,仿佛有什么重大的疑惑解答不出来。她的眼里还伴随着些许红血丝,显然也是没有睡好。此时的楚奕似乎刚写完手中的药材,拿上还拿着墨迹未干的药方,看到顾轻寒醒来,微微松了一口气。   “怎么头这么痛。”伸手拍了拍脑袋。   “陛下放松心情,别太烦恼于瘟疫一事,头就不会痛了。”温温润润的声音接着响起。   楚奕的声音似乎有着一股安定人心的作用,丝丝柔柔的响起,似乎能够排除人体的杂念。   她说瘟疫,对了,瘟疫,好像左相跟段姮语都染上瘟疫了吧。   马上爬了起来,着急道,“段贵妃跟左相呢,她怎么样,现在什么时辰。”   楚奕放下手中的药方,恭敬道,“陛下,现在已经接近子时了,您昏睡了四个时辰。”   什么,昏睡了这么久?   “段贵妃只是刚染上瘟疫,情况还比较乐观一些,只是会晕眩,嗜睡,呕吐。刚刚奴婢已经给她施过针,控制瘟疫的蔓延了,左相大人,奴婢还没来得及去看她,不过御医说,左相大人似乎已经染了整整两天了,身上出现了少许红疹。”   爬起来,随便将鞋子穿上,衣服套上,“带朕先去看看段贵妃。”   顾不得其它,急忙奔到段姮语的房间,她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医女陪侍着。   一进房间,就看到段姮语了无生机的躺在床上,动也不动,苍白如纸的脸上没有以往的灵动,魅笑,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远远看到她,就重重的扑过来,将头埋在她的怀里,上下磨蹭,双手顺便在她身上不安份的揩油。   慢慢走近,有些心疼的看着她,为什么她感觉段姮语此时就如同上官涵一样,仿佛随时都会离开她呢。   魅惑的双眼,无力的垂闭着,樱红的嘴唇苍白而干裂着。她的眉头有些痛苦的皱着,看着不忍,想将她的紧皱的眉毛抚平,就在她刚伸出手,还未碰到段姮语的时候,就响起楚奕略为紧张的声音,“陛下,不可以碰她。她身上有瘟疫。”   伸出去的手定在半空,看了一眼楚奕后,淡淡回头,继续她的动作,将段姮语的眉毛抚平,嘴里吐出一句,“她是朕的女人。”   楚奕身子一震。她是朕的女人……多么简短的一句话,却包含无尽的情感。   一个堂堂帝王,为了喜欢的内女人甘愿冒着被瘟疫染上危险,只为抚平她紧皱的眉毛。   心里发涩,什么时候,也会有人待她这么好。   将她的紧皱的眉毛抚平,又顺着她的眉眼往下抚摸而去,慢慢摩挲,良久叹了一口。   她该生气的,气她趁着她不注意,居然敢偷她的令牌私自出宫,然而,她现在却不气了,只要她能够赶紧好,偷令牌的事,她可以不去计较。   “瘟疫的事,还是没有进展吗?”顾轻寒悠悠问道。   “嗯,没有。”楚奕的声音带着一抹失落,这次瘟疫,她也很棘手,试了好多次药物,都无法延缓她们的病情,甚至还一步步的恶化。   “陛下若是没有什么事,奴婢去看看左相大人。”她很忙,为了段贵妃已经费了好几个小时了,她还要去调配药物,现在的时间,对她太重要了。   “朕跟你一起去吧。”掖了掖段姮语的被角,转身跟着楚奕到另一间房间。   这个房间很简单,只有几张桌椅,一个书案及一个书架,一张床。   路亦萱已经醒了,坐在床沿处,虽然盖着被子,膝盖却弯曲起来。在她的被子上面的膝盖处,放着一个羊皮卷,双手拿着羊皮古卷,看得入神。   她的脸色,比起段姮语来,不知苍白了多少倍,时不时的咳嗽一声,可路亦萱却仿佛浑然未知,连她们进来,也没有一丝反应,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羊皮卷上。   过了足有半响,路亦萱才点点头,脸上绽放一抹笑容。   这抹笑容很舒服心,温暖了一室的人。   “左相大人,请把您的手伸过来,奴婢替您把下脉。”   骤然听到一个女音,路亦萱护紧手中的羊皮卷,警惕的看向来人。   顾轻寒笑了笑,抬步进去,“左相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有些迟钝了。”   “陛下,您怎么来了?”路亦萱讶异道。   “我流国的顶梁柱染上瘟疫,朕要是不来看望你,只怕明天满国的百姓都要说朕无情无义了。”顾轻寒嘴里虽然在调笑,心里却极度难受。   “呵呵,陛下说笑了,您明英神武,体恤百姓,甚至亲身犯险,来到重疫区,帝都的百姓都传开了,如今百姓拥戴您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骂您呢。”收了羊皮卷,浅浅笑道。   起身就要行礼,顾轻寒连忙阻止,“你身上不舒服,就不必行礼。”   “左相与陛下如果要叙旧,请先让奴婢把完脉后再续,奴婢时间不多,耽搁不起。”   突然插进来的一句话,让两人一愣,声音的主人虽然讲的话平和温润,却隐隐透着一股不耐。   路亦萱定睛一看,这个内子生得好生漂亮,她的话很少,却透着一股难掩的风华。   这是陛下新纳的嫔妃吗?她怎么从来都没见过她?   “这位是。?路亦萱试探性的问道。   ”她太医院的新院正。“   路亦萱闻言,仔细的看了一眼楚奕,或许她很容易让人忽视,但她身上的气质却不是一般的人能够比拟得上的,她的风华,比三位贵妃有过之而无不及,像一株寒梅,静静的释放自己的光华,低调沉稳,又似乎,这抹寒梅也雪夜中绽放,光华无双。   原来她就是朝廷闹得沸沸扬扬,众臣极力反对的新太医院院正,也是陛下的半个嫔妃。   ”请左相大人将手伸出来。“楚奕放下手中的药箱,重复道。   路亦萱有瞬间的紧张,”陛下,微臣没有什么大碍了,刚刚大夫也把过脉了,确实没有什么事,如今臣感染瘟疫,臣也不想传到别人身上。“   ”无妨,这是身为一个大夫职责。“伸出手,就要搭上路亦萱的脉搏。   路亦萱赶忙将左手收起,避过楚奕的探脉。   顾轻寒见路亦萱排斥的样子,以为她怕传染给别人,淡淡一笑,”让楚奕把把脉吧,她手上带了朕亲自研究的手套,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真的不用了,楚太医身负重责,怎能让她亲身犯险呢,咳咳……“路亦萱捂住嘴巴,将那份咳嗽吞进肚中,身子排斥性的往里躲去。   顾轻寒蹙眉,这个左相,搞什么飞机大炮,楚奕都不害怕,她怕什么?   接连劝了几句,路亦萱始终坚持不搭脉。顾轻寒微怒,沉声道,”你的性命是流国的,不是你自己的,朕现在命你把手伸出来。“   路亦萱心里一紧,看到顾轻寒似乎有发怒的迹像,不敢再拒绝,转头,看向那个风华无双,谪仙般美丽的楚奕。   那眼里,掺杂了太多别人看不懂的意味,似紧张,似害怕,似担心,似求情……   楚奕收到她的目光,有些不解,但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想这个,她还有很事情要做,在这里多呆一分,就有多少百姓因为染上瘟疫而亡。   搭住路亦萱的脉搏,细细诊断,然而,才刚搭上没多久,楚奕谪仙的脸上就出现一抹震惊,睁大眸孔看着路亦萱。   仿佛要确定似的,楚奕又仔细的把一次脉,得到的结果让她更震惊。   顾轻寒看得心里一沉,楚奕很少有这样震惊的表情,是路亦萱哪里出问题了吗。   这个脉搏,搭了整整一盏茶时间,楚奕才松了手。   路亦萱剪水般的眸子看着楚奕,眼里散发着一种顾轻寒看不懂的意味。   顾轻寒看不懂,楚奕却是懂了,蹙着双眉,一言不发。   ”左相怎么样了?“难道是她的病情恶化,可千万别啊,路亦萱可是她的左右手,她还有很多国家大事等着她处理呢。   这么惊才绝艳的人,要是这样染上瘟疫死去,也太埋汰人才了。   楚奕犹豫着开口,蠕动了下嘴巴,半响没有说出话来。   楚奕的犹豫,让两人心里更加担忧,忍不住将一颗心提到嗓子上。   路亦萱眼里的紧张担忧,从未松开过,在顾轻寒眼里,以为她是担心病情恶化,伤及性命,有这样的表情,也算正常。   然而在楚奕眼里,这样的表情,就是想她将这事实埋在心里,别当着顾轻寒的面说了出来。可是不说出来,岂不是欺君吗?   ”陛下,左相大人,瘟疫已经染了两天了,因为左相大人身体强壮,又有内力伴身,所以此时还能坚持一阵,但也坚持不了几天了,除非找到源头,再调配解药。“楚奕垂头,淡淡说道。   听到这句话,路亦萱瞬间松了一口气,身子虚软无力。感激的看向楚奕。   而顾轻寒听到这句,却蹙眉了,到现在都未能找得出源头,就算找出了源头,配备解药,也不是几天能够解决的,还得研究里面有什么病毒成份。   难道左相的命,真的要保不住吗,不,一定要找出源头,配备好解药。   ”如果没有什么事,奴婢先下去了。“   ”好。解药的事,就麻烦你了。“   ”是,陛下。“楚奕福了一礼,退了下去。   房间里面,就剩下顾轻寒与路亦萱,顾轻寒倒了杯水,递到路亦萱面前。   路亦萱没接,却浅浅的笑道,”陛下不怕染上瘟疫吗?臣染上了瘟疫,这里面的东西,陛下还是不要碰了,也不要再进臣的房间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放心,朕还想再活五百年呢,这些瘟疫难不倒朕。“将杯子递到左相的面前。   路亦萱心里微微感动,巧妙的接了过去,不让自己的肢体碰到顾轻寒。   将整杯的水一股脑喝下,她确实渴了,只是对于一个染上瘟疫的人来说,即便其她人再仰慕她,也没人愿意贴身照顾她的。   她现在身全无力,别说给自己倒水,就连起床,都是一件吃力的活儿。   喝完后,路亦萱没有将杯子递还给给顾轻寒,而是动用仅余的功力,将杯子,往书筒里丢去。   “还要再来一杯吗?”   “不用了,多谢陛下。”路亦萱的声音很虚弱,伴随着低低的咳嗽。从床边拿出一个羊皮卷,溺爱的抚摸了一下,柔声道,“陛下,臣近段时间一直砖研流国的边防布阵图,以及流国国策的一些弊端,臣全部都列在这里面了,并且提出一些意见,陛下可以参仿参仿。”   路亦萱将羊皮卷平铺,顾轻寒一目了然,里面的地图线条像蝌蚪密密麻麻,画了整整一卷,线有两条,一条红色一条黑色,全部都注释得非常仔细。   还有一卷都是文字,里面字字句句简单扼要,将流国的所有的弊端都列了出来,只是大约看了一下,就让顾轻寒身子一震,除了流国的,居然还有各国的军事重点边防布阵图……   她是哪来的这份资料,如果她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凭着一个边防布阵图,足以将她女皇的皇位拉下来,甚至横扫天下无敌手。   当然,如果这份卷子落在任何一个皇帝的手中,想要荡平她国,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这份羊皮古卷,如果传到外面,必定让天下为之疯狂的。   她为什么要画出这份边防图?她不怕天下骚乱吗。   路亦萱爱怜的抚摸羊皮古卷,似喃喃自语道,“这幅边防布阵图,臣踏遍各国,历时十二载才逐渐完成,每一个笔,每一画,都倾注了所有鲜血。”   “陛下不必担心,臣不过是个将死之人,能不能活得到明天都不知道。这份卷子对臣没有用处,臣也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去当女皇,去当霸主,臣只想天下的黎明百姓能够安居乐业,避除战乱。”   顾轻寒松了一口气,静静听她表述。   “流国看似是最强大的,其实不然,三国鼎立,流国夹在中间,若是卫国与裴国联合反击,流国必定惨败。除了卫国与裴国,流国的周围还遍布着各个诸候国,一旦起了战乱,那些诸候国,更不会安于现状的。”   “裴国以前虽然败给流国,但十几年的休生养息,早已让裴国强壮起来,尤其,裴国出了一个战神上官云朗。上官云朗攻无不克,战不无胜,作战练兵自有一套。且十几年来,裴国一直暗中练兵。而裴国,除了徐老将军,再无一个可战之人。而大皇女宣王,虽然骁勇善战,但是宣王,心机太沉,真要发动战乱,或许大皇女就是最先倒戈的人。所以,且不说卫国,光是现在,裴国与流国真要打起仗来,谁胜谁败还是两说。”   顾轻寒心里一沉,一言不发。   ”卫国,卫国是最为神秘的一个国家,到现在,臣也猜不透卫国的是怎样的一个国家。只能说,三国中,只有卫国的百姓才是真正的衣食不缺,富余有足。“   只有真正的强国才能使百姓衣食无忧……看来有时间得去多了解了解卫国了。沉吟道,“你说,你这份卷子,历时十二年完成?”   路亦萱淡淡笑道,看得温暖怡人,“是的,臣七八岁的时候,随着夫子踏遍各国讲学,顺便将各国的边防都记了下来。”   顾轻寒有些心惊于路亦萱的才学,这么重要的问题,人人都没有发现,而她七八岁的时候,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并将这些边防图都记录下来。   她有脑子到底是什么做成的?还好,路亦萱是她的臣子,不是她的敌人,不然她日夜都难以就寝了。   “陛下,这份关皮古卷,就送给您,希望您能够尽早做好准备,流国与各国开战,只是时间问题,如果流国再像以前一样夜郎自大,孤高自傲,势必要成为历史的尘埃了。”路亦萱面色严肃,流国需要精兵良将。她以前提过无数次建议,都被陛下拒之门外,甚至被接连贬职。之后就再没有提起过了。   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这次的瘟疫,来势汹涌,无药可医,她实在没有把握能够在这场瘟疫中活下来。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报效流国了。   “陛下,臣染上了瘟疫,这份羊皮卷暂时不宜触碰,待这次瘟疫过后,找到解药,陛下再来拿这份羊皮古卷吧。”   路亦萱接连讲了太多,声音嘶哑虚弱,咳嗽连连。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这份羊皮卷不同于其它的羊皮卷,别人就算得到了这份羊皮卷也没用,想要看到里面的内容,必须要陛下的血液滴上一滴在上面,才可以看得到。”   顾轻寒傻眼,这也行?太神奇了吧?她哪弄来的羊皮卷。疑惑的目光望路亦萱。   路亦萱神秘一笑,不作回答。   顾轻寒重新又倒了一杯水给她,“喝吧。”   路亦萱也不客气,如刚刚一样,巧妙的接过茶杯,浅啄一口。   喝着喝着,突然想到什么,路亦萱蹙眉,不能确定的道,“陛下可看出了这次瘟疫的特别之处。”“你想说什么。”顺便拉过一张椅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路亦萱犹豫着道,“臣已听说了,就在今天白天又有三十二个村子染上瘟疫了,臣有一事,一直觉得很奇怪,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顾轻寒停下手中的杯子,沉声道。   “不知道是不是臣想太多,臣总觉得这次的瘟疫,与河水有关。”   “哦,说来听听。”顾轻寒轻轻转动杯子,脸上闪过沉思,她的潜意识也告诉自己,这次的瘟疫源头就是在水里,可是她实在找不到证据,她今天白天才带了数十个侍卫,查看了水源,却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问题。   “臣派了大批的侍卫去查这次的瘟疫,可查出来的结果却是,百姓们生活起居都跟以往没有多大的差别,但是有一点,她们都是吃完饭后,身子开始不舒服,也就是开始染上瘟疫了。三十二个村同时得瘟疫,绝对不可能是人为传染的。而且三十二个村,几乎都没有过多的交集,所以问题不可能出现在食物上。唯一的可能,就是水。”   “以南城为首,有一条河流,这条河流,依次流往三十二个村庄,所以,在各村,各城封闭的情况下,只有水源的这一问题了。包括南城,以南城为道,接下来柯家村,牛家村,依次蔓延,这些村子以往也没有过多的交集,唯一能够连上的,就有那条河流。”   顾轻寒的指骨‘咚’‘咚’‘咚’的敲着桌子,蹙眉沉思。   路亦萱知道她在想事情,不敢打断她,静静的等待她的话。   过了许久,顾轻寒才问了一句,“如果那么河有问题,为什么帝都却没事呢?”   路亦萱苦笑道,“臣就是这一点搞不懂,按说,如果是水源有问题的话,帝都应该也有事的,因为对在第三十二个子的时候,河水又循环到帝都了。而没有食用南城与东城河水的百姓,却一个也没有得上瘟疫,如果不是河水的问题,又说不过去。臣也很苦恼。”   是很苦恼,朕更加苦恼,什么离奇的事都让她碰上了。   顾轻寒放下手中的茶杯,叹了一口气,起身,“朕先出去看看,你好好的养伤吧,给朕留一条命,不然朕将你挫骨扬灰。”   路亦萱笑了笑,没有回应,笑看着顾轻寒离开屋子。心里惆怅的叹了一口气。拿起边防布阵图,又细细砖研起来,时不时的伴随着咳嗽声。   顾轻寒刚出了路亦萱的屋子,就听到一阵吵闹的声音,那声音带着深深的急切,担忧,怒吼。   “小丫,你快过来啊,别碰,那些人都是染上了瘟疫死去的人,会传染的。”   “哎呀,你别碰啊,赶紧放下。”   “呜呜……小丫子不要放开,小丫要妈娘……”   听到这阵阵幼儿哭泣声,顾轻寒好奇的走了过去。只见在一处空旷的地方,架起了高高的柴火,而柴火之上,放了许多因感染瘟疫死去的人。   就在那死人堆里,有一个孩子,抱着了两具尸体痛声失哭。那个小外子,不过四五岁左右,正是顾轻寒刚到东城时候,发现的那个小外子。当时小外子虽然嘤嘤哭泣,但母妈还是健在的,才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失去双亲了吗。   当然,顾轻寒跟在一场的众人一样,都是焦急的看着那个外子,为那个小孩女惋惜。才四五岁,就要染上瘟疫,跟她父母而亡了吗?   “小丫,你赶紧下来,阿姨带你去其它地方玩好吗,阿姨一会带你想要去的河边玩,再去捡一些石头。”楚奕担忧的声音响起。   然而小外子只是痛声失哭,“小丫不要玩,不要捡石头,小丫只要妈妈跟娘亲。”   “妈,你醒醒啊,你不是说,小丫捡的石头很漂亮,下次要跟小丫一起再去河边多捡几个的吗,呜呜……”   小孩子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将摸过死人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泪水,边哭边说,说着说着,还艰难的想要拉起她的妈妈,因为小外子太小,根本拉不起她的妈妈,反而将她妈妈身上起的红疹扯下一大片,流出浓浓的浓汁。   楚奕的声音更急,连同脸上都带着惊恐,“小丫,你快下来,马上洗手,那个是会感染的。”   一旁的帝师,看着这一幕,脸色深沉,不带感情的响起,“她已经染上瘟疫了,没得救了,救了后,也是死路一条。”   凌厉痛苦的眼神扫向小丫,“你下不下来,再不来,我就要放火烧人了。”   “帝师大人,陛下下了命令,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够烧人的,也许这外子还有得救呢。”楚奕上前一步,阻止道。   “你知道什么,这瘟疫传染性极强,若是不赶紧焚烧,还不知道要传染多少人。这个孩子,你看她的手,她的指甲,全是浓汁,凡是沾到了一滴,就足以染上瘟疫了,你看看她的满手都是浓汁,怎么救?”   楚奕脸上黯然,却坚持道,“帝师大人,给奴婢一点时间好吗,就一点点就好了,如果她还不下来,就放火烧人。”   帝师本来还想拒绝,看到楚奕坚定的神情,甩了甩手,丢下一句,“就相信你一次。”   楚奕松了一口气,看着小外子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柔和,轻声道,“小丫,你知道吗,你妈娘刚刚跟阿姨说,她们身上染了瘟疫,很疼,很难受,所以她们想上天堂。”   “胡说,你胡说,我妈娘才不想去,我妈娘舍不得我的。”小丫重新又抱住她的母妈,甚至将头埋在她母亲胸前,低低抽泣。   这样的举动,看得人人又是紧张万分,这小外子,当真不要命了吗,挨得那么近,她们的身上,可全都是渗出来的浓汁啊。   这不染了全身吗?   楚奕心中一紧,忍住那抹焦虑,“你妈娘当然舍不得离开你,所以你妈娘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远远的看着你的。”   小外子半信半疑,眨着泪汪汪的眼睛看着楚奕,似乎在思考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你妈娘有没有跟你说过,人死了,灵魂还是在的,就算她们死了,灵魂还是会守护你的。”   小外子想了半刻,好像妈娘是说过,她们不怕死,就怕小丫在世上无人照顾,所以她们要一直陪着小丫。   难道阿姨说的是真的?妈娘会变成星星,一直看着她。   “阿姨,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妈娘还跟阿姨说,叫阿姨有时间,带你去河边捡石头呢,她们说,你捡了一块黑色的石头,可漂亮了。”   小外子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石头,停止哭泣。   从顾轻寒这个角度,看不出那块石头的具体形状,只能够看得到,那是一块黑色的方形石头。   “小丫,你赶紧下来,你再不来,耽误到你妈成变成星星,她们会不开心的。”楚奕不断恐吓。   小丫吓了一跳,连忙将她父母放下来,“那小丫不耽误妈娘,妈娘赶紧变星星,变成漂亮的星星。”   小小的身子,艰难的爬下火堆,好几次都差点倒下去,看得众人唏嘘不已。   “小丫,你看到没有,那里有两桶水,你自己进去,先把手洗干净,再把自己的身子洗干净,然后换上新衣服。”楚奕指了指旁边。   小丫一蹦一蹦的跑过去洗澡。   帝师赞赏的看了一眼楚奕,这个内子,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看到她,就特别的顺眼,只是可惜了,算是陛下的半个嫔妃,不然将她纳入府中,给影儿做个侧妻还是可以的。   收回目光,厉喝一声,“烧。”   “砰,砰,砰。”火把一只接着一只,往火堆里扔去,不到一会,就起了熊熊大火。   顾轻寒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眼里一沉,几百条性命就这么没了……   帝师余光看到顾轻寒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火堆,连忙上前,就欲行礼,顾轻寒烦心的挥挥手,“不必行礼了,这次瘟疫死了多少人了。”   “回陛下,所有地方加起来,截止申时的时候,已经去了十五万人了。”   “这么多,昨天不是才五万吗?”这飙升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帝师沉默,若不是陛下及时命人送来口罩,隔离衣,手套等等,只怕死的人将会更多。十五万还是保守了估计了,没有计入的,不知道还有多少。   这场瘟疫过后,只怕流国的经济,百姓,都要损失一半了吧。   “楚奕,延缓的药物,还没有研究出来吗?”顾轻寒望向了楚奕。   楚奕握紧拳头,她行医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棘手的怪病,像鼠疫,又像天花,更像蛇疫,可是仔细研究,却又什么都不是。   “奴婢无能,陛下恕罪。”黯然的垂下头。   “没事,本来也不关你的事,你再努力试试看吧。对了,刚刚那个孩子,会染上瘟疫吗?”顾轻寒指了指还在洗澡的小外子。   楚奕眉角闪过一抹无奈,坚定的道,“会,除非她是神,或者百毒不侵。”没有人碰到那些红疹是不染瘟疫的。   “那大概多久会发作?”   “两个小时后就发作了。”   “把她隔离起来吧。”顾轻寒挥了挥手,又一条纯洁无辜的小生命。这会儿玩水玩得那么欢,明天后,又是跟众人一样,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了吧。   “陛下,段贵妃醒了。”一个侍卫急急跑来,对着顾轻寒恭敬的行了一礼。   顾轻寒身子一震,连忙往段姮语的屋子跑去。   “砰”的一声,踹开屋子的大门,沉重的脸上,绽放一抹欣喜,走近段姮语身边人,“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段姮语的脸色很是苍白,少了一分魅惑,妖娆,睫羽无力的垂着。   看到顾轻寒过来,条件性的想扑上去,想到自己染了瘟疫,只能颓废的松了手。眼眶一红,委屈道,“陛下,臣妾是不是快要死了。”   “胡说,怎么会死呢,朕是天子,朕说不让你死,谁敢夺你性命。”   “可是臣妾染上了瘟疫。”   “谁让你偷了朕的令牌?还私自出宫了,朕都没跟你算账呢。”   段姮语嘟嘴,喃喃自语,“早知道,就不来了,出宫了后,还迷路,只不过喝了一口水,就染上瘟疫了。”   顾轻寒前近的身子一顿,沉声道,“你刚刚说什么,你喝了一口水就染上瘟疫了?喝了哪里的水?” 第五十二章   “还能有哪里,不就是束河吗,就是从帝都流到东城的那条河呀。”段姮语哀怨的接着道,“臣妾出宫后,就带着红奴还有几个侍卫,赶往东城,路上迷路了,臣妾很累,身上都是汗,刚好在河边,臣妾就舀了一把水洗脸,然后不小心的时候,喝了些许河水。”   顾轻寒正起身子,盯着她脸上的表情,不放过一个细节,“你怎么知道是那条河水有问题?”   “很简单啊,因为一起出来的人,只有臣妾一个人染上了瘟疫,而红奴以及侍卫们没有喝,也没有碰水,她们就没事。我们都是一起行动的,总不可能不我一个人出事,而她们都没事吧。”   听到这句话,顾轻寒紧绷的脸上,幽幽的笑了起来,笑得好不灿烂,最后破口大笑,“宝贝儿,朕太爱你了,你这次染上瘟疫,染得值啊。”   段姮语苍白的脸上一黯,带着哭腔,“陛下,您都不关心臣妾,臣妾身体好难受,您也不关心下,臣妾怕都活不上几天了。”   “放心吧,朕会想办法医好你的,朕先离开。”顾轻寒没有看她的委屈的脸色,而是拔腿狂奔,向外冲去,丢下一句话给段姮语。   段姮语傻眼,陛下就这样走了,连安慰都不安慰她一句?她都快死了啊……呜呜……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她不要像那些染上瘟疫的人一样,浑身长满红疹,她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漂漂亮亮的。   顾轻寒出了段姮语的屋子后,就下令,束河的河水不可食用,各个村镇停止食用,转食云河的水。   又命帝师带着侍卫,源着东城与南城的下河流一路寻找,查看刻意踪迹。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去河岸边上寻找线索,然而从天黑找到天亮,都找不到一丝可疑之处。   帝师犯愁,顾轻寒也犯愁,明明就是这条水源出了问题,为什么偏偏就找不到问题的所在呢。实在纠结。   “陛下,河岸上找不到,您说会不会在河里面。这条河水,浅的浅,深的深,还长这么多的水草,不下水,根本查探不到啊。”帝师上前一步,皱眉道。其实她很想补充一句,也未必是这条河水的问题,这条河水,她派人下来查找了不下十次,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   “上次不是派人取了这三个地方的河水吗?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回陛下,检查出来了,没有任何不妥,会不会,根本不是这条河的问题?”   顾轻寒双手负在背后,望着无尽河流,自言自语的道,“想要知道是不是这条河的问题,很简单,只要派人去喝一口水就知道了。”   此言一出,侍卫们都有些后怕的往后退了退,自从陛下下令这条河水不可食用后,整个流国都传开了,瘟疫的根源就在这条河水中,现在还有几个人敢碰这么河水的。   她们都是当侍卫的,见了那么多人染上瘟疫,全身长满红疹,痛苦而亡,吓都吓得要命,哪敢去碰这条河的河水。   “不用试了,这条水确实有问题。”远处,传来一句,略微冷淡的声音,这道声音有些清冷,却富有磁性。   顾轻寒抬头,只见前面走来一个身穿灰衣,年约二十的少女。少女长得很普通,大众脸,扎在人堆里都找不到。但她周身却有一股难言的风华,一举一动,无不透着睿智。   她的布料普通,甚至还打着补丁,一看就不是富贵中人,带着书卷气,徐徐走来。   这个灰衣外子,神色看起来些倦怠,身上也无多少力气,却挺直胸膛。   顾轻寒定睛一看,这个人不是就是新科榜眼,夜溪茗吗,她怎么在这里?   夜溪茗在离顾轻寒十米的地方顿住,对着她行了一个大礼后才道,“陛下,这条河的河水不能喝,此次的瘟疫很有可能就是从这河水中传播出来的。”   顾轻寒仔细查看夜溪茗的脸色,见她脚步虚浮,面色苍白,不禁问道,“你也染上瘟疫了?”   夜溪茗淡淡道,“是的,臣回家看望妈妈,途经束河,食用了束河的水后,就染上瘟疫了。”夜溪茗有些郁闷,自从来到京城后,每次回家看望妈妈,都会经过束河,而经过束河的时候,中途都会歇息一阵,取口水喝。   她本来她取水喝的时候,就在想,喝了这河水会不会染上瘟疫。转念又一想,如果束河有问题,那帝都所有人都染上瘟疫了,暗骂自己太过小心。   没想到,她喝了束河的水后,还未走到东城老家,就开始头昏目眩,全力乏力,冷得发抖。   真是倒霉,居然让她碰上传说中的瘟疫。   “你服用的水是在哪一块?”顾轻寒问道。   “回下,就在前方五百米左右。”夜溪茗指了指前方的水源。   顾轻寒领着众人前往前方五百米处,只见这里正是Y字型的交叉点。   “哪边?”顾轻寒指了指三条河水。   夜溪茗近前,指了指流向东城的那条水源。   “你确定是这条?”顾轻寒再次确认。   “是的,就是这条。”   流淌到东城的水有毒,那为什么……帝都没有毒呢。   怎么又这个问题,真是烦死人了,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眼睛看到帝都从出来的那条水源,顾轻寒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对着众多侍卫扬声道,“你们之中,谁敢下去尝试水源的,赏黄金百两,连晋三级,或是因此丧命的,朕另外再加百两黄金,照拂你们娘子孩子一辈子。”   黄金百两,连晋三级,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呢,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好处?条件也太诱人了些,可是若是尝试了,万一水里有瘟疫呢,岂不是要丢了一条性命。   众侍卫有些犯难了,你看我,我看你,犹豫不决着。   大肥鸟此时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举着双手,大喊着,“我来,我来,我来试。”   顾轻寒看向大肥鸟,只见大肥鸟跑得全身气喘吁吁,豆大的汗珠啪啪落下,临了,终于停了下来,却半弯着腰,粗声喘着大气。   “陛,陛下,我,我来试。”大肥鸟有些气息不稳。   “你不是最怕死吗?怎么这会儿,胆子又变得这么大了。”   “这哪能,哪能一样呢,我大肥鸟吧,寒窗苦读十数载,千里迢迢来到帝都参加科考,却落了个落第的下场,同村的,全部考上了,我这会要是回去,肯定得被村里人笑话呢,起码也得混个什么出来吧,就算混不出来,总也得带点儿什么回去吧。”   大肥鸟有些尴尬笑笑,挠挠头,继续道,“而且,我大肥鸟,年纪也不小了,总要娶娘子的,家里一穷三白的,没点钱,这不是也娶不到娘子吗?”   顾轻寒翻了个白眼,她还以为,大肥鸟怎么突然变得高尚了,没想到还是一个样。   “陛下,您刚刚说的黄金百两,连晋三级是不是真的?”大肥鸟无耻的笑了笑。   “君无戏言。”   “那要是像我一样,没有官职的在身的话呢?”   “可以给你当一个守城的侍卫,或是格外恩准你进军队,当一名崭新的士兵。”顾轻寒笑道。   大肥鸟眼睛瞬间一亮,靠近就欲拉起顾轻寒的衣摆,“真的吗,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可以直接进去当兵。”   “是的,朕可以让你直接进去当兵,如果表现好的话,还可以适当提职。”   听到顾轻寒的话,大肥鸟傻傻发笑,可以当士兵了,那意思是不是说,她回去后,也不用被人看不起了。   虽然当不起大官,当个士兵也可以啊,等到她以后立功了,还不怕没官可做吗。   想到这里,大肥鸟放声大笑,笑得一脸得意,仿佛她现在就是军官了。   帝师皱眉,这样贪生怕死的人,就算真的当了兵,只怕也是一个逃跑兵吧。如何作战,又如何统领的军队。   “你,你确定没有骗我。”大肥鸟不确定的再补充一句。   帝师忍无可忍,怒道,“住嘴,你是什么身份,敢如此对陛下说话。”   大肥鸟瘪嘴,小声嘀咕,“以前跟她说话的时候更不客气啊,我都经常勾她的肩膀呢。”   这句话说得不大声,却清清楚楚的被帝师听了个正着。指着大肥鸟的手怒道,“你……放肆。”   大肥鸟连忙捂嘴,但是嘴里还是小声嘀咕,“陛下都不气,你气什么。”   “你……”帝师气得想叫人立刻捉住她。   顾轻寒摆手,示意她们停止。   定定的看着大肥鸟,“你可想好了,若是这里面有瘟疫,也许你这一条命就没了。”   “我……我我……我想……想……想好……好……好了。”大肥鸟拍拍胸膛,有些底气不足。   不能怕,不能怕,不能被人看不起,她不能像以前一样,被人指指点点的过活,她要功成名就,她要娶个漂漂亮亮的娘子回家给老母亲看。   想到这里,大肥鸟又有底气了,“我确定了,我去试,只要陛下别忘了条件就好。”   说着,迈着虎步前往流到帝都方向的河水上,舀一把,喝下去。   怕顾轻寒等人不相信,又接连喝了几口,喝了下去。   直到顾轻寒喊她可以停止了,大肥鸟才停下来。   命随行的太医查看她的症状,太医却说,目前暂时没事。又等了一个小时,太医又把了一次,还是没事。   这下子大家有些犯晕了,没事?也就是说,束河没有毒?   可是夜溪茗又为什么说她是饮用了束河的水才染上瘟疫的?   众人心里疑惑,大肥鸟紧绷的脸上,绽放了一抹舒心的笑容,嘴角高高咧起,笑得好不开心。   她发了,她发了,她终于发了,一百两黄金,比村头王大富家里还要有钱,哈哈,她终于也是有钱人,一百两黄金,足够她们一家生活好几辈了。真是大什么不死,必有什么福的。奇怪,叫什么福的,夫子之前教的,她怎么又记不起来了。   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笨真笨,老是记不住,难怪会落妹。她就不是一个读者的书料。母亲却非逼着她从文。其实她更喜欢从武,当个武将军,威风凛凛,多帅气啊。   大肥鸟开始幻想,幻想某一天穿着铠甲,骑着五花大马,敲锣打鼓,风风光光的回乡下。让村子的人,都羡慕死她去。然后再娶一个美美的娘子,恩恩爱爱,生一堆的孩子……   大肥鸟越想越美丽,想得口水哒哒的流下来。   直到被一阵轰抢声吵醒,大肥才惊醒过来。   只见,顾轻寒又以同等条件,给了三个名额,叫侍卫们下去试水。   结果下去的三个人,全部安然无恙,平平安安,束河的水,根本没有问题。   现在又给了三个名额,叫人去试流往南城的水。   其她的侍卫看到这些人都安然无恙,并且轻而易得的就得了一百两黄金,并且连晋三级,羡慕得她们眼红。   如果看到陛下也又给出这个机会又怎么能放过呢。   同一条河水,帝都方向的河水没问题,流入南城的又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   大肥鸟看到这个画面连忙举手,一把推开众人,“陛下,陛下,我来,我来试。”   大肥鸟的声音很洪亮,这一喊出来,将众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陛下,陛下,这等危险的活怎么能让别人干呢,让我这个粗人来就行了,怎么能麻烦那么多当兵的将士呢,培养一个士兵,多不容易啊,陛下,您说对不对呢。”   抢个屁,强词夺理,想得到黄金就直说。   这次不止帝师吐槽了,几乎所有人都吐槽了,包括一向冷淡的夜溪茗,这个外子的脸面简直太无耻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是这么无耻的人。   “不行,刚刚喝过水的,都不可以再试水。”丫的,再让你们试水,那朕的一百两黄金可就没有了。   这可是在做试验,她还得留着她的身体,好好的研究呢,要是现在让她去了,那她一百两黄金岂不是白花了。   “没事的,刚刚喝的那些,早消化了,不会有影响的。”   “那也不行。”   大肥鸟急得挠头,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擦肩而过了,她如何能够忍得下呢。连忙不断哀求。   顾轻寒翻了翻白眼,她以前真是看走眼了,怎么就没发现大肥鸟是这么一个贪得无厌的人呢。   脸色沉了下来,“再敢说一句,朕连刚刚的一百两黄金都不给你。”   这句话果然有用,话一出来,大肥鸟果断的闭嘴,不敢再说一句,生怕那一百两银子真的飞了。哪能看着其她人在那里哄抢。   几乎,所有的侍卫全部争抢着要,顾轻寒随便指了三个人。   那三个人,乐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连忙屁颠屁颠的站了出来,跃跃欲试。   “朕刚刚说过了,但凡试水的人,都奖励一百两黄金,连晋三级。如果发生什么不幸,朕会多给一百两黄金,并一辈子照顾你们的家人。”顾轻寒重复一遍。   三人重重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们准备好了吗,这次试水,很有可能将跟那些染上瘟疫的人一般,全身长满红疹,甚至会丢了性命。”   “准备好了。”富贵险中求,也许这次将是她们命运的转折点。   “那就开始吧。”   顾轻寒话未完,这些也人就奔到河里,大把大把的舀起河水,往嘴里喝去。此时的她们,几乎没有人会相信,流往东城的河水会出什么问题。所以喝起来速度非常快,只一眨眼时间,就喝了一肚子的水。   快得连顾轻寒都瞪大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连忙叫她们住手,别再喝了。   帝师紧张的看着她们了,既怕她们有个万一,又希望,她们能够出什么事,只要她们出事,那么这源头,肯定就是在这河里。   夜溪茗知道自己染了瘟疫,很规矩的站在十外米,不敢靠近。只是她冷淡的脸上,摇了摇头,似乎在为她们的冲动而感到不值。   生命无价,这东城的水,既然出了问题,东城也染了瘟疫,莫说这条河有问题,就算没有问题,经过这场瘟疫,这么河水,也早已病变了。   果然,这三个人起来的时候,脸上还容光焕发的,不过一会儿工夫,这些人的脸色就开始慢慢的苍白下去。身子虚软无力,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直想往下栽去。   太医把了脉后,惊恐的远离她们三个,“陛下,她们三个都染上瘟疫了。”   什么?染上瘟疫了?居然染上瘟疫了。   听到这句话,众人条件性的和她们三个拉开距离。   这句话出来,所有人都被雷倒了。   顾轻寒在心里闪过一道,“果然如此”的声音。   夜溪茗似乎也料到有这样的结局,只是摇摇头,并不多言。   帝师脸上出现震惊。她之前一直认为,陛下的推断是错的,同一条河流不可能一个地方出事,一个地方安然无恙,然而现在却打破了这种猜测,成了她活了这么大半辈子都无法解释的原因。   最惊讶的还要数大肥鸟。   此时的她后怕的拍了拍胸膛,脸色有些苍白。   还好,还好她刚刚没去,要是去了,现在得瘟疫的就是她了。好险,真的太险了。   感激的目光看向顾轻寒,刚刚还埋怨她来着,怪她熟悉的朋友,也不开个后门,现在她却极度感谢她,感谢她没给这个机会。   那三个人,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惨白如纸,染,染,染上瘟疫了,怎么会染上瘟疫了呢,刚刚那些人喝,明明没事啊?那她们这条性命是不是也要保不住了。   三人内心极度恐慌起来,暗暗责怪自己太贪心。   顾轻寒望着这条河水,沉吟少许,又看得东城的那条河流,“还有谁愿意试东城的水吗?”   没有刚刚的热闹哄抢,众人全中都是静悄悄的站在场中。   她们也想得到那一百两黄金,以及晋级的机会,只是若是要拿性命来赌,这么玩得太大了些吧。   没有人说话,侍卫们都羞愧的低下头,不是她们贪生怕死,而她们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哪一个不是撑了几天,然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大肥鸟身子往众人身后缩了缩,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觉降低,生怕被顾轻寒喊到。   顾轻寒将她们的一切,都看在眼中。   半响后,一个侍卫讷讷的站了出来,举着手。   这个侍卫看起来些浓眉大眼,骨骼强壮,体力应该是不错的。   顾轻寒看着她,有些不确定的道,“你是想参加试验的?”   “是,是,是的。”侍卫说话有些结巴。   “那你可想好了,这里面很可能是瘟疫,新科榜眼,也是因为服了这里的水后,才染上瘟疫的。”顾轻寒提醒。她不喜欢蒙人,尤其是老实人。   “不,不,不怕,我,我我我家,就,就,就,我,一,一人。”   等到侍卫一句完整的话说出来,顾轻寒都觉得过于浪费时间了。   “那你去吧。”   侍卫点了点头,有些忐忑的走到河边,舀起水,喝了下去。心里七上八下,生怕有毒。   见众人还在看着她,又喝了一口。   走回场中,等待太医把脉。   其她还有不少侍卫在查可疑点,可惜,一个也没能查得出来。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直到一个时辰后,太医开始把脉,太医的脸色有些紧锁,似乎碰到疑难杂症般,困惑不解。   她的这一表情,让侍卫心底一沉,难道她真的染,染上瘟疫了。   “陛下,此人也得了瘟疫了。”   侍卫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不知是被吓白,还是染上瘟疫的原因。   顾轻寒心底一沉,瘟疫的根源就在这两条河上,那么源头到底在这两条河的哪里呢。   这河水这么长,这宽,又这么长,周围甚至还伴着水草,上哪去找?岸边又找不到。岸边找不到,就只有在水里面。   在水里面,又该怎么做?这里又没有氧气罐,这一下水,必死无疑啊。   真是烦心,最近倒霉的事尽让她碰上,不对,不是最近,而是自她穿越后,所有的倒霉事,都连番发生在她身上。   忙了一天,只得到两个结果,自帝都流出外面的两个瘟疫有毒,人人不食用。下完这一指令,天气有些昏黯。   带着众人重新又回到出发的地方。   夜溪茗跟几人染上瘟疫的人,则被单独隔离起来。   回到东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大街上,染上瘟疫的人越来越多,到处都躺着染上瘟疫的百姓,被穿着隔离衣的侍卫们拖走。   心里越发揪紧,瘟疫闹得越来越大,明知源头在那里,却找不到河底里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只知道是河水,只能够让百姓远离那些河水,并不能让解除此次的危机,这么多人染病,总要知道是什么引起的,才能对症下药啊。   抬头,就看到楚奕蹲在地上,对着染疫的百姓施针喂药,而在楚奕旁边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外子了蹦来蹦去的,时而陪陪其她染疫的人说说话,时而帮她们递递东西。   顾轻寒一愣,这不是昨天晚上那个叫小丫的小外子吗?昨天摸到了那么多浓汁,她怎么还安然无事?她是不是看错了?   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没错啊,就是她啊,可她怎么没染上瘟疫?这也太神奇了点吧?   抬头,看着帝师,只见帝师眼里,也跟她一样,有着惊恐,不敢置信的表情,以为见到鬼了。   楚奕起身,刚好看到顾轻寒等人回来,着顾轻寒及帝师行了一礼。   “那个小外子没有染上瘟疫吗?”帝师先顾轻寒一步问了出来,她活了大半辈子,瘟疫也见过数次,却从未见过这么命硬的。   楚奕看向小丫的眼神有些柔和,“回帝师大人,小丫确实没有染上瘟疫,奴婢也觉得好生奇怪,可她就是没有染上,白日里,你们走了之后,小丫还亲自喂了几个染疫的人喝药,并且与她们发生肢体碰撞,但都没有一丝一毫的事情。”想到白日里,小丫的行为,楚奕心里就捏了一把汗,居然敢给她们擦洗身子……   顾轻寒与帝师齐齐一震,看妖怪般的眼神,看着还在重疫里,左蹦右跳的小丫,这厮,还是人吗?生命力也太强壮了些吧?   “姐姐,你回来啦。”小丫远远看到顾轻寒,冲着顾轻寒撒丫子狂奔过来。   楚奕以及帝师吓了一跳,一个拉着顾轻寒退开,一个拦住小丫。   那可是陛下,要是出了什么事,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楚奕拦住小丫后,谪仙的脸上一沉,“不行莽撞的跑过来,会把瘟疫传染给别人的?”   小丫抬起亮晶晶的眸子,“可是小丫没有染上瘟疫呀。”   “你没染上,不代表别人就不会染上,赶紧离开楚太医,你想将楚太医害死吗?”这哪家的娃子,实在没有教养。   小丫落寞的哦了一声,委屈的看看楚奕,又看看顾轻寒,余光看到有几娃子在踢毽子,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跟着其她小伙伴们一起踢毽子去。   “楚奕,你赶紧先去洗个澡,然后服点药服,避一避吧。”刚刚小丫拽到她的袖子,顾轻寒有些担心。   “多谢陛下关心,奴婢无妨的,奴婢刚刚调配了一些药,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奴婢想守着看看。”楚奕低头淡淡的回答。   虽然她低头着,顾轻寒却眼尖的看到楚奕眼中的红血丝,她的脸色很疲倦,黑眼圈特别红,眸中的血丝让人不忍忍睹,她到底有多少天没有睡过觉了。   微微发怒,“你赶紧去睡觉,不必守了。”她就不懂得要先照顾好自己吗?瘟疫重要,还是人重要。   楚奕低头,不言不语。   突然,一个侍卫急急来报,“陛下,段贵妃病情有变。”   顾轻寒身子一震,连忙往段姮语的屋子奔去,楚奕皱眉,犹豫了半响,也跟着飞奔过去。   “砰”   大门被顾轻寒一脚踹开,床上,段姮语虚弱的躺在床边,脸色惨白,嘴巴不断的呕吐,却吐不出来东西来,而她的手上,起了几粒小小的红疹。   顾轻寒上前,连忙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宝贝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很不舒服?”   说着说着,对着门口大吼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倒杯水,给段贵妃喝。”   医女赶忙倒了杯水,未到段姮语近前,顾轻寒就一把抢了过去,轻轻喂给段姮语喝下。   段姮语喝了几口,才平缓了一下呕吐。   看到顾轻抱着她,急忙想推开她,陛下怎么这样,陛下难道不怕瘟疫传染到她身上吗,她可是染了瘟疫的人。   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却不想顾轻寒冒险,伸手就欲推开顾轻寒的手。   突然,顾轻寒一句话出来,让段姮语的动作一顿,面色也是一变。   “楚奕,赶紧过来给段贵妃看看。”   楚奕犹豫了一下,上前,行了个礼,就欲搭上段姮语的脉搏。   段姮语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狠狠的将楚奕推开,五官扭曲,嘴里怒骂道,“滚开,谁要你过来的,你这个庸医,下贱货,就算我死了,也不用不着你来救我,咳咳……”   顾轻寒吓了一跳,这是闹哪样?反应这么强烈…… 第五十三章:黑凤凰   楚奕黯然的垂下头,有些苦涩的道,“段贵妃,身体要紧,先让奴婢帮您好把把脉吧。”   段姮语一把抓起身边的枕头,‘啪’的一下,扔在楚奕脸上,扭曲的五官怒吼,“滚—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有多远给我滚多去,咳咳咳……”   段姮语情绪一个激动,张口吐出一口腥血,顾轻寒面色一变,赶紧她抱起,“段姮语,段姮语,你醒醒,你别吓朕啊。”   “陛下,臣妾没事。”段姮语的嘴唇越发苍白,讲出来的话虚弱无力,若是不挨近点,根本听不出她在讲些什么。   “陛下,你快让她走,臣妾不想看到她。”段姮语恶狠狠的瞪着楚奕,虚弱无力的说着。   顾轻寒抬头,刚好看到楚奕的眸子,闪过一抹担忧及痛楚。这道担忧痛楚闪得很快,快得让人把握不住,可顾轻寒还是清清楚楚的捕捉到了。   本还想劝劝段姮语,待看到段姮语憎恨的目光时,挥了挥手,示意楚奕下去,别外叫一名医术精湛的太医来。   一个把脉,折腾了许久才把好,太医只是说病情越来越严重,如果不及时配出解药,只怕撑不了多少天了。   挥退太医,命人将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并亲自想将她嘴角的血迹擦干,段姮语艰难的往里挪去,“陛下,不要,你离臣妾远点儿,臣妾身上有瘟疫的。”   “乖,别动,朕会小心的,不去碰到血迹就好了。”   “不,不要,会染上的。”段姮语不听,继续往里挪去。   顾轻寒一把握住她的手,微怒的沉声道,“别去,乖乖躺着。”丫的,不知道动来动去,病情会发作的越快吗。   顾轻寒的话,带着不容反驳的命令,段姮语一时间,并不敢再乱动,只能乖乖的躺在床上,任由她温柔的擦拭掉她嘴角的血迹。   “都是朕没用,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住。”   段姮语抬头,看着面带自责的顾轻寒,有一瞬间的恍惚,原本平静的心湖,仿佛被丢了一块石头,波光涌动,荡漾了她一整颗心。   “宝贝儿,你别怕,朕已经在想办法办了,如今也已确定问题就出现在束河那一带,相信很快就能解开迷津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调养,刚刚太医也说了,情绪不能过份激动,不然会影响病情的,所以你要收收你的性子,知道不。”   顾轻寒依旧低着头,细心的擦拭她嘴角的每一个痕迹,温柔而细心,仿佛捧着世上,最为珍贵的宝物。   她的声音丝丝柔柔的,带着磁性,每一句都发自真心的牵挂,每一句都能够安抚人心,段姮语听得有些飘忽。鼻子一酸,眼睛一涩,忍不住落下泪来。   或许以前她不幸福,但是这一刻,她就像一个公主般,有着妻主最为疼爱的宠爱,被人如获珍宝般捧在手里。这种感觉是她从来都没有过的温暖。   陛下是一个堂堂的帝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权倾天下,是流国甚至天下,最为尊贵的帝王,她的性命比任何一个人都珍贵,可她,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居然亲身犯险,甚至贴身侍候她,她们两个人的命,一个就是地上的尘埃,分文不值,而一个是天上的皓月,无法估量,陛下,真的没有必要亲身犯险的。   她一直都知道陛下变了,陛下心里也有她,也会宠爱她了,只是她没想到……没想到……陛下为了她,居然。……   想到这里,段姮语又是一滴眼泪下来,嘴角高高的扬起,充溢在一股幸福中。   这一滴泪水,刚好落在顾轻寒的手背上,顾轻寒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到段姮语眸中的泪珠就像雨点般,哗啦啦的往下落。   心里一急,无措的想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宝贝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太医,太医,马上过来,赶紧的。”   顾轻寒急得朝外大吼,段姮语连忙止住,“陛下,臣妾没事,臣妾只是很感动,所以……眼泪也不知怎么地,就落了下来。”说着说着,段姮语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顾轻寒紧盯着她脸上的表情,确定她没事,才松了一口气。这个段姮语,真是折磨人,每次都搞这种突然袭击,哪天她的小心脏就要被她吓破了。   伸手想给她一个爆栗,看到她苍白的脸色,顾轻寒颓然放弃了赏她的这个爆栗。   然而,她却不知道,就在今天,她最为喜欢的两个人中,其中有一个彻底对她敞开了心扉,心里入住了她,从些魂牵梦萦。   这个时候,刚好有一个医女端着药进来,顾轻寒夺过她手中的药,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亲自喂给段姮语喝。   段姮语嘴角一直高扬着,连同魅惑的双眼,都带着一抹笑意,傻呵呵的笑着,这份笑,将她苍白的脸色掩盖了几分。眨也不眨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被她看得有些发悚,这个小脑袋瓜子,又开始不正常了,一天到晚,净想些什么。   不管她想些什么,顾轻寒一勺接着一勺的喂着她。   “陛下,您不怕染上瘟疫吗?”段姮语有些虚弱的问道。   “怕,当然怕。”谁不怕瘟疫,染上了,搞不好命可都没有了,这场瘟疫已经造成近二十万百姓死亡了,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陛下既然害怕,为什么还喂药给臣妾,陛下直接下人侍候不就得了。”   “朕自己女人,为什么要假手于别人。”更何况,以她的性子,她要是不出现,东城不被她闹翻。   段姮语听到这句,朕的女人,为什么要假手于别人。朕的女人,朕的女人,陛下承认她是她的女人了吗?陛下心里真的装满了她吗。   好幸福,好幸福,为什么这么幸福呢。她是陛下的女人,不是陛下的嫔妃,嘿嘿……   顾轻寒有些纳闷的看着段姮语,这个女子又在想些什么,笑得一脸猥琐,奸魅。   再也忍不住,直接赏给她一个爆栗,“想什么东西呢,发疯也得看时间,赶紧把药喝了,都快凉了。”   “哦,哦,好的,嘻嘻。”挠了挠头,一脸甜蜜的将药全部喝了下去。   “陛下,好苦啊……”   “废话,是药当然当然苦啦。”   “宫里的太医给臣妾熬的药,都不苦的。”段姮语撇撇嘴,有些不情愿。   “瞎说,哪有药不苦的。”   “真的,骗你干嘛,不然,回宫的时候,臣妾将那位太医带到陛下的面前,给您看看。她医术厉害了,比楚奕那个庸医好了不知多少倍。”   “行了你,赶紧躺下来,歇息一下。”顾轻寒扶着她的身子躺了下去。   段姮语揪住她的衣服,嘟着小嘴,一双魅惑的眼里,满是期盼,“陛下,臣妾好想吃莲子百合粥。”   “那朕命人给你做去。”   “陛下,臣妾好羡慕上官贵妃,可以吃到陛下亲自监督做成的豆腐煲。”段姮语喝下药后,眼神有些迷离,魅惑的眸子困倦的想闭上,却生生的也逼迫着它睁开。   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乖乖睡一觉吧,朕去厨房看看,亲自督促御厨给你做一份莲子百合粥出来。”   “嗯。”段姮语羽甜甜的嗯了一声,眼睛彻底闭上,呼呼大睡起来。   等到传出她均匀的呼吸声外,顾轻寒才爱怜的摸了摸她细滑的脸蛋,嘴角微勾。   突然,身上摸到一个疙瘩,顾轻寒松手一看,只见她的脖子处,长了好几个红色的疙瘩,心里一惊,这才多久,怎么就长起红疹了。   微勾的嘴角,渐渐平缓,眉毛闪过一抹痛心。   拉了拉被角,转身对着医女道,“好好照顾段贵妃。红奴若是没有感染瘟疫,就把红奴带过来,让她贴身侍候段贵妃吧。”段姮语一直都是红奴侍候,离开红奴应该也有诸多不方便。   挑开门,看着越来越严重的百姓,心底闪过了无奈,叹了一口气,径直往厨房走去。   东城的厨房没有御膳房的金碧辉煌,也没有御膳房的各色新鲜食材,这里很简单,摆放的也都是平常最常见的食物,如同一般平民百姓的家的厨房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所有的食材都经过千挑万选,层层工序的试毒,验毒,确认没毒了,才允许放在厨房,烧给所有人吃。   此时,厨房除了守卫的人外,就只有一个身穿白衣,身形飘逸如仙的女子。   从背后看,看不出她的貌,但她通身的气质,却好得让人自卑,墨色的长发,飘散在脑后,以一条白玉丝带松散的系着,身穿纯白色的缎裳,纯白色的衣裳上,仔细一看,还绣着各种暗白色的精美纹绣,这些纹绣跟白色的衣裳很像,像得融为一体,分不出哪个是图案,哪个是底裳,她的腰间还系着一个镂空格子吉详也玉佩,玉佩上搭着精美的丝穗。   高挑的身材,清雅的气质,仅从背影看,不禁都想让啧啧称叹。   顾轻寒认得出来,那是楚奕,除了楚奕,身边的人没有一人有这样也独特的气质。   她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有些好奇的走进去。   不知道是她脚步声太轻,还是楚奕太过入神,直到顾轻寒站在她身后,她也未能发觉,只是手上动作不断,一颗颗的仔细的清洗莲子,再清洗百合,枸杞,梗米……   她每一个动作都细心有致,仿佛融入无限深情,一点点莲,百合等,洗了一盏茶时间犹未洗好。   等她洗好后,灶上的水也开了,把梗米放进去,煮到一半的时候,又把莲子放了进去,拿起勺子,轻轻的舀着,眼里,柔情蜜意。   顾轻寒越看越砸舌,她煮这莲子百合粥是给谁喝的?段姮语吗?应该不可能吧,段姮语说想喝莲子百合粥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在场呀,她又怎么知道的。   “楚奕。”   顾轻寒突然叫了一声,把还一心扑在莲子粥上的楚奕吓了一跳。   忙放下手中的勺子,对着顾轻寒行了一礼,“奴婢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不是说了,在宫外,不必自称奴婢的吗,一切随简就好了。”   顾轻寒闻了一下,一阵阵的莲子清香溢了出来,闻得她心旷神怡,指了指莲子粥,“这是给谁的?”   楚奕布满血丝的眸子微笑起来,柔和的道,“这是给段贵妃做的,段贵妃自小怕苦,太医开的药那么苦,贵妃嘴上肯定不舒服的。”   楚奕边说,边将百合放了进去,再舀了几下,“段贵妃喜欢喝莲子百合粥,但是她有一点跟别人不同,贵妃不喜欢别人将百合与莲子一起放下,莲子在五分熟的时候,先放下去,七分熟的时候放百合,八分熟的时候,放枸杞,九分熟的时候,放冰糖,每一个步骤,快了,或是慢了,贵妃都不喜欢喝的。所以熬粥的时候,要特别细心。”   说着,又将枸杞与冰糖放了下去,慢慢的舀几下,临了,又补充一句,“等到这些食材全部放下去后,再舀个五十圈就可以了,贵妃不喜欢这些搅在一起。”   顾轻寒听得暗暗砸舌,第一个反应就是,楚奕跟段姮语之间有猫腻。   若是没有猫腻的话,楚奕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每一个动作如此温柔,而段贵妃看到她的反应……那般激烈……也不像段姮语的性格。   虽然有时候她会无理取闹,但在她面前,至少还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的。   “你怎么知道段贵妃的口味。”想了一会,顾轻寒还是问了出来。   楚奕手中的动作一顿,眼里闪过一抹痛苦,很快又消失不见。淡淡的笑了一下,“奴婢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听御膳房的御厨说起过。”   顾轻寒蹙眉,楚奕这是明显的不愿说实话,找的一个慌言罢了。   “那你跟段贵妃认识多少了,为什么段贵妃对你反应这么强烈?”   楚奕手上的动作又是一顿,垂下头,将莲子百合粥端了起来,“奴婢也不清楚,或许是奴婢手愚笨,若了贵妃不满吧。”   “陛下,莲子百合粥好了,您端给段贵妃喝吧。”楚奕将莲子粥放在托盘里,又在托里放了一个碗,递到顾轻寒手上,愣了一下,又吐出一句,“陛下,别跟段贵妃说是奴婢做的,不然,她不会吃的。”   低头看着散发着莲香的莲子粥,对她们的恩怨很是好奇,但她们不愿说,她也不好问太多。   只是静静的看了一眼楚奕,便端着莲子粥到段姮语的房间。   推开门,段姮语已经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苍白的脸上,如同婴儿般干净,纯洁,狭长的睫毛高高卷翘着。   将莲子粥放在桌上,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段姮语,“宝贝儿,别睡了,你都睡一天一夜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连续摇了几次,段姮语才悠悠的醒过来,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嘟囔一声,“天都还没亮呢。”   “宝贝儿,莲子百合粥来了,赶紧起来喝几口,你闻闻看,多香。”将不情愿的段姮语强行拽了起来,扶坐在床沿上。   怎么越来越嗜睡了?再睡下去还得了。   余光,看到段姮语脖子上的红疹。   心里一震,刚刚走的时候,不是只有几个吗,怎么一会儿工夫就几十个了。   “陛下,臣妾好痒啊。”段姮语迷糊的抗议着,抻手就要去抓脖子上的红疹。   顾轻寒连忙将她的手按下,强自稳定心神,“忍着,别到处乱抓,都要喝粥了,多脏,再这么脏下去,以后朕都不敢跟你在一起了。”   段姮语听话的放下抓痒的手,心里泛起阵阵甜蜜,陛下的意思是她不乱抓,以后就跟她在一起吗?嘻嘻。   条件性的将脑袋砖进顾轻寒怀里,使劲的磨蹭撒娇着,“陛下,臣妾好爱您。”   顾轻寒身子一震,面色惨白,怔怔的没有动作。   刚刚她的手碰到了段姮语长满红疹的手,现在她又靠在她的怀里,她的脖子上,那么多红疹。   妹的,不会把她也给传染了吧。   “砰”   顾轻寒被推开,力道也不大,却也让沉浸在思绪中的顾轻寒倒退几步。   “陛下,你快远离臣妾,臣妾身上有瘟疫。”段姮语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怎么就给忘记自己是个染上瘟疫的人呢。要是陛下出了什么事,要怎么办。   本来有点紧张的顾轻寒,听到她现在这句话,笑了笑,拍了拍衣袍,无所谓道,“没事,要染上早就染上了,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再说,朕是天子,瘟疫碰不了朕的。”   “真的吗?陛下是天子,污邪近不了陛下的身吗?”   “当然,不然你看朕,来这重疫区那么久了,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顾轻寒也有些纳闷了,跟她一起的侍卫,几乎都相继染上瘟疫,而她,单独跟路亦萱独处一屋,又碰到了段姮语的红疹,更加在重疫区走来走去,却一点儿事情都没有。难道是她体质比较好?   甩甩头,将那些烦心事甩去,盛了碗莲子百合粥给段姮语喝,才刚喝第一口,段姮语就皱起了眉毛。   顾轻寒心里一紧,难道这只妖孽看出什么了吗?   “陛下,你是不是把御膳房的御厨叫到东城?”段姮语虚弱无力的声音响起。   什么?把御膳房的御厨请来?没有吧,她什么时候请过了。   “陛下,这莲子百合粥,做得真好喝,这全天下,只有陈御厨有这个本事呢,臣妾在宫中,经常喝她做的莲子百合粥,味道跟这一模一样。”   蹙眉。陈御厨?这不是楚奕做的吗?   是楚奕以前做了什么对不起段姮语的事,才让段姮语恨之入骨,而楚奕一心想要弥补,所以才默默对段姮语这么好的吗?   沉默,不去搭段姮语的话,只喝了几口,段姮语就怎么也不肯再喝下去。脑子昏昏沉沉,有些痛苦的紧皱着桃花眉。   放下碗,扶着她躺下去睡觉,只见她虚弱的粗喘着。   “陛下,臣妾如果真的去了,等到陛下百年之后,可不可以将臣妾的尸身放在陛下的身边,臣妾不想离开陛下。”   “想什么呢,要是困了,就乖乖睡一觉,睡醒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段姮语苦涩的笑了笑,魅惑的眸子里,惨淡一片。陛下要是有办法,早就救她了,根本用不着等到明天。陛下,也找不到解除瘟疫的办法。   自古以来,每一次瘟疫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又有哪一次,能够研究得出解药,就算研究出来了,人也死得差不多了。   脑子昏昏沉沉,一袭又一袭的睡意将她袭拢进去,彻底进入梦中。   顾轻寒揉了揉她的秀发,推开门,走到街道上。   却见东城,惨叫声一片,街上,除了倒下的百姓外,找不到几个健康的人。   哀鸿遍野,死寂凄凉,昔日繁华热闹的城市,几乎彻底变成一座空城,死城。   楚奕穿着隔离衣,带着手套,给别一个感染瘟疫的人喂药。她眼中的红血丝越加厉害,遍布了整双眼睛。   忍不住走到她身边,“楚奕,这里不用你了,你先去歇息一阵吧。”   “陛下,奴婢不累。”她如何能够睡得着,她钻研了这么些日日夜夜,连眼都不敢合上,就是为了等这药效,如果成功了,则可以延缓时间发作时间,如果失败了,将重头再来,届时,不知道又要死多少百姓。   “不好了,不好了,左相大人病重,左相大人太不行了……”   不知从哪里传出这一句话,整个街道沸腾了,左相大人病重,快不行了……?   顾轻寒面色一变,与楚奕四眸两对,皆发出震惊的表情,齐齐往路亦萱的屋子跑去。   她们的速度很快,只一会儿时间就到了路亦萱的屋子。   她的屋子里,站了数个太医,甚至还站着帝师。只是这些人面色都很沉重,担忧的看着路亦萱。   “左相大人,染上瘟疫数目,已蔓延全身,怕是拖不到天亮了,帝师还是做好准备。”   此言一出,屋子里每个人都是面色惨白,惋惜的看着路亦萱,可惜了一个惊才绝艳,文武双全的智慧星。   “楚奕你去看看。”顾轻寒突然说了一句。   “是。”   众人看到顾轻寒就要行礼,顾轻寒烦燥的挥挥手,示意不必行礼了。   楚奕微微撩开路亦萱的袖子,手上的瘟疫的尽皆展露出来,一点一点,一个又一个疙瘩,凹凸不平的显示着,伴随着浓汁,恶臭。让人闻之欲呕。   她绝美的脸上,苍白而略显病态,此时已经昏迷过去,如一尊死人般,静静的躺在床上。   昨天还跟她论说羊皮卷的路亦萱,怎么才一天的功夫,就恶化得这么厉害。   “陛下,左相染得非常严重,已到了强弩之末,随时有可能……好在左相大人,内力也深厚,要是换了一般人,这条性命,早已丢去。”   “奴婢先帮左相大人施针,减缓她的痛苦。但能坚持多久,奴婢真的没有把握了。”能撑到现在,已属不易,如何还能够保得住性命。如果今天钻研出来的解药不对,那左相,真的要离她们而去了。   “陛下,请你们都退出去吧,太多人围着,空气不好,而且容易传染。”楚奕拿出她身上的银针,淡淡的道。   “你小心一点儿,别染上了。”   “是,陛下。”   喝退众人离开,连她自己都出了屋子。只留下两个医女服侍帮忙。   顾轻寒负手在后,望着椭圆的月光,怔怔出神。   “陛下,既然已经知道瘟疫是从束河里传染出来的,如今也找不到根源,又没有药物可医,百姓一个接一个的染上瘟疫。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帝师上前一步道。   废话,她当然知道不是办法,问题是,能有什么办法吗?   帝师沉吟了下,有些犹豫的道,“陛下,臣有一个办法能够解除这次的瘟疫之灾,不知,该不该说。”   顾轻寒幕地看向帝师,眼神发亮,有办法解除瘟疫之灾?   “什么办法?”若真是能够解除这次的瘟疫之灾,别说让她官复原职,再提升三级都没问题。虽然已经没有更大的官职可封了,但也能创新职位的不是。   “就是,将这次瘟疫的人,全部烧死,将束河囤积起来,让无法再食用束河的水。”   顾轻寒一惊,帝师这个老不死的。居然想出这等阴招。这么多地方的人染了瘟疫,若是全部杀死,流国都要少了三分之一的百姓了。   “不行。”顾轻寒想都没想,直接拒绝。每一条命,都是人命。岂能如此残忍对待。   抬步,朝外走去,不再搭理帝师。   帝师还想再劝几句,看到顾轻寒连个影子都看不到,颓然的放手。   除了这个办法,她实在想望不出还有什么好办法。若是不这么做的话,染上瘟疫的人会来越多的,到时候流国不需要别国来犯,自己就先倒下了。   漫无目地的走在大街上,感受凉风徐徐的袭来,两旁边的树叶,一片接着一片,片片飘落,漫天飞舞。   接着,哀鸿之声,痛苦哭痛的声音不绝于耳,伴随着呼呼的北风。   不知走了多久,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将她的思绪惊醒。   抬头望去,只见前面,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外子,穿梭于各个重疫区,陪伴着她们说话,帮她们递着东西。   蹙额,这个长得粉雕玉啄的外子,不是就是昨日那个小丫吗。   那可是被隔离的染疫之人,她怎么进去的?又怎么会毫发无伤呢?   正当疑惑的时候,旁边响起几个侍卫的声音。   “你说,小丫到底是什么人,不会是妖怪吧,为什么人人都怕瘟疫,就她不怕,而且,你看看她,靠得这么近,还碰了她们的东西,都不会染上瘟疫,这身体,也太特么的不正常了点吧。”   “可不是,昨天我还看到她帮一个妇人清洗伤口呢,那个妇人,身上的浓汁啊,那个恶臭啊,让人闻了都忍不住想要作呕,她那手上,满手都是浓汁,居然一点儿事都没有,太匪夷所思了。”   “我也看到了,刚刚她在玩耍的时候,掉到死人坑里,爬出来后,居然也没事。”   “难道她真是妖怪吗?不然怎么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   本来就疑惑,听了这些话后,顾轻寒更是疑惑,冲着小丫招了招手,“小丫,过来,姐姐陪你玩儿。”   还在重疫区玩耍的小丫,听到顾轻寒的话,急忙奔了过去,甜甜的喊了一声,“姐姐。”   侍卫赶紧拦住,生怕小丫靠过来,毕竟她刚刚可是呆在重疫区,她没事,不代表别人就没事。   “姐姐,你是要带小丫去捡石头的吗?”   捡石头?捡什么石头?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捡石头呢?”顾轻寒格开侍卫的手,蹲下来,笑看着小丫,那眼里的打量,似乎要将小丫全部看了去。   “因为石头很漂亮啊。”小丫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顾轻寒,希望顾轻寒能够带她去捡石头。   顾轻寒笑了笑,随意的问道,“哦,有多漂亮啊。”   听到顾轻寒的话,小丫献宝似的从自己的脖子上拿了一块长形的‘石头’,递到顾轻寒面前,“姐姐,就是这块石头,漂亮吧,它还会发光呢。”   乍一看到‘石头’,顾轻寒觉得有些眼熟,从小丫手里接过‘石头’,越看越是奇怪,这石头……怎么好生熟悉。   轻轻摩挲了一下,这块‘石头’又黑又硬,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所做,但这形状,怎么越看越像卫青阳的青凤凰呢?   不对,像的,还有一块玉佩,火凤凰,她在山洞里面捡到的那块火凤凰玉佩。   只不过,三个玉佩,一个青色,一个红色,一个黑色罢了。   这怎么可能是块玉佩呢?   举起来,仔细看了看,虽然通体漆黑,但隐约还能看到,里面好像有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真的是凤凰,居然真的是凤凰。   顾轻寒面色大变,连忙拿出自己身上随时佩带的火凤凰对比。 第五十四章:原来瘟疫是这么回事儿   不对比还好,这一比对,尺寸,外型,甚至材质,全部都一模一样。   凤凰琉璃玉佩,这已经是第三块,这玉佩是做什么用的?这个小外子是因为有这块玉佩才没有感染瘟疫的吗?   “小丫,你告诉姐姐,这块玉佩是在哪里捡的?什么时候捡的,又是怎么捡到的。”顾轻寒拉住她的小手,一本正经的问道。   小丫子不解的挠挠头,脆生生的道,“姐姐,小丫是在去束河玩的时候,在河里捡到的。大概就三天前吧。”   三天前,那不是东城刚好爆发瘟疫的时候吗?   “这段时间,这块玉佩,一直都在你身上吗?”   “什么玉佩?姐姐说这块黑石头吗?对呀,它很漂亮,有时候还会发光呢,小丫喜欢这块石头。”小丫冲着顾轻寒甜甜一笑。   “走,带姐姐去看看,你在哪里捡到玉佩的,看还能不能再捡到一块。”   “好呀,那姐姐我们一起下水玩,束河的水可清了,可好玩了。”小丫仿佛忘记母亲去世的悲伤,眨着大眼睛,一脸期待。   “好。”拉着小丫的手,就欲往束河而去。   才走了几步,就听到一声震天的惊呼声。   “成功了,成功了,终于成功了,瘟疫有救啦……”   “瘟疫有救了,大家都不死啦……”   “啊,真的好了,真的活了,真的有救了……”   一声声的惊呼声,让顾轻寒停下脚步,看着惊呼的方向,只见那里,聚拢了一堆的人,这些人,没有近日来的萎靡不振,她们每一个人嘴角都带着微笑,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看着中间。   因为围成一团,顾轻寒看不到中间在做什么,下意识的拉着小丫往中间走去。   别说侍卫了,整个东城的百姓都知道那个鹅黄外子是当今的女皇,见到她过来,纷纷的让开了路。   这一让开,顾轻寒先看到帝师激动的不断搓着手脚,帝师兴奋的一句话都说不整齐,“陛……陛下……瘟……瘟疫有救啦。”   往中间看去,清楚的看到,一袭白衣如雪的谪仙内子,蹲在地上,正在喂药给一个年约三十的中年内子。   只见中年内子,喝了她的药后,没多久,身上的红疹虽然没有退,苍白的脸色却逐渐红润,人慢慢的精神起来,不再痛苦的皱着眉头呻吟着。   再过半响后,那个中年的百姓,甚至还能虚弱的站起来,踩了踩脚,兴奋而激动,仰天大笑起来。   周围的人群,本来看到她的艰难的爬起来,心里带了一抹急切担忧,生怕这次试验又将失败,一颗心,七上八下,没想到,最后居然真的爬了起来。   激动兴奋,不溢言表。   中年内子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的离去,以为她也必死无疑了,没想到,她居然又活过来了,居然又过来了,哈哈哈……   从鬼门关拉回一条性命,这可真够幸运的。   楚奕疲惫的神色也是松了一口气,终于成功了,虽然没有想彻底研究出解药,至少现在的这药,可以让她们推缓瘟疫的蔓延,左相大人,也还可以再撑几天了。   “楚大夫,谢谢你,要是没有你……”中年内子砰的一下,跪了下去,哽咽不成声。   其她几个喝了楚奕的药,也略为好转的人,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不断道谢。   要是没有楚大夫的药,她们绝对活不到明天的,这瘟疫实在蔓延的太恐怖了。   “大家快起来,你们还很虚弱。这是楚奕该做的。”楚奕双手虚扶,扶起她们。   其它染上瘟疫的人,苍白痛苦的脸上,闪过一抹希望的亮光,纷纷可怜兮兮的看着楚奕逸,想跟楚奕拿药。   帝师连忙命楚奕将药方写下,命人前去抓药,熬给的有染上瘟疫的人喝。   顾轻寒走近楚奕身边,长期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下去,“瘟疫有药可以医了?”   楚奕连忙对顾轻寒行了一个礼后,才道,“回陛下,一天没有找到源头,就一天没有药可医。奴婢的药,只能让她们延缓瘟疫的蔓延而已。”   “足够了,你做得很好,回宫后,朕重重有赏。”   “谢陛下。”楚奕如玉的身姿,福了一礼后,有些担忧的道,“陛下,延缓瘟疫的药中,有一味是冬青草,这个季节,没有这种草药,只能从各大医馆收取,可如此大批量的,只怕,短时间内也筹集不到。”这味药,非常重要,若是少了这味药,就没有一点效果了。   “帝师,传朕命令,流国全国各地,给朕征集回收冬青草,越多越好,八百里连夜加急,能朕送到帝都,熬给所有染疫的百姓。”顾轻寒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帝师。   帝师慎重接过,立即派人按照她说的去做。   “还有药吗?赶紧拿一碗给段贵妃跟左相喝。”顾轻寒总算松了一口气,没有人死亡,她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找原因。   “陛下,奴婢刚刚就命人端去段贵妃跟左相大人了,这会儿也该醒了。”楚奕淡淡的道。   说刚说完,路亦萱就被几个侍卫用担架抬了出来。   她的脸上,蒙了一块面纱,将红疹挡住,丰神如玉的身姿依旧不减,反而越加丰姿,虽然被侍卫用担架抬过来,虽然脸色还是苍白如纸,但从她的浅笑的眼睛,还能出她心情愉悦,自信如初。   温润的声音有些虚弱的开口,“陛下,想在全国征收冬青草,即便动员一切力量,即便快马加鞭,等到帝都的时候,快则三日,多则半月一月,而帝都所剩的冬青草数量,根本不足以救治百姓,因为陛下痛恨冬青的原因,帝都很少有冬青草的,最多只能够救半村的人。所以百姓们根本等不起啊。”路亦萱一口气说完,有些喘气,低低的咳嗽出来。   “左相有什么好办法?”痛恨冬青草?前身没事痛恨冬青草做什么?真是有毛病,看给现在她的难题。   “当今世上,能够在第一时间,征集到某一物品,非陌家不可。”即便虚弱,路亦萱的眼里,仍然绽放出一抹光华。   “陌家………当今天下最为富裕而神秘的陌家?是陌寒衣吗?”顾轻寒喃喃自语。   “是的,就是陌寒衣,陌家主,只要她一声令下,天下各国,何人敢胆不从,只要她一声令下,冬青草,第二天就成批的送到陛下的面前。”路亦萱低头轻咳。   撇撇嘴,这么厉害?比她这个女皇还要厉害?   仿佛看出了顾轻寒心底的疑惑,路亦萱浅笑一声,“陛下,您还别相信,陌家主,有时候还真比一国的皇帝还要大。全天下,也没有人敢跟陌家做对,即便是清风阁的人,也得掂掂实力。”   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到底是拿她的俸禄,还是拿陌寒衣的俸禄,不带这么损已捧外的。   虽然心里不满意路亦萱的话,大难当头,顾轻寒也不敢耽搁,“你可有办法联系陌家主,让她帮一把,报酬的话,朕可以双倍,十倍的还给她。”   路亦萱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臣仰慕陌家主许久,可惜始终未能一见,陌家主,神龙见首不见尾,别说陌家的人,就连她最贴身的护卫也不知道她明天会去哪儿。”   废话说一堆,直接说不认识,联系不上不就可以了。   可惜,蓝玉棠不在,不然或许可以请她帮忙联系。   罢了,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与其指望陌寒衣,倒不如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份内的事。   “陛下,外面有人送来了大批的冬青草,整整十车。”一个侍卫过来前来禀告。   顾轻寒一惊,十车冬青草……哪来这么多的冬青草?   沉声问道,“哪来的这么多的冬青草?”   “回陛下,是陌家送来的,来人还说,事出紧急,先送十车,明日现送五十车过来。”侍卫如实禀告。   陌家送的?十车?整整十车……?明日还送五十车?   陌家哪来的消息,她也是刚刚才知道需要冬青草而已,陌家就这么速度。   不止顾轻寒惊到,就连楚奕跟路亦萱都惊吓到了,陌家好大的事本,一柱香不到的时间……居然……这等手段,简直让人心里害怕发麻。   不知道为什么,顾轻寒总感觉,陌家,以后将成为她最大的对手。虽然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陌寒衣,她跟她一见如故,惺惺相惜,可这等雷风厉行的手段,却让她暗暗心惊。   “检查是否有毒,或是没有毒的话,立刻熬给所有人喝。”顾轻寒沉声对着下人下了一道旨令。   “是,陛下。”   “陛下,陛下不好了,段贵妃醒了,却不肯喝药,把药都摔地上了。”远处,红奴急急忙忙的跑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恭敬的禀告着。   “她发什么疯,疯了吗?”越来越娇气了,怎么回事她,还嫌她最近的事情不够多吗。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段贵妃知道药是楚大夫的配方,所以……所以贵妃,才……”   红奴不说,顾轻寒也知道,不就是不想喝楚奕的药吗。   转身就想往段姮语的屋子而去,走了几步后,停了下来,揉揉小丫的脑袋,柔声道,“小丫先回去睡,明天我们再一起去好不好,现在天色晚了,再去的话也不安全了。”   “好的,姐姐先去吼大姐姐。”   “真乖。”捏了捏她的嘴巴,这孩子真听话,真懂事。   要是上官涵的孩子没有掉,长大后,也该这么漂亮懂事听话的吧。   甩甩头,不去上官涵。一步步朝着段姮语的屋子而去。   一进去就看到地上满是破碗碎片,伴随着药汁,知道那是段姮语打碎的药碗,不去在意这些,而是看向还在气冲冲,剧烈起伏的段姮语。   挥了挥手,命随行的人将药递到她手。   “宝贝儿,怎么了,生什么气呢?”顾轻寒走近将她扶了起来。   才两柱香没见,她身上的红疹已经布满全身,,脸上,手,到处都是。而她的神色也更加虚弱,伴随着低低的呻吟声。   听到顾轻寒的话,艰难的扯出一抹笑脸,声音如蚊子般细小,“陛下,臣妾不想喝药。”   虽然小,还是被顾轻寒听了个清清楚楚。   微怒,“不吃药怎么能好呢,乖,赶紧把药喝了。”拿起宫女手中的药,递到段姮语身上。   段姮语的身子缩了一下,“只要是楚奕配的药,臣妾就不喝。”   “抽风呢,身体重要还是这些也恩怨重要,快喝了。”   舀起一勺,段姮语却怎么也不张嘴,气得顾轻寒耐心都去了一半,有些不悦的道,“你到底喝不喝?”   “不喝,死也不喝。”   “你知道得瘟疫的人,都是怎么死的吗?先是身上长满红疹,然后开始流浓汁,再接着,身体会开始一寸寸的腐烂,发臭,生虫……”   段姮语无力的眼里,闪过一抹畏惧,身子瑟缩了一下。腐烂,发臭,生虫……怎么这么恶心,她不要,她不要生虫腐烂。   仿佛知道段姮语心中的恐惧,顾轻寒接着恐吓,“你确定你不怕?也对,你都敢偷朕的令牌出宫,胆子又怎么可能不大呢。不过,你不怕,朕却怕,朕可不想升天后,还要日夜面对一个丑漏恶臭的内子同处一墓,永生相伴。”   段姮语心里又是一惊,眼里闪过惊恐。   “你看看你,全身上下都是红疹,再不赶紧好起来,朕都不想再看到你了,哪个外子,喜欢对着一个丑陋无比的内子,并且这个内子身上还有瘟疫,随时都可能传染。”   段姮语看看自己的身上,手上,脚上,到处都红疹,本就苍白的脸上更加苍白。   眉宇间,闪过纠结,到底要不要喝药。   顾轻寒也不催她,而是等她平静下来后,才舀起一勺,递到她嘴边。   谁知,段姮语将头扭向另一边,拒绝喝药。   愣了一下,段姮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志气了?她不是一向最爱美,最关注容貌问题吗?   “宝贝儿,乖,把药喝了吧,把药喝了,什么病都会好的。”   “不喝,只要是楚奕配的药,就算是神仙妙药,臣妾也不喝。”将头埋在枕头里,闷声说着。   “楚奕哪得罪你了,至于让你有这么大的仇恨,恨到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吗?”顾轻寒蹙眉。   “当然,臣妾跟她的仇,永生永世都无法解开的。再说,她是一个庸医,吃了她的药,指不定会死更快,咳咳……”   眼看着段姮语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她都听不见,怕段姮语真有个什么万一,顾轻寒只好好言相劝,可她的好言相劝并没有用,段姮语除了沉默,就是将头埋在枕头上。   顾不了太多,只能将她的下颔捏开,将微凉的药强行灌入她的嘴中。   段姮语惊恐,一双潋滟的眸子,不悦的看着顾轻寒,身子剧烈挣扎着,想吐出那碗药。   然而,她身上都没力气,即便有力气,也敌不过顾轻寒,只能被迫喝下那碗药。   “呕……呕……”将头抬到外面,,不指抠着自己的喉咙,想将喝下去的药抠出来,可她抠下来的除了苦水,还是苦水。   眸子一红,恶狠狠的瞪了了一眼顾轻寒,将头埋在被子处,闷声哭泣。   楚奕跟段姮语的恩怨,她不清楚。但她不允许,就因为私人的仇恨,而不顾生命,特别是这个人,还是她最爱的人。   “宝贝儿,别生气了好吗,等你身子养好了,朕带你去外面玩去,让你多看看外面的天地。”   段姮语依旧不说话,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   她现在处于冲动期,说再多也没有用,还不如以后再说。想到这里,拍了拍她的背前。以示安慰。   清晨,金黄的阳光虽然折射了进来,但在这北方,即便有阳光,也照不到她心时,反而去越加彻骨。   推开门,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还未来得及享受阳光之浴,一道肥嘟嘟的娃子窜了过来。   “姐姐,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捡石头吗,我们现在赶紧去吧。”   什么,这么早去?别拽啊,她自己会走的。   “姐姐,我就是在这里捡的。”小外子指着Y字,分流支点。   顾轻寒看着这样的地型,身子重重一震。   似乎,明白了瘟疫怎么来的?又是为了什么,帝都的人,都相安无事。 第五十五章:诡异的凤凰   “小丫,你再仔细确认一下,你到底在哪里捡到的。”顾轻寒蹲下头,摸了摸小丫的秀发,温声说道。   小丫,连忙拉着顾轻寒的手,将她拉到帝都流往东城的交叉河流上,“姐姐,就是这里了。”   顾轻寒望着自帝都缓缓流淌而下的束河,再看看手中黑凤凰,红凤凰,心里有一个大胆的假设。   她之所以,横行重疫区,摸了段姮语的红疹,又碰了段姮语的身子,都没事,难道就是因为她随身携带着这块红凤凰?   小丫之所以没事,也是因为有黑凤凰护着她?   望着急流涌进的河流,眼神闪了闪。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料,缠绕在红凤凰的玉佩之上。紧了紧布料,确定红凤凰不会松开后,一把将红凤凰往水里探去。   束河的水,有深有浅,浅的只到膝盖,而深的,至今无人知道到底有多深,只知道以前有不少孩童,甚至成的外子在这里嬉戏,都惨遭溺水,久而久之,便没多少人敢在束河嬉水玩耍了,就算要玩,也只是站在浅滩。   所以顾轻寒一手拉着布料,一手轻轻放入水中,还是能够清楚的看得到玉佩一步步沉下。   玉佩沉下后,并没有任何反应,清澈的清河也没有反发生任何反应。   顾轻寒不信邪,又等到了好一会。可除了河水娟娟的流淌,发出美妙动听的乐符外,红玉佩静静的躺在满是沙石头的浅河里,偶尔几条鱼游到玉佩身边,绕着玉佩玩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蹙眉,若是这条河真的有瘟疫,为何它们游在这条河道里,一点儿事情都没有?难道是她想错了。   小丫好奇的看着顾轻寒的动作,再看着游来游去的鱼儿,咧着大嘴笑着,“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是在钓鱼吗,鱼儿不吃石头的,不过姐姐这块石头比小丫的还要漂亮,小丫喜欢红色的石头。”   看了眼小丫,见到她天真纯粹无洁的笑容,心里暖了一下,想到那双清澈干净的眸子。   不知道她现在在宫里如何了,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药,吃饭……心情又好些了吗。   “呀,姐姐,你赶紧将石头捞起来啊,石头快被染黑了。”   衣服被一双小爪子用力撕扯,耳边又出现一个稚嫩着急的声,顾轻寒猛地被惊醒。   看向河里,只见她的红色玉佩,也就是红凤凰,周围缭绕着淡淡黑色雾气,这些雾气不断往玉佩里面聚拢,越来越多,从淡淡的黑色雾气,变成深黑,浓黑,四面八方聚拢而来。   不,不应该说黑雾聚拢而来,而是红色的玉佩将这些黑色的雾气呼收过来,吞吐着黑色的雾气。   而红色的玉佩,此时慢慢的染上黑色。   小丫急得不得了,赶忙拽着顾轻寒的手,着急的道,“姐姐,快拉起来啊,再不拉起来,红色的石头又要变成黑色的了,红色的多漂亮啊,快拉起来。”   小丫见顾轻寒陷入思绪,怔怔发呆,连忙将布料拉起。   布料缠绕着红凤凰,这一拉,红凤凰也跟着拉起。   “姐姐,你看看,红石头跟小丫的石头一样,就快变成黑石头啦。”不满的抱怨着,红色的那么漂亮,干嘛要染成黑色。   顾轻寒伸手阻止小手的肥短的小手摸向红玉佩,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沉声问道,“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块黑凤……黑石头,以前不是黑色的吗?”   “以前也是黑色的,但是没有那么黑,里面的凤凰是黄色的。”   黄色的……黄凤凰?   望着三条河流的支点,顾轻寒嘴角勾了勾,长期积压的压力顿时消散。   心里明白了个大概,应该是黄凤凰不知因什么原因,落在东城的河流上,瘟疫的根源就是在这条河里,之所以东城以下的百姓,之前没有染上瘟疫,是因为有这块黄凤凰在吸收污邪。而几天前,小丫误闯误撞,将这块玉佩捡了起来,从此东城没有黄凤凰的镇守,东城爆发瘟疫。   在东城以下,食用这条河水的人,也因为瘟疫不断往下蔓延,所以跟南城一样,沿河的百姓都染上瘟疫。   帝都没有发生瘟疫,这么说,往帝都的河流,应该还有一块玉佩。   这些凤凰玉佩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有这么大的威力?   上次卫青阳的青凤凰,拿去风老太婆那修补,风老太婆出事后,玉佩也跟着消失无踪了,到现在也未能查出蛛丝马迹。   玉佩……玉佩……   仿佛想再次确认她的猜测没有问题,顾轻寒将红凤凰收了起来,沿着了帝都方的的河岸而去。   河水表面上看着是静静的流淌,实则波涛汹涌,湍急蜿蜒。   眼神闪了闪,要下去吗?里面的河水也不知道到底有多深,万一有漩涡怎办?况且,帝都的河流这么大,想在这里找一块玉佩,可不是简单的事,加上现在又是深冬,河水冰冻刺骨。   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下。   然而,她的眼睛望向东城,以及南城,这些日子以来,百姓们痛苦呻吟,哭泣哀嚎,悲了绝望的表情,一一浮上她的心头。眼前,似乎看到了一片人间炼狱。   心里闪过一抹决绝,她身为女皇,就得为她的臣民做事的。   蹲下身子,对着小丫道,“小丫,姐姐下去看看河里还有没有玉佩,你在上面等我,知道吗?”   小丫似懂非懂的点头,“姐姐小心点儿,多捡几块石头上来,我们一起玩儿。”   “真乖。”伸手捏了捏小丫的脸颊。   对着空中喊道,“暗黑,暗白。”   话刚落下,就有一白一黑两道身影落下。   “属下参见主子。”   “暗白,你去找些结实的绳子,越长越好。”她会以身犯险,但她还不至于愚蠢到一头扎进去,生命最可贵,命都没了,还要其她的做什么。   “是。”暗白鬼魅的身影一闪,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暗黑蹙眉,心里着实在不愿顾轻寒亲自下水,以身犯险。   蠕动了下嘴巴,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戒。   顾轻寒将她的表情收在眼底,心里暖和了一下,柔声对着暗黑道,“你现在不必保护朕了,朕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   “属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朕要你去保护上官贵妃,贴身保护,不许上官贵妃受到丁点儿委屈。”顾轻寒沉声道。   她虽然人在宫外,心里却一直担忧着上官涵,尤其,上官涵刚刚丧女,身子又虚,她人又善良实在,在后宫里,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为难她。   上官涵就是她的牵挂,即便每天三次,都有人传报上官涵的一切情况,她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真想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后,回去好好陪着上官。   “是,属下遵旨。”暗黑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遵守顾轻寒的意思,身子一闪,朝着皇宫而去。其实她比较想要贴身保护主子的,可是主子叫她去保护上官贵妃,她也只能听主子的。   暗白的速度很快,不到一会儿就到找到了一条百米长的粗绳。   “暗白,你办事的速度,让人不得不点三十二个赞啊。”笑着接过粗绳,将粗绳套在一颗粗壮的古树上。   暗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主子的吩咐,她当然也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完成,她都怕时间拖得太长了呢。至于主子说的三十二个赞,她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但大概是在夸她吧。   “主子,这些粗重的活怎么能让您亲自动手呢,让属下来吧。”暗白不由分说的拿过顾轻寒手中的粗绳,细心的缠绕在古树上。   暗白看起来,年约二十左右,她的年纪并不大,跟她差不多,却沉稳慎重,做事细心,又衷心耿耿。   或许,她的脸蛋,并不是多么出色,但她处事的方式以及做人,却不得不让人大加赞扬。   暗白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妥妥的靠谱,根本不需要别人操心。   能在这个岁数当上暗卫统领,果然不是盖的。   忍不住问了一声,“暗白,你可娶妻了。”   暗白手中的动作一顿,有些砸异顾轻寒讲的话,摇了摇头,“暗卫是不能娶妻的,会有感情牵挂,无法专心保护主子。”   “瞎说,暗卫也是人,为何就不能娶妻了,再说,你也不单单是朕的暗卫,你还是朕的朋友。”   暗白严肃的脸上,微微软了几分,冷峻沉稳的眸中,弯起一抹弧度,甚至眸中还带着一股笑意。   虽然不知道主子真实的底细,但她们真的喜欢这样的主子。   她们每天都将主子的一举一动收在眼里,主子疼宠贵妃,体恤百姓,数度以身犯险,她们都看在眼里的。   “暗白,你今年多少岁了。”   “二十二。”   “二十二啊,不小了啊。”确实不小了,在这个年代,二十二岁的外子,小孩都可以打酱油,上学堂了,家里也娶了好几个娘子了。   “那你可有喜欢的人?朕为你做主,给你们赐婚。”   闻言,暗白的脸,瞬间红到耳根子处,有些尴尬的别过脸,手中系着绳子的手也有些慌乱,一颗心七上八下,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这下子,不用暗白说话,顾轻寒都知道她的心底有人了,嘿嘿一笑,八卦的问道,“那内子,是谁?朕认不认识?她长得好看吗?”   暗白的脸色越加火热,不去回答顾轻寒的话,而是左右看了看,似乎确定周围有没有人。   顾轻寒随着她的目光,左右而望,“你在找什么?暗黑吗?朕叫暗黑回宫保护上官贵妃了。”   话刚说完,顾轻寒敏感的感觉到暗白松了一口气,有些好奇的道,“你喜欢的人是暗黑?”   果然,听到这句话,暗白的呼吸快了几圈,心跳也急速剧跳。手上的动作越加快速,只是那张脸,如煮熟的虾子般通红。   顾轻寒了然。   暗白配暗黑,这倒也是绝配。暗白沉稳,忠心,做事又细心,暗黑跟她,也不算辱没了她,况且她们还一起做事,又是搭档,在一起,再合适不过了。   嘴角一勾,等这次瘟疫解决后,问问暗黑的意思,要是暗黑同意,她就赐了这门婚事。   “陛下,好了。”暗白重新试了试结实度,发现没有任何一丝纰漏才对顾轻寒躬身说道。   “嗯,那朕先下去了,你在上面注视周围情形,顺便看好这个孩子。”接过暗白手中的绳子,往自己腰间缠去。   “陛下,这事让属下来吧,属下可以……”   “不,这件事,朕亲自来,你在上面就好了。”别人去,她不放心,且不说这河岸,就说在里面找一块玉佩也不是容易的事,何况还要查出水里瘟疫的根源。   她不知道她的猜想是不是真的,万一不是真的,又或者,水里面的有瘟疫怪物什么的,她武功比较高,也比较好对付。   何况,她前世,可是个游泳冠军呢。   看了看冰凉刺骨的河水,深吸一口气,纵身扎下束河。溅起一层浪花。   刚一扎下去,冷得她全身打着冷颤,只能伸开双手,蹬起双脚,奋力游了起来。   束河的水很清,所以顾轻寒在底下,方圆几米的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束河的底下,除了各色的石子,以及水草,就只有各种品类的鱼儿嬉戏。其它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怀里揣着黑凤凰,及红凤凰,一路朝着Y字型支点游去。   水,越来越越深,深得顾轻寒想看到河底,都有些也看不清楚,只能将自己的身子往下沉去。然而,往下沉去,还是没能看得到河底,只知道,她越游,越是心惊,因为她发现,这条河流远比她想像的还要深。   身体因为重压,压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嘴里的憋着的气,也快承受不了,只让将身子往上浮起。   “澎”   顾轻寒脑袋扎出水面,重重的喘气。心中咒骂,妹的,这到底是什么河,怎么这么深?   帝师那个老不死的,还想来囤这条束河,谁囤谁,还不知道呢。   抬头,看到暗白及小丫,着急的看着她,再看看绳子,还好,还足够长,泥妹的,这河底那么深,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她想拽往这绳子往上冲,只怕也没有效果吧,等到拉上的时候,自己都沉下去了。希望不要碰到漩涡。   深吸一口气,纵身又扎进水里,往底下沉去。   因为快到Y字支点了,顾轻寒不得不使用千斤坠的方式,让自已的身子沉到最底下,上下摸索翻腾着石块,看看玉佩有没有埋在石堆里。   不知道翻了多久,翻得顾轻寒都有些没耐心了,仍然找不到一丝可疑的地方。   不能呼吸,加上水底的压力,让顾轻寒紧皱眉头。怀念起了现代化的氧气。   要是有氧气,就不用一直换气了,可是现在没有氧气,即便用内力憋着,也憋不了多久。   窒息得她不得不再次浮了上来。   这次上来,顾轻寒脸色发白,牙齿咯咯作响,冷得发抖,再加上长时间没有透气,越发显得疲惫不堪。   “主子,您先上来吧,您在水里泡了好几个小时了,不能继续潜下去了,让属下来吧。”主子泡了那么久,身上的体力肯定也耗费得差不多了,绳子也快不够长了,绝对不可再潜下去。   顾轻寒深吸一口气,特么的,什么破河,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深的河,你妹的,还能不能再深一点儿。   “没事,朕最后再试一次,如果还不行的话,朕就起来。”顾轻寒冲着暗白笑了笑。   暗白蹙眉,心里极度不赞同,但身为暗卫的她,却也没有过多的权力反驳顾轻寒的话,只能提醒道,“主子,绳子,快到尽头了。”   顾轻寒望眼岸边的古树,眼神闪了闪,伸手拉了拉绳子。   东城,南城还有那么多的百姓等着她去解救,她必需要试,哪怕只有一丝生机。   还有段姮语,那个喜欢将脑袋埋在她怀里撒娇磨蹭的妖孽女子,以及一身才华惊天下的的左相,路亦萱,她的左右手,流国的栋梁之材。想找一个有才华,又一心为民的栋梁之材,可不容易找,这两个人,无论是谁,她都不能够失去,何况还有那么多她的子民。   想到这里,既便顾轻寒再不想下去,身体再不舒服,还是硬着头皮继续扎下去。   她一定要查出一个问题出来,她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束河不止深,而且还很宽,扎进去后,除了观察底下,旁边也不能放过,一路往着中心支点游去,细细查找,不敢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潜的越来越深,底下不再全是石子,伴随着许多的水草,顾轻寒沉下去,扒开水草查找。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水底呆了多久,又换了多少次气,只知道心中有一股信念支撑着她挺下去,坚持下去。   特么的,会不会是不在这个位置,束河那么长,不一定是在支点的位置吧,找了这么久也没发现。   顾轻寒拔掉一颗水草,心中咒骂。   而就在她咒骂完的时候,河水开始急了起来,并且一圈圈的打起漩涡。   顾轻寒脸色一白,暗叫一声,不好,是漩涡。   正想往上游起,度过这次的漩涡,然而她未等她动作,漩涡就一圈一圈,汹涌澎湃的聚拢。   漩涡的速度很快,很急,快得将顾轻寒所有的动作都拦了下来,将她卷入漩涡中。   “咳咳,咳咳。”   顾轻寒接连呛了几口气,喝了不少水,那些澎湃翻滚的漩涡不断卷着她往下而冲,河水一袭一袭的冲入她的鼻子。   她的力气很大,但是再大也敌不过漩涡的力量。   不敢过多动作,只能保持力气,随着漩涡起起伏伏,期待漩涡能够赶紧退去,或是将她卷翻到别处。   然而她的运气很差,她在水底,离水面,有几十,上百米的距离,这股漩涡,根本无法将她卷上来,也无法将她甩到旁边。只是一直在水底翻滚盘旋着。   越来越难受,难受得她的头晕呼呼的,不知道东西南北,只是不停的打着圈。   她想呼吸,很想呼吸,再不呼吸,她就要窒息了。   手上,握住腰间的绳子,狠了狠心,虽说漩涡来的时候,人力对抗不了漩涡,只能任由漩涡翻滚,滚到了一定程定就可以逃生。   但是,这股漩涡太大了,而且又是在水底,根本滚不出去,再呆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顾轻寒拉紧了绳子,用尽全身力气,顺着绳子,任由一股股的漩涡,向她冲压而来,只是使劲的往爬。   她爬得很吃力,手上都沾满了一滴滴的鲜血。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让她数度想要昏撅过去。   咬破嘴唇,向上爬去。   虽然爬得很慢,但至少一步步的在前进了。   特么的,真的是出门没看黄历,居然真的碰到传说中的漩涡,特么的,还是这么大的漩涡,她怎么就这么悲催。   特么的暗白,你没看到老娘拉得很用力吗,你就不知道在绳子的另一端拽一把,再不拽,这辈子都别想看到老娘了。   就在她一步步艰难的往前爬的时候,延伸的绳子由于缠绕到水底凸出的一个石壁,长时间割碰,使绳子慢慢的被磨断。   许是水太深,上面的人根本看不到底下石壁上的情况,只有下面的人才能够看得到。   然而顾轻寒一心扑在玉佩上,也未去注意到绳子缠绕到了凸起的石壁。   使尽吃奶的力气,终于爬出了漩涡的中心地带,往边缘爬去。   可未等顾轻寒松口气,瞳孔睁大就瞬间睁大,因为她看到了绳子缠绕在一块石壁上,石壁有一块尖锐的壁面。她拉拽绳子每加重一分,绳子就多一分被割断的危险,最后“砰”的一声,绳子彻底断掉。   特么的,还要不要让她活了,从天堂将她打入地狱吗?靠,不带这么玩人的。   绳子一断,顾轻寒重新又被卷入漩涡中,长久无法呼吸,让她不由张嘴又喝了不少的河水。   再也无力反击打,只能任由漩涡将她卷起,滚落,翻转……   围绕着漩涡一直打着圆圈,再不断顺水而下。   她不知道自己被飘到了什么地方,只知道自己一直往下转着圈,转得她想吐。河岸上,暗白一直在关注着底下的动静。   见到顾轻寒久未浮起来透气,暗白也有些纳闷,难道主子里面发生了什么东西,所以才推迟上来换气?   顿了一下,意识到事情不妥,暗白急忙将绳子拽了起来。   不管陛下有没有发现什么,但是沉下去的时间太长了,必须起来换气了,也必须休息了。   就在她使劲拽起绳子的时候,却发现绳子怎么也拽不动,好像绳子的另一边缠什么东西,或是绑上什么东西了。   拽不动?怎么会拽不动?   暗白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主子出了什么意外?   想到顾轻寒出现意外,暗白顾不了太多了,用的拉扯着绳子,心里暗自焦急。   她拽得很用力,拽得满头大汗,最后终于拽动了绳子。   许是因为贯力的原因,暗白往后倒跌而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一眨的时间就爬了起来,手上的动作越加快速,使劲的收绳。可这绳子一点重量都没,一揽过来,轻飘飘的,一种不详的感觉由然而生。   “飕。”   绳子刚于收了回来,可是绳子的另一端却一个人影也没有。   主子呢?主子哪去了?   暗白面色大变,一把拽过绳子,看着绳子尾部割裂的痕迹,脸色瞬间惨白。   赶忙跑到岸边,大声呼喊,“主子,主子,你在哪里?主子。”   小丫似乎也意识到漂亮姐姐出了什么事,连忙尾随暗白,一路小跑的跟着她。   暗白心里很惶恐,束河是帝都,甚至流国,三大古怪之河的其中之一。   自古以来,谁也不知道束河底下到底有什么?   它无害,任何百姓们都可以去嬉戏玩耍,但那仅限于浅滩,若是游到中间位置,或是比较深的地方,立即就被卷走,尸骨无存,这么多年了,谁也不知道束河到底有什么秘密。   如今陛下在这里出事,她难辞其疚。   寻了整整一个小时,依然未能寻到顾轻寒,暗白急燥,手上的烟花弹,立即射出,吩咐暗卫全力搜查。   而她,正稳了稳神,打算跳下束河寻找顾轻寒的时候,帝师带着侍卫赶到。   帝师本来找顾轻寒有国事要谈,一来到这里,就看到遍布的暗卫,心里一震,一股不详的感觉袭上心头。   暗卫向来不会出动,暗卫一旦出动,必将关乎陛下的生死。此时,几十数百的暗卫,齐齐的沿着下河搜寻人,甚至有人套上绳子,一头扎进水里,让帝师越加惶恐不安。   喝住欲往下跳的暗白,寻问事情始末,当知道陛下亲身犯险,扎进水底的时候,帝师气得甩了暗白一巴掌,怒道,“你不知道束河的传说吗,你不知道这次瘟疫的根源有可能就在束河吗,你不知道束河的水特别深吗,你居然敢让陛下亲自下水犯险,谁给你的胆子。”   暗白黯然,眸底闪过一丝自责,是她没有拦住主子。   “属下会尽一切力量,将主子找回来的。”   暗白丢一下句,纵身扎进束河里面,开始寻找顾轻寒。   且说顾轻寒被漩涡卷走,一路浮浮沉沉,卷得她胸中郁郁,呼吸困难,最后直接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顾轻寒悠悠的醒来,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紧接着张口吐出几口瘀水。   肚子胀,胀得她想吐,全身好像被车子辇过一样,发疼,发酸,浑身没力气。   刚开的第一眼,就是水,漫无边际的都是水,而她正在一个凸起的礁石上。   回忆慢慢袭来,揉了揉欲裂的脑袋,忍不住咒骂一声,特么的,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像大海一样,无边无际,了个去的,这下怎么回去,特么的,别告诉她,她已经出了帝都,或是被卷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坐好身子,盘腿调息了片刻,身体才略为好转,身上也没有刚刚那么乏力。   只是如今的状况,让顾轻寒很是郁闷,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她怎么不知道帝都有这么大片的河流。   不对,这哪像流河,简直跟茫茫大海一样,无边无际了。   仰天栽倒在礁石上,天啊,杀了她吧,这个世界玄幻了,不带这么玩人的啊。她还有上官涵,还有段姮语,还有成千上万的臣民等着她去解救呢。   不行,不能呆在这里,必需想办法离开这里,不然,这里没粮食,没人烟,呆得越久,对她的情况越加不好。   一股脑坐了起来,看了看水,深不见底啊,不会又是几十上百米深吧?不带这么玩人的。   这么大,这么宽,怎么游啊……   想到刚刚差点被漩涡卷死,又长时间泡在水里,现在看到水,顾轻寒下意识的都一股排斥感了。   伸手,从怀中,拿出两块凤凰玉佩。   黑色的,照样还是那么黑,红色的,也染了些许黑雾。玉佩真的可以呼收瘟疫吗?   她刚刚被卷的地方是Y字交叉点那里。那现在呢,是被卷到南城,还是东城?   不管哪个城,流国全国都没有海啊……郁闷死。   手上摩挲着凤凰玉佩。   除了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外,跟平常的玉佩也没有什么区别啊。   将玉佩高举高顶,对着阳光照射。   红凤凰没有什么变化,而黑凤凰……怎么感觉里面的凤凰不是黑色的?   难道她眼花了?对着阳光了,凑近黑凤凰。   只见里面的凤凰似乎在动。   凤凰在动,没错,凤凰就是在动。   顾轻寒震惊,这已不是第一次看到凤凰在移动了,之前卫青阳的青凤凰,也曾移动过,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被她清晰的捕捉到了。   对着月光,黑凤凰身上的黑色雾气,似乎正在盘旋。旋着旋着,黑雾竟慢慢淡去,黑凤凰隐约有黄色的光泽。   黄凤凰?难道这只凤凰真的是黄色的,只是长期吸收了瘟疫的水,才变成黑色。   再看看红凤凰,这只凤凰上的黑色似乎也在淡淡变淡。   这块凤凰,只怕不只是流国开国女皇的定情之物这么简单吧。能有这么不寻常的东西,它的来头必然不了。   别说在这落后的古代,哪怕在现代,只怕都没有这么高的技术,可以让玉佩自动吸收瘟疫。   四野茫茫,真要游回去吗?会不会在半路体力不竭,溺水而亡。   愁,太愁了,指望她们来救,只怕她只剩下一堆骨头了。   就在顾轻寒愁眉不展的时候,两块玉佩佩悠悠的发起了光。   有些讶异拿起两块凤凰玉佩。   红色的玉佩散发出一层柔的光芒,光芒是火红色的,玉佩通体暖和起来,不会炽手,摸起来暖暖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再一看,红色的玉佩变得晶莹剔透的,里面的火凤凰,犹如展翅欲飞的凤凰在翱翔九际。   而黑凤凰,也就是黄凤凰。许是由于里面的黑气过多,黄凤凰通体还是黑色的,只有里面黄凤凰慢慢退却也黑雾,回归黄色,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仿佛有东西牵引着两只凤凰,让两只凤凰发出微弱的鸣叫声。   眼神,固定在西南方,挨近帝都的方向。   两只凤凰似乎在指引着她往西南方向而去。   将两只凤凰玉佩握在手心,深吸一口气,顺着凤凰玉佩的指引,往西南方方向一头扎了进去,溅起层层水珠。   手中的两块玉佩散发着幽光,直指前方,顾轻寒只能一直游过去。   十米,五十米,一百米,三百米,五百米……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游了多少米,只知道她的力就快被耗尽了,游行的速度明显缓慢下来。   脑子昏昏沉沉。咬了咬牙,提醒自己,一定要撑下去,现在放手就是死路一条,只能成为一具浮尸,无人收葬。   靠着意志,一路游行,游得她冷汗之冒。手脚发麻。低头看了看玉佩,还在幽幽的发着亮光,直指前方。   心里一股火气上来。特么的,不会是被耍了吧。   再游过去也不知道是哪里,返回的话,凭她现在的力气,根本游不到刚刚那块礁石了,旁边,除了水还是水,根本没有一个地方可以着力。   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   狠了狠心,咬破嘴唇,拼着身上仅余的力量,继续前进。   如今她也只能相信这两块凤凰玉佩了,希望这两块玉佩,别让她失望,不然她这条命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刚刚还是白天,如今却漆黑一片。   “嘭”   顾轻寒冒头换了口气,粗声喘息,身脚,再没有一丝力气了。   抬头,看了看椭圆的月亮,快子时了吧……   有没有搞错,她到底游了多久?没没有到酉时就开始游了吧。   四周,还是茫茫一片,没有过往船只,没有海岸,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海水,以及月光折射在海面上,散发的唯美画面。   摊开手掌,玉佩还散发着幽光,直指前方。   苦笑,她今天果然出门没看黄历……   特么的,今天就跟你耗上了,看你能指到什么地方。   休息了一会,顾轻寒深呼一口气,再度扎了进去。   水面上乌黑一片,水里更黑,好在两块玉佩发出微弱的光芒,可以给她指路。   方圆一米之内,还是能够看得到的。   然而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无力,根本游不动了,很想停下来歇息一下。   实在忍不住不了,这日子没法活了,要游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就在她失望透顶,正要抬头冒泡,准备顺着海水飘流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微弱的亮光。   这道亮光跟玉佩发出来的光亮是一模一样的,暖暖的,能够照耀人的内心。   看到这道亮光,顾轻寒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浑身充满力量,奋力往光亮处游去。   光点离她并不是很远,可也让顾轻寒游了好长一段时间。   靠近的时候,顾轻寒越加欣喜,因为这个散发着光亮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凤凰玉佩。   只不过这块玉佩,跟小丫捡的一样,通体乌黑,但是正中的凤凰隐约可以看得出是黄色的。   伸好,将旁边的水草拂开,捡起凤凰玉佩。   触手摸着玉佩,这个材质跟她手中的两块玉佩一模一样。   将握在手中的两块玉佩拿出来比对了一下,只见,无论外观,形状,以及散发幽光的方式都是一样一样。   不一样的,只是中间凤凰里,散发出来的光芒颜色不一样。   三个颜色分别是,红橙黄,三个颜色。   如果再加卫青阳的青凤凰。那她所知的就有四只了。   红橙黄青……   红橙黄绿青蓝紫……   顾轻寒心里一震,难道玉佩有七块?   单独的一块,尚且有这功能,若是七块齐集,又该有怎么样逆天的功能。   嘴角一笑,不知道凤凰玉佩到底有什么用,但只要是凤凰玉佩,收集起来准没错。   想到这里,又是咧嘴一笑,宝贝似的想收在怀中。   突然,又一股漩涡袭来,将顾轻寒打了个措手不足,直接卷入漩涡之中。   特么的,有完没完,又是漩涡,老娘今天跟你有仇啊。   顾轻寒心底不断咒骂,身上却没有力气挣脱漩涡的圈拢盘旋,只能任由漩涡将打翻过来,卷过去,翻滚得她头昏目眩,直至昏倒。   无尽的黑暗印在她的面前,想睁开眼睛,却又睁不开。   耳边隐约听到暗白的激动的呼喊声,“找到了,找到了,找到陛下了。”   紧接着,又是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以及旁人挪动着她的身子。   “呕……”   顾轻寒张嘴吐了几口水,悠悠的睁开无力的眸子。   印入眼帘的,是帝师大松一口气的兴奋表情,以及暗白惨淡,却又安心的表情。   艰难的扭头,一眼望去,只见除了无数暗卫恭敬站在一边,以及小丫眨着好奇的眸光看着她外,这里还是束河城外。   跟她刚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怎么会在这里?刚刚她不是还在海边吗?那茫茫无尽的大海,她们是怎么救的她? 第五十六章:你是我的小苹果   “大海呢?朕怎么又回到这里了?”   帝师跟暗白心里一愣,陛下没事吧,流国哪来的大海,只有卫国跟裴国才有的啊。   “主子,属下是在束河里救到您的,当时您昏昏沉沉,陷入昏迷,属下只好将您拉到岸上。”   顾轻寒一怔,讷讷道,“你刚刚说,在束河底下发现朕,并将朕救上来的?”   “是的,主子。”   这怎么可能?她明明被漩涡卷走了,卷到一片茫茫无际的大海之上,又怎么可能瞬间又回到束河,这也太惊悚了些。   “你们刚刚没有看到大海吗?无边无际的大海。”   帝师及暗白不解的对视一眼。怎么陛下醒来后,脑子都不正常了吗?   “陛下,流国没有大海。”   没有大海……没有大海……难道刚刚是她的幻觉?   从怀中拿出凤凰玉佩,只见三块玉佩完好的呈现在她的手心。一块红色,两块黑色,只不过,凤凰玉佩此时如同一般的玉佩一般,平平凡凡,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有的只是看不出什么材质。   不可能是错觉,如果是错觉,手中的第三块凤凰玉佩又算怎么回事?   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刚一站起来,双腿一软,差点又跌倒下去,好在有暗白扶着,才不至于跌倒。   望了望四周,一望无际的树木参差不齐,高耸入云,时不时的还传来一些动物的鸣叫声,在树木的中心,有一条河流,河流说并不是多么宽,却深不见底。河水清澈干净,浅滩位置时不时的还能看几条鱼儿在游动。   这根本不是刚刚看到的一望无迹的大海,这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   这条河有古怪。绝对有古怪。   “陛下,天色已晚,您身上又湿了,您先换件衣服吧。”帝师上前一步,紧张的说道。   陛下是流国的天子,绝对不可以出意外的。   顾轻寒点了点头,任由下人给她更换湿衣服,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棠。   刚刚在想事情没觉得冷,这会儿,却是冻得她浑身发抖。   如今已是深冬,又是夜晚,寒风阵阵,吹得人不断打着哆嗦,即便下人们给她架了一个火堆烤火,顾轻寒还是感觉凉风飕飕,刺人心骨。   换好衣服后,再披一件狐裘,接过帝师递来的热水,喝了几口,才感觉稍微暖点。   “陛下,我们要不要回东城?”   “啊啾。”   顾轻寒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通红的鼻子,发出一声轻微的鼻音,“回去做什么?”   “啊啾。”   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妹的,不会是着凉了吧。   “陛下,如今都快子时了,这里天气又冷,不回去的话……”不回去,留在这里做什么?吹风吗?   帝师不敢将她后半句说出来,只能憋在心里。眼里却不解的看着顾轻寒,实在想不通,留在这里做什么。   顾轻寒没有去理帝师的话,而是坐在火堆旁烤着火,搓着手掌。   等到身体没有那么冷的时候,才盘腿调息,气行五周天,盘旋运气。   众人知道她在调息,也不敢打拢,只能呈保护形状,将顾轻寒团团保护出来。   若说冷,最冷的还是帝师,帝师没有武功护体,又一把年纪,面对这呼啸的北风还真有些吃不消,冻得她全身发抖。   心里不断盼望着陛下能够早点儿调息完毕,不然她这把老骨头就真的要完了。   好在,苍天有眼,听到了她的祷告声,眼前,披着狐裘的外子,双眸忽地睁开,带着睥睨天下,横扫六合八荒的凌厉眸光。   帝师一喜,连忙凑近,颤着牙齿,哆嗦着道,“陛,陛下,我,我们回东城吧。”   “不回去。”   啊,什么?不回去?   帝师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再问一句,“陛下,这里什么都没有,就算有,明天再来查也来得及。”   顾轻寒只是静静的坐在篝火旁,凌厉的眼里,一直望着束河,闪过一抹决绝。   “暗白,再给朕找一条百米长的粗绳子。”   “是,陛下。”   帝师简直要疯了,陛下半夜三更的抽什么风,好好的觉不睡,跑这里来吹冷风,现在都深冬了,很多地方都在下雪了啊。天啊,这年头,俸禄也太难拿了吧。   顾轻寒站了起来,望着河水悠悠出神,手里紧拽着几块玉佩。   将暗白拿来的绳子往腰间套去,动作麻厉而利索,“暗白,你去把这条绳子的另一端绑在古树上,绑牢实点儿。”顾轻寒将绳子的另一端递给暗白。   暗白没有马上听她的话去做,而是蹙眉,刚刚陛下在河底出事,急得她差点吓破了胆,这会又要下去,万一再出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   帝师有点明白了,陛下难道还要下水吗?这水可是有几十米深啊,陛下如不容易上来,怎么又要下去。   连忙阻止,“陛下,您贵为天子,如何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以身犯险,这束河不同其它的河流,这束河诡异的紧啊。如果陛下真要查探,让下人们去就可以了,千万不能以身犯险啊。”   “朕就是因为是天子,所以朕要为自己的臣民负责,如今流国有多少感染瘟疫的,她们都在等着朕的解救,下人也是朕的臣民,帝师你退下,此事不必再议,朕心意已决。”   听到这句话,所有的暗卫,以及侍卫都低下心,心里狠狠的触动了一下。   帝师张大嘴巴,还想再劝,顾轻寒烦燥的睹住她的嘴巴,抢在她前面道,“暗白你还不快点,愣着做什么。”   “是,陛下。”随即动作麻利的将绳子套绑在古树上。   顾轻寒拉了拉紧腰上绳子,望着冰冷刺骨的河水。   说实话,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再碰这些水了,更不想潜下去,但是她不把这件事搞清楚,她寝食难安。   只要是她想做的事,就算刀山火海挡着,也难不住她。   “你们全部都在岸边上等着,谁也不许下去,知道吗。”顾轻寒不容拒绝的道。   帝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声哀戚,“陛下三思啊,求陛下以天下苍生着想,千万不可以身犯险啊。”   “朕就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才要下河的,朕等得起,百姓们等不起。”   说着,深呼吸一口气,就要扎进头水里。腿上却被人狠狠抱住,让她动弹不得,低头一看,原来是帝师。   脸上一黑,帝师这个老不死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陛下,臣不同意,臣身为臣子,就有义务保护陛下的安全,臣不同意陛下下水。”   顾轻寒动了动脚,想将帝师踹出去,却不曾想,帝师虽然老迈,身上的力气却不小,踹了几次,都未能将她踹开。   “陛下,若真要下河,就踩着臣的尸体下去吧,陛下为了苍生黎民,但是流国还有更多的黎民百姓需要陛下。”   顾轻寒脸色彻底黑了,敢情是咒她死啊,特么的,这个老不死的,越来越烦人了。   “暗白,将帝师拉开,给朕看好了,朕没死之前,绝对不可以让她死,朕要是死了,你让帝师给朕陪葬。”呀呸的,什么死不死的,她还想再活几十年呢,自己也跟着她糊涂了。   帝师被暗白强行拉开后,顾轻寒才对所有暗卫侍卫道,“你们谁也不许下来,在上面好好的呆着,如果一柱香后,朕还没有起来,你们再到底下找朕,知道吗?”   “是,陛下。”整齐统—,中气十足的震天喊声响彻天迹。   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波光涌动的水,撇去心头的排斥感,纵身扎了进去。   耳边似乎还听到了帝师不断喊着,“陛下,不要啊,陛下……千万不要啊。”   妹的,鬼哭狼嚎的叫什么,哭丧吗?她还没死呢,再哭下去,她才真的要一命呜呼了,被气的,被诅咒得一命呜呼的。   冷,冷得她瑟缩了一下,连忙放开双手,蹬开双腿,游行起来。   瘟疫是从水里传出来的,那么瘟疫的源头,肯定就在这河里。   瘟疫都是从东城,以及南城开始爆发的,也就是说,河水是在南城,东城的上游。   下沉,继续下沉。   不管这次瘟疫是怎么爆发的,如果没有飘浮在上空,那么就只有在水底了。   上空她命人查过了,什么都没有。所以这次,顾轻寒直指水底。   她在打赌,赌着有这三次玉佩护体,她不会受到瘟疫的感染。   不然,进了这水底,马上就感染瘟疫,病发而亡。   撩过水草,翻过石头,放下杂念,细细的查找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个位置。   就这样一路查找,找了近一柱香时间,找得她冷汗直冒,全身无力,还是未能找到。   再次冒头,看到帝师被暗白绑在树旁,所有的人,都担忧的看着她,尤其是帝师,眼里满是不赞同,不断的摇着头。   好在,她被睹住了嘴巴,说不出话来,不然又是一堆的反对意见。   这就是身为女皇的悲凉,你接受着天下百姓的拥戴,你就得对她们做事,即便你再不想当这个女皇,再不想去做某一件事,还是得硬着头皮去做。   咬咬牙,再度扎了进去。   身子下沉,下沉……   一路朝着帝都方向游去,四神四扫。   突然,顾轻寒余光看到毛融融的东西。   这撮毛很不起眼,夹杂在一堆的水草里面,如果不是她刚刚撩开太多的水草,根本发现不了。   拿出怀中的一块玉佩,放在手心,一块叼在嘴里,一块依然放在怀里,一路朝着那撮毛茸茸的东西而去。   她不敢拿她自己的生命冒险,只能借玉佩护身,挡住瘟疫。   五米,三米,二米……   终于游过来到这些水草旁边。   游过来后,顾轻寒清楚的看到这是一撮动物的皮毛,白色的,很漂亮。   但是她看不出是什么动物,因为这撮毛只是露出一点点,其余的被水草,以及石头挡住了。   河水缓缓流淌,摇曳着尾巴,纯白的尾巴,根根竖立起来,显得耀眼夺目。   顾轻寒已经可以确定,这次瘟疫的源头就是这撮白色皮毛的动物。   因为她手中玉佩,正在吸纳一阵阵的黑雾,黑雾很浓,玉佩吸收得很快,眨眼间,就变成浓黑色。   伸手拿出怀里的另一块玉佩,只见原本的黄凤凰玉佩,更加乌黑,根本看不清里面还有黄色的痕迹。   蹙眉,这到底是什么动物,杀伤力也太强了吧。   用玉佩拂开水草。   这一拂开,整只动物几乎一览无疑的展现在她面前。   “呕……呕……”   顾轻寒瞪大瞳孔,连忙逃开,呕吐起来,这一吐,让她喝了几口水。   连忙往上游起。   “澎”   头扎出水面,“呕……”   顾轻寒面色惨白,剧烈呕吐,吐得她胃里空空如也,直冒酸水。   暗白紧张的靠近,“主子,你没事吧?要不要先上来。”   “不……不……用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游得近乎虚脱还是吐得虚脱,顾轻寒讲的话有些有气无力。   “主子,在底下可是发现了什么。”暗白沉吟道。   一听到这个,顾轻寒面色越加苍白。   岂止发出了什么,简直是重大发现。   脑中放印出刚刚她看到的画面。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动物,似鼠非鼠,似貂非貂,有着蓬松漂亮尾巴。   然而它的身子却长满各种蛀虫,一条条发着恶臭的虫子,在它破开的肚子繁衍。   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缓缓游动着。即便在水里,那一股股的恶臭,让她都忍不住呕吐出来。   特么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在水底。   靠之,那么多的蛀虫,又散发着一阵阵的恶臭,那貂鼠也不知死了多久,又是怎么死的,然后产生病毒。   喝了束河水的人,能不染上瘟疫才怪。   特么的,那么臭,难道真要老娘去捡起来吗。   想到还要再去捡那条死鼠,顾轻寒头皮就开始发麻。   动了动嘴巴,想让暗白下去捡。想到,那动物那么臭,还有那么多虫子,万一露了一只,瘟疫继续感染可怎办。一堆的还比较好找,一只蛀虫,这可超级难找呢。   咬咬牙,硬着头皮,又潜了下去,找到刚刚发现貂鼠的那个地方,还未靠近,一股股的恶臭,熏得她头昏脑热,真想捂着鼻子逃开。   特么的,特么的,臭死了,臭不可闻。   撕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憋气,紧闭嘴巴,游了过去。   用撕下来的衣服,包住那只病变的貂鼠。   原以为很容易就可以包起来,没想到,动了几下,都动不了。   蹙眉,将扭开的头扭了回来,看向貂鼠。   这一看,心里一沉,这只貂鼠好死不死的,刚她夹在两块凸起的石壁上,刚刚水草太多,没注意看,而这会儿,仔细一看,却是夹得天衣无缝。   任凭洪水再大,也无法冲散这只貂鼠的,如果她没有下潜,她敢保证,这只貂鼠,永生永世都不会有人发现。   她更敢保证,如果不是有两块玉佩,误打误撞,沉在帝都河上,以及东城河上,吸收这些病毒,别说东城,南城,帝都,只怕整个流国都要陷入瘟疫中吧。   这只貂鼠是刚好卡在石壁上,还是人为的放进去的?   带着重重的疑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只死去貂鼠,以及貂鼠里面的蛀虫,全部都将进了撕开的衣服里,然后打了一个死结,捏在手上,远离自自己的身体。   准备往上游,游了几步,眉毛一皱,又游了回来,细细的看着两块凸起的石壁。   她没有伸手去碰那石壁,一来是被那只貂鼠恶心了,二来,也不敢擅自乱动,生怕自己也染上瘟疫。   这一细心查看,顾轻寒看到其中一块石壁有割裂划伤的痕迹。   很不起眼,很浅,很小块,应该是不小心割的吧,再看看这割裂的痕迹,顾轻寒眉心窜出一股股火气。   不为别的,就为这痕迹根本不是长年留下的,而是近期被人为割裂的。   特么的,最后别让她查到是谁,不然非得灭了她九族不可。   不再多留,往上浮起。   这次,顾轻寒的速度不可谓不快,简直就像航空火箭—般,飕的一声就窜了起来。   “澎。”   一冒出头,顾轻寒第一时间就将手中的卷成团的衣服往岸上一仍,又是剧烈呕吐出来。   臭,臭死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臭的东西。   暗白等人,看到顾轻寒浮上水面,还未来得及兴奋的松口气,就有一股恶臭传来,臭得她们忍不住捂起鼻子,闭住呼吸。更有甚者,跑到一边,呕吐起来。   那衣服里面,到底是什么,怎么臭成这样。   要说最想吐的,应该是帝师,因为那被衣服包住的貂鼠,好死不死的,正好扔在她的脚上。   而因为重力一扔,衣服散开一脚,帝师低头,刚好看到里面的似鼠非鼠,似貂非貂,长满蛀虫,散发一阵阵恶臭味的貂鼠。   一口浊气上来,想吐,却被人睹住嘴巴,想逃开,双手双脚却又被人绑住动不了身。   熏得她差点昏过去。   陛下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陛下是在报仇,所以故意将这捞什子东西,扔在她的脚下。   眨了眨眼睛,示意暗白赶紧将她给放了。   暗白也看到那包裹落在帝师脚下,想上前帮她松绑,可才走了几步,更大的恶臭味传来,饶是她隐忍力足够,也忍不住张嘴吐了出来。   赶忙后退,不敢再管帝师。   她也很无奈啊,她是陛下的暗卫,不是帝师的暗卫,帝师,你自求多福吧。   顾轻寒爬到岸边,还是未能缓口气,那恐怖恶臭的画面,不由分说的,就袭上她的心头,看得她想吐。   在水里,恶臭已经更严重了,爬上岸边,恶臭更加严重。   捂住鼻子,望了一眼帝师脚下的貂鼠。   心中默哀,帝师,朕这次绝对不是故意的,要怪只能怪你运气太好,什么地方不站,偏要站那里。朕也无奈了,不是朕不救你,而是朕也想活命,不想被熏死。   突然,“啪”的一声,原本就松散的衣结彻底松散。   这一松散,衣服袋里貂鼠展露无疑,似貂非貂,似鼠非鼠,貂鼠的胸膛处,密密麻麻,成千上万只小小的蛀虫翻滚爬行着,而更大的恶臭更是铺天盖地的自里面传出。   这时不止侍卫捂着鼻子,不断往后退去,剧烈呕吐,连向来隐忍的暗卫都捂着鼻子,不断呕吐。   臭,太臭了,臭得她们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这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暗白捂嘴狂吐的时候,余光看到帝师痛苦的表情。眼神闪了闪,虽然她打了她一巴掌,但她还是很好心的。   抽出一旁边侍卫的刀,凌空挥去,正好砍断,绑在帝师身上绳子。   绳子一断,帝师急忙拿掉塞在嘴进布,吐了一口浊物,连忙狂奔离开。   她要死了,她要死了,她要熏死了,想过年老后无数种死法,就没想过,会被熏死的。   顾轻寒本来稍微好点儿,此时又看到散开貂鼠。咽下嘴里的酸水,丢一下句话,当先往当城的方向跑去。   “撤,回东城,帝师留下看守貂鼠,一只蛀虫也不能少了,给朕找个地方,妥善保管。”   帝师脑子轰的一声,哀怨道,“陛下,您看老臣,年老体虚,这等重力活,实在吃不消啊,老臣可不可以跟您一起回东城。”   “不行,你必须留着,这不是重活,很轻,只要拿起来,放在安全的地方就可以了。你也不老,若是老的话,就没有那么中气十足的声音阻拦朕下水了。”   帝师还想求情,想说,她宁愿去干重活,也不愿做这轻活,可陛下的影子,早已消失怠尽,连个影都没有。   不止陛下,连暗卫都没影了,只有自己带来的侍卫。   仰天哀呼,陛下,不带您这么报复人的啊。   远离束河后,顾轻寒才缓了缓身子,只是胃里依旧发酸,不断想要呕吐。   转身将从大海上捡到的橙凤凰丢给暗白,郑重道,“把这块玉佩放到帝都方向的束河里,暗卫全部出动,给朕日夜保护这块玉佩,不许出任何差错。”   “是。”暗白也不问原因,只是恭敬领命,马上便派人去做。   坐在暗卫为她准备的马车里,顾轻寒不断搓着手掌,冷得发抖,总感觉身上都是虫子。暗想着回到东城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洗个热水澡,把身上的异味以及脏污,全部洗干净。   特么的,以后再也不下水了。简直就是脏死了,脏得她受不了。   想到那个貂鼠,就在水里,而她下水后,喝了那么多河水,顾轻寒又是一阵反胃。   靠,喝了那么多脏水,不知道有没有事,回去后,得让楚奕把把脉。   想到水里的漩涡,顾轻寒又是一阵发愁,她明明被漩涡卷到海里去了,可为什么暗白又说是在束河水底发现的她。   暗白不可能骗她,就算暗白骗她,身边还有那么多暗卫,侍卫,以及帝师,这个慌她撒不起的。   束河有问题,她明天必须得再去一趟,她要搞清楚,那块大海到底是在哪里?为什么可以穿梭束河。   即便有漩涡,也不可能漩涡到卫国,以及裴国去,卫国跟裴国离流国那么远,就算真的卷过去了,就算以最快的速度,没有个七八天,也卷不到。   “陛下,到了。”   正当她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已进入东城,外面吵吵闹闹,不时还伴随着是整齐有致的脚步声。   蹙眉,东城发生了何事?   顺着下人掀起的轿帘下车,就看到全城戒备森严。   转头看着过来接她们的副将,“怎么回事。”   副将躬身道,“回陛下,东城闯入几个白衣刺客,眼下侍卫们正在缉拿。”   “那人捉到了吗?”   副将闪过一抹尴尬,低声道,“下官有罪,未能捉到刺客。”   “这些人来这里做什么?”   “回陛下,下官不知,下官本有事要面见左相,一进屋中,就发现了两个白衣蒙面人,这事,左相应该比较清楚,是否要宣左相……”   挥了挥手,不耐烦的道,“这事一会再说,现在有一件十万火急的重大任务需要你去办。”   副将听到这句话,连忙正身,军人式的震天大应一声,“陛下请吩咐,下官必当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去给朕准备一个屋子,朕要沐浴更衣,多烧点水,朕起码要洗三遍。”   啊……准备屋子,沐浴更衣,烧水,洗澡……这是十万火急的重大任务?   “啊什么啊,没听到朕说的十万火急吗,还不赶紧去办。”真是的,现在的这些人,什么都要问个仔细,没看到她全身都难受吗。   副将不敢耽搁,连忙命人去做。   一处简单的房间内,顾轻寒仰躺在巨大的浴涌之内,任由宫女给她擦洗按摩。   她已经洗了整整五遍了,换了五桶水浴水,才感觉稍微好点。   趴在桶沿上,闭着眼睛享受着。   “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了。”顾轻寒对着宫女道。   “是,陛下。”宫女放开按摩着顾轻寒肩膀的手,对着她福了一礼,躬身退了出去。   等到宫女退出去后,顾轻寒才转过身,掬起一把水,水上掺着五颜六色的花瓣,放在鼻孔闻了一下。   真香啊……   还是这里舒服啊。   将手中的掺着花瓣的水,顺着颈脖一路往流淌。   双脚蹬蹬蹬的踢起一层层水花,水花伴着花瓣,高高溅起,谱出一幅唯美的画面。   而此时,顾轻寒光裸着身子,躺在浴桶里,双手把玩着花瓣,嘴角高高勾起,尽显愉悦。   顾轻寒很美,她的脸型精致小巧,秀眉如画,眼眸如水,皮肤白皙,处处透着亮泽,或许她的外表在这个世界,并算优秀,甚至可以说,太秀气了。   然而,如果以现代女性的标准,这幅脸蛋绝对是一等一的漂亮,堪称影视天后了。   找到了两块凤凰玉佩,也找到了源头,接下来,就要楚奕以及各大太医去忙了。   只要对症下药,瘟疫很快就能够解决了。   困拢在她心头的烦恼,终于消除了,心情怎么那个美好呢。   顾轻寒放下所有压力,孩童般的嬉戏玩耍,溅起一层层的浪花,嘴里哼着小调。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   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   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   就像天边最美的云朵   春天又来到了花开满山坡   种下希望就会收获   从不觉得你讨厌你的一切都喜欢   有你的每天都新鲜   有你阳光更灿烂有你黑夜不黑暗   你是白云我是蓝天   春天和你漫步在盛开的花丛间   夏天夜晚陪你一起看星星眨眼   秋天黄昏与你徜徉在金色麦田   冬天雪花飞舞有你更加温暖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   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   “亲爱的,你的小苹果是谁呀?是不是我啊。”   正当在顾轻寒哼得愉快的时候,一道不协调的声音传来,愣是将她吓了一跳。   顾轻寒望向声音发音处,看到个戴着银色面具,手持玄扇,一脸慵懒邪魅的蓝衣内子。   这个蓝衣内子长身如玉,眉眼含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甚至,甚至还冲着她暧昧的眨了眼睛。   蓝玉棠,她什么时候来东城了。   “亲爱的,本少知道你很想我,也知道本少就是你的春天,但是捏,这女女之间的活儿,还是该内子来主动的,亲爱的不用如此着急坦诚相待,玉体横陈。”   顾轻寒脑子瞬间当机,脑袋保险丝烧了下。   顺着她玩味的目光,低头一看,正好看到自己坦露的身体。   “啊……”   顾轻寒惊恐的大叫一声,声音远传东城,双手死死的护住胸前。   “色狼,你这个色狼,不许看。”篮玉棠捂住耳朵,等到顾轻寒的震天的声响退下,才挠了挠耳朵,“亲爱的,为妻在这里,不用叫得那么大声,为妻会满足你的。”   “滚,滚出去。”顾轻寒尽量往水底沉下去,挡住胸前的春光。   特么的,这只死狐狸,居然敢偷看她洗澡。   “陛下,陛下出了什么事,下官可不可以进来。”门外出现紧急的脚步声,以及敲门声。   顾轻寒正想开口让这些人进来,蓝玉棠慵懒玩味的动听声响了起来,“亲爱的,只要不怕她们看到你,嗯……现在这个样子,让她们进来,为妻倒也无所谓啦,为妻还是很大方的。”   “去死。”顾轻寒咬牙切齿的应了一声。   她丫的,她就是算准了她不会让她们进来对不对。   虽然心里气极,顾轻寒还是保持一丝也理智,她是女皇,却在沐浴的时候被一个女尊国的内子给偷看了,这传出去,像个什么话。   稳了稳心神,压下怒气,对着外面道,“没事,朕只是在玩闹而已,全部下去。”   “可是,陛下……”   “全部下去,没听到吗。”   侍卫顿了一下,有些半信半疑,犹豫不决。   “下去,别再让朕再说第四遍。”   听到顾轻寒不悦的声音,侍卫们再也不敢犹豫,一招手,连忙全部退了下去。   等到侍卫退下后,顾轻寒才恶狠狠的瞪着蓝玉棠。   “滚。”   蓝玉棠不气,晃着步子,悠哉游哉的来到顾轻寒近前,低头看着她的娇躯,扇子“啪”的一下打开,嘴里啧啧有声,“啧啧,看不出来,你的肌肤还挺细滑粉嫩啊,嗯,也很有料。”   见到蓝棠低近,顾轻寒又往底下沉了沉,一双喷火的眸子瞪着蓝玉棠。更加护住胸前的风光。   采花贼,靠,别让她出去,不然非得剥了她的狐狸皮。   蓝玉棠坐在桶沿上,掬起一捧花水,戏谑的看着顾轻寒,“亲爱的,准备这么大的沐桶,是想跟本少一起洗鸳鸯浴吗?”   洗你妹的鸳鸯浴,谁跟你洗。   “亲爱的别急,本少岂能让你独自等候呢,本少这就来了。”说罢,一把合上扇子,解开上身的如意扣。   顾轻寒心里一紧,连忙阻止,“喂,你干什么,你别先乱来啊。”   “亲爱的,你这句话就说错了,本少怎么可能会乱来呢,本来是真的来啊,很细心,很温柔的来。”   “靠,你有病啊,赶紧给朕滚出去。”   “亲爱的,不着急,等我们洗完了鸳鸯浴,我们再去滚床单,本少,会满足你的。”   顾轻寒头顶滑下三根黑线。满足你妹啊,哪来的神经病,赶紧抓回精神病院。 第五十七章:要楚奕做女媳   “刷”   蓝玉棠解开蓝玉束腰带,手上再一扯,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将外衣拉了下来,往旁边一扔,蓝色外衣在空中如同彩带般,旋转一圈后,整齐的落在屏风上。   蓝色外衣一脱,还剩下白色的里衣。   莹白无骨的纤手接着解开里衣。   顾轻寒连忙伸出一只手,“别,别脱了。”   蓝玉棠冲着顾轻寒一眨眼,坏笑道,“外子说话,一般都是反着来的,亲爱的,本少主知道你的意思,放心,本少会脱快点儿的。”   混煤的,她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儿,怎么这么自恋的人也有。   “你特么的,给朕住手,出门,直走,再左转,滚出去。”顾轻寒低吼一声。   蓝玉棠顺着她手指的视线望去,半响,恍然大悟,一本正经的道,“哦,亲爱的,原来你不满足于在这里春宵一度啊,也是,前的仙粉阁,确实够刺激,够味道,在那里巫山云雨,肯定会更爽的,亲爱的,想不到,你对这方面还这么有研究。”   蓝玉棠啧啧有声,朝着顾轻寒竖起一个大手指。   巫你个头,脑残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简直就是神经病,好好的一个心情都被她给破坏了。   “亲爱的,你的身材,实在是太有料了,该凸的凸……”   “砰。”   蓝玉棠一句话还未讲完,顾轻寒顺手抓过旁边的布条,一把扔过去。   “闭上你的乌鸦嘴。”   蓝玉棠笑着接过,玩味的笑着,“好,本少主马上闭嘴,本少主就用实际行动来表达吧。”   说着,伸手接着去解里衣的扣子。   顾轻寒仰天哀呼,这女的,来真的吗?有没有搞错啊。   特么的,姨可忍,婶也不可忍,趁着篮玉棠解衣扣的时候,伸手,掬起一大串的水花朝着蓝玉棠泼去,泼了一把又一把,汹涌澎湃不断。   蓝玉棠见到一整片的水朝着她泼来,条件性的移形换位。   而就在这档子功夫,顾轻寒又溅起大片水花,长臂一揽,揽过条浴巾,往身上套去,再打一个结。   “砰。”   一脚朝着蓝玉棠的下身踹去,一手反拽住她手,欲将她擒住。整个过程不过一两秒时间。   蓝玉棠速度也快,同乎在同一时间,身子像泥鳅般滑溜而下,又避顾轻寒的反拽她的双手,身子再一闪,闪在顾轻寒身后,一手从她腰间搂去,一手牵制她的双手。   “亲爱的,你不乖哦,要是踢坏了,你下辈子的性福,可就没有着落了。”蓝玉棠对着顾轻寒耳边吹了一口邪气。   “落你妹的,滚。”怒吼一声,挣脱被她牵制的双手,又是几掌拍了过去。   “亲爱的,人家都说了,等洗完鸳鸯浴后,咱们再去滚床单,现在先不急嘛。”   滚你妹的床单,谁跟她滚。   “砰砰砰。”   两人瞬间过了几十招,因为近身搏斗,所以两人的姿热极其暧昧。   蓝玉棠似乎也知道,如果单打独斗,正面相抗的话,两人最多只是个平手,所以蓝玉棠也不会傻到从正面攻击她。   都是以鬼魅的身形,闪在她背后,从背后偷袭,或者牵制。   “亲爱的,本少主就在你身边,你不用这么急……嗯……抓我上床的。”   “你特么的,还能不能再无耻一些。”   “本少主的牙齿很漂亮啊,你看看。”蓝玉棠的脑袋忽然靠近顾轻寒的面前,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炫耀着。   顾轻的双手拽着她的双手,双脚也格着她的双腿,两人半斤八两,不分胜负。若不是手上挣脱不了,她真想一拳揍到她的鼻子上去。   扯了扯手脚,好紧,这只死狐狸,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你放手。”   “你先放。”   “为什么要朕先放。”   “因为你是外子,我是内子,外子容易反悔,内子一言九鼎。”   头顶滑下三根黑线,什么逻辑。   “一起放。”   “好,一起放。”   蓝玉棠笑了笑,与顾轻寒同时松手。   然而……   顾轻寒心里却憋着一股气,松开后,并没有停手,而是以雷霆般速度,一手将她的双手圈住,高举高顶,一手拽住蓝玉棠里衣,想将她掀翻进浴涌里。   谁知……   蓝玉棠刚刚解了扣子,只剩下最一颗半解的扣子,这一拉扯,扣子刚好应声而开。   而也是因为这一扯,蓝玉棠的后背抵住浴桶,从远处看,就是顾轻寒在调戏良家妇女,姿势暧昧到了极点。   “嘶。”   衣服不小心一扯,直接扯开,露出性感撩人的酥胸。   顾轻寒蒙了,蓝玉棠也蒙了,她没想到,顾轻寒居然敢撕了她的里衣。   顾轻寒除了蒙了,人还傻了,她做梦都没想到,蓝玉棠这只狐狸的身材火辣到这种程度。   没有一丝的赘肉,马甲线诱人的呈现着,麦黄色的皮肤,甚至还闪着幽幽的光泽,修长的玉腿,不带丝毫腿毛,均匀而细滑。   吞了吞口水,这内子的身材简直无可挑剔,完美到绝了。   “亲爱的,本少主说了,咱们到床上慢慢的巫山云雨,您急什么呢。”   顾轻寒反应过来,怒瞪了一眼蓝玉棠,“别动,不许说话。”   “嗯,你说怎样就怎样,哪怕要在这里……嗯……那个……那个……本少主也不会反对的。”   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对于蓝玉棠这个人的脾气,顾轻寒多少也了解了一些,跟她生气,简直就是跟自己做对,浪费力气。   想到篮玉棠每次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甚至还偷看她洗澡,想想就一堆的火气,忍不住弓起右腿,朝着她的下身重重的踢去。   蓝玉棠看到这架式,面色微变,心里暗骂,这个外子太狠了,三翻两次对她……那里,下手,她真想让她变成性冷淡吗,这笨外子,疯外子,臭外子。   此时不躲,更待何时,身形往下一滑,虽然手上还是被顾轻寒重重的牵制着,却躲过了这一劫。   手掌一翻,反将顾轻寒压在浴桶上。   还是刚刚的姿式,一模一样,不一样的,只是角色互换了下。   顾轻寒气急,挣了挣双手,篮玉棠却像铜墙角壁一般,牢不可动。   “放手。”   “不放。”   “你有病啊。”   “本少主要是真放了你才有病,让你将本少主踢成性冷感吗?”   “靠。”   “女人,发现你很没素质,总爱讲粗话,这点可不好,得改。”   “改毛啊,你又不是老娘的什么人。”   “看,你又来了,总说粗话,怎么会有人喜欢你呢。”   “老娘是女皇,一堆的内子等着老娘宠幸,不需要人喜欢。”   听到这句话,篮玉棠皱了皱眉毛,心里发睹。她不喜欢这个外子身边有那么多内子。   明明只是一个小外子,娶那么多娘子做什么,做外子的,只要嫁给一个内子就够了,比如,像她这样的,英俊潇洒,美丽风流,既幽默又体贴的。   “亲爱的,以后不要讲脏话了好吗,会影响形象的。”蓝玉棠将她乱动的脚夹住,单手圈住她的双手,高举头顶,另一只手,温柔的将她脸上的发丝拂开,温声说道。   “你妹的才影响形象,放不放手。”这人有毛病是不是,突然间变得深情款款,果然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   蓝玉棠皱眉,又将粗话,这外子,家教都哪去了。   “死狐狸,烂狐狸,朕命令你,马上放手,晤……”   顾轻寒瞪大眼睛,心跳快了几拍,不敢置信……蓝玉棠居然……居然……吻了她。   大脑瞬间空白,鼻尖传来一股海棠清香,嘴里甜甜的,软软的,让她整个身子瘫软下去。   很想沉沦在在这甜蜜中,但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就算要沉沦,也不该以这样的方式,这样手段,这样的地点,现在,明显就是她在被吃豆腐。   手脚不能动,不代表脑袋不能动。   狠狠了咬了她一口,将脑袋扭向另一边。   “嘶……”   蓝玉棠舌头一痛,低声咒骂,“你这外子,属狗的吗,疼死了。”咬这么用力,是要将她的舌头咬下来吗,这外子,真够黑心的。   顾轻寒低笑,“嘿,想伺候朕的,多得去了,你吧,凑合凑合着,但是朕现在不想让你伺候,因为你的技术还不到家,比起我家亲爱的宝贝儿,你这技术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啊,晤……”   顾轻寒一惊,这狐狸,莫名奇妙的发什么疯啊,突然又吻上她了,还吻得那么用力,她呼吸不了啊,特么的,这内子,这么霸道做什么,她又不是她的外子。   蓝玉棠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个臭外子的那句,比起我家亲爱的宝贝儿,你这技术差的可不一点两点……   她忍不住想将这个外子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忍不住想要占有她,她不想让她以外的内子碰她,更不想她去碰别的内子。   铺天盖地的吻,一遍又一遍的索取。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会这么难受,但这个外子,只能是她一个人的,就算她不要了,她也不想这个外子跟其她人发生关系。   顾轻寒怒瞪,恨不得撕了她,简直就是变态狂。   这场吻,持续了很久,直到顾轻寒近乎喘不了气,蓝玉棠才松开,只是圈住顾轻寒的手却怎么也不肯松开。   粗喘,一得到新鲜空气,顾轻寒就剧烈的粗喘。   “外子,要不要嫁给本少主,本少主会一辈子宠你,爱你的。”蓝玉棠的脸上带着情欲的红晕,柔声说道。   “你觉得呢。”顾轻寒不屑的嘲讽。她放着女皇不当,放着她最爱的人不要,跑去当她的外子,她脑子有病。   蓝玉棠也不恼,深情款款的眸子,又恢复以往的慵懒随意,“亲爱的,本少主可是吻了你,看了你,你的身上可是有留着本少主的痕迹哦,你也算是本少主的半个外子。”   原本想发怒的顾轻寒,看到她脸上的戏谑,所有的火气瞬间消失。   学着她的样子,慵懒而玩味,并且色眯眯的看着她裸露的饱满,“这倒是,你伺候了朕半个晚上,虽然你的技术生涩愚笨了点,但是朕很大方,勉为其难的可以封你一个八品侍人的。”   蓝玉棠慵懒的表情一顿,头顶一层乌鸦飞过。   这个外子,怎么这个时候,还在想着她的后宫三千,怒道,“本少主是内子。”   “朕知道你是内子啊,你要是外子,朕早把你给踹了,还留你到现在。”顾轻寒色眯眯的朝着她的饱满努努嘴,又学她的表情,啧啧有声,“这肌肤,这身材,啧啧啧,果然有料啊,不知道体力怎么样,朕就喜欢你这样的身材,好吧,看在你还有几分姿色的份上,朕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伺候朕吧。”   这下子,蓝玉棠彻底不淡定了,她到底摊上了什么样的外子,跟这种外子讲廉耻,简直就是浪费口水,敢情把她当作青楼小妓了不成。   松开她的手,咬牙切齿道,“你敢不敢跟本少主到床上玩去。”   “你就这么想伺候朕?嗯……可以,走吧,朕带你去朕的床上,让朕好好宠你。”顾轻寒对着蓝玉棠坏笑一声,灵巧的手指,一圈一圈的在蓝玉棠身上打着圈圈,直将蓝玉棠惹得体内一股股的邪火往上蹭起。   “外子,别考验本少主的定力,小心本少主把你吃了。”   顾轻寒挨着她的赤裸的饱满,莹白的玉手,一圈圈的缠绕着她的酥胸,想跟她继续玩下去。   突然……“砰”的一声,大门被推开。   突然推开的声音,让顾轻寒及蓝玉棠不由自主的看向外面。   只见,密密麻麻,数不尽数的侍卫整齐的站在外面。   其中包括,路亦萱,楚奕……甚至还有一个身穿大红艳衣,苍白着一张脸孔的段姮语。   她的脸上,少了几分魅惑,多了几分忧伤,魅惑的眸子里,闪着雾气,幽怨的望着她。   “陛下……”段姮语的神情带着委屈,带着不满,带着悲伤……   一时间顾轻寒都有些看不懂了。   “咳咳……”路亦萱少在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故意轻咳几声,这几声不大不小的,却足够提醒众人了。   楚奕看到蓝玉棠赤裸着上前,露出性感迷人的肌肤,还有顾轻寒,她只围了一条浴巾,粉嫩的大腿坦陈出来,一揽无疑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脸上一热,有些尴尬的转移视线。   侍卫们则一幅了然的样子,羡慕的看了一眼顾轻寒,纷纷低头,不敢再看蓝玉棠外露的身材。   那可是陛下的新宠,要是看了,陛下将她们的眼珠子挖下来可就不好了。   看到楚奕跟路亦萱的表情,顾轻寒后知后觉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浴巾,再看看蓝玉棠坦露的身躯,瞬间明白了什么。   脸上一黑,特么的,这只狐狸,是不是又将她给卖了,故意让这么多人来看她的是不是。她的英明,又要再一次毁了,丫的,好不容易,才挽回暴君的形象,这会又要背上色皇的的称号了吗?   蓝玉棠的上身被这么多外子看到,也不害羞,而是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戏谑的看着顾轻寒。   “全部退下。”顾轻寒不悦的低吼一声。   这一声令下,几乎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包括路亦萱以及楚奕。   段姮语则没有退下,虚弱的由红奴搀扶着,红着眼眶,委屈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顾不得蓝玉棠,更顾不得其它人的目光,连忙走到段姮语面前,擦掉她眸中的泪水,长臂一揽,将她揽在怀里,摸头她发丝,“宝贝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段姮语顺势钻进顾轻寒的怀抱,闷不吭声,不哭不吵不闹。   她的这一反应,让顾轻寒更加紧张,段姮语可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啊。   捧起她的小脑袋瓜子,紧张的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   “宝贝儿,怎么了,跟朕说说好吗?”   红奴看到这一场景,识相的退下,嘴里埋怨着蓝玉棠,没看到陛下要贵妃恩爱吗,真是的,还站在这里打扰人家。   蓝玉棠郁闷,心中憋了一股股的火气,这个外子,对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温柔过,她对她,向来都是暴力,却对这个娘娘腔的内子,如此温柔呵护,她有没有搞错,就那种货色,她也宝贝成这样?   不就是长得比较好看一些嘛,她有哪里比得上她。   “没有,陛下,臣妾只是怕您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怕您把臣妾都抛在脑后边了。”   爱怜的刮了刮她的鼻子,“傻瓜,你是朕的宝贝儿,朕抛弃谁,也不能够抛弃你呀。”   “可是李美人很凶,她有武功,她会打臣妾,若是陛下宠爱臣妾,李美人,肯定会报复臣妾的。”段姮语红着一双眼睛,害怕的看了一眼蓝玉棠。   “她敢动你,朕废了她。”   蓝玉棠脸色骤黑,这个臭外子,眼光真心有问题,那种人她也要?还敢废了她?   蓝玉棠大手一揽,从屏风上揽过她的衣服,迅速穿上,扇子“啪”的一下,重重的摇晃起来。   不屑的看着段姮语,“本少主,自认身价还是很高的,对某些低贱的人,本少主,连看她一眼都不屑,更别说报复,本少主啊,啧啧啧,还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段姮语虚弱的身子一震,如果刚刚她有带做戏的成份,那么现在,蓝玉棠的这句话,算是真正戳中了她的心事。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她低贱,下贱,最不想的,就是别人看不起她,所以她才会一步步的往上爬,如今这个内子,却当着她的面,当着陛下的面,如果嘲笑她。   顾轻寒感受到段姮语身上的气息,骤冷,连忙将她抱在怀中,不满的瞪着蓝玉棠。   上次险些害得上官涵流产,这次又要来害她的宝贝儿吗?   “你现在是自己滚呢,还是要朕请人把你送出去。”顾轻寒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   蓝玉棠邪魅的眼里,闪过几分不满,一股火苗窜起,有些意味难明的道,“女人,你知道吗,从来都没人敢跟本少主这样说话。”   “姑娘,你知道吗,从来都没有人敢跟朕这样说话。”顾轻寒冷哼。   蓝玉棠略有些阴沉的脸上,突然嗤笑一声,“女人,你很有本事,但愿你不要后悔。”   蓝玉棠袖子一甩,鬼魅的身子一动,瞬间消失无踪。   这个外子,良心被狗吃了,她远在卫国,手上大事小事琐事一堆都还没来得及处理,知道流国得了瘟疫,连夜赶路,马不停蹄的往流国赶,几天都没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水,生怕她有一个意外,可是这个外子,却如此嘲讽她。   人家都不在意,她在意什么,卧槽,以后她的事,她再也不想管了。   如果是以前,看到蓝玉棠灰溜溜遁走,并且还是为了她,才被陛下气走的,段姮语肯定会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方,摆一个YES,可是现在,她没有那份心了。   她想摆脱她妈妈是青楼女子的身份,想摆脱她下贱的身份,可她发现,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摆脱不了。   苍白着一张脸,靠在顾轻寒怀里,闷声不语。   顾轻寒看她心情不好,也不多说,打横将她抱起,轻轻放在床上。   拿出怀中的两块玉佩中的一块,放在段姮语手中。   郑重的道,“宝贝儿,这块玉佩,你收着,可以助你抵挡瘟疫的侵袭,但是你一定要保管好,不可以丢了,知道吗。”   段姮语接过,将玉佩放在手上,仔细把玩,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不满的道,“陛下,这块玉佩怎么跟卫小人的琉璃玉佩那么像,你看,连凤凰都一模一样。”   “是啊,是很像,除了颜色不一样,其它都一模一样,你藏在怀里,别让人知道你有这块玉佩,知道吗。”   “可是,这块好丑,臣妾喜欢红色的,不喜欢黑色的。”   汗,让她怎么跟她解释,这块玉佩就是红色的,只不过是吸收了瘟疫的病毒,才变成黑色的。   有些不悦的道,“总之,你收好来,不许丢了,这块玉佩,能够保你性命,这就足够了。”   “哦……”有些不情愿的应了一声,将玉佩放进怀中。内心却无比讨厌这块玉佩,不仅丑,而且还跟卫小人的一样。   顾轻狂望了望天色,妹的,天都亮了,这个蓝玉棠真的是,每次她一来,她都别想睡觉,累死她了,她可是潜了一天的水了。   看着外面的晨曦,轻声道,“宝贝儿,你先睡一觉,朕出去看看外面怎么样了。”   没有收到段姮语的声音,扭头看向段姮语,却见她如初生的婴儿般,静静的睡着,手放在怀中的玉佩上,紧紧抱着,发生均匀的呼吸声,只不过睡相很差,一只脚抬到了被子上。   轻笑了声,将她的脚放下,掖好被子,再摸了摸她的脑袋,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转身离去。   虽然天微微亮,可是街上的侍卫百姓却满街都是。   昨天传出已找出瘟疫源头,现在只待研究解药,众人脸上都挂着一抹久违的笑容。   瘟疫终于要解了,只要解药研究成功,她们就有救了,困拢多日的哀恸,绝望,终于消失了。   街道上,有不少人,虽然面色苍白,浑身无力,却精神奕奕,谈笑风声。   东城的城头,还有一队的侍卫,这些侍卫依然穿着隔离衣,带着手套,口罩,恭敬的分列两边,随时待命。   在侍卫中间,还有一个身穿白衣,丰神如玉的谪仙内子。内子的眸子遍布红血丝,看得出来多日未曾歇息过了,可她脸上却不显疲惫,反而精神奕奕,眉宇间,似乎也比以前松展了许多。   胸口挺得比直,直直的望着顾轻寒所在的屋子。   看到顾轻寒出来,脸上一喜,忙上前,行了一礼,“陛下,如今天色已亮,可否让奴婢先往束河看一看瘟疫的源头,好搭配解药。”   顾轻寒张嘴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伸懒腰,扭了扭脖子,累死了,昨天潜水潜太多,潜到现在,全身都还没力气,真想倒头大睡一觉。   看向楚奕,见楚奕眼中的红血丝,比前几天更甚,脸色也微微有些苍白腊黄,却带着一抹急切,急切找到解药,解救百姓。   心中一个自卑,楚奕一个内子,又只是一个大夫而已,都这么尽职尽责,而她是女皇,流国最大的皇帝,怎么好意思倒头去大睡呢。   感动,这次东城之行,楚奕的所做所为,她全部都看在眼里。   虽然不知道与段姮语有什么恩怨,可她的心并不坏,甚至非常善良。一个自私的人,不会对一个不喜欢她的人,亲力熬粥,不会日夜不休的研制解药,更不会不顾染上瘟疫的危险,亲自照顾百姓,施针喂药……   看到她急切的样子,顾轻寒也矫情叫她去歇息,等这次瘟疫过后,必须大加封赏她,让她睡个天昏地暗。   “好,朕跟你一起去。”顾轻寒笑了笑。   楚奕不赞同,“陛下,您昨天也累了一天了,还是先在东城歇息吧,况且,您也还没用早膳呢。”   用什么早膳,昨天看到那个长满蛀虫的貂鼠,她哪里还吃得下,想到那个貂鼠,胃里忍不住又是发酸,想要呕吐出来。   “不吃了,没胃口,走吧,赶紧解决了这件事,赶紧回宫睡觉。”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开始前进。   有了顾轻寒的命令,几个侍卫走在前面,带路往束河而去。   楚奕与顾轻寒上了同一辆马车,突然,顾轻寒示意众人停下。   蹙了蹙眉,楚奕有些不解的看着顾轻寒。   “去拿件了狐裘来。”顾轻寒对着侍卫道。   不一会儿,侍卫就拿来一件雪白的狐裘,顾轻寒接过,却不是给自己穿上,而是在众人惊砸的目光中,披在楚奕身上,柔声道,“束河风大,现在是深冬了,多穿点,别着凉了。”   楚奕怔怔的看着身上的狐裘,再看着顾轻寒将狐裘披在她身上后又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防止狐裘落下,尔后,指挥着众人前进。   狐裘很暖和,她长这么大,还从未穿过这么暖和的衣服,身体暖和,心也瞬间暖和了一下。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满满的都是甜蜜,更不知道她向来淡漠的脸上,嘴角微微勾起,紧了紧身上的狐裘,眸子绽放一抹笑意。   马上行驶了一个多时辰,才到达束河。   早晨的束河很冷,一阵阵秋风袭来,冷得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尤其是刚从马车上下来的顾轻寒及楚奕。   束河,没有往日的渺无人烟,此时的束河,除了成批的侍卫外,还有雕像般挺直站立的暗卫。   暗卫跟侍卫一比,马上就分出好劣了。   暗卫,整齐一致的站着,仿佛亘古就站在那里,风吹雨打,坚定不移。这些暗卫分工合作,有些耳听八方,眼观四方,有的紧紧的盯着束河城水道,用心的守护着凤凰玉佩。   而侍卫,则三三两两的围在一团,搓着手,弯着腰,打着哈欠,完全没有军人的风姿。   貂鼠被放在一颗的古树的树下,以一个密封的木箱子盖着。   虽然盖着,可是一阵一阵的恶臭味,还是忍不住传了出来。   这些人一看到顾轻寒来了,连忙站好身子,跪了下去,“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轻寒左右找了一下,并没有看到帝师,挑眉,不解的问道,“帝师呢,哪去了?”   “回陛下,帝师似乎染上瘟疫了。”其中一个类似于副将的人说道。   “染上瘟疫?她喝水了?”   “没有喝水,小的也不知道帝师为什么会染上瘟疫。”   楚奕眼神比较好,在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发现帝师,提着药箱走了过去。   帝师的脸色很苍白,紧闭着双眸,身上瑟瑟发抖。楚奕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狐裘,犹豫了下,还是解开蝴蝶结,拿下外衣,给帝师套上。   她穿的衣服本就单薄,如今解下狐裘,一股邪风吹来,冷得楚奕打了一个冷颤。   “帝师大人,帝师大人……醒醒……”轻轻摇了摇帝师。   帝师有些晕眩,悠悠的睁开眼睛,看到楚奕谪仙的脸庞,以及担忧的神色。   “帝师大人,您先别睡了,在这里睡觉,容易让体温下降的。”   楚奕的声音温温润润的,让人听了,不由心里一暖。   “奴婢先为您把把脉。”不等帝师回答,楚奕就搭上了她的脉搏,细细把脉。   顾轻寒问完一些话后,看到楚奕解下身上的狐裘,披在帝师身上,微微有些不悦,但也没有说什么,而是走近楚奕的身边,问道,“帝师如何了?”   楚奕放开帝师的脉搏,还未来得及说话,帝师就踉跄的站了起来,欲对顾轻寒行礼,顾轻寒挥了挥手,“行了,你就静静的躺着就好了,不必行礼了。”   “楚奕,帝师到底怎么样了。”   “回陛下,帝师没有染上瘟疫,只是吹了凉风,邪风入体,着凉了,奴婢回去后,熬些药给帝师喝下就没事了。”   帝师拽住楚奕的衣服,激动的说道,“你,你,你刚刚说,说什么,我,我没有染染上瘟疫吗?”   楚奕看着被帝师拽住的袖子,神情恍惚了一下,柔声安慰,“嗯,是的,您没有染上瘟疫,只是邪风入体了。”   帝师身子一软,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她还以为,她染上瘟疫了,她还以为,她的小命要丢在这里了,没想到……没想到居然只是着凉,哈哈,真好啊。   “帝师既然没事,奴婢就去看看瘟疫的源头了。”   “好,好,好,去吧去吧。”帝师连声说道。   望着楚奕长身玉立的谪仙丰姿,以及沉稳的性子,高超的医术,仁善的心,越看她,越顺眼。   不行,等过这次瘟疫过后,她得找陛下问问,如果陛下没有碰过楚奕,又肯放楚奕,就让影儿,纳她为侧妻。   虽然身份低了点,但只要她的品行好,侧妻的位置,倒是可以给她。   想到楚奕将成为她的女媳,帝师就一阵开心。 第五十八章:母亲?姐姐?   貂鼠很臭,隔着几丈都臭不可闻,无人敢靠近,楚奕自然也闻到味道了,蹙眉,忍住难闻的异味,一步步的朝着貂鼠而去。   顾轻寒不敢靠近,她只要靠近,脑子里全一直浮现昨天见到的那一幕,捂住嘴巴,巴不得躲远些。   见楚奕一步步的靠近,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冲上去一把拽住楚奕袖子,往远处拉去,远离貂鼠。   楚奕被她重力一拉,瞬间往她怀里倒去,本能的用手扶着顾轻寒的腰,防止她栽倒。   顾轻寒愣了下,没想到楚奕会对她‘投怀送抱’,但绅士的风度,还是让她虚扶了一把楚奕,让她站稳身子。   摸到柔软的肌肤,鼻尖一阵阵的龙涎香,沁人心脾,让她恍惚了下。   她的怀抱很温暖,身上的味道又好闻,不知为什么,在她怀里,楚奕有种被人呵护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她从来都没有过的。即便小时候躺在妈妈的怀里,也没有这么暖和过。   脸上一红,红到了耳边,谪仙的面容,不再苍白,而是遍布着可疑的红晕,挣扎了一下,连忙离开顾轻寒的怀抱。虽然离开后,她的心莫名的有一阵失落。   顾轻寒尴尬的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块凤凰玉佩递到楚奕的手心,叮嘱道,“这块玉佩你戴在身上,可以护你周全。”   楚奕接过,仔细把量了下玉佩,这块玉佩通体乌黑,长方形,正中刻着凤凰图腾,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所做,触手却一片温润。   “陛下,这是……?”楚奕不解的看着玉佩。   “朕不知道这块玉佩对你有没有帮助,你还记得小丫吧,不论她如何接触到染上瘟疫的人,她都没事,就是因为她身上有一块玉佩,而朕跟小丫一样,也是因朕身上有一块玉佩,所以瘟疫侵害不了朕。”   闻言,楚奕又仔细的观察这块玉佩,隐约还能看得到里面的黑气在涌动。   “这块玉佩会吸收瘟疫。”顾轻寒又加了一句。   楚奕了然,看来想解开这瘟疫,还得从这玉佩上下手。只不过这玉佩,应该很珍贵,陛下把玉佩给了她,那她怎么办?   仿佛看出楚奕的心事,顾轻寒无所谓的笑了笑,“朕是天子,不会有事的,你是大夫,又是解除这次瘟疫的关键人物,如果你出事了,朕叫谁帮朕解瘟疫。”   虽然顾轻寒没有明说,但是楚奕知道顾轻寒是怕她出事,所以才把自己的贴身玉佩送给她使用。   心里再次暖和了下,更加坚定要将这次瘟疫解开。   “奴婢一定会竭尽所能的。”楚奕也坚定道。   “那,拿块布捂住鼻子吧。”   “不用了,奴婢还要根据味道来判断。”楚奕淡淡一笑,对顾轻寒一礼后,独自走向树下的貂鼠旁。   顾轻寒有些内疚,也有些自责,这么大的重任,就交给楚奕一个人,她的压力肯定很大的吧。   看着她削瘦的背影,挺直的脊背,心里恍惚了一下,似乎看到早晨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她的样子。   双眼充满红血丝,脸色苍白腊黄,步履虚浮,却咬牙坚持,凭着一股信念,一直撑着她找出解药。   她从第一眼看到楚奕,对她就有好感了,她不卑不亢,不娇不燥,做事沉稳,最主要的是她为人和蔼,亲切。又长着一幅谪仙的美貌,任是谁,都会对她有好感的。   有些心疼,心疼她如此操劳,暗暗告诉自己,回宫后,第一个要重赏的就是楚奕。   脚步移了移,想跟着楚奕走到树下,一起去看貂鼠,然而她的脚步却怎么也移不了,好像被人使了千斤坠定住一般。   太臭了,她实在不敢靠近,只能眼看着楚奕蹲到貂鼠旁边,细细观察貂鼠。   顾轻寒看不到楚奕正眨也不眨的看着貂鼠,及貂鼠的身体里面的蛀虫,她只是在数数,数着楚奕会在她数到第三的时候,拔腿狂奔,可她却想错了,数到三的时候,楚奕只是看着貂鼠蹙眉,三十,三百,甚至快数到三千的时候,楚奕还是看着貂鼠,没有离去的打算。   抬头依稀可以看得到楚奕拿捡起一支干炽的对叉,捋了捋对叉,伸到貂鼠的腹部,将貂鼠卷翻了过来。   这一卷翻,顾轻寒明显感觉味道又臭了几分,实在难以想像,楚奕是如何咬牙坚持下来的。   闭上眼睛,不敢再去看楚奕翻卷着貂鼠,甚至抓了几只蠕动的蛀虫,放在干净的布条里,用银针扎进蛀虫里面。   恶心,实在太恶心了,偏楚奕似乎完全没有被臭气影响到,只是眨也不眨用银针,一一试毒,双唇也紧闭,脸色肃然,黑色的眸子里,倒映出蛀虫。   都说外子认真做事的时候最美,现在这句话应该安在楚奕身上,那认真,卓然的态度,让她不得不刮目相看。   风,猎猎的吹着,吹起楚奕的下摆,摆起了楚奕的发丝,却吹不动她傲然的娇躯,谪仙的脸上,泰然处之,外界的任何事,都跟她没有一丝关系,只是一心扑在蛀虫上。   顾轻寒看得有些痴了,忍不住赞道,这内子,真美。   鼻尖的臭味仿佛没了,甚至还能闻得到楚奕身上,淡淡的药草味,顾轻寒忍不住嘴角微勾。   不知过了多久,楚奕放下手中的银针,在侍卫端来的水盆里,洗了洗走,如玉的身姿一步步的朝着顾轻寒走来。   “陛下。”温润的声音响起。   顾轻寒恍惚了下,收回所有思绪,步入正题,“怎么样了?”   楚奕蹙眉,有些沉重的道,“这具貂鼠,身上有多种毒,应该病变很久了,只是束河河水既多,又广,慢慢分散它的毒素,所以百姓们没有什么大碍,直到最近,这具貂鼠彻底病变,甚至病变出传染的毒素,所以百姓才会染上瘟疫。”   顿了下,又接着道,“涉及的毒虽然多,但奴婢应该能够能够解得出来,怕就怕,药材不够。”   “药材不够?需要很多药材吗?”顾轻寒疑惑道。   “嗯,需要一味玄沙参。”   玄沙参,那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她从未听说过,这世上有这种药草吗。   “玄沙参不仅在诸候国,就算在三国之内也很少见,尤其是咱们流国,更是有价无市,找不出几株玄沙参,卫国与裴国,整遍整个国库,估计也找不出十株,而这次,染上瘟疫的范围极广,起码需要上千株。”   顾轻寒蹙眉,几个国家合起来都不够百株,就算要收集,短时间内也收不到,上哪去找这么多的玄沙参。   “陛下,想要玄沙参,就必需要陌家人的帮忙。”   顾轻寒挑眉,意味不明的看着楚奕,她一个在深宫中的内子居然懂这么多?不得不让她刮目相看。   仿佛看出顾轻寒怀疑的目光,楚奕睑了睑眉,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陛下,奴婢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教奴婢的医术的师父跟奴婢说过。”   “你的医术是谁教的?”其实她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只是一直没有开口。   楚奕神色有些飘忽,显然是想到过去,嘴角既有一丝苦极,也有一丝甜蜜,淡淡道,“奴婢也不知她的名字,当时奴婢还未进宫的时候,她负伤,奴婢救了她一命,她便在奴婢的院子里养伤,养了一年,顺便教了奴婢一年的医术,以做报答。”   “陛下,她年纪很大了,七八十岁了。”   顾轻寒本来细细的听着,骤然间听到楚奕又补了一句,她年纪很大了……   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算年纪不大,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你确定,只要有玄沙参,你就可以解了这次的毒?”顾轻寒正色道。   “是的,陛下。”   顾轻寒手托着下巴,来回走了几步,蹙着秀眉,半响后,才对旁边的帝师道,“帝师,你给陌家家主下一个请帖,就说,朕想见她一面,并且,收购她手听玄沙参,条件任由她开。”   帝师捂着嘴,不断咳嗽,听了顾轻寒的话,有些不解的反问一句,“陛下,昨日里,陌家家主派人送来冬青草的时候,也送了一车的玄沙参,足足有上千株。”   “什么,也送了一车的玄沙参?还上千株。”不得不由顾轻寒纳闷了,陌家好大的本事,她这边才刚刚知道需要这个药材,她远在卫国,居然也知道……   陌家,陌家,陌寒衣……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帝师也有些疑惑,听到侍卫说送来一车的玄沙参,她还莫名奇妙,送那么多的玄沙参做什么?那个又不能吃。   然而现在,她却不得不佩服陌家,实在神机妙算啊,也太灵了些,解了她们的燃眉毛之急。   “楚奕,貂鼠还需要用吗?”顾轻寒转身回问楚奕。   “陛下,不需要了,奴婢抓了几只虫子,放在瓶子里了。”楚奕说着,举起手中的瓶子。   顾轻寒一阵恶心,不扔了还留着做什么,看得都觉得毛骨悚然。   “既然没用,那朕就派人灭了这貂鼠,省得它为害人间,来人,架起火堆,给朕烧了这貂鼠,一根骨头也不许给朕留下。”   “是,陛下。”   顾轻寒没有离开,而是等貂鼠,彻底烧灭,才带着众人一起回东城。   回到东城后不久,楚奕果然不负所望,短短几个时辰之间,就研究出了解药,并写好药方,让众人服下。   东城,不再死气沉沉,到处都充满劫后余生的激动兴奋,夜晚,人们架起篝火,围绕着篝火尽情狂欢。   虽然刚服下解药,虽然脸色依旧还有些苍白无力,但是百姓们脸上的笑容,将这一切都掩盖了过去。这些人,或抱着一团,或搂着在一块,或温声细语,眉眼里,是大难后更加珍惜的亲情,友情,爱情……   篝火架了一堆双一堆,学着草原上的牧民,烤起大羊肉,牛肉,倒满烈酒,外子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时不时的传出酒拳声,而内子们,大多带着面纱,依偎在妻主旁边,帮着她们倒酒,眼波温柔,笑看着自己的妻主,有些比较大胆的,则围着篝火跳起舞蹈。   今天,没有君臣之分,内子外子之分,高低之分,大家热烈狂欢,临近半夜,热舞狂欢不仅没有结束,反而越加热闹。   段姮语搂着顾轻寒的腰,也围着篝火而坐,眼里尽是兴奋。   在她们旁边,还路亦萱,夜溪茗,大肥鸟,以及楚奕等人。   这些人,也是眉角含笑,看着百姓们狂欢,心里冲满阵阵满足,除了……大肥鸟。大肥鸟,没空去理别人是怎样的心情,她只知道,她的面前有许多肉,这是她难得可以吃得到的肉,所以她拼命狂吃。   突然,有一群百姓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大笑的脸孔,突然狼嚎大哭起来,跪在顾轻寒的脚边,哽咽道,“陛下,你真是一个好陛下啊,若是没有您跟楚大夫,只怕我们东城,所有的人都要染上瘟疫而亡啦。”   这声音,喊得很大声,将狂欢中的声音全部盖了下去。   也是因为这一句话,众人全部放下酒杯,停下舞蹈,放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正中篝火旁的那一群人。   “陛下,您贵为天子,却独自以身犯险,潜下束河,要知道,那条束河可是我们这里的诅咒啊,去一个死一个,去一双死一双,没有任何人敢下水的,可是您那么尊贵,却为了我们,不仅亲自来到东城,还亲自下水,我们,我们实在无以为报啊。”说着,带着的人,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在后面的人,同样兴奋的磕了几个响头。   段姮语嘴角咧开一抹笑意,很是享受这些光环围绕在她们身上。她的妻主,她的陛下,就是无敌的。   脑袋往顾轻寒的怀里又钻了钻,一脸甜蜜。   其余的百姓,听到这句话,深有同感,齐齐跪下,对着她磕了几个响头。   “陛下,你是明君啊,降了我们的赋税,给了我们土地,又给了我们新生命。”   “对啊,对啊,还设了鸣冤鼓,若不是您设了这个,俺早就被抓进大牢,秋后处斩了,根本平反不了啊。”   “俺也是,村头的王大富,一直说俺偷了她家的牛,县官大人,把俺都抓到大牢了,不仅要俺还给她大牛,还要罚俺的银两,若不是俺的老母亲去鸣冤台鸣冤,俺就算做到死,也还不起她一头牛的钱啊。”   “若是没有陛下,我们这些染上重疫的人,早就被烧死了……呜呜……陛下,您是千古明君啊。”   “……”   一人开口,所有人争着,抢着开口,一时间密密麻麻的百姓竟全部都跪在她的脚下,满城,除了她们几个,以及个别侍卫外,一望无迹,不知跪了多少条街道的百姓。   拿开段姮语搂着她腰上的手,起身,将第一个开口的人扶了起来,温声道,“不是说了吗,今天没有君臣之分,大家尽情狂欢。朕,身为流国的陛下,以前荒唐残暴,朕心里一直很内疚,想办百姓做点什么事,使终没有机会,现在有了这机会,朕自然要全力以赴。”   谈到以前,许多百姓都变色。陛下现在是很好,可是以前的苛征杂税,以前残暴嗜杀,还是忍不住让她们身体颤了一颤。   顾轻寒将她们的表情收在眼底,叹了一口气,继续扬声道,“以前,是朕错了,朕向你们保证,以前的事情,以后都不会再发生了,朕从现在起,会努力做好一个女皇应有的责任,让流国富甲天下,安居乐业。”   从百姓心中一震,陛下是什么人,那可是流国最尊贵的人啊,就算她残暴,就算她嗜杀,又有何人敢反抗,可是现在,当今的天子,竟然在她们面前认错,这……她们是不是听错了?   不知何时,一个老妇人跪了下去,兴奋的哭泣道,“明君啊,明君啊,我相信陛下,不管以前的陛下是怎么样的,现在我们看到的陛下,是个大英雄啊,大明君啊。”   这句话,引了不少人的共鸣,是啊,以前的陛下,她们又没有接触过,可是现在的陛下,她这些日子的所做所为,她们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可是一个真正的明君啊。   也许,也许以前的陛下的残暴,只是贪官们传出来的,又或者陛下被蒙蔽了,所以才会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   现在那些贪官大部分都被陛下砍杀了,所以陛下一鸣惊天,逆天的治国本事也随之浮现。   顾轻寒有些尴尬,若说做什么,她还真没做什么,这一切,都是楚奕的功劳,是楚奕废寝忘食,不眠不休,研制出解药,为她争取时间的,不然,这天下,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可以说,她一人,救了天下无数苍生啊。   转头望去,正好看到一个年迈的内子颤抖的拿着一块馒头给楚奕,柔声道,“楚大夫,快吃,快吃,你好几天没吃没睡了,累坏了吧,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啊。”   楚奕笑笑,连忙扶着老人坐了下来,“老人家,您的气息有些不稳,不宜太过操劳,最近要多休息才行。”   老人顺着楚奕的扶持,艰难的坐了下来,才几个动作,就艰难的喘着粗气,“哎,老了,不中用了,一条贱命,能够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还得多谢楚大夫多日的照顾啊,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哎……不说也罢,来,这是我亲自蒸的馒头,你好多天没吃饭了,赶紧吃吧。”   楚奕接过老人手中的馒头,虽然馒头有些脏乱,还是用黑色粗糙的面团蒸成的,但她还是放在嘴里吃了起来,“老人家,馒头很好吃。”   “喜欢吃就好,多吃一点,虽然放了八九天了,但是啊,这可是用黑面团做成的呢,可好吃了。”   段姮语似乎一直在注意楚奕,这会儿看到楚奕吃着黑面馒头,忍不住冷哼了一下,“哼,果然人贱,吃的东西也贱,一个馊馒头也吃得津津有味,送给狗吃,狗都不吃,简直猪狗不如。”   段姮语的声音,不大不小,可在这静悄悄的夜晚,却格外清晰。   顾轻寒蹙眉,这个段姮语怎么回事,楚奕刚刚救了众人,是老百姓心中的大英雄,她这样讲,不怕惹了众怒吗。   扭头一看,果然,看到百姓们的目光,皆是恶狠狠瞪着段姮语。   楚奕吃着馒头动作一顿,心里一阵苦涩,这么多年,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法解除段姮语对她的恨意,她就那么恨她吗?当年那件事,她也是受害者,失去了一切……连自由跟清白都失去了……   吞下心底的泪水,继续吃了起来。   “果然是猪狗不如的东西,也不嫌臭,呸。”段姮语不屑的朝着楚奕吐了口口水,因为离得不远,那口口水,直接吐到了楚奕的身上。   好几个百姓彻底怒了,以为是个贵妃就了不起,要是没有楚大夫,她能活到现在,知恩不图报就算了,居然还如此诋毁,侮辱救命恩人。   忍不住就要冲上去,却被身边的其它百姓拉住,示意她们冷静。   顾轻寒的脸色彻底黑了,怒视段姮语,冷冷的道,“跟楚奕道歉。”   段姮语有些没反应过来,叫她跟楚奕道歉?她是不是听错了,陛下居然叫她跟楚奕道歉,她算什么东西,配她道歉吗。   扭过头,不去理顾轻寒,装作没听见顾轻寒的话。   楚奕有些着急,生怕顾轻寒当众罚段姮语,段姮语的性子,她最清楚,她是一个很好面子的人,私底下,如何惩罚她,都没有关系,然而当着众人的面惩罚她,段贵妃,会难过的。   连忙跪下,解释道,“陛下,是奴婢不好,不关段贵妃的事,奴婢昨天……”   楚奕还没有讲完,段姮语就补上了一句,“谁跟你昨天,昨天如果不是本宫染着瘟疫,不能动弹,非赏你顿板子不可,丢人现眼。”   楚奕身子一软,这下好了,她想求情,也求不了了。   果然,顾轻寒身上冷了下来,不带一丝感情的道,“朕叫你道歉,没听到吗?”   段姮语一惊,瘪嘴,有些委屈,她宁死也不会跟楚奕道歉,她跟楚奕的仇,不共戴天,生生世世都无法解开。   “你道不道歉?”   眼眶一红,她害怕顾轻寒会生气,因为她现在的脸色非常阴沉,可是又不愿跟楚奕道歉,眸中,雾气飘闪,随时有滑掉的可能,看着我见犹怜。   送馒头给楚奕吃的老人,有些无措,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馒头会让大家搞成这样,也只是把家里最好吃的东西拿出来给楚大夫吃,她只是怕楚大夫不吃饭,身体会受不住。   楚奕扶着老人,宽慰道,“老人家,不要自责,这件事跟您没有关系,是我不好,得罪了段贵妃,馒头很好吃,楚奕很喜欢吃。”   听了楚奕这句话,老人微微心安,她还以为馒头有哪里不对劲呢。   只是,贵妃就这可以这么欺负人的吗,也不知道楚大夫以前是不是经常这样被欺负。   眼看着顾轻寒脸色越来越沉,而段姮语只是搅着衣角,低头不语。   楚奕朝着顾轻寒跪了下去,扬声道,“陛下,之前您说,解决了这次的瘟疫,您就答应奴婢一个愿望是不是。”   顾轻寒阴沉的脸色听到楚奕的话才微微好转,淡淡道,“是的,只要是你提出来的要求,只要合理,朕都会答应。”   “那奴婢已经研制出瘟疫的解药,百姓们也好了,奴婢可不可以跟您提一个愿望。”   挑眉,疑惑楚奕会提什么愿望,“当然。”   楚奕抬起谪仙的脸蛋,坚定的看着顾轻寒,“奴婢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希望陛下能够饶了段贵妃,别为难段贵妃。”   这一句话出来,不止顾轻寒愣了,天下的百姓也全部都愣了。   段姮语自然也愣了下。丫的,以一个愿望,饶过她,她有那么好心,她是想在全天下百姓百姓面前,博取同情心吧,装得可真够深沉的。   可她却不敢说出来,生怕说出来后,让顾轻寒火上浇油。   顾轻寒也没想过楚奕会提出这个要求。段姮语如此对她,还将口水吐在她的身上,凡是有自尊心的,谁能够忍受别人当着众人的面,吐她口水。   她想过千万种要求,就是没想过这种。   这不是白白浪费一个条件吗,想得到一个条件该有多难,她应该清楚的,却为了段姮语……   就算段姮语今天再过份,最多也就是训斥一番,再不然,就是降到美人的妃位,也可能对她的生命造成什么威胁。   沉声道,“楚奕,你可明白,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用了,你将再无资格跟朕提起出要求了。”   楚奕心里一阵苦涩,她原本是想解除了这次瘟疫后,跟陛下提出,让她出宫,跟她妈妈相聚,从此,终身伺候她妈妈。   她的妈妈还在等着她……等着她回家……   可是段姮语……   她总归欠她一份情,以她自卑的心,如果被当众训斥,甚至降了妃位,无疑就是要她的命。   闭上眼睛,将那份苦涩吞去,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一片清明,坚定的道,“奴婢请求陛下饶了段贵妃。”   顾轻寒双手负在背后,看了眼段姮语,见她不屑的冷哼。心里为楚奕不值,段姮语压根就不领她的情。   “行,只要你别后悔。”   “不会的,奴婢不后悔。”只要她能开心,后悔又怎样,最多就是晚点跟妈妈相聚了,这么多年都熬过去了……   底下的百姓则很愤慨,心中为楚奕叫屈,连大肥鸟都看不下去,一把扔掉手中的鸡腿,呸了一声,愤然掉头。   若她不是顾小姐的娘子,特么的,管你是不是贵妃,老娘我先揍了再说,狗眼看人低,恩将仇报,不识好人心。   特么的,楚奕为了这次的瘟疫,眼底都还是血丝呢,她不心疼,我们心疼。   “行了,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大家接着狂欢吧。”顾轻寒冲着百姓们喊道。   全场静悄悄的,大家依旧跪在地上,动也不动,担忧的看着楚奕。   楚奕冲着她们感激的笑一笑,无所谓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不用担心楚奕,尽情狂欢吧,容楚奕先去换件衣服,再与大家一起狂欢。”   “好,好,好……”   一阵阵热烈的叫好声响起,气氛,跟最开始的时候一样热闹,百姓们或举杯对饮,或高歌狂舞,或聚在一起聊天,无限欢喜。   顾轻寒望着楚奕离去的方向笑了笑,直接到那一抹白影消失后才转头,跟着左相以及夜茗溪她们聊起国事。   段姮语心里很不是滋味,想上前一步,牵着顾轻寒,可想到刚刚顾轻寒阴沉的脸色,又不敢动,独自一个,坐在一边,看着众人皆是兴奋的狂舞,心里懊恼之极,很不是滋味。   所有人都有伴,就她一个人没有,而且,那些人,好像还刻意与她拉远距离,压根就不跟她玩儿。   切,不跟她玩,她还不跟她们玩呢,一个人也好,自由自在的。   楚奕回屋,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听到隔壁一阵阵咳嗽声,如远山之黛的朗眉一蹙,那不是帝师的咳嗽声吗?怎么变得那么厉害了?   没有去参加热闹,而是独自一人,去药房抓了些药,又到厨房,将药煎了,亲自端到帝师的屋子。   帝师不像以前一样,威风凛凛,中气十足,此时的她,面色有些苍白,不断咳嗽,见到敲门进来的人是楚奕,脸上一喜,连忙叫楚奕坐下。   “帝师大人,奴婢熬了碗药,您趁热先喝了吧。”楚奕将药放在桌子上,扶着帝师坐了起来,才将药递到帝师手上。   帝师心里一暖,果然啊,她没看错人,她的眼光很好,这个楚奕既贴心,又懂事,还没有过门,就懂得要孝敬老人。   “哎,老了,总是这边病,那边痛,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   帝师看了看手中的药,热腾腾的,应该是刚熬出来的,所有的人都去狂欢了,这药,不用看,也是楚奕亲自熬的。   “这么大晚上的,还要麻烦熬药,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帝师大人客气了。”   帝师笑了笑,她知道楚奕话不多,尤其是对着她的时候,话更少。以为楚奕只是在意身份,不敢与她说过多的话,也不在意她的态度,一口将药喝了下去。   “你怎么不去参加狂欢呢。”如今所有人都去了,楚奕这个大功臣,怎么倒给落下了,陛下也真是的,不进行封赏就算了,还把楚奕一个人冷落在这里,不行,赶明儿她要去禀告陛下,让陛下对楚奕进行封赏。   “楚奕有去,只是不喜热闹,又回来了,跟陛下无关,帝师怎么也不去?”   “老了,吵吵闹闹的,听着烦心,又染些风寒,不去也罢,省得传染给别人。”摆摆手笑道。   楚奕了然,点了点头,接过帝师手中的药碗,就欲离去。   帝师见楚奕这就要走了,连忙唤住,“楚大夫等等。”   “要是楚大夫没事做的话,可否陪我说说话。”   楚奕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喜不怒,也不言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得帝师心里一阵紧张,生怕楚奕对她反感。   等了半响,楚奕才轻轻点了点头,将房门开了一边,生怕有人误会。   帝师紧张的心,放了下来,柔声问道,“楚大夫今年多少岁了?”   “二十了。”   二十?年纪有点大了,不过二十还是可以生孩子的,倒还好,要再虚长个二三岁,就不行了,年纪太大,配不上影儿。   “那你入宫多少年了呀。”   “七年零六个月再加三天。”   也就是七年半了?也记得可真够清楚。七年多了……陛下跟她应该有……   “那……陛下,可曾碰过你?”帝师这句话问得很小心,生怕伤到楚奕。可是不问,她实在不放心。   可即便她问得再小心,也是问出了楚奕心中的伤痛。   楚奕脸色微变,眼里闪过一抹痛色,呼吸快了几分,但很快又被她掩盖下去。   “楚奕是陛下的人了。”虽然不明白帝师为什么要这么问,楚奕还是老实回答。   哦……是陛下的人了……也就是陛下宠幸过她了?真是可惜了……可惜了一个大好的内子。   她是陛下的人了,却没有妃位,应该也是不讨喜的吧?   跟陛下要,她应该也会给她吧?   只不过,不是清白的身子,这样的人,真的可以嫁进帝师府吗?这样会不会给帝师府抹黑了?   帝师心中一阵犹豫,如果楚奕是个清白内子,她明天肯定就过去跟陛下要了她,给影儿做侧妻,可她却是一个不干不净的人……   “帝师,天色已晚,奴婢还是先回去吧,帝师身子不舒服,也该早点歇息的。”楚奕望了望外面,陛下虽然没有给她妃位,但她始终是陛下的人,若是让不怀好意的人说她跟帝师半更半夜独一室,只怕到时候有理都说不清了。   “等等,这么着急做什么,陛下她们没有那么快回来的,咳咳……”   帝师讲几句就一阵咳嗽,看得楚奕有些担心。   “楚奕啊,你是一个好孩子,心地善良,人又美,最主的是医术又高超,谁娶了你,真是她的福气啊。我一看到你啊,就特别喜欢你这个孩子。”   听到帝师的这句话,楚奕莫名的,心里一暖,有些渴望母爱。   母爱,她从小就渴望的,可是她得不到,永远都得不到,只因为她身份卑微,只因为她妈妈只是一个小吏的庶女,只因她妈妈只是被她奶奶当作巴结的礼物送了出去。……   所以连带着,她也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庶女。   “孩子,告诉我,你的母亲是谁啊。为什么会把你送进宫呢。”   就在楚奕恍惚的时候,帝师讲出一句,让楚奕面色大变,痛苦万分的话。   心脏骤然一紧,一股委屈窜上心头,刚刚段姮语当众吐她口水的时候,她也没有这么难过。   她的母亲是谁……她的母亲是谁……呵呵……   眼眶一红,低下头,忍住欲出的泪水,含糊的应了声,“我不知道。”拔腿,往外跑去。   帝师一怔,什么叫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那她是怎么进宫的?难道身子不干净就算了,连身世也不干不净吗?   还想再问楚奕,却见除了大门摇摇晃晃的晃动外,连个人影都没有。   懊恼的埋怨,这孩子,刚还夸她呢,怎么这会儿不这么不懂事了,话都还没问完,人就没影了,也不懂得支个声再走。   楚奕很痛苦,非常痛苦,躲在一处毫无人烟的废弃墙角,仰声痛哭。   泪水染湿了她的脸颊,顺着她的眼角,下巴,一路往下,一滴一滴的滚落在地上。   眼泪汹涌澎湃,无止无休,仿佛要把这十几二十的委屈全部哭诉出来。   她的母亲,居然问她,她的母亲是谁……   她的姐姐,恨她,怨她,恼她,多年来,不断折磨她…… 第五十九章:重返帝师府   深夜,村头处还在高歌狂欢,顾轻寒有些疲惫,摒弃左右,斥退段姮语的跟随,独自一人往偏僻的地方走去。   凉风吹来,将她的酒力吹了散了少许,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抬头摇望着椭圆的圆月,心中一阵发愁,又快十五了,不知道十五的夜晚又会发生什么事。   想到一个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顾轻寒就一阵后怕,生怕她失去意识的时候,那个残暴的魔鬼伤害她在意的人,又或者乱发施令,将流国搞得乌烟障气。   蓝玉棠那货,说来就灭,就走就走,话也不说个清楚,存心吊人胃口。   突然,一阵鸣鸣呜呜的哭泣声音传来,让顾轻寒身子一震,后怕的捋了捋胳膊,掉下一层鸡皮疙瘩。   谁啊,半夜三更的,哭得像鬼一样,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顾轻寒驻足静听,只听这个哭声,似乎压仰了满腹的委屈,悲伤婉转,痛苦哀恸。   她的哭声并不是狼嚎大哭,而是捂着嘴巴,压仰的哭泣,想忍下,又憋不住,只能抽抽噎噎的哭泣着。   莫名的,顾轻寒觉得有些心疼那个哭声的主人,虽然没有见过她,但她能感觉得出来,那个人心里有一块创伤,埋在心里数十年,在这一朝,被尽数释放出来,再也忍不住,呜呜哭泣起来。   甚至她还能感觉得到,那个哭声的主人,有着一颗沉稳善良的内心,能够忍受别人给她的各种冷眼,讥讽。   忍不住朝着哭泣声的方向走去。越走越偏,几乎走到了后山。   在一个废弃的墙角里,顾轻寒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将头埋在膝盖处,低低哭泣。   她的背影很孤单,也很瘦弱,仿佛这个世界就只有她一个人,仿佛黑暗就是属于她的,她只是一个人活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让人看了,忍不住想抱住这个人儿,给予她安慰。   为什么这个背影这么熟悉?为什么她好像见过这个人?   蹙眉,抬起脚步轻轻走了过去。   试探性的叫了句,“楚奕?”   白衣内子身子重重一震,不再发出呜呜的哭泣声,半响没有反应过来。   足足有一息,地上的白衣内子才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方,胡乱抹了把泪水,低着头,站了起来,对着顾轻寒行了一礼,“陛下。”   她的声音依旧温润,只不过因为长时间的哭泣,而有些沙哑,并带着一丝哭音。   顾轻寒将身上的狐裘取了下来,套在楚奕的身上,“天气越来越冷了,出门得多穿点衣服,着凉了可不好。”   顾轻寒的声音很柔软,还带着一股能够让人安心的磁性,听了让人心里暖烘烘的。   尤其,是她递给她的狐裘,她很冷,冷得瑟瑟发抖,尤其是在这后山的废弃墙角里。   她所站的位置,刚是通风口,一阵阵的凉风,如刺骨般的刮进的她的身体里。狐裘 带着顾轻寒的体温,通体又是白色暖烘烘的皮毛,这一披上,马上将她的冷意驱散,身体暖和连着心里也一阵暖和。   “段贵妃不懂事,朕回去后,会训斥她的,你别太在意了,她人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顾轻寒以为楚奕之所以会难过,是因为段姮语当众羞辱她,并且吐了她一身的口水,忍不住安慰道。   “这里风大,朕送你回去。”   楚奕脚步不动,她不想回去,她现在还不想见到她们两个,尤其是帝师……她那个重外女轻内女的母亲……   可是她又不想违背了顾轻寒的好意,一时间有些踌躇。   “不想回去吗?”顾轻寒的脚步顿住,笑看着她。   顾轻寒看了看废弃的墙角,这块墙角只有一片,其它都倒塌了,而这一片的另一边,是一处矮坡,风口刚好从另一边吹向矮坡上。   未等楚奕回答,顾轻寒就拉着楚奕坐在矮坡上,双腿伸到矮坡下面密集的灌丛,笑了笑,“想找个地方偷下懒,也不容易啊,今天难得有机,你就陪朕坐坐聊聊天吧。”   楚奕恍惚,虽然她没有陛下那么忙碌,但是这些年里,她一直都把自己沉浸在药材里,生怕自己闲下了,就会胡思乱想,像如今,坐在矮坡上,看着天上的明月,地上的灌木丛,以及听着动物发生的鸣呜声,心里瞬间放松。或许以前是她太压仰自己了。   “以前有人问朕,说,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那你最想做的是什么,你猜,朕怎么回答?”顾轻寒望着底下的丛灌,突然抬头斜看楚奕,嘴角勾起一抹暖和的微笑。   世界末日?什么叫世界末日?   楚奕不是很明白顾轻寒讲的世界末日,但大概能够猜得到,应该是这片天地毁灭了吧。   她会做什么?一统天下?不,不可能,就算统一了天下,也没那个命去当天下的霸主。   可陛下贵为女皇,天下的东西,只要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那她还想要什么。   一时间楚奕也猜不出来。   顾轻寒笑了笑,叹了一口气,无聊的抓过旁边一根小草,把玩着,有些慵懒的道,“朕啊,当时就应了一句,当然是泡遍天下美女,吃遍天下美食,玩遍锦绣山河。”   楚奕心情紧绷的心一松,微微发笑,等着顾轻寒的下文。   “后来,她又问,那你活着,最大的梦想是什么。”   “你猜朕又怎么回答?”顾轻寒带着笑意的脸又看向楚奕。   楚奕沉吟半刻意,斟酌的道,“统一天下,当天下的霸主?”   “哈,错了,朕的回答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吃饱了再睡。”顾轻寒望着头顶的月亮,陷入回忆,手上却一直无意识的把玩着小草。   楚奕扑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陛下也有这么幽默的时候。   “当时啊,朕的那个朋友不满的撇撇嘴,来了一句,你的想梦可真够‘伟大’的呀,好好的人不当,居然想当猪。”   “你说,朕的梦想是不是很‘伟大’。”   楚奕笑了笑,心中的所有苦闷,好像一瞬间被挥散了开来。   闻言,讪讪的笑着,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吃饱了再睡,这不正是猪吗,这个理想确实够‘伟大’的,可她却没有那个胆子敢跟陛下这样说话。   “哈,你不说,朕也知道你是夸朕,得了吧,不用夸的,朕知道朕的梦想,你们永远都比不了的。”   陛下好臭美,人生达到这样的境界,她确实达不到。不过这却是人至高的境界 。   “若是现在有人问朕啊,你最大的梦想是什么,朕绝对不会说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朕会说,朕想一觉睡个天昏地暗,天崩地裂。”   楚奕挑眉,不解的道,“为什么?”   “因为吃饭浪费时间啊,一直睡着不是更好。”   楚奕无言以对,抽了抽嘴角,陛下这个理想还真不是一般的伟大。   “你呢,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最想做是什么?最大的梦想又是什么?”顾轻寒笑问道。   做什么?她会做什么?最想做的是,能够陪伴在妈妈身边,哪怕死,也死在她身边吧。   最大的梦想?   她最早以前的梦想,是希望她母亲能够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她存在着,希望她母亲也能跟其她人的母亲一样,疼自己的孩子,宠自己的孩子……拥有一份母爱,还有她的妈妈,希望妈妈能够得到母亲的宠爱。   进宫后,她一直期待着她的母亲能够去救她,可是她等了那么多年,什么都没等到,七年多过去了,她的母亲仍然不知道她的存在。   现在她不去期待了,她只希望能够出宫,陪伴在妈妈身边,哪怕,生活再苦,她也不怕。   妈妈……她的妈妈,不知道怎么样了……没有母家的庇护,没有妻主的宠爱,没有女儿的保护,在那个豺狼虎视的地方,在那个阴谋不断的深宅大院,她一个没有价值的侍妾,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不知道正妻侧妻她们会不会欺负她妈妈。   应该不会的吧,她当时进宫的时候,她们答应过的,会给妈妈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一辈子的锦衣玉食,所有比例参照侧妻的份例给她。   “其实吧,梦想之所以被称之为梦想,那只是因为,拥有那个梦想的人,不敢去努力,不敢去奋斗,所以她的梦想,一直都是一个梦。朕不信天,不信佛,只相信人定胜天,只要你肯去努力,没有什么是达不到的。”   “如果你想出人头地,你想让人在乎你,那你只有强大起来,你强大后,不需要自己去做什么,你就是万众嘱目了。”   楚奕身子一震,想让人在乎,就只有强大起来吗?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是这样,段贵妃,从一个宫女,爬到贵妃之位,这么多年来,小心翼翼,受遍苦楚,为什么也没能得到帝师的另眼相待呢。   她比她,更加渴望母爱,可是现在,她已站在顶峰,站在顶峰后,她除了恨,还是恨,帝师的眼中,只有她的女儿,从来都没有她们……从来都没有……身为帝师的女儿(内子),那是她们的悲哀。   仿佛知道楚奕疑惑,顾轻寒又补充了句,“你不去试,又怎么会不成功呢,不管有没有成功,至少自己努力了也可以问心无愧,不是吗?”   楚奕身子又是一震,细细品味顾轻寒的话。   是啊,她必需要努力,帝师认不认她,她已经不抱希望了,但是她必需要见她妈妈一面,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有这么浓烈的想法,但是她很怕,她怕她再不去的话,她的妈妈会撑不过去的。   就算一辈子荣华富贵又怎么样,她的身边,连一个可以讲话的人都没有……   可是,她现在,只是陛下的才人,她没有资格像段贵妃一样,可以风风光光的回府探亲,她连偷偷摸摸都不可以……   唯一的机会,也被她用来救段贵妃了……   “这次如果不是有你的帮忙,流国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还有上官贵妃,她的命都是你救的,朕之前说过,许你一个愿望,可是你帮朕做了两件大事,朕还可以再许你一个愿望。”   再许她一个,愿……愿望……   她真的可以再要一个愿望吗?   楚奕心跳骤然加快,有些期待的道,“陛下,奴婢真的可以再许一个愿望吗?”   “当然可以。”她就知道,楚奕心里有事,如果能够帮到她,她很开心。   楚奕捂住跳动的心,仿佛马上就能够与她妈妈团圆。她终于……终于可以实在她的愿望了。   此时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因为过份激动,眼里淌下一颗泪水。   顾轻寒伸手,用衣袖擦了擦她淌下的泪水,“兴奋就好了,眼泪就别掉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哭成花猫可不好看了。”   楚奕有些尴尬,任由她擦拭,多少年了,从来都没有感受到温暖,而跟陛下出宫的这段日子,陛下却给了她无限的关心。   她知道,也许这个陛下不是以前那个陛下,更甚者,这个陛下,也许对任何人都那么好,可她还是很留恋她给的温暖。蠕动嘴巴,正想跟顾轻寒说,她想出宫,想终于服侍她妈妈,一辈子青灯长伴。   然而,她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声震怒的声音给吓到了,“贱人,你敢搭引陛下。”   随即一道身穿大红的妖艳衣服的内子放大在眼前,还未看得她的脸,脸上就被重重的扇了一巴掌。这巴掌用的力道很大,大得她差点被扇向坡底,头脑晕眩了几下,半响回不过神来。   只知道她有人扶住她欲掉下矮坡的身体,以及耳边有一道熟悉的怒骂声,“陛下,楚奕就是一个庸医,她就是卑鄙无耻,阴险狡诈,心思恶毒的贱人,你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她哪点值得您对她这么好。”   顾轻寒原本慵懒随意,轻松带笑的脸色慢慢的沉了下去。   这个段姮语,仗着有她的宠爱,恃宠而娇,蛮横无礼。之前因为她染了瘟疫,也没跟她计较偷令牌的事,新科宴会,跟小公主联合欺负卫青阳,她也饶过她了,刚刚,当着全天下百姓的面,朝着楚奕吐口水,羞辱谩骂楚奕,她更因为楚奕的求情没跟她计较,如今,当着她的面,居然敢扇楚奕的巴掌,还敢如此责怪她。   她是不是最近太过宠过她,所以才养起了她这刁蛮的性子。   扶着楚奕起身站到一处安全的地方,生怕她跌下矮坡。   楚奕不着痕迹挣开她的搀扶,低下头,恭敬有礼的站在一边,不敢去看段姮语愤怒的脸色。   段姮语看到楚奕的这样动作,一股无名火又窜了起来。装,每次都装可怜,装委屈,装无辜,跟卫青阳一样,都是阴险小人。   “楚奕,我们走。”顾轻寒直接华丽丽的将段姮语给遗忘忽视了,牵住楚奕的手,往山下走去。   楚奕有些后怕,担心段姮语会生气,挣了几挣,不想让段姮语误会,可顾轻寒的手拉得非常紧,像铜墙铁壁一般,牢不可破。   挣脱不了,只能跟着顾轻寒往山下走去。   段姮语气得脑浆生疼,把她当成什么了?空气吗?居然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冲上去,拦在她们身前,魅惑的脸上,怒气冲冲,“陛下,她是坏人,你被她骗了。”   顾轻寒冷冷的看着她,语气有些嘲讽,冷笑一声,“你是想说,朕看人的眼光不好,是个昏君,连是非好坏都分不清吗。”   段姮语一惊,面色大变,忙道,“陛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的意思是……”   “够了,朕不想知道你的意思,朕只想告诉你,如果你还想要你的贵妃之位,就给朕老实一点儿,朕对你,已经忍够了,别逼朕做一些不想做的事。”   顾轻寒冷冷的丢下这一句,不管段姮语惨白的脸色,不管楚奕惊诧的表情,自顾自的带着楚奕离开。   段姮语身子一软,挨靠在墙角上,魅惑的眸子,染上一层雾气,心里阵阵酸涩。   陛下变了,陛下不宠她了……陛下被楚奕勾引了。   陛下居然为了楚奕,把自己的狐裘送给她,甚至要废她贵妃之位。   就在今天之前,陛下还对她那么好,不顾染上瘟疫的危险,不管她做了多少荒唐的事,陛下最多就是瞪她一眼,从来都不会这么训斥她的,可自从楚奕出现后,陛下就变了,变了……   潋滟的桃花眼里,流下颗颗泪水,仰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沉浸在自己委屈的世界里,任由一阵阵的刺骨的冷风吹来,也依然没有感觉。有人欢喜有人愁,一个晚上就这么过去了,离宫数日,这几天因为瘟疫的事,也没上朝,如今顾轻寒急着回宫上朝,更急着去看望上官涵。   原本想留下帝师在东城好好整治一下瘟疫后的后事,可帝师染了风寒,只能够把这个重担再次压在路亦萱的身上。   让路亦萱及夜溪茗留下处理东城南城,以及附近村子里瘟疫的后事。   另外又单独对路亦萱下了一道秘令,让她暗中调查此次瘟疫散发的蹊跷缘由。   带着众人一路朝往帝都方向回去。   她们一路,并不张扬,很低调的坐了两辆马车回去,带着几个侍卫装成普通百姓,乔装进城。   如果以女皇或是贵妃的身份进城,不知道要搞出多大的阵仗,想想都觉得累人。   东城离帝都虽说不远,但也不算近了,走进整整了一天,才刚进城。   夜色也已经降临了,再往皇宫走去,估计到皇宫,就要深更半夜了,所以在帝师的邀请下,一路朝着帝师府上去,今夜暂住帝师府。   帝师独自一人坐一辆马车,倒也轻松自在。   而另一辆马车就不一样了,那里气氛诡异,暗流涌动。   马车从外面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的特别就是这辆马车很大。   而从里面看,又不一样了,这辆马车布置精美雅致,粉纱流动,书画横挂,马车的位置很大,有一张软塌,可以歇息就寝,还有一张桌子,面对面而立,桌上放满了各种甜点水果。   段姮语依旧一身大红的艳衣,魅惑妖娆,乖顺的往顾轻寒杯中倒茶,伸手想挽住顾轻寒的胳膊。   不知道顾轻寒是不是有意,每次段姮语想挽住她的时候,总被有意无意的挡开。   最后只好靠着马车,眨也不眨的看着拿着兵书阅读的顾轻寒。   心里阵阵甜蜜,虽然昨天陛下骂了她,可她禀持着,陛下骂了就得讨好,陛下宠了,就得要求侍寝,所以现在陛下生气了,无论是谁的错,都得先得到陛下的宠爱再说,没有陛下的宠爱,一切都是空谈。   另一边楚奕拿着一本医书,谪仙脸上,恍恍惚惚,眼神迷离。   远看,还以为这个丰神如玉的内子,全神贯注的看着医书,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药草香,长身玉立,谪仙似雪,只一眼,都忍不住让人沉沦。   而如果从近处看,就可以看得出,她连医书都拿倒了,迷离的眼神透过医书,不知在想些什么。   段姮语看了一眼楚奕,心底不屑的冷哼。哼,就算让你见到你的妈妈又怎样,你都入宫这么多年了,你的妈妈也不一定认识你,就算认识了,最多也就见一面,难道你还能有本事留在她身边伺候,想都别想。   帝师的正妻岂是那么容易相处的,那个人言而无信,背信弃义,能按以前你的要求,以侧妻的份例给你妈妈才见鬼了。   帝师府,好久没去了,去看看也无妨,看看以前那些欺负她的人,现在都过得怎么样。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给顾轻寒又倒一杯,再剥了一个葡萄,递到顾轻寒的嘴里,嗲声道,“陛下,这葡萄很新鲜,吃一个吧。”   顾轻寒转了一个方向,不去理会她,径顾自的看着她的兵书。   段姮语放下葡萄,恨恨的瞪了楚奕一眼。都是她,都是她把陛下的魂都给勾了。   楚奕,看本宫回宫怎么收拾你。   “踏踏踏……”   马车终于停下来了。楚奕心中一紧,害怕的攥紧拳头。   以前,她无数次幻想着重回帝师府,可是现在,就要到帝师府了,她却彷徨,害怕了。   看着顾轻寒跟段姮语先后下了马车,不敢耽搁,赶紧也跟着下了马车。   望着前面高大威武的狮子,数丈高的高墙,富丽堂皇的建筑物,以及凤飞凤舞,苍劲挺拔的三个大字,帝师府,心中阵阵酸涩,这是她的家?   她的家好漂亮,气势磅礴,不愧为帝都第一家。   可她,今年都二十岁了,却第一次知道她家的正门,长的是这个样子……   她的妈妈,就在这座大门之内……   她似乎都能够听得到到她妈妈的心跳声了。   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水,恭敬的站在一边,彷徨而无措。   段姮语也有些彷徨,这一座座像宫殿般华丽的屋子,就是她以前住的地方。   可是帝师府,外表看起来,辉煌大气,正义凛然,实际上呢,内院里面勾心斗角,一群的正妻,侧妻,侍妾,庶女,还有仗势欺人的奴仆……这些人,每天都在斗……每天,每天……   虽然只是一个大臣的宅院,可这里面的勾心斗角完全不亚于皇宫,甚至比皇宫更加激烈。   她的妈妈柔弱,所以她以前在这座府邸里,只有被欺负的份……   她的妈妈……就是死在这里……还是一尸两命……   哈,帝师府,堂堂的帝师,富甲天下,权倾天下,却连一口薄棺,也舍不得给她妈妈买。   只是任由她的妈妈,尸体腐烂,臭到让人无法忍受,蛀虫满地爬行,才随便给她卷个草席,挖堆土,草草埋葬。   死片,灵位更无法入帝师府的宗祠里,一辈子只能做个孤魂野鬼。   呵,帝师府,真穷啊……   魅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恨意,滔天的恨意。 第六十章:久违的家   帝师府上,站了两排手持长刀的护卫,此时见到帝师等人下了马车,连忙下跪行礼。   帝师看到门口,跟往常一样,只有两排侍卫,心中大气,她明明派人快马加鞭,通知帝师府的人,今晚出来迎接陛下,可现在人呢?都哪去了?怎么办事的,这等大事,也能出差错。   不满的正要训斥下人跟顾轻寒行礼,顾轻寒挥了挥手,“一切从简,先进府吧。”   帝师府的护卫她可见识过,狗眼看人低,若今天不是帝师带着她们进来,只怕,以她的‘身份’又不够资格进去了吧。   抬步正想进入帝师府,余光却看到段姮语身上的哀恸,及眼中的恨意。   恨意…。哀恸…   瞬间想起来,段姮语是帝师女儿(内子),以前她也生活在这里的。身份低微,在这里吃了那么多的苦,想必,她心里也不好受吧。   虽然极为恼怒她的行为,可看到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里,陷入过往的仇恨中,心里还是忍不住颤动了下。   她原本想冷落她一段时间,让她收收性子,可此时,她却不忍了。她若想冷落她,随时都可以,可现在…   多年未曾归家,现在的她,肯定想风风光光的回家的吧,有谁被人瞧不起后,不会想找回面子的。   叹了口气,这辈子遇到这只妖孽,真是造了孽了。   因为楚奕低着头,顾轻寒并没有注意到她反常的脸色,她只透过楚奕,看到了段姮语,绕过楚奕,走到段姮语身边,伸手,搂住她的纤腰,搂着她往帝师府走去。   段姮语一惊,条件性的看向腰间的手,待看到那只手的主人是顾轻寒后,身体一松,朝着她笑了笑,眼含柔魅。   她原本长得就够漂亮了,虽然带着面纱,可那妖娆的身姿,让人一看就想喷鼻血,还有那双魅惑潋滟的眸子,一眨一眨的,勾人心魄。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忍不住就想让人扑倒她。还有一个白衣内子,这个内子跟这个红衣内子完全不一样,这个内子谪似雪,纤尘不染,空灵出尘,长身玉立身体虽然低着头,可背脊却挺得笔直,见顾轻寒跟段姮语进去,也尾随其后进去。   帝师更是站在顾轻寒身后,一路陪笑介绍府中的美景。   两排的侍卫一惊,差点把自己的眼珠子瞪下。帝师公正不阿,对何人都是淡淡的,为何对这个鹅黄外子如此卑躬屈膝,这个外子,看起来也不像大富大贵的人啊,尤其是她身上的衣服,那也只是普通人穿的罢了。   一时间有些疑惑那个外子是谁,居然有如此两个大美女相陪,真是羡煞旁人。   帝师府果然不愧是流国第一重臣的宅院,这里雕栏玉砌,气势磅礴,富玉堂皇,一座接着一座屋子,数不胜数,各色诧紫嫣红的百花,徐徐盛开着,假山瀑布,亭台楼阁,每走几步,就有几个宫女整齐有致的做着自己手中的活儿,偶尔还有侍卫穿插游走,巡视帝师府。   顾轻寒看着不断点头,果然不愧是帝师府,里面布置堪比皇宫,若不是自己久居皇宫,只怕来到这里后,都要望洋兴叹了。难怪之前守门的人会狗眼看人低,不肯让她进来,以她的穿着,不知道她身份的人,跟帝师府一比,还真是穷人,穷到家了。   “陛下,正院就在东南方,帝师府是由乾坤八卦图分布而成,围绕着中心,依次延伸出去,看,陛下,您现在站的位置就是坎位。”   帝师后顾轻寒一步,指着府中的景色逐一介绍。   “陛下,您看这株铁树,臣从其它诸候国移植过来的,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培育成功,并且,陛下,您知道吗,这个铁树居然会开花啊。”帝师兴致勃勃的介绍,讲到最后,口沫横飞,吓得顾轻寒往前走了几步,与她拉离距离,生怕被她的口水喷到。   流国确实没有铁树,整个大陆,也没有多少株铁树,更别说铁树开花,可这并不代表她就没见过,前世她家门前就种了好几颗,有什么好稀罕的。   “陛下,您再看看这里,这条河流,是我国最有名的纪文师傅设计的,这条河流是一个流动的河流,可以绕着整个帝师府盘旋流转,且水质清澈。无论经过多少年,这里的水,也不会干涸。”   顾轻寒静静的听着帝师的介绍,段姮语却一脸鄙夷,她只介绍好的,怎么不介绍介绍西院,那里的屋子,可是年久失修,摇摇欲坠,那里的侍妾,庶女,都还三餐不饱,饥寒交迫。   想到西院,忍不住嗤笑一笑,打断帝师的介绍,“帝师大人,真是有雅兴,介绍了这么多,您不累吗?既然帝师这么有雅兴,何不将西院也一并介绍了。”   这一句话出来,气氛马上变得诡异。顾轻寒不言,楚奕只是低着头,如果仔细一看,还能看得出,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帝师有些不明白段姮语的话,西院?这关西院什么事?西院住的都是一些侍妾,庶女之类的,以她们的身份,自然还不足以出来面见陛下的吧。况且以陛下的身份,更不可能介绍她去西院。   哪个富贵人家的院子不是分个三六九等。   还是说,这个孩子在埋怨,埋怨她以前住在西院?以她以前卑微的庶女身份,自然要住在西院,难不成她还想住在东院不成。   “贵妃说笑了,您身份高贵,陛下更是真龙天子,臣岂敢介绍西院这偏院之所呢。”   “哦,本宫身份高贵吗?可本宫记得,以前本宫可也是从西院走出来的呢。帝师您是在暗讽本宫低微的出身吗?”   段姮语说的话,含枪带棒,句句讽刺,看似无所谓,可顾轻寒能够感受到,她的心,跳得非常快,手心也攥出层层细汗。   特么的,果然世家的家事就是多,早知道她宁愿累点,也要回宫,在这里听着她们的家事,比长途跋涉还要辛苦。   “臣不敢。”帝师半弯腰身,行了一礼。   除了刚刚帝师在介绍时,楚奕恍然的欣赏帝师府的风景外,现在的她,只是低着头,思绪飞涌。   帝师府,她在帝师府呆了十几年,从来都不知道正院长的是这样子,更不知道帝师原来是那样般看待西院的人,西院的人,身份再卑微,也是她的妻,她的孩子…   眼前,似乎又看到西院过往的一切,那里的人,虽然贵为帝师之女,却连一个奴婢都比不上,吃着糟糠之粮,裹着破布,天天都是无止无休的劳作…   那些人,都是帝师的亲生骨肉。   帝师府并不穷,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如此苛责她们…这里随便一盆花草,随便一个装饰品,都足够西院的人一年的吃喝了。如果不喜欢她们,为什么要生下她们,留她们在西院受苦受难。她这个当母亲的,真的没有一点责任吗?段姮语还想讥讽,顾轻寒一把拉住了她,搂着她的腰,柔声道,“宝贝儿,你不饿,朕可饿了,咱们去用膳吧,先填好肚子再说。”   “嗯,臣妾遵旨。”段姮语顺势依偎在顾轻寒怀里,搂着她的腰身,极尽暧昧,魅惑的眼神不善的看着帝师。   帝师这个老不死的,她不回来还好,她若是回来,不将帝师府搅得鸡非狗跳,她就不是人。   帝师蹙眉,说实话,她对这个所谓的女儿(内子)并不了解,见过她的次数也不多,她不明白,为什么段贵妃对她有这么深的敌意,她姓段,也是帝师府的一份子。   多年来,未曾回家探过亲就算了,不叫她母亲也就不计较了,可她却鸡蛋里面挑骨头,处处为难她,并且,处处想置她于死地,心中说不凄凉是假的。   听到陛下饿了,不敢耽搁,连忙道,“陛下,夜宴早已安排好了,陛下这边请。”   帝师将她们领到正院,正院里面,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数十个婢女环卫在旁边,随时候命。   这一桌子的饭菜,极尽奢华别致,无论色香味,样样俱全,站得老远香味都阵袭来。她不知道,帝师府究竟富裕到了何种境界,但光凭这一桌子的饭菜,都比御膳房做给她的还要丰盛。   她一向倡导节俭,帝师还如此…虽说是盛情款待,但这也着实浪费。整整摆了九十八道菜。   九十八道菜,尼妹,她是想篡位当女皇吗,膳食居然只比她少一道菜而已,脸色不由沉了下去,帝师府。真是好大的排场。   帝师看到这桌饭菜也蒙了,九十八道菜,这算什么事?她有吩咐过上九十八道菜吗?九十八道菜,这不是正大光明的跟陛下宣战吗?哪个黑心的如此陷害她,陛下看了后,能不生气才怪。   偷偷看了一眼陛下,果然,看到了陛下正阴沉着一张脸,而段姮语则一脸幸灾乐祸。心里一个咯噔,陛下可别因为这事,迁怒帝师府,上次因为影儿的事情,才得罪了陛下,这次若是再因为这夜宴而惹陛下误会,那后果,连她自己都不敢想啊。   “陛下,这桌子饭菜,臣…”   顾轻寒冷哼一声,沉着一张脸,一边搂着段姮语往主位坐去,一边道,“楚奕,你也坐下,一起吃。”   段姮语一怔,警告的看着楚奕。   楚奕无视段姮语的警告,弯了弯腰,“奴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朕让你坐下,你就坐下。”   听到顾轻寒略微不满的话,楚奕有些犹豫,她只是一个才人身份,哪里配得陛下同坐一桌。   “坐。”顾轻寒不容拒绝的声音响起,楚奕不敢违抗,只能尴尬的坐在下首。   只要有点眼光的人,都可以看得到,陛下现在心情不好,很不好,这个时候,能不得罪,尽量就别去得罪她。   “帝师也坐吧。”   “谢陛下。”帝师拂袖坐了下来,心中仍然气愤难当,帝师府的下人,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做出这堪比天子膳食的九十八道菜,除非,除非她那个没长头脑的正妻下的旨。   这个混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陛下,您尝尝这个花开锦簇,味道很不错的哦。”段姮语夹了一块肉,递到顾轻寒的碗里,眼波柔媚,不断帮着顾轻寒夹菜。   只不知,她是无有意还是无意,夹的菜都是禁忌之菜,这些菜,不是家中有大喜事才能吃的,就是专属女皇才能吃的佳肴,随便一样,都足以治了帝师的罪。   看得帝师心惊胆颤,生怕陛下一个怒火,帝师府又将倒霉,可陛下,除了吃,还是吃,似乎也未曾去注意到这些禁忌。   帝师知道,陛下贵为天子,生性敏感,不可能不知道,只不过是放在心底,没有说出口罢了。她宁愿陛下开口,骂她一顿,或是直接罚她,也不愿陛下憋在心底。   楚奕动作优雅的吃着自己的东西,似乎将她们的互动都忽略掉。   直到…听到段姮语讲了一句,陛下,听说帝师有很多娘子孩子,臣妾多年未曾回过帝师府了,臣妾可否见见她们呢?   她们。她们。她们也包括她的妈妈吗?   楚奕心里一阵紧张,呼吸都重了几分,有些期盼,有些彷徨,也有些紧张。   帝师吞下口的饭菜,将目光看向顾轻寒。如今深更半夜的,她的娘子孩子到底有几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若是全部都召集过来,只怕帝师府的正院都得要站满了吧。   顾轻寒心里一阵烦燥,越来越反感段姮语,没事找事,她们如果真来见她,梳妆打扮一下,再面见她们,不得折腾到天亮,她不累,她还累呢。   这只妖孽,一点儿也不懂得体贴人,她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瘟疫的事,几天几日夜没睡个好觉,原以为,到帝府,吃个饭就可以睡一觉,没想到还得惹出这么多的事。   顾轻寒跟帝师还没有开口反对的时候,就见一个暴发户似的戴满珠钗的浓妆内子,带着一个全身肥胖的少女,来到她面前。   “臣夫段余氏携女段影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段余氏的打扮永远都是琳琅满目,珠宝翡翠,戴满全身,她很会保养,四十多,近五十的人了,看起来三十来岁。   而另一个则,不用看脸,光是看身材都看得出,除了那头肥猪还有谁。   只不过这次,这个肥猪不是再趾高气扬,老娘长老娘短炫耀着,反而显得有些害怕,身体都哆嗦成一团,低着头,死死的跪在一边。   “起身吧”   听到顾轻寒的话,段余氏兴奋的应了一声,拉着段影起身。   帝师心里憋了一把火,此时又看到段余氏拉着女儿出来,心里更火,她造了什么孽,才会娶了这么一个胸无大脑的内子。   “陛下,臣妻恭喜陛下解除瘟疫,救了天下无数的百姓,这都是陛下您的功劳啊,臣妻听到有瘟疫,睡不能睡,坐不能坐,日夜担心,如今无事,臣妻实在欣慰,只可能死了那么多百姓。”段余氏拿了一块丝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只不过任凭她怎么擦,也擦不出一滴泪。   段姮语讽刺一声,“虚伪。”   这句话,不大不小,刚好够院子里,所有的人听到。   段余氏不由得有些尴尬的收回丝娟,贱人,以为是贵妃就了不起吗,我等着你被打入冷宫的那一天。   段余氏破泣为笑,自顾自的打着圆场,“陛下,您看臣妻,高兴得整个人都飘飘欲仙了。对了,陛下,这是臣妻的女儿段影,帝师府唯一的嫡女。”   推了推段影,示意段影跟段轻寒行礼,段影连忙跪下,又冲着顾轻寒行了一礼。   顾轻寒蹙眉,不明白段余氏想做些什么。环抱双膝,等着她的下文。   帝师很着急,不在房里好好的呆着,还带着影儿出来做什么,陛下好不容易忘记了这事,现在这是什么,旧事重提,让陛下发一顿,再把她送大牢吗。   不断的朝着段余氏眨眼,示意段余氏回去,可段余氏,却将她的示意当成了耳边风,理也不理。   “陛下,是这样的,臣妻的女儿,自从上次回来后,就一直跟臣妻道歉认错,她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陛下大发慈悲,饶了我儿吧。”   顾轻寒挑眉,“朕不是已经放了她吗?”   段余氏无耻的笑了笑,“陛下,您的意思是说,您已经放过影儿了,不会跟她计较了。”   “是的,朕不会跟她计较那件事了,但若是以后再犯错,绝对不会饶过她们。”她都拿了免死金牌出来了,她就算不想放,也得放了。   “不会的不会的,影儿她知错,以后绝对不敢再犯了,影儿,你说,是不是。”   段影连忙点头,使劲的应是。   顾轻寒被她们搞得莫名奇妙,接起段姮语为她倒的酒,一仰而尽。   余光闪过,将帝师与段余氏,以及段影的互动收在眼里。   段余氏怒瞪了一眼帝师后,转过头,对着顾轻寒讨好的笑道,“陛下,既然您饶过影儿了,那您可不可以将免死金牌还给臣妻。”   顾轻寒差点呛到,她听到了什么,帝师的正妻居然跟她要回免死金牌?她是不是听错了,这世上,还有这么蠢的人。   段姮语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她就喜欢段家出事,闹得越火越好。   楚奕的神色很平静,似乎,除了她的妈妈能够让她情绪产生剧烈波动外,其它的人事物,她都不放在眼里。   帝师心里本来就憋了一把火,此时又看到段余氏拉着女儿出来,并且跟陛下要回免死金牌,心里更火,她造了什么孽,才会娶了这么一个胸无大脑的内子。   顾轻寒冷笑,“可以呀,免死金牌还给你。”   段余氏跟段影一喜,她们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争取免死金牌,没想到,陛下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了,乐得她们心花怒放,正要行礼,顾轻寒悠悠的声音再次传来,“免死金牌还给你,段影的命交出来,并且,烂用免死金牌,也是死罪一条,段正妻就一并陪你女儿下地狱吧。”   两人一惊,什么,要她们的命,这怎么可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陛下,陛下不要啊,臣妻知道错了,求陛下饶命啊,免死金牌我们不要了。”   段影连忙跟着应道,“是的是的,我们不要免死金牌了,我们要性命。”跟金牌相比,还是命比较重要啊,命都没了,还要金牌做什么。   “朕饱了,你们要吃的话,就慢慢吃吧,带路。”一个老女人,学着年轻人,将自己打扮得花里胡哨的,看了都没胃口,真不知道帝师是怎么跟她度过这么多年的,她也吃得下,睡得着。   “陛下,可是饭菜做得不合胃口,您想吃什么,臣妻立刻命人去做。”   顾轻寒站了起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帝师,“帝师,齐家治国平天下,朕在想,一个连家都治不好的人,真的有这个能力胜任朝中要职吗,呵…”   帝师身子一震,面色大变,陛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质疑她的能力吗?是想接着贬她的官?   “还不赶紧带路。”顾轻寒怒吼一声,婢女不敢犹豫,连忙将顾轻寒领到事先为她们准备的房间。   段姮语扭着腰肢,走到段余氏面前,讽刺道,“段正妻,您想借这一桌饭菜,让帝师官复原职,又或者拿回免死金牌,都不可能,而且,本宫可以告诉你,段家,百年,甚至千年世家,会在你们这一代没落的,等着吧,很快,你会跟我那命薄的妈妈一样,凄惨离世,痛不欲生,哈哈哈哈…”   段正妻身子一震,被她吓得鸡皮疙瘩直冒。心中忍不住鄙视。她也是段家的人,如果段家真要出了事,她以为她能好到哪去,她之所以能得宠,还不因为有帝师在。小贱人。   段影色眯眯的看着段姮语扭着腰肢,一步步的追上那道鹅黄色的身影,揽着她的胳膊,暧昧的笑着,那妖娆的身姿,让她吞了一把口水,这么妖艳的人儿,怎么就是陛下的内子呢,真是可惜了。   “啪”帝师扬手扇了段正妻一巴掌,“谁让你做九十八道菜的,谁让你带着影儿出来的,谁让你跟陛下要回免死金牌的。”   段余氏挨了一巴掌,头上的珠钗掉了几个,脸上,五个巴掌印,瞬间浮起,捂着还在发肿的左脸,委屈的道,“妻主,我这可都是为了这个家啊,没有免死金牌,以后若是帝师府出了什么事,如何保命,陛下难得来我们帝师府一趟,自然要好好的招待了,我还嫌九十八道菜不够呢,若不是最多不能超过九十九道,我还想做个二百道,二千道菜出来。”   “就是啊,娘,你不夸夸妈妈就算了,怎么还责备起妈妈了,你不知道,妈为了这次的膳食,费了多大的功夫。娘,孩子觉得您真是老了,老眼昏花,是非都不分了。”   “你…”帝师气得脸色发白,胸口一疼,跌倒在地,冷汗,不断的自她的额头渗出来。   作孽啊,真是作孽啊,她怎么会娶这样的正妻,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难道帝师府,千百年来的基业,真的要毁在她的手上吗?   “娘,要我说,您赶紧财产分给孩儿吧,孩儿年轻,只要你把财产给孩儿,孩儿绝对会把帝师府发扬光大。”   “对啊,妻主,帝师府只有影儿一个女儿,这家业早晚都是交到影儿的头上,您倒不如早点交到影儿手中,也许,帝师府在影儿手上,可以再繁衍盛宠几百年,甚至几千年,成为帝都首屈一指,无人可比的望门贵族。”   “你,你,你…你们,…咳咳…”帝师气得说不出话,一直咳嗽。   她都还没死呢,就想要她的家业,帝师府要是交到影儿手中,才是真正的败落,她有几分本事,她还不知道吗?   楚奕看着这一幕,心底划过一抹不忍,帝师年迈,如今重病倒在地上,可她最疼爱的正妻,女儿,不仅不扶起她,反而一人一句,备加指责。   可是她的妈妈,对她情深义重,帝师却看不到,还有她,她一直渴望着母爱,她也从未给过她。   虽然对帝师的偏心,极度不满,可现在看到帝师倒在地上,不断咳嗽,心里终究不忍,上前,扶起帝师,让她坐在椅子上,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帮她顺顺气,又倒了杯水给她喝,帝师才稍微好点儿。   从怀里拿出一颗药,递到帝师手里,“帝师大人,您先将这吃下吧,可以止咳。”   帝师看到是楚奕,心里一软,拿起药,就欲往嘴里吞去,段余氏突然窜了过来,一把拦住帝师的胳膊,不让她吞下,“妻主,你怎么能随便吃陌生人药呢,万一人家心怀不诡,欲谋你性命,可怎么办?”   帝师一把甩开段余氏的手,怒道,“对我心怀不诡的是你吧。”仰脖,将药吞了下去,又喝了一杯水。   楚奕一直很安静的坐在一边,刚刚又因为陛下在此,段影也没敢抬头,所以看不到楚奕。   这个时候,抬头,看到一身如衣如雪,谪仙温润的的楚奕,心里惊艳了一把,嘴角的哈喇子,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淌,原本就细小的眼睛,眨也不眨,猥琐的看着楚奕。   天啊,这是哪来的美人,怎么这么漂亮。   天啊,她最近是走了什么运,接连看到了三个美人,三个啊,整整三个,三个都是独一无二的,三个都是天香国色,天啊,怎么可以美得这么惊心动魄。   这个美女可比段贵妃好多了,段贵妃的身段虽然很婀娜,可是她太黑心了,差点害死她,又是陛下的贵妃,还有青美人,青美人也很漂亮,她很喜欢啊,可惜,也是陛下的女人。这个内子又是谁,应该不是陛下的女人吧。   这道目光,毫无掩饰,赤裸裸的,且太过猥琐,不由得让楚奕眉毛一皱,她实在不喜欢这道目光。   帝师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就算是瞎子,也能感受得到这道炽烈而猥琐的目光。   拿起手中的杯子,气得一把往段影头上砸去,这个不孝女,不孝女,前阵子调戏蓝家少主,又被人脱光了,挂在城门,又被剁了一根手头。几天前,更是调戏陛下的贵妃,被陛下打入死牢,若不是有免死金牌,她还能留下这条命,出了这么多的事,还死不知悔改,真是混蛋,不孝,她早晚会被她们母女两人给气死不可。   “啪”酒杯摔段影胸口后落下,“啪”的一声,酒杯破裂,发生了一声撞击声。   段影不满的叫嚣,“娘,您想杀了您唯一的女儿吗,砸得那么用力,你不怕砸死我吗。”   段正妻急忙跑到段影身边,上上下下将她检查了个仔细,发现她没有大碍后,身子才一松,呼出一口浊气。扭头,不满的看着帝师,“妻主,影儿可是你唯一的女儿,要是她有个什么好歹,段家可就绝后了,您怎么能这么狠心,我看你,心里压根注没有我们母女两个,上次影儿被打入死牢,你都无动于衷,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成的,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怎么就嫁给你这样窝囊的人。”   “娘,您别哭了,您还有孩儿,孩儿会一辈子照顾您好的。”   “我可怜的影儿了啊。”   帝师气得呼吸加快,面色苍白,老半天才怒吼一声,“来人,把她们两个给我关到祠堂,不许给她们饭吃,给我关进去。”   段正妻跟段影一惊,帝师动真格了?以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也没少闹过,帝师最多的时候,就是心烦的往外走去,何曾把她们关进过祠堂,还不给饭吃。   她要是被关进祠堂,那些小贱人,大贱人,还不笑死她。   而且,她们还会趁她不在,爬上妻主的床榻。   不行,她不能被关进祠堂,刚想求情。   帝师一记眼刀子过来,怒喝,“没听到我的话吗,还不赶紧将她们拉到祠堂去,晚一秒,我就把你们仗毙了。”   听到这一句,下人们哪敢迟疑,连忙上前,用最快的速度将她们拖往祠堂。   下人的们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连她们还想求情,来都来不及开口。   等到这一切散去,院子里恢复了清静,晚风,徐徐吹来,将心中的那股郁气,吃散了不少。   帝师抬头,有些尴尬的的道,“对不起啊,让你见笑了。”   “无妨。”楚奕淡淡的接着道,“帝师既然没事,楚奕就先行告退了。”   “好吧,你这些日子以来,也没有休息好,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我叫下人带你回房。”   楚奕点点头,从怀中又拿出一瓶药,“这个药你带着,你的心肺不大好,不能过度生气,或者受到刺激,否则,随时有可能丧失性命的,她这个可以解你一时之急。”   帝师接过,感激的看着楚奕,“好孩子啊,我这条命都是你救的,要是没有你,哎…若是帝师府的人,人人都像你这么乖巧,那该多好。”   “帝师府像楚奕这样的人,还有很多的,只是帝师从未去注意罢了。”   帝师蹙眉,楚奕这句话似乎若有所指,她想说些什么?   不解的目光看向楚奕。   楚奕拂了拂衣服,淡声道,“帝师多想了,楚奕没有别的意思。楚奕告退。”   说罢,不管帝师砸异的目光,楚奕唤婢女领路,一步步朝着她的住所而去。   婢女停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屋门口,躬身对着楚奕道,“楚大夫,到了。”   “嗯,我知道自己进去吧,你先下去。”   “是。”   楚奕推开门,望着里面华丽摆设,伸手缓缓触摸。   摸过墙壁,摸过书案,摸过屏风,摸过香炉,再摸过床榻。   和着衣服,仰躺在床榻上。好软,好舒服,这床,是用梨花木做的中吧,这被褥,是用蚕丝做的吧。   多少年前,她看到那些侧妻们,也是睡着这种床,那个时候,她心里羡慕,渴望着,有一天,她也能够光明正大的穿着上好锦缎,睡着软床,做着美梦。   现在这个美梦达到了,只是,她不再是帝师府的姑娘,也过了那个美好的年纪。   起身,犹豫了半响,望着西边的位置,凭着童年的记忆,一步步朝着西院而去。   帝师府很大,大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蜿蜒盘旋的石子路,各种亭台楼阁,假山飞瀑数不胜数。   走了很久,走得她的脚都有些发酸,错踪复杂的道路,她早已不知道转了几个弯道了。她只知道,西院就在那个方向,只要那个方向前去就对了。   一路上,许多巡逻的侍卫,却没有人敢拦她,帝师府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刚刚陛下设宴招待了贵客,又因为贵客而处罚了正妻与嫡女,这件事,早在第一时间就传遍了帝师府。   而这个谪仙般的漂亮的内子,正是那么贵客之一,何况,帝师早已下令,不管她们想去哪里,都不许阻拦。   所以一路之上,竟没有一个人出去阻拦楚奕。   路,越走越偏,从繁华热闹,富丽堂皇,到寂寥无声,偏僻幽静,再到颓败落破。同样是帝师府,却犹如天堂地狱。   这里,就是西院,很偏僻,许多院子年久失修,青苔遍地,朱颜褪色,红漆剥落,跟正院的气势磅礴,雕栏玉砌,形成强烈对比较。   如果仔细看,甚至还能看得到,西院的的窗子,几乎都没有一块是完整的。深冬的寒风很冷,刺人心骨,这些风,呼啦啦的全部往西院吹进。楚奕上前几步,透过一个窗口,隐约看到里面,有一个人瑟缩着身子,裹着一件发白破烂的薄被,吸取那一点点儿的温暖,咳嗽声,时不时的从屋子里传出来。   心里苦涩,没有推门进去,而是往西院的另一处小院走去,透过窗口,看到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少女,握着一只笔杆子,在发黄的纸上,涂写着什么。   内子穿得衣服很薄,嘴唇冻得发紫,脸色腊黄削瘦,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可内子的神情极为认真,一心一意都扑在发黄的宣纸上,认真的涂写着。   楚奕心里一痛,曾几何时,她也跟她一样,无论严寒酷暑,无论别人如何在她身上施加压力,她就想着多学点儿东西,以后见到母亲的时候,不会因为身无所长而被嫌弃。   绕过这间院子,往她记忆中熟悉的地方而去。   脚步,越发沉重,她很彷徨,很害怕,很害怕,会在这里看到她的妈妈,更害怕,在这里看不到她的妈妈。   已是深夜,西院却也不甚宁静,到处可以听得到咳嗽声,砍柴声,以及下人怒骂别人的声音。   终于,楚奕的脚步停留在一座破落的院子前。   望着熟悉而陌生的屋子,心脏剧痛,捂住胸口,眼角一滴泪水淌下。   这是她的家,她住了十二年的家。   这里,曾经有她的希望,痛苦,欢乐,委屈…   承载了她全部的记忆。   妈,您还住在这里吗? 第六十一章:惊见真相   捂住跳动的心,一步步朝着屋子走去。紧张,担忧,彷徨,害怕,思念,种种情绪环绕心头。   脚步似乎有千斤重,每走一步,仿佛费尽了她所有的情绪。   终于,走到屋子门前,伸出颤抖的手,欲敲门,手伸到门前,却不敢叩门。她很怕,很怕她妈妈她知道她如今不堪的境遇,更怕她妈妈过得不好。   手顿在门前,不知停了多久,久得她的手都发麻了。   稳了稳心神,止住惶恐的不安,‘咚咚咚’敲了几声。   屋里,很安静,没有一丝声响,也不见有人回应。   楚奕蹙眉,以她的妈妈的温婉的性格,如果有人敲门,绝对不会不理的,哪怕是那些侧妻侍妾们过来刁难。   怀着不安,又敲了一次。   除了严冬吹来的寒风呼呼作响外,屋子子寂静的可怕。   楚奕心里一跳,如今深更半夜的,天都快亮了,妈妈不可能不在屋子里的,难道她没有住在这里了。   担忧中的楚奕,顾不了太多,直接推门而进。   屋门因太过破旧,而发出沉重的嘎吱声,如同楚奕此刻沉重不安的心。   推门而进后,入目所及,是她记忆中的屋子。一张破旧的桌子,两张椅子,其中一张椅子还断了一角,用木棍以布条固定,一张古朴的老床,床上帷幔破烂不堪,甚至还出现几个补洞,被褥是还是她临走时的那床被褥,洗得发白,连颜色都看不清,靠窗的还有一张小桌子,摆放着几本发黄的旧书。   这里,跟她记忆中的屋子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有的,只是这里的东西更加古朴破旧,以及屋顶的漏洞,漏洞直达天光,实在很难想像得出来,如果下一场雨下来,会不会直接把这间屋子冲塌掉。   站着这熟悉而又陌生一切,楚奕眼眶一红,这里的一切,多少年来,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妈妈就住在这里,她能闻得到她的味道,她那带着书香气息,带着温婉慈祥的味道。   抬起沉重的脚步,一步步朝着正中的破旧桌子而去,伸手,摸了摸粉尘。   纤尘不染,这里有人打扫,有人住,是妈妈还住在这里吗?   坐在那张断了一只椅角的椅子上,脑海中回放着童年时候,东院的侧妻带着一帮人来无理取闹,不仅辱骂妈妈,还命一群粗蛮的奴仆欺负她妈妈,她不忍妈妈挨打,护住她妈妈,却将药汁不小心洒到了侧妻的衣服上,侧妻一气之下,亲手拿起椅子,朝着她砸过来,而她的妈妈,眼尖的看到椅子砸了过来,奋力摆脱奴仆的虐打,挡在身上。   当时这把椅子就砸在妈妈的后背上,让妈妈肺腑受伤,吐出一口鲜血,椅角也坏了一只。   再后来,家里椅子不够,妈妈就捡了一枝木棒,用布条固定住,勉强能坐,却坐得极不舒服,咯吱咯吱的作响,偶尔不注意的话,还会倒摔下去。   忍住夺眶的泪水,坐在椅子上,三长一短的椅子坐起来摇摇晃晃的。这把椅子是妈妈的专属椅子,这是妈妈坐过的椅子。   楚奕嘴角微微一笑,很是怀念这种味道。   低头,看到桌上有些密密麻麻的雕刻,心神恍惚了一下,那是她小时候,没有笔墨,又是大冬天的,妈妈怕她冷,不许她外出,而她又想念书学习,于是,拿着一个尖利的竹子刻在桌子上的字。   指腹,缓缓磨擦过这些雕刻的歪歪扭扭的字迹,原来,她以前的字那么丑,像蚯蚓,像蜈蚣,还有许多错别字。   她的妈妈,虽然是庶女,却饱读诗书,她的字都是她妈妈教的,帝师府上,从来都没有人请夫子教过她什么字。   不止她,帝师府不受宠的庶女,几乎都没有……   想起以前,妈妈站在一边看着刻字,眼里自责,痛楚,心疼,……当时她不懂她的妈妈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她还以为,是因为她学得不够好,所以她拼命的学,没日没夜的学,就想搏妈妈一笑,就想着,若是有一天,能够见到她的母亲,她有一身的才华,她识字,母亲应该就会接纳她了,妈妈也不用在这里挨饿受苦。   可现在,她明白了,她妈妈眼里的自责心疼痛楚,是因为她身为一个妈妈,却没能给自己孩子一个温暖的家,还要饱受欺凌。   忍住,眸子里的泪水,咽了下去,指腹摩挲着第一个字迹。   这张桌子很干净,尤其这些字迹的地方,似乎长年累月有人极尽温柔的摩挲着。应该是她的妈妈吧,她不在的时候,她的妈妈,应该经常坐在这里张椅子上发呆,然后摩挲着这些字迹,想念她……   起身,朝着窗边走去,那里还有一张小桌子,这张小桌子是她跟她妈妈一起做的,虽然破旧,却很结实。   拿起桌子上发黄的书本,楚奕身子一震,心潮澎湃。这三本书,是她小时候读的,对于没有任何书籍的她,这些书就是她最宝贵的东西,随意翻开一页,里面还有留有她的笔迹。字迹是方方正正的正楷书,她一向用正楷,因为她的妈妈跟她说过四个字,字如其人,做人还是要规规距距,堂堂正正的好,不可以走歪风邪道。   所以她从小就用正楷字写。   看向字迹,只见里面写着。第一件事,尽已所能,赚钱养家,孝敬妈妈。第二件事,参加母亲四十大寿。第三件事,希望妈妈离开西院,得到母亲的宠爱。   参加母亲四十大寿……四十大寿……   楚奕看到这里,泪水止不住流下来,胡乱了抹一把。将还欲夺眶而出的泪止吞了下去。   四十大寿,多么可笑。   从她有记忆起,就希望能够见上母亲一面,可是她从来都没有那个机会。她加母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除了,在她九岁的时候,有一次,被正妻带过去,痛打一顿后,嫡女救了她,并让她在她屋里养伤,当时,嫡女命人送她回西院的时候,她远远的看到了陛下。   虽然只是一眼,可那道记忆永远烙印在她心里,当时帝师正在其她官员谈国事,她脸上的自信,正气,就把她给吸引住了,从那以后,她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目标,就是要见帝师一眼,让她知道,这个世上,还有她的存在。   所以她白天,帮着做些粗活赚钱,晚上,拼命学习。   终于,在她十二岁,帝师四十大寿的时候,终于如愿以偿,见到了帝师,那个所谓的母亲。   而她的惊艳一舞,终于得到了帝师的注意,并且,眼里满是赞赏。   她很开心,因为帝师终于跟她说话了,还走到她的近前,她从来都没有刻这么开心过。   可她却没想到,命运给她开了一个玩笑,她所谓的母亲,竟然以为她只是一个舞姬,并且,亲手将她推进火坑,让她一辈子活在痛苦中。   如果,如果当年不是因为她怀着那个‘美梦’,至少现在,她还陪伴在妈妈的身边的吧,她也不用日夜忍受那种痛苦,那个暴君……   她原以为,她的母亲,是大流国的忠臣,她才华无双,正气凛然,明辨是非,如果知道她错将女儿(内子)当成舞姬,打包送进宫里,肯定会来救她的。   她一直告诉自己,帝师只是不知道她的身份,才会将她送进宫的,她迟早都会知道她是她的女儿(内子),可是,她一个人在凄凉无助,冰冷无情的宫中,等待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等到最后,却是帝师的一句,你的妈娘是谁?   呵,多么好笑,她的妈娘是谁?   她当初就不应该有那个幻想,她当时就应该本份,如果她当初本份,留在西院,至少现在也不用那么痛楚。   放下手中的书,抬头望着窗外,寒冷的北风呼呼作响,吹在她身上,将她心里的郁气吹散了一半。   不管以后怎样,帝师,这个母亲,她不要了,她给她的,除了无穷无尽的痛苦,什么都没给她,她生了她,却不管不问,西院有多少庶女,她造了多少孽,她比侩子手还要残忍,侩子手至少只是一刀结束生命,可她,却是一辈子,一刀一刀的剐着。   挥散过往的这些思绪,看了看天色,都微微亮了,妈还没回来,她到底去哪了?   她没有住在这里吗?是正妻答应她的条件,给妈妈侧妻的份例,所以妈才没有住在这里吗?   心里一阵失望,来到这里,却见不到她。   惆怅……满腹的惆怅……   不过这样也好,若是妈妈真的住在这里,她才真的痛苦,这间屋子,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屋子都歪斜到一边了,再住下去,指不定大风一刮就倒了。   左右看了一下,出门,将屋门细细的关好,叹了一口气,朝着另一条小道离开西院。   一路上,楚奕走得很慢,似乎还在留恋西院的味道。   月光洒在她身上,越发衬托得谪仙优雅,风姿如玉。   孤单的影子在地上,长长拉起,如同此时的内心一样,孤单,寂寥。   除了她妈妈外,竟没有一人,可以陪她说话。而她妈妈不在她身边,也已经七年多了,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在黑暗中度过。   没有朋友,没有玩伴,一个人活在一个人的世界中,只有孤独的影儿与她作伴。   转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苦涩一笑。   至少还有影子作伴,也不算孤单了。   她活了二十年,每个人或好或坏,至少还有童年,而她呢,为了一个卑微的梦想,为了得到帝师的一句赞赏,她把自己童年都奉献进去了。   别人在玩的时候,她一个人拿着树枝,在地上涂画着。   别人在哭的时候,她连哭泣的时间都没有,一堆的粗活等着她。   呵……   好可笑,如果帝师心里真的她的庶女们,就不会几十年来,不闻不问了。真是可笑,浪费了自己二十年的时光。   就在楚奕思绪飘飞的时候,几道尖锐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快点,天都快亮了,磨磨蹭蹭的,再磨蹭以后就别来了。”  “你跟她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也不看看她,半死不活的,早跟你说了,这个人不中用了,就算通宵达旦做到天亮,又能做多少事。”   “呸,真是晦气,要不是整个西院她最便宜,老娘我才懒得理她。”   “哈哈,要说我,你就是贪便宜,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你还没听过啊。”   “呸,你少在这里幸灾乐祸,要是这些黄豆磨不出来,你也别想好过。”   楚奕的脚步顿住,静静听着她们斥骂的声音。   “啪。”一道鞭子声,夹杂着一声闷哼声,以及怒骂声传来。   “贱人,你还以为你是帝师侍妾吗,在我们眼里,你连狗都不如,再不给老娘快点,你就给老娘滚,一文钱你也别想要。”   “呀呸的,没力气做,你来这里报什么名,贱人。”   怒骂声还在继续,楚奕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事情,在西院最正常不过了,若想赚些微薄的银两,就只能够做这些粗力活。   西院可怜的人太多了,她管不过来,也没有资格可以管。转身,正欲往另一条小道离去。   突然,一阵强烈而痛苦的咳嗽声传来,楚奕身子猛然一震,心跳快了几拍,瞪大眼睛,抬起的脚举在半空中,半响没有反应。   “快点,叫你快点听到没有,再不快点就给老娘滚蛋。”   “啪啪啪。”   “嗯……啊……别,别打了……”   楚奕身子一软,差点栽倒在地,勉强扶着墙角才站定。   心里越加惶恐,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声音那么熟悉,那不是她妈妈的声音吗。   “行了行了,别打了,再打下去,出了人命,可就不好了,就算她现在再怎么差劲,至少她还有一个女儿(内子),万一到时候她女儿(内子)来报复咱们,可就不好了。”   “我呸,就她女儿(内子),早几百年前,就死了吧,都七年多了,一点音讯都没有,皇宫那地方,是人呆的地方吗,再说,如果她女儿(内子)真要有本事的话,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来看望过她,皇宫里除了段贵妃,也没传出还有哪个姓段的嫔妃啊。”   “这倒也是,就她那女儿(内子)的温和的性子,在勾心斗角的皇宫里,只怕死得连渣都不剩了。”   楚奕抬起沉重的脚步,躲在一边的墙角上,偷眼望去。   这一望去,楚奕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汹涌澎湃而出,捂住嘴巴,不敢让哭声渗透出来。   只见那里,有两个身材魁梧,满脸凶相的内子持着鞭子,一脸讽刺的辱骂着。   而在她们面前的地上,仰倒着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中年内子。   中年内子很瘦,瘦得像皮包骨,她的手上,满是血泡,血水模糊了一双手,她的脸色,苍白而又腊黄,因为太过瘦弱,脸上的根骨根根浮现,她的眼窝深陷进去,一双浑浊的眼睛,溢满泪水,痛苦的抱着头。   而在中年内子上面,一个斗大的石磨,石磨里面装满了黄豆,磨了一半的黄豆,一看就知道手上的这些血泡都是推磨推出来的。   楚奕看不到其它,只是紧紧捂着嘴巴,盯着倒在地上的那个中年内子,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顺着眼角淌落而下。   “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你的女儿(内子)不会再回来了,也要回来,早就回来了,还需要等到现在吗。”   “就是,你说你,拖着一个病弱的身体苟且偷生的活在这世上,累不累啊,如果我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还等到现在。”   “人家当然要等了,人家还要等着她的女儿(内子)衣锦还乡,光宗耀祖呢,怎么会舍得死去。”   地上的人突然重重的咳了起来,粗声大喘着,似乎一口气缓不过来,就会毙命般咳嗽。   楚奕心里一紧,泪眼中,闪过痛苦,想扑过去,将妈妈抱起来,可她却不敢……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妈妈,她更知道,妈妈肯定不愿此刻狼狈的样子展现在她面前。   手死死的抓着墙角,抓得青筋暴涨。   两个下人,似乎也被楚奕的妈妈吓到了,连声咒骂晦气,从怀里,掏了几个铜板,丢在她身上,“给,以后你也别来了,要是不小心死在这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虐待你了呢,呀呀的呸,真特么的晦气。”   捡起地上的东西,两个下人相携离去。   两人离去,只剩下楚妈妈,楚妈妈伸出干枯褶皱的手,弯腰,一个一个细细的将铜板逐渐捡了起来。   虽然手上满是鲜血,可是楚妈妈眼里却是一笑,宝贝似的将铜板揣在怀中,嘴里喃喃自语道,“又有五个铜板了,等奕儿回来,就有钱给她买书了。”   听到这句话,楚奕整个人直接倒在地上,死死捂住嘴巴,原来妈连夜磨磨,是为了攒钱给她买书,就为了这五个铜板,把自己搞得血肉模糊的。   妈……奕儿不孝……奕儿不孝……   侧头,看到楚妈妈,一步步,艰难蹒跚的离去,离去的时候,还望了一眼石磨,眼里闪过痛楚。   楚奕知道,她是为失去这一份工作而惋惜。   目送着她,在寒风中,穿着单薄的衣裳,瑟瑟发抖,蹒跚离去,昏黄的暗影长长拖拽一地。   心痛得无法呼吸,她的妈妈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妈妈,虽然也瘦,但是她皮肤白皙,长身玉立,身上充满淡淡的书香气息,她的容貌在众侍妾里,更是首屈一指,耀眼夺目。   而现在,她的腰驼了,人老了,头发也白了,明明只有三十多,四十不到,看起来却像倒也七十多。   她真不孝,真不孝,这七年,妈妈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正妻不是答应过她,只要她答应她们的条件,就会善待她妈妈的吗,为什么,为什么她现在过得这么辛苦,为什么……为什么……   再也压仰不住,痛哭出声。   自责,悔恨,痛苦……包围着她。   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渴望母爱,如果不是执意渴望母爱,就不会把妈妈害成这样。   如果她不去参加寿筵,她就不用被当作舞姬送进宫中……   她还可以在西院陪着她妈妈……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这么对她妈妈,她什么都答应了,什么都做到了……可是妈妈……   将头埋在膝盖痛哭出声,肩膀一抖一抖巨烈的颤动着。   几近晨曦,呼啸的寒风,一阵一阵的吹在她身上,远处,树木簌簌作响,落叶漫天飘飞。   楚奕完全没有感觉,只是把自己手臂环绕着自己的身体,抱住自己,闷声痛哭。   直到一道讽刺的声音传来。   “哼,你还真够天真的,帝师府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你还不清楚吗,指望她们对你妈好,她们没有灭了你妈的口,就不错了。”   楚奕本能的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到一袭火艳的红衣。   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段姮语。   抬起头来,看到段姮语不屑的冲着冷笑,眼底极尽嘲讽。   苦笑几声,拍了拍自己头。   她知道正妻她们不可能会对她妈妈好的,只是没想到到,她们竟然什么补偿也没有给她。   甚至如此虐待她。   “呵,怎么样,后悔了吧,这就是你自以为是的代价。”段姮语的魅惑的脸色有些扭曲,渗人,瞪大眼睛,欣赏着楚奕的痛苦,仿佛楚奕越是痛苦,她越是开心。   “真是报应,哈哈哈,上天有眼啊,报应终于落在你头上了,不过,这还不够,楚奕,我诅咒你,生生世世,永远活在痛苦中,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   楚奕惨笑一声,将背部靠墙壁上,任由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淌下。   段姮语扭曲的五官,瞪向楚奕,凭什么,凭什么用这种讽刺的目光看她,现在可怜的是她,而不是她。   别以为每次都温文尔雅,喜怒不形于色,别人不了解她,她还不了解她吗。   这个伪君子,活该痛苦,活该她妈妈一辈子孤苦无依,活该她连一个嫔妃的名份也没有。   “看,看什么看,一个贱奴,有什么资格这样看着本贵妃。”段姮语见楚奕的目光一直看着她,忍不住使劲的踹了也一脚。   楚奕没有躲开,以自己的身体承受了那重重的一脚,哀戚道,“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们之间,还有必要计较那些吗?”   楚奕不说这句还好,一说这句,段姮语本就有些扭曲的五官彻底扭曲,一脚接着一脚,不断往楚奕身上踹去,“我跟你之间,不死不休,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我就是要折磨你,一辈子折磨你,我就是要看你痛苦,你越痛苦,我越开心,哈哈哈哈……”   楚奕抱着头,任由她踹,原本就淌血的心,越加痛苦。嘴角,在段姮语的看不到地方,讽刺一笑。   任凭拳脚落下,楚奕都没有感觉,心里徘徊不去的,是她那年迈的妈妈。   她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让她妈妈勉除痛苦,她只知道,她的妈妈,如果继续呆在帝师府,她会疯掉。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段姮语至少还是一个贵妃,可是她呢,她连一个名份都没有,只是一个人人瞧不起的才人。   离家那么多年,难受要用这样尴尬的身份见妈妈吗?   不,不能让她知道,妈会伤心的,她那么疼她,如果让她知道她在宫里受到那么多委屈,妈会痛苦的。   “砰”   这一脚踹得很重,踹得楚奕身子滚了几翻才停了下来。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口口水吐在身上,“呸,跟你妈妈一路货色,我等着那一天,看你步你妈的后尘。”   段姮语嫌恶的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似乎连踹她,都侮辱了她似的。   低声咒骂了几句,往来路走去。   楚奕抬起痛苦的眸子,泪水再次模糊她的双眼,望着段姮语火红的背影,暗道:姐姐,当你知道真相后,你会跟我现在一样后悔痛苦吗?   三次了,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仅一脚把我踹开,甚至还把我推向火坑,我都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可是,我快撑不下去了……   倚着墙角,痛哭出声。   “美人儿,你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呀,来来来,别哭,本小姐扶你起来,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本小姐说,本小姐为你出气去。”楚奕抬头,不解的看着一个身穿锦绣华衣的少女。   这个少女很胖,像一座大山似的,身上的赘肉随着她的走路一甩一甩的。   本来胖倒也还好,只要穿个宽松的衣裳就可以挡住了,可这个少女,却偏偏穿着紧身束衣。   衣服很紧,紧得将她身上一层一层的赘肉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难看至极。   而她的脸,哈喇子,不断往下冒,色眯眯的盯着楚奕,伸手就欲扑过来扶起楚奕。   楚奕连忙闪向一边,让她扑了个空。   胡乱将脸上的泪水抹掉,挨着另一边的墙壁,心里有些紧张,段小姐想做什么?   七八年前,她就强过一个庶女,那可是她的亲妹妹,她都不放过,现在她又想做什么?   段影的好色,在帝师府是出了名的,即便她从来都没出过西院,对她的大名,她也如雷贯耳了。   “美人儿,躲什么呢,本小姐不是坏人,本小姐是想帮你出气呢,你只要告诉本小姐,是谁欺负了你,本小姐绝对针她打得妈娘都不认得她。”   段影猥琐一笑,搓着手掌,没想到她的运气这么好,居然让她碰到陛下身边的美人太医。   刚刚她跟她妈被她娘关在祠堂,幸好,她妈妈心腹众多,那些人,只是意思意思送过去,一下就放了出来。   她一个人闲得无聊,走着走着,迷了路,居然跑到西院来了。本来正一脸晦气呢,却没想到,让她碰到落单的楚奕。   刚刚在宴席上,她就看中楚奕了,这个内子,真不是一般的美啊,比起段贵妃,青美人,一点儿也不逊色,甚至还更高一筹。   这样的美人,要是能娶到手里,或都弄到手里,不羡慕死一群人。   自从出了宴席,进了祠堂后,她就一直惦记着楚奕了,没想到皇天不负有心人,踏破铁鞋无觅处,居然真的让碰到楚奕了。   好在,楚奕不是陛下的嫔妃,不然她真的要哭瞎了,美人在手,却吃不了,还有什么比得上这种痛苦。   楚奕有些紧张的往旁边靠去,左右看了看,这里是西院最偏僻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人,就算了喊了人,也不会有人来救她,陛下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这里。   这里离南院又那么远。即便叫了人来,也只是帝师府的爪牙。   强自镇定道,“不需要了,楚奕没什么事。陛下还在等着楚奕的药,楚奕先行告退了。”   说着,就往南院而去。   好不容易到手的肥肉,段影岂能让她走了,连忙拦住,“走那么急做什么,现在天还没亮,陛下也不可能那么早起身的。” 第六十二章:姐妹反目成仇   “美人儿,既然陛下还没有醒来,不如,你就陪陪我吧,你现在是院正对不对,只要你想,本小姐可以让你再官升三品,让你成为了流国由始以来,第一个内子高官。”段影猥琐一笑,小得只剩下一条缝的小眼,色眯眯的盯着楚奕瞧着。   楚奕很不喜欢她的目光,太猥琐了,让人看了从心里反感。   官升三品,她如今是太医院的院正,官位已经超乎旁人,成为流国的特例了。一个院正,朝里就闹翻了天,如何还能再官升三品,就算帝师是女皇,也没有那个权利提升她的官位的吧。   抿唇,没有回答段影的话。   段影却以为她是心动了,连忙接着利诱,“居然我娘被降了官,但你应该也知道,我们帝师府,传承千百年了,是一个真正的世家贵族,金银财宝,数之不尽,只要你想,要多少有多少,随便你花。”   帝师府是很有钱,只是帝师府却连一个娘子庶女都养不起,还要靠她们辛苦劳作,才能勉强混个温饱。   从来没有一刻是如此反感帝师府的,大把的银两,往外洒去,极尽奢侈,却如何苛刻侍妾,庶女。   她不知道,以前为什么会那么崇拜帝师,会那么渴望母爱。   现在,她觉得这只是一场笑话,人生中最大的笑话。   一个连家都治不好的人,一个连娘子女儿(内子)都照顾不好的人,她有什么值得她崇拜敬佩的。   她的女儿,色胆包天,什么人都敢碰,猥琐风流,强占民女,娶回来后,就丢在内院,不管不问。   帝师又何尝不是这样。任由府里,争风吃醋,勾心斗角,血流成河。   造成这一悲剧的,都是帝师。   从来没有一刻,是因为帝师的女儿(内子)而感到耻辱。   从来没有一刻,不为她妈妈对帝师的深情,而感到不值。   帝师府,这些所谓的名门望族,外表的光鲜亮丽,实则肮脏不堪。   “美人儿,你还没有许配吧,怎么样,你看看本小姐如何,如果你肯嫁给本小姐,本小姐就许你侧妻之位,让你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如何?”   “楚奕已是陛下的人了,不敢再图她嫁。”   段影疑惑,陛下的人了?她不是太医院的院正吗?怎么会是陛下的人?刚刚她可打听清楚了,楚奕原本是宫里的才人,后来因为救了上官贵妃,陛下才升她为太医院的院正。虽然是一个才人,可是陛下从来都没有宠幸过她,也就是说,她现在还是清白之身,而陛下也看不上她。   她说她是陛下的人,难道是她想摆脱她,才想的借口?   段影越想越有可能。   嘿嘿一笑,笑得好不猥琐,“美人儿,陛下身边,美女如云,你看看段贵妃,看看卫贵妃,你就知道了,虽然你长得也不错,但是陛下,如果真的宠爱你,就不会不给你名份了,太医院的院正虽然听着好听,但是哪一个内子不需要外子的宠爱,呵护,对吧。只要你肯嫁给我,我一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内子。”   看到段影的哈喇子,楚奕没来由的,一阵反感,看了她一眼,越过她,顺着南院走去。   段影岂能让她走掉,又一步拦在她的面前。   楚奕的脸色沉了下去,“段小姐,且不说楚奕是不是陛下的人,但如今,楚奕太医院的院正,也是有官职在身的人,猥琐调戏朝廷命官,可是要坐牢的,请段小姐慎重。”   段影双手环抱在胸,晃着腿,色眯眯的道,“什么朝廷命官,你少来唬我,不就是一个小小的院正吗,我娘还是帝师呢,即便被贬官了,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美人儿,你要知道,如果本小姐想要你,可以直接跟陛下开口讨要,或者让我娘出面。可是我呢,喜欢乖一点儿的内子,所以,你若是乖乖从了,我会给你万千宠爱的。”   “官职再小,也是官,段小姐请让开吧。”   楚奕见段影还是不肯离开,返身往另一条小道,朝着南院而去。   楚奕本来人长得就美,此时微怒的脸上,更是添加了几分韵味,看得段影心痒难耐,本来看到楚奕都快把持不住了,忍着欲火跟她聊了那么久,就想让她乖乖的从了她,谁知,这个内子居然不买她的账。   那剪水般的眸子,那微挺的鼻梁,饱满的红唇,火辣的身材,以及身上透出的淡淡药草味,无一不在挑动的她的神经。   这个内子的气质太好了,空灵出尘,谪仙优雅,如寒冬的梅花盛开,缭乱了眼,撩乱了心。   吞了吞口水。   不行,不能让她离开,陛下现在还在帝师府呢,万一陛下也看中楚奕的美貌,不肯赏给她,那怎么办?   内子,只要失了身,即便再不想,也只能嫁给她,也只能从了她。只要楚奕失身了,还怕她不乖乖从了,内子的名声可是大于一切。   想不到这里,段影色心顿起,所有的后果全部抛诸脑后,一把从楚奕背后扑了过去,直接将楚奕压倒在地。   楚奕一惊,本能挥开段影的身体,“段小姐,楚奕是陛下的人了,你别胡来。”   段影将她胡乱乱动的双手扣住,高举头顶,“放心,你很快就会成为老娘的人了,老娘会给你名份的。”   说罢,再也忍受不住人,一把将楚奕的衣服撕开。   楚奕急了,脑海里阴影浮现,一波又一波痛苦的回忆袭上心头。   她不喜欢,她非常不喜欢这种硬来的,尤其,身上的外子,还流着哈喇子,急不可奈,一件一件的撕开她的衣服。   慌了,这一刻意她真的慌了,段影是她同母异妈的亲姐姐,她怎么可以这样,这不是乱伦吗?   极力挣扎,“放手,放手,你不可以这样,赶紧放手。”   “你放心,老娘会娶你的,会宠爱你的,老娘很专情的。”段影很急,越是靠近楚奕,她身上的药草香就越浓,闻到这种药草香,整个人都迷醉了,忍不住想跟她紧紧交合。   身上一凉,楚奕想死的心都有,这算什么跟什么,内子的身体岂能随便让人看了。   眼看着身上的人,都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准备倾身过来。   心慌,用尽一切力气挣扎,可段影的力气很大,任凭她如何挣扎也无用。   心里一惊,难道今天真的要失身在这里吗?   慌乱的眸子左右乱看,期待能看到有人经过这里,救她一把。   她很幸运,也很不幸。幸运的是,她终于看到一个火红的身影,那正是离去而又返回的段姮语。   心里一喜,连忙道,“救命,段贵妃救命。”   段影撕扯自己身上衣服的手一顿,顺着楚奕的目光看了过去,这一看过去,段影吓了一跳,连忙放开楚奕的高举的手,一个踉跄,从楚奕身上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的道,“小的参见段贵妃,段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段影很慌,行这种事被人当众发现,又是那个既妖娆,又变态的段贵妃。自从上次蹲了一次大牢,她都怕了这个段贵妃了,这根本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一小心,就被她整死了。   楚奕得到自然,连忙将身上仅存的衣服拉了起来,瑟缩的挨着墙角。   她很怕,如果段姮语晚来一步,她真不敢想像会发生什么事。   双手环抱自己,惶恐的脸色,惊恐的眼神,即便强行镇定,还忍不住透露出来。   段姮语依旧一身火红的艳衣,长长的在地上拖拽了一地,微风拂过,将她火红的衣角,片片吹起,如置身在火红绸缎中的精灵。   她原本是离去了,可她也多年未曾逛过西院,她住了十几年的西院,所以她的离去,并不是回南院,而是在这幽静却不平静的西院随意乱逛。   直到,听到前方有动静,她才跑过来看看,却没想到,竟然看到段影在强楚奕。   慵懒的站在一边,俯视她们两个,无聊的把玩着手上指甲,余光却饶有兴趣的看着因害怕而颤颤发抖的段影,以及蹲在墙角,衣衫不整,还处于惶恐中的楚奕。   “段……段……段贵妃,小的,小的只是在跟楚大夫玩,玩游戏,并不是您看到的这样。”   段姮语心里冷笑一声,孬种。   嘴里魅惑而动听的声音却响了起来,“你跟楚奕玩什么,跟本贵妃有什么关系,你们想玩,就接着玩呗,本贵妃只是无聊了,随意逛逛罢了,你们就当作没有看到本贵妃。”   这句话出来,段影跟楚奕皆是一惊。   段影没想到,段贵妃这次这么好说话,居然叫她接着玩?她没看出来,她在强楚奕吗?   还是说,段贵妃是在鼓励支持她这么做?   如果段贵妃是这个意思,那她还怕什么?出了事也有段贵妃罩着。   楚奕更没想到,她向来依赖的姐姐,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她明知道段影是她的姐姐,明知道她是被迫的,明知道极为反感这样的事,她没救她就算了,居然怂恿段影强她。   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段姮语自然也看到了她们的表情,对于楚奕痛苦的表情,段姮语只觉得心里异常激动。恨不得段影现在就将她强了。   原本美丽而娇媚的脸上,踱上一层渗人的冷意。   对着还有些傻愣的段影又讲了一句,“段小姐可要把握好机会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如今天色可是快亮了。”   说完这一句,段姮语哈哈笑了一声,衣袍一甩,扬起一片红绸,朝着来路回去,连看都不看楚奕一眼。   段贵妃都说得这么清楚了,她段影要是还听不出来,她就是傻子了。   原本她心里还害怕,万一陛下恼怒,她是不是又一桩大罪,可现在有了段贵妃的话,她怕什么,段贵妃可是陛下最宠爱的贵妃,而她,可是得到过段贵妃的指示,才会这么做的。   想到这里,段影再也没有什么顾忌,一把扑向还处于当机昏眩的楚奕身上。、   “嘶啦”一声衣服破裂的声音响起,将楚奕不可置信的心抽了回来。   眼前的人,比刚刚更加疯狂,她不知道,她撕的是她的衣服,还是她的衣服,她只知道衣服破裂的声音一直响起。   身上被她的咸猪手摸了一把,恶心得她直想吐,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快放手。”楚奕挣扎着握住她的手,想制止她的行为。   段影反手将她的手扣住,“老娘当然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就快要是老娘的人了,等过了今天,你这辈子都是老娘的人,你将不再叫楚奕,而是段楚奕。”   段楚奕……她原本就叫段楚奕了……只是没有人知道她姓段罢了,所有人都以为她姓楚。   知道救她也没用,小的时候,她就经常听说她的风流韵事。   惶恐的眸子看向段姮语,期待段姮语能够回头救她。   “嘶啦”   身上彻底一凉,楚奕眼里划下一抹泪水,模糊而痛苦的眼睛,紧紧盯着段姮语。   哽咽道,“姐姐。”   段姮语的脚步突然顿下,身体重重一震。   姐姐,久违的称呼……   段姮语魅惑的眼里,闪过一抹痛苦,一抹挣扎。   她将楚奕推入段影的魔爪了……   她最希望看到楚奕痛苦,现在她很痛苦,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不仅没有开心的感觉,反而觉得难受,心里像针扎了般……   楚奕今天如果真的被段影强了,这一辈子她都离不开这个阴影的吧……   这将比之前被陛下强暴,还要让她痛苦的吧……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不忍……   不,楚奕是坏人,如果不是她,她的妈妈不会惨死,不会一尸两命,她也不用进宫,不用日夜忍受那种痛苦折磨。   她有今天,都是楚奕害的,全部都是她害的,她该死,她该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转身,魅惑的眸子,冰冷的射向楚奕。   楚奕本来看到段姮语顿住,心里一喜,可没想到,紧接着,竟是她冰冷淡漠的眸子,不,不是冰冷淡漠,那双眸子充满恨意,充满森冷,根本没有一丝要解救她的意思。   段姮语回身瞪了也一眼后,毫不留情的,转身扬长而去。   楚奕身子一软,脑子轰的一声。   回放的,是她那双带着恨意,无情而森冷的眸子。   苦笑一声,心底巨痛。   眼看着她红色的衣服渐渐消失,心中凄凉。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在她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她都要从中加一把火,她就这么希望也坠入地狱吗?   她还是那个关心她,疼爱她的姐姐吗?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也模糊了她的心,在一这刻,她彷徨了,犹豫了,她守了一个秘密,守了那么多年,为了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可是,她真的值得她再坚持下去吗。   “啊……”   腰上,被段影拧了一把,突然间的疼痛,让楚奕回过神来。   “美人儿,我们要开始了,别失神了,这可我们的第一次呢。”段影猥琐的笑着,张嘴就要凑近楚奕的嘴巴,楚奕的歪头,躲过这一吻。   段影也不生气,又将嘴巴凑了过去。   她的嘴巴,带着一股浓厚的口臭味,楚奕皱眉,接连躲过。   段影郁闷,原本想捏住她的下巴,强吻下去。看了看天色,黎明的曙光都要出来了,还是赶紧办‘正事’要紧,想要吻她,以后多的是机会。   想到这里,一把将自己身上,最后一件衣服扯开,跨坐上去,正要欺负楚奕。   楚奕眼角一滴泪水淌下,剪水般的眸子闭了上去,双手死死抓着地上的杂草。   她想死,真的想死,她宁死也不能让段影侮辱了去,可是脑中回放的,是她妈妈,血肉模糊,捡起五枚铜板,嘴里喃喃自语着,要给她买书。   她不能死,她还有她的妈妈,她的妈妈,只有她一个亲人。   泪水,汹涌澎湃而出,等待她着她的摧残。   她能感受得到她的动作,就差最后一步了……最后一步了……   然而,她久等之下,那最后一步也未落下,身上反而一轻,紧接着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身上也被披了一件带着温度的狐裘。   “别怕,朕会保护你的。”   低低的声音,富有磁性,明明只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话,却让楚奕一震。   颤抖的睁开眸子,却见抱着她的,正是顾轻寒。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顾轻寒,楚奕无尽的委屈,尽皆释放,反手搂着她的腰,趴在她的怀里,痛哭出声。   她好害怕,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她就失身了。她不知道,如果真的失身后,她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她的妈妈,卑微的活在帝师府,受尽欺凌。   她的姐姐,亲手将她推进火坑。   她的母亲,不认她,不爱她,任由她们母女自生自灭。   她在宫中,凄凉无助,受尽白眼……   她还有好多好多的委屈。   顾轻寒身子一震,她没料到一向温文尔雅,处事不惊,沉稳干练的楚奕,竟然会如此反常。   可她哭出来的声音,却是那般的委屈,痛苦,听了让人忍不住想要抱紧她。   看着被自己打倒而昏迷在地的段影,顾轻寒眼里陡然射出一抹寒光。   如果,如果不是她担忧段姮语出去一个晚上,不曾回来,她也不会循迹找来,更不会看到愤怒的一幕。   色胆包天,屡教不改,这个段影,真是反了天了。   帝师得知陛下与段贵妃皆往西院而去,顾不得穿戴好衣服,就气喘吁吁的急急赶去,没想到,一到西院,就看到这可耻的一幕。   她的女儿段影,衣衫不整的昏倒在地上,楚奕亦是发丝凌乱,衣衫不整,趴在陛下怀里痛苦,地上,凌凌散散的皆是破碎的衣服。   看到这一幕,她要再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她这个帝师就白当了。   ‘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她甚至都不敢去看陛下的脸色,只能把头低下。   顾轻寒森冷眸子陡然瞪向帝师,冷哼一声,抱着楚奕往南院而去。   帝师心中咯噔一声,只怕这事不会善了。   这个不孝女,不是把她关在祠堂了吗,怎么会跑到西院里来。   怒吼一声,“谁放她出来的。”   跟着帝师一起来的人,皆是瑟瑟发抖,不敢吭声。   “管家,给我查,查出是谁放了她,直接给我仗毙打死。”   管家一惊,帝师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帝师从来都不打杀下人的,除非特别过份的,才会惩罚一下,这次却直接仗毙。   以她管家多年的经验,帝师府这次要变天了。   不敢耽搁,急忙领命而去。   “把这个不孝女给我绑起来,带走。”   “是。”   西院经过这一闹,许多人都醒了过来,纷纷出门,查看发生了何事。   直到,看到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背影,那正是她们的‘妻主’‘妈妈’可她却连一个头也没有回,挺直着胸膛,扬长而去。   这一走,不知又碎了多少人的心。她们千盼万盼,就盼着帝师有一天想起她们,接她们出西院。   现在终于看到帝师了,可帝师却连一眼都不看向她们。   有不少人追了过去,欲喊住帝师,却被下人死死拦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帝师离去。   南院。   顾轻寒将楚奕轻轻的放在床上,楚奕却紧抓着她的衣服不松手,仿佛顾轻寒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用袖子擦了擦她眸子里的泪水,柔声安慰道,“别怕,没事了,有朕在,没人敢对你怎么样的。”   楚奕眼睛高高肿起,怔怔的看着她温柔的擦拭掉她眸子里的泪水。   “是朕不好,朕疏忽你了,你放心,朕会替你讨回公道的。”顾轻寒其实想问,段影到底得手了没有,可她不敢问,怕问出来,楚奕会更加伤心难过。   看到楚奕如此反常,如此痛苦,难道真的让那只肥猪得手了?   泥煤的,要是楚奕真的有什么事,非扒了你的猪皮不可,靠,这种美人,她都舍不得下手,那头死肥猪,居然这么大的胆子。   泥煤的,要她是我们那个年代的男的,第一件事就是阉了她,看她还怎么色。   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楚奕眨了眨眼,眨下一滴眼泪,伸手,胡乱擦了下。   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在陛下面前如此失态。   “陛下,对不起,奴婢逾越了……”楚奕挣扎着起身。   顾轻寒一把将她压下,重新盖好盖子,“什么逾越不逾越的,乖乖躺着,睡上一觉,你都一夜未睡了。”   看着顾轻寒霸道的样子,楚奕也不再挣扎,双手抓着被子。   想到她那可怜的妈妈,没来由的就一阵难过。   “乖,别想了,睡一觉,朕就陪在你身边,不会离开你的,更没人敢欺负你。”   楚奕心里一暖,没由来,她就是相信顾轻寒,有陛下在身边,不会有人再动她的。   她确实很累,也很困,在东城,几天几夜没有睡觉,来到帝师府,更是一夜未睡,此时听到顾轻寒丝丝柔柔的声音,身子一松,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很温暖,很安心……因为她知道,陛下就在她身边,段影绝对不敢来,其她人更不敢过来欺负她。   好久了,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   楚奕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等她醒后,天色已经快黑了。   睁开剪水的眸子,左右看了一下,屋子是她陌生的屋子,华丽而不失雅致,从这间屋子各种摆设来看,这间屋子的主人,非富即贵。   屋子还是这间屋子,只不过陛下已经不在了。   起身,微微伸了个懒腰,仿佛还能闻得到陛下身上的龙涎香,嘴角微勾,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怀念陛下身上的味道。   穿上鞋子,推开门,一阵寒风吹来,冷得瑟缩了一下。   门外的婢女看到楚奕醒来,推门而出,连忙道,“楚大夫您醒啦,陛下吩咐小的,做了很多佳肴,小的这就给您端过来。”   “不用了,陛下在哪里?”   “陛下啊,陛下在宇晨院,陛下吩咐了,等您醒后,就去禀告陛下,小的这就去禀告陛下。”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你先退下。”陛下居然让人准备了饭菜给她,还派人亲力照顾她。   想到这里,楚奕压仰的心,瞬间一松。   朝着宫女指的道,往宇晨院而去。   绕了几个弯道,都未能找到宇晨院,一阵疑惑,看了看周围,一座接着一座的亭台楼阁,每一座都差不多,蜿蜒曲长,四面八方都是岔路,一时间,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而去。   随意走了一条路,打算途中见到一个婢女,就让她带路得了,却没想到,她走的这条路,竟是帝师所住的内院。   远远就听到一阵阵的哭泣声,以及怒吼声。   楚奕本想离开,可其中一句话,带着她的名字,脚步不自觉的停下,细细听着她们讲话。   “妻主,那个楚奕只是陛下的一个才人罢了,而且听说,她以前还只是一个低微的舞姬,陛下的才人多了去了,她又算什么。影儿只不过碰了她一下,又没对她怎么样,既没有少块肉,没有破了她的身,凭什么要为一个人人践踏的舞姬,而惩罚影儿,她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混账,你知道什么,楚奕她可不止是一个才人那么简单,她还是太医院的院正,官拜五品。”帝师怒吼。   “就算是个院正又怎么样,影儿还是你的亲生女儿,我不管,你一定要救女儿,她可是咱们帝师府唯一的血脉,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帝师府可就断后了。”   “娘,女儿真的没有对她怎么样啊,是她先勾引女儿的,她看中了咱们家的金银财宝,还说,非女儿不嫁,就是她一直勾引女儿,女儿一时把持不住,才会想要……谁知道,她那么阴险,远远看到陛下来了,就反嘴咬了女儿一口。”   “你这个不孝女,你给我住口,楚奕是什么人,她会去勾搭你,你有什么好勾搭的,人家楚奕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这次瘟疫的大功臣,如果她想要嫁到帝师府,别说侧妻,就算是正妻,陛下也会给直接赏给她。”   “妻主,你别踢影儿啊,影儿都跪了一天了,又不给她吃喝,妻主,你真的好狠的心,影儿说楚奕勾搭她,就是楚奕勾搭她,难道你愿意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吗?”   听到这里,楚奕不由冷笑,她勾引她?呵……   脚步不由控制的靠近那间屋子,透过缝隙可以看得到,段影跪在地上不满的嘀咕着,段余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而帝师,脸上怒气冲冲,狠狠的瞪着段影。   “不管怎么样,影儿你这次调戏楚奕,你就必需要以命相抵,等你死后,娘会厚葬你的。”   段正妻听到这一句,止住哭泣,不断捶打帝师,哭骂道,“妻主,你好狠的心啊,说来说去,你就是要影儿偿命,影儿又没对楚奕怎么样,楚奕她到现在,都还是清白之身,好吃好睡的,可是影儿呢,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也没有合眼,你看看她眼中的红血丝,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   “行了,就这样决定了,一会我就把你送到陛下面前,你最好自己自刎谢罪,要是你不自刎谢罪,娘就亲自送你一把。”   段影慌了,因为她看出来,她的娘亲,并不是开玩笑,而是来真的。   连忙爬到她的脚边,哭泣道,“娘,娘,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娘就饶了女儿这一次吧。”   帝师心里叹了一口气,合上眼睛,每次出了事,她都来这一句,这句话,她听得都生茧了,认错之后,哪一次不是又回复本性。   甩开她的拽着衣服的手,痛心道,“这次,谁也救不了你,上次从天牢里放出来,娘就跟你说了,以后再也不许起色心,不许胡言乱语,不可闯祸,可是你呢,你每次都将娘说的话当耳边风,你娘,不是万能的,如今陛下,对娘,处处提防,朝中机密大事都不许娘参加,娘在陛下心里,早已不是她的心腹了,并且,陛下还严加打压咱们帝师府的产业。帝师府早已被视为眼中盯,肉中刺了。这次如果你不亲自谢罪,娘怕,整个帝师府都要为你陪葬了。”   段正妻一惊,“这么严重。”   帝师怒道,“你说呢,影儿这次调戏的,可是陛下的女人,自古以来,有哪一个帝王会任由自己的女人被人调戏侮辱。”   段正妻与段影齐齐一惊,“楚奕不是只是一个才人吗?”   “楚奕是才人没错,可是楚奕的清白早已让陛下夺了,她是名副其实的,陛下的女人。”   啊……   “可是楚奕不是没有名份吗?”   “楚奕是没有名份,就算她没有名份,也容不得你侮辱,你侮辱楚奕,就是侮辱陛下。”   段影听到这句,直接痛哭出声,“娘啊,你一定要救救我啊,女儿不想死啊,呜呜……”   “妻主,那个楚奕就算是陛下的人,可是她以前不是人人践踏的舞姬吗,一个小小的舞姬,哪有资格配得上陛下,陛下也不可能给楚奕名份的,妻主,你就替女儿求求情吧。影儿可是我们帝师府嫡出的女儿,身份高贵,血统高贵,她楚奕算什么,一个风尘中舞姬,搞不好,她的妈妈,还是人人践踏青楼小倌,又或许,连她自己也是,不然,她哪来的狐媚手段,凭一个小小的舞姬也能入宫,得到陛下的雨露。”   “对啊对啊,娘,你不知道,楚奕外表看起来,谪仙优雅,不染尘世,其实她很风骚,勾引人的本事不般的强,女儿就是受不了她的挑拨,才会中了她的遭,楚奕就是想害死女儿,呜呜呜……”   楚奕捂住胸口,眼眶一红,视线模糊了起来,强自忍下那抹泪水。   不想再去听她们讲些什么,拔腿,急步离去。   舞姬,青楼小倌……   呵,这不是你们强压在我头上的身份吗?   一路踉踉跄跄,失魂落魄的离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边。   直到耳里,又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   “楚奕那个卑微小人,居然敢勾引陛下。”   “贵妃,小的早就看楚奕不顺眼了,要不然,咱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楚奕给做了得了,省得看了碍眼。”   “哼,直接做了她,岂不是便宜她了。”   “那贵妃,咱们要怎么做?”   一声冷笑,“当然要慢慢的折磨她,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楚奕心神一跳,躲在假山后面,偷眼望去。   只见前面两个,正是红奴跟段姮语。   红奴的脸上,带着一抹狠劲,而段姮语则阴狠的冷笑。   是她,她的亲姐姐……   想到,刚刚段姮语,亲手将她推入段影的火坑中,心里一痛。   如果不是陛下及时赶到,她真的不也想像后果。   “贵妃妙招啊,只不过,要如何才能让楚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段姮语一把将手中的花朵揉碎,冷笑一声,“她不是最在乎她的妈妈吗,那就从她妈妈身上下手。”   楚奕一惊,一股晕眩上来,她,她竟要对付她的妈妈。   她的妈妈那么温婉,小的时候对她那么好,她也下得了手?   她就那么恨她吗?   “对啊,贵妃真是英明,小的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招呢,楚奕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院正,而您是堂堂的贵妃,就算您对付了她的妈妈,她也没有那个资格对您怎么样?”   红奴弯腰,笑着扶着段姮语坐在一边凉亭上,讨好的捶着她的肩膀,“楚奕只不过个舞姬,身份卑微,你要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她能活到现在,那是贵妃您慈悲为怀,要是我呀,早就一把将她捏死了。”   段姮语冷笑,端起一壶茶,慢慢品尝起来,“本宫,要将她的妈妈带到宫中,让她尝遍这世上的酷刑,让她们相见却不能相认。”   “贵妃高招啊,您是贵妃,楚奕还能反了天不成,到时候还不任由您搓揉捏扁。”   段姮语笑看着红奴,赏了她一个爆栗,“行了你,就你会拍马屁,走吧,天色也晚了,陛下的奏折应该也批好了,咱们找陛下一起用膳去。”   “是,贵妃。”   直到她们走远了,楚奕才从假山中出来。   望着段姮语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头。   此时她,没有悲伤,没有痛苦,没有欢乐,她很平静,与往常一样淡然。如果不是她拳头紧握,发出噼里啪啦的骨节声,似乎要以为,她只是平静的看着远方。   身份……真的那么重要吗?   身份,可以代表一切吗?   如果身份真的那么重要,她不介意用尽手段,爬到最高位。   她不是没有那个能力,她只是不想。   不想跟段姮语一样,为了权力,为了仇恨,迷失本性。   可这并不代表,她那么好欺负。   欺负她可以,可是她不能容忍别人欺负她的妈妈,帝师不可以,段正妻不可以,你段姮语一样不可以。   第六十三章:打入天牢,永不释放   雅间内,一个鹅黄外子低头细细批阅奏折,时而蹙眉,时而勾唇微笑,时而沉思。   鹅黄外子看起来温和无害,精致的五官,带着小巧玲珑,干练而沉稳。然而,如果仔细一看,就可以看得出来,她身浑然透着一股天成的霸气,哪怕静静坐在那里,仿佛也是最尊贵的人物。   屋里很静,除了笔墨的刷刷声响外,再无一丝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外子重重的划下最后一笔,放下笔墨,合起奏折,勾唇一笑,甩甩脖子,伸伸懒腰,望了望天色,看到几近黄昏,喃喃自语道,“时间过得真快,又一天过去了,不知道宫里现在怎么样了?上官涵可还好?”   一旁的宫女体贴的道,“陛下,帝师准备晚膳,可要过去用膳。”   起身,望着窗外,负手在后,“不必了,另外给朕做一桌,告诉她,朕不去了,用完晚膳后,给朕一个交代。”   “是,陛下。”   打了一个哈欠,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休息好,真累死人了,好想躺在床上,睡她个天昏地暗。   晚膳不一会儿就摆了上来,虽然没有昨天那么丰盛,却也差不到哪里去,每一道菜都经过特别处理,色香味俱全,营养成份也够高,搭配得宜,数了数,整整六十六道菜。   看到这桌子菜,顾轻寒瞬间没有胃口。   不是菜的问题,而是浪费,着实浪费,她就一个人,摆这么多道菜,给谁吃?   帝师府就这么有钱?既然这么有钱,不如也税收就加个三倍吧,也算报效国家。   就在顾轻寒一阵郁闷中,一道带着魅惑讨好的悦耳声音传来,“陛下,臣妾等您好久了,您用晚膳怎么也不跟臣妾说一声,害得臣妾一直等你。”   听到这个嗲声,不需要看到来人,猜也能猜得到是谁。   抬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甩都不甩段姮语。   段姮语得了一个冷眼,知道顾轻寒还在生气中,就如同昨天。昨天陛下生气了,但在晚宴上,陛下还是给她足够的面子。   回到寝屋后,陛下只是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直接呼呼大睡,连一句话都不曾搭理过她。害得她郁闷之下,离开寝屋,朝西院而去。   今天陛下还在生气吗?   扭着水蛇腰,坐在顾轻寒身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无骨的鱼肉递到顾轻寒碗里,媚声道,“陛下,这是您最爱的清蒸鱼肉,您尝尝看。”   顾轻寒看了看碗里的鱼肉,顿了一下后,‘砰’的一声,将碗重重的放下,瞬间起身,对着一边的下人道,“朕吃饱了,带朕去楚奕房里。”   段姮语一愣,看看桌上只动了几口的饭菜,再去看看顾轻寒离去的背影,手里,死死握紧。   陛下不理她,陛下不理她了,陛下还要去楚奕房里,楚奕有什么好,陛下要对她那么好。她算什么东西。   红奴连忙凑近讨好,“贵妃,您别生气,陛下只是一时在气头上,故意跟您做对的,就楚奕那种货色,陛下怎么看得上,陛下要看得上,早就给她名份了。”   段姮语身上的寒气并没有因为红奴这句话而有所好转,反感越来越冷。   红奴站在她旁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贵妃又犯病了吗?可别啊,贵妃一犯病就打骂人。   弯腰讨好的道,“贵妃莫要生气,陛下只是一时被迷住了,贵妃您好好哄哄陛下,陛下肯定又会回到你的身边了。”   “砰。”   “啪。”   段姮语气得将桌上的几十道菜全部掀翻,怒吼道,“滚,滚出去,全部都给我滚出去,再不滚,我杀了你们。”   一旁伺候用膳的宫女吓了一跳。   刚刚第一眼看到段贵妃,她们还为段贵妃的美貌惊艳了一把,听到她的声音,整个人酥麻了,如同坠在云雾里一般,飘飘欲仙,谁知道,这个魅惑妖艳得让人窒息的贵妃,发起火来,这么恐怖,那双魅惑的眸子里,都带着血色,五官狰狞而恐怖,仿佛随时会吃了她们一般。   不敢多呆,连忙撒丫子狂奔,竟相奔走。   红奴也跟着退到门外,不过她一直都呆在门外守着,并没有离去,而是紧张的来回走动。   这次出宫,匆匆忙忙的,忘记带药出来。加上贵妃最近病情也比较好转,笑容也多了,不会再时而正常,时而发狂,她以为贵妃的病已经好了,没想到,还是跟以前一样……   现在一时间要去哪里配药,宫里专门给贵妃配药的医女也不在,这……   万一贵妃想不开,又开始仰郁可怎么办?   “呜呜……呜呜……”   屋子里突然传出低微而压仰的哭泣声,红奴听到哭声,紧绷的心,瞬间松了下来。   贵妃还会哭,那就表示,贵妃没有什么大碍,真是吓死人了。   嘤嘤的哭泣声哭了很久,才慢慢止住,等到哭声音彻底也止住,红奴婢轻轻的推开门,迈着猫步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段姮语趴在软塌上,睡得无比沉稳。   拿起软塌旁边的被子,轻轻盖上,心里叹了一口气。   陛下,您可千万别冷落贵妃,贵妃人很好的,只是得了抑郁症,才会偶尔情绪失控,贵妃连她自己在做些什么都不知道的。   尤其听到楚奕的名字,或者看到楚奕,贵妃的抑郁症就会突然发作,一发不可收拾。   伸手,将段姮语踢开的被子重新盖好,招了招手,命人轻声将桌子上的残羹碎碗收拾干净,蹲在床边,时不时的帮她拉拉被子。   这里发生的一切,顾轻寒自然不知道,她只是跟在宫女的身后,朝着楚奕所住的屋子而去。   还没到楚奕的屋子,在一座凉亭上,就看到了楚奕。   她还是如以前一样,白衣似雪,谪仙优雅,负手在后,眺望西方,眼里的眸子深邃而怀念,薄唇紧抿,站在夕阳余晖下,一层金光照耀在她身上,竟如同天神降世。   这一刻,顾轻寒忍不住又为楚奕惊艳了一把。这个谪仙优雅的女子,这个医术冠绝天下的女子,明明是光华夺目,惊才绝艳,怎么就会在宫中,碌碌无为,默默无闻呢。   是她把她的才华都掩藏起来了吗?即便掩藏,以她绝世的容貌,只怕也掩藏不了的吧?   挥退下人,喊了一声,“楚奕。”   楚奕豁然转身,谪仙脸庞绽放一抹笑意,躬身行了一礼,“奴婢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起身吧,入夜了,风大,怎么不在房里呆着,用膳了吗?”   “谢陛下关心,奴婢有吃了一些,在屋子里呆得闷,便出来走走,透透气。”   顾轻寒坐在石墩上,示意楚奕也坐下去。宫女立刻端来两杯热茶,一些糕点水果。   “你昨天怎么会去西院?”深更半夜的,楚奕往那里跑,段姮语也往那里跑,难道西院有什么特别之处?   楚奕心里一跳,面上不动声色,端起一杯热茶,抿了一口才道,“奴婢昨儿夜里,睡不着,就想出去散散步,谁知,帝师府太大了,楚奕一时迷路,找不到回去路,在路上刚好碰到段小姐,然后……”   楚奕讲到段影,眼里闪过一抹痛苦。   不仅因为段影对她的所做所为,更重要的是段姮语,她竟怂恿段影强暴她。想到段姮语决然离去,以及回身那一眼,眼里带着满满的恨意,快感,她的心里就一阵难受。   捂住胸口,脸色一阵苍白。   顾轻寒将她的脸色收在眼里,以为只是因为段影对她的所做所为,才让楚奕痛苦,忍不住安慰了一句,“你放心吧,朕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如果帝师不给朕一个满意的交代,朕也会找段影算账。”   楚奕心里一暖。   跟顾轻寒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能让她的心,莫名的平静下来,想起今天被她抱在怀里,俏脸一红。   突然,想起什么,楚奕抬起谪仙俊美的脸蛋,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顾轻寒,“陛下,您上次说,还会许给奴婢一个心愿的,不知,是否还做数。”   顾轻寒喝茶的动作一顿。心愿?楚奕要提她的愿望了?   “自然算数,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只要朕做得到,必定全力完成你的心愿。”   楚奕踌躇了一下,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方,手里紧紧攥着衣摆,心里紧张得扑通扑通乱跳,生怕顾轻寒拒绝。   顾轻寒半晌听不到楚奕的话,忍不住蹙眉,讲个要求也要想这么久?她脸红什么?   “你说,朕一直在听。”   楚奕攥紧的手,又是一紧。想到她妈妈的惨状,稳了稳心神,鼓起勇气道,“陛下,奴婢最后一个愿望,就是……”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万万岁。”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楚奕的话,也将楚奕吓了一跳。   顾轻寒不满,她等了楚奕那么久,忍着好奇心没有问下去,好不容易等到楚奕要说了,这个帝师却突然间冒出来,了个去的,她是不是故意的,这么会挑时间。   只见,帝师及段余氏,领着段影而来,段影被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身上的一层又一层的肥胖的赘肉更加毫无保留的展示出来,看得人倒胃口。   帝师倒没有过多的表情,而段正妻脸上则些讨好,有些害怕,有些惶恐。   心里冷哼一声,连正妻都带过来了,这到底是赔罪,还是要求情的。   帝师见陛下迟迟没有要她们起身,只能一直跪在那里,扬声道,“陛下,犬女冒犯楚太医,罪该万死,今天臣带她来,任由陛下处置。”   段正妻一听,脸上一惊,连忙拽着帝师的衣服,期盼帝师能够为女儿求情。   段影不满的看了帝师一眼,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一点儿也不关心她。   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帝师府可就断了后了。   帝师不着痕迹的甩开段正妻的手,“陛下,臣教女无方,臣有罪,请陛下一并责罚。”   段正妻又是一惊,妻主这是在作死吗?不求情就算了,还把自己给搭进去。   楚奕看着帝师一家三口,紧紧攥着衣角,抿唇不语。   她真是瞎了狗眼,竟然会认为帝师是一个堂堂正正,正气凛然的绝世好官。   她这招以退为进,确实很高,非常高。她是堂堂的朝廷重臣,门下的学生,遍布天下,势力庞大,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制全身。她明明知道,陛下不可能动她的,最多就是惩罚她的女儿,她却拿自己要挟。   她有这样母亲,真是她的耻辱,如果可以选择,她死也不会投胎做她女儿(内子)。   顾轻寒冷哼一声,将帝师的后半句话自动忽略,抓住她前半句,“哦,凭由朕处置?你不怕朕要了她的命吗?”   “陛下是明君,臣相信陛下选择,即便是要了她的命,也是她的福气,臣不敢有所怨言。”   顾轻寒还未说话,段正妻连忙跪下求饶,“陛下饶命啊,影儿她知道错了,她真的知道错了,她以后再也不敢了,求陛下饶她一命。”   “是啊,陛下,草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陛下大发慈悲,饶了草民吧。”   “陛下,我们帝师府传承数百年,子嗣单薄,到了这一代,更是只有影儿一人,如果影儿出事,帝师就真的绝后了,求陛下开恩啊。”段正妻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地上,痛哭求饶。她的嫡子已经去了,她不能让她的女儿也跟着去。要是她的女儿出了什么事,她的后半辈子靠谁养她啊。   顾轻寒起身,手指在桌上咚咚咚的敲着,敲得众人心里皆是一跳一跳的。每一个骨节落下,心里就止不住慌了一下。   “帝师乃国家栋梁,为了百姓辗转周折,奔波劳碌,确实不能够让她绝后。”   段正妻与段影皆是一喜,她们就知道,陛下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太医,而处罚她的。   “既然不能绝后,那便打入天牢吧,永生永世,不得放出,也不许探监。”   然而顾轻寒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们瞪大眸子,不可置信,身子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打入天牢,永生永世,不得放出?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死了至少一刀毙命,要真的在那里被关一辈子,岂不是生不如死。   不,她不要,她不要,她不想一辈子呆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上次被陛下打死天牢,才呆了几天,她都受不了,何况是一辈子。   顾轻寒的这话句话出来,不止帝师府三人惊到,就连楚奕也惊吓到了。   她以为陛下最多就是稍稍惩罚下她罢了,毕竟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才人,而她,是帝师的嫡生女儿,身份高贵,将来帝师府的继承人。   没想到陛下为了她,竟然判了这么重的刑。   心里一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陛下这个称呼,不再是梦魇,反而有着淡淡的温馨。   “妈,娘,你们救救我啊,女儿不想一辈子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娘,求求你了,救救女儿啊。”   帝师叹了一口气,她将她们关入祠堂,就是怕她们出来闯祸,得罪陛下,没想到,祸还是闯出来了,还是猥琐陛下的女人,没有判死刑,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她哪有什么脸面再去求陛下,也罢,关了便关了,省得以后又闯出什么大祸,牵连整个帝师府。   段正妻脑子轰的一声,半响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到段影哀求声,段正妻才反应过来,连忙爬着到顾轻寒的脚下,拽着她的下摆不肯松手,痛哭道,“陛下,陛下,求求您了,饶了影儿吧,臣妻可以代替她去坐牢,求求陛下了。”   顾轻寒没有丝毫动容,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朕说过了,如果段影再敢犯事,朕绝不轻饶。”   段正妻身子一软,脸色瞬间一白,知道求顾轻寒没有用,连忙爬到帝师身边,哀求帝师求人,帝师只是将她的衣服甩开,早就告诫了她千百遍,每次她都当耳边风,这次,她也救不了她。   听着段影跟段正妻一搭一唱,在那里痛哭求饶,顾轻寒听得头疼,“还不赶紧将她押下去。”   随着顾轻寒的一声怒吼,立即有几个侍卫上前,一把将不断挣扎的段影押了下去。   “娘,救命啊,女儿不想一辈子吃牢饭,妈,快救救我啊。”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不要关我,不要关我啊。”   “……”   声音渐渐消失,直到段影消失,段正妻还想爬过来求饶,顾轻寒冷哼一声,“谁敢求饶,朕一直将她打入天牢,生生世世不得出来。”   听到这句话,段正妻一个承受不住,直接昏倒下去。   帝师朝着顾轻寒磕了一个响头,声音虚软无力,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干挖空,瞬间苍老十岁。   “臣谢陛下开恩。”   顾轻寒瞬间苍老的帝师,才仅仅一刻,她头上的白发都多了不少,心里叹了一口气,摆摆手,“在帝师府也呆了一天了,现在天色还早,摆驾,回宫吧。”不回宫,难道还留在这里,看着段正妻一哭二闹三上吊吗。   “陛下不多住一晚吗?”   “不了,即刻摆驾吧。”宫里还有一个她牵挂的人,不知道上官的病情怎么样,有没有好转一些。   “是,陛下。”帝师福了一礼后,退下安排车辆,连夜回宫。   顾轻寒转身,看到楚奕望着帝师远去的背影怔怔出神,不解的问道,“楚奕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出神?”   楚奕身子微震,收回思绪,“哦,没事,只是看到帝师瞬间苍老,有些替她悲哀而已。”她没有说慌,她确实替帝师悲哀,至于悲哀什么,她连自己都不知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段影能有今日,也是帝师惯出来的,不能怪别人,既然做了,就应该承担后果。”   楚奕点点头,赞同顾轻寒的观点。   突然想到什么,楚奕脸色一松,淡淡微笑,瞬间光华绽放,晃晕了顾轻寒的脸,忍不住让顾轻寒惊艳了一把。   “陛下,谢谢你。”   什么?谢她?谢她什么?   “谢谢陛下替奴婢出了口气。”   顾轻寒被楚奕突然间的害羞弄得有些尴尬,段影她早就看不过了,上次就想收拾她,没想到,段正妻拿了一个免死金牌,救了她一命。   原以为,回去后,至少也会收敛了一些,没想到,反而还变本加厉,明知道楚奕是宫里的人,又是跟她一起到帝师府的,居然连楚奕也敢动,她这是不将她放在眼里吗?   讪讪的笑道,“没事,她本来就该罚,对了,你刚刚要跟朕说什么?”   楚奕手中的拳头一握,有些紧张,犹豫着要不要跟她提出要求。   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西边,痛苦而挣扎了一下,正欲启齿。帝师的声音再次传来,“陛下,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帝师的声音让楚奕正欲开口的声音顿住,紧接而来的是一阵魅惑的嗲声,“陛下,咱们要回宫了吗?”   一道火红的身影自远而来,奔到顾轻寒身边。   火红身影的主人,美得不像话,妖娆的身材,让人浮想联翩,魅惑妖艳的脸蛋,让忍不住想将她搂在怀中。   她一奔过来,就直扑顾轻寒的怀中,力道之大,差点将顾轻寒扑倒。   “陛下,臣妾也想念宫里,咱们现在就离开帝师府吧。”   伸出双手,搂住顾轻寒的腰身,手上不安份的抚摸着。   帝师,楚奕及所有下人,连忙低头,不敢去看帝妃之间如何恩爱。   顾轻寒脸色一黑,没有像往像一样摸着她的头,亲昵的喊着她宝贝儿。   只是不着痕迹的将她推开,沉声道,“启驾。”   段姮语一愣,怀里温暖一空,心里抽疼了一下。   远远看着顾轻寒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楚奕越过她,追在顾轻寒身后,段姮语才回过神来,单手撑着桌子,魅惑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楚奕,是她,又是她,是她夺走了她的陛下。   红奴连忙扶住段姮语,“贵妃,咱们也走吧,不要让陛下久等了,陛下只是被迷惑了,您别跟陛下置气,好好哄一哄陛下,再把陛下抢回来便是。”   她心里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如果是以前,她会很没节操的赖上陛下,跟着她撒娇卖萌求宠。   可是现在,她很在意陛下的看法,很在意陛下对她的态度。   如果陛下心里不喜欢她,即便再如何去争宠,讨好,陛下也只是表面对她好而已,她想要的,是陛下的心。   “走吧。”段姮语说道,由着红奴搀扶,一步步往帝师府门口而去。   马车依旧是那辆马车,外表普通平常,内里雅致精美,舒适和缓。   “哒哒哒”   马蹄声一声声的传进马车里,声声回响在三个心里。   依旧是三个人,只不过气氛有些尴尬,楚奕端坐在一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顾轻寒拿着一本书,百无聊赖的看着。   段姮语一双眼睛深情款款的看着顾轻寒,时不时的又转头怒瞪一眼楚奕。   “啪”   顾轻寒一把将书扔在桌上。看向段姮语,那么炽热的目光一直看着她,她能看得下书才见鬼了。   揉了揉额角,靠在马车上,闭上眼睛,想着瘟疫发生后,流国的巨大损失。   国库里刚有了一些银两,又出了瘟疫这事,庄稼牲畜什么的,什么都跟着染上瘟疫,今年这些地方的收成又没了,国库仅存的银两,倒贴都不够用。   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陛下,臣妾帮您揉揉吧。”段姮语靠近,伸出柔媚的双手,欲帮她揉揉额头。   顾轻寒一把挥开她的手,“不必,坐远点,朕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段姮语的手举在半空,抿了抿唇角,松了下来,倒了杯热茶,放在顾轻寒身前的桌子上,小心翼翼的看着顾轻寒的脸色。   “陛下,到了。”   马蹄声落,一个宫女挑起轿帘。   顾轻寒随即下了马车,看着眼前气势磅礴凤鸾宫,嘴里高高勾起,终于到家了,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累死了。   古嬷嬷早已候在凤鸾宫外等待,此时看到顾轻寒下了马车,连忙抹了一把泪水,哭泣道,“陛下,您可回来了,老奴担心死了,自从您去了东城后,老奴日夜难寝,茶饭不思,就怕陛下有个……”   “行了,朕累了,要叨唠,去别的地方唠叨去。”顾轻寒不耐烦的打断古嬷嬷的话,在帝师府听得还不多,回来后还要听她唠叨,这人生还能不能过下去了。   看眼里马车里刚下来的两人,“今天不召寝,你们各自回去吧。”   “是,陛下。”段姮语楚奕同时应了一声。   推开凤鸾殿,除了古嬷嬷外,将所有人都阻止在外,倒在龙塌上,伸了个懒腰,自己的床,就是舒服啊。   古嬷嬷看到顾轻寒疲惫的样子,连忙体贴的帮她捏捏肩膀,捶捶背,心疼的看着顾轻寒,却不敢再唠叨。   顾轻寒极致的享受着,眉角弯起,闭着眼睛享受,“上贵贵妃怎么样了?可歇息了?”   “回陛下,上官贵妃服了药后,早早就歇息了,陛下您也累了,明日再去看望上官贵妃吧,您现在去了,指不定还要吵醒上官贵妃呢。”她就知道,陛下回来,肯定会跟她问起上官贵妃的事。虽然她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开始,对上官贵妃上心起来,更不懂,那个病殃殃弱内子,凭什么博得陛下的宠爱。   但是,陛下既然喜欢她,就随了陛下,只要陛下开心就好。   “她的病情有好转一些吗?”   “回陛下,上官贵妃,有您福泽的庇佑,自然好了许多。”   撇撇嘴,这个古嬷嬷说的话,完全不可信,什么福泽庇佑,她又不是神仙。   “陛下,照老奴说啊,楚奕那家伙,比起宫里的任何贵妃都来得好,做事沉稳,不娇不燥,老奴倒觉得啊,陛下哪天有兴趣了,不如召楚奕侍寝,要是满意了,陛下就随便给她一个名份,留在身边伺候也好啊。”   楚奕?召楚奕侍寝?古嬷嬷莫不是老糊涂了吧。楚奕那般谪仙的美人,她也下得了手。   她下得了手,她可下不了手,何况楚奕为人忠厚善良,她应该有一个宠她,爱她的妻主。   “陛下,楚奕医术不错,肯定懂得很多闺房之术,养颜之术什么的,您召她侍寝,有利而无害啊,要是您嫌弃楚奕房术不好,老奴可以教她的。”   “噗”   顾轻寒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个古嬷嬷越说越不像话了。   “行了行了,朕要歇息了,你先出去吧,少打楚奕的主意,莫要误了人家终身。”   古嬷嬷讨好的笑着,“陛下要是肯收了楚奕,楚奕开心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误她终身呢。”   “陛下好好歇息,老奴先下去了,要是有什么吩咐,喊一下老奴就可以了。”   “啰里啰嗦,出去。”   “是,陛下。”古嬷嬷体贴的拉起被子,盖在顾轻寒身上,眼里闪过一抹溺爱,恭身出门,并将殿门关上。   顾轻寒心里一松,直接进入梦中。   迷迷糊糊之际,似乎听到外面有人在对话。   “卫贵妃,这深更半夜,您说想见陛下就见陛下,你当陛下是什么人,走走走,马上走,别打扰陛下歇息。”   “古嬷嬷,臣妾有重要事情,求见陛下,请古嬷嬷通融一声,事关紧急。”   “有什么事情比得上陛下歇息重要,你不知道陛下为了处理瘟疫一事,几天几夜没歇息好吗,你们这些做嫔妃的,一点也不懂得体贴陛下,陛下为国操劳,为民奔波,你们不伺候陛下就算了,还处处给陛下惹事,马上走,不然姑姑我对你不客气。”   “古嬷嬷……”   “走……”   “嘎吱。”   殿门被打了开来,顾轻寒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打了一个哈欠,推开殿门。   古嬷嬷看到顾轻寒推门而出,连件狐裘都没披上,连忙对着下人道,“赶紧去拿件狐裘过来。”   急步奔到顾轻寒身边,将宫女递来的狐裘披在顾轻寒身上,“陛下,您怎么起身了,这更深露重的,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哎唷,我可怜的陛下,赶紧拿着热袋,暖和一下身子。”   “行了,朕又不是娇滴滴的内子。”顾轻寒一把推开古嬷嬷。   望向前面,只见一袭青衣宫装的卫青阳站在面前,清冷的面上,闪过一抹欣喜。   卫青阳长得太美了,不管何时何地,只要看到她,就忍不住让她惊艳一把,那清冷的气质,那淡漠绝美的容颜,那傲立如竹的身材,无不让人感到窒息。   卫青阳,她大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有事?”   “陛下,请陛下速速到落语院解救楚太医,晚了,只怕来不及了。”   顾轻寒打着哈欠的手一顿,不可思议的道,“你说什么?”   “段贵妃刚刚气势汹汹的将楚太医召到落语院,怕是来者不善。”   段姮语?楚奕?   特么的,这个段姮语真够折腾。   “摆驾落语院。”   落语院内。   楚奕回到揽月阁看望上官涵,就被段贵妃派来的人强行押往落语院。   她知道,段贵妃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她只是没想到,她的速度这么快。   随着红奴进落语院。落语院她不是没来过,只不过每次过来,都是带着一身的伤离去。   这次只怕也不例外吧。   “贵妃,楚奕带到。”红奴对着段姮语行了一礼。   楚奕收回思绪,抬着,看到段姮语正坐在正堂,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花瓶里的鲜花。   她的脸色很正常,只不过少了几分魅惑,多了几分阴冷。   看到楚奕到来,只是抬头撇了一眼,继续摆弄花朵。   “放肆,看到贵妃,还不赶紧跪下。”红奴怒喝一声。   楚奕撩起衣袖,正欲下跪,段姮语的声音悠悠传来,“如果这大冷天的,地上那么寒,要是着凉了,可如何是好,红奴,去拿一个蒲团给楚太医垫着。”   “是,贵妃,小的马上去拿。”   楚奕丰神如玉的身姿站得笔直,蹙眉,不懂段姮语是什么意思,可她知道,段姮语绝对没有那么好的心。   不一会儿,就有两个宫女搬着一个蒲团过来。   “楚太医,请吧。”   看了一眼蒲团,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皱了皱眉,不管蒲团有没有不妥,她是贵妃,而她只是才人,这个礼她必需行。   衣摆一撩,跪了下去,“奴婢参见贵妃,贵……啊……”   楚奕的话讲到一半,膝盖像针扎般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痛哼出声。   条件性的站起来,立即有两个宫女又将她用力按压下去。   “嗯……”   膝盖巨痛,似乎有千般枚钢刺刺进她的膝盖,疼得她冷汗淋漓而出,差点昏迷过去。   低头一看,黄色的蒲团上,一缕缕的鲜血渗透出来。   她绝对可以保证,底下肯定是无数尖利的钢针。   “楚大夫,礼都还没行完呢,怎么可以站起来,你这是要藐视贵妃吗?”   楚奕忍住撕心裂肺的疼痛,抱拳行礼,“奴婢,参,参见贵妃,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段姮语这才抬起头来,满意的看着面色苍白,冷汗淋漓的楚奕。   “唷呵,你现在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对本宫行这么大的礼,本宫怎么敢当呢。”   楚奕额头上一滴冷汗冒了下来,模糊了她的眼睛,身上几个宫女,时不时的重力按压住她的身体。   每按压一次,她膝盖上钢针就深入一分,鲜红的血液,淋漓而出,染红了黄色的蒲团 ,染红了她白色的衣摆。   “本宫本来想把你妈妈也接到宫中,可惜,走得太急,一时间竟忘记了,明日本宫就下一道命令,把你妈妈接进宫中,让你们母女团聚如何?”   楚奕苍白的脸上,瞬间抬头,看得段姮语。   “你想怎么样?”   “唷呵,本贵妃自然是想让你们母女团聚啊,本宫,不忍你们母女分离,让你们团聚,你应该感谢本宫才对的,做什么这么瞪着本宫。”段姮语放下手中花朵,饶有兴致的看着楚奕。   膝盖疼,心里更疼,楚奕不知道是身体的疼痛还是心里的疼痛,让她模糊了双眼,哽咽道,“她不止是我的妈妈,她也是你半个妈妈,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照顾着你长大的人。”   “啪”楚奕脸上挨了一巴掌。力道之大,差点将她甩到边上去,好在有两个宫女一直按着她的身体。   虽然没有被甩到边上去,可身体却剧烈移动了一下,钢针的位置又变化了几分,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呸,就她也配,你们两个一路货色,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十几年照顾只不过是为了利用罢了。”   段姮语魅惑的五官瞬间扭曲,伸手又给了楚奕一巴掌,“凭她也有资格当我的半个妈妈,呸,不要脸,我的妈妈早死了。”   挨了两巴掌后,楚奕的脸颊高高肿起,嘴角伴随着血丝。   膝盖上的血,几乎染红了她的下半身。   对于段姮语的怒骂并不反驳。   只是眼中淌下一滴热泪。   哽咽,“仇恨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泯灭人性?”   “泯灭人性?哈哈哈,是啊,我就是泯灭人性,那又怎么样,帝师府,上到帝师,下至奴仆,我都巴不得亲手杀了她们,我巴不得她们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楚奕脸色一白,置疑道,“三年前,洪侧妻的死,是你做的?”   段姮语突然发笑一声,眼中一冷,扭曲着五官,冷笑道,“呵,是啊,是我做的,怎么样,手段很高吧,我让她失去女儿(内子),失去娘家,失去钱财,再冠给她一个淫妇的罪名,被她最深爱的帝师,打入西院,再被其她侧妻欺凌折磨而死。”   “帝师府,这些年来,接二连三,那些侧妻庶女,奴仆,都是你杀的?”楚奕讲出来的话略微有些颤抖,无法相信,当初那个善良,柔弱的姐姐,竟会如此狠毒。   “没错,都是我派人杀的,全部都是我做的,从升为侍人,到贵人,昭仪,美人,贵妃,我就的猎杀对像的身份就高一分。”   “段正妻,呵,如果发生瘟疫,让我染上了瘟疫,早就收网将她拿下了。不过,这也耽搁不了多少久了,过几天,她娘家的所有当铺钱庄家业,都会纳入我的手里,还有帝师,就算帝师府财大业大,这次也足以让她吐一口大血了,哈哈哈。”   楚奕看着完全失去理智的段姮语,心里一凉。   变了,都变了,所有人都变了……   “你早就知道我妈的状况了,对不对?”   楚奕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颤抖,难道她妈妈,过得如此艰辛跟她也有关系?   段姮语突然回身,恶狠狠的瞪着楚奕,眸子里,带着血色,狰狞道,“没错,我知道,我不仅知道,我还很体贴的派人送了你在宫中的消息给她。”   楚奕身子哆嗦起来,呼吸加重了几分,眼角划过几滴热泪。   她在宫中的消息?她在宫中,过得那么艰难,那么痛苦,她的清白被陛下强行夺了,连个名份也没有。她在宫中,受尽白眼,处处遭人欺凌,这些,她的妈妈都知道了?   “本宫不止派人送了消息给她,本宫还把你的画像送给了她。比如,你每次毒发后的表情,比如,你每次受刑后的惨状,又比如,你被陛下夺了身子后的无助…… ”   “够了,不要再说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她对你那么好,为了你,染了一身的病……你怎么可以这么折磨她。”   如果不是身上有人按着她,楚奕真的想倒地痛哭。   她的妈妈,如果知道她在宫里的一切,她该多么痛苦,她怎么可这么残忍……   眼底一滴滴的热泪划下,膝盖上的疼痛,早已没了感觉,她现在是心痛,也恨不如飞到帝师府,跪在她妈妈面前。   “是,我就是要折磨她,当初帝师府的人,怎么折磨我的,我就要百倍千倍的还回去,每一个欺负过我的人,我全部都记在了这里,没有一个可以逃得过。”段姮语指了指她的心脏。   冷笑道,“呵,当然那些人,也有你,所以你也逃不过,哈哈哈哈……”   楚奕冷笑,“多行不义必自毙。”   看到楚奕的冷笑,段姮语发狂似的冲过来,连同两上宫女,用力按压住楚奕的身体,让楚奕的膝盖以最痛苦的姿势,最重的力气,压向蒲团。   “啊……啊……”   楚奕倒抽一口凉气,险些晕倒。   “叫啊,叫啊,叫得越痛苦,本宫越开心,哈哈哈……叫吧,叫吧,叫破天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顾轻寒还没到落语院,就听到一声声的惨叫声,以及段姮语发疯似狂叫声。   三步并做两步冲进去,进去后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段姮语扭曲着五官,狰狞着大笑,眸子充满了恨意扭曲。   而她的双手死死的按住楚奕的背部,迫使楚奕整个身子朝下压去。   有两个年轻气壮的宫女,按住楚奕的双手,帮着段姮语往下按。   那惨叫声,正是楚奕发出来的。   楚奕此时冷汗淋漓,脸色苍白,白衣如雪的衣裳,整个下身被染成血红色,并且还有鲜血不断渗出。   “你们在干什么,松手。”顾轻寒冲上去,一把拦开段姮语等人的手。   扶住楚奕倒下的身子。   再一看,只见腥红的鲜血都是从蒲团里冒出来的,连忙扶起楚奕。   “啊……”楚奕闷哼惨叫一声。   那些钢针原本扎在肉还好一些,此时拔出来,痛得她身体瑟缩起来。   段姮语抱起楚奕,一脚将蒲团踢翻。   这一看,顾轻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黄色绸缎掀掉后,里面呈现的,赫然是一根根钉子粗大的钢针,而那银色的钢针上,到处都染满鲜血,一滴滴的滑下。   后宫,居然还有这种残忍的刑罚。   怒瞪段姮语,她以为,段姮语最多就是吃吃醋,耍耍小手段争争宠,却不曾想到,她竟是如此这般的恶毒。   没有怒骂段姮语,没有下旨惩罚她,只是犀利如刀锋的眸子陡然射向一抹寒光。   这道寒光带着失望,带着愤怒,带着无情……   让段姮语心里一震,脚下倒退几步,脸色瞬间苍白。   抬起手,无力的想解释什么。顾轻寒却衣袖一挥,冷着脸,抱着楚奕摔门而去。   段姮语身子直接软了下来,跌倒在地,陛下刚刚的眼神,冷漠,好无情……   陛下是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不同于以往,这次她是真的生气了,她对她很失望……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这样对楚奕……   她虽然恨楚奕,可是她没想这么对付她的……   看着地上,留下的滩血,段姮语痛哭出声。   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就这么失去了吗…… 第六十四章:大婚   顾轻寒一路抱着淌血的楚奕往凤鸾宫一趟,古嬷嬷跟在后面,连番喝斥下人赶紧去传太医,嘴里不断抱怨着段姮语下手太狠,好好的一个妙人儿,愣是给折磨成这样,要是她的腿残了,可怎么伺候陛下啊,真是太不懂事了。   以前欺负楚奕,她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都没跟她计较过,没想到她越来越过份。   楚奕是谁,那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啊,找谁麻烦不好,偏要找楚奕,真是不长眼,这次姑姑我看你怎么翻身。   顾轻寒脸色很是阴沉,一路紧张的抱着楚奕,那眸中焦急的神情,以及楚奕下身雪白的白衣染成血红色,让过往的宫女,侍卫,以及某些过往的后宫嫔妃浮想联翩。   楚奕哪里都没伤到,偏偏下身染成了血红色,不得不让人多想啊。   陛下是有多激烈,才会让楚奕伤成这样,这也太勇猛了些吧,看楚奕的脸色,苍白而无力,如画的眉毛紧皱,眼睛更是无力的闭着,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看陛下这么急着的样子,难道楚奕要升名份了?   楚奕可真够好的,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有了陛下的宠爱,以后还需要看人脸色吗。   “砰”   顾轻寒一脚踹开凤鸾宫的大门,将巨痛中的楚奕放在龙塌上。   “嗯……”   顾轻寒的动作很轻,仍然让楚奕闷哼出声。   拿了一条毛巾,捂湿,将她脸上渗透出来的细汗轻轻擦拭干净。   “忍一下,太医马上就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疼痛,楚奕的嘴唇都变得苍白干涩。   脸上细汗,擦掉后,马上又渗出一层。   看得顾轻寒越发着急,冲着古嬷嬷大喊,“太医死哪去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到,是不是又要朕将她们炒鱿鱼了。”   古嬷嬷一惊,连忙讨好的安慰道,“陛下别急,太医马上就到了,您消消气,消消气。”   “去,马上给朕再催一趟。”   “是,是,是,老奴马上就去,马上就去。”古嬷嬷慌不择路,夺门而出,生怕顾轻寒因为楚奕的伤而气坏了身子。   楚奕疼不疼她不管,可她的陛下,可不能气坏了身子,要是气坏了身子,谁赔得起。   “你们怎么办事的,太医怎么还没到,还不赶紧去给姑姑我催去。”古嬷嬷怒指一边的宫女。   凤鸾宫内,楚奕强忍着巨痛,颤着声音道,“陛下,奴婢没事,不着急的,别担心。”   顾轻寒坐在床边,将她脸上的细汗再次擦掉,牙齿都咯咯作响了,怎么会没事呢,说慌也不是这样说的。   “嗯,别怕,朕陪着你,朕说过会保护你的,有朕在,谁也不敢对你怎么样。”顾轻寒握住她冰凉的手,给予她温暖。   楚奕听到这句话,眼角一滴泪水淌下,心里一暖,仿佛所有委屈都消失怠尽。   顾轻寒以为她是疼的,连忙擦掉她的泪水,“别哭了,留点力气。”   “嗯。”楚奕这一声嗯带着浓厚的哭腔,只里嘴角却是一笑。   白色衣裳上的血,逐渐蔓延,只一小会,就蔓延到腹部,顾轻寒蹙眉,实在不懂,就算钢针,也不可能流那么多血的吧。   “楚奕,你忍一下,朕看看你的伤口。”   “陛下,不要,不要看。”她的膝盖,绝对千疮百孔了,她不想让陛下看到她受伤的的伤口,她不想污了陛下的眼,她只想留一个美好给她。   顾轻寒以为她是因为顾忌女女之防,所以不肯让她看,没有强行撕开她的衣摆。   正当这个时候,太医终于到了。   来人都是太医院的医女。   太医院分为太医与医女,这些医女皆是给后宫的嫔妃,公主,等等看病的,她们的医术并不亚于太医,只不过因为是内子,不能归为太医一类。   医女一来,顾轻寒就她们起身,马上给楚奕看腿上的伤势。   “陛下,您先出去,好吗?”楚奕强撑着最后一丝意志,虚弱无力的道。   古嬷嬷撇嘴,心里极度不满。都是陛下的人了,还怕陛下看到吗?她全身上下,有哪里是陛下没有到过的,真不懂事。   拂尘一扬,正要开口,顾轻寒连忙止住,“好,朕在外面等你,你忍一下,有什么事,喊一声就可以了。”   “古嬷嬷,走。”拽住不满埋怨的古嬷嬷,一把向门外拉去。   “嘎吱”一声,殿门被关了起来。   古嬷嬷死人般的脸上,满是委屈,“陛下,你对楚太医那么好,您留下查看她的伤势,那是她的福气,这个楚奕也太不懂事了,居然还把您往外推。”   对于古嬷嬷,顾轻寒不知道是什么情感,一方向她受不了古嬷嬷时不时的唠叨,受不了她万事以她为中心。   然而,她又很依赖古嬷嬷,在古嬷嬷身边,仿佛自己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仿佛她就是一个长辈,给予她无限的关爱。   凤鸾宫内,一声又一声压仰的痛苦闷哼声传出,听得顾轻寒心里拔凉拔凉的,忍不住替楚奕揪了一把心。   实在很想像,段姮语竟然会如此残忍对待楚奕,她看到的,已不是一次两次欺负楚奕了,而是好多好多次了。   楚奕如果痛声大叫,或许她还会安心一点儿,偏偏楚奕一直在压仰着。   光是听那声音,都能够想像得出,里面到底有多疼。   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直到殿门“嘎吱”一声,响了起来。   顾轻寒凝神,往凤鸾宫走去。   进去的时候,楚奕身上的血衣,已被换掉,穿了另一件雪白的白衣,膝盖处,缠了厚厚一层纱带。   她的脸色很难看,如一尊失去血色的布偶一般,无力的躺在床上,眼睛半睁半眨,不知是睡是醒。   “楚奕怎么样?”   “回陛下,楚太医,被钢针扎伤膝盖,短时间内不能走路,钢针入骨太深,需要好好调息,只要不乱动,便不会有什么大碍。”   “嗯,给她止过疼了吗?”   “回陛下,有上了止疼药了。”   “行了,全部退下吧,古嬷嬷,你也退下。”   顾轻寒挥退众人,才坐床上,伸手,摸了下她额头的温度,帮她掖了掖被子。   “陛下。”楚奕睫毛颤抖了几下,虚弱的道。   “朕在,你别乱动,当心又伤到了。”顾轻寒将她的身体轻轻按住,让她躺好来。   “疼吗?”   “没有刚刚那么疼了。”   “你真勇敢,要是朕受了那么重的伤,肯定痛哭流涕,满地打滚了。”顾轻寒轻轻一笑,打破沉闷的空气。   想到一向威严霸气的陛下,像个小内子般,躺在地上没形像的痛哭流涕,楚奕苍白的脸上就是一笑。   这一笑将她的病态,扫退了几分。   房门,咚咚的响起,一个宫女端着一碗药过来,顾轻寒接过,亲自喂她喝药。   舀了勺,轻轻吹凉,喃喃自语道,“虽然这药有些苦,但你只要捏着鼻子喝下去,膝盖上的伤马上就好了,也许明天就能走路了呢,来,喝一口,朕给你准备了蜜饯呢。”   楚奕一怔,她很想告诉陛下,她不怕苦的,从小她就捣鼓药材,尝遍百草,药在她嘴里,就跟喝白开水一样。   可她却不想跟陛下说了,她很喜欢陛下这么温柔的待她,她很眷念这种感觉。   张嘴,任由顾轻寒一勺一勺的喂过来。   想到陛下对段姮语的温柔宠爱,莫名的,她竟有些羡慕,要是陛下也能这么宠她,那该多好。   如果伤一次膝盖,能让陛下如此苛护她,也值了。   “陛下,您上次说还可以许奴婢一个心愿,奴婢可以现在许吗?”   “当然可以,在帝师府的时候,匆匆忙忙,朕都还没来及听呢,你想有什么心愿?”   “奴婢可以跟陛下讨贵妃之位吗?”   顾轻寒手中的动作一顿,不可思议看着楚奕。   她是不是听错了?楚奕跟她讨贵妃之位?她为什么要跟她讨贵妃之位?楚奕又不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   细细看着楚奕脸上的表情,想看出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然而,楚奕虽然脸色苍白,可那眼里的坚定,决绝,却一点儿也不像说慌。   疑惑的再问一遍,“你刚刚跟朕说什么?”   楚奕睑了睑眉角,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奴婢想跟陛下讨最后一个贵妃之位。”   顾轻寒放下手中的药碗,正色道:“楚奕,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一旦当了贵妃,你便一辈子只能呆在宫里了。”   “楚奕知道。”   顾轻寒蠕动嘴巴,想劝她换一个心愿。楚奕却她一步道,“陛下,奴婢知道自己身份低微,更知道陛下也看不上奴婢,但是奴婢真的很想要贵妃的位置,陛下说了,不管奴婢提什么条件,您都会尽最大的能力帮奴婢做到的。”   想说的话,吞了进去,还是不解楚奕为什么会突然间说出这个要求。   “楚奕,你要知道,一旦封妃位,这个身份将伴随你一身,直到你死。”   “楚奕知道,求陛下成全。”楚奕挣扎着想起身,顾轻寒轻轻扶着她躺下,不肯让她乱动。   柔声道,“跟朕说说,为什么想要这个贵妃之位如何?”   闻方,楚奕的眸子闪过一抹痛楚。   她为什么要请求贵妃这个位置,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以前,她看到陛下,巴不得离她远远的,可自从,在冷寂宫的那一次见到陛下,她就发现,陛下什么地方变了,她看上官贵妃的眼神是那么炽烈,那么担心,那么紧张……   还有段贵妃,陛下无条件的宠爱段贵妃,将她捧在手心里。   为国为民,奔波劳碌,不惜以身犯险进入瘟疫集染地,不顾生命安全跳下束河,只为了找出瘟疫的病源……   这一切一切的,都在说明,陛下变了,这不是以前的陛下了。   其实从第一眼看到陛下,她就在怀疑,这个是不是以前的陛下了。   可是现在她不反感陛下了,反而想亲近陛下。   她原本想提的是,求陛下让她离宫,让帝师府的人,放了她妈妈,她要带着她妈妈离开帝师府,从此孝敬她的膝下。   可她没想到,段姮语竟然那样对待她的妈妈,竟然将她在宫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妈妈,并且,画了她的画像给她妈妈看。   想到妈妈,楚奕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到如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眷恋陛下的怀抱,还是想出人头地,风风光光的回帝师府,接她妈妈出西院。   楚奕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顾轻寒的话。   顾轻寒始终盯着楚奕的表情,看着她眼里挣扎迷茫,到最后的沉默,叹了口气,“楚奕,等你想清楚再说吧,今天,朕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听到。”   楚奕身子一震,急忙拽住她的衣袖,眸子闪过一抹慌乱,“陛下,别走好吗。”   顿住,今天楚奕太反常了。   “陛下,如果奴婢说了,您还会接纳奴婢吗?”   “你说。”顾轻寒负手而立。   “陛下,奴婢早在几年前就是您的人了,可是奴婢身份卑微,一直没有名份……奴婢。……”   顾轻寒脑子轰的一声,什么?楚奕的清白也被前身夺了。   靠,特么的,又是前身惹的祸,后宫的好女人,难道都被她给欺负了吗。   “陛下,奴婢如今年过二十,即便出去,也找不到好人家的,奴婢什么都不求,只想有一个身份傍身,在宫里,不至于被人看不起。”楚奕有些哽咽道。   顾轻寒双手紧握,她能想像得出来,一个被陛下宠幸过,却没有名份的人,在后宫这个尔虞我诈的,勾心斗角的地方,过得该有多么艰难。   “陛下,若是不同意,便罢了,楚奕不敢多求。”楚奕咽下一抹苦涩,失望的低下。   刚刚的也还带着强烈的期盼,而现在,楚奕身上死气沉沉,本就苍白的脸上,越加苍白。   顾轻寒心里一软,坐在床边,“楚奕,其实你不用这么委屈自己,如果你想要的话,朕可以给你一个至高的身份,找一个好人,让你嫁了。”顾轻寒讲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微微刺痛了一下。   抬起惨白的俏脸,惨笑一声,“不了,谢谢陛下,楚奕还是在宫里,当一个太医吧,太医院院正的身份,楚奕很满足了。”   “奴婢好累了,陛下若没有其它事,请容奴婢离开吧。”她确实好累,尤其是心,她的心更累。   “你膝盖受伤,在凤鸾宫好好呆着吧,明日朕就下旨,封你为贵妃,楚贵妃。”顾轻寒微微一笑。   楚奕虽然外表沉稳慎重,可她是一个骄傲的人,自尊心极强,如果让她改嫁,她必然宁死不屈,既然如此,还不如给她一个至高的身份,让她安乐无忧。   楚奕身子一震,虚弱无神的眸子突然一亮,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扑哧一笑,从来不知道,楚奕犯起二来,这么可爱。   “陛下,您说的是真的?”楚奕不确定,为什么她感觉像在做梦。   “真的,比珍珠还要真,你就安心养伤吧,等你的伤好了,朕举行一个浓重的仪式,正式封你为贵妃。”   楚奕虚弱的神色,顿时精神起来,谪仙优雅的脸上,绽放一抹耀眼的笑容,亮瞎了顾轻寒的眼。   顾轻寒要封楚奕为楚贵妃的消息,仅仅一柱香时间,皇宫内内外外传了个满城风雨。   三贵妃鼎足多年,陛下便再未封过哪个人为贵妃,凤后。   如今,四贵妃最后一个,竟然被楚奕突然间给夺走了,而且是一蹦蹦到了贵妃,没有一步步的封起,直达贵妃尊位。   这可是流国由始以来,从未有过的,她楚奕怎么有那么好的运气。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不少人都为楚奕开心,也有不少人活在醋缸里,比如卫青阳就是其中一个。   竹雅轩内,一袭青衣似锦的清冷内子坐在桌前,细细描画画里的翠竹,当听到陛下要纳楚奕为贵妃的时候,笔墨一顿,将周围画好的翠竹渲染开来。   一幅万年长青竹林,就这么硬生生的被这一笔毁掉。   女子清冷的眸子闪过一抹痛苦,悲凉。将手上的笔墨往桌上一放,发出“噼啪”声响。   起身,倚在竹屋门前,遥望凤鸾宫方向,紧握拳头。清冷淡漠的眸子,陡然射出一道寒光,看不出在想些什么,只是这道眸子很是犀利。   落语院内,一袭妖艳火红的宫装内子听到陛下要纳楚奕为贵妃,气得将整个落语院的东西全部砸掉。   魅惑妖艳的脸上,瞬间狰狞起来,怒吼道,“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她说当贵妃,就能当贵妃,她到底用什么狐媚的手段勾引了陛下。”   落语院的的下人,跪了一地,皆是颤巍巍的抖着肩膀,生怕贵妃一气之下,将火气发在她们身上。   红奴讨好的道,“贵妃,陛下只是一时被迷惑了,您……”   “啪”   一个花瓶砸向红奴的脑袋,发出“砰”的一声破裂声。   红奴脑袋一痛,伸手捂住,却感觉一阵阵热流淌下,拿下手一看,居然满是鲜血。   赶紧捂紧脑袋,不敢多言,生怕又一堆东西砸下。   红奴不敢多言,其它的宫女更加不敢多言,忙颤巍巍的跪好。   “不行,我要去找陛下,陛下绝对不可以纳楚奕为贵妃,就她那样的人,她也配,她凭什么。”   说罢,便要冲出落语院,往凤鸾宫而去。   还未出院门,一堆的侍卫拦住段姮语的去路。   “贵妃留步,陛下说了,册封楚贵妃之前,段贵妃就静静的呆在落语院休养。”   段姮语愤怒,扬手赏她一巴掌,“放肆,给本宫让开,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想拦本宫。”   侍卫被甩了一巴掌,脸色一沉,却不敢吭声,只是站直胸膛,没有感情的重复一遍,“陛下有令,楚贵妃册封之前,段贵妃静静呆在落语院静养。”   “啪。”   段姮语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拔起侍卫身上的长刀,“让开,再不让开,本宫杀了你。”   几个侍卫皆是直直的站着,一步不让,“就算段贵妃杀了小的,小的也不会让开,小的只听从陛下命令。”   “你……”段姮语气急,一刀就要刺进侍卫身上,红奴顾不得头上流血,连忙阻止,“贵妃三思啊,禁卫军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如果贵妃伤了禁卫军,就等于违抗圣旨,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段姮语一把丢下长刀,恨恨的瞪一眼侍卫,转身回到落语院,将落语院仅留的东西都给砸了,砸了后还不解气,连她一向最爱的花草都一并砸了。   陛下什么意思,派了那么多的禁卫军,将落语院围住,她就那么想要纳楚奕为妃吗?   楚奕,楚奕,我跟你的仇不共戴天。   皇宫里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多少人欢乐,好多少人痛苦。   如果说还有平静的地方,那就只有揽月阁了。   揽月阁与外隔绝,后宫里的大小事物,鲜少能够传进来,更没有人敢在上官涵面前说些什么。   不过,陛下要纳贵妃,这可是天大的事情,想瞒也瞒不住。   揽月阁的主人上官涵自然也知道了。   不过她只是稍微惊讶了一下,似乎不明白,以楚奕的性格,怎么会想当贵妃。   但也只是惊讶了一下,上官涵便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揽月阁如同以往一般安静,甚至还沉浸在一股哀恸的气氛中,下人们小心翼翼的行事,生怕惹了上官贵妃不快。   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们都知道上官贵妃是一个很温和善良的人,从来都不会打骂下人,连掌事的小林子,也从不会怒言相向,顶多就是犯了错,提醒着注意一下罢了。   宫里的宫女都是调来调去的,她们在其她地方,何曾有过这样的待遇,哪一个不是对她们非打即骂,难得碰到这么好的主子,肯定要好好的伺候了。   顾轻寒挥退众人,朝着揽月阁而去。   揽月阁如记忆中一样,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她有些踌躇,想进去看看上官涵,又害怕看到她,心里总觉得对她有一份愧疚。   吩咐众人噤声,谁也不许通传,往她熟悉的宫殿走去。   越是越近,顾轻寒心里越是彷徨,扑通跳个不停,想像了无数种见面后的情景。   终于,上官涵的寝宫出现在眼前,顾轻寒没有直接推门直入,而是站在窗外,透过缝隙看了过去。   窗上的隙缝,并不大,但还是能够清晰的看到里面的一切。   几乎是第一眼,顾轻寒就看到一个身穿玄色衣裳的绝美女子坐在床上。   看不到上官涵的全脸,只能看得到一个侧脸,离开宫中那么多日,上官涵的脸色依然那么苍白,没有一丝好转,时不时的还伴随着低低的咳嗽声。   虽然看全脸,但依稀能够看得到,上官涵的眼里带着一抹怀念,一抹自责,手上拿着一件没有完全绣好的婴儿衣服,柔弱无骨的纤手,慢慢的摩挲绣线,神情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   远在窗外,顾轻寒还能感受得到她的思子之痛,以及她浑身散发出来的不舍。   房门被打了开来,小林子端了一碗药过来,看到上官涵没有带好背子,连忙放下药碗,帮她重新盖好,“小姐,都说了多少次了,身体最重要,您应该爱惜自己的身体才行呢,咱们可是要养好身体,出发去裴国的。”   小林子似乎习惯了上官涵的反应,也不在乎,勺起碗中的汤药,一口一口的喂着上官涵吃。   “小姐,宝宝那么喜欢您,如果知道您为了她们这么虐待自己的话,她们肯定会很痛苦,很难受的。小姐,小林子明日带你出去外面走走好吗?”   顾轻寒悠悠叹了一口气,听着小林子对上官涵的自言自语,以及上官涵的悲伤哀恸。   她没有进屋,而是等到上官涵睡着后,才进屋,将她的被子往上拉了一拉,独自坐在她的床前,静静的看着她,从眉眼,到鼻梁,再到嘴唇,全身……   从这以后,几乎每天晚上,顾轻寒都会到揽月阁来,只不过没有禀告,而是躲在角落,静静的看着上官涵。   下人们好奇,陛下乃堂堂帝王,为什么不直接进去,干嘛每次都趁贵妃睡着的时候,偷偷溜进去。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很快就到楚奕册封的日子。   谁也不知道陛下是用什么手段,挡住了朝廷的悠悠之口,让楚奕一步登上贵妃,但不可否认的是,朝廷的人,没有一个敢去反对。   楚奕的膝盖的伤恢复得很快,出乎了众人的意料,所以要求陛下将册封的日子提前,顾轻寒急着带上官涵回国,自然也没有意见。   所以这次的册封贵妃,又一次跌破了众人的眼镜,以不可思议的短时间内册封。   日子虽然紧了,册封的礼仪步骤却一点儿也没简单,反而空前绝后,以最隆重的贵妃仪式册封楚奕。   帝都城内,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皇宫内更是喜气洋洋,处处洋溢着欢笑。   在礼部的安排下,册封仪式很顺利的完成,顺利得连顾轻寒都觉得意外。   她原以来,会有人出来捣乱,会有人出来阻止,还命暗卫重重布置,设下陷阱,打算来多少,捉多少。   真是失算了,浪费那么多人力,物力,财力。   皇宫内,热闹还在持续,而在楚梦居。陛下亲赐给楚奕的的宫殿内,古嬷嬷扬着一把拂尘,尖声怒骂着宫女们,“快点快点,姑姑我刚刚不是跟你们说了吗,要另外摆一桌饭菜在楚梦居,一会陛下回来,要是想跟楚贵妃喝一杯呢?”   “还有你,怎么办事的,姑姑我一不注意你就偷是懒是不是,都跟你说了,陛下喜欢龙涎香,今天的香味全部都换上龙涎香。”   “哎唷喂,你拿的这是什么啊?今晚是陛下与楚贵妃的大喜之日,能用普通的酒吗,去,给姑姑我将陈封的合欢酒拿来。”   古嬷嬷猥琐一笑,笑得好不灿烂,陛下开窍了啊,早就该纳贵妃呢,应该再纳一个凤后,然后再生一堆的小公主,小皇女。   哎,其实只要陛下开心,不管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拿起宫女递给她的合欢洒,古嬷嬷摇了一摇,陛下最近都不好女色,万一雄风不再怎么办?   还是备着比较好,而且也能催人动她们的情欲,助她们一臂之力。   古嬷嬷越想越觉得这壶酒应该带上。   半了几步,顿住。   蹙眉。   万一陛下要是不喝酒,那岂不是失算了?   不行,陛下难得纳一个贵妃,今晚儿,必须得让陛下乐呵乐呵。   死人般的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笑脸,“去,每道菜,都给姑姑我撒上合欢散,在龙涎香里,也给姑姑我撒上一些。”   众宫女狐疑,下这么多,陛下明天早上起得来吗?   正在陪同楚奕上玉牒的顾轻寒收到暗卫的禀告,脸色暗时一黑。   特么的,她就知道,古嬷嬷那货,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肯定会在酒水里下药。   却没想,古嬷嬷那货,居然连菜里跟檀香里也不放过。   泥煤的,是要她纵欲而亡吗。   立朗吩咐暗卫将酒菜,以及檀香不着痕迹的移花接木,全部换过干净的。   楚奕从早上,到现在,脸上一直都挂着一抹笑容,心里阵阵甜蜜,她终于也是陛的人了。   她终于要接掌贵妃的金印了……   知道古嬷嬷将饭菜偷偷换掉的,不止顾轻寒一个人知道。   卫青阳不知从哪来的消失,也知道古嬷嬷在她们的酒菜里下了合欢药,当下脸上就是一沉。   本来陛下封楚奕为贵妃,她就一千个,一万个恼火了,古嬷嬷居然还在她们的酒水里下合欢药,古嬷嬷是想促成她们的好事吗?   想都别想,陛下今天晚上,绝对不可以跟楚奕发生任何事情。   想到这里,卫青阳身子一冷,进屋子换了一套黑色的夜行衣,拿上一把碧玉箫,直往楚梦居而去。   还未到楚梦居,就看到一个身穿蓝色锦袍,脸带月牙面具的邪魅内子。   卫青阳蹙眉,这个人不是上次在落语院外跟她大打一架的内子吗?她怎么又来了?   只见蓝玉棠鬼鬼祟祟的躲在假山后面,趁着众人不注意,凭着鬼魅的身影,提了两蓝子的佳肴美酒,窜进楚梦居。   卫青阳正欲跟上前,忽然,空气中又是一阵精神波动,不敢乱动,凝神静听。   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以毫不逊色于蓝玉棠的身法,窜到楚梦居,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看到这一幕,卫青阳蹙眉,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个人鬼魅的身影,是陛下的暗卫吗?   陛下的暗卫怎么会调到这里来了?   卫青阳没有靠近楚奕居,而远远的躲在一边,静看结果。   蓝玉棠看着楚梦居内,淡淡的龙涎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床上是一张柔软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装饰不凡,身上是一床大红锦被,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又伴着喜庆。   殿里四面大红色的帐幔。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榻边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质。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亭台楼阁……不时有宫女穿过,脚步声却极轻,谈话声也极轻。   桌子上,还放着几对火红的蜡烛,燃烧得噼啪作响,到处的喜庆,看得蓝玉棠很不是滋味,伸手摁灭了寓意吉祥的红烛。   看了看桌上的饭菜,蓝玉棠嘴角勾了勾,再看看自己手上提的佳肴美食,冷笑,没想到从御膳房随便端来了一些食物,竟然跟这里的一模一样,看来,连老天都要助她啊。   左右看了一下,见没有人,才拿出篮子里的饭菜,将刚刚被顾轻寒掉包饭菜,撤掉,换上她从御膳房顺手拿的膳食。   待一切换好后,蓝玉棠拿出叼在嘴里的膳食,‘啪’的一声,打开扇子,满意的点点头。   哼,女人,你今天休想要碰那个叫什么楚什么的。   合欢药,切,没想到你这女人还要靠这个人来壮雄,真是太逊了。   本少主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将含有合欢药的饭菜全部卸下。   女人,你应该感谢本少主才对,本少主可是让你免除了纵欲而亡的一劫啊。   转身,又看了一眼屋子,越看心里越不爽,这个外子,把屋子弄得那么漂亮喜庆做什么,真不爽。   上前几步,将火红的蜡烛一分为二,直接断掉,又寓有如意的锦被拉下,重重的在地上,踩了一几脚后,才满意的摇着扇子,鬼魅的身形一闪,瞬间消失。   而自她消失后,半空中,又有几道影子追了过去。   金印递交将要结束的时候,顾轻寒成功的又听到暗卫的禀告,整张脸瞬间一黑。   蓝玉棠,这个王八蛋,毁她新房就算了,居然还把她好不容易偷偷她运出去的饭菜美酒悉数换了回来。   你丫的,就这么希望朕纵欲而亡吗?   了个去的,真是有毛病,当她皇宫是什么地方,旅游胜地吗,要来就来,要走就走。哼。   即便愤怒,顾轻寒还是命人再次将那饭菜美酒撤下,换上刚刚无毒的那一份。   楚梦居外,卫青阳始终没有出声,一直躲在墙边注意着一切。   所以成功的又看到陛下的暗卫,将蓝玉棠也换下的药撤掉,又换了一桌新的。   只是稍微一想,卫青阳就知道蓝玉棠打的是什么意意了。   她,也是不想让陛下宠幸了楚奕。   从现在目前这点来看,她跟她此时还站在同一条绳子上。   又等了半响,直到确定暗卫们几个追向蓝玉棠,几个朝着宗庙,向顾轻寒禀告而去。   卫青阳嘴角一色,身形如一阵疾风似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只几秒钟的时间,便在一个偏僻的假山处追到了拿着蓝玉棠的食盒,御膳房而去的宫女。   轻轻一点,就点住她们的睡穴,夺过她们手中的盒,快速楚梦居而去。   顾不得看楚梦居长什么样,急急忙忙的就将饭菜再次掉包。   尔后,提着刚刚掉包过来的饭菜,又递到宫女手里,走远,躲在假山上,捡起一枚石头,朝着她的枢灵穴点去。   宫女一经解穴,莫名奇妙的东看西看,为什么感觉刚刚有人拿东西仍她们了呢,难道是她看错了?   看了看手中的食盒,挠挠头,见鬼了,老眼昏花了。   既然没事,还是赶紧跑吧。   几个宫女急急忙忙赶往御膳房。   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连顾轻寒的暗卫都不曾发现,卫青阳嘴角微勾。   也相信,如果没有人给陛下下药的话,陛下不会那么随便碰一个内子的。   现的陛下跟以前的陛下不一样了。   上了玉牒,领了金印,楚奕便被送回楚梦居,坐在床塌上,等待顾轻寒归来。   手里抚摸着金印,嘴角勾起。   今天是她最幸福的日子,或许陛下的心里还没有她,但她相信,只要自己真诚对侍陛下,总有一天会感动陛下的。   过一阵子,便求陛下,将她妈妈接来宫里,她也可以跟她妈妈团聚。   再也不用忍受别人的欺凌了。   楚奕身穿大红喜衣,头盖红盖头,隐约透过盖头上的红纱,可以看得到,这座楚梦居,非常的奢华雅致。   房里,到处都是大红的流苏,喜字,红烛,还有一桌的美酒佳肴。   心里一喜,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了,她终于有家了。   手上,摸了摸手中的金印。   “嘎吱”   突然,门被打了开来,楚奕心里一紧。   透过红盖头上的红纱,隐约可以看得到,此人是一个外子。 第六十五章   低头一看,只见此人穿着金黄色的龙靴,靴子用金丝线绣了龙凤呈祥,靴子两边还缀了数十颗价值不菲的各色宝石,流光潋滟,闪闪发光,与金边勾绣线相应衬,将一双靴子的气派尽显出来。   在宫里,甚至整个天下,能够穿这双龙靴的人,除了女皇,还能有谁。   手,紧紧攥着金印,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陛下来了,就在前面。   陛下会怎么做呢,秤起她的红盖头吗?   陛下,今天晚上会不会要了她?还是,相敬如宾,给她一个贵妃的身份,从此丢在后宫,做一个有名无实的嫔妃?   楚奕心里也很彷徨,潜意识的,她希望能够真正成为陛下的人。   可她害怕,她也没有把握,她不知道陛下给她贵妃之位,是因为她的请求,还是她心里也有一丝她的位置。   看着顾轻寒的脚步一步步接近,楚奕更是攥紧手中的金印。   直到,龙靴到了她面前,楚奕做好准备,等待顾轻寒掀起她的红盖头,然而她等了又等,顾轻寒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半晌,脚步声走远。眼前的靴子也没有了。   心里一阵失落,陛下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一个条件,才给她贵妃之位的,所以连掀起她的红盖头也不愿意。   就在楚奕一阵失神的时候,蹬蹬蹬的脚步声又近了。就离她不到三步,可靴子的主人,像是一座亘古的存在的雕像般,不去掀开她的红盖头,甚至动也不动。   楚奕不解,陛下到底在做什么?   如此,来来回回,走来走去,足足有数十趟了。   楚奕从紧张害怕,到不解担忧……实在想不明白,陛下为何要走来走去,难道她跟自己一样紧张吗?   终于,脚步彻底定在她的眼前。   楚奕凝神,期待顾轻寒掀开她的红盖头。   “你们,全部退下,今晚谁也不许进来。暗卫,凡是有人靠近,一率拦住。”   “是,陛下。”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楚奕心跳跳得越来越快。   终于,头上一轻,红盖头被掀了起来。   楚奕心里一紧,稳住跳动的心,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面前温和浅笑,一袭红装的顾轻寒,脸色一红,有些害羞的低下头。   陛下今天好漂亮,威严中不失外子的精美,清艳脱俗,明眸皓牙,风姿独立。实在很难相信,外子也能跟内子一样,长得如此绝美。   而顾轻寒看到楚奕的那一刹那,心里被她狠狠惊艳了一把。   那是怎样一个美人,没有卫青阳的清冷如菊,没有段姮语的妖娆魅惑,没有上官涵的清纯秀丽,她的身上有一种更加特别的味道。   谪仙优雅,空灵出尘,好似画中仙子走出一般,不食人间烟火,美轮美奂,吸人耳目。   秀气的眉目,剪水的秋眸,饱满红润的双唇,以及如玉的肌肤……尤其是她那羞涩一笑的低头,红脸的羞涩将她如玉的肌肤衬得妩媚欲滴,看得顾轻寒一阵心神晃荡,忍不住想将她直接扑倒。   吞了吞口水,暗骂自己一声猥琐,这么好的人儿,怎么能对她产生这种邪念。   只是眼睛直勾勾的流连在她的身上,尤其是精致强美的锁骨处,那细细浮现的锁骨,那诱人的身材,看那娇艳的面容……无一样,不诱惑着她想扑倒她。   甩甩头,强行将自已的眼光移开,再不移开,她真不敢保证会不会直接要了她。   顾轻寒的眸子太过于炽烈,楚奕虽然低着头,还是能感受得到,顾轻寒的眸子一直流连在她的身上。   脸上又是一红,直接红到耳根子处。   陛下,会不会直接将她扑倒?   “楚奕,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吧,皇家的规距就是多,辛苦你了。”   楚奕心里柔柔的,划过一丝甜蜜,不敢抬头,轻声道,“不辛苦,是陛下辛苦了。”   “朕知道你肯定饿了,命人做了一桌的饭菜,来,朕扶你起来,一起吃点。”   眼前,出现了一只带着玉扳指的玉手,楚奕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洁白无骨的纤手搭在她的玉手上,由着顾轻寒扶起。   抬头,羞涩的看了顾轻寒一眼,随即顿住,不解的道,“陛下,你怎么?”   顾轻寒挑眉,“什么?”   “你的鼻子……”   鼻子?她的鼻子没事啊?   伸手,摸了一把鼻子,手上沾到一股热流,蹙眉,拿下来一看。   这一看,脑子晕眩了下,妹的,怎么是鼻血,居然流鼻血了。   转身,扭头,仰天哀呼,丢死人了,居然在楚奕面前流鼻血了,这下子形象都没有了。   赶紧拿出一条丝娟,仰着头,胡乱的擦了擦,“没事没事,是朕最近上火了,才会流鼻血。”   讲完后,顾轻寒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什么叫最近上火了,这不是越描越黑吗。   “朕的意思是说,朕最近吃的都太上火了,才会流鼻血,跟你没有关系的。”   “臣妾知道,陛下,您先坐下。”楚奕上前,扶着顾轻寒坐下,拿了条丝娟浸湿,温柔而仔细的帮顾轻寒擦拭鼻血。   鼻尖,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莫名的,顾轻寒竟安了下心,近日来的压力,全部消失怠尽,烦燥跳动的心也归于平静,深深的呼吸着楚奕的身上的药草香,满足的松了一口气。   抬头,看到楚奕剪水般的眸子,定在她的鼻梁处,眼里带着一抹担忧及心疼。   她很专注,所有精力都放在她的鼻子处,散发着一种爱的光芒。   嘴角不自觉的勾起,纳楚奕为贵妃其实也挺好的,至少楚奕够细心、够体贴、够稳重,长得又漂亮,身上的味道也好闻。   “陛下,好了。”   楚奕温润的声音响起,将顾轻寒的思绪抽了回来。   尴尬的轻咳几声,不自然的道,“谢谢。”   “臣妾应该做的。”   真体贴,娶娘子就该娶这样的。   “坐吧,现在没有外人,不用太于过于拘束,赶紧填点东西,别饿坏肚子了。”   “谢陛下。”楚奕坐下,有些尴尬,虽然出宫后,经常跟陛下在一起,却从来没有单独 在一起呆过。   她的肚子很饿,天未亮,就起来梳妆打扮,紧接着,各种皇家的仪式,忙了整整一天,这一天,别说吃的,就连一口水也没有喝过。   拿起筷子,挑了一些米饭,细嚼慢咽,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直到现在,她都感觉像在做梦般,没想到,这幸福来得这么快。   皇陛给了她足够的面子,盛宠册封,连以前三位贵妃册封的排场都没这么大。   顾轻寒也是累坏了,忙了一整天,都没喝过什么水,此时看到桌上摆了几壶酒,连忙倒了一杯,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又接连倒了几杯。   见楚奕只吃饭,连菜都不动,夹了一些菜,放在她的碗里,“别光吃饭,吃点菜。”   “谢谢陛下。”楚奕笑了笑,夹起顾轻寒为她夹的菜,细嚼慢咽起来。   这一顿饭,吃很很温馨,顾轻寒也很勤快,时不时的夹一些菜放在楚奕碗里。   看着楚奕优雅的吃饭,瞬间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就是一个小丑,这个楚奕虽然只是一个舞姬出身,然而她的一行一言,一举一动,无不透着大家风范,优雅高贵。   下腹窜起一阵阵的热流,身上火热一片,热得脸色都红了,看着楚奕如画的眉眼,细滑粉嫩的肌肤,没来由的,又有一种想要将她扑倒的欲望。   忍了忍,强行将那股火气掩下。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怎么定力变得那么差,楚奕又不像段姮语,既没有朝着她乱放媚眼,更没有搂着她的腰,她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顾轻寒的错觉,她怎么感觉楚奕的脸色越来越红。   吞了吞口水,喉咙一阵干涩,伸手又倒了几杯口吞下去,希望这酒能解她的渴。   楚奕确实很热,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高得她想将衣服脱下。   是因为陛下一直盯着她看,所以她才会感觉这么不自然,身上这么火热的吗?   看到顾轻寒喝酒,她也想喝,她口干舌燥得紧,喝汤完全都不管用。   未等她开口,顾轻寒就在她酒杯里倒了杯酒。   楚奕看着杯中的酒,愣神,不知陛下何意,是要跟她喝酒吗。   顾轻寒本来是想跟她喝交杯酒的,倒了后才想起来。楚奕嫁给自己,未必是真心的,交杯酒要是真的喝了,那就真的是,名幅其实的妻妻了。   讪讪的,只能道,“朕一个人喝酒,怪闷的,陪朕喝几杯吧。”   “嗯,那臣妾祝陛下,平安长乐,祝流国千秋万世。”   楚奕举杯与顾轻寒碰了一杯,双双喝下。   古嬷嬷躲在门外,将她们说的话,都听了进去,捂嘴偷笑,笑得好不猥琐。她下的合欢药,可是加了好几倍药量,陛下与楚贵妃喝了下去,今夜怕是要缠绵到天亮了。   真好啊,陛下那么久没有宠幸后宫妃子,或许是忘了那味道,也许今夜尝试后,想起那销魂味道,以后就会广纳嫔妃,夜夜销魂了吧。   哎,陛下不许后宫嫔妃有孕,不然的话,生堆小公主,小皇女,热热闹闹的,也挺好的。   不行,改天必需要跟陛下求求情,让陛下赏后宫的嫔妃一些孩子。   不知道楚贵妃经过今晚后,会不会怀上?   古嬷嬷径自在一边猥琐的笑着,期待里面的进度。   果然,过了不久,就听到楚奕难忍的闷哼一声。   房里。   自从陪陛下喝几杯后,楚奕身上越来越热,并且下身一股股的火气窜起。   再也难以忍耐,双手支撑着桌子,闷哼一声。   热,通身的火热,低头看了看饭菜,再感受身体的变化,脑袋轰的一下。   陛下给她下药?   楚奕抬起通红的脸颊看向顾轻寒。   心里极度不解,陛下为什么要对她下药,如果她想要,可以直接来,她不会抵抗的,为什么要下这种下三烂的药。   楚奕难受,顾轻寒同样的难受,一阵难言的欲火,撞击得她生不如死,看着桌上的美酒佳肴,脸色沉了下去,射出一抹寒光。   该死的,暗卫怎么办事的,不是换了酒菜了吗,怎么还有合欢药,这下子楚奕该怎么想她,泥煤的,不带这么玩人的。   突然,楚奕忍受不住,攥着桌布,一声带着情欲声音闷哼出来。   本就难以仰制的顾轻寒听到这声饱含情欲的声音,心里轰塌一下,咬紧牙关。   怕一出口,就是忍不住的闷哼声。   咬破嘴唇,让头脑清醒一点,怒吼一声,“古嬷嬷。”   门外的古嬷嬷听到顾轻寒的话,连忙推开门,弯着腰走了进来,反手又将殿门关好。   成功的看到楚奕神色已经慢慢迷离,身子坐立难安,咬着嘴唇,粗声喘息着。   而陛下,陛下也是满脸通红,身子难忍的扭动着。   只不过陛下的脸色很黑,很深沉。   “解药呢。”顾轻寒觉得自己快要忍受不住了,如果再不也解了药,她可以保证,她现在就想扑向楚奕。   “陛下,合欢药是没有解药的,除非合欢……否则内子必死。”古嬷嬷猥琐的笑着,“陛下,今夜您可以大展雄风了。”皇室中人,哪个身份高贵的人不是用这个药。   合欢药,对外子无害,最多就是情欲难忍,而对内子,如果不合体的话,必死无疑。   皇室中人会用合欢药,也是因为,合欢药的药力最为厉害,可以让外子大展雄风,哪怕没有一点性趣的人,也可以如天神降临,力大无穷。   “滚,滚出去。”顾轻寒几乎是咬着嘴唇说出这句话。   特么的,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杀了她,自做主张,有没有问她同不同意。   泥煤的。   古嬷嬷身子一个踉跄,看到顾轻寒不善的脸色,赶忙拔腿狂奔。   “暗卫全体出动,给朕守住楚梦居,任何人不许靠近,尤其是那只死狐狸。”   远远的,一阵若有若无的声应了一声,“是,主子。”   特么的,快憋不住了。   呼吸越来越重,身下,一阵一阵的欲望一直充斥着她。   抬头看向楚奕,见楚奕几乎都弓着身子,眼里带着浓厚的情迷,双手不自觉的扯着身上的衣服,“热,好热,好热。”   你倒是别脱啊,你热,朕也热啊,你再脱下去,朕就真的要拿你解热了。   手上攥得紧紧的,骨节发出的咯吱声渐渐响起。   眼睛,盯在楚奕如玉的肌肤上,好滑的肌肤,好嫩的肌肤,好美的锁骨,好火辣的身材。吞了吞口水,怎么办,怎么办,好想要。   古嬷嬷,你这是做的什么孽啊,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   泥煤的,真的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视线上移,盯住楚奕饱满红唇上,喉咙一阵干涩。   好饱满,一定很可口,很清甜的吧,不知道吻下去是什么滋味。   身子不由自主的靠向楚奕,伸手摸住她通红的脸颊。   顾轻寒一震,楚奕也是一震,本来就忍受不住了。顾轻寒冰凉的手触摸着她的脸颊,让她身子好似电流撞击一般,瑟缩了一下。   她的瑟缩,更加触动顾轻寒的神经,忍不住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她的身体很柔软,鼻尖还有她专属的淡淡的药草味。   楚奕被顾轻寒一把搂在怀里,本能的想逃开,可她的身上很清凉,让她忍不住想要流连。   一把抱起楚奕,朝着床上走去。   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手上快速动作着。   楚奕瞬间回神,拦住顾轻寒的手,“不要,别这样。”   如果说刚刚还处在情迷中,那么这会,楚奕就是真正的回神了,过往不堪的记忆,瞬间涌上的她的脑海,眼里惶恐,不断挣扎,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哭腔,“陛下,陛下不要这样,求求你了,别这样。”   顾轻寒不知有没有听到楚奕的哀求,手的动作越发急燥起来。   楚奕无措的挣扎着,眨着一张泪眼,哭泣道,“陛下,不要这样,求求你了,饶了我吧。”   顾轻寒亲吻着她的眉眼,突然亲到一股咸味,顿了一下,再看到楚奕慌乱的哭泣求饶,脑子轰的一下,瞬间反应过来。   急忙松开她的手,身子一跳,连忙跳开。   恨不得揍自己一顿,她这是在做什么?   “楚奕,对不起,朕……朕不是故意的。”   楚奕抬起泪眸,看了一眼顾轻寒,那一眼,神色复杂,既痛苦,又哀怨。   咬破嘴唇,以图一丝冷静。   她并不怪陛下,她看得出来,陛下也喝了药,虽然她不知道这药到底是谁下的,她知道,陛下现在跟一样难受,她更知道,她中的是合欢药,那种对内子尤为猛烈的药。   她真的不怪陛下,只是过往不堪的回忆,让她生不如死。   她排斥,极为排斥女女间的事。   闭上眼睛,眼角滑下一抹热泪。   为什么她现在感觉自己那么脏,为什么……   看到楚奕这样,顾轻寒瞬间冷静,趴在她床边,无措的拉着被子,挡住她身上的春光。   嘴角动了动,却不知该什么。   古嬷嬷说了,如果不解,楚奕就会死。   可让她如何跟楚奕说这事。   说再多也是无力,改变不了,强迫与其欢爱。   抬头,见楚奕死死的咬住嘴唇,腥红的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淌下,脸上,豆大的细汗,遍布全身,眼角,流下一滴又一滴的泪珠。   那眸间的痛苦,荒凉,竟是顾轻寒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   楚奕无论何时,都是淡淡的,温润的,万般的心事都压在心里的,何曾有过这样痛苦的表情,而且还毫无掩饰的表现出来。   她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事,但她眼中的痛苦,绝望丝毫都不比上官涵少上多少。   这种眼神,看得顾轻寒心里一紧,心不住疼惜起来,伸手,想将她眸中泪水擦掉,楚奕却突然睁开眸子,陡然看了过来。   那眼中,带着坚定,带着疑惑……   “陛下,楚奕可以问您一件事吗?”   顾轻寒怔住,不解,“可以,你问。”   “不管楚奕问什么,你都会照实回答吗?”   顾轻寒疑惑的看了一眼楚奕,点了点头。   “你是谁?从哪里来的?”   轰的一下,顾轻寒身子一个踉跄,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楚奕。   她怎么知道她不是纳兰倾?暗黑暗白跟她说的?   不,不可能,暗白暗黑不会跟她讲这些的,她相信暗卫。   蓝玉棠跟她说的?   不,也不可能,蓝玉棠都不认识她,而且那只狐狸虽然有时候可恶了些,但也不至于这么无聊的将她不是女皇的事情到处宣说,就算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她的。   那楚奕是怎么知道的。   “陛下告诉楚奕好吗,这件事,对楚奕很重要。”楚奕不知道,她讲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她很怕,非常怕,怕这个陛下是以前的那个陛下。   如果真的是以前那个陛下,她宁死也不想再受她的摧残了,真的够了,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坚持不下去。   眼角,一滴滴的泪水淌下,紧张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在楚奕看不到的地方,攥紧双手,低下头,“我叫顾轻寒,不是女皇,从你不知道的地方来的。”   她原以为,楚奕听到这句话,肯定会大吃一惊,甚至大喊外面的人,将她的身份抖出去。   没想到,楚奕却突然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瞬间软倒,望着床顶的雕刻,傻笑出声。   顾轻寒怔住,楚奕这是什么反应?   一堆的疑惑压在顾轻寒心头,只能静静的看着楚奕,不敢多问。   “陛下,楚奕好难受,陛下帮帮楚奕吧。”   “什么?”   “楚奕好难受,撑不下去了。”楚奕攥着被褥手青筋暴涨,冷汗淋漓,嘴里发出一声闷哼声。   顾轻寒瞬间明白她说的‘帮’是什么意思,脸上一红,红到耳根子处。   她不是排斥吗?刚刚不是哭得那么凶吗?怎么这会,却主动要她帮忙了。   顾不得多想,再不帮,估计楚奕的小命就玩完了。   “楚奕,你放心,朕会对你负责的,以后你就是朕的人了。”   “嗯。”楚奕一笑,眼角又滑出一滴眼泪。只有她知道,那滴泪水,是幸福的泪水。   她自愿将自己交给她。   “那朕来了,朕会尽量温柔的,如果你疼了,就跟朕讲一声。”   “嗯。”就算疼,她也疼得心甘情愿。   闻言,顾轻寒袖子一挥,所有的红烛尽数灭掉。   屋里,漆黑一片,除了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压仰声外,就只有外面刀剑的撞击声。   不用想,顾轻寒也知道来人是谁,更知道,那只狐狸肯定会出来捣乱的,她要是安份的话,就不是蓝玉棠了。   楚奕手里紧紧攥着床单,直将床单攥得皱巴。   闭上眼睛,感受着顾轻寒在她身上的动作。   既紧张,又害怕,毕竟,以前对她的阴影太强了。强得她只要一到黑夜就害怕,特别是在温泉池边。   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以往那不堪的一幕。   那一年,她才十二岁,十三岁都不到,帝师大寿,她从有记忆起,就想见帝师,想堂堂正正的叫她一声母亲,可她身份低微,根本不够资格出西院,更不够资格出现在帝师面前。   所以她一直告诉自己,只自己努力,只要自己有才华,有本事,母亲,肯定会注意到她的。   所以,从她有记忆起,就一直努力,一直寻找机会。终于,她的辛苦没有白费,帝师大寿那天,有一个舞姬因为摔伤了腿,无法表演,而那个时候,临时也找不到一个替代的人,于是,她自告奋勇,报了名。   那个时候,她很开心,兴奋整夜睡不着,想像过各种跟她母亲团聚的场面。   那天,她盛装打扮,第一次,来到帝师最尊贵的南院,第一次正面见到她的母亲,帝师。   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朝廷大官,盛大场面。   那一天的情景,她永生难忘。   一曲飞仙舞,惊艳四座,激起千层石,每个人看她的目光都充满惊艳。包括她最敬佩的母亲。   那天,帝师如想像中的一样,过来询问的她的名字。   她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只温声说了两个字,“楚奕。”   原以为,接下来,帝师会询问她是什么人,然后再认她这个女儿(内子),没想到,陛下帝师竟然将她带到一个众星捧月的外子面前。   只看到第一眼,她就不喜欢那个外子,虽然那个外子长得很漂亮,身份又高贵,一缕缕的霸气不时侧露出来。   可是她的眼神太冷,还带着一股戾气,看她的眼神,赤裸裸的,不带一丝温情,如同冷血的蛇类,吐着舌信子,危险的看着你。   紧接着,她最敬爱的帝师,竟然连问都不问她的意见,直接就将她送给那个她不喜欢的外子。   那个时候,她还不是很懂帝师说的话,因为帝师说的是,让她留下伺候她。   她以为,那个伺候,只是像婢女一样,伺候她的起居用食。   寿筵结束后,那个带着戾气的外子强行将她带出帝师府。   她连最后一眼,也没有见到她的妈妈,更没有跟帝师相认,而是被无情的当作舞姬,被她的亲生母亲送进了皇宫,那个让万劫不复的地狱皇宫。   皇宫里,她见到了各种不堪的一幕,看到人命被当作草芥,当作蝼蚁,那个带着戾气的外子想杀她们就杀她们,想玩她们就玩她们。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那个女的,竟然是当朝的女皇陛下。   只比她大一两岁,却是流国最尊贵的女皇。   虽然她的清白没有被女皇夺了,可那残忍的一幕幕,她却见到了不少。   日日惶恐害怕,生怕跟她们一样,被残忍虐杀,怕清白被夺去,终日小心翼翼。   却没想到,她当时唯一的依靠,她的姐姐段姮语,竟然设计,让陛下夺了她的清白。   就在华清院的温泉池里,那个残忍的女皇,不顾她的意愿,强行跟她发生关系,一遍又一遍掠夺她的身体。   她哭喊,她求饶,她挣扎,可那一切,都无济于事,只能任由她为所欲为。   而她,因为舞姬身份,又是在温泉池里被破身,看不到处女血,加上不讨陛下喜欢,陛下办完事后,直接一句:不必记入了。   呵,不必记入,就代表她被宠幸后的名字,没有纳入,她只陛下一时兴致的玩物罢了。   从那天起,她的世界一片黑暗,没有光明,没有希望,活得像行尸走肉。   唯有她的妈妈,撑着她活下去。   虽然在深宫,但她仍然一直期盼,从晨曦盼到黄昏,从黑夜盼到天明,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日日都在期盼帝师过来救她。   但是,每一天盼来的,都是失望,都是冷眼,都是无穷无尽的痛苦。   想到过往,楚奕心里又是一痛,紧紧攥着床单,眼角泪水不断。   “楚奕,楚奕,你怎么了,是不是朕弄疼你了。”顾轻寒无措的擦着她脸上的泪水,不敢再动。   她还没有开始,怎么哭得这么凶。   楚奕伸手,抱住顾轻寒的身子,哽咽道,“陛下,以后请怜惜楚奕好吗?”   摸了摸她的秀发,柔声道,“那是自然,过了今天,你就是朕的人了,只要是朕的人,朕都会尽最大的能力去保护你们,不让你们受到伤害的。”   “嗯。”楚奕搂着顾轻寒的腰,将头埋在她的怀里,低声哭泣。   一圈又一圈,紧紧搂着顾轻寒的腰,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心里一阵安心。   没有母爱,没有姐姐,那又怎么样,她还有妈妈,还有陛下。   “陛下,以后不要抛弃楚奕,更不要将楚奕送给别人,楚奕会难受的。”   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坚定的道,“朕不会将你送人的,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嗯。”楚奕闷声应了一声。   顾轻寒随即推开的怀抱,将她放在床上。   她的身上越来越烫了,再不能等下去了,再等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倾身,将她眸子里的泪水吻干。   她的味道如同之前猜测的一般,清甜可口。   楚奕身子一震,颤抖起来,身子骤然一软,触电般的感觉萦绕在她的心头。   黑暗中,看不清顾轻寒的神色,但她就是知道,顾轻寒肯定很温柔的看着她。   “别怕,朕不会伤害你的,乖,闭上眼睛。”   顾轻寒的话有一股魔力,让楚奕听到这句,心头微甜,听话的将眼下闭上,享受着。   顾轻寒看着楚奕,微微一笑,眼里闪过怜惜,倾身靠了过去。   楚奕攥紧床单,生怕像第一次一般痛苦。   “楚奕,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朕明天让人做给你吃。”   “臣妾没有特别想吃的。”她现在只想赶紧解决了这痛苦,她什么也吃不下。   “是吗,那楚奕家里还有什么人,应该很多年没见了吧,想不想回家看一看。”   楚奕一怔,回家……她真的可以回家吗?她都还没跟陛下说情回家,陛下就开口了?   那是不是她跟陛下说一声,她就可以回家了?   楚奕突然大叫一声,身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   “没事了,没事了,忍一下就过去了,乖,别哭,朕在你身边。”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她快受不了了,天啊,下次穿越能不能穿到女尊的世界啊,她实在受不了了。   虽然心里抱怨着,可她却不忍楚奕受到痛楚,只能停下手上的动作,极力的哄着楚奕。   门外,一个戴着面具,身穿蓝衣的内子听到里面的声哼,气得脸都绿了,恶狠狠的瞪着楚梦居。   拳手攥得死紧,骨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暗白持着鞭子,站在楚梦居的大门口,既然隔得老远,心里还是颤栗了一下。   这个内子好强大的气场,一点儿也不比主子差上多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个女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三番两次进皇宫,而且无迹要循,根本不知道她从哪里进来的。   莫名的,暗白有些害怕,这个蓝衣内子会突然发飙。   她跟她交手两次,深深明白她的恐怖,想要制住她,只怕要主子亲自来了,她们能够拦得住就不错了。   蓝玉棠确实很气,那个臭外子就这么希望与她的宠妃恩爱吗?发出这么大的暧昧声响,这是叫给谁听呢。   卧槽,她生哪门子气,靠,人家跟她的后宫贵妃恩爱,关她什么事,她那么着急着进宫做什么。   看了看紧绷着身体,密切注视她的暗白,还有手持拂尘的古嬷嬷,以及周围的数十个暗卫。   脸色再次一沉,这个臭外子,又叫这些活死人来对付她,她当她就没有活死人吗。   哪天把她惹火了,她把她的活死人,都召出来,看谁的活死人更加厉害。   古嬷嬷没有以往的卑躬屈膝,奴颜讨好,此时的古嬷嬷挺直胸膛,死人般苍白的脸上,冷冷一哼,“姑姑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但这皇宫,可不是你一个外人想闯就能闯的,哪来的,打哪回去……”   “啪。”饶是古嬷嬷身手高超,脸上仍然挨了一掌,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暗白一惊,她看到了蓝玉棠鬼魅的身形一闪,闪到古嬷嬷身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扇子扇了古嬷嬷一巴掌,她们想施救都来不及。   快,这事速度太快了。   忍不住疑惑,刚刚打了那么久,难道是她手下留情了?   突然,一阵磅礴的威严袭来,别说离得近的暗白以及古嬷嬷,就连远在一边将楚梦居围成一个保护状的众多暗卫,都忍不住双腿一软,想要匍匐下去。   额头渗出滴滴冷汗,心中巨惊,好强大的威压,这个人是谁,好恐怖,比主子还要恐怖。   蓝玉棠冷声道,“一个小小的狗奴婢,也敢对本少如此放肆。”   古嬷嬷气极,整个皇宫,谁敢动手打她,她算什么东西,当她皇宫是菜市场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怒瞪蓝玉棠,“姑姑我……”   “啪。”   古嬷嬷脸上又挨了一掌。其实也不叫一掌,而是一扇,因为从头到脚,蓝玉棠就没用手打过她。   这一扇打得极为用力,打得她牙齿掉了一颗,和着血水流出。   古嬷嬷看着手中和着血水的牙齿,脸色一沉。   蓝玉棠嫌恶的看着手中的扇子,好像这把扇子打古嬷嬷,脏她的扇子一般。   脸上的不屑,不由得让古嬷嬷越加不满,拂尘一扬,身形一闪,一个龙爪,冲着她的天枢穴直袭而去。蓝玉棠身子一凛,一道寒光闪过,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动作的,扇子‘刷’的一下,直袭古嬷嬷而去。   这个扇子带着磅礴的威压,气势汹汹,如闪电般瞬间就到古嬷嬷面前。   古嬷嬷一惊,连忙侧身躲过,好恐怖的力量,这个人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如果不是她身法迅速,只怕这一扇子过来,不定也要残了吧。   这一招,堪堪躲过,差点就要了她的性命,虽然躲过了,古嬷嬷却惊出一层冷汗。   “啪”   扇子重新回到蓝玉棠手中,‘刷’的一下打开,慵懒的摇着。   古嬷嬷不敢再贸然前进了,凭她根本就对付不了蓝玉棠,只有挨揍的份,心里盘算着,蓝玉棠究竟是什么样人,来这里有什么目地,为何三番两次潜入宫中,又为何,只是逛逛皇宫,玩乐玩乐便又离开。   她真的是来皇宫玩的吗? 第六十六章:十五月圆   不管她是不是来皇宫玩的,她打了也是事实,还将她的牙齿打落了下来。   篮玉棠不屑的冷哼,“继续上啊,或者叫上所有暗卫一起呗。”   暗白握紧鞭子,她不管来人是谁,陛下也只是下令,拦住蓝玉棠,并没有叫她下手伤了蓝玉棠。   况且真想抓到她,只怕也要有不少死伤,如果她没有恶意的话,就不需动手了。   古嬷嬷气得牙痒痒,她明知道,暗卫只听令于陛下,除了陛下的命令,谁也无法喊动她们。   握紧拳头,忍不住就想喊她出侍卫。   望了一眼楚梦居,咬咬牙。   不行,今天是陛下跟楚贵妃的洞房花烛夜,谁也不可以打扰的,不能坏了陛下的性致。   古嬷嬷恨恨的看了一眼蓝玉棠,今天她算是吃了个哑巴亏了。   蓝玉棠嘴角不屑的冷笑,连看都不看古嬷嬷一眼,似乎并没有将她放在心中,对她来说,古嬷嬷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屋里,一声又一声的情欲之声接连响起,听得蓝玉棠恨得牙痒痒的。   虽然今天晚上的声音,没有上次那么放浪,那么夸张,但差不了多少,尤其是那个臭外子的低吼声。   卧槽,她就那么急切吗,泥煤的。   上前走了几步,暗卫立即围拢起来,如临大敌,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蓝玉棠撇撇嘴,不得不说,那个外子培养出来的暗卫真的厉害,特别厉害。   厉害得,凭她一个人根本打不过她们。   抬头,看了一眼楚梦居,那里还在上演着火辣的一幕,呻吟声,低吼声,声声透过殿门传了出来。   光是听那销魂的声音,都可以想像得出来,里面进行的,到底有多么激烈。   这次,她没有像上次一样,不顾一切的冲过去,而是有些失望的看了一眼楚梦居。   她很气,特别生气,尤其是东城的那一次。   她本来再也不想去搭理她,可过两天就是十五了,她又止不住担心她十五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所以偷偷潜进宫里,没想到她来到宫里后,就是她册封贵妃之日,多么隆重的仪式啊,虽然比不上凤后的仪式,但也跟皇贵妃差不多了吧。   捂住心口,她跟她根本就是两个天地的人。   她是女皇,可以有三宫六院,无数嫔妃巴不得爬上她的床。   而她……   她是蓝家少主,诺大的基业等着她去继承,她的母亲们,以及蓝家的长老们,绝对不会赞成她娶一个不是清白之身的外子,更可况那个外子还有着三宫六院。   既然不能在一起,那便将那刚刚萌芽的种子掐灭吧,省得将来两个人都痛苦。   想到这里,蓝玉棠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楚梦居,衣袖一挥,一个移形换位,瞬间消失无踪。   一个黑衣内子躲在墙角处,清冷的眸子望着楚梦居,听着里面销魂的声,眼里一痛,将瘦弱却挺立背脊抵在墙边,仰天,烦闷的闭上眼睛。   手中的碧玉箫,似乎跟她的主人一样,身上的力气瞬间被抽光怠尽,无力的垂下。   许久,那一声声的销魂声,仍不绝于耳,内子无力的站直身体,向楚梦居悲哀的看了一眼,朝着来路而去。   只不过离去的步子,没有来的时候,那么迅捷,朝气,而是充满无力,悲凉……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楚梦居销魂声,几乎持续到了第二日才结束。   古嬷嬷心里欣慰,陛下昨日果然如天神降临,威武啊。   如果不是有那个蓝衣人出来捣乱,还扇了她两巴掌,今夜就是一个完美的夜晚。想到蓝玉棠,古嬷嬷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立刻撕了她。   楚梦居内。   楚奕闷哼一声,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像被车轮重重埝过般痛苦,好像全身都快散架。   尤其是下身,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谪仙优雅的脸上,忍不住一皱,全身都不舒服,疼得她想昏迷过去。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床顶精致华美的雕刻,以及大红的喜幔,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不是她的屋子,她的屋子没有这么奢华。   转头看向她屋子的处,临窗的黄花梨雕龙凤呈祥纹饰的条案上一对一人高的红烛燃烧着,红色喜烛上的烛泪蔓延蜿至桌上,诉说着昨天日的辛勤。   紫檀木雕的桌案,缠绕着富贵花开的十柱架子床布置得喜气洋洋,周围挂上天蚕丝浸染的红色床帏,是跟床柱上都拐着红色的多子多福的灯笼,摇曳的灯光照着着满是的红色更加的特别。   龙床的位置是在房间的左方,即青龙方,仅靠墙壁,据说是便于有孕,可见古嬷嬷对于女皇陛下的子嗣是多么的看中。   床上铺着百子千孙的被褥,上面的百子栩栩如生,憨态可掬,让人忍不住喜爱非凡。   再看向身上的‘伤痕’,昨天的一幕幕瞬间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跟陛下同时中了合欢药,然后,上演了羞人的一幕,一夜到天亮,陛下都在她身上驰聘,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从不停歇。   她既痛苦又欢愉,想让陛下停下,却又耐不住身体的空虚寂寞,所以放开羞涩,跟着陛下一起……   想到昨天的那一幕,楚奕脸色瞬间一红,直接红到耳根子处。   没想到,陛下那么勇猛,她昨天好羞人,居然叫得那么大声,而且还那么主动……   不过,她终于是陛下的人了,真好,她是名幅其实的贵妃了,拉了拉身上的被褥,甜甜一笑。   心底的甜蜜盖过身体的疼痛,捂着被子低低痴笑起来。   一边,随身候着几个宫女,这几个宫女听到动静,知道楚贵妃醒了过来。   连忙上前几步,低头,跪了下去,“奴婢参见楚贵妃,楚奕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奕手上一顿。   楚贵妃……她是楚贵妃了?   她很喜欢这个称呼,尤其知道陛下不是以前的陛下,她更喜欢这个称呼,不管现在这个陛下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她只知道,她是她的妻主,是她一辈子要服侍的人,这就足够了。   “贵妃是要再歇息一阵,还是起身梳起。”其中一宫女恭敬的道。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楚贵妃,现在已经巳时,接近午时了。”   什么?接近午时了?她怎么睡了这么久?   掀开被子,就想起身,她还得去给上官贵妃把脉呢。   被子一凉,楚奕瞬间发觉,自己身上是空的,竟然连一件衣服也没有穿,而且身上密密麻麻,都是陛下留下的印记,脸上一红,赶紧将被褥重新盖好。   其中一个长相清秀的宫女,似乎比较大胆,忍不住道,“恭喜贵妃,贺喜贵妃,祝贵妃永宠圣恩,花开并蒂,如果能够一举得女,那就更好了。”   这个宫女讲的话无疑非常大胆,若是换了其她贵妃,只怕早就被拉出去仗毙了。   刚得完雨露,正是盛宠之时,岂能用如果二字。   不过楚奕只是脸上一红,想到如果会有孩子,心里就一阵甜蜜,如果有孩子,那该多好……闲暇之余,也可以逗逗孩子。   终于明白,为什么上官贵妃会这么喜欢孩子了,那简直比自己生命还要珍贵的宝贝啊,尤其是跟她心爱的人所生的。   “贵妃,您要是困倦,就再歇息一会吧,奴婢将吃的递到您的床前。”清秀的宫女又是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楚奕温声说道。   “奴婢叫小喜。”   “陛下呢?”   “回贵妃的话,陛下去上朝了,吩咐奴婢们好好伺候,别吵醒贵妃,陛下还说了,晚上过来过来楚梦居用膳,贵妃,陛下可宠您了,后宫中,除了段贵妃,谁也没有这等殊荣,让陛下亲自陪膳的。”小喜讨好的拍着马屁。   段贵妃?她的姐姐……   她昨天应该很痛苦的吧……   她那么对待她,她应该恨她的,可为什么,心里还是隐隐做痛呢……   “梳洗更衣吧。”   一句话下去,宫女们立即应了一声,拍了拍手,从外面鱼贯走进十几个宫女,这些宫女手里或拿发簪,或捧着衣服,或端着梳洗用品,同时向着楚奕行了一个大礼,“奴婢参见楚贵妃,楚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洪亮恭敬而又整齐的声音响起,楚奕有些恍然,习惯了自己料理一身,突然间有这么多人伺候,反而不习惯。   被十几个宫女服侍着梳洗沐浴了一番,又盛装打扮。楚奕看着镜中的自己,心神再次恍惚了下。   她从来都是一袭白衣,一条白色发带,简单朴素到了极致,如今看着自己脸上描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宫里最为高贵的流云锦,与她平日的打扮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但不可否认,镜中的自己,很美,美得连也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个人是她。   “奴婢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通禀告声,楚奕一惊,连忙起身,对着门口进来的那袭明黄龙袍的外子行了一个大礼。   “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然昨晚累了整整一晚上,累得她差点都起不来,双腿到现在还微微发软,可是顾轻寒很满足,昨天给她的感觉太过美好,让她忍不住流连。   温和而又霸气的脸上,扶起楚奕,笑了笑,“不必多礼,起身吧。”   楚奕微微一笑,闪头看得顾轻寒。   这一抬头,让顾轻寒心里狠狠惊艳了一把。   楚奕本来就是美得让人窒息,这一盛装打扮,竟然如此迷人,心里狠狠抽了一口气,泥煤,这人长得也太妖孽了吧。   只见她身着一袭浅紫色华服,外披白色纱衣,腰配白玉鸾佩,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白玉簪,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谪仙,嘴唇不点自红,长发随清风飘起来,伴随着腰间垂坠的响声,仿佛荷花中的仙子,迷迷离离,让人不禁升起怜爱。   美,实在美,顾轻寒紧紧盯着楚奕看着,看得入神,看得迷离,看得楚奕略显尴尬,不知要如何与她相处。   昨天晚上,实在太放浪了,想到昨天晚上,楚奕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了进去。低头,不自然的搅着秀帕,脸色一红。   看到楚奕如此羞涩娇艳,顾轻寒心里狠狠一紧,有一股冲动,想将她再扑倒,吃光抹净。   稳了稳自己心神,楚奕昨天被折腾一晚,能够下床已是了不得了,哪受得住她的宠爱。   “用膳了吗?”   “还没。”楚奕轻声答道。   突然,一只玉手,伸了进来,拉着她的手,往一边走去,“走,朕陪你一起用膳去。”   顺着顾轻寒拉着的手,楚奕到了一桌美食前。   望着桌前数十道色香味俱全的菜,楚奕眼里闪过一抹不舍,就两个人,吃这么多,也太浪费了。   顾轻寒将她的表情收在眼底。说实话,刚开始纳楚奕确实是为了楚奕的那个要求,然而过了昨天晚上,她的心里竟也开始接纳她了,还会想着她心情。   夹了一块肉,递到楚奕碗里,“多吃点,朕命人炖了许多补品过来,你太瘦了,摸起来都咯手,该多补补。”   楚奕脸色一红,不自然的夹起顾轻寒夹给她的肉,轻轻嚼了起来。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楚奕吃饭的动作一顿,抬起谪仙的脸庞,“有的,家里还有一个妈妈。”   顾轻寒挑眉,上报的资料写着,楚奕无妈无母,舞姬出身,怎么还会有妈妈?刚才她也只是随便问了一下。   “哦,只有一个妈妈吗?”   楚奕眼里闪过一抹痛苦,挑起一些米饭,如同嚼蜡般嚼了起来。   顾轻寒拍了拍她的背,“三日后,朕跟你一起回门,将你妈接进宫里,好好孝敬她老人家。”   楚奕身形一震。跟她一起回门?   也只是一个贵妃,不是凤后,就算是凤后,陛下也不需要回门的,陛下可是当今的天子,这怎么使得,连忙道,“楚奕惶恐,陛下能够允许臣妾将臣妾的妈妈接进宫里,臣妾已经感恩戴德,岂敢让陛下一起回门。”   “无妨,朕应该感谢你妈妈,给朕生了这么一个可人儿。”顾轻寒捏了捏楚奕谪仙的脸蛋。   突然亲昵的动作,让楚奕很不自然。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划过一抹甜蜜。   一餐饭就在幸福中吃完,用完膳,顾轻寒陪她聊了一会,就离开楚梦居,瘟疫造成的损失还没有解决好,如今国库正缺银两呢。   顾轻寒是走了,可是一堆的赏赐却下来了,金银珠宝,玉器古玩,绫罗绸缎数不尽数。   这一赏赐,不止楚奕开心,连楚梦居所有人都乐得合不住嘴。她们被调来楚梦居,本来还不乐意,毕竟楚奕只是一个舞姬出身,身份低微,就算陛下纳了她为贵妃,也不可能宠爱到哪去。   没想到,陛下不止宠幸了贵妃,还陪贵妃用了膳,还赏下如此珍贵的赏赐,最主要的是,居然还要陪楚贵妃回门,这可是连凤后都没有恩典啊,宫中哪个贵妃有如此殊荣,只怕楚贵妃是第一个吧。   看来她们来这里伺候,还真的没有来错。   楚梦居的数十个下人,全部跪下,洪亮而开心的笑容,高高响起,“恭喜贵妃,贺喜贵妃。”   看着奢华高贵的楚梦居,再看向跪在脚下,向她高声呐喊的宫女们,第一次觉得,她自己已经是贵妃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跟段贵妃,卫贵妃,上官贵妃,不分高低,称尊后宫。   昨天,她还是一个低微的舞姬,才人,今天就荣升贵妃,这个跳跃性太大了,大得她都反应不了。   “赏。”   一句温润的笑声出来,楚梦居的人,都乐成一团,眯着眼睛,笑得合不拢嘴。   “段贵妃驾到。”   门外,一声高扬的通禀声传来。   楚奕往屋里迈步的脚步顿了下来,蹙眉,她来做什么?   潜意识的,不想看见段贵妃。   转身,就看到宫女们众得捧月般的捧着一个人到楚梦居。   为首的那个人,与以往一般,还是穿着一件大红艳衣。不管是她生气,或者是开心,段姮语身上魅惑的气质都不会改变。   这股魅惑是从她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别人无法比拟,她也无法掩盖。   红红的大红宫装,随着她的脚步走进,而拖拽一地,万千光华闪闪发光。   她魅惑的脸色很平静,没有生气,没有动怒,没有扭曲,更没有笑容,只是静静的看着楚奕。   站定,四目相对,折射出一种旁人无法了解的意味。   这两双眸子,好像只是很平静的对视,又好像噼里啪啦的打架。   想必,除了她们,谁也不知道这双眸子代表的意味吧。   红奴今日只是站在段姮语身后,没有像往日一般冲着楚奕发难,按着楚奕跪下。   即便她不想承认,楚奕如今也是名幅其实的贵妃了,已经上交了皇家玉牒,记录在册了,不是她们这些做奴婢的可以指手划脚了。   段姮语冷哼一声,目光打量起楚梦居,楚梦居不像她的落语院,她的落语院处处洋溢着奢华高贵,各色鲜花遍布,而楚梦居,跟她的宫殿相比,显得清幽雅致,处处透着文人的墨香高雅。   大喜的帘纱还未撤下,各种寓意吉详的物品也摆设着,看得段姮语恨不得将这些东西都撕了,砸了。   低头,看到顾轻寒的赏赐,弯腰,捡起其中一个玉如意,这可是上等的玉如意,价值千金,还半丈高的珊瑚,这么大的珊瑚可不多见,她的落语院也只有一株,陛下连这个都赏赐给她了。   陛下对她还真够宠爱的。   吞下心底的苦涩,嘴角一笑,迷晕了众人。   楚贵妃美,段贵妃也美,她们两个人的美是不同的两种气质,一个谪仙优雅,一个魅惑妖娆,宫女们一时半会也分不清谁更漂亮。但无疑,这丙个人站在这里,就像那璀璨的万千光华,将她们瞬间淹没。   楚奕没有阻拦,只是静静的看着段姮语的动作,时至今日,她已不需要跟行礼下跪了。   “昨天很销魂吧。”段姮语看着手中的玉珊瑚,嘶哑着嗓子道。   作为大夫,当听到她的第一句,就知道,这道嘶哑的嗓子是因为长久哭泣造成的。   “陛下的怀抱很温暖,所以,你千方百计的,想爬上她的床,所以你不顾危险,请命到东城,就是希望能够入得陛下的眼,对不对。”   楚奕没有吭声,而是挺直胸脯,静静的听着她的话。   “现在你成功了,也得到了贵妃的位置,怎么样,心里满不满意,开不开心。”段姮语放下手中的珊瑚,走到楚奕面前,贴着她的脸不屑的冷笑道。   “呵,让陛下陪你回门?你还真敢想,连这种要求也敢提出来。”段姮语退了几步,讽刺的看着楚奕,“想将你妈妈接到宫里是吗,那也得看你那福薄的妈有没有这种福气享福,有没有这个命进宫。”   楚奕挺拔脊背一震,不解而害怕的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段姮语仰天一笑,笑得魅惑,笑得妖艳,笑得阴森,笑得恐怖,笑得眸子里淌下颗颗泪水,扭曲着双眸,“呵,你猜。”   饶是淡雅如楚奕,也忍不住慌了,她只有一个妈妈,最牵挂的,也是她的妈妈,如果妈妈出了什么事,她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便是,何必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手。”   “呵,我就喜欢对她下手了,我就喜欢看她痛苦了,怎么样,你不服啊,不服就打我啊。”   “啪”   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楚梦居上至贵妃,下至宫女,全部怔住,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一幕。   楚贵妃竟然打了段贵妃一巴掌……   楚贵妃虽然刚蒙圣宠,可段贵妃以前可是陛下最宠爱的人,她不怕陛下知道了这事,从此冷落吗,段贵妃可是宫里不可得罪的人啊 。   楚奕打段姮语的手微微颤抖,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打了她……   段姮语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冷笑一声,并不动怒,只是走近楚奕近前,静静的看着她。   突然,扬手一甩,比刚刚更为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众宫女又是一惊,段贵妃,居然也打楚贵妃。   这可不得了,后宫嫔妃打架,那可是要被处罚的,她们难道不怕被罚吗?   这一巴掌打得不轻,打得楚奕身步踉跄了几下,才稳住身体,脸颊以肉眼可观的速度持续高肿着。   “呵,楚奕,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当了贵妃,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后宫,可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哼。”   楚奕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淡淡道,“段贵妃,如今楚奕也不是以前的楚奕,不是随便任由你拿捏的人,既然你想斗,楚奕奉陪到底便是。”   红奴往前一站,怒喝道,“放肆,你敢这么对段贵妃说话。”   小喜也往前一步,吼道,“放肆,你是什么身份,敢跟楚贵妃如此说话。”   楚奕,段姮语四目相对,燃烧着火光,彼此谁也让谁。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一个僵局就印在这里。   突然,一个侍卫持着顾轻寒的口令出现在楚梦居,扬声道,“陛下有旨,命段贵妃速速离开楚梦居,否则贬至美人。”   “段贵妃,请速速离去吧。”   段姮语心里蹭蹭的扬起一股火气,陛下竟然当着宫女的面,下了这么一道旨,这不是明摆着宠幸楚奕,维护楚奕吗?   红奴拉了拉段姮语的衣袖,小声的道,“贵妃,咱们先离开吧,好汉不吃眼前亏,以后想要对付楚贵妃,有得是机会。”   段姮语不肯罢休,然而上来宣旨的人并不走,如铜墙般屹立在一边,等着她的动作。   恨恨的看了一眼楚奕,“楚奕,我们的仇结大了,来日方长,我们便看谁技高一筹吧,哼。”甩甩衣袖,愤然的离开楚梦居。   楚奕看着她离去,眸子里闪过一道火光,紧紧攥着拳着,眼中如一汪深泉般,一望不见底,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众宫女只感觉到,楚贵妃身上很冷,离得远远的,还能感受得到那份冷意。   向来以来温润谪的楚大夫,突然间变得这么阴冷,众宫女有些反应不过来,瑟瑟发抖着,生怕楚奕也像其她嫔妃那般折磨她们。   然而楚奕只是衣袖一挥,豁然转身,朝着寝宫走去,离一句冷冷的话,“谁也不许进来打搅。”   御书房内。   顾轻寒端坐檀木椅上,放下手中的奏折,蹙眉,看着底下的通禀的侍卫,   “你说什么,段贵妃认识楚贵妃妈妈?并且还对楚贵妃的妈妈下手?”   “回陛下,段贵妃的言下之意就是这个意思。”   楚奕跟段姮语之间到底有什么故事,为什么段姮语要如此仇视楚奕?   一个舞姬,一个是帝师之女,这两个人怎么看,也不可能是有交集的吧。   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退下。   “暗白。”   一声呼喊,立即有一道身影不知从哪个地方飘了出来,双手一抱拳,躬身行礼,“主子。”   “给朕下令,去查,查段贵妃跟楚贵妃的往事,事无巨细,全部给朕查出来。”   “是,主子。”暗白朗声应道。   正要退下的时候,顾轻寒又将她喊住,“今夜就是十五了,上次让你找的地牢,找到了吗?”   “回主子,找到了,那座地牢,都是以天钢做成的,牢不可破,即便武功再高的人,也无法破门而出。”   顾轻寒点了点头,找到就好。她实在不想像上次一样,伤了上官涵,又伤了暗卫们。   “今夜,你便带朕过去那里吧,有人来找朕,一概回绝了 。”   “是,主子。”   “连古嬷嬷也不许告诉她,省得唠唠叨叨的。”想到古嬷嬷,顾轻寒就一阵头疼。   暗白眼神闪了几闪,犹豫的道,“主子,想要瞒过古嬷嬷,有些难,宫里遍地都是古嬷嬷的眼线……”   “朕知道,能瞒多久就算多久吧。”   “是,主子。”   手上一挥,暗白身影一闪,转瞬又消失无踪。   起身,推开门,望着天色,已近黄昏了,太阳都快落山了。   今夜必须离开皇宫,不离开,指不定还有多少人要倒霉 ,指不定那个残暴的女皇会下什么指令,让她的国家饱受痛苦。   特么的,这具身体的主人,死了就死了,还要留着一缕魂魄在她身上做什么,真是折腾人,叫暗卫暗查了那么久,也查不出谁能够解了她身上魂魄。难道真的要去找那个死狐狸吗?   了个去,找她还不知道要被坑掉多少,她就是一只腹黑的狐狸,一不小心,被她卖了都不知道。   古嬷嬷一看顾轻寒出来,连忙心疼的从里面拿一个狐裘披在她身上,“哎唷喂,陛下,如今天气都冷了,您怎么能穿这么点衣服呢,要是冻着了该怎么办?”   古嬷嬷这样的语气,对顾轻寒来说,已经习惯了,稍微一点小事,古嬷嬷都急得不行。   只不过,古嬷嬷对她这么好,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   她如果知道她的身份,还会对她这么好吗?   “古嬷嬷,朕想要一个人走走,你回去歇息吧,今晚不用伺候朕了。”   古嬷嬷愣神,不解的看着顾轻寒。   “反正,你听朕的就是了,退下吧,朕有点累了,今天晚上不需要谁伺候,只想静静的躺在凤鸾宫歇息。”   古嬷嬷细细品味顾轻寒的话,脑子突然灵光一闪,难道,陛下是因为昨天晚上太威武了,今天有些吃不消,然后又不在她们面前丢脸,所以才这么说的吗?   猥琐一笑,意有所指的道,“陛下,老奴晓得,您今儿个,好好歇息,老奴就不过去打扰您了。”   说罢,扭着纤腰,猥琐的笑着离开。   顾轻寒郁闷,都想到哪跟哪去了,果然,她奥特了,跟不上古嬷嬷的思维了。   经过御花园,一路凤鸾宫走去。   就在沉思的时候,突然一个娇软的身体扑来,力道之重,差点将她扑倒。   软绵绵的脑袋在她怀里蹭呀蹭的。   带着嗲音的魅惑声响起,“陛下。”   不需要听声音,更不需要看人,能够有这等动作的,除了段姮语还有谁。   伸手,将她推开,重死了,你妹的,每次都这么扑过来,当她是什么,超级无敌奥特曼吗。   奥特曼都抵不住她这一扑。   段姮语见她不悦,眨巴着一双桃花眼,小心翼翼的扯着她的衣服,“陛下,臣妾知道错了,您原谅臣妾好不好。”   原谅,怎么原谅?她的身边,不需要如此心狠手辣的人。   越过她,直接离开,再不离开,一会出宫,可就晚了。   段姮语连忙拽住她的手,哭泣道,“陛下,臣妾真的知道错了,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陛下就饶了臣妾这次吧。”   甩开她的手,“段姮语,朕不管你跟楚奕有些恩怨,但是朕容不得朕身边的女人,如此歹毒。”   段姮语心中凄凉,生怕陛下误会了她,她不是坏人,从她灭杀了帝师府以前欺负她的那些人后,她就没有伤过任何人的性命了。   就算她坏,也只是对楚奕一个人,对别人,她没下过任何毒手。   从后面圈住她的腰,“陛下,您打臣妾吧,您骂臣妾吧,臣妾不能没有您,呜呜……”   “放手。”顾轻寒甩了甩,想将她甩开,奈何那只妖孽抱得死紧,根本甩不开。   “不放,如果没有陛下的宠爱,臣妾生不如死,不如一死。”   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彻底下山,她还要移花接木,找人代替她的身份,然后潜出皇宫,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悦沉声道,“放手,再不放手,朕命人再把你禁足,禁你个一年半载的。”   圈住腰上的手一紧,段姮语死死的抱住她,“陛下想禁就禁吧,如果陛下不来看臣妾,又不原谅臣妾,臣妾跟被禁足没有区别。”   眼看着滚圆的月亮一步步的移动,顾轻寒有些着急,手上一个用力,一把挣开段姮语的手,向着宫外走去。   “呜呜……呜呜……”   身后,传来段姮语悲伤的痛哭声,顾轻寒脚步一顿,想过去安慰她。   但一想到,前几日段姮语如此心狠手辣的对付楚奕,今日白日里又是跑到楚梦居耀武扬威,心里顿时起了一阵火。   懒得鸟她,继续前进。   然而身后,一声高过一声的痛苦哀嚎声,不断传来,那声音里带着悲凉,带着绝望,带着痛苦。   想想她以前可爱撒娇的模样,终是不忍,跺了跺脚,原路返回。   这一返回,看到段姮语摔在地上,埋着头,抱着双膝痛哭着。   顾轻寒连忙擦了擦她的眼泪,“行了,别哭了,朕不是来了吗?”   段姮语看到顾轻寒过来,停止哭泣,抬起泪脸,往她怀里埋去,哽咽道,“陛下,臣妾以为您不要臣妾了,呜呜……”   “你要是再哭下去,朕可真的不要你了。”   段姮语随便抹了把泪水,将哭泣咽在嘴里,不敢哭出声音来。   她知道,陛下是真的生气了,想让陛下像以前一样对她好,目前是不可能的了,但她还是希望陛下能够怜惜她一些。   “陛下。”虽然不哭了,但嘴里还是时不时的抽噎一下,止不住哭泣。   顾轻寒叹了口气,她怎么会摊上这样的人呢?段姮语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有时候,可爱愚笨的让人招架不住,有时候又能够发出那般挣狞扭曲的面庞。   “朕今夜有重要的事情,必需马上处理,你先回落语院,朕明天去看你。”   段姮语一惊,扯住她的衣服,“陛下,您别生气了好吗,臣妾向您认错,臣妾不该欺负楚奕,陛下别讨厌臣妾。”   虽然心里着急,顾轻寒还是耐着性子道,“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朕有十万火急的事。”   “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段姮语眨着泪眸,讷讷的道。   “国家大事,后宫不得干政。”哪来那么多问题,要是耽搁了时间,一会倒霉还是她。   “哦……”段姮语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朕扶你起来,赶紧回落语院吧,今晚别出来了。”   “嗯。”段姮语甜甜的笑着。真好,陛下心里还是有她的,至少没有直接将她打入‘冷宫。’   “嘶。”段姮语疼得倒抽口凉气。   顾轻寒心里一紧,“怎么了。”   “疼,腿疼。”段姮语捂着膝盖,痛呼出声。   顾轻寒扶着她重新坐了回去,伸手撩起她的裤角。   “啊……好疼啊,陛下。”   “忍着,朕看看。”   因为她的衣服是火红色的,以至于膝盖淌血,顾轻寒都看不到。   这一撩开,才看到她的膝盖,磕伤了一大块,正冉冉流着鲜血。   怎么这么倒霉 ,时间都快来不及了,还要出现这种现,郁闷了。   左右望了望,这偏僻的御花园内,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第六十七章:今夜谁倒霉   伸手,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想帮她包扎起来,不至于淌血,谁料龙袍特别坚硬,扯都扯不下,烦闷之下,从段姮语身上扯了一块衣角,手脚麻利的包扎起来。   “嘶,疼,好疼啊。”段姮语疼得真皱眉头,眼泪哗的一下掉了出来。   顾轻寒放缓动作,郁闷的道,“谁让死劲抱着不松手的。”   段姮语没有底气的低声自语,“要是松手了,哪里能见得到您。”   顾轻寒哭笑不得,眼看着时间离子时越来越近,容不得她再拖延下去,“你还能走路吗?”   段姮语想都没有想,直接应了一句,“不能。”   “那你在这里呆着,朕去叫人送你回落语院。”   手臂又被拉住,段姮语眼眶一红,流光潋滟的眸子眨着泪珠,“陛下,您还是在生臣妾的气吗。”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顾轻寒烦燥的喊着。   段姮语缩了缩脖子,害怕的撑着身子退后一步,低下头,一滴热泪滴落在膝受伤的膝盖处。   原本想找人,送她回去的顾轻寒看到她这样,心里不忍,她是恨极段姮语,恨她心狠手辣,歹毒无情,她想就算没有从此冷落她,至少也冷落个一年半载的,让她学学乖。   可是看到她委屈的模样,她又不舍,虽说皇宫很安全,巡逻的侍卫一会肯定也会巡到这里,可看到她的眼泪,她还是不忍。   蹲了下去,柔声道,“朕送你回落语院吧。”   段姮语一喜,惊讶道,“真的吗?”   废话,当她时间那么多吗?   “可是臣妾的腿好疼,走不了路。”段姮语哀怨。   左右看了看,心中忍不住咒骂,今夜巡夜的侍卫都哪去了,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蹲下身,“朕背着你走吧。”   啊……背她?段姮语张大嘴巴,瞪大眼睛。   陛下说要背她,陛下居然说要背她,她怎么敢当,她可是九五之尊呢。   摇摇头,“臣妾不敢。”   顾轻寒一把抓着她的手,让她靠在她的背部,不耐烦的道,“你怎么那么啰嗦,赶紧抓好,要是掉下去再摔一跤,朕可不管你。”   几乎是被顾轻寒拉着上了她的背,段姮语只能圈住她的脖子,免得掉了下去。   就这么一扒,被顾轻寒背了起来,顾轻寒动也不敢动一下,一双桃花眼,左看右看,生怕碰到古嬷嬷。   要是被古嬷嬷知道,陛下背着她回落语院,她不被骂死才怪。   可她又希望别人能够看得到陛下背她,这样子她也有面子,后宫中人,不至于说她失宠了。   陛下身上的味道好香,段姮语闭上眼睛,嗅着她的体香,一阵满足。   将头埋在她的背部,好温暖啊,要是能够这样一直走下去,那该多好。   陛下的背,既暖和,又有安全感,感觉萌萌哒。   在顾轻寒看不到的地方,摆了一个YES,贼贼的笑着。   她是开心了,顾轻寒却郁闷了,这厮,亏她以前还说她瘦,了个去,背着她,重得要死,热死她了,以前怎么没感觉得到落语院那么远,怎么走来走去,都还没到。   抬头看了看天色,了个去,都已经戌时了,死妖孽,再拖下去,一会倒霉了,可别怪她。   就这样,在顾轻寒的抱怨中,段姮语的自得偷笑中,以及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终于来到了落语院,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将段姮语放在椅子。   “松手,都到了,还不放手。”   段姮语一惊,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她还想继续走下去呢。   手上的力道越发圈紧了下,低声讨好的道,“陛下,要不,我们再走到御花园,然后再走回来。”   听到这句话,顾轻寒脸色顿时一黑,一把将段姮语扔了下去。泥煤的,让她来背她走走试试看。   从落语院到御书园,没有十里,也有八里了吧。   靠,吃饱了撑着是不是,还再走一圈呢。   “哎唷,疼,疼死了,陛下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啊。”段姮语捂着膝盖,痛声哀嚎。   “你怎么就不摔死。”   “臣妾舍不得陛下,所以臣妾得活着。”   噗,是舍不得你这条小命吧。   从御书园一路背到落语院,顾轻寒浑身冒汗,口干舌燥,走到桌边,伸手倒了一杯花茶喝了下去。   喝完一杯,仍不解渴,直接拿起茶壶,直接对着嘴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喝完后,才稍微好一点儿,擦了擦嘴角的余渍,对着宫女道,“赶紧找个太医给段贵妃看看。”   “你今晚好好在落语院歇息,哪也不许去,朕先走一步。”   段姮语见顾轻寒离开,连忙喊住,“陛下,您要去哪,今晚留下好不好。”   留下,要是留下来,你今天还能有命在吗?就算有命在,也半死不活了吧。   挥挥手,脚步不停,直接朝外走去,“朕还有国事要处理。”   话音落,已看不到人影了,段姮语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   看着膝盖上的伤,再想到刚刚陛下背着她回来,心里就一阵甜蜜。   哼,楚奕,陛下宠爱你,只不过是中了合欢药罢了,陛下才不会宠你这种小人。   不就是药吗,她也有,她最近还研究了一种花茶,无色无味,却能够激起人最大的欲望。   等她伤好后,再哄一哄陛下,讨得陛下的喜欢,然后再偷偷的在茶里下药,等把陛下伺候好了,还怕陛下不会宠爱她吗,哼,走着瞧。   冲着外面大喊,“红奴,本宫新研制的红茶呢。”   红奴闻言,急急赶来,有些讷闷的道,“贵妃,红茶您昨天不是放在桌上吗,还在呢。”   红奴笑看指着桌上的茶壶,这一看,愣了,谁那么大胆,敢碰贵妃的茶壶。   段姮语瞪大眼睛,指着茶壶,惊恐的道,“你不要告诉你,这壶茶,就是本宫辛辛苦苦研制出来的红茶?”   红奴吞了吞口水,后退一步,生怕段姮语一气之下,将她痛揍一顿,哆嗦的道,“贵……贵妃,就是这壶茶,奴婢也不知道是谁动了你的花茶。”   动你妹啊,刚刚陛下喝的可不就是这壶茶吗。   嗷呜,上天也太‘厚待’她了吧,找楚奕麻烦,竟然造就了楚奕成为贵妃的机会。   好不容易,研制烈药,今天,难道又要成就别人吗,有没有错搞啊。   单脚一蹦一跳的来到桌前,拿起茶壶,将壶口往下滴落。   段姮语脸色阴沉,居然连一滴都没有剩。   那今晚,那今晚到陛下到底去了哪里啊。   扭头,总着红奴大喊,“找,给本贵妃找陛下去,看陛下今晚去哪。”   看到段姮语的表情,红奴心里‘咯噔’了一下,那壶花茶,不会是被陛下喝了吧。要不要这么狗血,她只想安静的做个美内子啊,为什么就不能成全她呢。   不敢耽搁,拔腿狂奔,连忙去打探陛下的下落。   段姮语气得脸都绿了,一把将桌上的茶杯全部掀翻,大吼一声,“啊……”   今夜谁跟她抢陛下,她就跟谁拼命。   “来人,来人,快来人啊。”   门口的宫女听到段姮语的厉吼,吓了一跳,连忙快步跑来,“奴婢参见贵妃,不知贵妃有何吩咐。”   拿着手中最后一个茶杯,冲着宫女们砸了过去,不断厉吼着,“去,马上去,立刻给本贵妃抬一个辇轿过来,本贵妃要去凤鸾宫,马上,立刻,速度,滚出去准备辇轿。”   宫女们吓了一跳,连忙狂奔而去。   贵妃又发狂了,好恐怖。   顾不得包扎腿上的伤口,坐上宫女带来的辇轿,坐上由八人抬的辇轿上,急急往凤鸾宫而去。   且说顾轻寒从落语院出来后,看了看天色,戌时都已经快过了,连忙加快脚步往凤鸾宫而去,生怕晚了一步后,会造成她无法承受的事情。   因为着着,顾轻寒直接使用轻功,风一阵的飞向凤鸾宫。   突然,顾轻寒疾驰的脚步顿住,诧异的看着前方一个身穿蓝衣,丰神如玉,摇着扇子的慵懒内子,内子嘴边噙着一抹微笑,邪看着顾轻寒。   蓝玉棠?这只死狐狸,她怎么在这里,真当她的皇宫是菜市场吗。   脸色一沉,“你可真够闲的,在哪都能看得到你。”   蓝玉棠挑眉,眸中绽放一抹摧残的笑意,扇子一合,用骨扇敲打着手心,邪笑道,“亲爱的,你这句话可说错了,只有你在的地方,本少主才会出来,本少主,一直等着你娶我呢。”   “行啊,要不,今夜你来侍寝。”顾轻寒随意的拍拍手,冷笑道。   蓝玉棠身形一闪,瞬间移到她近前,用骨扇想挑起顾轻寒的下巴,顾轻寒哪能让她得手,一把挥开她的扇子。   蓝玉棠也不在意,而是调笑着道,“亲爱的,你不能这么偏心啊,十五就让本少主侍寝,本少主,可不可以改在十六,或者哪一天都可以呢。这个十五嘛,要不,让赏给你那个人妖贵妃吧。”   “人妖贵妃?”哪个人妖?   蓝玉棠右手一撑,直接坐上假山,笑道,“可不就那个喜欢穿着红衣的人妖。”   撇撇嘴,什么人妖,她的宝贝儿可爱得紧呢,比她可爱多了,虽然最近做的事,让她很不喜欢,可改变不得她的娇憨可爱。   “要是舍不得让那个人妖侍寝,本贵妃倒还有一个人选,可以让她侍寝。”   顾轻寒负手而立,挑眉,除了段姮语还有谁得罪过她吗?整个后宫里,应该也只有段姮语一个人跟她有仇吧?   气定神闲的等着她的回答。   蓝玉棠悠哉游哉的摇着扇子,慵懒的道,“昨夜你新纳的楚贵妃不是把你服侍得很满足吗,你可以再让她服侍一次。”   顾轻寒脸色一黑。   “对了,不是还有一个为你流产的上官贵妃吗,啧啧啧,召她今晚侍寝也不错,国色天色,楚楚动人的大美人啊,看得本少主,口水都哗啦啦的往下流了……”   话未说完,一阵强烈的气流袭来,那股气流带着毁天灭地的磅礴威压,蓝玉棠一惊,收起慵懒的动作,身子快速往旁边一躲,躲了过去。   “臭外子,竟然对我下了杀招,你可真够狠的。”   “更狠的还没出来呢。”随着顾轻寒的话落,一片片树叶如实质飞刀般,铺天盖地的刺去。   蓝玉棠弯身,躲过几片如飞刀般锐利的树叶,那树叶,越过蓝玉棠,直直往前冲去,力道之大,竟然直接穿透一颗梧桐树,力道不变,又接连冲去,直到第二颗双人合抱粗大的树木时才停了下来。这幅情景让一边闻声赶来的侍卫吓了一跳。   除却这几片树叶,还有数片树叶,威势不减的斜飞而来。蓝玉棠一手快速的打开扇子,以扇子格开那数片数叶。   说也奇怪,明明只是几片数叶,以及一把纸扇,却发出金属的重击声,清翠悦耳。   足尖一点,身子险险的躲过第三重树片飞刃。   接二连三的杀招,让蓝玉棠有些应接不暇,额上冒出一缕细汗。   躲过这重重杀招后,蓝玉棠身子在空中一个旋转,飘然的落了下来。   邪魅一笑,“亲爱的,这是要谋杀亲妻吗,为妻好怕怕。”   看到这幅嘴脸,顾轻寒恨不得杀了她。   她们两个的武功,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更伤害不了谁,要跟她再玩下去,只怕斗个几天几夜都无法斗出胜负。   撇撇嘴,等过了今晚再去收拾这只狐狸。转身,朝着凤鸾宫走去。   蓝玉棠身子一闪,拦在她的面前,嘻笑道,“亲爱的,你这么急着走做什么呢,为妻话还没说完呢。”   顾轻寒握紧拳头,厉喝道,“林芳,把这个人给朕杀了。”   带着众多禁卫军过来的林芳怔愣了一下,杀了她?这个内子她见过,武功很高,凭她们,想杀了她,只怕很难。   但是陛下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挥了挥手,示意禁卫军呈包抄形式将蓝玉棠重重围起来。   顾轻寒连看都不看一眼蓝玉棠,径自往凤鸾宫走去。   耳边传来蓝玉棠略微不满的声音,“亲爱的,你就这么对本少主吗,本少主的心好痛啊。”   痛死活该。   “亲爱的,你怕你的这些手下,一个不留神,将本少主的小命给夺了去吗?”   夺了好,你丫的,活着就是浪费空气。   蓝玉棠看着顾轻寒毫不留恋的走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道,“真是好狠的心啊,人家千里迢迢,赶过来给你报信,你就这么对我。”   报信?报什么信?   顾轻寒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蹙着眉。   想到那只狐狸的话,也没几句是真的,想罢,便懒得再理她。   “那座地牢根本困不住你。”   听到这句,顾轻寒彻底顿了下来,返身不解的看着蓝玉棠。   这只死狐狸的可真够会打听风声的。   “哦,你怎么知道的?”   蓝玉棠望了望将她围住的侍卫,一声冷哼,视线转到天上的圆月上去,直视她的话。   顾轻寒看了看周边的侍卫,大手一挥,“全部退下。”   林芳抱拳行了一礼,领着众侍卫全部退下。   “现在可以说了吧。”   蓝玉棠收回视线,身子一闪,躺在一个假石上,摇着扇子慵懒的道,“因为本少主神机妙算。”   切,顾轻寒不屑的冷哼。   “你说不说,不说朕走了。”简直浪费她的时间,都已经亥时,再磨蹭下去,今天也不必出宫了。   “那座地牢虽然是用天钢做成的,但是,咳咳,你那魔症之后,武功比现在多了数倍不止,那座地牢关别人倒是很牢固,关你嘛, 啧啧啧,只怕被你轻轻一拍就倒下了。”   顾轻寒绝对不会怀疑蓝玉棠说的是假话,她会这么说,就代表那座地牢困不住她。   沉声道,“你有什么办法 ?”   “有啊,你亲我一口,我就跟你说。”   “你怎么不去死。”   “本少主大好年华,红尘还没潇洒够,为何要去死。”   “特么的。”   蓝玉棠邪魅的眸子一皱,这外子,又讲粗话了,真没素质。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浪费时间,呸。”   蓝玉棠沉声,“外子,讲话素质点。”   “假如你面前一条狗拦着你,你讲话能有质素吗?”顾轻寒翻了翻白眼。   握住扇子的手上一紧,这个外子,这是骂也是狗吗?   想将她压下来,好好的惩罚她一顿,看了看天色,确实不能够再拖下去了,呼了口气 ,她是有素质的人,不跟某些没素质的人计较。   “你跟本少出宫,本少带你去一个地方,包管不会出事,平安度过今晚。”   不会出事,平安度过今晚?顾轻寒狐疑的看着她 ,不会被她给卖了吧。   “你爱信不信,想去那捞什子的地牢,你就去吧,到时候别哭着来找我就好了。”这个臭外子,她就那么像坏人吗?至于这样提防着她吗?   顾轻寒不放过她脸上的表情,确定她没有说慌,才放下戒心,轻轻的咳了几下,搭住她的肩膀,狗腿的笑着,“消消气,消消气,朕刚刚说的狗是指朕这些不长眼的侍卫,没说你呢,咱俩什么关系嘛,对吧。”   蓝玉棠推开她的手,有些狐疑的看着她,这外子,变脸比翻书还快。   搓搓手掌,尴尬的道,“那个啥,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赶紧出宫吧,免得节外生枝。”   “切,你这外子,用得着本少主的时候,你才和颜悦色,上次叫本少主帮你卖香水,说好了,帮本少一瓶独一无二的海棠香味香水,到现在,都多久了,香水呢,在哪?”   “这,这不是最近事情太多,给忘记了嘛,等朕有空的时候,一定送你一瓶独一无二的香水。”了个去,还独一无二呢,有就不错了。   蓝玉棠本能的还想反驳,顾轻寒不耐烦的阻止她说下去,“行了行了,你是不是想要朕在皇宫里发作。”   蓝玉棠看了眼天色,亥时都过了,不行了,不能再拖了。   “你去换衣服,本少主在这里等你,速度点,一起出宫。”   顾轻寒摆了一个OK的手势,“行,你在这里等朕,朕去去就来,很快的,不见不散。”   顾轻寒说完后,赶紧开溜,朝着凤鸾宫拔腿而去。   终于到了她的寝宫凤鸾宫,顾轻寒看了看几个守夜的侍卫,挥挥手,示意她们退下,今天谁也不许进来打搅她,无论发生何事。   侍卫们领命而去,退出一百步,密切守卫着凤鸾宫。   推开门,进了凤鸾宫,反手将门关上,深呼吸一口气。   走进内室,拿了一套鹅黄色的衣棠换了起来。   屋子里很静,静得只能听得到换穿衣服的沙沙声。   顾轻寒脱下龙袍,换上便衣,在头上,随的意了一个发髻,用一枝白玉钗固定,清雅脱俗,低调中透着高贵。   衣服是白色底图,外鹅黄纱衣,一块宽边纹绣的腰带束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的身体衬托得更加婀娜多姿。   对着镜中笑了笑,很满意现的这幅打扮。   然后,她看着梳妆镜的时候,镜中,除了她自己外,还有一个动也不动,像活死人般怔怔看着她的青衣内子。   乍一看,顾轻寒吓了一跳,身子瑟缩了下,感觉一阵阵的寒风呼啸而来。   甩甩头,眨眨眼睛,再仔细看了一眼。   只见透过梳妆台,一个清冷如菊,淡雅如鸿的内子端坐在床塌上,眼睛眨不眨的看着她。   这个内子长得很漂亮,漂亮得不似心尘中人,她空灵出尘,傲然如竹,清子深邃幽深,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虽然她长得很美,可是这样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又是突然间从镜子折射出来的,饶是顾轻寒胆大包大,也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瞬间回身,看向床塌上的人。   卫青阳,居然是她。   她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她的房里来做什么?   顾轻寒纳闷,她真的很纳闷,如此鬼魅的动作,是想吓死人吗。   “卫青阳,你来这里做什么。”顾轻寒当先打破沉静。   她看得出来,卫青阳脸色很阴沉,很不好,这不是她一贯的风格。   她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见卫青阳没有搭理她,仍然眨也不眨的盯着她,顾轻寒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一直都坐在这里吗?那她刚刚换衣服的时候,是不是也被她看光了。   了个去啊,形象都没有了。   走到卫青阳面前,柔声道,“天色晚了,赶紧回竹雅轩吧。”竹雅轩那么偏,离凤鸾宫又那么远,太晚回去也不好。   卫青阳见到顾轻寒走近,清冷的眸子眨了几下,有些暗哑的道,“您的心里有臣妾吗?”   “什么?”,顾轻寒有些反应不过。   “四位贵妃中,您虽然没有召上官侍寝,可您却最宠她,什么好的都留给上官贵妃。楚贵妃是您新纳的,深得您的心,段贵妃,娇纵蛮横,犯下许多过错,你也百般包容,极尽疼爱,那臣妾呢,臣妾在您的心里又算什么?”   卫青阳的话讲得很悲凉,很哀怨,处处透着醋意。听得顾轻寒脑袋轰的一下,卡机了,老半天反应不过来。   卫青阳这是在吃醋吗?   不是,她就算吃醋,跟她也没有关系吧,她又没招她惹她的。   看着顾轻寒的反应,卫青阳心里的火气蹭蹭的往上涨。   她以为,陛下宠幸上官涵,只是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才会宠幸她,才会虐打她。   所以她不吃醋,她也不难过,因为上官跟陛下,根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恩爱,上官涵也不喜欢陛下。   她以为,陛下召段姮语侍寝,只是被她的魅惑给迷住了,没想到陛下却是真正的喜欢她。   她以为,陛下册封楚奕为贵妃,只是因为她欠了楚奕一份情。   她以为,陛下宠幸楚奕,只是中了合欢药。   她以为,段姮语做了那么让她不满的事,陛下肯定会对她失望透顶,冷落禁足。   没想到,刚刚在御花园,她竟然还看到陛下背着段姮语回落语院。   她明明讨厌段姮语的所做所为,却还要温柔的背着她。   她以为,只要静静的呆在竹雅轩,陛下总会记起她的。   她以为,到她侍寝的日子,陛下肯定会过去竹雅轩,可是陛下从来都没有去过,从来从来都没有。   陛下根本就已经把她给忘记了,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她。   什么都只是她以为,呵,多么可笑。   她如果不喜欢她,当初在崖底,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为什么挑起她平静的心后,转身又她不理不踩。   想到这里,卫青阳一把站了起来,将还在怔神之中的顾轻寒扑倒在桌上。   “砰”的一声,顾轻寒后背突然撞到冰冷的桌面,紧接着一个重量过来。   顾轻寒闷哼一声,这个卫青阳搞什么,撞得她后背很疼啊。   张嘴正想训斥她,却没想到,嘴巴竟然被堵住了,嘴角一个柔软清甜过来,顾轻寒脑袋晕眩了一下,瞪大眼睛,看着卫青阳。   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居然被卫青阳给亲了。   “嗯……”   顾轻寒不自然的叫了一声,卫青阳的这个吻带着霸道,带着占有,带着紧迫,霸道吸取她嘴里的芬芳。   “嘶。”   顾轻寒嘴里舌头一疼,尼妹啊,吻她就算了,居然还咬她,疼死鸟。   顾轻寒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是被人强了似的。   伸手,推了推她的饱满,想将她推开,却没想到,卫青阳的身子屹立不动,好似有万千斤重。   纳闷了,上次抱她的时候,瘦得骨头都咯手,怎么才一段时间不见,她的力气这么大。   她的挣扎,更加激起卫青阳的凶性,托着她的脑袋,双脚固定住她的双脚,防止她乱动。   好似想要将她整个身子都吞进腹里,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越来越深,吸取着她的香甜。   顾轻寒怒了,卫青阳什么意思,霸王硬上弓吗,都不问她的意思。   她还要离开皇宫呢,都亥时了,马上就子时了,来不及了啊,再不离开,这皇宫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受到伤害了。   用力挣扎了几下,何奈卫青阳的力气太大,大得顾轻寒根本挣扎不了。   随着吻越来越深,顾轻寒呼吸加重,有些喘不过气来,身上起来了阵阵反应。   身子开始火热起来,热得她想将卫青阳反手扑倒。   尼妹啊,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的身体那么热,为什么她那么渴望卫青阳温香的身体。   为什么该死的这种感觉跟昨天那么像呢,谁对她下药了。   尼妹啊,最好别让她查出来,要是查出来,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用尽全部力气,一把将卫青阳推开。得到自由后,粗声的重重喘气,特妹的,差点窒息了。   身下,一阵又一阵的急燥冲刺着她的身体,顾轻寒难奈的蹲下身,捂着小腹,该死的,这什么药,怎么比昨天的合欢药还要严重。   顾轻寒欲哭不能,时间真的来不及了啊,她还要出宫,马上就子时了,可是她好难受,好想将卫青阳扑倒。   一声闷哼,带着情欲,顾轻寒冷汗淋漓,粗声喘息。   卫青阳被顾轻寒一把推开后,心中原本就有的火气更是蹭蹭直上。   陛下就这么讨厌她吗,就这么反感觉她吗?就这么想将她往外推吗?   她就这么差劲吗?   还是……陛下还在想着上官涵,想着楚奕,想着段姮语?   她自认,不管是才情,还是样貌,她没有一点比她们差劲的,为什么她的眼里就容不下她呢。   想到这里,卫青阳清冷的眸子喷出火花,一把将顾轻寒拦腰抱起,往床上走去。   她的身上没有一丝温度,冻得顾轻寒瑟缩了一下,身上的玉火消失了几分。   心里一惊,“你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放手,赶紧放手。”   卫青阳好可怕,身上浓浓的都是煞气。   顾轻寒在这一刻意,有些惶恐起来,既怕卫青阳会对她做些什么,又害怕自己会伤到卫青阳。 第六十八章:这个悲催的人儿   卫青阳浑然不理顾轻寒的命令,反而将手上的力道收紧,将她放在床塌,倾身覆了上去,嘶哑着道,“陛下,今晚让臣妾伺候您吧。”   几乎想都没想,吼道,“不行。”   卫青阳握紧拳头,眸子一冷。看着顾轻寒绯红的小脸,饱满的红眸,以及婀娜的身形,喉结动了动,粗喘一声。   顾轻寒难忍的移动一下身子。条件性的也很想过跟她一起云里雾里,可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她的时间快到了,她必需离开,再不离开,会出大事的。   双手动了动,依然无法挣开卫青阳的怀抱,她抱得太紧了,仿佛害怕她突然间消失无踪,所以双手双脚都死死的固定住她,除非她使用内力,否则根本挣脱不了,而便用内力的话,卫青阳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天杀的,哪个混蛋给她下药,她要杀了她。   卫青阳攥紧拳头,眸中闪过一丝冷意,既然她不肯宠幸她,那她主动来便是。   想到这里,卫青阳死死的将她的全身嵌住。   顾轻寒一惊,卫青阳居然这么大胆,居然敢如此对她,她不想活了吗。   未等她反应,身子一个颤抖,一股电流击向她,激得她全身颤抖起来。   双手死死握着攥紧拳头。   她快受不了了,她的快受不了了,可不可以不要再来挑逗了。   脑了一阵阵的晕眩,让她想就此沉迷下去,可脑中一直告诉自己,快子时了,快子时了,不可以再耽搁了,她会伤害到她的。   她必须赶紧出宫,再不出宫,宫里会血流一片的。   粗喘的道,“卫青阳,朕命令你,马上放手,不然朕将你打入冷宫,永不释放。”   卫青阳动作一停,有些凄凉的看着顾轻寒。   她可以跟其她贵妃如此恩爱,为何偏偏对她却不可以呢。   为什么在她最紧急的时候,被人下药了,为什么卫青阳会一反常态,对她做出这般动作。   随着卫青阳的动作,顾轻寒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想要更多,想要更多……   不,她不要,她要出宫……   将内力凝聚到丹田,想要彻底挣脱卫青阳的嵌制,然而她心里却是一惊,原因无她,而是她的内力没有了。   她的内力只要提到丹田,就消失无踪。   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内力怎么也没了,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突然顾轻寒又是大叫一声,身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有没有搞错,这还是不是女尊国家了,她还是不是女皇了,居然被她的后宫妃子强了。   靠,泥煤啊,这个世界玄幻了。   咬紧牙关,瞪向卫青阳,却见卫青阳比她还要痛苦,冷汗从她的额头顺着脸颊到下巴,‘啪’的一声,滴落在她身上。   清冷的面容,紧皱成团,咬住嘴唇,将嘴唇咬出丝丝血渍。   顾轻寒知道,她肯定比她还要疼痛的。   本来女尊国家的内子,这方面就很疼的。   既然这么疼,何必还要来自讨苦吃呢,活该。   突然,顾轻寒身上又是一阵接着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传来。   这一阵阵的欢快,让顾轻寒体内的药彻底发作,眼神也开始迷离起来。   屋子内,粗喘声持续传出来。   御花园内,蓝玉棠闭着眼睛,躺在假山上,无聊的摇着扇子,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得出来,她的眸子时不时的睁开,朝着凤鸾宫望去。   这个外子,怎么换个衣服换那么久?搞什么啊?   还是故意耍她,让她在这里吹冷风的,亥子都快过去了,她还不准备出宫吗?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能等到顾轻寒,蓝玉棠坐了起来,正打算去亲凤鸾宫亲自找她。   突然,御花园里,由远及近,响起了急切的脚步声,以及说话声。   “快点快点,再快点,墨墨迹迹的,当心本宫抽死你们,还不快点。”   “贵妃,你别着急,马上就到凤鸾宫了,只要贵妃今夜主动一点儿,陛下肯定会宠幸您的。”   “宠什么幸,再不快点,煮熟的鸭子就要飞啦,万一被别人抢去怎么办,这皇宫那么多的敌手。”   “是是是,贵妃说的是。你们这些人,还不再快一些,耽搁了贵妃的大事,你们担待 得起吗?”   紧接着,又是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蓝玉棠冷笑,不知死活,今天是十五,她都不敢接近纳兰倾,这人妖居然还赶着将自己送上虎口,这精神确实伟大。   由于蓝玉棠所坐的地方,是经过凤鸾宫的必经之地,两人自然而然的又碰到了一起,四目相对,蓝玉棠只是勾唇冷笑,饶有兴致的看着坐在辇轿里的段姮语。   段姮语依旧红衣,更加衬托她的妖娆魅惑。   她的膝盖处,用红衣轻纱草草的的包扎了一下,还露出丝丝血迹,她的脸上很焦急,焦急的带着不安,坐在属于她的华丽辇轿中,催促着抬着她的下人。   突然,看到那个她极其讨厌的蓝衣内子,蓝玉棠。   段姮语火气直接就上来了,什么李美人,她根本就不是李美人,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 ,居然敢假冒李美人的身份进宫。   居然还敢出现在御花园,她当皇宫是哪里,她家吗?   她出现在这里又想做什么?跟她抢她的陛下吗?   想都别想,陛下是她的,尤其是今晚,陛下喝的药可是她辛辛苦苦才研制成功的,要是便宜给别人,她会吐血。   “来人啊,给本宫将她拿下来。”段姮语冲着侍卫道。   侍卫一听到段姮语的吩咐,提着银枪齐齐往蓝玉棠身上刺去。   段姮语嘴角勾起冷笑,她就知道肯定会有人捣乱的,所以事先把落语院的侍卫都带上了。   哼,敢打她,这次看谁打谁。   然而在段姮语还没得意完的时候,段姮语就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的侍卫。   再看向摇着扇子,浅笑以对的蓝玉棠,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内子是谁,好厉害的武功。   她带来的,可是落语院的高手啊,都敌不过人家的几招。   “你是谁,这里可是皇宫,你不怕我喊禁卫军过来,把你抓进大牢。”段姮语厉喝一声。   禁卫军……呵,禁卫军来了,她也不怕,她如果想走,区区禁卫军还奈何不了她,何况,不是还有那个外子保护着吗。   邪魅一笑,“我嘛,叫我帅姐就可以了,至于我为什么要来皇宫,啧啧啧,这个说出来,怕你会吃醋啊。”   “什么意思。”段姮语讷讷的道。   “什么意思,你觉得还有什么意思,我吧,就算再厉害,双拳难敌四手,何况,皇宫重重把守,高手如云,本少主想闯也闯不进来啊。”   段姮语怔住,似乎在想表达什么话。   蓝玉棠心底又是一声冷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当上贵妃的,就这猪脑子,那个外子也喜欢,不得不怀疑那个臭外子的眼光是不是有问题。   不行,改天必需把她拐到裴国去,让她多看看正常的内子。   “本少主的意思是,你家陛下,我有亲爱的,让我进宫陪她,今晚,啧啧啧,可不就是你家陛下让本少主在这里等着她,然后一起……嘿嘿 ”   段姮语脸色一黑,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陛下今晚肯定会找人解火,只不过她千想万想,也想不到,陛下竟然要找一个完全不知底细的人。   看了看天色,陛下这会儿,肯定已经发作,其它可以摊一边,但她必需马上见到陛下,不然陛下就成了别人的了,她的药也全部都白费了。   想到这里,就想往凤鸾宫而去,“走,到凤鸾宫。”   下人们抬起辇轿,正要凤鸾而去,一袭蓝色的影子瞬间出现在她们面前,将她们吓了一大跳。   辇轿因为她们的一个颤抖而巨烈晃动了一下,让段姮语差点仰天栽倒。   怒吼道,“怎么抬轿子的,想摔死本宫吗?”   怒吼完了后,段姮语狠狠的瞪了一眼蓝玉棠,“让开,马上给本宫让开。”   “本少主,今天就是喜欢这条道,就是不让开,怎么样,嘿。”   段姮语气得牙齿咯咯作响,握紧拳头,朝着远处正要厉吼一声,喊出禁卫军。   蓝玉棠未等她开口,袖子一挥,抬着辇轿的人,身子站立不稳,转了几个大圈,连带着轿中的段姮语也跟着转了几个圈圈后才停了一下。   ‘砰’   抬轿的人抬了个四仰八叉,辇轿一甩,直接将段姮语甩了出去。   “哎唷喂,疼死我了。”   “贵妃,贵妃您没事吧。”   段姮语被甩下后,抱着膝盖,痛呼出声,这一摔可将不少人都吓了一大跳,纷纷围了过去。   “呀,贵妃的膝盖流血了,赶紧的,你们赶紧去请太医给贵妃看看。”   “贵妃,您别乱动,太医马上就来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贵妃饶命啊。”   场面顿时有些混乱,哭泣的,求饶的,惊恐大叫的,痛呼的……   蓝玉棠背靠在一座假山上,慵懒的摇着扇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幸灾乐祸的看着段姮语。   这些的吵架将巡夜的侍卫都吸引了过来,林芳领着侍卫冲过来,一过来就看到陛下最宠爱的贵妃摔倒在地上,心下一慌,连忙跪下行了一礼,才抱拳道,“贵妃,您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属下派人送您回去。”   段姮语怒吼,“滚,全部给本宫滚开,本宫要去凤鸾宫,谁敢拦路,就给本宫拦了下来。”   林芳一怔,下跪领命。   “林统领,这个来历不明的内子,敢胆伤了本宫,给本宫拿下,死活不论。”段姮语一指还在幸灾乐祸的蓝玉棠。   林芳眸子闪过为难,这个内子跟陛下关系匪浅,要是伤了她……   “怎么,本贵妃讲的话,你敢不听。”段姮语沉声道。   “属下不敢。”   “不敢还不赶紧将她拿下。”   林芳迫于无奈,只能起身,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将蓝玉棠包抄起来。   蓝玉棠看了看天色,离子时,只有半柱香时间了,从这里出宫,即便运用轻功,也得要半柱香时间。   那个臭外子,到底在搞什么,都去了二个时辰了,换个衣服还没换好。   收起嬉笑的笑脸,懒得陪她们继续玩下去。   手中扇子一翻,扇子好像长了眼睛似的,朝着她们的各大穴位扎去,只一瞬间的功夫,这些人,全部被定住穴位。   林芳堪堪闪过,眼里出现一抹震惊,心里一颤,这个内子是谁,好高深的武功,她长这么大,除了陛下,再也没有见过武功有这么高的人。   数十个侍卫,只在一眨眼间,便被定住了身子,段姮语还反应不过来,冲着那些定住的侍卫道,“愣着做什么,还赶紧给本宫拿下她。”   蓝玉棠扇子一翻,一道气流袭向段姮语,口中冷哼,“你太刮燥了。”   段姮语虽然不懂武功,却能感受到一阵磅礴而危险的气流向她袭来。   身子动了动,想闪开这道气流,可这道气流太强太快了,快得她根本来不及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气流袭来。   原以为,自己就算不死,也要得伤,没想到自己竟是被那道气流刮到了一座假山边上,背部撞到假山,疼得得她倒抽一口凉气,脑袋一个晕眩,身子无力的滑下。   昏迷前,她听到了红奴在她耳边焦急的喊着贵妃,还看到了林芳挡在她面前,替她挨了那道气流,然后一口鲜血喷出,染红地面。   背好疼,头好晕,她不想晕过去,陛下喝了她研制的红茶,那红茶是必需与内子交欢的,否则无解,她还要去帮陛下解开那毒,她不能便宜给了别人。   脑袋晃了几晃,想清醒,却越来越晕,最后眼睛一闭,彻底昏迷过去。   这里动静太大,又引来了数批侍卫,蓝玉棠眼神一凛,足尖一点,瞬间消失无踪,连往哪个方向跑去都看不清。   如果不是侍卫们还被定住身体,如果不是地上还有林芳的喷出的鲜血,以及昏迷的段姮语,众人都要以为,刚刚的一切只是幻觉,根本没有那个戴着面具的内子。   蓝玉棠一路施展轻功朝着凤鸾宫一去,心里直抱怨,让她吹了一个晚上的风就算了,还要忍受那个人妖的摧残,这个臭外子,她可真够好意思的。   换个衣服,换几个小时都没换好,她不会又跑过去跟她的某个嫔妃恩爱了吧。   心里一笑,不可能,那个臭外子,虽然有时候好色了一些,没素质了一些,轻重还是知道的,她不可能今日还跑过去寻欢。   然而在接近凤鸾宫的时候,蓝玉棠脚步一顿,慵懒随意的脸上一顿,脸上逐渐暗沉,一缕缕冷气铺天盖地的散发出来,几丈之内的人都被冻得一个哆嗦。   抱着身体,想远离那个戴着面具的内子。   好强大的威压,如君临天下,横扫六合八荒,俯视地上的蝼蚁,这是是一种盖世强威,守候在百步之外的侍卫脚下一软,忍不住想要匍匐下去。   只是一道威压,这些侍卫对蓝玉棠都生出一股无力感,如果可以,她们真想远离这个盖世君王。   听着里面传出的低吼声,呻吟声,欢愉满足声,蓝玉棠拳头紧握,邪魅的眸子喷出一缕缕的火气,她在那里吹着冷风,她却在这里欢爱。   她不惜违抗母命,拿出慑魂镜,逃出族里,不惜背叛母亲,偷出蓝凤凰,更不惜欠下陌寒衣一个人情,请她出面,解除瘟疫。   她为她,闹得众叛亲离,可是这个外子呢,她又在做些什么。   捂住心口,深呼吸一口气。   这个无情的外子。   身上的冷意再度磅礴而出,一边的侍卫脚步哆嗦了一下,心中暗自将她归为盖世魔头。   古嬷嬷原本睡下了,奈何越睡越放心不下顾轻寒,知道顾轻寒不喜欢别人打扰,于是披了一件外衣,守在凤鸾宫门口,却没想到,里面传出阵阵情迷之声,以及女女交欢的声音。   心中一喜,原来陛下将她支开,是为了这事,陛下害什么羞,她肯宠幸后宫的嫔妃,她比任何人都开心呢。   猥琐一笑,远远的守护着凤鸾宫,生怕被顾轻寒知道她守在宫外。   只不过去小解了一下,就看到又是那个戴着面具,身穿蓝衣的邪魅内子。   死人般的脸上一沉,又是这个内子,每次陛下好事的时候都来打扰,她到底什么意思啊。   拂尘一扬,上前,阴森森的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又敢来这捣乱,来人啊,给姑姑我杀了她……”   古嬷嬷话音未落,一股毁天灭地的气流袭来,死人般的尖瘦脸上,瞬间一白,身子凌空飞起,险险避过这招杀。   虽然避过了,衣裳却被割裂一道口子。   “砰砰砰。”   蓝玉棠突然倾身过来,招招都带着冷冽的杀意挥向古嬷嬷,只是眨眼间就对几十掌。   又是一声,“砰。”   古嬷嬷身子被拍出老远,张口吐了一口鲜血,五脏六腑巨裂颤动。   这一掌,伤得不轻,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就此倒下。   未等古嬷嬷反应过来,蓝玉棠身子像箭一般飞快的向她扑来,一个斗大的掌印眼看就要拍过来。   古嬷嬷的脸色,这次彻底惨白,动了动身子,想避开这毙命的一招,然而不管她怎么挪动,身子好像被死死定住了般,动弹不得。   眸孔一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毙命的杀招击向她的的胸口。   她可以保证,那一掌若是拍下来,不需要三秒,只要一秒她就立刻毙命了。   “砰……”对掌的声音响起。   预料中的杀招没有到,身子还被重重的一扯,扯离蓝玉棠的大掌。   古嬷嬷张开眸子,看到暗白面色惨白,负在背后的双手哆嗦的颤抖着,可她的胸膛却挺得笔直,脸上如以前一般暗沉稳重,丝毫没有退缩也没有恐惧。   再看看自己所处的方向,正是暗白的身后,从蓝玉棠的角度,想杀她就必需经过暗白这一关。   仔细一想,古嬷嬷就能够想得通,是暗白救了她的性命。   抬眸看向那个恐怖的内子,第一次,从心里对这个内子生出一股恐惧,简直就是逆天的变态,武功高成这样就算了,身上的威压居然比陛下还要恐怖。   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何下人都查不出她的底细,整个三国,有这么恐怖的人物吗?   不管她是谁,这个人绝对不简单,能拥有这种君临天下,所向披靡的霸气,身份绝对不会低的。   暗白握了握紧颤抖的拳头,暗自调息了一下翻涌的气血,才抱拳道,“蓝姑娘,请手下留情。”   蓝玉棠瞪着她们冷冷的哼一声,扭头,眸子一眯,看着凤鸾宫。   里面一声声情欲之声,与女女交欢这声越来越重,连床板都在嘎吱嘎吱的响动。顾轻寒的低吼呻吟声更是叫得厉害,比前两次还要厉害许多。   蓝玉棠死死的握住拳头,将骨节握得噼啪作响。   暗白跟古嬷嬷心里皆是一沉,不知道这个变态又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蓝玉棠迈着沉重的脚步,迈向凤鸾宫,每走一步,就好像抽掉了她全身的力气。   心如刀割,痛彻心扉……   短短几步路,她却好像走了几个世纪般漫长,伸手想推开那扇殿门,手顿住在半空,却无力推开,只能听着里面的粗喘声而心里窒息。   古嬷嬷撑着身子爬了起来,想拦住蓝玉棠,暗白伸手一拦,阻住她的去路,“她不会伤害主子的。”   古嬷嬷脚步顿住,不解的看着暗白,难道暗白认识她。   仿佛知道古嬷嬷的意思,暗白望着凤鸾宫,淡淡的道,“我不认识她,我只知道,我打不过她。”   这句话算是戳中了古嬷嬷的心事,她也打不过,要不然哪用得着这么憋屈。   恶狠狠的瞪蓝玉棠,握着拂尘的手紧了紧,眸子闪过一道阴森。   蓝玉棠想推开门,将她们喝住她们停止,可她没那个勇气进去,她无法想像,那个外子光着身子与其她内子……   抬头,望着头顶透着光华的圆月,低低一笑,再过一刻,就是子时了。   她干嘛不走,干嘛要留在这里……   到了子时,等她化身纳兰倾,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她。   对比其她人,她最危险。   “吼……”   里面,也不知是谁传出一声满足的低吼声,交欢的声音暂时停了下来。   蓝玉棠低低的痴笑起来,退后几步,遥望着凤鸾宫。   凤鸾宫内,卫青阳软倒在床塌上,身下一阵阵的刺痛,额上,身上大滴的汗珠滚滚落下,凝结了一个大大的水滴,粗声喘息着。   虽然疼,可她的眼神,却带着满足,嘴角高高勾勾起,有些虚软无力的眨着睫毛。   看向一边的外子。   她跟她差不多,脸上带着满足,豆大的汗珠颗颗滑落,胸膛巨烈起伏,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激情中缓过气来。   卫青阳艰难的动了动身子,将她揽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丝,带着沙哑的声音道,“陛下,舒服吗?”   顾轻寒还在粗喘着,不是说女尊国的内子在床事上面都没有体力的吗,为什么她那么勇猛,为什么她力气那么大。   了个去,刚刚到底是谁上谁,为什么她到现在,还感觉被人强暴了。   身上阵阵无力,连推开她的力气都没有,同样带着粗喘的沙哑声道,“你让人强暴试试看,舒不舒服。”   闻言,卫青阳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发丝,嘴角绽放出一抹笑意,瞬间将整个屋子的淫,靡之气吹散了几分。   “是陛下将臣妾扑倒的,臣妾都无力反击。”   扑鬼啊扑,要不是中了药,她会扑倒她,什么无力反击,她是巴不得她扑过去好不好。   翻了翻白眼,懒得跟她说。   鼻尖,带着些许汗味的竹香充斥着她全身的细胞,让她阵阵舒爽。   不得不说,卫青阳人虽然清冷了一些,但是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淡淡的,清新的,让她忍不住多吸几口。   身下,一阵阵的热流又窜了上来,顾轻寒有一种继续将她扑倒的想法。   看了看卫青阳,见她脸色苍白,虚软无力却强撑着身子,保持理智与她说话。   压下那股火气,卫青阳体力再好,也是女尊国的内子,天生在这一块就不如外子,刚刚折腾得那么厉害,想必也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外面的月光透出一缕光华,顾轻寒一怔,突然弹跳起来,惊恐的道,“糟糕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卫青阳望了望窗外的月光,“好像再过半刻意就子时了。”   顾轻寒面色一变,顾不得其她,连忙弹跳起来,随手抓过一边的衣服,快递穿戴起来。   因为紧张,手指颤抖着,连衣服上的纽扣都扣不好,嘴里喃喃念叨着,“糟了糟了,马上就子时了,怎么办怎么办。”   听着顾轻寒的喃喃自语,再看看窗外的月亮,卫青阳身子一震,十五 ,十五月圆 ,今天是十五?   她怎么给忘记了,今天就是十五。   虽然不知道十五陛下到底会怎么样,但她却一直记着,上次十五的时候,上官被陛下虐待得差点丢了一条命。   她不会也跟上官一样吧……   想到这里,卫青阳脸色一阵苍白。   越急,顾轻寒越是穿不好身上的衣服,卫青阳一见,想起身帮她穿,奈何一动,下身就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陛下太威武了,她其实早就承受不住了,只不过一直强忍着,这会儿一动,简直要她的命。   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身上光溜溜的,一丝不挂,脸上一红,刚刚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敢对陛下如此……。   这会儿回过神来,不由尴尬起来,看着地上撕烂的衣服,她怎么好意思 ,就这么光着去捡,就算捡了,那衣服怕是连她身上的隐私处也挡不住吧。   有些尴尬,无措的看着顾轻寒穿衣服。   这么一道炽热的眸子看着她,顾轻寒装看不见,都装不下去,抬头看了一眼卫青阳,见她尴尬的坐在床上,用被子将全身挡住,再看看床下的衣服,撇了撇嘴,活该,谁让你刚刚那么急的。   把她折腾得到腿脚还酸软无力。   从屏风后的柜子里,随便取了一套她之前放的衣服,丢在她身上,“你赶紧下,穿好好,命人送你回竹雅轩,今夜都别出来,有人敲门也不许开,哪怕是朕,知道不。”   卫青阳接过衣服,看着衣服怔怔的发呆。   “惨了,子时到了。”顾轻寒一个哀怨,立马推开门,大吼道,“来人啊,来人啊,马上将卫贵妃送到竹雅轩,立刻,马上,快点。”   顾轻寒的这一焦急怒喝,让众人皆是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快啊,还不快去。”顾轻寒边穿衣服,边吼道。这群没眼色的狗奴婢,话都听不懂是不是。   “是,是,是。”   下人们忙成一团,有些进去服侍卫青阳穿衣,有些则去抬辇轿,准备将卫青阳抬回竹雅轩。   卫青阳听着外面的声音,再看看手中的衣服,心里阵阵满足,陛下终于宠幸她了,而且并不怪罪她,她处处为她的安全考虑,陛下的心里还是有她的。   嘴角高高勾起,显示她此时心情的愉悦。将她清冷的面容衬托的出尘脱俗。   古嬷嬷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讨好的道,“陛下,可是卫贵妃伺候得不舒服?要不,老奴去召楚贵妃,或者上官贵妃。”   顾轻寒瞪了一眼古嬷嬷,这个时候召她们两个,想害死她们吗。   眼睛看向前方摇着扇子,一脸深沉的蓝玉棠,快步跑了过去,“蓝玉棠,我们赶紧走,子时到了,朕怕撑不下去了。”   蓝玉棠斜睨了顾轻寒一眼,冷笑道,“你子时到了,关本少主什么事,本少主,自认想走,还是能够走得了的。”   顾轻寒一怔,这只死狐狸什么意思,不是约好了一起出宫的吗?   暗白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她原本就不是主子的对手,如今她又身受重伤,只怕今天晚上无力帮忙了,只希望蓝内子真的可以拦出发疯中的主子。   顾轻寒看着她不情愿的态度,握了握拳头,冷声道,“不肯就算了。”   “暗白,马上带着出去原先约好的地方。”   暗白眼底闪过一抹沉重,抱拳一礼,当先引路,就要领着顾轻寒出去。   古嬷嬷见气氛不对,连忙上前一步,担忧的道,“陛下,发生了何事,老奴……”   古嬷嬷话未说完,顾轻寒不耐烦的应了一句,“不管发生何事,今夜护住众贵妃。”   说罢,足尖一点,朝着宫门口方向奔去。   古嬷嬷还想再问,顾轻寒却已经无影无踪了。   蓝玉棠扇子‘刷’的一声合住,她刚刚讲的那句只不过是气话罢了,这个外子就如此果断拒绝,真是伤人。   原本想说,叫她跟着她走,未等她开口,那个外子,居然,居然来了那一句,不管发生何事,今夜护住众贵妃。   卧槽,她真是一个多余的人。   恨恨的一甩头,朝着另一个方向奔去,她今天的死活,跟她没关系,她要杀多少人,跟她也没有关系,她事后再怎么后悔,跟她更没关系。   死外子,臭外子。   只一眨眼,陛下,暗白,蓝玉棠以及卫青阳全部都没影了。   古嬷嬷转了几圈,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追去,恨恨的一低头,顾不得伤势,朝着顾轻寒离去的方向追去,她只有一个陛下,如果陛下出了什么事,她也活不下去了。   陛下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林芳,加派人手,今夜保护好众贵妃。”   话音落,凤鸾宫门口已经看不到古嬷嬷的了人影。   顾轻寒跟在暗白身后,脚步一步未停,急切的飞向宫外。   然而,还未到宫外,顾轻寒就感觉胸口巨烈一痛,疼得她忍不住停下脚步,蹲了下去,捂着胸口,粗声喘息。   暗白停下,紧张的扶起顾轻寒,“主子,怎么样,还能撑得下去吗,就快出宫了。”   “离你说的地牢还有多远?”   暗白脸色沉重,无奈的道,“还有三百多里。”   三百多里?怎么那么远,她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就算离开皇宫,那也是帝都,难道要跑去帝都对着无辜的百姓挥起刀子吗。   不,不行,绝对不行。   顾轻寒挨着墙壁,双腿一软,直接倒了下去,她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的身上越来越难受了。   “暗白,你走,马上走,你们不是朕的对手,留下来,也没有益处,速速命令暗卫,将后宫的嫔妃转到安全的地方,别让她们受到伤害,尤其是上官贵妃,知道不。”   顾轻寒咬着牙齿颤抖的道。   暗白蹲下身,紧张的道,“可是主子你怎么办?”   顾轻寒一把狠狠的将暗白挥开,厉吼道,“走,马上走,没听到朕说的话吗,赶紧走。”   顾轻寒抱住身体,忍住体内一阵阵的暴虐,眸子忽红忽黑,身上一缕缕的暴虐气息浮现。   暗白看得一阵紧张,心都提到嗓门口,忧虑的看着顾轻寒。   想起上次发作时,她跟暗黑联手,连她一招都接不住,甚至差点丧命,心里就一阵恐慌。   蓝姑娘也愤然离开了,她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够制住陛下。   眼见顾轻寒眸子的血红越来越盛,五官也逐渐扭曲,暗白后退了几步,不敢耽搁,拔腿狂奔。   生怕被顾轻寒追上,上次陛下已经起了杀她的心,只不过没有来得及得手,天就亮了,这次要是看到她,还不一刀杀了她。   想到这里,暗白的脚步越发快了。   而就在这时,顾轻寒眸中血红彻底代替黑眸,变得嗜血阴森。   起身,看着暗白离去的方向阴笑了一声。   这个阴笑仿佛刚从地狱里爬出一般,没有丝毫温度,摄人阴冷。   血色眸子散发着幽幽冷光。   舔了舔嘴角,将刚刚顾轻寒咬出来的鲜血舔了进去,还用舌头绕着圈,细细品尝鲜血的味道。   奔跑中的暗白,似乎也知道有一道嗜血的幽光紧盯着她,盯得毛骨悚然。   突然看到前方有一道白衣飘然的外子。   暗白仔细一看,那道飘逸如仙的身影可不正是当朝右相路亦萱吗。   暗白心里一喜,连忙朝着路亦萱的方向狂奔而去。   终于,跑到路亦萱面前,暗白喘着粗气道,“左相,救命啊。”   路亦萱本来在想着这次瘟疫造的成的损失,该如何去弥补,想着想着,就走出街道,再走着走着,不自由的就走到了皇宫。   突然被暗白一叫,路亦萱吓了一跳,看着一脸狼狈紧张的暗白,朗眉一皱,这不是陛下的暗卫统领吗?她不在陛下身边保护陛下,如此狼狈的逃窜所为何事? 第六十九章:吸魂术   薄唇轻启,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暗白,如此慌张,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暗白脸上的惊恐仍未消去,指了指顾轻寒的方向。   路亦萱,蹙眉,不解的朝着她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路亦萱缥缈如仙的身子震了一下,心里幕地一跳,拿着账本的手中一紧,直直的看着远方。   只见,一袭浅黄衣裳陛下,朝着她们一步步的走来。   她的脸上,带着嗜血的光芒,森冷无情的看着她们,血色的眸子,幽幽吐着寒光,整个人如同地狱爬出一般,方圆几里的人都被一股寒意刺得毛骨悚然,腿脚发麻。   她的嘴角一直挂着一股邪笑,不知道为什么,路亦萱看到这个邪笑,有一种想要逃窜的念头。   陛下怎么变成这样了?这还是那个看似温和无害,实则杀伐果断,爱民如子的陛下吗?   不止路亦萱被顾轻寒的模样吓到,一旁守卫的侍卫也吓了一大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纳闷陛下怎么会变成这幅嗜血的模样。这根本不是人,这是地狱里面爬出来的魔鬼啊。   眼看着顾轻寒越走越近,暗白赶紧道,“左相大人,陛下入魔了,性情暴虐,见人就杀,您能挡得住她吗?”   识识的人中,蓝玉棠的武功最高,可蓝玉棠却走了,皇宫里,根本没有人是陛下的对手,路相大人是文武状元,武功应该也不差的,虽然没见她使过武功。   路亦萱蹙眉,入魔?什么叫入魔?   然而,她现在却没有时间想那么多了。   见纳兰倾一步步的走近,连忙弯腰,行了一个大礼,“臣左相路亦萱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纳兰倾没有应她话,而是邪邪的笑着,看都不看路亦萱一眼,死死的盯着她身后的暗白,那目光好似猎人盯住猎物一般,又好似猫抓到老鼠,却不直接吃了它,而是慢慢的逗着玩,打击着它的心理防线。   嗜血的笑容幽幽的响起,这笑容让众人听得很不舒服,条件性的想要远离,不想跟这个魔头靠这么近。   暗白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拔凉拔凉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今天怕是难以善了了,不知道她这条命还能不能过得了今晚。   突然,纳兰倾幽幽一笑,抬起右手随意一挥,朝着暗白挥去。   暗白脸色瞬间苍白,陛下虽然只是随手一挥,可是这一挥却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气,她敢保证,如果这招落在她身上,她绝对当场死亡。   然而纳兰倾的速度太快,快得暗白来不及反应,事实就算反应了也没有用,根本躲不开这一招。   只能瞪大眸子,看着随意一挥却带着莫大杀机的掌风,心里暗道一声,糟了。   路亦萱也是脸色一变,陛下说都不说一声,一出手就是足以致人死命的杀招,这也太也狠了些。   暗白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么多年,默默打理暗卫,默默保护着她。   几乎在顾轻寒却手的时候,路亦萱脚步微移,挡在暗白面前,将内力运在掌心。   “砰”   两掌对碰,发出震天的响声,地上的砖块一片片的裂开,粉尘冲天而起。   一道强大的气流扩散而出,离得近的侍卫直接被震伤肺腑,当场毙命了,离的远的侍卫,也是气血翻涌,一口腥血喷了出来,倒地不起。   暗白因为路亦萱在接掌的时候,在她身上下了一道保护圈,将她层层护住,才得以留下一条性命,然而,虽然有路亦萱相护,暗白还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脸色惨白,腿上一软,单腿跪了下去。   好恐怖的杀招,好凛冽的杀气。   陛下好恐怖,为什么她感觉这次见到的陛下,比上次见到的陛下还要恐怖几分,武功也比上个月高了不少。   惊讶于陛下的高超武功,更惊讶于路亦萱的武功。   左相大人的惊才绝艳,都是表现在她的治国本事,以及才情上,真正见过她武功的,根本没有几个。   众人只知道她武功高强,但是到底高到什么程度,却没有人知道,今日这一掌,暗白算是长见识了。   即便强如蓝玉棠,只怕接下这一掌,也要吐血不起的吧。   肺腑又是一疼,一口腥甜涌上喉口,暗白忍住即将喷出的鲜血,担忧的看着路亦萱。   却见路亦萱依然挺立,飘逸如仙,晚风吹起,将她的衣抉吹得猎猎作响,此时路亦萱凌空独立,气质超然,如一朵空谷的雪莲花,屹立在高处,摇曳生姿,惊艳了一众人。   这一掌看似平分敌手,可暗白知道,路亦萱肯定也受了重伤,不然路亦萱护住她的保护圈也不会骤然一松,差点被陛下的杀气攻了进来。   担忧的看着路亦萱,如果今天连路亦萱也拦不住的话,她真不知该去找谁了。   见一招没有杀了暗白,纳兰倾嗜血的眸子转向路亦萱,血色的眸子里,燃烧着一种跃跃欲试的光芒。   低头,到有一个侍卫站在她的脚下,痛苦哀嚎着,挣扎着起不了身。   纳兰倾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抬起右腿,对着她的手臂踩了下去,慢慢用力的碾压。   “咔嚓……”   “啊……”   一声骨头破裂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声凄厉的痛苦大叫响了起来。   路亦萱蹙眉。   私心里,很反感纳兰倾烂杀无辜,眨了眨睫毛,朗声道,“陛下,请陛下手下留情,饶了她吧,她是皇宫的侍卫,是我流国的……”   “咔嚓……”   未等路亦萱说完,又是一声骨头破裂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更加凄厉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皇宫高分贝的响起,回声远传……   旁边的侍卫一看,连忙用手撑着身子往后倒去,陛下发狂了,陛下会不会将她们也杀了?   路亦萱正要上前一步,暗白急住拉住她,示意她不要上去,这个时候上去,无疑是找死。   纳兰倾就这样当着路亦萱及众侍卫的面,一根根的将侍卫的全部的骨头踩断,享受性的听着她的痛苦嚎叫声。   直到侍卫因为过度疼痛而昏厥过去,昏厥后,纳兰倾仍然不放过,将脚放在她的心脏处,“咔嚓”一声,直接将她的心脏踩破。   路亦萱如画的眼里闪过一抹不忍,还没等路亦萱反应过来,纳兰倾用掌力一吸,又吸了几个侍卫过来,直直的望着暗白及路亦萱,“咔嚓”又一声,干脆利落的扭断她的脖子。   只是一息间,就有七八个被她一把捏断脖子一招毙命的。   路亦萱看不下去,甩开暗白的手,上前一步,抱拳,朗声道,“陛下,您身为女皇,这些都是您的臣民,请陛下手下留情。”   纳兰倾听到路亦萱这句话,眼中的眸子,又增加了一份血色,舔舔嘴角,扭曲五官,狂傲一笑,“不过是一群蝼蚁,朕想杀就杀,想放就放,谁敢奈我何。”   这一句话出来,众侍卫脸色都是惨白,脸上闪过浓浓的失望,她们之中,哪一个不是为了保护这个国家出生入死,风里来雨里去,立过赫赫功绩,才会被调到皇宫当侍卫的。   如果可以,路亦萱真想封住她的嘴,她这样说,不怕侍卫们听了心寒吗?这个国家还想继续繁衍下去,就得靠她们这些士兵。   “哈哈哈,朕想杀就杀,谁拦得了朕,哈哈哈哈……”   纳兰倾突然发狂,理智尽失,看到侍卫就一把扑了过去,手指弯曲,捏住她们的脖子,随意咔嚓一捏,就捏死一个人。   因为这里动静大,引来不少侍卫,一些侍卫看到陛下疯狂的杀人,眸中闪过惊讶,还没有回过神来,脖子咔嚓一声就被捏断了。   其她侍卫,以及远远闻声赶来的侍卫,看到这一幕,纷纷掉头就跑了,陛下发疯了,不跑就没命了。   然而疯狂中的纳兰倾已没有一丝理智了,身上一阵又一阵的的暴虐叫嚣着她杀人,杀人,狠狠的杀。   抬起袖子,带着强烈的杀气,击向她们。   只是随意袖子轻挥,一道气流过去,就有一片的人,朝着前方喷了一口血,集体倒地不起。   “砰砰砰砰……砰砰……”   暗白正想上前阻止的时候,前方就响起了一阵阵掌风拳脚的对击声,这个声音很响,响得众人都知道在左前方。   然而暗白却看不到她们的人影,只能看到一黄一白两道身影盘旋起舞,快速的旋转着。   因为她们动作太快,暗白也不知道谁胜谁负,更看不出她们是怎样打的,只能隐约看得出是两道人影,以及掌风的呼啸声。   握了握紧鞭子,额头渗出一抹冷汗,准备路亦萱要是输了,她拼上这条命,也要阻止陛下滥杀无辜。   “嘭……”   一声音巨裂的响起,暗白被一阵强烈的旋风吹得往后倒退几步,皇宫里,因为强烈的旋风,树叶沙沙沙的作响,甚至还有几颗百年大树,“嘎吱”一声,应声断裂。   “砰……”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暗白眨了眨眼睛,将眼中的沙子挤了出去,成功的看到,路亦萱的身子像断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力道之大,竟将地面震了几震,发出震天的声响。   “噗”   白衣染血。   她不知道路亦萱到底哪里受伤,只能看到一缕缕的血莲花在她白色的衣服上盛开,只一会,几乎就染红了全血。   她的嘴角更是连接重重的吐出几口鲜血,出尘脱俗的脸上,瞬间惨白,双手无力的垂在上,吐着血沫子。   而空中,一只洁白纤细却带着万千能量的手,轰的一声,就欲朝着路亦萱拍下。   暗白身子一凛,几乎在第一时间,抖出手中的长鞭子,‘刷’的一声甩向发丝狂舞,疯狂大笑的纳兰倾。   暗白的鞭子很及时,就在大手正欲落下,还几差几分的时候,就缠住了纳兰倾的手臂。   纳兰倾见有人胆敢阻止,怒瞪暗白,用力一扯,将暗白扯了过来,“啪”“啪”两声,在暗白脸上重重的甩了两巴掌。   尔后,就着她的鞭子挥舞,握住鞭子的一头,将另一边持鞭的暗白甩了起来,呼啦啦的转着了圈。   重伤中的路亦萱原本被那无可化解的掌风吓得脸色一白,心里一颤,原本想耗尽身上仅存的功力,接下这一掌,逃过这一劫,好在暗白的鞭子及时替她争取了一些时间。   忍着翻涌的气血,忍住巨痛,将内力凝聚在掌心,双手捏印,呈五形八卦形状,朝着纳兰倾‘轰’的一声印去。   “砰”又是巨大的声响,暗白被纳兰倾重力一甩,倒飞而去,眼看着身子就要撞上石柱,一道黑影一闪,以鬼魅的速度腾飞过去,欲抱住倒飞的暗白,阻住她倒飞的趋势。然而威力实在太大,虽然从暗白背后挡住去势,身子还是接连倒飞而去。   一白一黑,两道身影止不住强大的余波,直直撞到一边的石柱,将两个合抱粗大的石柱撞碎,速度不减,又往后倒飞而去,直到,撞到一座宫殿。   “轰……”   宫殿重重的颤抖几下,而暗白以及那道黑影,暗白,齐齐倒下去。   这次,两个人都伤得很重。暗白本就重伤,这一撞,更是伤上加伤,身子无力的垂下。   暗黑虽然没有受伤,可是这一撞,非同小可,别说肺腑,就连经脉都差点被震碎了。   双双无力的倒了下去。   暗白受伤,仍然担心暗黑,伸手握住她的手,焦急的想查看她的伤势,奈何伤得过重,根本无力爬起,更无力去查看她的伤势。   若说暗白暗黑受伤,那只是余波罢了。   路亦萱才叫真正的倒霉,用尽全身的功力,不仅不能制住纳兰倾,反而被纳兰倾一个移山倒海反移了过去。   自己印出的五行八卦印,尽数反噬过来,涌向自己。   虽然及时撤去功力,也用最快的速度移形换位了,又使出全身的内力,轰向五行八卦印,还是躲不开这道庞大的掌印。   刚刚虽然重伤还能爬得起来,这次是真正的爬不起来了,眼睛一黑,就想昏倒过去,咬破舌头,保持着理智。   不能昏迷过去,一旦昏迷过去,就是她的死期了。   陛下什么时候武功变得这么夸张,又是怎么把自己弄成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这般逆天的武功,别说流国,整个三国也找不出一个可以跟她对抗的吧。   因为一场打斗,本就发丝凌乱的纳兰倾,头上饰品全部掉下,长发飘飘,晚风吹过,发丝根根竖起,在风中狂乱飞舞,五指微曲,半弯着腰,冲着路亦萱呲牙,五官扭曲,血色的眸子幽幽的吐着寒光。   路亦萱惨白着一张脸看着狂疯中的纳兰倾,心里一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今夜会不会把小命也交代在这里了?   看着此时的纳兰倾,哪有往日女皇的形象,她就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魔一般,张着锋利的爪子,发丝狂舞,狰狞的看着她。   左右看了看,见左右的侍卫都争先恐后的往后倒退,生怕纳兰倾突然回头,将她们灭杀个干净。   她不怕死,可她却不能看着陛下滥杀无辜。   喉咙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为什么,她感觉她的生命正在慢慢流失呢。   眼看着纳兰倾慢慢的向她走近,每走近一步,她心里就沉一分,她实在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了,她连现在想保持清醒都很困难。   暗白暗白也是紧张的看着路亦萱,想站起来帮忙,却无力爬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纳兰倾朝着她一步步的靠近,嘴角残忍的邪笑一声,拿着刚刚从侍卫身上抢来的长枪,对着路亦萱的心脏,狠狠的就欲扎进去。   路亦萱能感受危险一步步接近,撑着身子动了几动,每动一次,都像抽干了她的体力,耗尽了她的精力,无力爬起。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闪着幽光的长枪,对着她的心脏。   想过无数种死法,唯独没想过会死得这么憋屈,真是出门不利。  突然,远步传来了一声邪魅的声音。   “纳兰倾,你不是想杀我吗?来吧。”   路亦萱瞬间睁开眸子,费力的扭头,看向了一边。   只见一个身穿蓝色锦服,脸带面具,手持折扇的慵懒少女,正勾着嘴唇,似笑非笑的看着纳兰倾。   “嘿,你上次不是想杀本少主吗,本少主就有在这里,有本事就来吧。”蓝玉棠邪魅的笑着,讽刺的看着纳兰倾。   纳兰倾虽然处于疯狂中,可也忍受不了这种目光,血红的眸子又浓了一分,幽幽的看着蓝玉棠。   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在想她是什么人,蓝玉棠也不催她,而是慵懒的靠着墙壁,无聊的把玩着扇子,时不时的偷眼看着顾轻寒。   半晌,纳兰倾似乎想起眼前的人是谁,血色眸子中的暴虐再度发作,放弃路亦萱,放弃暗白暗黑,朝着蓝玉棠倾身而去,中食指并拢弯曲,直接就朝着蓝玉棠的心脏抓去。   蓝玉棠看似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扇子,实则一直密切的注视纳兰倾的一举一动,见她扑来,足尖一点,朝着宫外方向奔去。   她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瞬间就不见了身影,只留下一句若隐若现的话,“有本事就来追本少主吧。”   暴虐中的纳兰倾,哪里能管得了那么多,脑子里想的都是将她杀了,杀了,杀了……   足尖一点,比蓝玉棠还要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路亦萱有些担忧的望着蓝玉棠离去的方向,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陛下入魔,失去理智了。   陛下的武功突然变得那么厉害,那位慵懒少女能打得过陛下吗?   五脏六腑巨烈疼痛,脑子一个晕眩,再也撑不下去,眼睛一闭,直直的昏倒过去。   正当这时,古嬷嬷火急火撩的赶来,一来就看到满地的尸体,鲜血,以及淌在血泊中的路亦萱,暗白暗黑等人。   心里一紧,赶忙冲到暗白暗黑的身边,揪起暗黑,吼道,“出什么事了,陛下呢,陛下哪去了。”   暗黑本就重伤,被古嬷嬷这一用力摇晃,脑袋一垂,直接昏倒过去。   古嬷嬷一把将暗黑扔下,冲着暗白吼道,“陛下呢,陛下哪去了,你们怎么不好好保护陛下,要是陛下出了什么事,你承担得起吗。”   暗白无力的眨了眨眼睛,很想告诉古嬷嬷,现在不是陛下出事,而是她们要出事了。   可她连讲话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手指微勾,指着纳兰倾离去的方向。   古嬷嬷见此,一把扔下暗白,拔腿狂奔飞去,生怕晚了一步,她的女皇陛下就遭遇到了什么不测。   古嬷嬷刚离去后,又有一个持着碧玉箫的黑衣蒙面内子出现,看了看昏过的路相,再看了看满地的狼籍,清冷的美眸皱了皱,朝着古嬷嬷离去的方向,足尖一点,追了过去。   黑衣内子走了后,皇宫深处,林芳才带着大批禁卫军才堪堪赶到。   看到遍地的狼籍,再看倒在血泊中的路相,暗卫,心里一惊,连忙派人将她们扶了起来。   这里是皇宫幽静的地方,平日都没有什么人来往,所以守门的,只有侍卫,巡夜的比较少,以至于她来得这么晚。   询问一翻后,知道陛下追着一个蓝衣内子出去,林芳心里有些犹豫,要不要派人去找。   万一陛下出了事她如何跟天下的臣民交待。   想到陛下可能会出事,林芳急急忙忙召集一堆的侍卫,亲自领着禁卫军,朝着古嬷嬷等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且说纳兰倾被蓝玉棠引走后,一直加快速度,追上前方的蓝玉棠。   蓝玉棠看着越来越近的纳兰倾,暗暗心惊,怎么才一个月,纳兰倾的武功进步得这么神速,跟一个月前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一个月前自尚不是她的对手,这次……   蓝玉棠心里暗暗没底,将自身的功力提到最高,拔腿狂奔。   今儿个,要是一不小心,只怕她这条命也没有了。   “砰……”   一道强大的气流袭来,蓝玉棠赶紧侧身闪过,只见纳兰倾挥来的那一掌,直接将前方的一排竹子尽数拍落,应声而断。   拍拍心口,还好她反应迅捷,躲了过去,不然击在身上,还不出一个大窟窿。   磅礴的威压越来越近,处处都充满了暴虐的气息,一道眸光紧紧锁住她的身影,时不时的一道致命的掌风袭来。   蓝玉棠收起脸上的笑意,有些沉重,再度加快脚步。   一蓝一黄,两道身影像闪电般疾驰而去,根本看不到人,只能感觉得到有一个阵风飘过。   两人出了皇宫,往郊外飞去,走过竹林,越过丘陵,奔过高山,向人迹罕见的深林奔去。   “轰”   一道磅礴的杀气将蓝玉棠周身锁住,击向要害。   蓝玉棠不得不停下来,将内力凝聚在扇中,扇子刷的打开,反手一握,以扇子将那些道磅礴的杀气挡住。   纳兰倾血色眸子闪了闪,似乎恢复了理智,不再暴虐,阴笑道,“跑啊,怎么不跑了?”   “嘿,本少主想跑就跑,想停就停,你管得着吗?”虽然接下了她的那道杀气,蓝玉棠的脸色却有些苍白,只是脸上依桌保持着慵懒的邪笑。   “我说,你一个孤魂野鬼,死了就死了,还留在别人的身体做什么?”   听到这句,纳兰倾身上一冷,扭曲着五官,厉吼道,“那是朕的身体,是她夺了朕的身体。”   顾轻寒本来长得很漂亮精致,脸上处处透着干练,温和,明眸皓齿,风华绝代,出尘脱俗,如今的纳兰倾却长发乱舞,五官扭曲,血眸森冷,狰狞着一张脸,简直就是一魔鬼。   看得蓝玉棠一阵倒胃口,如果顾轻寒也长这个嘴脸,倒送给她,她都不要。   “不管身体是谁的,现在你只是一个死人,从哪来,就回哪去吧,这里不属于你。”   “呵,想要朕回去吗?嘿嘿,你可能要失望了,那个可耻的盗贼,她的灵魂以后将会是朕的美餐,以后也不会再有那个外子,这个天地间,只有一个朕。”   蓝玉棠冷哼一声,“想得倒是挺美的,有本少主在,谁吞谁的魂魄还不知道呢。”   纳兰倾看死人般的目光看着蓝玉棠,冷笑道,“所以,你可以死了。”   随着她的话落,荒凉的树林中,狂风乱舞,舞得树木沙沙作响,树叶簌簌直落,凌空飘散在空中,奏成一曲美妙的舞蹈。   纳兰倾只是一直邪笑着,并没有动作,蓝玉棠却大吃一惊,脸上闪过骇然,震惊的道,“你练过吸魂术?”   纳兰华惊讶了一下,舒展五官,不再狰狞恐怖,而是带着一丝钦佩,“你很厉害, 居然连吸魂术都知道,朕不管你是什么,更不管你有多厉害,今天,你就把命留下吧。”   林中,树叶狂舞得更加厉害,蓝玉棠只感觉脑袋撕裂般的疼痛,灵魂颤栗了几下。   心中巨凛,不敢耽搁,赶忙拿出怀里的慑魂镜,朝着纳兰倾照去。   “啊……”   纳兰倾痛苦大叫,双手挡住面容,不敢看那慑魂镜。她只感觉,一照这镜子,她的灵魂就慢慢减弱。   一招得手,蓝玉棠马上收手,拔腿狂奔,继续往林子深处奔去。   她这个镜子是残缺的,根本对付不了纳兰倾,只能够震慑一段时间,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光凭这个,难以保命。   纳兰倾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嘿嘿冷笑一声,继续追去。   直到,蓝玉棠进了一座山洞。   纳兰倾身上一股股的暴虐又开始铺天盖地的侵蚀着她的身体。   血色渐浓,此进的她,只想杀人,杀人,杀人……   最好将人全部杀光,尤其是那个穿蓝色衣服的。   没有丝毫惧意,跨步进了山洞。   等她们走进山洞没多久,古嬷嬷扬着拂尘追到。   古嬷嬷粗声喘着浊气,可以看得出,她是经过长时间的奔跑,才追到了这里。   她死人般的脸上,满是担忧,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山洞,有个闪过一抹犹豫。   要不要进去?陛下在不在里边?   深山野木的,有这么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太不平常了。   潜意识的不想进去,因为里面给她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不是她一个人能够应付得过来的。   转念一想,她追了那么久,才追到这里,地上都还有陛下的脚印子,也有陛下味道,她几乎可以肯定,陛下绝对在里。   想到陛下在里面,古嬷嬷眼里,又划过一抹担心,抬脚,小心翼翼的进去。   待她们进去后不久,一个手持碧玉箫,黑衣蒙面的清冷内子也赶到山洞。   这个山洞很不起眼,周围都是藤曼,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这里是一个山洞。   而在这人际罕至的深林里,一般也不会有人来此。   然而,黑衣蒙面的清冷内子看到这个山洞后,清冷的眸子重重一震,向来清冷的眸子闪过一抹恐慌,身子倒退几步,瞪大眸孔,喃喃自语,“清风阁总部,陛下来清风阁总部做什么?” 第七十章:夺她欢心   有些后怕的望了一些清风阁,或许别人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她却知道,里面的水特别深,尤其是阁主,一身武功高深莫测,进去无疑就是找死。   看了看皇宫的方向,再看看山洞,犹豫的眼里闪过一抹决绝,毅然踏了进去。   不知她是否来过,持箫内子很熟悉的左拐右拐,径直往神殿走去,仿佛这里横七竖八的弯道,对她来讲,只是在自家花园闲逛。   远远的,就传来浓厚的血腥味,持箫的清冷内子眉目一皱,加快脚步。   终于拐到一个弯口,持箫内子看到遍地的死尸,心里一跳。   这里只是进入清风阁的一个弯口,但也重兵守卫,可是如今,这里的人,全部被一招毙命,震碎肺腑而亡,眸孔睁大,死不瞑目。   越过这些死尸,径直往里走去,一路所过,遍地死尸,鲜血染红整条道路。   清风阁的人统一穿黑衣蒙面,手持长剑或者大刀,乍一看,跟她此时的打扮极为相似。   如果仔细一看就可以看得出来,持箫内子跟她们还是有些区别的,因为这里死的都是外子,而持箫的是内子,加上她的武器是碧玉箫,最重要的是,清风阁的人,黑色衣服的领口统一有一朵不起眼的黑色曼陀罗花,而她没有。   持箫内子低头朝着一个类似于坛主身份的黑衣人一看,心里砸异了一把。   暗道:好深厚的内力,居然一掌震死凌坛主,而没给她丝毫反击能力。陛下的武功有这么高吗?这可是清风阁的一等杀手兼职任坛主啊。   起身继续往里走去,依旧遍地死尸,堆叠在一起,这此死尸无一不是瞪大眼睛,惶恐的死去,腥红的鲜血自她们身上冉冉流出,一滴一滴的汇集在一起,汇成一道道血河。   而像刚刚那个坛主一样的身份,遍地都可以看得到。   持箫内子越看越心惊,守卫森严的清风阁,高手如云,无人敢犯的清风阁就这样被人轻而易举的给破了吗?   来人到底有多疯狂,能够单手灭杀这么多人,难道跟陛下来的,还有很多人吗?   “啊……”   远处,传来一声震天的惊恐声,持箫内子心神一凛,拔腿狂奔而去。   扭了几条道,道路终于越来越宽,一路畅通无阻的到清风阁的神殿。   却在进入神殿的那条路上,生生止住了脚步,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想拔腿狂奔回去。   她看到了什么,她竟然看到了一个嗜血魔鬼,那个人真的是陛下吗?   揉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只见,清风阁诺大的神殿,最为尊贵的地方,一个身穿鹅黄衣服的恐怖外子,长发乱舞,五官扭曲,眸子血红,狂疯般的对着清风阁的众人痛下杀手。   她鹅黄的衣服染成了血红色,不知道究竟是谁的,而她的脸上也被溅了一滴又一滴的鲜血,身上的鲜血,配上狰狞的面容,竟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魔,对着无辜的凡人大开杀戒一般。   她身上很暴虐,时不时的疯狂大笑,身上的内气仿佛无止无休,取之不尽。汹涌澎湃 的朝着众人挥去。每一掌过去,都要死一片的人,因为掌风所含的杀气太重,速度又像闪电般,以杀人如麻,速度见长的清风阁众人,竟然没有人能够拦得住她。   向来只有清风阁的人屠杀人命,视人命为草芥,想杀谁便杀谁,没有任何人能够逃得过,天下各国,何人不惧怕清风阁,又有何人,敢单枪匹马闯入清风阁。   今夜却被一个嗜血疯癫的外子,闯了进来,并且对着她们狂轰烂炸,一条条人命在她手上,如同割稻子般,哗啦啦成片倒下。   持箫内子倒退一步,只是余波而已,就让她心神颤抖,皮肤如割裂般的疼痛,她实在很难相信,离她近的人,是不是直接被她的威压一震就死掉了。   她绝对可以保证,如果冲上去,只怕连她的三招都接不下就倒地而亡。   看着疯狂中的纳兰倾,持箫内子清冷的眼神闪了几闪,似乎陷入沉思。   “出来,出来,快出来受死。”   纳兰倾的理智尽数被暴虐侵蚀,只知道要将那上蓝衣内子杀了,只知道要将这里的人统统都杀了。   清阁的似乎也发现了纳兰倾的眸中暴虐,这根本就是个魔头,后退几步,远离她,可还没等她们后退,一道道冷冽的杀气就此袭来,身上喷出一道血雾,径自倒地不起。   “出来,给朕出来,朕要杀了你。”纳兰倾手中的动作不变。狰狞的吼着,一掌过去,将清风阁的神殿上的神像都给轰了下来。   正当这时,从另一道石门中走出五个发须发白的长老,从这些人的脚步来看,能够看得出来,这些人也是风尘仆仆的归来,一来就看到这幅人间惨景,脸上愤然,震怒起来。   “何人胆敢如此放肆,还不住手,清风阁岂是你想来就来,想……”   “砰……”   清风阁的长老,话未说完,纳兰倾一掌就轰了过去,力道之大,竟然让周边一些武力比较差的人当场碎尸。   持箫内子心脏一缩,好强大的威力。   五个长老同样心里巨惊,好恐怖的杀气,跟她们阁主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纳兰倾的速度很快,五个长老的速度也很快,纷纷拿出手中的武哭接住纳兰倾的致命一击   手中的乾坤圈,火焰枪,雷公锤等等全部出击,以内力控制,将纳兰倾的那道杀机拦下。   杀机太重,五个长老脸上巨震,她们知道这个嗜血外子很厉害,却没想到,她的武功高到如此地步,连她们五人联手,拦下这道杀气都有些吃力。   连忙再加几分力,将身上内力凝聚出来。   心里暗自叹道,倒霉,哪来的疯子,跑到她们清风阁大开杀戒,早不来,晚不来,还偏偏今天来。   今天阁主带着清风阁的其她的众长老,赶往裴国。   若不是阁主将阁中的高手抽掉大半,又亲自离去,今天哪能让她如此撒野。   “轰”   又一道掌风过来,五个长老齐齐倒飞出去,口吐鲜血。   其中一个更是被纳兰倾的气流刮到,一只手臂当场被刮了下去,鲜血喷涌而出,疼疼她狼嚎大叫起来。   “老五,你怎么样了。”   “疼,我的手臂,我的手臂断了,啊……。”   五长老捂着断臂的手,痛声失叫,虽然捂着手臂,又点了穴道,阻止鲜血往外流出,但不知道纳兰倾练的是什么武功,竟然一点用处都没有,手臂上的血还是冉冉冒出,倾刻间就染红了地面。   如人间炼狱的声音还在响起,她们清风阁的高手,就这样,片片倒下。   众长老看得心如刀割,能进总部的,哪个不是高手,她们费了多少心血,才培养了一个优秀杀手,此时却……   众长老看得目赤欲裂,上前就想跟她拼命,大长老连忙拦住,“这个大魔头武功太高除非阁主在,否则我们都不是她们的对手。”   众长老正想开口怒骂,不去阻止,难道看着清风阁的人尽数被屠尽吗?   大长老沉重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老五受伤,无法开启五行阵,现在,我们四个,开启四象阵。”   什么?开启四象阵?   众长老皆是一惊,连断臂的老五也是一惊,四象阵不到最后一刻,不到清风阁生死存亡的时候,绝不轻易也动用,大长老这么快就要用了吗?   “大长老,万万不可啊,一旦用了四象阵,咱们这总部也就毁了。”   大长老厉喝,“总部重要,还是清风阁的基业重要,快点,时间来不及了。”   随着大长老的厉喝,清风阁的杀手已所剩无几,而诺大的神殿里,腥味翻涌,遍地死尸叠加一块,血流成河,将整个大殿都染红了。   持箫内子一惊,嘴里喃喃自语道,四象阵。   居然动用了四象阵,她们是想要同归于尽吗?   不,绝对不可以让她们动用四象阵,一旦动用,整个清风阁都会坍塌下去,所有人都得死。   眼见三个长老分别从三个方位攻向纳兰倾,而其中一个四长老,却往神殿的神像后面,正欲按下四象阵的启动机关。持箫内子没有丝毫犹豫,将手中的碧玉箫反手冲着四长老袭去。   这道力量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足够致人死命了。   四长老一惊,侧身避过,反手将自己手的乾坤圈扔去,跟碧玉箫碰撞在一起,发出震天的金属撞击声。   “砰砰砰砰……”   乾坤圈与碧玉箫势均力敌,不分上下,在诺大的神殿里接连碰击。   与纳兰倾交缠的几个长老心里一沉,她们原以为只有这个疯子闯了进来,没想到这里还躲着一个人。   如果不开启四象阵,凭她们几个人根本不是这个疯子的对手。   众长老心里越发焦急,这一焦急,身上各自挨了一拳,震得得她们倒退几步,气血一阵阵的上涌。   “哈哈哈,你不出来,朕就杀光了这里所有的人,所有的人,朕全部杀光。”   听到朕这个词,众人一惊,难道她是流国的女皇,怎么跟画像的不一样?   如果她真的是女皇,上次派了那么多高手过去,全部阵亡,损失惨重也能说得过去了,这根本就不是人,这是个恶魔。   “你们,你们全部都该死,该死,朕要杀光你们。”纳兰倾突然冲着她们狰狞一笑。   五爪微曲,伸手就朝着她们的天灵盖抓去。   脚上也不放过,横移几步,对着她们的下盘,横扫过去。   快,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大长老一个凤凰钩,钩住她袭来的爪子阻止她的去势,二长手中的锤子也不落下,朝着纳兰倾的下盘横锤过去,三长老则拔出双节鞭,攻击她的腹部。   不得不说,这三个长老,只需一个眼神,就能够心有灵犀的搭配攻击,一下一上,一左一右,挡住她的退路,并且直攻死穴。   这也是她们阁主教她们的阵法。若是单独的攻击,效果不大,如果三个合力,威力则大上十倍不止。   持箫内子控制碧玉箫的时候,斜眼一直关注着纳兰倾,生怕她有一个意外,清风阁的长老,哪一个出手,不是震压一方,无可匹敌的。   她们身上还有各种各样的阵法,缠得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一个不不心,就被夺了性命。   即便知道她们不一定会是陛下的对手,持箫内子心里还是一阵紧张,鬼魅的身形一闪,闪到四长老身前,将还在与乾坤圈缠斗的碧玉箫收了回来,直指四长老的心口。   这一招完全是险中求险,将自己的生命搭进去,成则四长老身亡,败则她自己被反杀。   很幸运的是,她的动作比四长老快了一步,碧玉箫打碎四长老的心脏。   四长老瞪大眼睛,手中还举着她的乾坤圈,差一点,就差一点,她的乾坤圈就可以击中持箫内子,只不过她却输了。   她的武功那么高,又是在清风阁总部,可她居然死在了这里。   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持箫内子,这次却不是因为死在她手中而瞪大眼睛。   四长老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持箫内子,惊恐的吐出最后几个字,“是你……竟然是你……你是……啊……”   不等四长老说出口,持箫内子加重力道,一把贯穿四长老的心脏。可惜四长老死了个透,将最后一句话永远埋在了心里,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这边结束后,另一边也刚好结束,纳兰倾直接硬碰硬,反手将大长老的鞭子甩了出去,顺便送她一掌,直接将她的心脉全部震断,当场身亡。尔后,不顾被三长老的双节鞭子击中身体,一掌先拍向二长老的天灵盖,这一拍下去,脑浆都迸了出来,哼都不哼一声,当场到下,而三长老,更是一脚被纳兰倾踢腹部,吐血身亡。   看到这一幕,持箫内子心里一松。   正当这时,古嬷嬷刚好赶到,亲眼目睹了这一场撕杀,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她的陛下,怎么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陛下被双节鞭打中,有没有伤到哪,疼不疼。   古嬷嬷已经自动将满地的死尸忽略掉,也将出手帮忙的持箫内子忽略掉,她的眼里心里只有纳兰倾一个人。   看着此时嗜血狂笑,狰狞扭曲的纳兰倾,古嬷嬷柔声喊了一句,“陛下。”   听到有人说话,纳兰倾条件性停止狂笑,瞬间扭头,血色的眸子陡然射出一抹寒光, 身形一闪,朝着古嬷嬷抓来。   古嬷嬷一惊,连忙闪过,惊叫道,“陛下,陛下您醒醒,是老奴啊,老奴是古同安啊,陛下。”   纳兰倾浑然没有听到她说的话,身上只有一阵一的暴虐,只想杀人,把所有人全部都杀光,统统杀光。   “砰。”   古嬷嬷一个不留神,被狠狠的踹一脚,这一脚踹得不轻,踹得她倒在地上,气血翻涌,无力爬起。   突然古嬷嬷感觉身子被人凌空提了起来,还没等她缓口气,脸上就挨了两巴掌。   “啪”“啪”   这两巴掌扇得极重,扇得她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脑子晕眩了下,找不着北。   许是扇得太过用力,古嬷嬷嘴角鲜血溢出,牙齿和着鲜血掉了两颗,疼得她眼泪都掉了出来。   手上挣扎着,“陛下,陛下您醒醒,老奴是古同安啊,从小照顾您长大的古同安啊。   ”   虽然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牙齿也疼,五脏六腑更疼,古嬷嬷忍着疼痛,期待将纳兰倾唤醒。   然而,她的尖叫不仅没能唤醒纳兰倾,反而让她更加暴虐,“咔嚓”一声,脖子被死死的掐住,那力道重得她不能喘气,张大嘴巴,惊恐的看着嗜血的纳兰倾,因为无法呼吸,脸蛋憋得通红,双手想掰开纳兰倾掐住她脖子的手,可纳兰倾的力道很重,她根本挣脱不了。   只能被她单手凌空掐住脖子,脚上无力的蹬着。   持箫内子看到古嬷嬷的状况,手上握箫的手一动,想上前救下古嬷嬷。   然而走了一步,持箫内子的脚步又缩了回来,似乎想到了过去的一些身不由已,而被这个老宫女折磨得痛不欲生,握住碧玉箫的手一紧,眸子迸发一种仇恨的光芒,狠狠的盯着古嬷嬷,巴不得她马上被掐死。   古嬷嬷急了,她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如果陛下再不住手,只怕这条命就要就报废了,惊恐的看着纳兰倾,希望纳兰倾能够恢复神智。   可发疯中的纳兰倾只是狰狞的看着她,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古嬷嬷见此,心里拔凉,急忙颤抖用自己褶皱的双手摸索着怀里的东西,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铃当,递到纳兰倾面前,冲着纳兰倾摇了几下。   狰狞中的纳兰倾看到这个铃当,突然心神恍惚了一下,不觉的慢慢放缓手中的力道,眼里的血色少了几分,陷入迷芒的沉思中,久久不能自拔。   虽然还被纳兰倾掐着,可古嬷嬷这会已经能够透气了,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刚刚差点就憋死她了。   “啪”   纳兰倾松开掐着古嬷嬷的手,拿着铃当迷茫的看着。   古嬷嬷得到自由,重重的咳了几声,缓过心神,才小心翼翼的看着纳兰倾,“陛下,咱们回宫吧,回宫后,老奴做风铃给您玩儿,再带着您一起去放风筝,好不好。”   听到古嬷嬷柔和的声音,纳兰倾身上的暴虐缓缓退去,眸子虽然还是血红色,不过却没有刚刚那么嗜血可怕。   “陛下,您不是说最想吃老奴做的桂花糕吗,咱们回宫,回宫后,老奴做给您吃,这次老奴婢不在您耳边念叨了,您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纳兰倾有些恍惚的看着小心翼翼,神情紧张的古嬷嬷,似乎陷入了回忆。   古嬷嬷不敢打扰她,生怕她你刚刚那么残忍暴虐,只是在一边紧张的看着她。   持箫内子清冷如画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砸异。陛下跟古嬷嬷真的只是主仆关系吗?   为什么她嗅到了一种秘密的味道。   突然,持箫内子感受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没有任何犹豫,条件性的就往纳兰倾身上冲去,挡在了她的身前。   “嘶”   持箫内子闷哼一声,腿上一软,单腿跪下去。   陷入沉思的纳兰倾与古嬷嬷被持箫内子突然靠近惊醒了过来。   只见那因为断了一只手臂昏迷过去的五长老,突然醒来,手上数柳叶刀射向纳兰倾。   而那个持箫的内子飞奔过来,挡在纳兰倾身前,柳叶刀,就这么尽数落入持箫内子的身上,将她的心口射出几个窟窿。   见此,纳兰倾原本降下来的暴虐,刷的一下,又开始暴涨起来,身子一移,单手拍向五长老的天灵盖,一掌将她拍死。   持箫内子捂着胸口,咬住嘴唇,不让痛苦的闷哼声响起。   古嬷嬷看到她额头直冒冷汗,鲜血喷涌而出,上前想查看她的伤势,却被这个清冷内子一把格开,森冷幽寂的眸子带着仇恨的看着她。   古嬷嬷一怔,这人是谁,她没有得罪她吧,如此这般的看着她……   地上出现一道阴冷的的影子。   两人同时抬头,看到一有邪笑阴森的纳兰倾,抬手就想向她们的天灵盖拍下,两人同时一惊,这一拍下来,她们还有命在吗,这些长老好几个都是一掌被她给拍死了,活生生的例子。   身形一动,想躲过纳兰倾的魔爪,却发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被定住。   眼看着大手就要下来,古嬷嬷大喊一声,“陛下。”   可是这完全没有效果,纳兰倾的眸子凝聚着一阵阵的狂暴,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这次她们真的无计可施了,旁边更没有人可以救得了她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大手拍来。   “砰……”   就在她们以为难逃一劫的时候,纳兰倾突然倒了下去,身上莫名的钳制也是一松。   古嬷嬷连忙爬了过去,将纳兰倾抱了起来,紧张的道,“陛下,陛下您怎么样了,您别吓奴婢啊。”   持箫内子望了一眼外面透过来光亮,心里了然,似乎知道纳兰倾为何会突然倒下。   蹒跚的起身,看了一眼纳兰倾,见她没有什么大碍,才捂着胸口,踉踉跄跄的往外走去。   就在持箫内子刚刚离开之际,从另一道石门里,林芳这才带着侍卫姗姗来迟。   古嬷嬷抬眼一看,成功的看到林芳及众侍卫的脸上闪过一抹骇然。   怒吼道,“看什么看,还不赶送陛下回宫,给陛下看看身体。”   林芳身子一震,抱拳道,“是。”   林芳命人送陛下回宫,抽了一部份的人保护她外,另外留了大批的人,将清风阁残余的人或杀或抓,抄了她们的老窝。   等到顾轻寒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火辣而又温暖的太阳射进屋里,一袭白衣宫装的楚奕坐在她的床前。   看到她醒来,脸上一喜,“陛下,您醒了。”   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一个谪仙出尘的美女,顾轻寒不由笑了笑,美女就是养眼啊,心情都倍儿好。   动了动身子。疼……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泥煤的,全身酸软无力就算了,还火辣辣的疼。   楚奕温柔的掖了掖她的被子,扶着她躺好,温和如玉的声音关心的响起,“陛下,您用力过度,体虚,这几天得多补补,您先躺着,臣妾去端药给您喝。”   顾轻寒心里一暖,越看楚奕,越觉得贴心,温和善良,既不吃醋,对她又是体贴关心,一身才华卓艳,最主要的是,人长得还美,这样的好女人,上哪去找去。   “暗卫。”   顾轻寒试着喊了一声。   这次出来的,不是暗白暗黑,而是暗夜,顾轻寒蹙眉。   “暗白呢?昨天晚上发生何事。”   “回主子,昨夜是暗白统领保护您,属下不是很清楚,但是您不知为何,打伤了暗白暗黑,还打伤了左相,以及古嬷嬷。 ”   顾轻寒听得云里雾里,关路亦萱什么事?   示意暗卫细说,等到暗卫将一切告诉她的时候,顾轻寒久久不能回神。   她竟然一个人将清风阁的老窝给端了,她这么厉害?   以前清风阁派出的杀手,那一个个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她对付起来都吃得紧,昨天晚上,竟然上人家老窝,将人家的老窝给挑了。   想到这里,顾轻寒就觉得不可思议,特么的,难怪身体这么难受,难怪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敢情昨天一场大血战啊。   突然,顾轻寒一拍大腿,大喊道,“特么的蓝玉棠,朕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竟然 将朕引去清风阁,你特么的是想害死朕是吧。”   暗卫一惊,抬头砸异的看着顾轻寒,陛下讲的话,实在太……没素质了。   咬咬牙,怎么能这么想陛下的呢,陛下是无敌威武的。   顾轻寒看到暗卫的反应,讪讪的挥了挥手,“你先退下。”   整理一番之绪,顾轻寒才放松身体,嘴角一勾。也好,至少端了清风阁一个老窝,让她们心疼去,清风阁就算再隐蔽,只要还在这个世上,早晚会将你揪出来的。   只不过昨天那个持箫的内子是谁?为何要替她挡下暗器?   顾轻寒又陷入沉思……   她身上受的伤并不重,只是过多使用内力,导致身体有些虚弱。   在楚梦居养了两天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路亦萱却两天没能来上朝,也不知道到底伤得怎么样。   让顾轻寒气愤的是,清风阁的头目,居然全部都被她杀了,留下的只是一些普通的杀手。根本问不出什么。   好在,从清风阁抄到了不少金银珠宝,这点倒值得欣慰,可以解了瘟疫所造成的损失之一。   现在的清风阁总部被她一把火烧了一个干净。她就不相信,经过这次,还有上次她的围剿,清风阁还能像以前一样猖狂。   御书房内,顾轻寒坐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转头手中笔墨,一幅悠闲的样子。   古嬷嬷弯着腰身,带着笑容,屁颠屁颠的进了御书房,讨好的笑着,“陛下,今日是您的诞辰,您就算不与民同乐,也应该与朝廷的百官同乐呀。”   顾轻寒听到古公以的话,条件性的蹙眉,心里直骂她啰嗦。   扭过头,无聊的抓起一个奏折,百无聊赖的把玩着。   什么与百官同乐,与其跟她们乐,倒不如与上官,或者楚奕一起乐乐呢。   上官……对了,上官,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讨她的欢心。   她只有半年寿命了,如果可以,她想这半年都陪着她,让她过得开心,等陪楚奕回门后,她就带着上官回国。   扔下手中的奏折,坐直身体,犹豫的问道,“古嬷嬷,你知道怎么做,才让能上官贵妃开心呢。”   古嬷嬷一愣,上官贵妃?陛下今晚看上上官贵妃了?   猥琐一笑,“若是陛下召上官贵妃侍寝,上官贵妃肯定最开心。”   顾轻寒的笑脸慢慢拉了下来,翻了翻白眼,她就知道,古嬷嬷的想法另类,问她也白问。   她当人人都像段姮语一样,恨不得马上侍寝吗。   让她家上官宝贝侍寝,万一把她吓到怎么办?   失望的靠回椅背,叹了口气。   古嬷嬷见此,讨好的笑道,“陛下,若是您想跟上官贵妃单独相处,眼下不是有一个机会吗?今天刚好是您的诞辰,您可以下一道命令,摆一道家宴,请后宫的身份高贵的嫔妃今晚一起用膳,美其名曰,与您同乐。”   “然后宴会结束,按照常例,您可以选一个嫔妃侍寝,到时候,您就选上官贵妃,把上官贵妃带到房里,促进促进感情。”   顾轻寒一乐,大腿一拍,对啊,她怎么没想到,今天刚好是她的诞辰,她刚她有理由接近上官涵,也不至于像之前一样尴尬。   古嬷嬷心疼的看着顾轻寒的大腿,拍得那么用力,万一要是疼了可怎么办,陛下也真的是。   顾轻寒哪管古嬷嬷在想什么,一个劲的想着晚上该如何讨好上官涵。   转念一想,“古嬷嬷,你说,要是把她带到房里,会不会吓到上官啊。”   “不会,陛下,后宫哪个嫔妃不是日夜期待有您的宠幸,您肯宠幸上官贵妃,上官贵妃高兴还来不及呢,就算吓到,也是被惊喜吓到。”   撇撇嘴,“行了,朕不问你了,问了也白问,准备好一切,明日陪着楚贵妃一起回门。”   听陪着楚贵妃一起回门,古嬷嬷眉头就是一皱,陛下是当今天子,回什么门,陛下若是允许楚贵妃回府,楚贵妃就该感恩戴德了。   况且楚贵妃是什么身份,一个舞姬而已。   她家又在哪里?上次不是查了她的身份,她无妈无母吗?这会儿,回什么门?她有家吗?   古嬷嬷很是不解,楚奕在她进宫的时候,她就去查过她的身份,是舞姬没有错,前几天,荣登贵妃,她还刻意让人又去重新查了她的身份,可惜,资料到现在还没有传来。   正想开口阻拦,顾轻寒一把阻止道,“行了,此事朕意已决,什么都不需要说,将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就是,朕要楚贵妃风风光光的回府,所有的细节都不许给朕落下。”   “是……”古嬷嬷不情愿的道。   想到楚奕与段姮语的恩怨,顾轻寒就一阵头疼,暗卫到现在还没有把资料给她。只给了一句,楚奕身世不简单,跟帝师有关。   跟帝师有关,怎么个有关法,难不成还是帝师的私生女?   自从楚奕被封为贵妃后,段姮语接二连三,处处找楚奕的茬,要是不赶紧弄好,还不知要出什么事。   “对了,你再去下一道旨,今夜邀请后宫美贵人以上的嫔妃全部出席朕的诞辰,一个也不许少。”顾轻寒轻声笑着。   “是,陛下。”这一声古嬷嬷应得特别欢快,马上领命,派人去准备。   顾轻寒望着揽月阁,嘴角宠溺的笑了笑。   上官涵…… 第七十一章:四贵妃齐出   竹雅轩在整座皇宫来说,可以算得上是最清幽的地方,这里偏僻却不失雅致,住在这里,不仅可以陶冶情操,还能使燥动的心归于平静。   深冬的黄昏,才刚临近,北风就呼啸而来,阵阵冷风吹得人汗毛直立,搓手取暖。   竹林清脆的悦耳风声沙沙的响起,如一阵阵跳动的音符,空灵而动听。   竹林没有丝毫变化,跟顾轻寒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这里的翠竹常年翠绿,看得心旷神怡。   在竹林深处,一个风华绝代,皓齿青蛾的干练外子悠然而来。   外子身着淡黄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粉色的牡丹,金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蓝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沉沦下去。   竹雅轩很静谥,静谥得这个外子将近踏到竹屋才有宫女发现。   打扫的宫女看到这个外子,身子一震,眸子幕然一惊,重重的跪了下去,带着惊喜却又害怕的声音道,“奴婢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轻寒淡淡看了宫女一眼,径直向里走去。   许是竹雅轩太过安静,平常也没有人踏进竹雅轩,毕竟卫贵妃不受宠,没人会去在意她,加上卫贵妃喜爱安静,平日里,除了在竹雅轩抚琴弄诗,在整个宫里,除了上官贵妃,也没有一个朋友,久而久之,这里就变成寂寥的地方,常年无人出入。   这次顾轻寒没有带任何下人,直奔竹雅轩,看得众人皆是一乐,贵妃是要受宠了吗?   她们这些宫女跟着卫贵妃,也没少吃苦,主子不受宠,她们自然也被人低看一等,到处受到讽刺排挤,如果卫贵妃能够得宠,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比较地位,有尊严。   小青透过屋子,看到一袭鹅黄女如九天降临般,朝着她们竹雅轩而来,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揉揉眼睛,使劲的看过去,直到确认那个人就是当今天子,吓得心神一颤,急忙奔到一边抚琴的清冷内子身边,口齿不清的道,“贵,贵,贵妃,陛,陛,陛下来了。”   卫青阳平跪在矮桌上,闭着眼睛,纤纤五指在琴弦上飞扬流转,奏出一道道优美的乐符,将这竹林又添加了几份雅致。   与琴共舞的卫青阳断断续续听到宫女的通禀,飞扬的十指一顿,乱了一个节拍,幕然睁开清冷的眸子,射出一抹幽光。   抬脸,透过竹窗,隐约可以看得到一袭身穿鹅黄衣裳的风华外子临近竹屋。卫青阳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暖意,放下手中的琴,快步走到门外,看到了她魂牵梦绕的外子。   微微一弯身,行了个大礼,“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轻寒看了一眼青衣宫装的卫青阳,再看了看竹屋,这里跟她上次来的时候还是没有变化,东西怎么摆放就怎么摆放,一样都没变动过,唯一不一样的是卫青阳。   第一次来的时候,她的身上冷如冰块,不带丝毫暖意,清冷的如一尊没有灵魂木偶。只是礼仪上的行了礼,端了杯茶递给她,便一句话也不曾说过,更不曾有过任何的心理波动。   而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卫青阳的身上暖了几分,心跳也骤然加快了几分,不再像之前一像冰冷得如一潭死水。   虚扶了一下,微微一笑,“不必多礼,起身吧。”   卫青阳清冷的面容微微一暖,跟在顾轻寒身后进了竹屋。   顾轻寒进屋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扫了一眼竹雅轩,这里的布置很简单,也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平凡朴实。   只不过竹雅轩的味道很好,袅袅香烟弥漫了整个屋子,嗅起来干净舒爽,虽然简单平凡,却透着一种返璞归真的味道。   走到矮桌前,看着桌上的琴弦,顾轻寒的朗眉一笑,“在弹琴?”刚刚在门外,就听到一丝若有若无,悠扬动听曲子了。   闻言,卫青阳走近琴弦旁,爱怜的抚摸着琴弦,脸上柔和了下,似有无尽怜爱,“嗯,在抚琴。”满腹心事,只有琴儿知道,她也只能对琴儿诉说,那是她一辈子最忠实的朋友。   “好久没听你弹琴了,给朕弹一首吗?”   “自然。”   听到这里,小青急忙帮顾轻寒倒了一杯茶,返身,退出竹屋,顺便将竹门也关了起来,不去打扰她们两个,心里嘿嘿笑道,要是陛下留在这里过夜就好了。   顾轻寒看着卫青阳青衣一撩,坐在琴弦旁,将莹白如玉的纤手平放在琴弦旁。   抬起头,清冷如水的眸子,微微一暖,勾起几分唇角,将她清冷容貌勾得波光潋滟。   只是这么一个动作,顾轻寒心里就狠狠的惊艳了一把。   泥煤,这些女子一个个长得这么美,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不带这么打击人的。   如行云流水般悠扬动听的曲子缓缓响起,顾轻寒身子一震,好动听的曲子,只是几道音符就将她的心给带动了进去。   琴音犹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心中放松心境,遐思婉转……   那样的悠扬清澈,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那样的清逸无拘;如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威风,那样的轻柔绮丽,如百花丛中翩然的彩蝶;那样的清寒高贵,如雪舞纷纷中的那一点红梅……时而琴音高耸如云瑟音低沉如呢语;时而琴音飘渺如风中丝絮;时而瑟音沉稳如松飒崖,时而瑟音激扬,时而琴音空蒙…。   顾轻寒一时间竟听得醉了。   认识她也不少时间了,每次她弹起琴来,都能够让她的心狠狠的惊艳一把。   平跪在矮桌上的人儿,闭着双眸,修长而优雅的十指,或勾,或挑,倾泻在琴弦上,那陶醉的神情,仿佛与琴合一,共同谱奏。   她脸上的绝美,如同神仙下凡,不可亵渎。   顾轻寒醉了,为这样一个清冷寂然的女子醉了,闭上眼睛,随着琴音游淌。   直到一曲终了,顾轻寒仍未能回过神来,久久无法自拔。   “陛下,请喝茶。”   一道清冷却又带着几分暖意的声音响起,将顾轻寒的思绪勾了回来了,尴尬一笑,她竟然听得如痴如醉了,被琴音迷住神了。   接过卫青阳递来的茶,缓缓轻啜了一口,淡淡的竹香萦绕鼻尖,光是一闻,心神就醉了一半了。   “你这里环境真好,朕在想,以后是不是应该多来这里蹭蹭,听你弹弹琴,解解闷儿,再蹭杯茶喝。”   “陛下能来,臣妾求之不得。”莫名的,她竟有些期盼。   “你不怕朕把你吃了。”顾轻寒调笑道。   想到前两日,自己竟然将陛下给……卫青阳脸上一红,有些羞涩,回去后,想了无数遍,都想不出来,自己哪来的勇气,竟然敢闯进凤鸾宫,将陛下给……   有些羞涩的道,“臣妾已经是陛下的人了。”   看到向来清冷如菊的卫青阳突然羞涩的脸红,顾轻寒心神恍惚了一下。   这才是人,一个具有七情六欲的人,有些喜怒哀乐,不再如一尊木偶般,毫无灵魂。   起身,将自己的纤手覆在她的身上,透过衣服,划过她的肌肤。   突然而来的一阵电流,将卫青阳刺激得震了一下,抬起脸,有些惊恐的看着顾轻寒,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间如此亲昵。   顾轻寒冲着她暧昧一笑,“你刚刚不是说是朕的人了吗,那朕想跟你……你应该不会反对的吧?”   还未等卫青阳回神,顾轻寒的唇瓣就凑了上去,制住她的四脚,纤手在她的衣服上挑拔了几下。   卫青阳一惊,脑子闪过一层阴影,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瞬间将顾轻寒推了出去,往后退了几步,靠在竹屋边,脸上惊恐未定。   顾轻寒心里冷笑了几分,“怎么,前两日你的勇气不是很大吗?这会儿朕想要了,你又是如此的惺惺作态,你是真的有将朕放在眼里吗?”   卫青阳双手握了握,将眼中的惶恐悉数掩了下去,恢复一贯的清冷,低头道,“对不起,臣妾错了。”   顾轻寒倾身,不管她是什么想法,径直接将她压在一旁偶尔休憩的软塌上,伸手一扯,将她的外衣扯掉。   卫青阳眼里又是惶恐了下,似乎想起以前不好的回忆,有些痛苦的挣扎了一下,“陛下,臣妾今天身子不舒服,请陛下手下留情,容臣妾做好准备好吗?”   “前日,你怎么不让朕做好准备。”卫青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前日你可以如此大胆,不顾她的意愿,就强行与她发生了关系,并且还是主动的。   现在,她主动了,她却如此这般做作,到底做给谁看。   本来还想温柔的来,现在顾轻寒却没有那份耐心了,一把扯掉她的上衣。   可是这一扯,却让顾轻寒蒙了。   没有伤口,没有伤口……皮肤光滑细洁。   暗卫不是说,那把柳叶镖,刺中了她的心口下方,而且入身三分?为什么卫青阳的身上没有一分伤痕?   那天那个持箫的内子不是卫青阳吗?   那身上的气质,明明就是她。   可如果是她的话,为什么她的身上没有一丝伤口,柳叶镖刺中身体,不可能两日之内就完好如初,并且不留一丝伤痕吧。   顾轻寒眨了眨眼睛,再仔细一看,她的身上,还是光滑粉嫩,没有一丝伤口。   这次,顾轻寒迷惑了,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   突然卫青阳推开她的手,抓起床上的被子,裹在身上,向里躲去,紧紧的抱着被子。   眼神里带着一抹恐惧。   顾轻寒回神,看着这样的卫青阳,心里很不是滋味,起身,“你知道朕为什么不喜欢你吗,因为你太做作了,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哼。”   说完一句话,顾轻寒看都不看她一眼,推开门,直接离开竹雅轩。   门外的小青,以为今晚陛下会留下,却不曾想到,来的时候温声细语的,走的时候却怒气冲冲。   贵妃怎么又把陛下给惹了?   贵妃难道真想一辈子在这犹如冷宫的地方呆下去吗?   连忙奔向竹屋,却见了卫青阳裹着被子,呆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小青一急,连忙上前,“贵妃,您别伤心,陛下只是一时气恼,过几天,陛下就不会……”   “出去。”卫青阳打断小青的话,冷冷的道。   小青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卫青阳冷漠的脸色,撇撇嘴,退出门外,心里却万般不是滋味。   是你自己将陛下惹毛了,关她们什么事,要是她是陛下,她也不会喜欢一具冷冰冰的冻人。   她真倒霉,怎么会跟了这样一个不争气的主子,亏她长得那么好看,又那么有才情。   小青暗暗后悔,当初看中她是卫国最受宠的公主,长得好,又有才华,本想跟了她后,肯定能够得到陛下的宠爱,于是放弃了侍候段贵妃的机会,跑来竹雅轩。   可一年一年过去了,卫贵妃非旦不能得宠,反而次次将陛下惹毛,害得她们都没有好果子吃,看人家段贵妃,一年一年过去,一天比一天受宠,直到冠宠后宫。   现在段贵妃身边随便一个下等宫女,都可以对她冷嘲热讽的。   卫贵妃要是再这样下去,迟早被打入冷宫。   不行,她得为自己打算,跟着卫贵妃太不靠谱了,早晚都是死路一条,她得为自己的将来谋划谋划,看能不能进落语院侍候。   卫青阳将着琴弦,拢了拢被子,清冷的眼里闪过一抹痛苦。   陛下,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今天不仅是您诞辰,也是青阳失去清白的日子。   深呼一口气,窗门都关了,为什么她还是感觉那么冷。   她不是不肯,她也希望陛下能够像宠幸其她人那样宠幸她,只不过,她今天连一个前戏都没有,直接就强行制住她的身体,她害怕,真的很怕。   每年陛下的诞辰,都是她最痛苦的时候,因为那天,是她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   陛下讨厌她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呵……   她该怎么说?这种事,又该如何启齿。   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小青略有些不客气的道,“贵妃,都申时了,您还不打算更衣参加寿宴吗?”   卫青阳深呼吸几口,强行将心里的恐惧抹除,轻声唤道,“进来吧。”   小青带着几个下人进来,端了几件青衣华美宫装,以及一些饰物。   “贵妃,赶紧起来梳妆打扮吧,咱们这竹雅轩离御花园可远着呢,可不像段贵妃,更不像上官贵妃,几步路就到了。”   卫青阳自然也听出了小青心里的不满,睑了睑眉,不去计较,这么多年的冷嘲热讽,她都习惯了。   起身,选了一件青衣宫装,任由宫女们打扮。   看到这样的卫贵妃,小青心里又是一阵埋怨,今天是陛下诞辰的日子,怎么还穿得如此朴素,好歹也要高贵华丽些了吧,不然怎么盖过其她嫔妃的风头,看来卫贵妃真的没有机会翻身了,还是段贵妃好啊,跟着她,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以往陛下诞辰,都是与臣民同乐,从来都不曾邀请过后宫嫔妃,就算能参加的,也只能是贵妃才可参加,而今年,陛下下旨,因为瘟疫一事,今年不举办浓重喜事,所以今年只是在御花园,摆了一下宴席,宫中贵人以上可以参加宴席。   这道旨令下去,可乐晕了众人。   宫里经过两次的大清除,留下的,都是有些野心的,想得到宠爱的,平日里有古嬷嬷掌管着,没有陛下的命令,谁也无法靠近陛下,只能等待陛下的召见,而这次,陛下却下了这么一个旨意,怎能不让她们兴奋。   还不到宴会的时候,众人就开始梳妆打扮,试过一件又一件衣裳,都觉得不合心意,只叹时间太紧,不然肯定要去衣香裳订一套华美的衣裳。   这对她们是一个机会,只要能够也宴会上大放异彩,夺得陛下欢心,就可以得到圣宠,或许都有升位的可能。   申时未过,陆陆续续就有嫔妃到达宴会的地方,这些人,每个人都是经过精装打扮,互相攀比,想将对方都压下去。   就这样,酉时未到,几乎所有的人都到了,除了四个贵妃。   虽然众人心里不满,却也不敢抱怨出来,毕竟身份就低了一等。   千盼万盼中,终于盼到了酉时,第一个过来的是,楚奕,楚贵妃。   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优雅入画的内子徐徐走来,身后跟着数个清秀宫女。   楚奕身穿一件月牙色的衣服,衣服上用青丝绣着华丽的图案,那衣服质地很好,应该很名贵!而穿着这身衣服的这个人,大概二十岁左右,目光清朗,漂亮迷人,谪仙飘逸,温润浅笑。   众人本来还在攀比着谁更漂亮,比来比去,都不相上下,然而楚奕一出来,就将所有人的风头全部都盖了下去。   这才是真正的美,谪仙出尘,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美丽优雅。   众人虽然心里不满,觉得风头被楚奕盖了过去,但还是规距的行了一个大礼。   楚奕也很随和,唤了声,起身,落座在左边第二个位置。   林美人心里一哼,算她识相,知道落座在左二位置,不然其她贵妃不撕了她。   看到那个位置,林美人气得牙痒痒的,本来最后一个贵妃应该是她的,却被横空夺去,怎能不让人恼怒呢。   把玩了下妖艳的指甲,意有所指的冷哼道,“一个歌姬能够爬上高位,你们猜,她是用什么狐媚的手段勾引了陛下呢?”   这句话出来,让本就安静的宴席越加安静。   谁都能够听得出来,林美人这句指的是楚奕。   徐四月本来还在震惊于楚奕的美貌,此时听到林美人的话,不由为她捏了一把汗,楚奕不管以前是什么样的,现在可是一个贵妃了呢,身份摆在那里,要是得罪了,指不定要被罚一顿。   偷眼望向楚奕,只见楚奕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眼里,只是端起茶,动作优雅的喝一口茶。   那神态,完全是将林美人的话当成了空气,压根就不将她放在眼里。   虽然没有一句话,可却比千言万语,还要伤林美人的心。   这根本就是彻彻底底的被无视了。   林美人有些了微怒的道,“也是,歌姬怎么好意思说出来呢,一个身份卑微的歌姬,除了用身体勾引,还能有什么手段。”   闻言,众人心里皆是一跳,林美人好大的胆子啊。   楚奕淡淡一笑,放下茶杯,清润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如沐春风,“林美人目无尊卑,辱骂贵妃,该处何罪?”   楚奕的话刚说完,小喜就站了出来,讨好的道,“回贵妃的话,轻则降妃位,重则打入冷宫。”   林美人把玩指甲的手一顿,冷哼一笑,就凭她一个舞姬,也敢降她妃位不成,不怕她禀告了她妈,到时候将她拉下贵妃之位吗?   楚奕恍然道,“既然如此,那便将林美人请出宴会吧,省得一会,污了陛下的眼。容本宫禀告了陛下,再行处理,也省得有人说本宫以势压人。”   楚奕边说,边将自己怀里的金印都拿了出来。   楚奕的话可以不听,可是金印在此,凡是低于贵妃的,何人胆敢不听,众人急忙跪下。   林美人更是生气,这个楚奕怎么这般腹黑,知道废不了她的地位,便要将她请出去,要是她出去了,那今天不是跟陛下擦肩而过了吗?   “楚贵妃,您冤枉臣妾了,臣妾哪敢目无尊卑,辱骂您,臣妾可没有说您的名字啊。”林美人咬着牙,讪讪的笑道。   “哦,不是辱骂本宫吗,今夜是陛下的诞辰,你如此污言浊语,可将陛下放在眼里?可是来给陛下捣乱的?辱骂本宫,倒是没有什么,万一坏了陛下兴致才是真正的大罪,楚奕身为贵妃,有这个责任为陛下排忧解难。林美人,你今天状态不佳,还是先离席吧。”   楚奕说罢,拿起手中的金印,对着侍卫道,“还不快将林美人带下去。”   有金印在手,谁也怠慢,连忙将林美人请了出去。   林美人还想反驳,楚奕悠悠的一句话出来,“拒不从命,藐视金印,罪加一等。”   听到这句话,林美人千言万语,只能压了下去,恨恨的蹬了一眼楚奕,一甩衣袖,退了出去。   经过这一事,原本不将楚奕放在眼里的人,纷纷对楚奕多留了一份心眼。   会叫的狗不怕,怕的是不会叫的狗。   这个楚奕心思不简单呐……   “段贵妃驾到……”   远远的传来一声呼喝声,众人回神,看向远处。   只见一袭火红宫装的妖娆内子,拖拽了一地红衣,一步一步的走来。   在红衣内子身后跟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原本段姮语就够魅惑,够漂亮了,如今这一刻意打扮,再次将众人沸腾的心,打了下去。   这根本就是人间尤物,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勾人魂魄,别说外子,就算是内子,看了都是忍不住一阵心神荡漾。   尤其是,她今天华贵的衣服上,露出大片肌肤,精致漂亮的锁骨尽数展现出来。   穿得这么妖艳,这么坦露,她这是势在必得吗?   不理会众人的行礼,很是嚣张的坐在右手第一个位置,怒瞪楚奕。   “上官贵妃驾到。”   “卫贵妃驾到。”   这两声传禀声一出来,在场的人,除了楚奕以及段姮语,所有人皆是快速站了起来。   后宫中,两个最是神秘莫测,向来不展露人前的两个贵妃,竟然携手而来。   卫青阳,她们中,还有几个人曾经见过她,可是上官涵,这里却没有一个人见过她的。   传闻,陛下对上官贵妃的宠爱不亚于段贵妃,甚至更胜一筹,传闻,陛下将揽月阁送给了上官贵妃,传闻,陛下只要有好的东西,都会留下给上官贵妃,传闻,陛下几乎天天都打赏一堆的珍宝给上官贵妃,传闻……   但那只是传闻,从来都没有人见过这位久居深宫的上官贵妃……   只知道上官贵妃被打入冷宫多年,再次出来,冠宠后宫……   众人都忍不住想见识见识这位传奇人物。 第七十二章:把上官涵弄丢了   “臣妾参见卫贵妃,上官贵妃。”众人急忙跪了下去,恭敬行礼。   “起身吧。”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众人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只感觉说这句话的人,声音清清凉凉的,极为动听。   抬起头,看向两位贵妃,这一看,众人瞬间自卑,这还怎么比,四个贵妃中,无论哪一个出来,都足以将她们所有人都比了下去。   只见卫贵妃,一身青衣宫装,衣服是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她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清冷女子的非凡身影。   她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发,披散脑后,美丽的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只不过她的身上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可是这并不影响她的美,她美得让窒息,美得不似凡尘中人。   再看向另一边的上官涵,只见她穿了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裙,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腰上佩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这样普简单的衣裳在平时穿倒没什么,但今日是陛下的诞辰,穿的就有些过得朴素了。   让众人惊艳的是她美貌,那是怎样的一个美人儿,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的眼眸不含任何杂质,干净清澈。她的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垂在两肩,泛着幽幽光。身材高挑,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只不过与卫青阳的清冷不同,上官涵的身上,显得有些孤寂,满怀心事,神色也透着一丝病态,时不时的捂嘴轻咳一声。   如是刚刚看到楚贵妃,她们觉得还有一丝侥幸可以争宠。后来看到段贵妃,她们心里拔凉拔凉的,而如今,看到卫贵妃与上官涵君,她们彻底死心了,有这四个风华绝代,各有千秋的贵妃,她们还怎么比。   只要是外子,第一眼看中的,肯定是她们四个吧。   徐四月更是心痛难当,难怪自从选秀后,陛下从来都不去看她们,原来,原来后宫里的贵妃都这般的优秀。   只是站在她们面前,她都备感丢人,深深的自卑。不是她长得丑,而是四位贵妃,长得太漂亮了。   上官涵望向宴会,宴会的地点在御花园,各种各样的鲜花弥漫在周围,到处张灯结彩,显示着今日的喜庆,在正中,摆了一桌数十丈长的宴桌,起码可以坐得上百人。   四位贵妃,必须坐在陛下下方的四个位置。上官涵清澈的眼睛望了望,右方第一个位置段姮语占了,左方第二个位置楚奕坐了,只剩下两个位置。   她不想跟段姮语坐一块,更不想坐在陛下的身边,想了想,莲步轻移,往她右方第二个位置坐去。   她宁愿坐在段姮语旁边也不想跟那个恶魔坐在一起。   卫青阳看到上官涵选在右二位置,没有迟疑,只能朝着最后一个位置坐去。   上官涵才刚坐下去,右脚就被人狠狠的踩了一脚,突然而来的疼痛让她紧皱眉头,闷哼一声。   抬头,有些气恼的看向段姮语,又没得罪她,干嘛踹她的脚。   段姮语只是很得意的抬头,高傲的冷哼一声,冲她耀武扬威。   楚奕跟卫青阳心里皆是一紧,怕段姮语又欺负上官涵。   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官涵换一个位置的时候,门口又是一声高喊,“陛下驾到。”   听到这句,所有人的心思,全部都抛却,望向前方的陛下。   远远的就看到众星捧月般的陛下,跨着大步,如天神般一步步的走了过来,众人心里都是一喜,心里激动起来,除了上官涵,上官涵脸上明显有些慌张,有些害怕。   顾轻寒依旧穿着白日里的那件鹅黄衣裳,袖口上绣着淡粉色的牡丹,金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蓝色锦缎裹胸,一步步的走来,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她的脸上精致漂亮,透着一股睿智,看得众人如痴如醉。   以四贵妃为首,集体弯腰跪下,“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轻寒砸异的看着后宫的嫔妃,不是谴退得差不多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人,这密密麻麻,花红柳绿,各色各样的人,起码有近百个了吧,而且这些还是贵妃以上的。   转头置疑的看向古嬷嬷,古嬷嬷委屈,哭丧着道,“陛下,后宫的嫔妃太多了,这已经是最少的了,这些人都是自愿留下来的,老奴一个也没有逼迫啊。”   顾轻寒郁闷,怒瞪了一眼古嬷嬷。   转身,第一眼就看到了各在众人前方的上官涵。   因为低头头,顾轻寒看不到她的面容,只能看得到她穿着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裙。   眼神瞬间柔和,想上前扶她起来,又觉得今日太多人,若是公然对上官涵好,指不定这里的人会吃醋,从而对上官涵不利。只能摆了摆手,轻声道,“平身吧。”   “谢陛下。”众人齐声道。   这一抬头,顾轻寒成功的看到了她的这些见过的,没见过的后宫嫔妃。   只不过她的眼神一直流连在上官涵身上,心里暗暗心疼,她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是不是宫女没有伺候好,天气这么冷,古嬷嬷居然把宴会设在这里,要是冻坏了上官可怎么办,真是的,一点都不办事。   这道目光太过于炽烈,上官涵被她看得有些紧张,连忙将头再低下去,不敢去看她的脸,生所被她给惦记上。   众人偷眼望去,见陛下一直看着上官涵,心里皆有些不是滋味,尤其是段姮语,恨得牙痒痒的,柔媚无骨的身子瞬间朝着顾轻寒靠了过去,魅惑的道,“陛下,臣妾好想您呢,前两天,臣妾伤到了腿,无法行走,也没能去看您,但是臣妾心中一直都在惦记着您。”   顾轻寒蹙眉,看向段姮语,不能不说,今天晚上的她,经过了盛装打扮,眉点描画了一个火红的详云,精致的妆容,将她原本就高挺的鼻子衬托得越发立体,火红的艳衣,露出大片的锁骨,如凝肤玉露的肌肤闪动着光泽。   紧致的腰身,饱满的胸部,将她的身体的身体衬托的婀娜多姿,一双流光潋滟的眸子朝着她猛放着电,骚首弄姿的摆弄着身上坦露的衣服,似乎要将衣服再拉低一点儿,以诱惑顾轻寒。   顾轻寒脸色一黑,这只妖孽有病啊,也不看看什么场面,也不看看这里有多少人,身为贵妃,当着众人的面挑逗君主,她是想让众人跟她有样学样吗?她想让她的上官宝贝怎么看她,简直无理取闹。   伸手推开她的身体,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转身朝着主位上坐去。   段姮语身上一凉,没了温暖的怀抱,有些哀怨的看着顾轻寒,都过去那么久了,陛下怎么还在生气?她都道过歉了。   “今日只是家宴,不必太过拘束,大家都坐下吧。”顾轻寒对着众人道。   话未毕,段姮语第一抢先坐在右上首的位置,讨好的在她的杯中,倒了一杯酒,再端起自己面前的一杯茶,恭敬的道,“陛下,臣妾祝您青春永沐,福泽连绵。”   众嫔妃看向段姮语,暗自赞叹。原来段姮语这么积极,这么主动,凡事都抢占先机,难怪她能宠冠后宫。   顾轻寒脸色再次一黑,恼羞的瞪了一眼段姮语,什么脑子,要敬也得等众人落座,也得等她先开口,这般猴急做什么,再殷勤也没用,她安排了那么多节目,都为了上官涵,没她的份。   段姮语看到顾轻寒有些不悦,讪讪的放下手中的酒杯,一块一块的夹着桌中的肉堆到顾轻寒面前。   楚奕眼神闪了闪,坐得笔直,似乎没有看到那一切,眼神依旧温温润润的,唇边带着一抹微笑。   卫青阳更是没有表情,清冷的坐在一边。   而上官涵则坐在段姮语的下首,一直低垂着头,不敢抬起,生怕被上面的那个恶魔给惦记上,她只想赶紧结束这场宴会,然后回揽月阁,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出来。   双手搅着袖帕,默数时间,静待结束。   顾轻寒余光看到上官涵低着头,又看到上官涵坐在下首,很想将身边的这只妖孽丢出去,让上官涵坐上来。   “今年的诞辰,朕不想搞得太过浓重,只想与众位一起用一次膳食,大家就当作普通家宴吧。”   顾轻寒看起来温润随和,讲出来的话让人如沐春光,许多没有见过顾轻寒的嫔妃都醉了,以前还会害怕陛下,现在一看,陛下也很温柔的,怎么传言陛下残爆无情,滥杀无辜呢。   心里阵阵甜蜜,盼望陛下能够多看她们一眼,好得到垂青。   楚奕端起酒杯,谪如飘逸的脸上绽放一抹光华,起身,淡笑道,“陛下,今日是您的诞辰,也就是我流国的好日子,臣妾祝您青春常驻,永享太平,祝流国千秋万世,统领三国。”   随着楚奕的话毕,众人皆拿起桌上的酒,对着顾轻寒恭敬的福贺道,“祝陛下青春常驻,永享太平,祝流国千秋万世,统领三国。”   顾轻寒笑了笑,举起酒杯,当先饮下。   众人才跟着举杯喝下。   “陛下,臣妾知道您的生辰即将到来,又知道您最近都在忙于国事,而这些国事,很多都掺集银两,所以臣妾千挑万选,选了一个白玉翡翠算盘,送给陛下。”   段姮语拍了拍手,红奴了然的从另一个宫女身上拿出一个红色精致盒子,打开盒盖,露出里面的白玉算盘。   这一打开,别说后宫的嫔妃们倒抽了一口凉气,惊艳的看着那个白玉算盘,惊呼出声,就连顾轻寒也是一跳,接过红奴呈来的白玉算盘。   心里啧啧有声,这白玉颗颗珠圆玉润,色渗饱满,每一颗都是埋葬亿万年深古玉佩,这随便一颗玉佩出去都价值连城,何况这些玉珠大小全部统一,光华闪烁。   再配上,这金制的算盘雕龙框架,这一个算盘出去,只怕价格都无法估量出来的吧。   看向段姮语,这只妖孽哪来算盘,这个手笔也太大了吧。   都可以顶得上她整个国库了。   众人心里一紧,本以为自己今日准备的礼物绝对可以惊艳眼球,却没想到,段贵妃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手笔。   这一个算盘,只怕贵妃除外,这里所有人加起来,身家都不够这个白玉翡翠算盘吧,羡慕的看着段姮语,果然是陛下盛宠的人,这等宝贝也能够拿得出来。   段姮语很享受别人惊艳看着她的目光,嘴角得意的笑起。   她就知道,只要她把这个白玉算盘拿出来,肯定能够震住所有人。   顾轻寒则有些纳闷,这个段姮语哪来的这个白玉算盘?她不是靠着自己的双手爬起来的吗?   不是跟帝师仇深似海吗?帝师府的人,应该不会送银子给她,那她哪来的这么多的银两买得这个?   就凭她每年的俸禄,只怕到几辈子都买不起的吧?还是说,前身赏给她的珍宝太多了?   不管段姮语怎么得到这个白玉算盘,不得不否认,这个算盘,她真的很喜欢,除却难以估算的价值外,这个白玉算盘,还可以随身携带,声音清脆悦耳,动人心弦,摸过去,温温润润的,沁人心扉,摸得她爱不释手。   嘴角一笑,满意的看着段姮语,“很漂亮的白玉算盘,朕很喜欢。”   段姮语咧嘴一笑,笑得好不灿烂,好不得意,拉了拉椅子,往顾轻寒身边蹭了蹭,“陛下喜欢就好。”   真乖,有好东西懂得孝敬,挺不错的,看她似乎也不是一个没钱的主,如今瘟疫一事损失那么多,就算将清风阁的东西都搬走,也只够刚赔偿罢了。   现在她可是两手空空,身无分文了,是不是该考虑从她身上压榨一些出来?   顾轻寒嘿嘿一笑,笑得段姮语心里发麻,椅子移了移,远离顾轻寒。   为毛她都有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陛下,臣妾都送了您礼物,她们是不是也该送您礼物。”段姮语不屑看着楚奕,悠悠的道。   本来没想收礼物的顾轻寒看到段姮语送的礼物,一时间竟有些期待,要是人人都送她一个白玉算盘,她岂不是赚大发了。   别说瘟疫,都连国库都可以填满了。   楚奕因为坐在第二个位置,按理不能由她开始,只能由上官涵,或者卫青阳当开始送起。   卫青阳知道上官心里紧张害怕,更知道,她肯定拿不出什么东西,毕竟她一直在深宫,连揽月阁都不曾出去,更不曾跟其她嫔妃有过任何接触,除了陛下送她的东西,她也拿不出什么,而她就算陛下赏赐她再多,也是陛下赏赐下来的,总不能拿陛下反送回去吧。   没有任何犹豫,当先出手,命小青打开盒子,一个冰糯飘绿老翡翠手镯赫然呈现。   虽然没有段姮语珍贵,但也算稀世罕珍了,众人心里又是一跳,不愧是贵妃,一出手就这么珍贵的东西,她们平常又没有陛下的打赏,只靠一些微薄的俸禄,以及家里给的一些银两,如里能够买得起这么稀世的宝物。   看到这个手镯,顾轻寒第一眼就很喜欢,点点头,脸上带着满意。   卫青阳也是有心了,居然知道她最喜欢玉手镯。   段姮语冷冷一哼,不就是一个破手镯吗,跟她的白玉算盘比起来,价值差的,何止百倍千倍。   卫青阳送完,楚奕也当先让小喜打开盒子。   只不过这一打开,众人皆是呆了,楚贵妃怎么送了一件衣服啊,一件衣服就想打发陛下的了吗?   楚奕温润的笑道,“天气越来越冷,臣妾知道陛下不缺什么,所以亲手做了一件衣服送给陛下,也不知陛下是否喜欢。”   礼物虽轻,可楚奕讲出来的话,却直达人的心坎里,句句肺腑真言。   确实,陛下乃是一国之君,要什么没有,与其送这些珍奇古玩,还不如送一些亲手做的礼物,来得真诚一些。   顾轻寒看着宫女展开那些衣服,只见件衣服正是她最喜欢的鹅黄色,这件衣服很朴实,没有多么华丽,可那衣服是却用丝线勾画了一个又一个精致的图案,图案看起来不起眼,应该是用复线双边勾勒而成。然而却能够看得出来,衣服很厚,足以保暖。   顾轻寒心里暖和,楚奕也是个贴心的人儿,知道她喜欢出宫,便给她便服,这衣服的款式,她一看就极为喜欢,穿起来应该很方便吧。   “朕很喜欢,你们三个人送的,朕都很喜欢。”楚奕做这件衣服,应该几日夜没歇息好了吧,难怪黑眼圈那么严重。   瞬间感觉满满的都是窝心。   段姮语不屑的冷哼,一件破衣裳而已,有啥了不起,要她看,楚奕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才会送一件破衣服。   什么自己亲手做的,随便叫宫女做一件,然后说她自己做的也有可能啊,陛下也真的是,这低微的技俩也把你给骗了。   接下来,众人将目光都望向上官涵,不知传说中的这位上官贵妃,最为得宠的上官贵妃,到底想送些什么。   顾轻寒也很期待,这么多人的礼物中,就她的最为期待。   上官涵紧紧攥着袖帕,心里有一丝慌张,无措的看着众人,并不吭声。   众人不解,上官贵妃怎么不将东西呈上来,难道她没有准备吗?   段姮语放下手中的茶杯,似笑非笑的开口讽刺道,“上官贵妃,您不会说,您没有准备吧?”   上官涵抬起干净的眸子看着段姮语,心里又是一紧。   她确实没有准备,她不知道今日是陛下的生辰,来人只是通知她们,今日陛下设宴,所有人必须参加。   这些日子她都思念她的孩子,过得恍恍惚惚,什么事情她都没有去在意过。   来到这里,她都不知道是陛下的生辰,直到段贵妃及楚贵妃说了后,她才后知后觉的知道。   心里越加慌乱,她什么都没有准备,陛下会不会一气之下,又将她毒打一顿。   低下头,攥紧袖帕,不知从何答起。   顾轻寒心里闪过一抹失望。   看着上官涵无措的模样,眼里心疼,微微一笑,对着众人朗声道,“上官贵妃有命人告诉朕,她的礼物,将会在私底下给朕,上官贵妃的神秘礼物,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呈现。”   上官涵瞬间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轻寒,陛下竟然会帮她解围?她是不是听错了?看着顾轻寒,却见顾轻寒对她暖暖一笑,似乎让她安心,一切由她搞定。   上官涵收回目光,沉默不语,掩袖,轻咳了几声,面色苍白,倍显病态。   看得顾轻寒又是一阵心疼,巴不得赶紧结束这唠什子的宴会,要是设在屋子里还好些,如今大冬天的,上官穿得又那么少,本来就有病在伤了,万一又着凉了可如此事是好。   众人对顾轻寒的话,似信非信,那语气中的坦护也太明显了,不愧是陛下最宠爱的贵妃。   即便知道上官贵妃是空着手来的,众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心里暗暗吃味。   其中,段姮语尤为恼怒,上官涵明显就是不将陛下放在心里过,诞辰这么大的事,她身为贵妃,竟然会不知道?借口吧。   陛下还如此宠她,她就一个病殃子,也没有办法侍寝的吧。   看她咳嗽的样子,真难想像,会不会侍寝到一半,直接魂飞魄散了。   越看她越不顺眼,段姮语偷偷将手伸下去,朝着她的大腿拧狠狠拧了一把。   突然而来的疼痛,让上官涵蹙眉,伸手拍掉段姮语拧她的手。   将椅子往旁边挪了挪,腿上还是一阵一阵的疼痛。   这一切动作极其细微,细得众人都没有看到,因此此时一旁开始奏乐,歌舞响了起来。众人都被歌舞吸了心神。只有坐在上官涵旁边的徐四月眼尖的看到。   心里有些不喜欢段贵妃的做法,上官贵妃看起来柔弱善良,既没招她,也没惹她,凭什么一直欺负人家。   宴会上,有陛下在此,都敢如此欺负上官贵妃,那平日里,指不定还要怎么欺负。   往旁边挪了挪,轻声道,“上官贵妃,你再往我这挪一下吧。”   上官涵感激的看了一眼徐四月,点了点头,往她那里又挪了挪。   段姮语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徐四月,哪来的人,多管闲事。   徐四月气愤的回瞪一眼,是贵妃就了不起吗,是贵妃就可以欺负人吗。   段姮语怒了,将徐四月的面容记得牢牢的记在心里。   接下来轮到徐四月送礼,徐四月送的,自然没有她们那么珍贵,命宫女小心翼翼拿出一个黄玉佛手花插寿。   这个礼物虽然比不上两位贵妃的,但也将众人的眼目都吸了进去,暗自称奇。   “臣妾祝陛下鸿福连绵。”徐四月朗声道。   顾轻寒的目光落在徐四月身上,见这个内子,不像平常内子般柔弱,反而带着一抹英气,一抹正义,手脚利落,一看就是练家子。   宫里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人?她怎么从来都没有发现过。   “你叫什么名字?”顾轻寒道。   “回陛下,臣妾名唤徐四月,是陛下上次选秀入选的。”徐四月讲得有些忐忑,紧张的身子都微微颤抖,这么久了,陛下终于知道有她这个人了。   虽然陛下不记得自己的名字,至少被陛下关注到了。   顾轻寒喃喃自语,徐四月,姓徐?   不解的道,“徐老将军是你的什么人?”   徐四月笑了笑,有些崇拜的道,“回陛下,徐老将军是臣妾的奶奶。”   哦……原来是徐老将军的孙女,难怪举止间有一种将风。   这般好的人儿,留在宫里,简直浪费了,除了她们几个,她不会去碰这些人的,就算留在宫里,也只能是寂寞孤单一辈子。   沉声道,“你是徐老将军的孙女,那你可愿离宫?”   徐四月惊喜的心瞬间沉了下去,离宫……陛下叫她离开皇宫?她好不容易才选上,她不要离宫。   焦急的道,“陛下,臣妾不想离宫。”   看到徐四月这般坚持,顾轻寒看了看天色,也不多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劝。没有心思再看其她人送了些什么,淡淡道,“你们好好玩乐,朕今天就不奉陪了,今夜上官贵妃侍寝。”   使劲往顾轻寒碗里夹菜的段姮语笑容怔住,半响回不过神来。什,什么,让那个病殃子侍寝?她是不是听错了。   上官涵面色惨白,身子哆嗦起来,要她侍寝……要她侍寝……又像上次那样折磨她吗?   想到上次,上官涵牙齿都咯咯作响起来,眼里充满了惊恐。   楚奕卫青阳及众嫔妃也是一怔,这都还没开始,陛下就打算撤了,而且还带着上官贵妃一起撤,还扬言要上官贵妃侍寝。   “就这样吧,你们该怎么玩,还是怎么玩。”   顾轻寒说罢,起身,走到上官涵身边,拉起上官涵,一路朝着凤鸾宫而去,留下一众的人还在发呆中。   小林子急忙跟了上去,顾轻寒淡淡的一句,所有人不许跟过来。便被侍卫拦住了,只能焦急的看着顾轻寒拉走她家小姐。   段姮语傻了,陛下就这样走了?   她连白玉算盘都送了,陛下也不肯陪她一个晚上?反而去陪那个一毛不拔的病殃子?   靠,有没有搞错?   起身,就想追过去,一旁的古嬷嬷拦住,阴声阴气的道,“段贵妃,陛下有令,今晚谁也不打扰,您还是请回吧,改日再找陛下。”   “古嬷嬷,我……”   “段贵妃什么都不必再说了,请回吧。”古嬷嬷面无表情的看着段姮语,直将段姮语看得毛骨悚然。   段姮语知道古嬷嬷一旦认定的事,就没有办法改,只能恨恨的看着上官涵离去的方向。   卫青阳倒看不出表情,依然清冷着一张脸,而楚奕却是发自内心的微笑,希望上官能够摆脱阴影,得到幸福。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天陛下会将上官折磨得那么惨,但现在这个陛下跟以前的陛下不一样了,她相信陛下会好好待她的。   想到上官涵只有半年的寿命,而她却无能为力,心里一声长叹,希望这半年,她能够过得开心幸福吧。   且说顾轻寒一路将惶恐中的上官涵拉到凤鸾宫,‘啪’的一声,将殿门关了起来。   上官涵身子重重一震,躲到一边的墙角上,抱住身上的衣服,惊恐的看着顾轻寒,生怕她又突然发疯,将她身上的衣服都扒光,然后又做她最不想做的事。   如果真的还要发生那种事,她绝对咬舌自尽,自从孩子没了,她就没有什么好盼望的,活着对她只是一个折磨。   顾轻寒看得上官涵的惶恐,暗骂自己一声,蠢死了。   上前一步,讪讪的道,“你别怕,朕没有恶意,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上官涵退后一步,灵秀的眼里如小鹿般惊恐不安,顾轻寒每走一步,她就吓得往后退一步。   顾轻寒停止前进的脚步,往旁边拿了一套白色便服递给上官涵,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别紧张,把这套衣服换上,我带你出去玩。”   上官涵狐疑的看着她手中的衣服,不知道她到底想玩什么把戏,只是挨着墙边,不敢动弹。   顾轻寒看了看天色,再看看害怕中的上官涵,上前一步,将衣服递到她的手上,“乖,赶紧把衣服换上,再不换,都晚了,朕出去外面等你,你赶紧将衣服换好。”   说罢,不等上官涵回复,顾轻寒推开门,走了出去,留下上官涵一个人在屋中。   上官涵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再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衣服,望着诺大的凤鸾宫,一滴热泪淌下。   蹲下身,抱着膝盖,无声的抽泣。   小林子,你在哪里?我好害怕,我真的好怕,陛下不知道又想玩什么,呜呜……   屋外,顾轻寒负手望着辉煌的皇宫,似自语般的道,“查出是做的了吗?”   古嬷嬷收讨好的笑容,脸色闪过一抹阴狠,“陛下,是林美人派人做的。”   林美人……林督统的女儿(内子)……居然让宫女隐瞒她的诞辰,让上官涵当众出丑。   她算什么东西,上官也她能碰的。   谁敢伤上官涵一分,她就十分,百分,千分的讨好回来。   顾轻寒脸色一冷,森森幽冷的声音传出,“打入冷宫,永不释放,传话的宫女,全部仗毙。”   古嬷嬷怔了一下,林督统底下将士可不少呢……不过既然陛下说打入冷宫便打入冷宫吧,谁让她不知死活,将爪子伸到上官涵头上。   古嬷嬷行了一礼,领旨而去。   顾轻寒看着凤鸾宫,都一柱香了,怎么上官还没有换好吗?   “咚咚咚”   顾轻寒敲了敲,柔声道,“你衣服换好了吗?”   里面的人没有动静,顾轻寒又敲了几次,还是没有动静,有些疑惑。   “你在里面吗?你要是不吭声,朕就直接进来了。”   还是没有动静,顾轻寒心里担心,忍不住推门而进。   进去后,就看到上官涵已经换好了衣服,蹲在墙角,抱着双膝。   “你怎么了,怎么蹲在这里,天气冷,你赶紧起身。”   顾轻寒扶着上官涵起身了,看到眼里的红肿,心里一疼,拉着她坐在椅子,拿了一块柔软的丝帕,浸了热水,拧干,帮她擦了擦红肿的眼睛。   上官涵有些尴尬的别过头,顾轻寒也不在意,继续帮她擦了擦眼角的红肿,“别哭了,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朕说,哭得眼睛都肿了,多难看啊。”   上官涵紧紧攥着衣角,低头不吭声,心里七上八下的,对顾轻寒突然间的温柔一时间无法接受。   等到她眼中稍微好一些,顾轻寒才拿了一件狐裘,披在她身上,“天气冷,穿上这个会比较暖和的,走,我带你出去玩,你应该还没有出去过吧。”   顾轻寒拉着上官涵冰凉的手,一路朝着宫外走去。   上官涵有些别扭想挣开她的手,可是她的手握得很紧,紧得她根本甩不开,只能凭由她拉着出去。   坐上备好的华丽马车,马蹄声踏踏的响着,如同她此时的心,咯噔咯噔的响个不停。   一路就这么提心掉胆的,直到下人唤了一声到了。   才在顾轻寒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马上抽手,将自己的手放在背后。   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吆喝声,上官涵有些恍惚的望了过去。   只见,周围是她陌生的场景,这里的人,各色各样,穿梭不停,吆喝之声不绝于耳,大街上,百姓们摆卖着各种她没有见过的东西。   小孩成群结队的,到处乱窜,讨价还价之声持续响起。   上官涵有些惊奇的看着周围,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热闹,也是她从唯一一次看到原来人还可以有那么多的表情。   清澈干净的眸子带着讶异的看着众人,充满了新奇。看到有人从她身边穿插而过,上官涵害怕的往旁一躲。   顾轻寒拉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到她的身上,“别怕,这些人都没有恶意的,放轻松点。”   上官涵挣扎了几下,抽回自己的手,反感跟她肢体接触。   顾轻寒心里一阵失落,只好挡开那些靠近她的过往人群。   “走吧,我们到处逛逛,现在时间也还早。”   上官涵点了点头,脚步无比沉重,不敢抬脚,生怕碰到别人。   不过街道上的琳琅满目却让她看得应接不暇,清澈的眸子,时不时的迸发出惊叹。   远处的叫卖吸引了她,脚步不由自主的朝着前方走去。   站在一个拔浪鼓旁边,恍惚的拿了起来,轻轻摇了一下,漂亮清秀的脸庞,带着丝丝柔和,嘴角高高扬起。   好可爱的东西,要是她的孩子还在,一定会很喜欢的吧?   想到孩子,上官涵一阵黯然。眼眶一红,放下拔浪鼓,漫无目地的走在大街上。   看着街上,过往的孩童唱着歌,玩着游戏,上官涵捂住心口,强行将眼角的泪水吞了进去。   要是她第一个孩子还在,也跟她们一样大了吧,是不是也跟她们—样,会唱歌,会跳舞?   顾轻寒看着上官涵眼里的自责,心里也跟着一痛,不顾她的挣扎,拉着她往前方走去。   她带她出来,不是让她痛苦的,而是有无限的惊喜想给她的。   孩子的事,她也很无力,第一个孩子被打掉的时候,她不在,第二个孩子……提到第二个孩子,就一阵难过,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要是让她知道她终于不能怀孕,而且只有半年的性命,不知道她又该如何难过。   “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给你看一样东西,回头,我们再慢慢逛街,今夜,我们就在宫外度过吧。”   顾轻寒笑着转移她的思绪。   拐了一条几华热闹的大街,领着上官涵到一个宽阔的岸边,顾轻寒神秘一笑,正想给她惊喜的时候,突然空气中陡然出现了无数道冷洌的杀气。   这些杀气太重,重得顾轻寒倒抽一口凉气,只里下沉,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第七十三章:白衣内子   伸手将上官涵拉到身后,凝神注意着周围。   上官涵见顾轻寒凝重的样子有些疑惑,还不待她猜出发生何事的时候,身子就被凌空抱了起来,在空中,左右翻滚着。   突然被顾轻寒抱起,上官涵有些反感,想挣开她的手,余光去却看到密密麻麻的冷箭朝着她们扑来。   上官涵倒抽一口凉气,只见那密密麻麻,雨点般的箭,从四面八方朝着她们射来,那汹涌的来势,铺天盖地的袭来,咻咻咻的声音不断响起。   上官涵不敢乱动,怕一乱动就被射成蜂窝,只能任由顾轻寒抱着,上下飞腾躲避那些冷箭。   这里很空旷,一边是杳无人烟的河岸,一边是稀疏的几颗扬柳,这下子,她们就算想躲,也没有地方可以躲避这些暗箭,只能用灵巧的身法,巧妙的避过。   顾轻寒蹙眉,一味的躲避也不是办法,她自己受伤没有关系,可她不能连累上官涵受伤,上官本来身体就不好。   饶是她身法不错,面对这密密麻麻的冷箭她也吃消,何况手中还抱着一个女人,数度都险险的擦肩而过,顾轻寒气愤,特么的,要刺杀你就不能挑个好时间吗,她准备了那么多好惊喜,都还没来得及献给上官涵,就特么的出来捣乱。   靠,姨可忍,婶也不可忍。   想到此,顾轻寒凌飞之际,迅速扯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拽着衣服的一角,凌空甩了起来,将那些射过来的暗箭,悉数拦下,反手再一甩,哪来甩哪回去。   这一甩,四周都出许多闷哼倒地声。   暗箭减少了不许,却还是密密麻麻的射来。   “咻”一声强烈凌厉的破空之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射向上官涵,顾轻寒眸子一冷,好强的杀气,这一件射中,还不将人射出一个血窟窿。   上官涵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箭的厉害之处,脸色煞白,对她来说,这一箭根本就是无法破解的,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那一箭。   却见顾轻寒将反身将她护住,脚步横移,闪了过去,但那支箭太快,蕴含的力道也重,虽然躲了过去,手臂上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溢出,将鹅黄的衣裳,染了个血红。   上官涵心里一震,抬头看向顾轻寒,却见顾轻寒紧紧的护着她,不让她受半丝伤害,抿着唇,不断甩着手中的披风,一箭一箭的反射回去。   眼神闪了闪,这不是她认识的陛下,若是以往的陛下,碰到这样的事,第一件事就是将她甩开,而不会以命相救。   “砰砰砰……”   倒地之声不绝于耳,直到最后暗箭停止,没有再射出。   时间似乎瞬间静止,周围的人群看到这里的厮杀,全部闪得远远的,让本就寂静的河岸,显得更加安静寂寥。   除了风吹过柳树发出的沙沙作响外,死一般的寂静。如果不是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密密麻麻的各种暗箭,如果不是手臂的疼痛一阵阵的传来,不禁让她怀疑,刚刚的热烈厮杀,只是一个幻像罢了。   虽然一切都静止了,顾轻寒的心却没有放松,反而越加不安起来,说不出为什么,就感觉今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冲着空中喊道,“暗卫出来。”   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闪,单腿跪下,“主子。”   顾轻寒一看,竟然是暗夜,心里划过一抹失落,暗白暗黑的伤还没有好,她怎么给忘记了。   沉声道,“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事,给朕死死的护住上官贵妃,朕掩护,你速速带她回宫。”   暗夜身体一震,重重的响了一声,“是。”拿起手中的烟花弹,朝着空中射了出去。   然而这一信号出去,空中,又接连响起了两道信号。   一个是黑色的曼陀罗花,一个是雪白的白莲花。   顾轻寒心里又是一沉,黑色的曼陀罗花?清风阁的信号?   雪白的白莲花又是哪一派的?传闻中的古国?   空气中,数道强烈的杀气传来,顾轻寒身体一震,将上官涵交到暗夜手上,“护住上官贵妃,走。”   暗夜不再迟疑,拉住上官涵直奔皇宫,宫外太危险了,这么重的杀气,光是站在这里都心神乱颤,只有回到宫里,才安全。   “咻咻咻。”   数道破空之声传来,紧接着从四面八方窜出八个黑衣蒙面的杀手,一开招,就是朝着顾轻寒身上的各大死穴刺去。   特么的,真的是清风阁的人,靠,这算不算是来寻仇的,我都还没找你们报仇,你们倒先找上门来了。   身形一闪,旋转一圈,躲开这重重杀机,倾身过去,与她们缠打在一块。   上官涵被暗夜带着往皇宫跑去,虽然在跑,上官涵还是忍不住回头,却见顾轻寒与这八个黑衣杀手缠打在一块,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她根本看不清她们是怎么打的,只知道双方势均力敌,分不出一个胜负,若论单打独斗,这八个人都不是她的对手,然而八个联手,一个又一个阵法出来,将顾轻寒死死的困在一起。   说不出什么感受,顾轻寒或死或活,对她也没多大的触动,她的人生一片灰暗,孩子没了后,她活着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之所以苟且偷生,只不过是为了小林子。   那个从小陪着她长大,陪着她受过各种苦难,相依为命的小林子。   如果没有小林子,她恨不得马上就离开这个人间。   以前回国是她唯一的盼头,可是她现在不想回国了,她没有脸回去,如今的千疮百孔身体,让她如何回去面对自己的家人。   她很脏,非常脏,她活得没有一点尊严,她活着,只会给裴国抹黑。   “砰……”   一阵激烈的对掌声将上官涵的思绪抽了回来,只见前方不何知时,又出现了一批的黑衣蒙面杀手,而暗夜正与那个人凌空对了一掌,脚步后退,一缕鲜血溢出,没有迟疑,仍然将她死死的护住,撑着受伤的身体与那些黑衣人交战。   上官涵心里一紧,担心暗夜的伤势,可她却没有能力帮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暗夜为了护住她,身上连接挂彩,身中数剑。   “你放开我吧,带着我这个累赘,你打不过她们的。”上官涵焦急的道。   她的性命不值钱,不过是陛下的一个玩物罢了,死了就死了,没有必要搭上一条人命。   暗夜一刀格开一把长剑,反手刺向对方的脖子,溅起一片血花。   “主子说了,命属下保护您。”一手拉着上官涵,抿唇,将四面八方的刺来的长剑,悉数挡下。   本来暗夜一个人对几十个人就很吃力了,身上时不时的挨上一剑,这个时候,空中陡然又出现一道强大的气息,这道气息直接锁住暗夜,一招下来,就是朝着她的天灵盖劈了过来。   暗夜猛然一惊,这一道掌力,如果她避开了,上官贵妃势力要被其她杀手伤到。可她若不躲开,死的就会是她自己。   心里暗暗期盼暗卫或者陛下赶紧到来,不然她就支撑不下了。   没有任何犹豫,千均一发之际,暗夜选择了保护上官涵,为她最后再争取一丝时间,手上的长刀过去,横击那些黑衣杀手。   上官涵一惊,大叫道,“快走啊,快放手啊,不要管我了。”   上官涵奋力挣扎着,想甩开暗夜的手,让她赶紧逃生,可惜暗夜的手握得非常紧,根本甩不开,只能惊恐的看着那双死亡之手拍下来。   就在上官涵心惊的时候,一双纤细的掌风‘轰’的一声,挡在她们身前,与那双大掌击在一起。   这一掌下去,顿时飞沙走石头,风云变色。   来人往后倒退几步了,眼神一皱,而顾轻寒亦是暗暗心惊。   好强的内力。   双手负后,虎口微微发麻。   心里暗自庆幸,还好来得及时,不然这一掌下去,别说暗夜当场死亡,连上官涵也逃不开这一劫的吧。   “是你,你是清风阁的人。”   顾轻寒看向对面的傲然挺立的黑衣外子,这个外子她印像很深刻,当初与卫青阳第一次出宫的时候,在树林埋伏袭杀她们。   而那一场对战,她败了,黯然离去后,解了她们被困住的阵法。   这个黑衣外子的武功不可谓不高,足以跟她匹敌。   “没错,是我,清风阁的人。”黑衣外子淡淡的道,她的眼中很淡漠,如同她身上的气质。   “清风阁残害无辜,滥杀好人,你何必为她们卖命,如果你归降朕,朕可以许你官位,重用你。”   黑衣外子淡漠的看了一眼顾轻寒,没有任何七情六欲的道,“我只听从阁主的命令。”   “你的阁主是谁?”   “恕不奉告。”   “那你今天是势必要取朕性命了?”   不等黑衣外子回答,空气中又出现一道强烈的杀气,一个老太婆,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恶狠狠的瞪着顾轻寒了。   老人拄着一把拐杖,手中都脸上,都是褶皱的皱纹,眼里迸发着强烈的敌意,拐杖一拄,将地面抖动了几分,冷哼道,“哼,胆敢灭了我们清风阁,你好大的胆子,今日,你就受死吧。”   顾轻寒心里一沉,虽然没有与这个老太婆交过手,不过从她身上澎湃气流来看,这个人的武功绝对不亚于黑衣外子。   看了看受伤的暗夜,再看看柔弱轻咳的上官涵,真想仰天长叹一声,特么的,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就这么倒霉。   傲然一笑,“朕想灭就灭,想留就留,你们能怎么样?流国可是朕的地盘,不是你们清风阁的地盘,再敢废话一句,朕连你这个老不死的也一起灭了。”   老太婆气得眼底喷火,怒吼道,“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清风阁也是你能够动的,吃我一仗。”   老人说罢,拎着拐杖横劈过来,夹起重重的阴风。   顾轻寒眼神一冷,脚上一勾,将地上散落的一把长剑勾了起来,反手一握,倾身直击过去。   “砰砰砰……”   拐杖与长剑不断碰出火花,发出震天的声响。   顾轻寒身法灵巧,每一剑击过去,都夹着无穷的内力,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然而老太婆的高深武功也出乎顾轻寒的意料,她不知道她在清风阁的地位怎样,但她的武功,也敢保证,即便古嬷嬷出手,也打不过她。   那拐杖,一招招的都将顾轻寒长剑上的力道化解了去,并且反攻过来。   顾轻寒暗自心惊,庆幸那天去清风阁总部的时候,里面的高手都被抽调得差不多了,不然,她肯定要栽在里面的。   顾轻寒在心惊的同时,白发老人也在心惊,传闻流国的女皇武功盖世,横扫天下,她一直不相信,认为传言有误,才二十来岁的黄毛丫头,武功再高,能高到哪去,内力再深,能深到哪去。   可如今这一交手,她却直冒寒气,这个丫头若是现在不除,再放任她成长几年,以后清风阁还有谁会是她的对手。   可怕,太可怕了,今天必须将她扼杀在摇蓝里。   想罢,白老老人加快速度,一招‘飞龙跃天’朝着顾轻寒的天枢穴点去,反手又是一个连环腿过去。   顾轻寒眼神一凛,脚步横移,一个旋风腿过去,瞬间交战数十招,手上的动作也不落下,催动体内真气,硬碰硬的接下白发老人的拐杖,‘砰’两股内力透过拐杖,袭向对方。   ‘轰’   拐杖承受不了磅礴的内力,应声而断,而这个时候,白发老人身体倒退数十步,一口鲜血喷出来,将她面前的地面染了个血红。   反观顾轻寒,虽然没有吐血,可也好不到哪去,气血翻涌,一口腥甜涌上喉口,却被她强行吞了下去,虎口一阵发麻,颤颤发抖,握了半响,才死死的握住发麻的拳头。   冷哼道,“清风阁,不过如此,就凭你们这三脚猫的武功,也敢妄想在流国称尊,简直笑话。”   白发老人气得张口中又喷出一口鲜血,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何曾被人如此奚落过,三国中,又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如今却被一个黄毛丫头,如此讽刺,这口气她如何能够咽得下。   冲着黑衣厉吼道,“你还在等着什么,难道看着她把我们清风阁全部都灭了吗,别忘记了阁主对你的恩惠,别忘记了你的身份。”   黑衣少女蹙眉,看都不看一眼白老人,而是冷冷的看着顾轻寒,举起手中的长剑,指着她。   那眼中决斗的意味太过明显,分明就是不死不休。   顾轻寒也不多说,举起剑。   也不知两个人谁先出手的,更看不出她们怎样动作,只能够感觉到一阵的狂风怒号,地面时不时的发生一声怒号声。   暗夜忍着身上的疼痛,眼里阵阵担忧,这两个人武功太高了,即便是暗白统领出来,也不一定能够打得过,除非暗白暗黑联手合击,或许能拼一拼其中的一个。   信号弹都发出那么久了,怎么暗卫还是没有一点动静,难道暗卫出事了?   越想心里越是紧张,如果主子有个三长两短,她即便死了,也无法瞑目。   黑色的衣服上,鲜血不断渗出,颗颗血珠子滴落在地上,上官涵看得一脸焦急,暗暗自责,她虽然不认识这个暗卫,可她却是因为保护她,才受的伤。   “杀,给我杀了她们,一个都不许留。”白发老人突然冲着其她的蒙面杀手大喝道。   随着这一声大喝了,数十个黑衣杀手,一股脑,攻向上官涵与暗夜。   她们的招式简单利落,招招致人死命,完全没有留情,暗夜本来就打不过这些人,加上身受重伤,还要护着丝毫不懂武功的上官涵,才几个回合,身上又被割了几道口子。   长剑横砍,将这些蒙面杀手逼退,可惜逼退了一个,还有一个靠近。暗夜额头直冒冷汗,身上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让她速度变得缓慢,许是失血过多,脑子晕眩了一下。   “哧”   就在她晕眩的空档,左胸被人狠狠的刺了一剑,这一剑伤得很深,几乎都将她的胸膛刺穿。   “啊……”   暗夜大吼一声,长刀斜砍,将伤她的人狠狠的刺了过去。   顾轻寒与黑衣外子交战的时候,眼睛一直都在关注暗夜的那边的情况,见暗夜险像环生,又被生生刺中左胸,却还以命相护,狠狠的护住上官涵。   心里一阵着急,不想与黑衣外子过多缠斗,想过去协助暗夜一把,黑衣外子好像看出顾轻寒的意图,死死拦着,分毫不让。   白发老人嘿嘿直笑,撑着受伤的身体,加入黑衣外子行列,双双联手,袭杀顾轻寒。   一人攻上,一人攻下,以最直接,最原始的招式横扫过去。   顾轻寒忍不住想骂娘,这两个人,单打独斗,她有把握能够胜得了她们,可如果联手,她自己都未必是她们的对手,何况她们铁了心在阻拦。   眼看着暗夜越来越支,频频遇险,身上也不知被刺了多少个血窟窿,而上官涵手上也被划了一刀。   心里的怒火蹭蹭往上升,不顾她们磅礴的内力,强行用长剑破开她们的攻势。   “砰……”   三个人全部倒飞出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其中尤以白发老人最为严重,她本就身受重伤,再被顾轻寒这招同归于尽伤到,身体抽了几下,差点昏死过去。   黑衣外子受的伤也很严重,顾轻寒那个变态,每次打架都是不要命的打,明知道这一招下去,自己的性命也会没掉,还是毅然的使用。   顾轻寒哪管得着那么多,一招将她们震开,马上就挥舞着长剑奔到上官涵身边,长剑挽起几朵剑花,‘刷’‘刷’‘刷’的往蒙面刺客身上砍去,于千均一发之际,救了暗夜与上官涵。   这些杀手都很厉害,然而碰到暴怒中的顾轻寒,无疑就像稻子一般被顾轻寒收割倒地。   “噗”   顾轻寒嘴角溢血,冷冷的看着最后一个蒙面杀手倒地,眸中的煞气翻涌澎湃。   转身,接住倒下暗夜,却见暗夜身到处都是剑伤,其中有左胸最为厉害,鲜血冉冉流下,脸色苍白。   顾轻寒急忙点住她的穴道,阻止伤口流血,“撑着,朕带你回宫去看太医。”   暗夜粗声直喘,冷汗淋漓,强撑着一口气道,“主子赶紧带上官贵妃走吧,别管属下,暗卫肯定出事了,怕是赶不及了。”   不需要暗夜讲,顾轻寒在暗夜放信号弹的时候她就猜中了,那接连响起的信号弹,肯定要对付她的。   上官涵蹲下身,有些无措的看着她身上鲜血。   “我帮你包扎吧。”上官涵犹豫着内女外女授受不亲,不敢碰她受伤的身体,可是看她身上冉冉流着的鲜血,心里又是一阵焦急,如果不包扎,只怕要鲜血流干而亡了。   正当这时,黑衣外子轰的一声,一个磅礴的掌风袭来,直击她们三个。   顾轻寒幕然转身,眸子如刀锋般犀利的射了去,反手一掌,将黑衣外子袭来掌风尽数轰了回去。   足尖一点,拔地而起,在空中一个旋风连环腿过去。   “砰砰砰砰……”   打斗之声不绝于耳,一黄一黑的两道身影碰撞在一块。   轰的一声,黑衣外子被狠狠踢了出去,撞倒在柳树树下,张嘴一口鲜血喷出,身子无力的倒下。   几乎在同一时间,白发老人拿起了地上的长剑,刷的一下,往上官涵胸部狠狠刺去。   上官涵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那破空一剑对着她刺来。   心里咯噔了一下,今天难道要死在这里了吗?   “噗……”   上官涵瞪大的眼睛,眸孔巨缩,惊恐的看着暗夜以最快的速度挡在她身前,那一剑,直直的刺进她的心脏,穿胸而过,那一口喷出的鲜血,让上官涵惊呆了。   倒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同一时间,顾轻寒刚好看到那一幕,只不过等她赶去的时候时间来不及了,只能眼看着暗夜被穿胸而过。   一怒之下,顾轻寒忍着重伤之身,运起内力,狠狠劈向白发老人,劈了过去后,仍不解气,提着长剑,狠狠的朝着她的心窝扎几剑,直到她死得不能再死,才恨恨的丢下长剑,奔到暗夜旁边,扶起暗夜。   看了看她身上的伤势,一把就欲抱起她,回宫找大医去。   暗夜扯了扯她的袖子,虚弱无力的道,“来不及了,刺中心脉,救不了。”   顾轻寒心里闪过自责,她的暗卫,宁死都听她的命令,保护上官,可她却没有能力救得了她。   “主子不必自责,为主子效命,是属下的福气,属下没有辜负您的命令,属下是一个合格的暗卫了。”暗夜微笑,笑容中带着一抹如释重负,说罢,张嘴一口血吐了出来。   粗声喘了几声,眼睛一闭,身体无力的软倒,就此香消玉殒命,只是脸上始终挂着一抹完成使命的释然。   上官涵惊恐,眼泪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她欠暗卫一条性命。   顾轻寒眼神幽幽闪了几闪,看不出在想些什么,突然,放开暗夜,带着浓厚的煞气一步步的朝着黑衣外子走去。   黑衣外子淡漠的眼睛,勾起一抹嘲讽,挣扎了几下,无力爬起,只能静待着她的到来。   原以为今夜她会死在这里。   没想到。   空气中,一朵一朵的雪莲花不知从何地,片片吹来,在这寂静冷冽的岸边飘飘扬扬,漫天飞舞。   这些雪连花没有任何杀气,反而显得很唯美,很温馨,别有一番情调,飘飘洒洒,岸边一眼望去,竟然都是白色的雪莲花。   那馨香沁人心脾,闻着一阵舒爽,可顾轻寒心里却瞬间沉重,这些飘扬美丽的雪莲花,在她眼里,并不唯美,反而是一种催魂咒,夺人性命的雪莲花。   从衣服上撕一块衣角,快速的将上官涵手上的伤口包扎好,然后拉着她,以最佳的角度护住上官涵,眼睛戒备的看着周围。   而黑衣外子向来淡漠的眸子,看到这片片雪莲花,竟然闪过一抹惊恐,撑着身子,朝背后的柳树移了移。   空气中,一阵阵的阴风迅速袭来,上官涵冷得瑟缩了一下。   今晚对她是尤为刺激的一眼,先是出宫见到她从所未见的繁华街道,各色百姓,又让她亲眼目睹这一场厮杀。   她在后宫,何曾看过这幅场景,后宫中,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何曾像现在这样,挥起刀子砍来砍去。   这一阵阵的阴风,吹得她极不舒服,很想离开这里,这里的空气太闷了,虽然那些雪莲花很好看,也很香。   空中,突然出一顶敞开的软轿,众人不由自由的都将目光望了过去。   只见空中,四个容貌清丽的白衣外子抬着一顶软轿,凌空而来。   那顶软轿四周都是白色的纱曼,凌空飞来,纱曼飘飞,加上漫天飞舞的雪莲花,说不出来的美感。   隐约,能够看得出轿子里坐了一个人,那个人身上的衣服跟纱曼上的衣服一样,白衣如雪,风吹起,而片片飘飞,说不出的飘逸动人。   终于,那顶软轿自空中停了下来。   顾轻寒握住上官涵的手紧了紧,不着痕迹的将她护在身后。   轿中,走出一个白衣内子。   乍一看这个白衣内子,顾轻狠狠的惊艳了一把。   只见这个内子白衣胜雪,墨发飞舞,浅笑吟吟,手上拿着一支白玉洞箫,慵懒的敲打着她的手心,优雅的步出软轿。   白衣内子戴着一个白色的莲花花纹面具,将眼睛以下,全部挡住,只露出一双浅笑温和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暖,暖得像一汪春水,却又很冷,冷得冰凉透骨,一时间竟不知她是温润的,还是冰冷的。   她的肌肤隐隐流动着光泽,眼睛里有一种琉璃般清澈的光芒。   月光,洒下一抹淡淡的清辉,折射在她的身上,雪莲花片片在她身上飞舞,甚至还有数朵落在她如墨的发丝上,晚风吹起,将她身上的白衣片片吹起,猎猎作响,漫天的雪莲花瓣围绕着她起舞,这一眼望去,简直如天神降临,美得不可方物。   “啪……啪……啪……”   寂静的夜晚,白衣内子敲打手心的声音犹为悦耳。   丝丝清凉而淡漠的声音响起,“纳兰倾是你?”虽然是问话,但内子极为肯定。   顾轻寒微微一笑,挑眉调戏道,“可以这么说。怎么,美女找我,有什么美事?难不成,想请我喝茶。”   闻言,白衣内子也跟着淡淡一笑道,“确实想请你‘喝茶’,流国的女皇陛下,咱们一块去‘喝茶’吧。”   顾轻寒拉着上官涵,满含深情的看着她,“朕倒想去,可惜,今天朕要陪这个美人儿,就不奉陪了,又或许,你随朕一起回宫,看你长得也不错的份上,朕或许可以赏你个贵人做。”   “贵人就不必了,本座没有这个兴趣,本座如今的兴趣只是跟你喝杯茶,聊会天。”   “是吗,那可惜了,你今天的兴趣只怕达不成了。”   “哦,是吗,本座觉得未必啊。”白衣内子敲着手心洞箫一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个白衣内子太过深沉,浑身上下,看不出有内力的,更看不出是一个习武之人,因为她身上一点武力波动也没有。   顾轻寒一惊,这个人如果不是没有武功,就是武功高她太多,以致于她看不出她的深浅来。   若说她没有武功,打死她也不相信。   可若她有武功……   顾轻寒忍不住又是一阵怀疑,她的武功已经高得够变态了,难道还有人的武功比她还要变态这么多的?   顾轻寒心里一沉,只怕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上官涵又没有武功……   特么的,真的是太倒霉了,今天还是她的生辰,了个去的。   白衣内子上前一步,漫不经心的道,“纳兰陛下,走吧,小舍也算风景秀丽,雅致典巧,您去了一定会喜欢的。”   顾轻寒挑眉反问,“哦,那朕若是不喜欢呢?”   “那本座只好亲自动手‘请’你去‘喝茶’了。”白衣内子浅笑的脸上,幕地一缩,身子凌空一闪了,闪到了顾轻寒身边,手中的洞箫直指她的胸口。   顾轻寒一惊,尼妹啊,请毛啊请,一出手就下死招,亏她长得这么漂亮了,简直就是蛇蝎美人,这种人还是离得远点好,哪天被反咬一口,还不知道要怎么死的。   只是凌空飘来,但那速度,那攻击完全是围绕着她身上的各大死穴来的,一旦被制住,还有脱困的可能吗?   一把推开上官涵,凝神运气,虽然只是一个动作,但她知道,这个内子绝对不是一个善茬。   侧身躲过那道攻击,反手运起一团罡气,朝着白衣内子涌去。   这道罡气蕴含了她六成的内力,原以为可以让她一阵手忙脚乱,却没想到,人家只是洞箫轻轻一点,就化解了她的那道罡气,甚至连她怎么出手,都不曾看得清楚。   刚刚只是怀疑这个内子武功高超,却没想到,这个内子的武功竟然深不可测到这种地步。   不敢大意,身形一转,五指微曲,抓向她的肩井穴,一个侧踢,右腿横扫她的下盘。   可这白衣内子的武功也不知高到什么程度,只是手上轻轻的一动,就化解了顾轻寒的攻势。   电光火石间,两个人打了十数招,一黄一白身影盘旋在一起,看不到人,只能听得到拳风霍霍的声音。   上官涵扶住一旁的柳树,静静的看着缠斗中的两人,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挨靠树边,清澈的眼睛望着裴国方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无论两个打得如何激烈,发出多大声音,上官涵似乎都不放在心上,只是收回思绪,看着暗卫的尸体的时候,眼里闪过浓浓的自责。   “砰……”   突然,顾轻寒重重的倒在她的脚下,张嘴吐出一口鲜血,面色惨白。   上官涵本能的想去扶起她,待想到她以前无情的虐待她,强迫她,一次次无情的掠夺她的清白,更残忍的打掉了她的两个孩子。   抬起的脚步顿住,心里说不恨是假的。   她可以不计较她虐待她,暴打她,强迫她,但她不能原谅她亲手杀了她孩子的事实。   她的孩子那么可爱,那么想来到这个世间,她却那么无情的……   想到这里,上官涵又是一阵心痛,捂着心口,痛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顾轻寒蹒跚的爬了起来,张嘴又是一口鲜血,五脏六腑翻腾的厉害。   手脚微微颤抖。   刚刚跟黑衣外子,与那个白发老人搏斗的时候,她就受了重伤了,如今哪里打得过她。   别说现在打不过她,只怕她巅峰的时候,也打不过她吧。   第一次,第一次心里升出这种无力感,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以前跟陌寒衣,以及蓝玉棠比武,也只是一个平分秋色罢了,可现在,她却也是浓浓的无力。   不仅是她,她们三个人中,任何一个碰到这个白衣内子,都打不过这个白衣内子。   白衣内子看着顾轻寒,暖暖一笑,勾唇道,“纳兰陛下,现在可否跟本座走了呢?”   顾轻寒伸手随意擦掉嘴角的血迹,傲然一笑,“朕最不喜欢别人强迫朕,今天说不去,就不去,也许等哪天,你将朕伺候好了,朕就跟你一起去。”   白衣内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顾轻寒,“既然陛下不肯去,那本座只有得罪了。”   说罢,顾轻寒也不知她是如何催动这些雪莲花的,只见原本还在漫天飘扬的雪莲花,突然全部集齐在一起,围拢成一团,朝着顾轻寒轰来。   顾轻寒吓了一跳,连忙拔起身影,窜了出去,开玩笑,要是被打中了,她这条命还在吗?   然后一击不中,片片的雪白莲花瓣又四下散去,四面八方,密密麻麻,长了眼睛似的紧了追她的身后。   而之前落在地上的雪莲花,也突然旋转起来,朝着她击来。   那漫天的雪莲花,到处都是,根本无处可逃,饶是顾轻寒速度再快,她也要呼吸,也要生存在这片天地。   只要人在,那些雪莲花,就片片朝着她袭来。   一个不小心,顾轻寒身上被数朵雪莲花击中。   闷哼一声,身体巨痛,那看似毫无杀伤力的雪莲花一进入她的身体,立刻出现一个个莲花形状的雪窟窿。   “嗖嗖嗖”   顾轻寒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片雪莲花击中她的身体,她只感觉全身都在冉冉冒着鲜血,痛得她倒抽一口凉气。   而这时,黑衣外子看到顾轻寒的境遇,挣扎几下,趁着她们不注意,拔腿狂奔而去。   白衣内子冷冷的看着黑衣外子离去的方向,把玩了下手中的白玉洞箫,并不追击,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顾轻寒受伤抵抗。   上官涵捂住嘴巴,惊恐的看着险像环生的顾轻寒,她身上鲜血不断溢出……她会不会流血过多而死去?   顾轻寒确实憋屈,今天晚上倒霉到家了,憋屈死她了。   狠了狠心,忍着被血莲花击中的可能,拔腿奔向白衣内子,将自己身上仅存的内力,凝聚在手上,旋中几转,拍向白衣内子。   再不主动,她真的要被这些难缠的雪莲花整死了。   “轰”   白衣内子抬起右掌,硬碰硬对了一掌。   ‘砰……’   顾轻寒重重的喷出一口鲜血,面色陡然苍白,被拍得凌空倒飞出去。   虽然倒飞了出去,顾轻寒还是惊恐的望着白衣内子凝聚着大量的雪莲花,轰的一声,向她击来。   那如利刃般的雪莲花,排山倒海的从四面八方刺向她的身体,并且将她周身定住,动弹不得。   顾轻寒惊恐的看着,身上的重伤,让她无力对付那片片死亡般的雪莲花。   心里一沉,难道今日真要死在这里吗?   闭上眼睛,心里苍凉。   连对方都不知道,就死在人家的手里,再也没有比这更冤屈的了。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身体落入一个清香的怀抱,顾轻寒幕然睁开眼睛,只见一个黑衣蒙面的清冷内子一手拦腰抱住了她往后倒飞的身体,一手将手中的碧玉箫横在手中,也不知她怎么做的,那片片致命的雪莲花,就这么倒飞回去。   身子被她抱着,凌空飞旋转了几圈才飘然落地。   顾轻寒脚上一软,连站都站不住,颓然倒下。 第七十四章:高调回府   “嗖”“嗖”“嗖”   那反倒回去的雪莲花好像有了生命似的,又开始横扫过来,顾轻寒暗暗砸舌,这个白衣内子到底是谁?如何控制这些雪莲花瓣的?也厉害得太变态了吧。   眼看着漫天飘扬,夺人性命的雪莲花片片飞来,顾轻寒身挣扎了几下,想起身,避过这些雪莲花,身子巨痛,浑身的力量似乎全部被抽光,每动一下,身上就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这些外在的伤倒还无所谓,最严重的还是她的内伤,严重的内伤使她无力的倒在地上,爬不起身。   眼睁睁的看着那片片雪莲花飘来,手上紧了紧,眸孔巨缩着。   突然一阵清越的箫音传出,这些雪莲花花瓣,瞬间凝聚,在空中直接定格。   顾轻寒望向刚刚救了她的持箫内子,她可以很确定的,这个人就是当初她跟段姮语恩爱的时候出来捣乱的那个刺客,那个对皇宫无比熟悉的黑衣刺客。   仔细看了看她,她身上依旧有一股跟卫青阳一样清冷的气质,只不过这道身影比卫青阳还要淡漠许多,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冷意。   月光下,黑衣内子将手中的碧玉箫放在口中了,优雅莹白的十指,指腹覆在碧玉箫的圆孔上,左右变幻交替,呜呜的吹奏起来。   女子一袭紧身黑衣,脸上蒙了一块黑色的面纱,跟白衣内子一样,只露出一双黑曜石般冷漠的眼睛。   她的眼神很清冷,清冷的不带一丝感情,与这寂静的夜空合二为一,融入无边的黑暗。   此时的她,如临大敌,清冷的眸子紧盯着对面还在浅笑吟吟的白衣内子。   蹙眉,这个黑衣内子是谁?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救她?   但不可否认的是,无论是清冷吹箫的黑衣内子,还浅笑吟吟,慵懒随意的白衣内子,她们两个身上都自有一股风华,吸人眼球,让人看了不禁狠狠的惊艳。   深冬的夜晚很冷,一阵阵的晚风吹来,将众人身上衣抉吹得飘飘扬扬,猎猎作响。   与黑衣内子的紧张不同,白衣内子显得很从容,似乎并没有将黑衣内子放在眼里,温润的眸子望着吹箫的黑衣内子,眼里划过一抹欣赏,似乎很意外,有人竟能够以箫音控制她的雪莲花。   将手中的白玉洞箫凌空挥舞了几圈,优雅的落在她的手上,柔和纤白的玉手将白玉洞箫凑在嘴边,又一声清越的飘扬的箫声掺了进来。   本来黑衣内子已经控制住这些雪莲花,并且将这些雪莲花统统往外逼去,然而白衣内子的箫音掺和进来后,黑衣内子身子一震,柳眉一皱,碧玉箫的箫声瞬间被白玉箫的箫声掩盖,而在半空中凝固的雪莲花,随着白玉箫的声响急急的朝着黑衣内子袭去。   黑衣内子柳眉又是一蹙,脚步一动,加上几分几道,运气急吹起来。   顾轻寒看得暗暗心惊,这个清冷的女子根本不是白衣女子的对手,她的碧玉箫音几乎都被白衣内子的白玉洞箫掩盖,也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罢了,等她支撑不住,必然要被反噬一口。   内力反反噬,不死也得残。心下一阵着急,不管这个黑衣内子是谁,但她救了她,这不是不睁的事实。她不能白白害了人家。   想到此,顾轻寒左右看了一下,寻找着下手点,她受的伤太重,连爬都爬不起来,只能取巧。   白衣内子身边的四个婢女似乎也知道顾轻寒的意图,美眸紧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似乎只要她一动手,她们就会先取她性命。   上官涵有些担忧的看着黑衣内子,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潜意识里,不管来人是谁,她都不希望对方受伤。   夜空中,两道箫声此起彼伏,悠悠弹奏,时而如战场的厮杀,马蹄踏踏,豪情壮志,时而如浓情中的情人,含情脉脉,低低诉说着思念。时而如奔腾的黄河,汹涌澎湃,时而又如小桥的流水,涓涓细流……   不管像什么,这两道箫音却是出奇的好听,如果不是在这性命悠关的时刻,这样的两箫合奏,不得不说是一种享受。   突然,黑衣内子吹奏的时候,传出了一声闷哼,嘴角一缕鲜血溢出,顾轻寒心里一紧,紧张的看着她。   远处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顾轻寒扭头望去,却见暗白暗黑带着数个暗卫焦急的奔了过来,她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缕缕的鲜血,不用问也知道遇到埋伏,千辛万苦杀出一条血道,前来寻找她的。   心下一喜,冲着远处吼道,“暗白暗黑,速速带着上官贵妃离去,保护上官涵顺利回宫。”   暗黑直接应了一声,“是”,当先冲到上官涵身边。   暗白则有些犹豫,看着染血的顾轻寒,她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只一眼,她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个白衣内子不是她们可以对付的,即便她们这些暗卫加在一起,怕也不够人家杀的。   “暗白,带着上官速速离去,不必管朕,这是命令。”顾轻寒沉声道。   暗白看了一眼顾轻寒,紧蹙眉毛,犹豫了下,狠狠的一挥手,“撤。”陛下虽然受伤,但也未必没有能力逃出来,她们若是呆在这里,才叫真正的累赘。当下不敢多疑,护着上官涵狂奔而去。   白衣内子身边的四个婢女,看到突然出现的这些人,想带走上官涵,急步向前,拦住她们的去路,“想走,得先看看我们四个同不同意。”   暗白停下,对暗黑使了一个眼色,暗黑了然的将还在迟疑中的上官涵拉住,朝着皇宫方向奔去,身后跟着数个暗卫相护。   四个婢女,看到上官涵等人离开,第一个动作就是追上去,然而暗白的鞭子很快,几乎在暗黑扭头的时候,鞭子就朝着她们扫去,拦住她们的去路。   舞动鞭子,‘刷’‘刷’‘刷’一条松松软软的鞭子在她手上却舞猎猎作响,如棍棒般坚硬。   那个四个婢女,武功也超乎顾轻寒的想像,竟然与她的暗卫打了个不分胜负。   这边打得激烈,另一边打得也很激烈。   白玉洞箫的声音越来越高亢,而碧玉箫音却越来越低,并且中气逐渐不足。   看向黑衣内子,却见黑衣内子的脸色顿时煞白,惨白如纸。   如今正是比拼到关键的时候,如果外人贸然插手,只能会让她们两败俱伤,甚至连生命都保不住。   握紧拳头,忍住翻涌的气血,强行站了起来。   正当她站起来的时候,黑衣内子突然承受不住白衣内子的内力,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倒飞而去,而那些漫天的雪莲花,没碧玉箫的阻拦,如同离弦的利箭般,嗖的一下,直接黑衣内子身上扑去。   顾轻寒心里一惊,顾不得太多,纵身飞跃过去,抱住‘砰’的一声,倒在地上的黑衣内子,用自己的后背挡住那奔涌过来的雪莲花。   暗白余光看到这一幕,吓得心魂皆颤,想过来帮忙,却被几个人死死拦住,愣是过不去。   黑衣内子虽然重重的摔了一跌,面色惨白起来,可因为正对面,所以黑衣内子很清楚的看到那些血莲花朝着她们射来。   千均一发之际,看到顾轻寒纵身过来,挡在她的面前,冰冷的心有了一丝温暖,就在雪莲花即将到来之际,黑衣内子突然欺身上来,反手抱住顾轻寒,将她压在身下,护住她的全身,保护她不受伤害。   “哧”“哧”“哧”   顾轻寒惊恐的看着片片雪莲花就这么进了黑衣内子的身体,冉冉冒出滴滴腥红的鲜血。   “嗯……”   黑衣女子忍不住痛苦闷哼一声,面色煞白,额头冒出丝丝冷汗。   顾轻寒无措的看着她,扶住她倒下的身体,“你,你怎么样了。”   黑衣内子只是冷汗直冒泡,痛苦的抿着嘴唇,皱着额眉,并不吱一声。   身体虽然受伤严重,可黑衣女子心里却是一松,庆幸那些雪莲花没有射到顾轻寒的身上。   握住碧玉箫,冷眼看着泰然自若的白衣内子。   白衣内子似乎早就知道她肯定会输,脸上轻松自然,随意闲适,浅笑吟吟的看着她们,手中的白玉洞箫无聊的翻转着。   顾轻寒一阵恼火,向来只有她打人,何时被人这样打过。   黑衣内子握了握紧手中碧玉箫,另一只手,握住顾轻寒的手臂,重重的捏了几下,传达着某种信息。   突然,黑衣女子手中的碧玉箫,直直的朝着白衣内子射了过去,那碧玉箫中,竟然出现一枚枚的银针,直袭白衣内子。   别说白衣内子,就连顾轻寒都不会想到,黑衣内子竟然能够在箫中,藏匿大把毒针,而不被发现。   白衣内子身形一凛,侧身躲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又一阵的毒雾响起,眼前一片朦胧,看不清景物。   那毒雾掺着刺鼻难闻的味道,不得不让白衣内子捂住鼻子,屏住呼吸。   甩开朦胧的毒物,眼前却没有顾轻寒跟黑衣内子的宗影。   白衣内子清润的眼神望着某个方向闪了几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且说顾轻寒及黑衣内子一路不知是谁扶着谁,踉踉跄跄的往前逃逸。地上留下大片血迹。   顾轻寒顿住,秀眉皱得死死的,地上这么大片的血迹,想不追过来都困难了。   万一被那个变态追上,这条小命岂不是没了。   望着不远处的河岸,顾轻寒一阵犹豫。   “没用的,别说河水刺凉刺骨,单是我们身上的血,也足以染红了河面。”耳边响起黑衣内子的嘶哑的声音。   许是久未开口,她的透着一股暗沉嘶哑,这根本不是卫青阳清冷脆耳的声音。这个声音太暗沉了。   顾轻寒眼闪了闪,不能下水,那如何逃避白衣内子的追杀,她们无论是谁,都没有能力再战了。   “你跟我说来。”黑衣内子突然开口,将顾轻寒领到一个鸡棚处。   手中的碧玉箫一挥,朝一边鸡棚上的鸡直袭过去,鸡棚里的鸡,被碧玉箫击中,冉冉冒着鲜血,黑衣内子再一挥,那鸡血铺天盖地的在周围溅起滴滴血迹。   这些血迹跟她们身上的血迹一模一样,一时间地面上四面八方都都是鲜血。   拉起重伤中的顾轻寒,咬咬牙,用她最后的力气,‘嗖’的一声,拔地而起,凌空左脚蹬着右脚,几个动作间,跃然到一座废弃的府内。   “砰”   因为重伤,落地不稳,两人都重重摔了一跌,跌得她们闷哼一声。   撑着身子爬了起来,黑衣女子扶着顾轻寒走到一边不起眼的井边,拿出一旁结着蜘蛛网的扫帚,刷刷几下,用厚厚的粉尖将鲜血挡住。   做完这一切后,才搂着顾轻寒,跃下井底,跃下的时候,还不忘将最后的血迹擦干。   “砰……”   又是重重的摔地的声音,别说顾轻寒摔得头昏眼花,黑衣女子摔得也是痛哼出声,久久爬不起来。   顶上响起一阵阵急切的脚步声,伴随着讲话的声音,让两人凝起神来。   “宗主不是说在这里附近吗?怎么都找不到。”   “血迹到东街就没了,宗主会不会搞错了,这座废弃的宅院,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隐遁的。”   “不,我相信宗主,宗主既然说在这里,就一定在这里。”   “那我们再仔细找找。”   “好。”   这是两个年轻外子的对话,顾轻寒蹙眉,这座井是一个枯井,但凡只要是人,都会过来查视的,这个黑衣女子不会连这个都不懂的吧。   躲在这井里,真要被找到,连一丝活路也没有了。   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顾轻寒听得出,脚步声就是朝着她们这座井里来的,心里一紧,屏住呼吸,随时准备一战。   突然,身体被黑衣女子拉了拉,只见黑衣女子不知按动了什么机关,井里瞬间出现一道石门,顾轻寒心里一喜,忍着巨痛,跟着黑衣女子踉跄进了石门。   黑衣女子拿起扫帚,刷刷又几下,将井底的血盖住,握着扫帚退到石门里,按下机会,让石门缓缓关下。   几乎在石头关下的瞬间,上面的两个女的刚好站到井底,望着漆黑枯井,飘然跃下身体。   可惜,两个在井底根本找不出什么东西,这个井不大,四面青苔,底下还有到处乱窜的老鼠巨蛇。   撇了撇嘴,查看一翻后,足尖一点,凌空飞起,朝着其它方向而去。   这一座小小的枯井,一眼就能望透,根本无法藏人。   井底内,顾轻寒与黑衣内子做完这一切后,靠着墙面,粗声喘息,身上虚弱无力,连讲话的力气都没。   身上,鲜血仍然冉冉流下,将她们全身都染了一个血红。   阵阵撕心的疼痛不断袭来,顾轻寒心里暗骂,靠,什么东西,那雪莲花到底是什么做的,疼死了。   侧身望向旁边,只黑衣内子冷汗仍然直冒,紧咬着牙齿,身子瑟瑟发抖,似乎在强行忍受什么受苦。   顾轻寒虚弱无力的开口,“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黑衣内子摇了摇着,颤抖着从身上掏出一个药瓶,倒了几颗在嘴里,吞咽下去,缓缓调息了一下,脸色才稍微好一些。   将手中的药递给顾轻寒,嘶哑道,“你也吃一些吧。”   闻言,顾轻寒接过她手中药,跟她一样,动作有些迟缓,颤颤发抖,将药放在嘴里,吞下。   忍疼疼痛,调息了一会,身上才没有那么火辣辣的疼痛。   心里暗自道,出门在外,还是要带一些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回头让楚奕备些疗伤的药。   身上的血似乎止不住似的,冉冉流着,流得两人都蹙眉,这样下去,会不会鲜血流干而亡。   “你身上是不是有一块橙凤凰。”黑衣内子望向顾轻寒,清冷的眸子闪过一抹肯定。   顾轻寒心里咯噔了一下,戒备的看着她。   “你放心,我不会抢你的玉佩,但是现在没有玉佩,我们都得死。”   “你若信得过我,就把玉佩暂时交给我。”黑衣内子讲完这几句话,靠着墙壁,粗声大喘着。   顾轻寒犹豫了下,从怀里拿出一块橙色的玉佩。   这块凤凰玉佩原本是乌黑色的,因为吸了大片的瘟疫,前不久,楚奕把玉佩浸在解药里,玉佩才恢复橙色。   触手温润,顾轻寒爱怜的摸了几把,才递交给黑衣内子。   生命跟玉佩,还是生命比较重要,黑衣内子如果真想抢这块玉佩,刚刚就不会以身相护了,那一击之下,她明知有可能丧命的,还是义无反顾的扑了过来,光凭这一点,顾轻寒的心里就对她升了几分好感,毕竟不是她,只怕她这条性命都保不住了。   却见黑衣内子接过玉佩后,很是熟练握住玉佩,将自己身上的内力运到玉佩上,激起玉佩的灵性。   顾轻寒砸异的看着黑衣内子的动作,更砸异凤凰玉佩的变化。   只见那块温润普通的玉佩,散发出点点光芒,耀人夺目,玉佩中的橙凤凰展翅欲飞,徐徐而动,最后玉佩光芒大现,照光了整个黑暗的石井。   顾轻寒看得连连砸异,凤凰玉佩每出现一次,就给她一次惊讶,实在是神了。   却见玉佩光华大现之后,点点萦光洒向她们的身体,那萦光洒向身体后,很奇异的,顾轻寒竟然感觉流失的力量重新回到她的身体,并且逐渐治愈她身上的伤势。   虽然伤口还是隐隐作疼,却已不再流血,并且伤口的伤害显减少了许多。   她们身上的伤逐渐好了,可玉佩的光华却慢慢淡了下去,最后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玉佩,静静的躺在黑衣内子的手中。   黑衣内子爱怜的摸了几把,清冷的眼里,迸发一股柔情,转身,将玉佩还给顾轻寒,嘱咐道,“凤凰玉佩非同小可,千万别让人知道你身上有这么一块玉佩,更别让居心叵测的人得到,不然将危害整个天下。”   “你知道玉佩的来历?”顾轻寒动了动身体,一阵阵的舒爽,比刚刚轻松多了,虽然伤口还是隐隐作疼着。   “我不知道玉佩的来历,我只知道,你身上拥有凤凰玉佩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不少了解凤凰玉佩的隐世宗门都蠢蠢欲动。”   说完,黑衣内子又补充了一句,“你身上如果有多块玉佩,就赶紧收起来吧,免得给她人招上杀身之祸。”   顾轻寒身子狠狠一震,杀身之祸,她有三块玉佩,一块给段姮语,一块给楚奕……   急步起身,“机关在哪里,我要出去。”   黑衣内子看到顾轻寒紧张的样子,以为她是担忧宫里的贵妃,蹙眉,“你不必太过担心,她在宫里,即便想动手,也得惦量惦量自己的本事的。”   “今日之情,我领了,改日必当重报,现在还请你打开机关吧。”上官涵被暗卫带走,也不知情况怎么样了,万一遇险怎么办?黑衣内子能够知道她身上有玉佩,又能够知道她的其她嫔妃身上有玉佩,那其她的人应该也知道。   “不行。”   “为何不行。”   “外面太过凶险。”   “……”就是外面太过凶险,她才必需要出去,她的上官涵还在外面。   “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你何要以命相救。”   黑衣内子闭上眼睛,并不回答,凭由她在那里咆哮。   顾轻寒气极,她跟她非亲非故,虽然她救了她,她该感激她,可凭什么把她扣押在这里,不放出去。   摸黑,寻找着机关,心里牵挂上官涵,可任凭她如何摸索,始终摸索不到机关,反而把自己搞得一身满头大汗。   气得一脚将脚下的石头踢开,却不曾想,这一踢开,刚好碰到机会,石门缓缓上升,一缕晨曦折射进来。   顾轻寒一喜,转身就欲踏步出去。   黑衣内子紧张的眸子陡然睁开,身形一闪,拦在她的身前,冷冷的道,“外面不安全,等你的暗卫找来,再走。”   顾轻寒一把格开她的手,“让开,否别则怪我不客气。”   黑衣内子往前一步,仍然拦住她。刚刚那个白衣内子如此厉害,如若再次碰到,无疑就是把自己送入虎口。   冷冷道,“你这条命是我救的,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   顾轻寒冷笑,“你是救了我没错,可我没让你救,让开。”   黑衣内子仍是不让,顾轻寒侧身,右腿横扫过去,掌风呼的袭向黑衣内子。   黑衣内子大手一伸,倾身抓向她的肩井穴,另一只腿毫不退让,对上顾轻寒。   顾轻寒改拍为抓,一个擒拿手,抓住黑衣内子的手,朝边一甩。   黑衣内子一手抓住,另一手横扫过来,电光火石间,两人过了数十招。   “嘶。”   突然,黑衣内子被顾轻寒逼退几步,虎口隐隐发疼。   “够了,上官涵还等着我去解救,我没时间在这陪你。”顾轻寒丢下一句话,足尖一点,朝着宫门口的方向奔去。   听到顾轻寒那句,上官涵还在等着她去解救,黑衣内子本欲上前的身子一震,停了下来,不再阻拦,眼里闪过一抹痛色。   此时,天已大亮,大街上稀稀疏疏的,可以看得到百姓在摆着摊,准备叫卖。   昨天打斗的地方,空无一物,只有隐约的片片雪莲花,迎风飘摇。   远远,看到不少侍卫奔相查找什么,甚至还有暗卫乔装易容,到处打听。   顾轻寒心里一沉,难道上官涵真的出现什么意外了?还是说,这些人是来找她的?   “主子,属下终于找到您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黑色的人影闪了出来。   顾轻寒了一看,是暗黑。   暗黑紧张的脸上,瞬间一松,疲倦苍白的脸上,出现一抹笑意。   “暗黑见过主子。”   “你怎么在这里?暗白呢,上官涵呢?”   闻言,暗黑眼里闪过一抹自责,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属下该死,护主不利,将上官贵妃弄丢了,暗白已带人去寻找了。”   顾轻寒脑子晕眩了几下,差点站立不稳,“你说什么,上官涵丢了?”   暗黑不敢去看顾轻寒铁青的脸,将头低下,“昨夜,属下带上官贵妃回宫时,遇到袭击,混战时,上官贵妃,不知道哪去了。”   “什么叫不知道哪去了,是她自己走丢的,还是被人劫走的?”   暗黑底低头的头又是一低,当时情况那么混乱,她也不知到底是上官贵妃自己走丢的,还是被人劫走了。   顾轻寒一看暗黑这个模样,心里也清楚了一个大概,上官涵不可能自己逃走,小林子还在宫里,而且她是代表着整个裴国,即便她想走,也得考虑后果,除非她是被人劫走的。   将腰间的墨玉扯了下来,丢给暗黑,“回去,马上调动御林军,禁卫宫,暗卫,全部出动,给朕找,哪怕将帝都挖地三尺,也得给朕找出来,上官贵妃一天没找到,就一天不许给朕开城门。”   暗黑身子一震,抱拳应道,“是。”   顾轻寒望着昨天打斗的地方,攥紧拳头,眼里闪过一抹冷意。   找了几圈后,仍看不到上官涵身影,顾轻寒恨恨的回身上朝。   这次上朝第一件事就是,但凡有清风阁的消息,全力绞杀,但凡提供清风阁的消息,一概重赏。流国与清风阁不死不休。   第二件事,全国各地,追查古国的消息。但凡查到,立刻绞灭,违抗者,杀。   第三件事,全力追查上官贵的消息,有线索着,赏金千两。   这三件事发布出去,整个流国顿时沸腾了。   无论哪一件事,都足以震动整个流国。   百姓们到处议论纷纷,陛下好大的本事,竟然敢真刀真枪跟清风阁对抗,甚至还要铲除向来以仁义为先的古国,陛下这是抽的什么风,不怕她们报复吗?   还有上官贵妃,千两黄金啊,几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银两,朝廷也太狠了些。   御书房内,顾轻寒一袭龙袍,脸色铁黑,一把将手中奏折狠狠扔了出去,冷冷的瞪着传报的侍卫。   没找到,没找到,都几天了,到现在还没找到上官涵,帝都也就那么点大,还能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古嬷嬷立在一边,不敢吭声,这几天,陛下一直冷着一张脸,谁也不敢靠近,生怕被一顿责骂。   “滚,滚出去,马上给朕滚出去。”顾轻寒一把将桌上的奏折统统砸向侍卫。   侍卫一惊,不顾身上的疼痛,连忙往外跑去。   顾轻寒起身,望着宫外的方向,攥紧拳头,脸色冰寒,胸口巨烈跳动。   好半响,才回复过来,冷冷道,“楚奕不是要回门吗,立刻给朕准备,大告天下,明日朕要带着楚贵妃回门。”   古嬷嬷一惊,天子陪着贵妃回门……这……这历朝从来都没有过的,就算要回门,也不至于大告天下吧?   她还以为,因为上官贵妃的事,陛下已经忘记了楚贵妃的事,没想到陛下还惦记着这事呢。   想开口,看到顾轻寒冷着一张脸,古嬷嬷蠕动了下嘴里,却说不出话来,只能按照顾轻寒的命令,下旨行事。   顾轻寒确实很生气,也很着急,上官涵已经失踪三天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她的消息。她的身体那么虚弱,每天都靠药吊着一口气,若是没有喝楚奕开的药,也不知道身体能不能撑得下去。   既然清风阁跟古国的人这么想杀她,那她便出宫,引她们出来一次,又有何妨。   攥紧拳头,转身朝着落语院走去。   因为顾轻寒冷着一张脸,身上没有往日的温和,加上众人都知道,陛下出宫遇刺,并且还把上官贵妃搞丢,心情不好,所以落语院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遭到无妄之灾,就连一向喜欢缠人撒娇的段姮语都识相的站好,躬身行了一个礼。   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陛下来这里所为何事?不会是想处罚她的吧?她最近没有找楚奕的麻烦了,上次找楚奕麻烦,陛下也训斥过她了,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顾轻寒坐在桌上,看着段姮语低着头,规矩的站在一边,既不敢扑来,也不敢多言,心里一暖,“朕只是过来坐坐,不必太过拘束。”   闻言,段姮语紧张的心瞬间一松,不是来寻她麻烦的就好。   然而还未等段姮语心情一松,顾轻寒的一句话,却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当日在东城,朕给了你一块火红的凤凰玉佩,还记得吗?”   “记,记得。”段姮语有些底气不足的道。   “那块玉佩事关重大,朕要收回来,你把它呈上来吧。”顾轻寒淡淡的道。   段姮语却惊吓到了,嘴巴张得大大的,“啊……”   顾轻寒挑眉,不懂段姮语为何如此惊吓。   “陛,陛下,那块玉佩,可不可以送给臣妾,陛下,就不要讨回去了好吗?”段鸿御哭丧着一张脸。   顾轻寒看着紧张的段姮语,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不会把她的玉佩给搞丢了吧。   她没说要送给她啊,只是当时暂时交给她,希望能帮她摆脱瘟疫罢了。   “你不会告诉朕,那块玉佩不见了吧。”   段姮语扯着身上的红衣,眼神闪烁,嗫嚅着道,“陛下,赏赐臣妾东西,从,从不,不收,收回的,臣妾以为……以为……”   顾轻寒站了起来,打断她断断续续的话,“所以呢,玉佩哪去?”   “玉佩,玉佩……”   “哪去了。”顾轻寒突然拔高音量,冷冷的看着她。   段姮语身子一个哆嗦,害怕的往后靠了靠,带着哭腔道,“臣妾拿,拿玉佩换了白玉算盘了。”   什么?拿凤凰玉佩去换白玉算盘?   白玉算盘再怎么珍贵,也只是一个死物,哪里能跟凤凰玉佩比。   正想怒骂,段姮语‘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泣道,“陛下,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求陛下饶命。”   顾轻寒心里满满的都是怒火,心里记着黑衣内子的那句话,别让居心叵测的人得到,不然将危害整个天下。   她丝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凤凰玉佩的神奇,她已经见识过几次了。   看着段姮语哭得梨花带雨的,强行压下心里的怒气,“你怎么跟人换的,跟你换凤凰玉佩的人谁。”   “臣妾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跟人家换的?”   “她黑衣蒙面……窜进落语院,看到臣妾在把玩玉佩,就说拿白玉算盘,跟臣妾换玉佩。臣妾看这块玉佩很丑,白玉算盘又那么珍贵,臣妾就……换完后,那个人就走了。”   “就这样?”   “就,就这样的,陛下。”   顾轻寒忍不住想仰天长叹,什么脑子啊,长了浆糊也没她蠢得那么厉害吧。   半夜三更,一个黑衣蒙面人窜了进来,拿着一块破算盘,跟她换手中玉佩,随便一比对都知道哪个更珍贵吧?有谁会冒着风险,潜进宫里,跟她换玉佩的,吃饱撑着吗?蠢死了。   冷冷的看了一眼段姮语,起身离去,多呆一刻,她都觉得自己是猪。   段姮语哀怨,看着顾轻寒离去,不敢去追。   陛下赏赐她东西,有哪一次跟她讨回过的,她怎么知道陛下会跟她要那块玉佩。   她只不过是想讨好陛下,让陛下宠幸她罢了。   这次她是不是做错了?除了楚奕那件事,陛下从来都没她有过这么冷的神色。   第二天,因为顾轻寒吩咐,整个皇宫热热闹闹,各种仪仗队像一条长龙,各种奇珍异宝一箱又一箱,堆积在马车上,一眼望去,竟有上百箱之多。   陛下带着贵妃回门,这是由始以来从未有过的,何况陛下还准备了那么多的珍宝,按照最高礼仪进行。   这一幕将帝都所有人都震惊了,纷纷议论陛下新纳的贵妃如何漂亮,如何了得,如何宠,竟然让一代帝王亲自回门。   瞧那一望无际的长龙,瞧那敲罗打鼓的仪仗队,哪一个不是最奢华的。   那整整一百零八箱的珍宝,应该每一箱都价值连城吧。   不是听说,这最后纳的贵妃只是一个舞姬出身的吗?   那陛下带这么多人,浩浩荡荡的是要去哪回门?   不止街头的百姓好奇,京中的朝廷大官也是好奇得紧。   从来都不曾听说过楚贵妃还有什么亲人,更不知道陛下究竟要去哪回门,就带了这么浩浩荡荡的人群。   帝师站在大街旁边,看着排场热闹一望无际的仪仗队,心里长叹一声。   亏她生了那么多的女儿(内子),没一个是用处的。   要是她也有女儿(内子)能得陛下的宠,让陛下亲自陪同回门,那该多好。   段贵妃是她的女儿(内子)没错,可段贵妃不仅跟她对不来盘,甚至处处打压她,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哪里能让她为帝师府争光。   唯一的女儿也被打入天牢,帝师府屹立数百年,只怕真的要在她的手上断了传承了。   唉……   帝师长叹一声,落寞的回府,楚贵妃再风光,也是别人的女儿(内子),她的家里再落寞,也是她的家。 第七十五章:子欲养而亲不在   浩浩荡荡的队伍中,有一辆超级豪华马车,马车系十六匹高大骏马拉动,从外面看,马车上上等的轻纱细幔缭绕四周,隐约可以看得到里面一黄一白两个人影,顶上挂着两排了坠铃,随着马车的走动,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   马车的周边,用黄金雕刻一个又一个镂空的精美图案,它的通体都是幽黑的千年黑檀木,外表看起来不起眼,却极为奢华高贵。   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因为马车四周都被轻纱帷幔挡住,可里面的人却可以清楚的看得到外面。   马车里,一内女一外女两人坐在白玉桌上。   外子身穿鹅黄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粉色的牡丹,金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腰间挂着一块上等的墨玉,胸前是宽片乳白色锦缎裹胸,端坐一张白玉桌前,一手执杯,一手执壶,自斟自饮,享受性的品尝杯中的美酒。   马车里很宽敞,也很舒适,桌边放着上等的美酒佳肴,各种水果,地上用白虎皮毛做地毯,旁边摆放着各种书籍,以及一张软塌。   在顾轻寒的旁边,坐着一个白衣内子,内子谪仙优雅,出尘脱俗,美得让人窒息,只是看她一眼,就觉得无限自卑,不敢直视。   不过与鹅黄外子的舒适慵懒相比,内子显得有些拘束,手上不断绞着自己白衣胜雪的衣角,眼神闪烁。   外面,是百姓们喧哗的羡慕声,有当今天子陪同回门,那是莫大的荣幸,换了旁人,只怕都是笑得合不拢嘴,可这内子除了紧张还是紧张。   楚奕心里七上八下,她从来都没跟任何人说过她的身世,陛下摆这么大的排场陪她回门,陛下知道她的家在哪里吗?   还是说陛下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若是陛下知道她的身份,她会不会耻笑她?   顾轻寒喝酒的余角,看到楚奕紧张端坐在一边,眼底柔和了一下,大手一揽,将她揽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墨发,“别怕,有朕陪着呢。”   楚奕心里又是一紧,抬起头来,有些局促的道,“陛下,您知道臣妾的身世?”   顾轻寒眼底闪过一抹心疼,帝师这个老不死的,连自己的女儿(内子)都分不清,真该让她告老还乡了。   “嗯,知道一点。”   “陛下。”楚奕心底既是苦涩,又是感动。   苦涩着这么多年所受的委屈,感动着顾轻寒给足了她足够的面子,让她风光回府,她终于也熬出头了。   反手抱住顾轻寒的细腰,将头埋在她的怀里,眼角滑下一抹泪水。   顾轻寒紧了紧手上的力道,拍了拍她的背,“都过去了,一会咱们把你妈接进宫里,以后好好的孝敬她,以前的事,我们就不去提了好不好?”   “嗯。”楚奕轻声应了一声,搂紧顾轻寒腰身。   鼻尖充斥着楚奕身上的药香味,闻得顾轻寒一阵失神,低头,看着她温润的侧脸,她的肌肤天生细滑优美,她的红唇不点而红,闪着阵阵流动的光泽。   顾轻寒心神荡漾了一下,捧起她的头,将自己的红唇凑了过去,细细品尝她身上的味道。   楚奕突然被顾轻寒深情热吻,身体瘫软,无力的栽倒在顾轻寒身上。   顾轻寒本想轻轻一点,浅尝即止,然而楚奕身上的味道太好闻,闻着不禁让人想沉沦下去,何况她的味道那么美好香甜。   如果不是在马车上,如果不是要陪着她回门,她真有那么一股冲动,将她狠狠要了。   直到两人都无法呼吸,粗声大喘,顾轻寒才放了她,将她揽向怀里。   楚奕很贴心,从第一眼见到楚奕,她对她就有了好感,只是这样一个谪仙般的人儿,她不敢亵渎她,更舍不得亵渎她。   不管后宫的人如何争宠吃醋,楚奕从来不争不抢,安份守已的做好自己的份内事,体贴温柔的伺候着她,让顾轻寒对她的好感又增进一层。   要是上官涵能够找到,那该多好,她现在什么都不担心,就担心上官涵在外面,会不会挨饿挨冻?那些人对她怎么好不好?   望着窗外,长叹了一口气,楚奕起身,拉住她的手,“陛下,上官贵妃吉人自有天相,绝对不会有事的,您别太担心。”虽然嘴里劝着,可楚奕心里却一点儿底也没有,上官涵的身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每天都得喝药,超过三天不喝,只怕她的身体就要承受不住了。   如今都三天过去了……   “陛下,到了。”   耳边响侍卫的低语声,两人坐直,透过纱幔,看向前方。   只见她浩浩荡荡的队伍停在帝师府门前,而帝师守门的侍卫看到这阵仗,吓得心神一颤,哆嗦不已。   长这么大,她们何曾见过这么盛大仪仗队,其中管家刚好出来,见到这一幕,第一个回过神来,连忙让下人进去通报,陛下都亲自来了她们府上了,谁敢怠慢人,难连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下人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一袭深紫色简装的帝师急急忙忙出来,眼里还带着恐怖。   领着帝师府的众下,双腿跪下,大喊道,“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楚贵妃,楚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帝师行礼的时候,心里划过一抹不解,怎么也不会想到,闹得满城沸沸扬扬的回门一事,竟然是回她们帝师府。   陛下会不会搞错了,楚贵妃的家人怎么会在帝师府呢?   马车的楚奕,心里慌张害怕,身体却还是坐得笔直,手里紧紧攥住身上的衣角。   顾轻寒冲着她安慰一笑,拉住她的手臂,一拉住,顾轻寒就感觉到她的手心沁出层层冷汗。   被自己最敬重的母亲当作舞姬,献给一个残暴女皇,并且虐待她的妈妈,从不待见,不关心,任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何况离家多的,再次归来,心里多少都会有些感触的。   楚奕握住顾轻寒温暖的手心,踏步走下马车,望着周围的人都肃静的跪在地上,以头叩地,密密麻麻的一路看不到底。   再看向帝师府的府门,这里跟她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多大的区别,照样是大红灯笼高高挂着,朱颜红漆的高宅府门,门口两座巨大的狮子,霸气而又狰狞的吐着舌信子。   第一次,第一次以贵妃的身份,以段家的身份,可以堂堂正正的踏进屋子里。   顾轻寒与楚奕的手十指交缠,牵着她往帝师府上走了几步,淡声道,“起身吧。”   “谢陛下。”帝师起身,及众人全部跟着起身。   但除了帝师外,其她的人都不敢抬头看向顾轻寒与楚奕,生怕被治了一个亵渎之罪。   “陛下您今天来这里是……”帝师迟疑的道。   为什么她感觉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对劲呢?难道楚贵妃的母亲在她们帝师府?   顾轻寒冷冷的帝师一眼,牵着楚奕的手,越过帝师,径自往帝师府走去。   帝师黯然,她一生为国为民,年迈却落了个被帝王猜忌,子孙绝脉,传承覆灭。   望着帝都万千百姓,心中惆怅一叹,她不仅失去帝王宠,甚至被帝王怀恨在心,当着天下众人,丝毫脸面也不留给她,只怕她们帝师府以后在帝都真的难以立足了。   抬腿,跟在顾轻寒身后,一路往正门走去,领养她们来到一品堂,专门招待贵妃的地方。   下人们很识相的赶紧奉上上好的热茶,顾轻寒看到坐在主位上,慵懒的喝着热茶,看着下人们将一箱又一箱的的奇珍异宝扛了进来,逐在门口,那一箱一箱的珍奇宝物都整整众门口罗列到了后花园。   帝师不解的看着顾轻寒,上前一步道,“陛下,这……”   “朕既然说是回门,自然过来看朕的楚贵妃的妈妈了。”顾轻寒理所当然的道。   楚奕向来平静的眸子激起了层层涟漪,紧张的看着顾轻寒,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帝师她也不想认了,她只想把她妈妈接回宫好,以弥补这些的亏欠,至于帝师师,是好是坏,都与她没有半丝的关系,她对帝师已经彻底失望了。   帝师看得楚奕,即便楚奕成为陛下的贵妃,可她对她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感,像家人般亲切,以前她一心想让她的女儿娶她,是她女儿没有这个福份。   “不知楚贵妃的妈妈是哪位,臣立即命人将她请来。”   “不必了,她为朕生了这么一个宝贝贵妃,又一个将朕的贵妃拉扯到大,朕感激她,要亲自过去跟她道谢。”   起身,牵着楚奕,十指交缠,述说着某种情义。   “带路,去西院。”顾轻寒冷冷的对着一个宫女道。   宫女应了一声,不敢耽搁,急忙往头带路。   帝师心里咯噔了一下,西院……西院……西院住的不都是她的娘子,庶女吗?   难道……   帝师眸孔大睁,望着楚奕艳神如玉,白衣飘飘的身影,身体踉跄了几下。   不,不可能,如果是她的女儿(内子),她又怎么会进宫,进宫可没那么容易。   应该只是她的家人,在她们府上干活的吧。   顾轻寒没有带多少人,只有一楚奕,与帝师三个人。   帝师紧随顾轻寒身后,望着越走越荒凉路上,心里一阵感慨,没想西院竟然这么偏,这里的屋子年久失修,仿佛大风一刮,就能够将屋子刮倒。   西院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一排排的屋子都脱了漆,屋檐长草,门窗破旧,冬风呼啦啦的往里吹去,将破旧的门窗吹得猎猎作响,时不时的还能听得这各压仰的咳嗽声。   西院的人,穿的都破旧,一个又一个补丁打着,面色腊黄,骨瘦嶙峋,见顾轻寒及楚奕,以及帝师的到来,全部围拢出来。一些年纪比较小的,或者少女,皆转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她们三个,而一些中年内子,则眼泪哗啦啦直掉,冲着挤着往帝师奔来。   “帝师,妾终于等到您了,呜呜……你有十几年没有来过西院了。”   “帝师,您还记得妾吗,妾是陈大人的女儿(内子)啊,当年您看中妾的才艺,跟陈大夫讨了妾,迎进府里的呀。”   “帝师帝师,这是您的女儿(内子),您见过她吗,她今天都十六了,连您一面都没见过,来,清儿,快见你的母亲,这就是你的母亲。”   “……”   一个又一个的人往里挤出,奔相跪倒到帝师等人的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肝胆寸裂,有的则是惊喜的大叫,有的还在不断整理自己的仪容。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也不知站了多少人。   帝师左右望去,眼里皆是不可思议,这些面色腊黄,骨瘦嶙峋,穿着粗布麻衣的,竟是她以前娶来的我侍妾?   那这些少女内子,孩子,又是谁?   她的女儿(内子)吗?她的女儿(内子)怎么面色如此削瘦?   再看她们迷茫的看着自己,那眼中,满是陌生。   有些惊喜的看着她,有些淡漠的看着她,有些则是仇视的看着她。   各种面容,各种眼光,帝师一眼间有些傻眼,这站着的数十个少女,孩童,大的二十几,小的五六岁,这些都是她的女儿(内子)吗?   这些只是中年,却看似古稀之年的中年内子,是她的小妾娘子?   有不少人还想奔到帝师脚下,拽着她的衣服,管家连忙命侍卫拦住,阻拦这些人的靠近。   顾轻寒看着暗暗摇头,除了说她种马,说她不负责任外,她还说些什么?   楚奕心里苦涩,如果她没有入宫,命运也像这些人一样的吧,三餐不济,挨冷受饿,还要忍受下人们,以及其她有地位的侧妻的虐打。   这些人,有不少人,年纪比她还大,却只能被困西院,连一个妻主都找不到,有些被侧妻们讨好某些朝廷大官,而被强行送出,活得没有一丝地位,就像她以前一样……   顾轻寒将楚奕揽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别再想这些不开心的事,一会将你妈接出来,咱们一起共享天伦之乐,朕会像对待亲生妈妈一样对待你妈妈的,让你妈妈的下半辈子开开心心,健康无忧的过。”   楚奕点点头,她丝毫不怀疑顾轻寒的话,将心里的苦涩咽了下去,擦擦眼角的泪水,过了今天,以后她就可以长伴妈妈膝下了,再也不需要看别人的眼色,再也不需要为了三餐了,辛苦劳作。   顾轻寒冷嘲热讽的看着陛下,冷哼一声,“帝师可真够威武的,竟然能生这么女儿(内子),这里有三四十个了吧,呵,你的后院侍妾,比朕的后宫嫔妃还要多嘛,不错,真不错。”   帝师脸上一红,她到底有几个女儿(内子),几个小妾,连她自己都数不清楚,这些人,她压根就没见过,她到现在脑袋还是蒙的呢。   这些难道真的是她的侍妾,庶女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她们看起来如此的憔悴,帝师府没给她们吃的吗?   “领路。”顾轻寒揽着楚奕朝另一个更加偏僻的屋子走去。   帝师心里五味杂陈,复杂的看了一眼这些陌生的各色面孔。收起思绪,不顾后面哭闹的众人,急速踏步追上顾轻寒。   后面响众多哭泣求饶的声音,有不少人想冲着追过去,侍卫连忙拦住,死死的拦住。   当然也不乏很多庶女,侍妾,只是用淡漠的眼神看着她。   帝师一路走,一路望着前方白衣飘然的谪仙内子,心里有一股想法,这股想法折腾的她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楚奕难道也是她的孩子?可她不是舞姬出生的吗?她帝师府,再差劲,也不可能沦到下等的舞姬吧。   眼里出现一片惶恐,很想将管家揪过来问问,却碍于陛下与楚贵妃在此,不敢多言。   终于,她们一行人定在一座破旧的屋子。   这间屋子比刚刚所看的屋子还要破旧,这间屋子独处西院一个偏僻的角落,周围除各种树木外,杳无人烟,空冷寂静。   屋子已呈倾斜,随时都有可能翻倒,那窗户,几乎只剩下一个框架,那门,剥落腐蚀的不像话,里面很安静,安静的让人心慌。   楚奕脚步定在屋子外面,脸上惶恐不安,紧紧攥着衣角,近乡情更怯,近十年未见,近十年的思念,如今到了门口,反而彷徨了。   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一滴热泪滚落。   顾轻寒搂着她,将下巴抵在她的发丝,“别怕,没事的,她看到我们,会很开心的。”   “嗯。”十年未见,她的妈妈还能记得自己吗?   她相信,她的妈妈一定能够认得自己的,即便在茫茫人海,她的妈妈也能第一眼认得她。   “坚强点,鼓起勇气,我们一起进去。”   “嗯。”   旁边一起跟来的众人,皆是诧异的看着顾轻寒与楚奕,陛下果然如同传闻中的一样,对楚贵妃宠爱有加。   不过,楚贵妃到底是什么身份,她以前住在西院吗?   为什么回门探亲竟然探到西院来了?楚贵妃果然身份低微啊,即便一般普通的穷人,也不可能住这种屋子吧。   安慰了楚奕后,顾轻寒狠狠的瞪了一眼帝师。   楚奕一步步的抬脚踏近,每踏一步,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巨石般,让她喘不过气。   手上,抓紧顾轻寒的手,她害怕,真的很害怕。   终于,走到了门边,抬起手,想叩门,举到半空,却紧张得叩不下去。   楚奕一路失神或许没有察觉得到什么,可顾轻寒就不一样了,刚刚她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尸臭味,越是靠近这间屋子,味道越是浓烈。   看着还在恍惚中的楚奕,顾轻寒心底一沉,想到某种她不愿发生的事。   “砰。”   顾轻寒一把推开屋门,一阵浓烈的尸臭味迎面扑来,熏得众人赶紧屏住呼吸,以袖掩面,不敢去闻那浓烈的恶臭味。   楚奕脚步一个踉跄,胸色刷白,惶恐而害怕的看着顾轻寒,脸色满是不可置信。   扑鼻而来的恶臭,让顾轻寒的心又是一沉,不用想,也能明白那股恶臭是怎么恶臭,那分明就是尸臭味,尸体腐烂而发出的臭味。   楚奕松开顾轻寒的手,怀着沉重的心,踏进屋子,一进屋子,就能看得到,一个骨瘦嶙峋的老人倒在地上,动也不动,手里还揣着一本幅画,那阵阵的的恶臭味就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屋门大开,以至于外面的人也能够清楚的看得到里面的情景。   众人心里皆是一跳,特别是帝师府的人,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当今天子携贵妃回门探亲,那个亲人,竟然死在屋中,还是她们帝师府,即便她的死跟帝师府无关,帝师府也免不了责任。   帝师管不了太多,心里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连忙一把抓住管家,往偏僻的地方走去,问道,“这屋中,住的是谁?”   管家也知道情况不妙,不敢再有所隐瞒,“回帝师的话,里面住的,住的,住的是您的娘子啊,西院住的,不是您的娘子,就是您的庶女,这间屋子的主人也是,好像是当初哪个朝廷大臣送给你当妾室的庶女。”   帝师心里咯噔了一下,面色苍白,无力的推开管家的手。   她的侍妾,她的妾室……   那楚奕……真的是她的女儿(内子)吗……?   帝师心中又是一跳,想到当日在东城,她曾经问楚奕,她的母亲是谁,楚奕脸色骤然难看,不顾礼仪的往外冲去。   原来,原来楚奕是她的女儿(内子),她向来喜欢的楚奕,竟是她的女儿(内子)。   她的女儿(内子)怎么会变成舞姬了?那房中,死的那个人……   帝师脚步踉跄,如果她真的是她的妾室,她侍妾,那么,今天的事,只怕难以善了了,她们帝师府最近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霉事不断。   楚奕看到这一幅情景,眸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滚滚而落,颗颗滚圆的泪水落在地上。一步一步的朝着地上的内子走去。   蹲下身,跪在她的身前,泪水磅礴而下,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终于见到她的妈妈了,可见到的,却是一幅尸体。   十几天前,她的妈妈还好好的,她都还看到她妈妈在地上捡铜板,怎么说没就没了。   她都还没来得及孝敬她,还没来得及认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她现在很幸福,有一个很爱她的妻主,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她们以后可以共享天伦之乐了。   她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告诉她,为什么,为什么……   是她错了,她应该早点过来接她认她的。   不顾恶臭味,伸手将她脸上的发丝拂开,露出一张清瘦褶皱的脸。   她的妈妈才三十几,看起来却像六十几,她的脸色那般苍白,她的眼窝深陷,眼睛瞪大,望着皇宫的方向,她是在想念她吗?   伸手将她手中紧抓的画纸拿了出来,却见那张画里,画着四个人,两个小人,两个大人,手牵着手,笑得一脸灿烂,那是她小的时候画的。画的是她们母女,还段姮语母女。   这张画不是没了吗?怎么还完好无缺的在她的手上?   放下手中的画,楚奕颤抖的将她的手,在她身上摸了几圈,眼底又是一股热泪涌下,脱水而亡,活活饿死,渴死的症状。   怎会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帝师府的人都没给她吃的吗?   楚奕不顾恶臭,一把抱住她的妈妈,紧紧的搂在怀里,带着哭腔道,“妈,奕儿来了,奕儿来接您回家了,您醒醒啊,奕儿以后再也不会离开您了,我们可以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了。”   顾轻寒眼框一红,子欲养而亲不在,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得到,这种痛苦自责,岂是言语能够形容的。   担忧的看着楚奕,心底划过一抹惆怅。   帝师心里一痛,踉踉跄跄的走了进去,很想安慰楚奕,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再望向屋里的一切,连个像个的家具了都没有,唯一值钱的就是那张不知多少人睡过的破旧木床。   再望死去的人,直到她死了,她也未能想起,这个人究竟是谁。   楚奕抱着她妈妈,死死的抱着,不哭不闹,就这么静静抱着,眼神迷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众人皆不敢上前打扰,只能静静候着。   那越来越重的刺鼻恶臭,熏得她们想掩面而逃。   可是帝师,楚贵妃,甚至陛下都在里面,谁敢离开,只能默默忍受恶臭的侵袭。   古嬷嬷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陛下回门,她本就不同意,如今又发生这种事情,多不吉利啊。   况且那一阵阵的恶臭,闻得她都想晕眩过去,何况是离得那么近的陛下。   楚贵妃也真的是,人死了就死了,赶紧埋葬不就是了,抱在怀里像什么话,也不看看陛下还站在这里陪着她吗?熏坏了陛下,她能赔得起吗?真她以前还夸她懂事呢。   楚奕这一抱,就抱了整整一天,直到天落幕了,还不松手,众人只能一直等着。   古嬷嬷越看越焦急,那尸臭味闻多了,多不好啊,陛下都闻了整整一天了。   再也忍不住,跨步就要上前,顾轻寒一个眼刀子过去,古嬷嬷讪讪退下,心里将楚奕咒骂了千万遍。   顾轻寒看了看天色,她们在这里陪着楚奕站了整整七个小时了,她倒无所谓,但她怕楚奕的身子吃不消。   越过帝师,走到楚奕身边,柔声道,“楚奕,先把人放在床上好吗,天黑了,地上冷,你也不希望你妈受冻的吧。”   楚奕抬起迷茫的眼,似乎在想顾轻寒的话。   “来,我们一起把她扶起来,深冬了,天气很冷的。”   楚奕低头看了看她的妈妈,点了点头,跟顾轻寒合力,将她妈妈抱到床上,用被子盖好。   余光看到帝师站在一边无措的看着她们,楚奕身上骤然一冷,“陛下,臣妾不想看到帝师,臣妾的妈妈,也不想看到她的。”   听到楚奕的话,帝师心痛难当,捂住心口。   楚奕说出来的话好冷,她不想认她这个母亲了吗?   “帝师,既然楚贵妃不想看到你,你便退下吧。”顾轻寒冷冷道。   以前她对帝师还是很敬佩的,敬佩她的忠勇,敬佩她的无私,可现在,她对她,不仅没有敬佩,反而是厌恶,先不说段姮语跟楚奕,就拿刚刚看到的那一众人。   她身为一个妻主,身为一个母亲,却从没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让她的孩子,娘子备受折磨痛苦,一朝宠幸,把人家的肚子搞大后,就丢到西院,不理不踩,不闻不问,任由她们自生自灭。   她如果不爱,就不要娶她们,如果不喜,就不要生下她们,生了她们后,却如此残忍对待,她怎么下得了手,那可都是她的亲身骨肉。   帝师面色苍白,无措的解释,“奕儿,对不起,娘对不起你们,娘不知道你们……”   楚奕豁然站起,冷冷道,“不知道什么?不知道这后院的人每天每夜都在等你吗?不知道你亲手将自己的女儿(内子)推向地狱吗?不知道你的外女连你的女儿(内子)都奸淫吗?你不知道你的正妻,为了她的女儿能够顺利传承你的家业,将其她侍妾们生的外女活活闷死?不知道你的正妻,为了一已私欲,陷害我跟段姮语,挑拔离间我们,让我们姐妹残杀吗?不知道我们在后宫如何翘首以待,如何数着日子等你来救吗?不知道我妈被你玩弄感情后,无情抛弃还天天惦记着你吗?不知道我的妈妈,活活的饿死在屋中,尸体腐烂却无人自知吗?”   顾轻寒一惊,楚奕向来温温润润的,何曾发过这么大的火。不过她也压仰够久了,让她发泄一顿出好。   帝师面色惨白,她却实不知道,她什么事都不知道,她这些年里,一直忙着国事,从来都不曾管过家事,她从来都不知道她竟然还有那么多侍妾,庶女……更不知道除了影儿,她还有其她外女。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吗,对不起能弥补我这么多的伤害吗?对不起能让我妈起死回生吗?能吗?你滚,滚出去,这里不需你,不需要你,这辈子,我们都不想再看到你,滚……”楚奕怒吼。   帝师再看了一眼楚奕了,眼底闪过心痛,颓然的离去,那黯然寂寞自责的背影,看了不禁让人心酸。   顾轻寒看着情绪波动的楚奕,紧紧的抱着她,让她的头埋在她的怀里,“乖,想哭就哭,哭出来会好受一些,朕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楚奕窝在顾轻寒怀里,眼泪啪哒啪哒的往下落去,“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早点回来,我要是早点回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都怪我,都怪我。”   “不怪你的,你妈那么疼你,怎么会舍得怪你呢,你能回家,她已经很开心了。”   “当初若不是我贪恋母爱,也不会去献艺,也不会进宫,我进宫的时候,连我妈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一句话都没说过,我上次有见到我妈,可是我没有去认她,没有认她……”   楚奕说着说着,痛声失哭起来。   顾轻寒吻着她的额头,“朕知道,朕统统都知道。”   这一声声肝肠寸断痛苦哭泣声,让外面的人,听了都不禁潸然泪下。   楚奕窝在她身上哭了许久,一声比一声凄惨,压仰,越哭眼角的泪水越是磅礴而下,如开闸的河堤,汹涌澎湃,仿佛要将她多年的压仰的痛苦全部哭诉出来。   顾轻寒只是搂紧她,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   楚奕今天很反常,特别反常,认识她这么久,从来都没见也这么反常过。不过,顾轻寒却松了一口气,她能哭出来就好。   白影一闪,暗白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低声在顾轻寒耳边耳语了几句。   顾轻寒心里一震。   什么,有上官涵的消息了?她设计陷阱,她们也往下跳了。   低头,看着还窝在她怀里痛声失哭的楚奕,顾轻寒一阵为难。   算好了一切,却没算到,楚奕的妈妈会活活饿死在屋里。 第七十六章:竟然是她   “计划照常进行,让黑暗拔一批人,继续查找上官涵的消息,直线追击。”顾轻寒沉声道。   “是,主子。”暗白身子一闪,退了下去。   不知是哭得太累,还是太过悲痛,楚奕直接倒在顾轻寒的怀里。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想抱起楚奕放在床上,左右看了一下,这间屋子只有一张床,现在正放着楚奕妈妈的尸体,而且一阵阵的恶臭传来,根本不能久呆。   吩咐了一些人留下,保护尸体,并在西院一间稍好的屋子里,设一张软塌,取来被褥,抱着楚奕过去,将她放在软塌上,盖上暖和的被褥。   看着她红肿的眼睛,痛苦的睡颜,忍不住伸手,将她的眉毛抚平。   这次承受了这么大的痛苦,不知她何时才能够走得出来。   身边又是一道身影闪来,恭敬的朝着顾轻寒跪下,“陛下,全部落网了,您去看看吗?”   顾轻寒看了看昏迷过去的楚奕,点点头,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走到南院,就看到她布下的暗卫将数十人团团包围,这些人有外女有内女,穿着各异,身负重伤,旁边还躺了许多具尸体,其她没死的,被则铁笼囚住,动弹不得。   这些人看到顾轻寒过来,皆是怒瞪着她。   “暴君,放了我们。”其中一个内子怒吼道。   顾轻寒仔细一看,这个少女不正是上次刺杀她,被她抓住的人吗,好像还是念溪的朋友。   近来忙,竟然将念溪给抛到九霄云外了,她是不是该将念溪请来,让她看看这一幕。   顾轻寒双手负后,饶有意致的道,“你都叫朕暴君了,朕若是不暴给你看看,又怎么能对得起这个名字呢。”   “你想怎么样?”内子惊恐道。   “你们想对朕做什么,朕就对你做什么了。”   “你敢。”   “朕为什么不敢,你算什么东西,你现在能奈何得了朕吗?朕上次放了你,是看在念溪的份上,这次,呵……”顾轻寒冷哼一声,冲着下面的人吩咐道,“把人给朕统统绑到午门,重兵看守,明日午时,焚烧致死。”   “你……你这个暴君,你敢杀我们,你不得好死。”   “徐凡,士可杀不可辱,她想杀便杀吧,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徐凡恨恨的瞪了顾轻寒一眼,她实在不甘心,杨姐姐被她抓去那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好不容易有机会等到她出宫,准备一举将她灭杀,没想到竟然中了圈套,她的命可真够差的。   “主子,又有三批人闯进帝师府,全部落网。”   顾轻寒冷笑一声,踏跳走出南院,“查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回陛下,有一批卫国派来的,有一批江阁老派来的,还有一批没有确定身份,不过属下怀疑,那些人跟现在的这批人差不多,都是古国的人。”暗白道。   “把其她人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暗白迟疑了一下,主子不是想钓出大鱼吗?怎么轻易都将这些人给放了。   仿佛看出暗白的疑惑,顾轻寒低声解释道,“流卫暂时不能开战,就算抓到她们,也奈何不了卫国,江老贼的人,杀了也罢,浪费粮食,至于古国的人,有她们就够了,要那么多人做什么。”   暗白了然,敬佩的看了一眼顾轻寒,主子真是神机妙算,不仅知道会有几批人过来,甚至知道,她们会往哪个方向过来。   “西院的好戏应该也快上场了,走,跟朕看看热闹去。”顾轻寒笑看了一眼暗白,当先朝着西院而去。   还未到西院就可以听得到激烈的打斗声了,这声声打斗声,将帝师府的人全部都惊到了,陛下才刚到帝师府,这一拔又一拔的刺客赶着来帝师府刺杀陛下,本来陛下就对帝师府没有好感了,再出这档子事,真的天要亡她们帝师府吗。   “砰砰砰……”   “刷刷刷……”   临近西院可以看得到西院里有好几批形色各异,穿着不同的蒙面外子,正在与暗卫激烈的对抗。   这批人,明显武功比刚刚那批人要厉害得多,尤其是一个灰衣少女,以及了一个中年妇人。   一个舞着一条白绫,一个挥着双锏,与她的暗卫打得难得难分,飞沙走石。   饶是暗卫武功再过厉害,也招架不住她们的疯竹攻击,一时间,暗卫频频倒退,有她们两个开头,后面的人,显得就松轻了许多。   这些人,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尽办法想进楚奕的屋子,夺取她身上的玉佩。   外面的打声这么激烈,里面的楚奕即便昏了过去,也被喧嚣的打斗声吵醒。   睁开温润的眼睛,望着头顶陌生的房梁,周边的布置,外面的打斗声,楚奕立即回神,下床,走到外面。   砸异的看着五个神态各异的人疯狂攻击暗子。   这些人看到她出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招式,摧枯拉朽的一路破开暗卫的攻击,直指她来。   楚奕刚刚痛失妈妈,加上眼前一片混乱,又刚刚睡醒,没等她反就过来,一阵阵的杀机直接指向她,楚奕平淡无波心里一跳。   这条白绫以及双锏的速度太快了,以她的速度,根本无法逃她们的攻击,只能直直的看着她们攻击过来。   千均一发之际,楚奕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时候,眼前的杀机全部消散,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闻到熟悉的味道,楚奕淡漠的眼神柔和了一下。   那是属于陛下的味道,只有陛下身上才有这种独特的味道,淡淡的龙涎香,淡淡的温香。   “二仪阵。”暗白突然大叫一声,立即有十八个暗卫,移形换位,摆了一个阵法,朝着她们攻去。   本处于弱势的暗卫有了这二仪阵的助阵,威力暴涨,反击过去,将五个人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砰……”   一声重响,楚奕抬头看去,却见那五个蒙面外子中,有两个倒在地上,当场被乱刀砍死,还有一个,身中数刀,重伤抵抗不久后,也倒了下去,剩下两个一老一少的外子比较厉害,但被暗卫摆的两仪阵死死的困在中间,进退不得。   身上不时的还要挨暗卫的刀子,险像环生。   暗白进到十八个暗卫摆两仪阵阵角里,甩起鞭子,将准备逃窜的两个打了出来,配合暗卫时不时的将鞭子甩向她们的死穴了,猫戏老鼠的戏着了她们。   中年妇女显然有些气愤了,怒瞪着暗白,突然,拼着被暗白重伤的可能,一招‘双龙擒虎’非但没有攻向了暗卫,反而攻向与她并肩作战的灰衣外子。   “噗……”   灰衣外子正在紧张对付十八个暗卫的连环攻击,没有注意到身后,等意识到身后有一股杀机朝她袭来时,已经来不及了,一个重锏击向她的后背,这一击可不轻,被击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中年妇女重击了灰衣少女,也被暗白的鞭子重重的甩了一鞭,抽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倾身上前,又是几锏下去,带着雷霆之风,攻向她的下盘,打算利用灰衣外子冲开一条血路。   一朝被她偷袭,灰衣外子也将中年妇女列在对手之列,在对付十八暗卫的时候,也时刻留意着中年妇女的动作,此时见她不去攻暗卫,反而想将她甩向暗卫,借机脱手,她哪里能让她如愿,要死大不了一起死。   想到此,灰衣白子白绫‘刷’的一下,甩向中年妇女。   明明只是一条普通的白绫,在她身上却如实质利刃般,锋利而富有杀伤力。   “轰”   双锏跟白绫碰撞在一起,发出震天的声响,两个都是齐齐的倒退几步,脸色惨白,震惊的看着对方,似乎谁也没有料到对方的武功那么高。   然而时间却不等她们,十八个暗卫手持薄发,以鬼魅的身法变幻着阵法,横移到她们近前,扬起刀子就砍了下去。   “嘶嘶嘶……”   两个都被重重的砍了几刀,身上鲜血淋漓直冒,因为角度问题,加上被中年妇女重伤,灰衣外子伤得有些重,狼狈的闪避开。   因为同被困在阵法中央,中年妇女身子一挪移,将刚被重伤的灰衣外子抓了起来,一把朝着她暗卫丢去。   灰衣外子见状,一个掌风过去,“砰”中年妇女也挨一掌,并且脸上的面纱被一扯开,露出一张褶皱的脸孔,五十岁左右,嘴边长了一颗斗大的黑痣,凶狠着一张脸。   虽然也将中年妇女重伤了,可灰衣外子她被狠狠的丢了出去,甩向最薄弱的一个暗卫身上,而后捂着重伤的身体逃了出去。   暗白一挥手,正欲带人追过去,顾轻寒一把喝住,“回来,让她走,远远的盯紧就可以了。”不让她走,怎么找到她背后的人。   “是,主子。”暗白挺直胸膛,中气十足的道了一声是。   顾轻寒走近,看着倒在地上的灰衣外子,朝着旁边使了一个眼色。   旁边的人立即了然的将灰衣外子面纱扯了下来。   看到这张脸,顾轻寒嘴角的笑容僵住,搂住楚奕的手也是一紧,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被暗卫押住,跪倒在一边,面色苍白的外子。   身子,一股股的火气一蹭蹭蹭的往上窜,竟然是她,竟然是她,她千挑万选,给予重任的新科榜眼夜溪茗。   想来刺杀她的,想来夺取凤凰玉佩的竟然是她。   楚奕似乎也感受到顾轻寒身上的寒意,握住她的手,“陛下,您有事就去处理吧,臣妾想去陪陪妈妈。”   顾轻寒看着楚奕,张了张口,想让楚奕别去,那里味道那么臭,可想到楚奕那么多年没有陪伴她妈妈了……   “朕想先让你妈妈入棺,再找个日子,让你妈入土为安,你感觉如何?”顾轻寒斟酌着道。   “臣妾知道陛下是担心臣妾的,让臣妾再陪妈妈一晚上吧,过了今晚,再装棺。”楚奕哽咽道。   “好吧。”顾轻寒接过下人递来的狐裘,披在她身上,嘱咐她别伤心。   楚奕点点头,迈步往西院最偏僻的小屋子走去。   目送楚奕离去后,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顾轻寒身上骤冷,冷冷的看了一眼夜溪茗,转身回屋,坐在主座上。   “砰……”   夜溪茗被一把推着跪了下去,力道之重,让她闷哼一声,身子无力的跪趴在地上,轻声咳嗽。   古嬷嬷本已睡下,听到声响,赶忙奔了过来,一过来就看到夜溪茗跪在面前,再联系刚刚路上下人们的讨论,稍微一思量就明白了。   死人般的脸上迸发一股寒意,捏着兰花指,冲着夜溪茗冷斥,“陛下器重你,给你从三品都转盐运使司运使要职,你就是这样回报陛下的吗?居然还想着行刺陛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当初要不是陛下救了你,你现在早得瘟疫一命呜呼了,还容得到你在这里蹦跶,姑姑我,姑姑我踹死你。”   古嬷嬷说罢,抬起脚,在重伤的夜溪茗身上一阵猛踢,“没良心的家伙,真没良心,吃里扒外。”   夜溪茗咬紧牙关,不让痛苦的闷哼声传出,任由古嬷嬷在她身上拳打脚踢。   顾轻寒冷冷的望着,也不吭声,直接夜茗被打得吐血倒地,浑身颤抖,顾轻寒才挥了挥手,让古嬷嬷停止。   古嬷嬷意犹未尽的再踹了她一脚,才恨恨的退下。要不是陛下阻拦,真想踹死她得了,养不熟的白眼狼。   “夜溪茗,朕问你,来此为何?你又是什么人?为何要刺杀朕?”   夜溪茗撑着身体,恭敬的跪在顾轻寒脚下,“落在陛下的手上,臣无话可说,任凭您处置,但是臣从来都没想过刺杀您。”   “你是来夺玉佩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顾轻寒可以肯定,她就是来夺玉佩的。   果然,夜溪茗身体一震,眼里闪过痛苦,低下头。   “你拿玉佩想要做什么?”   夜溪茗忍住心底的巨前,低头,不语,视死如归。   顾轻寒冷哼一声,“你也是朝廷官员,应该知道流国的律法吧,行刺天子,可是要诛灭九族的。”   夜溪茗身子一震,眉宇间闪过纠结。   顾轻寒见她还不招认,冷冷道,“来人,将夜溪茗打入天牢,按律处理,将夜溪茗的家人,全部抓起来。”   “别,陛下,此事都是臣一人所做,与臣的家人无关,求陛下网开一面。”夜溪茗慌了,她不怕刑罚,不怕问斩,她什么都不怕,唯独怕她妈妈会出事。   顾轻寒还未说话,古嬷嬷抬脚又是一脚踹了下去,“抄你满门都不为过,还敢求情,信不信灭了你九族。”   “砰砰砰…”   古嬷嬷毫不客气的踹了过去,夜溪茗脑子一个晕眩,差点昏迷过去。   “够了。”顾轻寒喝道。   古嬷嬷讪讪往后退去,脸上犹未满意。   “朕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谁让你来这里夺取玉佩的,你来这里还有其它的目的吗?”   “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你若是不回答,朕先抄了你满门。”   夜溪茗眼里闪过一丝挣扎,缓缓道,“陛下想太多了,臣不会对您动手的,臣只是听说,凤凰玉佩能治病,臣才想来抢玉佩,为我妈妈治病。”   “就这样?”   “嗯,就这样,臣所说的完全属实,信不信都随陛下。”夜溪茗坦然的看着顾轻寒,那双冰冷的眸子澄净清清澈,没有半丝作假的可能。   顾轻寒用指骨敲了敲桌子,紧紧睁着她的眼睛,似乎在思量她讲的话是真是假。   “古嬷嬷,命人去查,给朕好好的查。”   古嬷嬷立马讨好的应道,“是,陛下,老奴一定会仔细的查探,看夜大人是不是说慌了。”   “先找个大夫给给她看病,打入地牢,好好看管。”   “罪臣谢过陛下,咳咳。”夜溪茗的脸色很看,听到顾轻寒的话后,再也忍不住,直接晕倒过去。   正在这时,一道黑色身影一闪,暗黑跪了下去,有些自责而丢人的道,“主,主子,上,上官贵妃没消息。”   顾轻寒挑眉,“没消息?刚刚不是有新的消息吗?”   “陛下,那些消息都是假的,也不知从哪传出来的说贵妃在三坊街,可是属下一路寻找,都没有找到上官贵妃,仔细查了才知道,这条消息根本就是假的。”   如果可以,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每次都把事情给搞砸了。   顾轻寒幕然起身,眸中一股寒冷射出,“你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上官涵已经出城了。”   出城?出城?陛下不是说了,陛下封锁的吗?她们怎么出城?   “想要出城的办法很多,只不过你没有想到罢了。”   “你马上增派人手,城里城外,仔细搜索。”   “是。”   暗黑心里一阵焦急,城里都找不到了,还要往城外找,这得找到到什么时候。   ※※※※※※   帝都城外的北城,跟帝都一样热闹,百姓到处吆喝叫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北城是除帝都之外最为繁华的地方,尤其是东城与南城瘟疫,经济大萧条后,这里更是人来人往。   从外地来的往来人群因为最近城门关闭,无法进城,几乎都选择在北城过夜。   夜幕降临后,在北城的主街上,更是热闹一片,这里位属贵族街道,往来人群也都是世家贵族,跟帝都的帝都街道有得一拼。   不过因为商业往来繁多,这里的人生活更加随性,通宵达旦到天亮的店家比比皆是。   比如红玉楼……俗话中的青楼。   红玉楼无疑是北城最大的红楼,这间红楼跟帝都的红楼不一样,这间红楼接待的都是达官贵族,世家子弟一般人轻易去不得。   据说,去红玉楼的人,一夜抛金百两不是问题,甚至还有很多,一掷千金的。此时红玉楼的一个雅间内,床上坐着一身玄衣的内子。   内子看起来精神有些不佳,时不时的伴随着一声压仰的咳嗽,端坐床上。   虽然内子精神看起来不佳,但这却不影响她的美,她的美,是美得让人心疼,让人想要呵护,别说外子,连内子看了都忍不住想要动心。   就比如老鸨,看床上的人儿几天,越看心里越喜欢,每一次看到,心里都忍不住惊艳一把。   那是怎样一个美人,清雅纯洁,秀丽端庄,如一株白玉兰,静静释放它的芬芳,沁人心脾,迷晃了众人的心神。   尤其是那双眼睛,只看一眼,就忍不住想将人吸引进去,鸨妈看了这么多年的人,从来都没看过这么干净的眼睛,这简直就是人间极品啊。   在雅间里,除了鸨妈与上官涵之外,还站着一个冷傲的内子。   这个内子身上太冷,冷得鸨妈都不敢轻易靠近。   “少主说了,今天晚上就让倾城接客,不许拖延。”黑衣内子冷冷的道。   鸨妈看了眼乖乖坐在床上的上官涵,心里划过一抹犹豫,斟酌着道,“这位爷,您看看她,脸色苍白,不断咳嗽,身子虚成这样,这……这……要是接了客,突然……这……”   “这个不需要你管,你只需要把她拍卖出去就可以了,是死是活不用你担心,除了拍卖的钱给你,这些银两也是给你的。”   黑衣内子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递在鸨妈手上。   鸨妈赶紧接过,一张一张的数了起来,嘴角流着哈喇子,眼睛睁得滚大,冒着花心。   数了一数,居然有整整五百两,笑得鸨妈合不拢嘴,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放心,鸨妈我呀,一定能够将她卖个好价钱的,不对,是一定会将她拍卖出去,您只管放心就好了,鸨妈我什么都不会,这训人的本事,可是鸨妈我的拿手好……”   “行了,闭嘴。”   鸨妈讪讪的闭嘴,这是个有钱人,得罪不起。   却见那个黑衣内子一步步往上官涵身前走去,看着她倔强不屈的眼睛,冷然一笑道,“你可以选择寻死,但是你死了,我们就拿小林子出气,将她卖入青楼,供人玩乐,再丢进军妓。”   “咳咳……咳咳……”   上官涵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越咳越严重,直到将整张脸都咳得通红,仍未停止。   鸨妈担忧的看着上官涵,这么好的人儿,怎么就病得这么严重呢,没有人给她请大夫看过吗?   以她多年做鸨妈的经验来看,这个倾城内子,如果留在她们红玉楼,她们红玉楼一定能够名满天下,而她也能够成为一代名妓。只不过她的身体也太虚弱了吧,这要是服侍客人,服侍到一半,突然断气了,那也太不吉利了。   看着上官涵越咳越严重,黑衣内子从怀里拿一颗药,撬开她的嘴巴,强行将药给她服了进去。   上官涵忍不住想吐掉吃下去的药,她心里很害怕,怕刚刚服下的药是合欢药,那种让人求生不得,求不死不能的药。   “你最好识相一点,不然受苦的可是你自己,还有你身边宫女,她待你这么多年感情,想必你也不想她死得太难看吧。”   上官涵忍着咳嗽,挺起胸脯,不让自己弱于她人,冷冷道,“有本事冲着我来,何必去为难一个下人。”   “呵,只要你乖乖的接客,我们非旦不会伤害她,还会保护她,她的命运,可都交在你的手上了。”   黑衣内子冷笑着看着面色又苍白一分的上官涵,放缓语气,“反正你也不是干净的处子,接不接客,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乖乖的听话,可以免了许多苦头,我们也不想这么麻烦,从皇宫里再挟持一个下人出来。”   “你要相信,我们既然能够将你抓来这么多天,而不是被发现,一个小小的宫女,即便弄死了,也没有人会去管她吧,呵。”   上官涵面色惨白,她不是处子,可她也不是随便人都可以污辱的。   一个纳兰倾,就已经是她一生的梦魇了,如何还能够,还能够……她是裴国的公主,她身上流着裴国的血脉,她怎么能去做那些肮脏的事。   “都四天了,流国的女皇陛下仍然未去找你,你觉得,你的命,真的很值钱吗,好好考虑清楚吧,要是今晚上,做的让我们不满意,我们就只好找你的宫女来替补了,对了,刚刚给你吃的药,可以让你撑一天一夜,不咳嗽,不疲惫。”   黑衣内子说完,冷笑一声,退出雅间。   鸨妈看了一眼上官涵,叹了一口气,和颜悦色的劝了几句,“倾城呐,人活在这世上,就有很多不得已,寻死不是唯一的选择,死了容易,活着却甚是坚难啊。”   鸨妈看上官涵不为所动,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纤瘦细滑的玉手,紧紧磨擦着,“想当年,鸨妈跟你一样,也是被人卖进青楼,逼着接客,当时也曾想过寻死,但是你看看鸨妈,鸨妈现在活得潇洒活得自在,有了银子,还怕什么,这外子啊,都是花心的货,世上没有一个好外子的,过去的事,咱就别想了,就想想以后的顺利日子就好。”   “乖,今天鸨妈将你打扮得漂亮一点儿,争取碰到一个好客人,最近啊,好客人还是不少的,一回生,二回熟的,以后习惯就好,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卖个身嘛,又不会缺斤少两的。”   “鸨妈今天介绍城东的王员外给你……”   “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上官涵略带虚弱的话缓缓响起,打断滔滔不断的鸨妈。   鸨妈还想说再说,看了看她疲惫的神情,止住了声音,拍了拍她的肩膀,“好,鸨妈先出去,有事你喊一声小音就可以了,一柱香后,鸨妈命人过来给你梳洗打扮,让你漂漂亮亮的出去接客。”   鸨妈说罢,推门而出,一出去,鸨妈那讨好的笑容立刻蔫住,眼里中满是不屑,扭头,给旁边的几个龟奴以及宫女使了使眼色,示意好好看着上官涵,别让人寻短见自杀了。   做完这一切后,鸨妈风骚的扭着屁股,晃着丝娟,哼着十八摸,悠闲的离去。   房间里,上官涵靠着床沿,仰头盯着床顶,一抹泪珠潸然泪下。   她自问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实在想不通有谁会这么残忍的将她卖到青楼。   她们能够知道小林子,能够知道她是贵妃,肯定也知道她是裴国的公主,就一定非得要把她的尊严踩在脚下吗?   她的日子已经够辛苦了,够辛苦了……   陛下,四天了,陛下真的没有找过她吗?   宫里丢了一个贵妃,陛下就这么漠而不视吗?   缓缓,抱着自己,将头埋在膝盖处,只有这样,她才比较安心一些。   她好天真,那个残忍的陛下怎么会将她放在眼里,她只是一个囚犯,一个玩物……   陛下如果真将她放在眼里,就不会接连打掉她两个孩子了。   抬头,望向窗外,眼眶又是一红。   姐姐,你可知道我在流国发生的一切?你可知道,你的妹妹被人卖进青楼,还要被逼接客了,你可知道,你的妹妹心如死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你承诺呢?还是说,你转身过后,就把我给忘记了?   四个月了,即便有什么事,来回也够了。   小林子,小林子,你一定很担心我的吧,我也很担心你,很想你……   长这么大,从来都没跟你分开这么久的……   上官涵擦掉眼底的泪水,将心底的苦涩咽了回去。   什么公主,什么贵妃,她连一条狗都不是。   她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了,最近身体越来越不舒服,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即便活着,也是生不如死,可是小林子还年轻,她陪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她不能再连累小林子了。   上官涵心底凄凉,将脸重新埋在膝盖,无声哭泣。   另一间雅间内,刚刚的黑衣内子出来正毕恭毕敬的候在一边,将刚刚的事禀告给屏风后面,正在沐浴的少主。   半响后,里面才传出一声清润悦耳的声音,那声音如天籁之音,像清风拂过琴弦,不绝如缕,听了让人迷醉不已。   “纳兰倾的人,还在紧查不放吗?”   黑衣内子恭敬道,“是的,女皇连她的贴身暗卫都派了出来,搜查能力极强,属下好几次,差点给被她找到。”   “今天晚上拍卖上官涵,你给本少主拦住,死死的拦住,务必再拦三天,拦不住,你就提头来见吧。”   黑衣内子身子一顿,严肃的领命。   心里委屈得不得了,流国的女皇派了那么多人找,能躲得过四天已经逆天了,哪里还能拦得住三天,况且,今天晚上上官贵妃要是真的被当众拍卖了,流国的女皇陛下会不知道才怪。   黑衣内子看不到里面人的动作,只知道丝丝清脆悦耳的水声颗颗滑落,紧接着慵懒的声音响起,“上官涵,裴国公主,流国贵妃,多么高贵的身份啊,不知道今天晚上,你是不是像以前一样高贵,哈哈哈……”   黑衣内子听得有些毛骨悚然,得罪谁都不要去得罪她家少主,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另一间雅间内,鸨妈命了几个人给她上官涵梳洗打扮,化上精致浓艳的妆容,将她脸上的苍白都覆盖下去,又拿了一件略微透明的白衣给她披上。   白裳上,绣着大片白玉兰花,裙摆拖长摇曳,看起来缥缈如仙,煞是好看,只不过衣服很薄,锁骨处还裸露了大片的肌肤,在这深冬的寒冷季节,让完全没有一丝武功的上官涵瑟缩了一下,忍不住环抱双手,以待能够多取一点点温度。   鸨妈看得上官涵,眼里狠狠闪过惊艳,混迹风月场所这么多年,从来都没见过这么秀雅漂亮的内子。   她敢保证,今晚的客人,若是看到倾城的美貌,一定会她迷死的。   “拿条面纱给她罩住脸蛋儿,这外子啊,越是看不到的东西,越是心痒难耐。”鸨妈啧啧有声,猥琐的笑着。   上官涵低头,任由她们摆布,脸上倔强不屈,心里则慌张害怕,还有无措了,悲凉。   从来都不会想到,她竟然会被公开拍卖。   强行咽下泪水,由着她们扶下出去。   “倾城啊,你也别怕,你这么柔弱可人,没有哪个外子会不疼惜你的,只要你乖乖的听话就可以了。”   上官涵垂眸,手里握紧一把尖利的玉簪,脸上闪过决然。   即便死,她也不会让人得到她的身体,她已经脏了一次,不想再脏第二次。   小林子会懂她的。   她很懂小林子,如果小林子知道她不在了,肯定会追随她而去的。   她有什么好怕的……她不怕的…… 第七十七章:一见钟情   戌时时分,正是红玉楼最热闹的时候,金碧辉煌,雕栏画栋的红楼,显示着它的奢靡。   许多穿着暴露的小倌倚在二楼顶上,朝着过往的路人打着媚眼,甚至还有一些比较大胆的,直接站在红玉楼门口媚声吆喝,招揽贵客。   红玉楼跟往常没有多大变化,唯一让人诧异的是,今天的红玉楼来了一个人,其实来的是两个,只不过光华都让前面的人给占了,以至于让众人将她遗忘掉。   离得很远,就迷晕了红玉楼所有小倌的眼,让她们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捂着嘴巴,眼冒红心,失声尖叫,惦着脚尖花痴的看着前面徐徐而来的外子。   只见前面的那个外子,穿着一件浅白的百褶裙,裙底绣着朵朵白玉兰,腰系一块碧玉暖玉,腰束宽边锦绣带,外披一件雪白高贵的上等狐裘。   她的衣服看不出有多么华贵,但只要内行的人,就可以看得出来,她身上穿的,可是价值千金的软烟罗,轻灵舒软,却又暖和好看。外面披的狐裘,乃是上等雪狐皮毛所制,根根松软,纯白的没有一丝杂质。   丝绸般的墨秀随意的披在脑后,捋起一束墨发挽了个精致飒爽的发髻,用一根白玉钗固定,玉钗垂下三串玉珠,随着她的走动而发出悦耳的声音,她清冷额眉上,从发丝两边垂挂一枚月牙古朴玉坠,即便是晚上,外子的眉心玉坠,也能透着丝丝的光芒。   鸨妈一出来,就看到这个外子,不禁看花了眼,北城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等人物,别人看不出来,她可看得出来,她头上的白玉钗,眉心的月牙玉坠,以及耳上的耳环,随便一件出手,那可是价值千金,光凭她身上的派头,都可以买下她们红玉楼了。   除了身上的装束,让众多小倌迷眩的是她的长相与及气质。   她看起来雍容华贵,风华绝代,自有一股韵味,浑然天成的透着一股上位者的睿智成熟。她的鼻梁挺拔却不失秀气,明明只是一个温润卓然的人,可她的眉角却透着一股淡淡的清冷,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通身气质光华缭绕,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不禁就让人闪了心神。   而她的后面则跟着一个身佩短刃的红衣外子,与她淡然不一样,红衣外子看起来有些高冷,微微抿着一张薄唇,恭敬的站在白衣外子身后。   直到这两人走到红玉楼门口,红玉楼的人都都还没回过神来。   红衣外子径自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便跟随白衣外子踏进红玉楼。   等她们进去好一会,鸨妈才惊醒过来,她如今都四十了,可看到这个外子她还是忍不住心里砰然心动了一下。   低头看了看银票,这一看,鸨妈整个人心神颤了一下,瞪大眼睛,拿着银票仔细检查。   一千两,居然有一千两……刚刚那位大爷给了她五百两,她就觉得翻天了,踩了狗屎运了,可现居然有整整一千两,一千两啊,她得赚多久,才可以赚得到一千两。   鸨妈瞬间惊喜起来,旁边的小倌似乎也回过了神,眸子迸发一种光芒,‘嗖’‘嗖’‘嗖’所有人一蜂拥而进,尖叫着朝刚刚白衣外子走去的地方奔过去,连鸨妈都不例外。   这些人奔过去的后,眼尖的看到,白衣外子负手而已,气质超然,似乎在打量着红玉楼,而她身边红衣护卫似乎正在跟下人说些什么。   “爷,这位爷,您需要什么呢,看看奴家怎么样,可合得上眼,要是合得上眼,奴家今晚伺候您可以吗?”这么漂亮,这么气质脱俗的人,别说没有赚钱,只要能够让她们伺候她,她们就很满足了。   “爷,奴家晚上也伺候您,奴家的技术很好的,您试一下保证不后悔。”   “……”   一阵一阵叽叽喳喳声不断响起,众人不断想围拢上去,红衣外子一把拔出短刃,冷冷的喝斥,“退下。”   看到这把刀,再听到这个红衣外子冰情无情的话,众人讪讪的退下,不敢上前。   鸨妈连忙上前,讨好的笑道,“爷,您第一次来吧,我们红玉楼的内子,个个都是……”   “有雅间吗?”白衣外子深邃的眸子看了一眼鸨妈,她的声音淡淡的,淡得鸨妈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使劲点头,“有有有,你要几个姑娘,鸨妈马上给您送进去,您想要头牌也可以。”   鸨妈双眼发光,对她来说,这个外子,就是一颗摇钱树,只要伺候好了她,财源滚滚而来。   一旁的下人扯了扯鸨妈的衣服,低声道,“鸨妈,今天生意好,雅间都满了,一间也没有了。”这句话虽然说得很轻,但也足够旁人听得清清楚楚了。   鸨妈面色一变,不满的看训斥,“腾,马上去腾出一间,给这位大爷。”   下人还没有应,白衣外子看了看大堂,淡淡的道,“我就大堂吧。”说罢,找了一个她不远的地方,撩起衣袖,优雅的坐了下去,那动作岂是一个潇洒了得,瞬间又迷晕一片人。   鸨妈以及众小倌还想凑过去,红衣外子又一步拦在面前,五官分明的脸上,闪过一抹寒气,“我家主子不喜欢别人打扰,全部退出去。”   众人哪里肯放弃这个机会,这可是个金主呢。   还想上前,红衣外子一把拔出手中的利刃,横在一个小倌的脖子上,将她的脖子,划出了一条细小的血痕。   “啊……”   众人皆是一惊,连忙倒退,不敢上前,生怕被红衣冰冷外子一剑给解决了。   红衣外子等到这些人都退了不少步后,才放下利刃,一把拿剑鞘里丢里,动作麻利顺溜。   扭头,看坐在大堂不起眼处雍容华贵的外子,却见她望正前方的高吧,一只洁白的玉手,接过手中的茶杯,放在手中,轻轻转摇晃,从侧面望去,外子鬼斧天工的秀雅容貌又是让她们心底一颤,这个外子长得太美了,而且她的气质也未免太脱俗了吧。   吞了吞口水,心底暗暗自嘲,这般优秀的人,怎么可能会看得上她们。   鸨妈将其她小倌们全部都支了出去,站在一边,讨好的道,“这位爷,您想喝些什么,用点什么吗?”   白衣外子依旧淡漠,那表情,仿佛从来都不曾变动过,看了看手中茶,淡然的眉微微一皱,“来壶上等大红袍就可以了。”   鸨妈兴奋的应了一声,连忙让下人去准备。   “这位爷不是我们本地人吧,您来得要真巧,我们这里今晚上,来了一个绝色美人,而且还是今天拍卖初夜哦,要是爷有兴趣也可以参加,保证爷看了不会后悔。”   “退下去。”   鸨妈还想继续介绍,红衣外子冰冷的眸子迸发出一股刺骨的寒意,冰得鸨妈赶紧逃跑了。   心中暗暗咒骂,白长了那么好看,白有了满贯的财富,竟然是个冷美人,真是可惜了,不然从她身上,得赚多少银两。   鸨妈心里不爽,却也不敢多言,来她们红玉楼的,脾气都古怪的紧,还是小心伺候就好。   喝退众人后,红衣外子走到白衣外子身后,脸上依旧冰冷,却没了刚刚那道寒气。   有些不解的问道,“主子,您不是最不喜欢来红楼吗?为什么要约在红楼,还不找个雅间。”   白衣外子手持玉杯,低头看了眼杯中淡黄的茶水,淡然儒雅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光华,轻轻啜了一口茶水,才道,“蓝少主向来喜欢约在红楼,既然没有雅间,何必夺人所好,在哪都一样。”   红衣外子心里不满,她家主子岂是别人想约就约,想见就见的,主子都应约了,蓝少主竟然连一间雅间也没准备,还约在红楼这种污秽的地方。   “您好,请问您是陌家主吗?”一个青衣宫女进来,恭敬的对陌寒衣行了一个礼。   陌寒衣抬头,拒人于千里这外的淡然脸上,微微点头。   青衣宫女一喜,连忙道,“小的找您很久了,蓝少主说,今夜临时有事来不了了,请陌家主随意玩乐,今晚的花销,一率由她请客。”   陌寒衣脸上淡淡的,看不出表情,仿佛在深究蓝玉棠让宫女来传话的意思。   红衣外子就不淡定了,脸上一冷,揪住青衣宫女的衣服,“我家主子不远千里从卫国赶来,蓝少主就这样一句话把我主子打发了?你当我家主子是什么人?”   “真忆,松手。”   红衣外子尚真忆听到陌寒衣的话恨恨的松开宫女的衣服,主子就是性情太好,不温不火,喜怒不形于色,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蓝玉棠得寸进尺。   即便主子跟她相识已久,即便她跟主子情如知已,也不带这样耍人的。   耍了她们不说,还偷了她们的玄冰壶,那可是主子最喜欢的茶壶,害得主子现在喝什么茶,都没胃口。   “你的脾气越来越暴燥了。”   淡淡的一句话,却让尚真忆心里一惊,连忙正色站好,收敛住心中暴虐的心思。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主子将把她给替换了,不让随身伺候。   陌寒衣环视了一下周围,她们所处的地方,是一楼大堂,摆着一张又一张舒适的桌椅,置放着佳肴美酒,旁边许多达官贵人,搂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内子,左右调戏着,时不时的摸上一把。   大堂上入耳皆是一些淫秽的话语,不少穿着暴露的小倌左右穿梭讨好着。   而正前方,是一座高台,想来这里的小倌表演时都是在高台之处。   虽然称之为高台,可这高台并不高,坐在她们的高度,刚好可以清楚而仔细的看到每一个角落。   这里很华丽,很奢侈,一看就是一个销金窟,外子玩乐的地方。   秀眉和蹙,她确实不喜欢这种烟花之地,与其在这里,倒不如找个幽雅的地方,抚琴作诗,下棋品茗。   起身,正欲离开红玉楼。   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哀怨琴声传来。   陌寒衣身子一震,重新坐了下来,静静聆听这哀怨的琴声。   琴声虽然哀怨,却悠扬动听,每一道琴音都窜进人的灵魂,许多搂抱着小倌调戏的人,皆停下手中的动作,恍然的看着高台薄纱下,那若隐若现的美人。   只见高台之上,一道道轻烟软罗后面,一个身穿白衣的内子正在低头抚琴,看不清她面容,只能隐约看到,那个如天仙一般的内子身材完美到无话可说。那琴声虽然听起来淡淡的,透着一股忧郁,却如天籁之音一般动听。   或许她们只是觉得那道琴音好听,可陌寒衣听着那琴音心底却闪过淡淡的心痛。   这些年来,走南闯北,什么动听的琴声没听过,却没有一曲能够勾动她的灵魂,唯有这一曲。   她可以听得出来,弹琴的人,有着满腹的无奈,想反抗,却无力反抗,只能如同浮萍一般,飘飘沉沉,任由摆布。   她能听得出来,弹琴的人,心中有一个美好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受尽千般委屈,最终梦想却被无情的掐断。   她还能从她幽幽的琴声中听得出来,她很喜欢某个人,喜欢疼爱的到骨髓里,恨不把所有的好的都给她,那是深入灵魂,深入骨髓的爱,琴声一转,带着浓浓的绝望,她所喜爱的,拼尽生命保护的,却无能为力,只能痛失真爱,看着她生命淡淡流失。   她还能听出来,她的琴音里,对着这个人间充满了绝望,哀恸,凄凉,琴音里,甚至还透着了一缕求死的欲望。   但是她的琴音很清澈,如空谷幽兰般,即便受尽千般万般委屈,却没想过要报复,没怨过任何人,她的琴音很干净,干净找不出一丝瑕疵。   陌寒衣心底一震,这是怎样一样通透的人儿,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弹出这般绝望的琴音。   能够弹出这般干净的琴音,她的心该有多善良。音如其人,只是透过琴音,陌寒衣忽然觉得,她仿佛能感受到她受的痛苦。   心里突然一疼,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心疼得让她想要窒息。   恍忽的看着高台之上,轻纱软罗之后白衣内子。   若隐若现,看不出面容,但她能感受到,轻纱后面的白衣内子手中虽然抚着琴,眼神却飘飞到了过去。   一阵阵晚风偶尔拂过,吹起了阵阵的轻纱,将轻纱后面白衣内子衣角吹起一片,和着轻纱飞舞,飘飘扬扬,缠在一起,看了又是让人心中一个惊呼。   虽然吹起一角,但不知是晚风太少还是轻纱故意跟她们做对,每一次吹起的时候,正要看到白衣内子的面容时,轻纱又缓缓垂下,一次次的勾动众人的心。   终于,这次轻纱飘扬的厉害,众人似乎看到白衣内子青葱般的莹白的玉手正倾泻飞扬在琴弦上。   光是看到那条玉手,众人就吞了吞口水,好细滑,好修长的玉手,能有这样一双巧手的,她长得该有多美。   刚刚还热闹喧嚣的红玉楼,瞬间静谥起来,人人翘首观望着轻纱后面的白衣内子。   别说来寻欢的客人,就连红玉楼的小倌们,她睁大了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轻纱后的白衣内子。   终于,一曲终了。   人们仿佛无法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仍然怔在当场。   鸨妈心底闪过浓浓震惊,她只知道这个内子长得清秀绝美,动人心魂,又是乖巧可人,柔弱善良,却没想到,她弹的琴竟然如此高超,声声能够勾动人的灵魂,让众人与她的琴音共舞。   这样佳人,如果真在她们红玉楼,还怕红玉楼不会日进斗金,成为北城,帝都,甚至流国最大红楼吗。   自从见了这个倾城内子后,她家以前引以为傲的什么花魁,统统都是放屁,给她提鞋都不配。   颤抖了一下身子,鸨妈回过神来,她好像已经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向着她招手了。   连忙上台,声音洪亮而有底气,“刚刚大家也都听到琴声了吧,这是我们红玉楼新来的倾城内子。咱们倾城内子啊,人如其名,长得那叫一个漂亮。”   “不是鸨妈我在夸,咱们红玉楼的牡丹花魁,芍药花魁,见了这位倾城内子,那地上的云泥,仰望天上的皓月啊,今日众人能够来我红玉楼,实在有幸,今夜不仅会让大家见到倾城内子,而且倾城内子将在这里拍卖初夜,价高者得。”   一语说出,底下哗啦啦啦一片,热闹起来。 第七十八章:再见倾心   “鸨妈,快让她出来给我们看看,不看怎么知道美不美。”   “就是,万一像上次那个水仙一样,被你夸得天花乱坠,结果是一个长着黑痣的丑内子,还是一个老内子。”   “不行不行,鸨妈的话不可尽信,我们都被坑过好几次了,赶紧先让人出来见见再说。”   “出来出来,鸨妈快将人请出来。”   底下的宾客,大声喧闹,有不少人大力拍着桌子,将整个红玉楼的大堂,都拍得轰轰作响。   她们也认为里面那个白衣内子是大美人,可是这个鸨妈凡是尽挑好的讲,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万一钱花了,得到的是个丑女怎么办。   鸨妈直想捂着耳朵,心底不断咒骂,咒骂这些外子,太过猴急,以前她说的话或许有些夸张的成份,但现在这个倾城内子,她可完全没有夸大,别说外子,就连内子看了都忍不住想要动心,她鸨妈混迹红楼多年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但像倾城这般清秀佳人,她还是第一回见。   扭着花蛇腰,讨好的道,“安静安静,都别急,别急,鸨妈我这就让她出来,保证迷晕你们。”   “快点快点快点……”底又是不耐烦的大喝着。   鸨妈猥琐一笑,命人将倾城内子扶出来。   几个宫女将轻纱从两边撩起,众人皆摒足以待。   只见,那轻纱撩起后,出现一个白衣美女,白衣美女低着头,看不清相貌,但她通身气质超然,温雅和煦,清爽宜人,只是看了那么一眼,就让人彻底怔住,痴痴的看着坐矮桌旁刚好抚完琴的内子。   她青葱般的玉手还平抚了在琴弦上,似乎还未从刚刚的琴音中走出来。静静坐在那里,如空谷幽兰般的独处一地,与世无争。   “来来来,赶紧的,扶着咱们的倾城内子起来,给各位爷看看。”鸨妈很满意底下的的吃惊反应,心里闪过得意。   叫你们低看我,叫你们说我胡说八道,看吧,迷着你们了。   几个宫女听到鸨妈的话,连忙一左一右扶起还坐在矮凳上的上官涵,带着她高台正中央。   她这一起身,又晕迷了一片的人。   只见白衣内子,还是低着头,但那婀娜的身材,却不禁让人浮想联翩,尤其是那敞开的颈脖,露出大片粉嫩的肌肤,以及精致诱人的锁骨,饱满的酥胸,有少人看到上官涵,口水哗啦啦直流,那眼里的猥琐毫不掩饰。   鸨妈见上官涵走到场中央,连忙扭着水蛇腰,站在上官涵身边,冲着底下得意道,“怎么样,这个绝色佳人如何?各位爷可还满意了?”   陌寒衣看向上官涵,深冬腊月的,一件弱女子,只裹了一件单薄的薄纱,一阵阵冷风吹来,让她的身体微微有些瑟瑟发抖。   看着她敞开的颈脖,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好,好,好漂亮,好可心的人儿,鸨妈这次这位佳人不错,不错啊,我老王要了,哈哈。”   “身材是不错,不知长什么样,鸨妈你让她快抬头吧,别尽低着头呀,都看不到她长什么样。”   “抬头抬头抬头……快抬头……”   鸨妈轻轻碰了一下上官涵的身体,轻声道,“倾城内子呀,别害羞,把头抬起来,让各位大爷看看你的如花美貌。”   闻言,上官涵紧紧攥着双手,将原本就低着的头,更是低了几分。   鸨妈见此,有些不满,沉声道,“赶紧把头抬起来,没看到下面的爷都在喊了吗?”   上官涵不做回应,只是将头低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这一反应,底下的众人都明白了,原来是还没有调教好的呀,不过没有调教好的更有趣,多了一份野性,要是都调教好的,玩了也没意思。   看着上官涵,对她的念想不由更大。就算她是个丑内子也不怕,就凭她的身段也足够值钱了。   鸨妈见此,有些讪讪的尴尬笑道,“咱们倾城内子第一次上这舞台,多半是害羞了,各位大爷,给倾城内子一点时间,让她调息调息。”   “好……”   底下大应一声,若是换了其她人,只怕底下早就沸腾一片,掀桌而起了,然后而对这样一个美佳人,她们却怕吓到了她,都想在她心里有一个好印像。   鸨妈走上官涵身边,背对着底下众人,以只有两个人才可以听得到的声说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是今天不好好听话,有的是办法是让你生不如死。”   上官涵身子微微一震,攥紧手中的尖利玉簪。   “给你面子是让你自己抬头,要是不给你面子,凭你还能斗得过龟奴吗?别让自己太难看。”   鸨妈说罢,在众人看不到地方,狠狠捏了一把上官涵的腰身。   “嗯……”   突然的疼痛,让上官涵轻声闷哼了一下,声音很不,小得几乎都没人听得到,除了陌寒衣。   陌寒衣武功高超,耳边过人,将鸨妈讲的话,以及她的动作,都收在了眼里。   握住杯子的手紧了紧,眸中一股寒意迸发出来。   一股冷风吹来,旁边的护卫尚真忆有些奇怪,主子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怎么突然感觉主子心里压仰一股怒火呢。   再仔细一看,却见陌寒衣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时不时的小饮一口,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难道自己看错了?   上官涵紧了紧手中的玉簪,缓缓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整个红玉楼瞬间响起一片抽气声。   不管是来寻花问柳的达官贵人,还红玉楼的其她小馆,心里都狠狠的惊艳了一把。   陌寒衣喝茶的手一顿,看着了上官涵一时竟有些失神。   那该是怎样一双眼睛,集天地之灵秀,清澈干净,不掺一丝杂质。   眼睛是人的心灵之魂,实在很难想像这世上,还有这般清纯干净的人,这该是怎样的一个妙人儿。   突然,心口一阵乱跳,让她忍不住想沉沦在她干净的灵魂里。   面纱遮盖下,看不出她的脸长什么样,只能够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温婉善良,不染尘世,柔弱可人的内子。   陌寒衣能够看得出来,她干净的眸子里,虽然带着一抹倔强,却她却很害怕,虽然害怕,却又闪过一抹悲凉,绝望。   这本该是让人搂在怀里好好疼爱的人,怎么会出现在青楼的污秽之地呢?   虽然没有看到脸,但是看到这双干净柔弱的眼睛,以及曼妙的身段,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让人将她好好疼爱一番,连大声讲话都不敢,生怕吓到了她。   上官涵确实很怕,虽然以前受过很多侮辱,但何尝被人卖到红楼,抬头看向场的人,却见所有人都都猥琐的看着她,那赤裸裸的目光,带着淫欲,毫无遮掩的,让她本就害怕的心,又是乱了几分。   她一个堂堂公主,想不到竟会沦落到这场地步,真是可笑,呵。   今日是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不知裴国的人会怎么想?会怪她给裴国抹黑吗?   心里充斥着深深的无奈,只是看了一眼,上官涵就低下了头。   鸨妈得意的声间响起,“这倾城内子美吧,是不是你们心中的女神。”   底下的人还沉禁在上官涵的世界中,久久无法自拔。   直接到鸨妈高扬的声音响起,才反应过来。   “这倾城内子可是一个可心的人儿呢,瞧瞧她,多乖巧,多柔弱,多漂亮,这要是压力在身下,不知该多舒服呢。”   一言出来,众人皆开始幻想起与她巫山云雨,眼里的猥琐越加浓重。   突然一声洪亮的声音大声响了起来,“鸨妈,咱都是老熟客了,你也不必过多废话,这个内子,确实比红玉楼的任何人都来得漂亮,老娘走南闯北的,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呢,你直接说吧,多少银两起价。”   “对对对,多少银两起价,我们直接竟拍就是。”   “不对,应该先让我们看看她的脸蛋,要是看了满意,我们才能出最高的价钱去竟拍不是。”   “对对对,掀面纱,看人,掀面纱……”   一个人发声,所有人皆跟着应和起来,叫嚣着掀面纱。   上官涵心里一紧,很想冲出去,离开这个让人羞辱的地方。   她不想掀面纱,真的不想。   “嘶。”   还未等上官涵回过神来,脸上一轻,覆盖脸上的面纱被人突然扯了下来,露出一张完美无暇的脸。   上官涵抬头,惊慌的看着鸨妈。   这一抬头,如小鹿般慌张的脸蛋瞬间毫无保留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嘶。”   整个红玉楼的人都倒抽一口凉气,惊艳的看着上官涵。   她们看错了吗?这真的是人间的内子吗?为什么感觉呼吸都困难了?   别说她们,就连陌寒衣呼吸都是一窒,清淡的眸子带着一抹惊艳。   这是怎样的一种美貌,陌寒衣一时间竟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觉得这个容貌如画的内子,美得不似真人,美得虚幻,美得让人心疼。   只不过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里闪过慌张,无奈,羞耻……   “天啊,这真的是真人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啊……你干嘛掐我?疼死我了。”   “我掐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那你怎么会不掐你自己?”   “你会疼吗?”   “废话。”   “这么说,我不是在做梦,这般美貌的内子真的是凡尘中人,真的可以让我们竟拍吗?”   突然,大堂内暴发一声惊天的大叫,“啊……倾城内子我要了,今天谁也不许跟我抢,哪怕散尽家财,我老王也要跟她一夜春宵。”   “滚,价高者得,什么叫你的,我老徐家财万贯,今天倾城内子非我莫属。”   “切,家财了万贯又怎样,本小姐的母亲可是大统领,掌管三军,身世显赫,你们谁敢跟我抢。”   “为什么不敢跟你抢,你娘是大统领,我娘还是大将军呢,能够来红玉楼的,哪个不是达官贵人,世家子妹,你就一个大统领,滚去吧,今天一切凭实力,鸨妈,你别废话了,速速出价,我等都迫不及待了。”   “快点出价。”   鸨妈笑得合不拢嘴,她只知道今天来了不少达官贵人,却不曾想到,竟然还有这么多人身份如此显赫,看来今天是真的要发大财了。   连忙正色道,“好吧,鸨妈我也不啰嗦了,今天晚上,谁的价格高,倾城内子就跟她了,鸨妈相信,大家都是腰缠万贯的人,也不会去在意这些身外之物,要知道,倾城内子的美貌,可是……”   “特么的,你有完没完,直接说,多少两起价。”   一个中年胖外子受不了鸨妈嘀嘀咕咕,直接抓起旁边的茶杯,扔了过去。   “砰。”   鸨妈躲过,茶杯应声而碎,鸨妈后怕的摸了摸她的大胸,心里一阵后怕。   想过这些人的反应会惊艳,却不曾想过,这些人竟然如此夸张,急切。   连忙正神,不敢再多加废话。   “两百两起价。”鸨妈比了一个二。   “三百两。”   “五百两。”   “五百五十两”   “七百两”   “一千两。”   “……”   鸨妈瞪大眼睛,看着台下你一言我一语,竟相抬价,仿佛晚一步的话,倾城内子就要被夺了似的。   吞了吞口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带过多少花魁,从来都没出现过这种火热的场面,只一眼转,都叫到了三千两。   上官涵悲凉的看了一眼底下吵得不可开交的众人,听着着她们一张一合张着嘴巴,心里划过一抹惆怅。   不知道小林子怎么样了?她离开这么多天,小林子会不会担心她,而忘记吃饭,会不会到处寻着别人,打探她的消息,会不会挨欺负?   姐姐又在哪里?真的将她忘记了吗?   陛下知道她被卖到青楼了吗?   应该是知道的吧,她是女皇,想知道什么消息,还会得不到吗?   陛下就凭由她被这些人羞辱吗?   “五千两。”   一个浑身肥胖,顶着一个大肚楠的肥外子道,大声喊道。   这一声出来,红玉楼瞬间顿住,没有人再敢开价。   五千两,整整五千两啊,几乎都可以买下红玉楼了。   这价格也太贵了吧?   这下子还能再继续叫价吗?众人心里一阵犹豫,为了一夜春宵,花这么多银两,实在划不来啊,都去了全部财产了。   可是这么好的美人放在这里不要,这……这也太憋屈了,这个温柔可人的美人,可不是想要就能够要得到的啊,活了这么多年,何曾见过如此清秀干净的美人。   鸨妈头脑一晕,差点都要栽倒下去,五,五,五千两……   这也太特么的多了吧,整个红玉楼都不值五千两吧。   鸨妈哆嗦的说不出话,讷讷的道,“五,五,五千两,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老王向来一言九鼎。”   鸨妈瞬间一乐,连忙道,“好好好,就五千两,倾城内子就是你……”   “五千一百两。”   一道中气不足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鸨妈的话。   鸨妈一眼望去,那不是刚刚叫喊她母亲是大统领的那个女的吗?   那个自称老王的胖外子,一听有人敢跟她竟价,横眉一竖,怒道,“五千五百两。”   五千五百两出来,红玉楼的人,登时傻眼,这白花花的银子什么时候像大白菜一样不值钱啦。   虽然倾城内子很漂亮,也很惹人怜惜,她们也想跟她共度春宵,可这价格也太贵了些,犯不着倾家荡产吧。   “你……你……你……我,我六千两。”她都出到五千一百两了,居然还跟她抢。   “小姐,小姐,我们没有带那么多银两,而且就将统领府上的金银拿出来,也凑不够六千两啊。”一个下人急急忙忙的阻止。   一听这句话,老王乐了,敢情是一个只会叫,不会咬的狗啊。   冷哼一声,高傲的抬起头来,“行啊,你要是有六千两,倾城内子就让给你,只要你能够拿得出钱,哈哈哈……”   “你,你,你,你走着瞧,最好别让老娘再看到你,哼。”说罢,衣袖一甩,恨恨的看了一眼老王,转身离开红玉楼。   她这一走,再没有人开价,老王不由得瑟起来,赤裸裸的目光看向倾城内子,嘴里哈喇子缓缓流下。   这般妙人儿,今晚就是她了,哈哈……   上官涵俊眉一蹙,不喜欢这种赤裸裸的猥琐目光,何况,她还那么胖,像一座山似的。   “既然没有人再出价了,那倾城内子今晚就是王大人的了,王大人,你把银两付一下,倾城内子您就带走吧。”鸨妈兴奋的说道,生怕王大人反悔。   “好,富贵,还不快去付账。”老王一直紧盯着上官涵,目光就没有移开过。   突然间,老王自言自语的道,“不知道身段怎么样?身子还是干净的处不”   眼看着要去付账的下人停了下来,鸨妈心里咯噔了一下,这王大人不会是想反悔吧?可千万别啊,五千五百两银子啊,白花花的银子啊。   连忙一把将上官涵拽了过来,焦急的道,“身段当然好,婀娜曼腰,该有的地方都有,该大的地方也大,不信,你看看身材,鸨妈给你看看。”   鸨妈一边说着,一边当众就想脱了上官涵的衣服。   上官涵一急,她哪里会想到鸨妈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脱她的衣服,一种羞耻感及委屈窜上她的心头,不断挣扎着,“放手,放手,放开我。”   上官涵虽然挣扎,可力气哪里能比得起鸨妈,不一会儿,本就单薄的衣服就被扯下一片。   陌寒衣眸子一冷,一股冷意迸发出来,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瞬间就到高台,一脚将鸨妈给华丽的踢开,一扯身上的狐裘,动作潇洒的披在上官涵身上。   四目相对,陌寒衣向来淡然的心里顿时一痛,因为她看到上官涵干净纯透的眼里闪着一抹雾气,却倔强的不让其流下来。   她的眸子太干净了,干净的找不出一丝瑕疵,干净得可以净化人心底的污气,干净的不似凡尘中人。   上官涵扯了扯紧身上的狐裘,生怕自己的身体被人看光了,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咽下那抹委屈,感激的看了一眼陌寒衣。   陌寒衣微微一笑,带着暖意,仿佛能够融化她心底的恐惧,害怕。让她紧绷的心,瞬间一松。   陌寒衣转身,对还爬不起来的鸨妈冷冷道,“一万两,倾城内子我要了。”   本来怒火冲冲的鸨妈听到这句话,顿时呆了,一万两……   一万两……   她确定她没有听错吗?   高台下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五千两已经惊呆她们了,现在却听到一万两……果然这是视钱财如大白菜的年代啊。   然而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那个身穿白衣的外子又讲了一句,让她们齐齐昏倒的话。   “黄金,一万两黄金。”   “砰……”鸨妈直接晕倒过去。   高台底下的众人,也有不少被吓得昏过去。   一万两黄金,哇靠,都可以买下半个北城了吧,要不要这么狠啊。   饶是上官涵都有些震惊的看着陌寒衣,一万两黄金……这个价格也太高昂了吧。即便是陛下,想拿出一万两黄金都得惦量惦量了,她却如此毫不在意的开口一万两黄金。   她,真的想买她的初夜吗?她哪还有什么初夜,她的初夜早就被陛下给夺了。 第七十九章:把人放了   上官涵的看了一眼陌寒衣,温声道,“我不是处子了。”   陌寒衣呼吸一紧,淡淡道,“不要紧。”   上官涵还想说,即便花了一万两黄金,她也不可能跟她发生什么关系。   可陌寒衣却离开了高台,只留下一道温润和煦的背影。   有一万两黄金的金主在此,谁还敢开口,倾家荡产也凑不到一万两,何况是一万两的黄金,这个外子到底是谁,一开口如此大手笔。   贪恋的看了一眼上官涵,眼里尽是不甘,不舍,却又奈何不了,这般清纯通透的佳人,说到底,始终不是她们的,恨恨的离开红玉楼,省得看了烦心。   ※※※※※※※※※   雅间内,一个白衣外子端坐在桌前,一手执杯,一手执壶,自斟自饮起来,外子看起来雍容华贵,睿智卓然,通身萦绕着一股淡雅的气质。   在外子身后,站着一个红衣外子,红衣外子脸上似乎有些不解,好几次动了动,想对白衣外子说些什么,却开不了口。   主子向来不喜欢风月场所的,可今天却选择留在这里过夜,并且还花了一万两黄金买一个内子的初夜。   一万两黄金啊,虽说主子不缺钱,可也不是这样花的。   忍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上前,不解的想问道,“主子……”   未等尚真忆开口说完,陌寒衣一把饮掉手中的酒水,淡淡道,“她值得。”   别说一万两黄金,哪怕多十倍,百倍,千倍,甚至要她的全部家当,她也值得。   “咚咚咚……”   门口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敲门声。   陌寒衣握住酒杯的手一顿,望着门外,“进来。”   屋门被缓缓推开,从外面走出一个清秀通透,高贵绝美的美女,以及一个宫女。   宫女目送上官涵进去后,行了一个礼,便自觉的退了出去。   陌寒衣挥了挥手,示意尚真忆也出去。   尚真忆望了一眼上官涵,突然间想到些什么,不可思议的看了陌寒衣一眼,难道主子看上这个内子了?   虽然怀着疑问,却不敢问出,只能离开雅间,并将门带好。   上官涵换了一件暖和的衣服,不像刚刚那般暴露,虽然身体暖和了不少,可她心里还是冰凉冰凉,七上八下。   眼看着宫女跟尚真忆也离开雅间,屋里只剩下她跟陌寒衣,上官涵不由得握了握紧手碧玉簪。   如果她敢对她有什么企图,她就先自尽。   陌寒衣将她的动作收在眼里,早在刚刚大堂上,她就看到上官涵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手持一个尖利的簪子。   “过来,坐。”陌寒衣指了指一边的椅子。   上官涵犹豫了一下,坐在她对面。   陌寒衣径自剩了一碗饭递到上官涵面前,“晚上还没有吃饭吧,来,吃一些,填一下肚子。”   将碗放在上官涵面前,又夹了一些菜给她。   “这是和阅楼的招牌菜之一,醉芝烧,这道菜乃是用上等的灵芝蒸炖鹿茸而成,吃了既补身体,对睡眠也会有帮助的。”   上官涵静静的看着面前的饭菜,久居深宫的她,只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这里的每一道菜都珍贵异常,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心去做的,还未进门,就闻到一股饭香味。   她确实有些饿了,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胃里不舒服,反胃得厉害,到现在才好一些。   迟疑的看着饭菜,生怕陌寒衣在里面下毒。   仿佛看出上官涵的犹豫,陌寒衣淡淡的道,“我不屑使下三滥手段。”   其实不需要陌寒衣讲,上官涵也相信她不是那种人,她的眉宇间虽然有着淡淡的清冷,却处处透着一股正气。   拿起筷子,夹起一几颗米饭,细嚼慢咽起来。   陌寒衣嘴角微勾,心里一暖,夹了块鱼肉,细心的将鱼肉里的刺挑掉,递到上官涵碗里,“这条金曼鱼不错,刚从玉湖捞起来,火速送往这里,并经过十八层工序才做成这一盘的,你尝尝看。”   上官涵挑起放在嘴里,入口香滑可口,确实好吃,忍不住又夹了一块小块放在嘴里咀嚼起来。   陌寒衣见她喜欢吃,从盘里又夹了一块,细心的挑刺,挑完后递给上官涵。   “我姓陌,叫陌寒衣,卫国人,你可以叫我陌小姐。”   上官涵心里默念,陌寒衣,卫国人,跟青阳姐姐同一个国家的?   陌寒衣见上官涵想喝汤,连忙阻止道,“这个蘑菇炖小鸡汤,有点烫,我先帮你吹凉一下。”说罢,细心的吹了吹,才递到上官涵面前。   “夜深了,吃个五分饱就好了,不然不利于消化,你要是还想吃,明天叫下人弄给你吃。”   上官涵莫名的心里一暖,静静的吃着自己的饭,听着陌寒衣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不由得将刚刚进来时害怕抛到九霄云外。   只是一顿饭,两个却吃得很久,陌寒衣从生活中的一些小事,慢慢讲到这些年来走南闯北的新鲜事,听得上官涵一脸向往,惊羡的看着陌寒衣。   可一餐饭即便吃太长,也有停止的时候。   刚刚听的时候,上官涵倒是挺入神的,这会儿吃完后,却有些无措了。   孤女寡女共处一室,实在不雅。   陌寒衣吩咐下人将饭菜收掉,换了一些茶点过来。   上官涵余光看到墙上挂着一幅书画,忍不住走了过去,清澈的眸子迸发出一抹赞叹,“笔酣墨饱,若行云流水挥洒自如,这书法写得真好。”   陌寒衣有些讶异,这个倾城内子周身气质高贵,饱读诗书,虽然病弱了些,但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出身的,怎么会沦落到青楼呢?   “你对书画很了解?”陌寒衣淡声问道。   “也不是很了解,而是自幼喜欢看一些书画。”上官涵边走着,边抬起手臂,以指腹描绘着画中的一勾一丝,干净的眸子透着一抹欢喜。   陌寒衣了然,原来她喜欢书画,难怪她看起来,比一般内子都儒雅。   喜欢书画的人,都有很高的情操,安静富有才学。   看着她眼里迸发出来的欢喜,陌寒衣浅浅一笑,突然,余光定住在上官涵的手腕上,笑容僵住,眼里微微一冷,只见上官涵手上,一条又一条密密麻麻,或新伤,或旧伤,像蜈蚣一样蜿蜒扭曲,布满伤疤。   “我看你面色似乎不大好,可否让我帮你把把脉。”陌寒衣略微犹豫的道。   “不,不用了,谢谢,我,我没事,咳咳……”上官涵回神,有些别扭的道。   “无妨的,陌某学过几年医,但是一直不精,你就当做个好事,让陌某看一下,陌某也好丰富自己的学问。”   上官涵捂着嘴巴稍微咳嗽了下。   仍然摇摇头,轻声道,“多谢陌小姐的好意,我只是偶感风感,过几日就好。”   闻言,陌寒衣点点头,也不多说,指了指一边的床塌,“今晚你就住在这里吧,陌某刚刚订了另一间雅间,就在你的隔壁,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只需喊一声便可。”   上官涵看了看床塌,再看看,有着看似拒之千里之意的淡漠,却温暖和煦气质超然的陌寒衣,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她花了十万两买下她,究竟是想做什么?难道她不想跟自己一夜春宵吗?   看了看她的脸,除了朋友间淡淡的情谊外,看不出有丝毫猥琐之意。   “你……花了那么多钱,难道不想做些什么吗?”上官涵傻傻的问出这个问题。   陌寒衣看着干净的上官涵脸上傻呼呼的表情,嘴角微勾,淡笑道,“想啊。”   “你,你想干嘛?”上官涵脸色一变。   “你不必紧张,我只是想想找个人聊聊天,而你已经帮我做到了,所以,夜深了,我也该离去,你好好歇息,明日我再来看你。”   上官涵紧绷的心一松,暗道自己多心。   突然,胸口一阵气闷,闷得上官涵差点喘不过气来,心口剧烈疼痛,疼得她冷汗淋漓,蹲在地上。   陌寒衣一惊,连忙将扶到床上,伸手搭住她的脉搏,这一搭向来云淡风清的有个幕地一惊。   从怀里倒出一颗药,并倒了一杯温水过来,“你先这颗药喝下去,可以止疼。”   上官涵戒备的看着她手上的药,生怕又是陛下常年让她服用的合欢药。   “这只是止疼药。”陌寒衣温声道,“来,赶紧将它喝了,不然你会疼到天亮的。”   将药递到上官涵嘴里,和着温水让她吞服下去。   上官涵躺在床上,粗声大喘,斗大的汗珠颗颗落下,紧紧攥着床单。服完药后,好一会才慢慢平息下来。   “好多了吗?”   “嗯,好,好多了。”上官涵脸色苍白的可怕,声音也虚软无力。   “来,把这个也服下,服下后,身体就不难受了。”陌寒衣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朵火焰花,摘下一块花瓣,递到上官涵手上。   陌寒衣的身上,虽然一派风清云淡,可上官涵在她身上,除了浓浓的关心外,看不出一丝的敌意。   将手上中的花瓣安心的放在嘴里,吞服下去,才刚吞服下去,就感觉一股暖流传遍了她的全身,修复着她受创的伤口,让她四肢百骸充满了力量。   看向陌寒衣手上的火焰花,这朵火焰花呈莲花形状,只不过没有莲花的雪白粉嫩,它充体血红色,如同火焰一般耀眼夺目。   共有五片花瓣,被她吃了一瓣,还剩下四瓣。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花,但她知道,这朵花肯定价值不菲。   “身外之物罢了,不必放在心上,你先睡上一觉,明日过来看你。”陌寒衣淡淡的道。   “嗯……谢谢……”   “不客气。”说着,帮她拢了拢被子,冲着温温一笑,转身离去。   上官涵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微微一暖。   她运气真好,碰到好人了,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浓浓的困倦侵袭着她,自从被掳来后,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此时躺在床上,脑子昏昏沉沉,不由磕睡过去。   隔壁雅间内,陌寒衣微冷着一张脸,望着窗外的月亮,微风吹过,将她发的发丝吹起,清冷的月光照在她身上,给她踱了一层光彩。   在她身后,站着一个红衣外子,此时红衣外子尚真忆有些焦急,火焰花不同它物,她们费尽千辛万苦,耗尽无数财钱精力历时七年才得到一朵火焰花,那是给主子治寒毒用的,主子怎么把火焰花送给别人服用,还是一个陌生人。   主子的寒毒非火焰花才能解的,如今就这样少了一片,少一片后也不知道能不能解得了主子身上的寒毒。   陌寒衣望着窗外的月光,手指骨节轻轻敲响在窗栏上,发出细微的咚咚声,离子里面尽在回想刚刚给上官涵搭脉时的脉像。   她的脉虚软无力,气郁积胸。   她的体内严重营养不足,胃也早已损失,应该是长年挨饿形成的。   如果她没有搭错的话,她应该不是流国人,也不是卫国人,而是裴国人,却从小喝着变身药,把自己的一幅身子喝得虚弱无比,体内的脏腑都受到严重创伤。   并且,她应该小产不久……只不过,怎么会服下淮山药呢?   她不知道那是绝孕的药吗?还是她是被逼着喝下准山药的?   想到她手上密密麻麻的伤疤,陌寒衣心里就是一痛。   这般干净的人儿,过去到底遭遇了什么,会让她对这个人间如此绝望,凄凉,又是什么让一个人能够拥有如此纯净的心灵?   “真忆,你命人速速将雪跳金蟾拿过来,并将我制作的九转还魂丹也统统带来。”   尚真忆一惊,这两样可都是宝贝啊,万金难求,主子要这两样东西做什么?   “是,主子。”抬步正准备离开,陌寒衣又将她唤住。   “你命人去查倾城内子的过去,事无巨细,我全部都要知道,少一点都不可以,给你三天时间。”   陌寒衣脸上一冷,握住窗栏,为以前伤害上官涵的人,绽放一抹冷意。   尚真忆又是一震,连忙道,“是,主子。”看来主子是真的看上倾城内子了。   等到尚真忆走了后,陌寒衣望着窗外的月光,喃喃自语,“希望我还能来得急救你,希望能从阎王手中把你抢回来。”   “咳咳……咳咳……”   “咳咳……”   隔壁传来一声声压仰的咳嗽声,陌寒衣清淡绝美的脸上,闪过一抹忧虑,迟疑了半响,还是推开上官涵的屋子。   惦着脚尖轻声走到上官涵的床前,看着她紧皱着眉毛,似乎有些什么梦魇困扰着她,嘴里不断发生咳嗽,痛苦扭曲着一张脸。   将她身上的被子拉了拉,又将窗户都关了起来,生怕晚风吹来,将她冻着。   她都下了安神药下去了,可她的睡颜却是如此痛苦。   将掌心贴在她的肩膀处,源源不断的输送着自己的内力,平复着上官涵受伤的躯体。   她如今已经病入膏肓了,越到后面,会越痛苦,一个不小心,直接剧痛而亡。   有了陌寒衣内力相助,上官涵痛苦的眉头慢慢紧开,也不再冒着冷汗,就是咳嗽声仍旧不断。   直到天微微亮,陌寒衣才收回自己的手。   许是耗力过度,陌寒衣的脸上带着一抹疲惫,全身无力。稍稍调息了一下,才感觉好一些。   反观上官涵,虽然脸色还是苍白着,却不像刚刚那般惨白如纸,轻轻的鼾声发了出来,沉沉的睡着。   陌寒衣看着她纯净的睡颜,心里一暖,拢了拢她的被子,起身,推开门,轻声退了出去。   有了陌寒衣的相助,这一夜,上官涵睡得很好,直到巳时才起身。   起身时,身边站了几个婢女,恭敬的对她行了一个礼。   望着陌生的屋子,上官涵一惊,感受着身体的反应,半响,确认陌寒衣没有对她做些什么后,才松了一口气,就着婢女的服侍,梳洗起来。   “陌小姐呢?”上官涵问道。   “在隔壁雅间,陌小姐已经醒了,正在等待倾城内子一起用早膳。”   宫女拿了一套雪白的暖绸裳,帮上官涵穿上,羡慕的道,“倾城内子您福气真好,这件暖绸裳,可是万金难求的衣裳,平日里啊,我们连看一眼,都配不上,今天借您的光,还能摸到暖绸裳。”   上官涵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布料松软暖和,才刚一套在身上,就将身体都暖和起来。   “陌小姐今天一大清早,天才刚亮亮起,就在厨房,亲自帮您下厨,您睡到巳时,饭菜都凉掉了,我们劝陌小姐微微热一下就好,陌小姐说,热了不如现做的好吃,所以又帮您做了一份呢。”   上官涵任由宫女给她梳头,静静的听着宫女讲的话,心里微微出现一抹感激。   “好了,您看看,可还满意?”宫女放下手中的梳子。   上官涵一看,发丝只是轻轻用发带束起,垂下两缕在耳前,淡扫妆容,看起来清爽干净,秀雅舒适,尤其是搭配身上的这件雪白的衣服,朴素中带着了华贵,低调中带着奢华。   上官涵很满意这样的打扮,轻声笑了笑。   这一笑,将婢女瞬间给迷晕了,半天反应不过来,倾城内子的美貌,她在昨天就看到了,却没想到,她笑起来,竟然,竟然如此的……啊,她要晕了,跟她比起来,她连地上的污泥都比不上。   上官涵起身,在婢女的带领下,走到隔壁雅间。   雅间内,陌寒衣手持着几幅古画,正对着古画怔怔出神着,见上官涵过来,连忙将画卷收了起来。   清淡的脸上,微微一笑,“醒了?睡得可舒心?”   “嗯,挺好的。”   “赶紧坐下来,喝点粥,一会带你出去逛逛,今天天气挺不错的。”陌寒衣招呼上官涵坐下,盛了一碗粥给她。   不知道是不是陌寒衣给她留下的印像比较好,还是陌寒衣身上总有一种淡淡的温暖,上官涵面对陌寒衣,竟然不觉得害怕。   早膳其实很简单,只是一锅粥,外加一些,她从没见过的可口小菜。   不知道陌寒衣是还没有用早膳,还是怕上官涵一个人用会尴尬,竟然也跟着一起用了早膳。   尚真忆在一旁边看着上官涵将千年人参当作早餐给吃了,心里那叫一个心痛,一万两黄金算什么,就凭她今天用了早膳,十万两黄金都不够。   那可是用千年人参,搭配各种稀世药材,熬成的膳粥啊。   尚真忆看得一脸心痛,主子都舍不得吃,只吃菜,主子对她也未免太方了。   上官涵哪里知道这碗粥有多珍贵,她只知道这碗粥很香甜可口,忍不住足足吃了两大碗。   吃得她肚子都撑住了,清澈的眼睛盯着盅还剩下的小半碗粥,眼神炽热。   陌寒衣微微笑了笑,“吃太撑不好,你要想吃,明天早上再帮你熬一盅。”   上官涵有些尴尬,“这粥真好喝,是用什么做的?”   “用一些药材混合食材做的,长期服用,能够恢复受损的身体。”陌寒衣淡淡道。   上官涵了然的点点头,跟陌寒衣在一起不久,却发现,陌寒衣很懂得调养身体,不知道她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陌寒衣接过尚真忆手中的狐裘,披在上官涵身上,帮她系了系前面的系带,“总是闷在屋里不好,应该多出去走走,虽然天冷了些,披上狐裘还是可以的。”   陌寒衣身上淡淡的白玉兰香气充斥在上官涵鼻尖,让她脸上一红,有些尴尬的退后几步,“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嗯。”   上官涵不知道她又花了多少钱,才让红玉楼的人带她出去,不过她也想出去走走。   自从那晚,跟陛下出来一次,至今都没出宫过,外面是什么样的,她早已忘光了。   出了红玉楼,就是热闹繁华的大街,站在马路中央,看着穿着各异,喜怒不一的百姓,脚步灌了铅般,动了动不了。   久居深宫的她,甚至还有些害怕。   陌寒衣看着上官涵的反应,蹙眉,她难道从来都没有出过门吗?   “别怕,这些百姓都很好的,她们的内心都是善良温和淳朴的。”陌寒衣淡淡的话语充斥在耳边,带着一种难言的魅力,让上官涵紧绷的心松了下来。   帝都,这就是白天的帝都,比那天晚上还要热闹。   上官涵环视周围,好奇的看着各种摆卖。   陌寒衣紧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的心里压仰了太多的东西,如果不解开她的心结,即便她的医术再高,也挽不回她的性命。   她的身体早已被掏空,虽然她不知道还有哪个神医医术如此高超,竟然将一个垂死的人生生救活,留下半年的性命。   即便如此,也只能活半年,除非能够解开她的心结,再细心照顾,看能不能多活一些时日,不然,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为什么这样一个干净的人会让人这么心疼?   看着上官涵定在一个冰糖葫芦前,陌寒衣使了个眼神,尚真忆马上去付账。   陌寒衣拿一窜递在她的手上,“挺甜的,尝尝看。”   上官涵有些恍然的接过,轻轻咬了一口。   嘴角一笑,笑得有些悲凉,眼神迷离,想到了她小时候。   在裴国,她还是公主的时候,似乎也跟她的皇姐一起出宫,一起抢冰糖葫芦吃,那个时候,因为皇姐夺了她的冰糖葫芦,她还跟她皇姐打了起来。   就是这个味道,甜甜的,酸酸的,她十几年都没尝过了,想不到还有尝得到。   上官涵失神许久,才回过神来,咽下眸中的雾气,尴尬的道,“抱歉,走神了。”   “无妨,我们去前面走走吧。”   “嗯。”   刚要转身,上官涵就看到一群孩童手握着手,在一边喝着童歌,脚步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   怔怔的看着那些活泼乱跳的的孩子,眼神有些迷茫,一颗热泪滚下来。   她虽然在笑,却笑得很凄凉,眼里溺爱的看着那些孩子。   陌寒衣淡然的脸上一冷,低声对尚真忆道,“去,加快速度查倾城内子的身世,最迟今晚我就知道她的身份。”   “是,主子。”尚真忆身形一闪,退了出去。   陌寒衣看着上官涵的侧影,心里莫然一痛,为她眼里的无奈,悲凉,不舍,怀念所感染。   她从她的脉像里面看得出来,她流产过。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的孩子应该是被人生生打掉的吧。   这么善良的人,到底是谁那么狠心,舍得如此对她。   负后的双手一紧,周围空气顿时一冷。   走到上官涵身边,柔声道,“想不想跟她们一起玩。”   上官涵连忙擦干眼中的泪水,别过头去,不想陌寒衣看到她的窘状,“她们会跟我玩吗?”   “会的,她们会很乐意跟你玩的。”   陌寒衣刚要带上官涵一起过去跟孩童玩耍,空气中,陡然出现一股强大的气息,直冲她们而来。   陌寒衣心里一凛,将上官涵护在身边,清冷的眸子淡淡看向来人。   只见前方以一个黑衣内子为首,站了十几个人,正冷眼望着她们。   上官涵一看这些人,心里就是一惊,这不是陛下的暗卫吗?暗卫找上她了。那是不是说,陛下就在这附近。   心里莫名的一阵害怕,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回到陛下身边。 第八十章:强者相会(二更求月票)   帝师府的正房内,一大清早都能够听得到噼里啪啦的东西破碎声响,以及响亮的巴掌声,愤怒的咒骂声,让一边的婢女皆害怕的往后闪躲,纷纷不敢靠近,生怕殃及池鱼。   “你自己摸摸良心,这些年来,我对你不够好吗,对影儿不够好吗,可是你看看你,嫉妒成性,虐待庶女侍妾,残害子嗣,我怎么就会娶你这个蛇蝎心肠的人。”   “是啊,你要是不一个接一个的把那些狐狸精娶来,我会这样吗,如果不是你爱女心切,一心想要得到女儿,我会谋害她们吗,当初嫁进来的时候,我也想好好做一个主母,可是你嫌弃我不会生女儿,硬是想将主母的位置让给那个狐狸精,她只是一个青楼女子,我呢,我身份高贵,嫁给你,哪点辱没了你。”   “你就因为这样,你残害了我那么多无辜的孩子?你的心肠怎么那么狠?”   “是,我就是这么狠,那也是你逼出来的,如果不是你每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如果不是你除了国事还是国事,我会夜夜独守空闺吗?如是不是你娶了那么多狐狸精,我会嫉妒吗?这一切都怪你,怪你,怪你……你想娶是吧,那好啊,你娶你一个,我折磨一个,直到那些人统统都折磨死,哈哈哈……”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出来。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你打啊,你打啊,反正音儿死了,影儿也进牢了,我活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念想你了,你打啊,打啊,你最好把我给打死,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娶的那些狐狸精的。”   “啪。”又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贱人,我真是瞎了狗眼,竟然会娶你这种心思恶毒的妖女,来人,来人啊,准备笔墨,我今天非得休了这个贱人不可。”帝师冲着外面大声吼道。   立即有下人拿颤巍巍的拿着笔墨笔纸砚伺候。   帝师坐在书桌上,拿起狼嚎笔,大笔一挥就要写下休书。   段正妻一把冲过来,将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部摔了,乌黑的墨汁泼满地板。   帝师本就铁青的脸上,更是乌黑一片,狠狠的瞪着了段正妻。   将手中的笔,“砰”的一声扔了,“把这个贱人给扔出帝师府,现在,马上,立刻。”   下人们动都不敢动一下,段正妻虽然娘家已经没落,但好歹也是名门望族,平日在府里,又积威已久,谁敢碰她。   帝师看到这一切,不由越发的怒了,这些年来,她常年在外奔波,不管家事,她到底在府里做了些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已致于让这么多人都怕她,恐她。   大怒一声,“马上把她轰出去,谁敢不照做,我连你们一并轰出去。”   帝师这句话出来,下人们不敢耽搁,连忙将愤怒中的段正妻给请了出去。   段正妻不肯走,使劲的推搡着下人,“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谁敢碰我,我娘可是候爷,官拜一品,皇亲国戚,你们想死吗?”   “啪啪啪。”段正妻接连打了好几个下人,下人们不禁火了,什么候爷,你娘早过世几百年了,现在你娘家落魄不堪,你还当你是以前的贵家内子吗,我呸。   下人们不再客气,直接架着她就往外走去。   “你这个负心女,你早晚会遭到报应的,会遭到报应的,哈哈哈,你活该断子绝孙,活该断子绝孙……”   帝师恼得一把将桌椅全部都踢翻,命人又重新拿了一幅笔墨,大笔一挥,一封休书瞬间完成,“拿去,把这封休书跟那个贱人,一并扔出去。”   “是。”下人颤巍巍的接过。   帝师府自从陛下来了之后,就没有一天安生过的,先是小姐调戏楚贵妃被打入天牢,再楚贵妃回府,发现妈妈活活饿死在屋里,现在又闹出休妻,闹几十年前的旧事,真没完没了,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帝师望了眼这华丽奢侈的屋子,心里一阵惆怅,诺大的帝师府,竟然连自己侍妾都活活饿死,这要传出去,不知道帝师府又该被传成什么样子。   颓然的叹了一口气,落寞走出屋子。   一走出去,就看到一身鹅黄衣裳的顾轻寒。   一怔,连忙行礼,“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顾轻寒淡淡的道。   刚刚里面争吵的话,她全部都听到了,这件事,段正妻虽然有错,帝师的责任也不可以推卸,若不是帝师不管不问,又一心想要女儿,娶了一个又一个,也不会酿成这样的祸事。   看向帝师,却见帝师了说话有气无力,不复以往的洪亮精神。   才短短一夜,帝师了好似瞬间老了十年,本是乌黑的墨发,发白了不少,一眼望去,黑白交加,布满整头,连同脸上,一夜间,都长满了皱褶,苍老不堪。   原本对帝师有满心的怨念,她深爱的两个女子,因为她,受了那么多委屈,痛苦,她该怨她的,可是看到如今的帝师,唯一的女儿进天牢,永不释放,断了传承血脉。   剩下的女儿(内子),个个都怨她,恨她,视她如仇敌,帝师府的名声在帝都直转而下,数百年的书香世家,到了她这代绝嗣,如今正妻也被她休了,人到老年,却落得个孤苦无依。   帝师的精神不大好,有些悲凉的道,“陛下,老臣虽然治家不利,但对流国,老臣自认,从来都是不余遗力的,陛下可否看在老臣多年尽忠的份上,允许老臣一个条件。”   “你说。”   “等奕儿的妈妈下葬后,老臣想跟陛下告老还乡。”   顾轻寒沉吟,“帝师,虽然你的家事,一团糟心,但不可否认,你在国事上面有独到的见解以及非凡的能力,朕可以不追究你这些事的。”   帝师了摇了摇头,望着天上蓝天白云,有些无奈的道,“不了,臣累了,很累了,这些年来,臣一直疏于对她们的照顾,一心把重点放在国家上,现在臣也老了,再活也没几年了,臣想趁有生之年,对她们多做补尝,好好照顾她们,让她们过上好日子。”帝师说着说着,眼睛望向西院,带着一抹愧疚。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同样转过身望着西院,“既然你意已此,那朕便成全你吧。”   帝师对着顾轻寒一礼,“谢陛下。”   半晌,帝师犹豫着道,“陛下,老臣可否再向您求一件事。”   “你说。”   “老臣对不起段贵妃,老臣想见段贵妃一面,不知可否?”   段姮语?顾轻寒有些为难,她想见段姮语,段姮语可不一定肯见她,段姮语那么仇视帝师。   “老臣知道知道段贵妃不想见老臣,但是老臣若是没有见她一面,即便走了,也不安心。”帝师语气坚定的道。   顾轻寒拍了拍帝师的肩膀,点了点头。   帝师欣慰一笑,望着诺大的帝师,心里一阵愧疚,数百年荣耀,就在她这代没落下去,她原以,帝师府会在她这代大放异彩,呵,世事真是变幻无常啊。   叹一口气,随着大军出发。   今日是楚奕妈妈的下葬日,可怜她连楚奕的妈妈叫什么名字都喊不出来,对她一点儿印像没有。   生前如同一介浮萍般飘飘浮浮,三餐不饱,饥寒交迫,受尽折磨,甚至活活饿死在屋中而无人自知,死后却是天下皆知,荣宠无限,同段贵妃的妈妈一般,被陛下追封为一品娘子,又是当今女皇陛下的最受宠爱的楚贵妃之妈。   并且,帝师休弃原来的正妻,提她为正妻,死后可与帝师同葬,除了楚奕之母,还有段贵妃之母,也被移葬在一起,两位贵妃之母不分大小,同为平妻。   对于帝师的安排,楚奕没有意见,虽然她恼恨帝师,可她知道,她妈妈那么善良,那么喜欢帝师,即便帝师负她,她也未曾有过任何怨言,死后,她应该也是想要跟她同葬一墓的。   相比楚奕,段姮语却很不屑,甚至连顾轻寒派人请她过来一起参加下葬迁葬,她也只是冷哼一声,不屑的应了一句,不去。   生前,不对她们好,死后封这些莫须有的,有个屁用,人都死了,即便封位再高,她也享受不到。   虽然不屑去参加,可她听到楚奕的妈妈,活活饿死在屋里,却把自己关在寝宫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吵不闹,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能够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很沉重,很不开心。   对于帝师府的这两位已故平妻,百姓们除了唏嘘还是唏嘘。   一场盛大的葬礼,轰动全城的葬礼,就在顾轻寒的一手安排下完成。   中间楚奕只是不舍的看着她的妈妈,不哭不闹,平静的像置身事外的人,如果仔细一看,就能够看得出来,她的眼中是浓浓的伤痛。   顾轻寒搂着她,一起回到了帝师府,楚奕坚持去西院,将她妈妈留下的东西一一抚摸一遍,在一个不起眼的抽屉里,找到了一罐铜板,想到上次过来帝师府,看到她的妈妈,为了几枚铜板,连夜劳作,并且挨了不少鞭子,心里又是一痛。   收起那一罐铜板,拿了一个火把,亲手屋子焚毁。   望着熊熊的火光,似乎透过火光,看到她妈妈正在冲着她温柔的浅笑。   顾轻寒搂着她,拍了拍她的背。   “以后的日子有朕陪着,朕会代你妈妈照顾好你的。”   楚奕轻轻嗯了一声,“陛下,臣妾想回宫了。”这里,除了欢乐外,还给了她满满的痛苦,妈妈去了,屋子也烧了,以后她也不会再来这里了。   “好,你想回,朕陪你一块回宫。”   “嗯。”   突然黑暗一闪,暗黑闪了出来,躬身跪下,“主子。”   顾轻寒看到暗黑,眸子一寒,因为她看到,暗黑身上受了不轻的同伤,并且将头低得都快到地板上去了,一看就是有上官涵的消息,而没有把上官涵带回来。   “说。”   “属下查到,上官贵妃被人卖到红玉楼,并且被红玉楼的鸨妈亲自拍卖,有一个,有一个商贾买了上官贵妃。”   话未说话,顾轻寒身上陡然散发一股寒气,脸色瞬间黑沉下来。   楚奕也是一惊,被卖到青楼……被卖到青楼,上官那么柔弱,若是真的被卖到青楼,她哪有什么能力去挣扎。   “说具体。”顾轻寒冷声道。   暗黑不敢抬头看顾轻寒,低声道,“上官贵妃被人卖到红楼,她们封锁消息,密不透风,属下的人都被蒙蔽了,买走上官贵妃的是陌家家主,属下刚刚想将上官贵妃救回来,却不曾想到,我们所有暗卫加起来,都打不过陌家主,于是……”   “陌寒衣跟上官有发生什么吗?”   “属下,属下查了,陌家主一夜都在上官贵妃的屋中……”暗黑越发自责,上官贵妃如果出了什么事,她难辞其疚。   楚奕连忙拉住顾轻寒的手,无声的给予安慰。   顾轻寒压下心底的怒气,沉声道,“是谁掳了上官贵妃?”   “属下,属下还在查,不知道是谁掳的,对方很神秘。”   “查,狠狠的查,朕一定要知道,到底是谁将上官掳走,并卖到青楼的。”   “是。”   “把红玉楼给朕封了,查清楚是否正当营业,若没有,直接把鸨妈就地处决。”   “是。”   暗黑身影一闪,瞬间消失无踪。   “暗白。”   “属下在。”一道白影一闪,倾刻跪在顾轻寒脚下。   “古国的事,暂时放下,随朕去会会陌家主。”   “是,主子。”   顾轻寒遥望北边,喃喃自语道,“陌寒衣,一别几月,时间过得可真快,希望我们不会成敌人。”   楚奕帮她把风吹散的发丝拂正,“陛下,上官贵妃重要,您先去救上官贵妃,臣妾没事的,人死不能复生,臣妾难过几天就好了。”   “上官贵妃淳弱,如果我们不去救她,不知道她会发生何事,她这么些年来,吃的苦太多了,我们应该多给她一些关心的。”   顾轻寒点点头,看向身边的楚奕,心里一阵感动,楚奕刚刚丧母,还是以这种人世间最惨的死活死去,她自己都那般难过,还劝自己先去解救上官。   后宫这么多人,也就楚奕最贴心。   大手一揽,将她揽在怀里,“等救出上官,我们一起回宫。”   “嗯。”   “陌寒衣,朕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她不那种阴险小人,反而坦坦荡荡,上官在她手中,应该不会吃苦。”希望陌寒衣真如她看一般,正直,坦荡,不然,若是她让上官受了什么委屈,她非得杀了她。   一夜,两人几乎都睡不着,楚奕是心里难过,翻来覆去,睡不着,脑中尽是她的妈妈,犹豫是最后一次见面,她的妈妈,血迹淋漓的捡起地上的铜板。   而顾轻寒则是担心上官涵,上官涵的自尊心那么强,被人当作货物当众在红楼拍卖,她肯定很难受的吧。   心里一阵窒息,无法想像上官涵当天的心情。   突然,又想起挽容,那个温文尔雅,浅笑吟吟,体贴入微,不顾生命,也要护她周全,三番两次帮她挨刀的内子。   当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是在青楼,她被人当众拍卖初夜。   挽容虽然不说,但她能感觉得到她眼里的决然,如果那个时候,她没有出现,那个温润内子会不会直接选择了结此生。   来到这个世界,挽容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可惜……   深呼吸一口,直接掀被坐了起来。   楚奕一见,掩下心里的惆怅,起身,拿了一件外衣给她罩上,生怕她着凉了。   “陛下,若您真的担心上官贵妃,不如直接出发吧,反正睡也睡不着,如今天色也快亮了。”   顾轻寒揉了揉眼睛,酸涩得紧,头也重得厉害,很想睡,却睡不着。   楚奕体贴的揉着她的太阳穴,“一会臣妾开一个宁神茶给陛下,既然提神,又可宁神,也不至于那么累。”   “嗯,好。不好意思,朕吵得你睡不着了。”   楚奕低下头,不敢跟她说,她也睡不着,她无法像段姮语一样,面对亲人的离去,漠然不顾。   她的妈妈这一辈子都太苦了,真的太苦了……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她,让她如何能够睡得下。   “好了,别揉了,朕好多了,你再睡一会,朕越躺,头越痛,就不睡了。”说着,顾轻寒掀背,起身,命宫女进来伺候梳洗打扮,用了早膳,就想前往幽水山庄,寻找陌寒衣。   楚奕也跟着起身,随意披了一件衣服,接过宫女手中的梳子,细细帮着顾轻寒梳妆,动作仔细而温柔。   “陛下,臣妾也睡不着了,在帝师府里,臣妾呆不习惯,可以跟您一起去幽水山庄吗?”楚奕轻声音的问道。   “好。”   “谢谢陛下。”楚奕一喜,加快手中的动作。   匆匆用了早膳后,便启程前去幽水山庄。   一路下,两个心里都有些七上八下,很怕听到上官不好的消息。   幽水山庄里,上官涵呆坐在一边的栏椅上,怔怔的看着池水的鲤鱼发呆。   陌寒衣依旧一身白衣,负后而立,站在远处看着上官涵。   轻风吹过,吹起她的片片衣角,仿佛风中凌空而立的仙女。   她的眼神有些冷,又有些暖和,眨也不眨的看着上官涵。   眸子里闪过一抹无奈。   就在昨天晚上,她的暗卫就已经告诉她了,倾城内子是流国皇帝的贵妃。虽然是流国的贵妃,却自小被当作败国礼物送来的。   从小受尽各种冷眼折磨,更被打入冷宫五年,靠着树皮草树,嗖饭烂菜过生活,疾病交加,病魔缠身,无一人肯搭手施救,月前,更被逼着喝下堕胎药。   上次见到顾轻寒,虽然她没说她的身份,可像她们这般地位的人,即便想不知道也难。   她明明不是这般残暴的人,为何会对上官涵如此残忍?   望着上官涵干净而孤单身影,连她也说不出对她是什么感觉,只是单纯的想对她好,单纯的想治好她的病。   这般纯净的人,应该好好呵护,而不是残忍相待。   “家主,门外有一个自称顾轻寒的求见。”   陌寒衣眸了瞬间一冷,来得好快。   “请她进来吧。”   “是,家主。”陌寒衣看了看上官涵,吩咐下人再给她披一件衣服,顺便把她刚刚亲手熬的药给她端去,便转身离开后花园,朝着前厅而去。   上官涵余角看到陌寒衣离去,也跟着走了过去,想跟她道别。   昨天陌小姐把陛下的暗卫给打了,陛下肯定会寻来的,她不想给陌小姐造困扰。   即便她再不想回去,也必须回去那座华丽的囚牢。 第八十一章:我的女人,我做主   幽水水庄字如其物,通幽安静,小桥流水,琴声悠悠,别有一番风味。   这里布置很雅致,处处洋溢着书香的气息,翠竹成排,百花成片,只是一进来,就有一种消人忧虑的感觉,让人一眼就喜欢上这里。   顾轻寒坐在客位上,优然的品着香茗,一夜未睡,脸上非但看不出憔悴,反而精神奕奕,只是眉宇间透着一股担忧。   楚奕坐在顾轻寒的下首,谪仙清雅的眸子左右打量屋里的摆投,眼里闪过一抹赞赏,显然很喜欢这样的清幽的布置。“家主到。”外面传来一阵禀声。   顾轻寒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来人。   只见外面走出一个清淡儒雅的白衣外子,白衣外子的五官长得很好,清秀中带着干练,淡然中带着儒雅。她的眉心处有着淡淡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通身雍容华贵,徐步而来,让顾轻寒忍不住想说一声赞。   数月不见,依旧如初。   楚奕似乎也没想到陌家家主,那个天下闻名,三国皇帝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竟然如此年轻,她当真没有看错吗,以一已之力创下巨额财富,成为天下第一富贾的,真的是她?   她们在打量陌寒衣的同时,陌寒衣也在淡淡的打量着她们。   顾轻寒她是见过的,温和中带着一抹隐隐的霸气,那种君临天来的感觉,一点儿也没有变化。   让她多看一眼的是楚奕,谪仙优雅,丰神俊朗,如一朵梅花在寒冬中悄然绽放,惊艳了一众人。   不得不承认,她身边的两个内子都非常优秀,上官涵是,这位楚贵妃也是,难怪楚贵妃会蒙得圣宠。   顾轻寒按说不是那种残暴的人,可她却如此对待上官涵。这是她一直想不通的。她看人一向很准,其中怕是有什么猫腻吧。   “好久不见。”顾轻寒当先开口。   “好久不见。”   陌寒衣径自坐在主位上,接过下人递来的茶,轻轻啜了一口。   “上次一别,陌某一直希望与顾小姐再次会见,一起喝酒聊天,品茗下棋,快意恩仇,可惜事务繁忙,一直没有机会。”陌寒衣淡淡的道。   顾轻寒身上一松,有些回味的道,“是啊,我也一直在等这一天呢,可惜…”顾轻寒自嘲的笑着。   可惜这次见面,她总感觉少了些什么,陌寒衣虽然还是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还是平和安静的跟她说着话,但她能够感觉得到,陌寒衣的心境发生了变化,不似第一次相见时那么全心抛却。   而自己,一直告诉自己,陌寒衣是一个正人君子,即便她买下了上官,没有上官的同意,也不可能碰她,可她心里还是不放心,更为重要的是,她完全看不出来,陌寒衣竟然是个会去红楼寻欢的人。   “若是你有兴趣,我命下人端一盘棋过来。”   “不了,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讨一个人的。”顾轻寒正经的道。   顾轻寒的话一出来,陌寒衣就知道她说的是上官涵,没有回答顾轻寒的话,反而将目光望向远处,久久无言。   楚奕有些奇怪的看着陌寒衣,难道这位陌家主看中上官涵了?   陌寒衣没有看向顾轻寒,只是一望着外面翠竹摇曳作响,似喃喃自语,又似在跟顾轻寒说话,“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对待一个手无寸铁之人。”   顾轻寒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对于上官涵,她很愧疚,她也想挽回,可上官涵见到她就缩得一团,瑟瑟发抖,让她连想靠近的机会都没有。   即便跟她在一起了,她没有问话,她也不会回答,两人本就处于尴尬期。   “上官涵,我不会给你的,你离开幽水山庄吧,勾心斗角的皇宫不适合她。”陌寒衣讲这句话的语气,不容置喙。   楚奕挑眉,这位陌家主感情是不想放人了?看向顾轻寒,却见顾轻寒如意料中的一样,脸上顿时沉了下去,连空气都冷了几分。   “上官涵是我的女人。”顾轻寒沉声道。   “我不管她是谁的女人,我只知道她现在是一个病人,她适合清幽的环境休养,更适合出宫走走,将她心中的忧虑卸下。”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放人了。”顾轻寒略微冷笑。   陌寒衣淡淡的看了一眼顾轻寒了,继续端着茶杯,轻轻的品着茶。那神态,完全是坚定了自己的意志。   “她留在幽水山庄,有益无害。”陌寒衣淡淡看了一眼顾轻寒。她不相信,她不知道上官涵的病情。   顾轻寒冷哼,呵,留在幽水山庄,好让你们,你侬我侬吗,好让你去追求上官涵吗。   “朕的女人,朕自己会负责,不劳你费心了,你多少万两银子买下她,我双倍给你。”   “我向来不缺银子。”   “这么说,你是执意要上官涵留在幽水山庄了。”   “是。”   空气中顿时一冷,明明是大白天的,楚奕却感觉寒风阵阵,一股战意陡然在这清幽的正堂发生。   陛下这个时候对上陌寒衣,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谁不知道陌寒衣掌握天下经济命脉,一句话出来,就能够让一个都城,一个王国陷入经济危机,她若是想捧哪一个国家,哪个国家也必然是最繁华热闹的国家。陛下好不容易才稳住朝堂的根基,这个时候实在不宜与陌寒衣硬碰硬。   空气中的冷意越来越盛,那种属于王者才有的霸气,瞬间暴涨出来。   来的时候,陛下不也说了,陌家如今不可得罪,轻易得罪恐怕江山都不稳固,现在怎么如此冲动?   楚奕正想扯扯顾轻寒的衣袖,示意她冷静一些。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走来一个白衣内子。   “陌小姐,对不起,我不能留在幽水山庄。”   听到熟悉的声音,两人骤然将身上的冷意收了回来,看向上官涵。   从外面的进来的,可不正是上官涵吗,一身白衣,身子淳弱,清秀的脸庞,不屈的神色,以及清澈干净的眸子。   只是在幽水山庄呆了几天,上官涵的脸色已被陌寒衣调养得跟正常人的脸色一般,不再苍白无力,惨白如纸。   看到上官涵,顾轻寒心里一喜,连忙上前,拉过她,左右看了一下她,直到确定她没有受到任何委屈后,才松了一口气。   面对顾轻寒的到来,上官涵眸子里闪过一抹害怕,想步动了动,想退后一步,远离顾轻寒,余光却看到陌寒衣清冷担忧的神色,死死的定住脚步,凭由顾轻寒打量。   肢体接触,让她微微有些排斥,将头扭向一边,不去看顾轻寒的神色。   楚奕心里既然欣慰又委屈。   欣慰陛下对上官涵的好感,以后上官涵便不必再吃苦了。   委屈难过的是,虽然陛下也喜欢她们,可那只是喜欢吧,对上官涵才是真正的爱,陛下面对上官涵的事情,从来都是紧张担忧的,看到上官涵,甚至连情绪都掩盖不住,不像以前那般沉稳,机智。   陌寒衣捏住茶杯的手一紧。   她是她的贵妃,光凭这一点,她就没有权利阻止,毕竟上官涵是她明媒正娶娶来的。   上官涵不着痕迹的推开她,轻声道,“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我跟你走,你别为难她好吗?”   听到这句,顾轻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看到她沉下脸色,上官涵心里一慌,生怕顾轻寒对陌寒衣下手,虽然相处时日不长,可她看得出来,陌小姐是一个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好,她不想因为她,而给陌小姐招来横祸。   陌寒衣看着上官涵的神色,眼里闪过一抹不解,疑惑。   “走吧,过去那边坐。”顾轻寒拉着上官涵坐在自己身边。   “陌家主,她是我的娘子,我不想让她留在这里,她也不想留在这里,想必,你也不会强人所难的吧。”顾轻寒淡淡的看着陌寒衣,看不出情绪。   陌寒衣看了一眼上官涵,见她局促不安的坐着,手上不断搅着衣角。   “她的身子不舒服,不宜受到刺激,回去好好调养身体。”   顾轻寒神色一松,陌寒衣这句话,相当于变相的应允了。   微微一笑,抱拳一礼,“多谢了,银子一会我会让人送过来,这份情,顾某承下了,改日再会。”   “嗯”   说罢,一手拉着楚奕,一手拉着上官涵,往山庄门口走去。   陌寒衣看着三人离去的方向,心里叹了一口气。   一旁边的尚真忆有些着急的道,“主子,您怎么这么轻易的就让她们走了呢,如果您想要,有的是手段让她送给您。”   陌寒衣回身,淡淡的撇了尚真忆一眼,“强扭的瓜不甜,只要她过得开心就好,在哪都一样。”   “可是流国的陛下未免也太看低人了,赎身的钱算什么,这些日子您调养她身体,所以花的稀世药材,哪是钱财所能衡量的,有钱都找不到药材。”   陌寒衣冷冷的看了一眼尚真忆,起身,径自离去。   尚真忆心里暗暗为陌寒衣叫委屈,主子连火焰花,都让上官姑娘吃了,那可是她们费尽各辛万苦才得到的。   主子的寒毒,没有火焰花,都不知道能熬几年,主子那可是用命在救上官姑娘,这些人也太不领情了吧。   马车上,上官涵与楚奕及顾轻寒同处一车,由着几个下人驾着马车,后面还跟了一队的乔装侍卫。   马车外表不起眼,里面却很宽敞,楚奕站在后面,轻轻的帮顾轻寒捏肩捶背,眼里闪过一抹心疼。   顾轻寒则闭着眼睛,享受着。   最局促不安的是上官涵,独自坐在一个角落里,提防的看着顾寒轻,一声不吭,低头不言,生怕顾轻寒突然脾气上来,又将她暴打一顿。   安静的马车里,只有马蹄踏踏作响以及上官涵压仰的咳嗽声。   突然,顾轻寒环过楚奕的手,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你昨夜也一夜未睡,先歇息一下吧,到了宫里,朕再喊你。”   “不用了,臣妾不累。”楚奕温声道。   顾轻寒点点头,看了一眼,还在局促不安的上官涵,对着楚奕道,“你去给上官把把脉,看她身体怎么样。”   “是,陛下。”   楚奕走到上官涵身边,冲着上官涵笑了一下,拿起她的左右,细细把起脉搏来。   上官涵依旧低着头。心里闪过一抹委屈,陛下是担心,她的身子被陌小姐占了,才让楚奕给她把脉的吗?   “奇怪,上官贵妃的脉像比之前平稳了许多,身体受创的筋脉也回复了不少,甚至连整个气色都好了许多,这世上,竟然还有医术如此高超之人。”楚奕讶异的道。   “上官贵妃,你在幽水山庄,是否碰到了什么神医,或者有什么奇遇?”如果来人医术真的那么高超,她真的很想见一见。   上官涵低着头,轻声应道,“没,没有,只有陌小姐,熬了几碗药,让我服下。”   楚奕又是一惊,几碗药就能够让上官涵恢复这么多,那是不是说明,如果长期调养,上官或许能够挽回一条生命。   顾轻寒大概也听出楚奕的意思了,陌寒衣是个神医,第一次见面时,蓝玉棠就说过了,她真的能够治好上官的病吗?   “她能治得好上官吗?”顾轻寒抬头望向楚奕。   楚奕摇摇头,虽然她的细心调养让上官的身体得到缓解,但那也只有让她好受一些,不至于那般痛苦,真要治好上官的病。即便她解开心结,求生意志再强,也难以治得好她。   顾轻寒略微失望的点点头,倒了杯茶给上官涵,“来,喝点水吧,你一天都没喝水了。”   上官涵本能的想摇摇头,乍一想到,若是拒绝会不会让她震怒,只能伸手接过她递来的茶,缓缓喝了一口,将她灼痛的喉咙减轻了不少。   顾轻寒又帮她倒了一杯,“对不起,是我不好,把你弄丢了,害得你受了那么多苦。”   上官涵拿着茶杯的手一震,抬起清澈眸子,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轻寒,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陛下竟然会跟她道歉。   “陛下派了很多人出去找你,但是有人从中作梗,掐断线索,所以等找到的时候,你已经在幽水山庄了,陛下一夜未睡,担心你的安危,天还没亮,就出发启程到幽水山庄,陛下很关心你的。”楚奕微微一笑,连忙跟着解释道。   上官涵低头,仿拂在思考她们说的话是真是假。   “前面有一座庙,来的时候听说这座庙挺灵的,要不要过去拜拜。”顾轻寒指着前面的寺庙道。   “好啊,臣妾也想去祈拜一下。”楚奕应道,顺便让下人将马车停在寺庙门口。   顾轻寒当先下车,扶着楚奕下来,才接着扶上官涵下车,上官涵犹豫了下,才将手放在顾轻寒的手心上。   双手对握,顾轻寒的手充满了温暖,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冰冷刺骨。   “阶梯有点高,小心一点,我拉着你们。”顾轻寒边说道,双手一边一个,拉住她们朝着庙里而去。   楚奕反握住顾轻寒的手,一股温暖包围她的心头。   上官涵有则恍然任由她拉着。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陛下有两面,好的时候温暖宜人,体贴入微。凶起来的时候,冷血无情,残暴冷酷。   所以她很小心翼翼,生怕哪边坐得不好,让她突然化身为狼。   远远,就看到这座寺庙叫朝天庙,往来香火不断,信女随处可见。   进了庙里,才发现,里面的僧人很少,半天都看不到一个,然后而信徒却遍地都是。   耳边,传来她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   “你知道吗?我上次过来这里求子,没想到啊,过了几天,大夫就说我怀了身孕啦。”   “我也是啊,我家妻主的生意,越发冷淡,想尽各种办法都没用,来这里求了一次后,现在生意越做越大,都准备在东城南城也开铺子了。”   “你还别说,我也是呢,每一胎尽生内女的,我家妻主差点就想把我休掉了,无奈之际来这里求了一次,希望这次怀的是个外女儿,结果你们知道吗,我真的怀了个外女儿啊。”   “啊,真的这么灵啊,那我也进去求一求,让我家妻主升官发财。”   “走走走,我们一起过去求。”   楚奕听到她们来这里求一次,就有了一个孩子,不由开始幻想起来,若是,她也有一个孩子,那该多好。   上官涵没听到其它,就听到一个孩子,听到孩子两个字,心里一阵落寞。   “陛下,臣妾想去拜一下。”楚奕当先开口。   “好,你跟对上官去拜,我在这里等你们。”   “多谢陛下。走,上官,我们一起去。”楚奕拉着上官涵往正庙走去。   顾轻寒连忙吩咐几个侍卫一路跟随,贴身保护。自己由左右看了下这座寺庙。   容不得她怀疑,这座寺庙香火这么旺,僧人却没几个,即便碰到僧人,也能看得到这些人龙飞虎步,心不在焉。   这些人,压根就不管游客信従,只是做着手中的活。   蹙眉,这座寺庙看起来不大正常。   之所以这么放心的让楚奕跟上官涵前去朝拜,除了有暗卫及侍卫保护,最主要的是,在这里,她没有闻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虽然这些人不正常,却没有恶意。   望向正庙,抬步走了过去,刚到门口,就当到楚奕祈求她妈妈早登极乐,勿念牵挂。以及求子的心愿。   顾轻寒一怔,求子?   楚奕想要孩子?   她怎么会想要孩子?   另一边,又看到上官涵也在诚心求拜,不过的背影落寞孤单的让人心疼。   “一愿,三国能够和平共处,不燃烽火,百姓安乐。二愿,远在裴国的母皇母后,以及各位皇姐们,能够幸福安康,无忧快乐。三愿,三愿我那可怜的孩子,能够消除戾气,早登极乐,来世投个好胎。”   听到上官涵的话,顾轻寒心里一阵惆怅,上官涵的心结只怕就是这个孩子了。   除非能够再给她一个孩子,抚慰她受创的心,不然,想必很难让她放下心结的。   只不过,当日太医院,误配淮山药,致使她终生不能受孕,这辈子,又如何能够有孩子呢。   即便有孩子,以她的身体,也撑不到该子出世,就去了。   有些落寞的离开,看了眼一边寂寥无人的神像,顾轻寒迈步走出,长袖一拂,跪了下去。   “我不跪天,不跪地,不跪父母,更不信神佛,然而今日我却相信一次,诚心向你跪下,希望你能够保佑上官涵远离病魔,开心幸福,让过往的痛苦都随风而去,让她坚强,挺过病魔。”   刚拜完的楚奕及上官涵余光看到顾轻寒在一间不起眼的神尼前,走近,想跟她说,她们好了,可以走了。   却没想到,听到顾轻寒的这席话。   两人身体都是齐齐一震,尤其是上官涵。   她做梦都不会想到,那个残忍的陛下,竟然为了她,跟神像下跪祈求。   她不是最讨厌她,最看不起她的吗?为什么要对神像祈求她平安呢?   上官涵一时有些迷茫,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有的时候可以对她这么好,有时候却又要那般残忍的掠夺她的身体,迫害她的孩子。   想到孩子,眼眶又是一红。   落寞的转身,望着人来人往的寺庙,忽然觉得,她真的好孤单,诺大的天地,除了小林子,她什么都没有。   她活得好累好累,很想跟着她的孩子一起去,这样她还能照顾得到她的孩子。   可她要是去了,小林子怎么办?她肯定也会跟着她一起去的。   突然,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上官涵一惊,挣扎着离开,身边,却传来顾轻寒温润的声音。   “别怕,以前是我对不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弥补好吗?”   弥补,怎么弥补,弥补了,她的孩子能起死回生吗?   用力一挣,挣开顾轻寒的怀抱,冷冷的看着她。   看到上官涵的眼神,顾轻寒心里一痛,为什么那个清澈的眸子里,会带着一抹恨意呢?她还在恨着她吗?   “啪啪啪”   一阵鼓掌的声音传来。   顾轻寒幕然回头。   待看到对方,顾轻寒身子瞬间一紧,心里如临大敌,连忙将上官涵与楚奕拉到身后,脸上却还一派随意慵懒。   却见,对面站着的是一个白内子,这个白衣内子跟上官涵与楚奕一样,白纱蒙面,她丰神俊朗身材,清淡如水的气质让人浮想联翩,   看不清她长什么样,但她眼睛却带着点点笑意,浅笑吟吟。   这个内子,可不就是那天晚上将她打得重伤的白衣内子吗?   妹的,真倒霉,走哪都能碰得到她。   “纳兰小姐真够深情的,出门还不忘带两个美人,啧啧啧,长得这么般曼妙,不知掀面纱后,该是怎样一个绝世佳人呢。”白衣内子浅笑道。   顾轻寒微微一笑,应着她的话讲,“那是,我的女人,自然是这天底下最好的的佳人。她们既然跟了我,我自然要将她们宠上天。怎么,难道你没有人要吗?”   顾轻寒说着说着,挑眉一笑,若有所思,“哦,我知道,你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肯定长得奇丑无比,又或者你就是个凶夜叉,以至于,年老珠黄了,都没人敢娶你。”   楚奕看着冷笑的顾轻寒,微微蹙眉,对一个内子,陛下这般讽刺,让人如何接受,太伤人了。不过至于前半句,楚奕心中却是一喜,陛下说,她们是她的女人。   上官涵却是诧异的看着顾轻寒,那天晚上,楚奕没有在场,她可是在场的,陛下让人打得都爬不起来了,她难道不怕白衣内子突然发怒,杀了她吗? 第八十二章:陈年秘密   白衣内子也不恼,手中的洞箫凌空翻甩了几次,又利落的落在她的手上,淡淡笑道,“你不怕激怒本座,本座将你一箫毙命吗?”白衣内子说出来的话让人感受到莫大危机,嘴上却是带着浅浅的笑容。   顾轻寒挑眉,“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哦,看来你很自信嘛。”   “那是,朕敢保证你如果不用内力,朕绝对能够打得赢你,你敢不敢试试。”   “有何不敢。”白衣内子淡淡道。   闻言,顾轻寒脸上的浅笑淡去,左腿一移,瞬间倾身过去,抬腿就踹向她的下身,双手微屈,刺向她的眼睛。   这个动作,让包括白衣内子在内的三个人都是一蒙,这招式也太缺德了吧,想让她断子绝孙吗?   白衣内子腰往后移,身子凌空飘起,双腿扫向顾轻寒。   第二次交手,顾轻寒又是一惊,她都用了最快的速度倾身过去了,没想到这个女的动作这么迅速,不仅躲了过去,还向她反攻了。   不闪,也不躲,顾轻寒身子一弯,横移到她身后,右手欲反拽她的手,抬脚对着她的屁股踹去。   楚奕在一旁,忍不住想将眼睛捂住,陛下太没节操了,内女外女授受不亲,怎么专攻人家的私处。   上官涵脸上也是一阵尴尬,要真被陛下踹了,这辈子还能嫁得出去吗?   白衣内子的身子却像泥鳅一样滑开,将洞箫横在胸前,挑眉道,“纳兰陛下,您的招的式可真够特别的。”   顾轻寒也停下脚步,双手抱胸,摆了一个帅气的姿势,傲然一笑,“对于特别的人,只能使用特别的手段。”   说罢,未等白衣内子回话,顾轻寒双手着地,脚上一个横甩,甩了一地泥土,溅在她身上。   白衣内子看到在片的泥沙像花雨般扑面而来,前进的身子一顿,袖摆一撩,当溅来的沙挥散。   仅仅只是一个动作,连一秒的时间都不到,顾轻寒就趁这个空档,倾身上去,一上去,目标又是白衣内子的下身,几个旋风腿,专门攻击她下身,手上的动作也不落下,不指眼睛,而是袭向了她的胸部。   饶是白衣内子武功高顾轻寒许多,也架不住她这般攻击,这根本就是无赖的打法。   而她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女尊国家的内子,自然不可能让顾轻寒碰到身体,何况是这最隐私的地方。   一时只能将顾轻寒的招式化开。   “咻……”   顾轻寒踢她下身的脚落空,手上一挥,一把沙子直接甩向她的眼睛。   谁也没有料到,顾轻寒刚刚着地的时候,竟然奸诈的在地上抓了一把沙子。   又是沙子……白衣内子腿脚一勾,将顾轻寒往后勾住,自己则倾身往旁边退去。   谁知……   顾轻寒不一个小心,被她一勾,整个往旁边踉跄而去,刚好压向往旁边退去的白衣内子。   “砰……”   白衣内子在下,顾轻寒在上,齐齐摔了下去。   而顾轻寒的手正覆在她的胸前。   这一切发生的得太快,太不可议了,白衣女子呆了,顾轻寒呆了,上官涵跟楚奕也呆了。   怎么这姿势,就像是顾轻寒在做某种坏事一样呢?   顾轻寒鼻尖传来一阵一阵淡淡的雪莲香气,芬芳馨香的她想沉迷进去。   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看着白衣内子温润而震惊的眸子,半响才同时反应过来。   “砰砰砰……”   “啪啪啪……”   两人几乎同时惊醒,一惊醒就开始搏斗起来。   白衣内子脚上一抬,想踢向顾轻寒的背部,顾轻寒得了一个机会,哪能这么轻易的松手,连忙抬起自己的腿脚反踢过去,两个人,四条腿,登时踢在一起。   而手上,看不清她们怎么动作的,只能听得到噼里啪啦的掌风声。   按说,白衣内子的武功比她高,但现在,既没用内力,又被压在身上,多少有些受缚,只能够打了个平分上下。   只不过这种姿势,真的很暧昧。   “砰……”   楚奕拉着上官涵双双往后倒退而去,远离她们。   却见白衣内子使了个虚招,挣脱顾轻寒,欲飞身而起。   顾轻寒却像流氓打法一样,双手不离她的胸前,双腿还想踢她的私处。   白衣内子恼怒,这个外子,真的是女皇吗,也太流氓了。   “砰砰砰……”   又是一顿拳腿的踢打声,两人一路翻滚,或上或下,打得好不激烈。   楚奕这次是真的抬起袖子捂住眼睛了。   陛下太……太……太流氓了,居然用这种下流的打法想要取胜。   “啊……”   顾轻寒被踢了一腿后,还是无法制住她,心下一狠,低头朝着她的肩膀狠狠的咬了下去,差点将白衣内子的肉了一大块出来。   那声闷哼声正是白衣内子发出来的。   忍无可忍,实在是太没节操了。   手上一个使力,一把将顾轻寒甩了出去。   从咬了她一口后,她就知道,这个内子绝对会翻脸,所以在白衣内子使力之前,顾轻寒轻灵的身法一飘,瞬间飘移出去,得意朝着她笑。   “你用了内力,你输了。”   白衣内子起身,看着肩膀处上,雪白的衣服一朵小小的血莲花不断扩大,有些哭笑不得,敢情她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想让她愤怒,然后主动认输?   “这场笔试,我们最多只能算个平手吧,嗯……”白衣内子笑着指了指她的身下,立马将头扭向别处。   顾轻寒有些怔愣,她的身下好像没有什么事啊。   低头一看……   “哗……”   腰带落下,整条裹裤直接掉了下去。   心里一急,连忙提上来,尴尬的看向上官涵与楚奕。   却见她们两个脸色比她还要红,还要尴尬。   上官涵直接低下头,楚奕不在自的将手放在嘴边,尴尬的咳了几声。   顾轻寒连忙将裤子系好。   火气蹭蹭蹭直往上冒,妹的,太丢人了,在她心爱的两个内子面前,形象都没有了,气死她了。   恼怒的瞪向白衣内子,“你这么色,你娘妈造吗?”   白衣内子知道她肯定整理好了,抬过头来,虽然对她说的话有些怪异,但意思还是能够听得懂的,学着顾轻寒的话,轻轻笑道,“对于特别的人,只能用特别的手段,这叫学以致用。”   学你妹啊学以致用,这叫抄窃好不好。   楚奕体贴的上前,帮顾轻寒整理了下凌乱的衣服后,红着脸道,“姑娘,你的肩膀在流血,我帮你包扎包扎吧。”   顾轻寒一把将楚奕拉到身后,训斥道,“包什么包,没看到她是我们的敌人吗,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以后除了朕,以及我们自己人外,你不可以对任何好,知道不。”   楚奕讪讪的笑着,带着一抹歉意看着白衣姑娘。听话的站在顾轻寒的身后。   “跟我走吧,我不为难她们两个。”白衣姑娘淡淡的道。   “呵,恐怕你的心愿又要达不了,今日是你跟朕走,不是朕跟你走。”顾轻寒突然站到上官涵与楚奕的身边。   “啪啪啪”拍了拍手。   立即出现了一批人。   这批人是由林芳带领禁卫军,押着当日在帝师府偷袭的徐凡等人。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足有上百人。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走狗,助纣为虐。”徐凡以及众多被捆绑住外子,使劲挣扎。   “暴君,是你,你怎么还没死。”徐凡被抽着出来,第一句,就冲着顾轻寒厉吼道。   “啪啪。”   古嬷嬷不知道从哪边出来,甩手就赏了她两巴掌,怒道,“不知死的东西,陛下是什么人,也是你能乱骂的,给姑姑我闭嘴,再不闭嘴,姑姑我先把你的舌头割了。”   “我就说,我就说,她是暴君,暴君,残杀无辜,迫害忠良,不得好死……啊……”   徐凡突然大叫一声,惊恐的看着面色扭曲阴狠的古嬷嬷,只见古嬷嬷将手的拂尘,刷的一下,刺进了她的心口偏左两寸,一股鲜血顿时涌出。   徐凡面色苍白,不可思议的看着仍处于阴狠中的古嬷嬷。   “徐凡”“徐凡”跟她一起被掳的人失声喊道。   “姑姑我说了,谁敢再说陛下一句坏话,姑姑我就先杀了她。”古嬷嬷阴狠的看着数十个被掳的俘虏。   “你这个阉人,你不得好死……”   “砰……”一个拂尘下去,也不知是死是活,倒在地上不断喷血。   上官涵蹙眉,很不喜欢这种血腥的场面,垂下眼眸,将头扭向一边。   古嬷嬷的残忍,别人或许不知道,她却清楚得很,她敢保证,如果她再讲陛下一句坏话,那个人绝对会求生不得,求不死不能的。   白衣内子淡淡的看着顾轻寒带出来的人,“你想用这些人要挟我?”   “你不是古国的捞什子宗主吗,这些,可都是拥护你的,不打算救吗?”顾轻寒冷冷道。   听到顾轻寒的话,众人才把目光看向白衣姑娘,这一看,其中有几个认得出白衣姑娘的,都是一喜,大喊道,“宗主,宗主,杀了这个残暴女皇,她是个魔鬼啊。”   “呵,呼声还蛮高的吗?”顾轻寒讽刺道。   “仁者得天下,心中有一颗坦荡仁善的心,自然能够受到百姓们的拥戴。”   “你的意思是说,朕不够仁善,所以无法得到百姓的拥戴?”   “你统领不了流国,更统领不了天下,你的心,太狭窄了。”白衣内子站得笔直,任由冷风将衣服吹得猎猎作响,许是她身上她气质的影响,不管说什么话,白衣姑娘都带着一股淡淡冷冷的笑意。   顾轻寒反问,“朕统领不了流国,统领不了天下,那你统领得了吗?”   “我若不为外子身,自然统领得了,即便是内子身,我也有这个能力。”   “是吗,可惜了,你生来就是内子身,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你还是好好当你的子民吧,野心太大,也不是一件好事,今天是你自己跟朕走,还是朕亲自‘请’你。”   白衣内子将手中的洞箫收起,放在腰间,双手负后,“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会跟你一起走?”   “呵,朕今天还真有这个本事让你跟朕一起走了。”顾轻寒狂傲一笑。   伸手,“啪啪啪”又是三声。   这三声拍手声一出来,却见整个寺庙,密密麻麻,全部都是身穿铠甲,弯弓搭箭,或躲在屋檐上,或站在一团,在一个包围形状的禁卫军,将箭齐齐对着白衣姑娘。   这一场声势极为浩大,来往求签的百姓纷纷逃跑。急速远离,生怕战火蔓延到她们身上。   一个寺庙,演变成战场,到处都是身穿乌黑铠甲的侍卫。   其中,指挥这支侍卫的一个英姿飒爽的外子,这个外子,此时也穿着军装,缓缓自一阵侍卫中出来。   这个外子一出来,那被绑的俘虏,皆是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杨艳,是你,是你通风报信,将宗主引过来的?”   “平日看你光明磊落,没想到你竟成了爪牙,你对得起我们吗,对得起从位想要复国的姐妹们吗,对得起那万千的百姓们吗?”   念溪一出来,见到昔日的姐妹,好看的眸子闪过一抹疑惑,陛下下的吩咐,只是让她埋伏在这里,她也不曾想过,埋伏的对像竟然是她们。   看着徐凡伤口还在不断溢血,以及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一个姐妹,眼里出现一抹不忍。   突然,念溪感觉到一股冷冷的视线射向她,连忙回神,朝着顾轻寒行了一个礼。   “属下念溪,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位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顾轻寒淡淡的应了一声,“免礼。”   心中不由为钦佩念溪的缜密心思,竟然让侍卫摆成五行八卦阵,各各角落不落下,围住白衣姑娘。   并且,在四周撒了一张通天巨网,有这张巨网在,即便插了翅膀也难飞。   抬头看向白衣姑娘,勾唇一笑,“怎么样,朕今天有没有资格请你走了。”   白衣姑娘望了眼四周,啧啧有声,“不错,你手下的良将确实很多,重重包围下,别说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怕连一个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了吧。”   “你可以试试。”   “本座从不做无畏挣扎。”   “这么说,你这是要乖乖跟朕走了?”   “我有得选择吗?”   “没有。”   “那不就得了,只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的下属们又在哪?被你解决了?”白衣内子带着一抹疑惑,她临时才想在这里将顾轻寒请走,似乎没有人知道吧?   顾轻寒双手环胸,饶有兴致的笑道,“朕只能告诉你,你今天真的很背,我想逮的人,根本不是你,是你自己要冲着往枪口上撞的,怪不得别人,不过能够逮得到你这只大肥鸟,似乎也有些出乎意料,收获甚丰。”   白衣内子自嘲的笑了笑,她也觉得自己今天挺背的,居然自投死路。   “你的人嘛,你觉得朕会留下来,让你们继续叛变吗?怎么样,跟我走吗?”顾轻寒冷笑。   一边被捉的俘虏听到她们的对话,连忙大喊道,“宗主,您快走,别管我们,我们的命不值钱,死了就死了,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对啊,宗主,您快走吧,即便我们死了,我们在地下,也会看着您收拾这个狗皇帝,也会看着你们将流国的大军踩扁,将狗皇帝碎尸万段的……啊……”   古嬷嬷一个拂尘过去,用银丝甩了她几巴掌。   抬头,看向顾轻寒,询问着意思。   顾轻寒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古嬷嬷的所做所为。   “杀啊,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吧,啊……”话未讲完,其中一个俘虏,直接被古嬷嬷捏碎肩膀,挑断四肢,发生震天的惨叫声。   楚奕神色淡淡的,仿佛没有看到古嬷嬷废去她的手脚筋,但若仔细看,就能够看得出来,楚奕的眼神里,带着一抹无奈的悲悯。   上官涵则扭头,不忍去看,甚至身体有些瑟瑟发抖,仿佛耳边的那惨叫声是她出来的一般。   顾轻寒走近上官涵身边,将她搂在怀里,不让她去看那一幕。一手又拉住楚奕,无声的给予温暖。   上官涵有些排斥的想挣扎,但看到听到古嬷嬷阴狠的怒骂声,声声将那挣扎的动作止住,生怕下一个惨叫的就是她。   念溪,眸子一痛,想要上前帮忙,又生生止住。   她现在是陛下的人了,跟这些人,没有关系了……   “放了她,有本事冲着我来。”其中一个高个的胖外子义正严词的道。   话才刚讲完,古嬷嬷就要动手杀了她们。   “住手。”顾轻寒大喝。   念溪刚正欲上前阻止的动作一顿,心里松了一口气。   古嬷嬷也是一顿。转过头来,讨好的看着顾轻寒,“陛下,可有什么吩咐。”   “拉出去,全部处死,朕的爱妃不想看到血腥之气。”顾轻寒冷冷的道。   古嬷嬷了然,挥手就要侍卫押着她们出去行斩了。   念溪一口气还没有松开,又提了上来,眼里带着一抹求情,看向顾轻寒。   顾轻寒回瞪过去,冷冷的扫了她一眼。   念溪颓然的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心里涌起深深的无奈。   她能救得了她们一次,却救不了第二次。上次她就说了,别去寻陛下的仇,安心过日子就好了,这些人就是不听。   “你做这些,无非就是要我跟你走,放了她们吧,我跟你走便是。”白衣内子指了指徐凡她们,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   顾轻寒看了看她们,心中一阵思量。   白衣内子的武功她是见过的,虽然今天有把握将她拿下,但即便拿下了,也要付出巨大的损失。   这些人,胸无大脑,不足为虑,放了便放了吧,只可恨,竟然三番两次来行刺她。   “行,这些人,只要你跟朕走,朕自然会放了她们的。”顾轻寒点点头。   “宗主……”   “宗主,不要管我们……”   古嬷嬷嫌弃她们聒噪,一挥拂尘冲着哑穴点了过去,集体闭住了嘴巴。   念溪叹了一口气,站回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顾轻寒闻着上官涵的体香,一阵留恋,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将她身上的味道都吸进心里后,才放开她,转身对着楚奕道,“有没有可以让人暂时失去武功,并且全身无力的药?”   “有的,软筋散就可以。”   “嗯,身上有带吗?”   楚奕摸了摸身上,从中摸出一瓶药,递给顾轻寒。   顾轻寒看都不看药,直接丢给白衣内子,“吃吧,带着你这个定时炸弹,不小心可不成。”   白衣内子接过药,望着徐凡等人担忧的目光,单手扯开瓶塞,也不看是什么药,直接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   “啪。”   瓶子被白衣内子一丢,倒在地上,应声而碎,笑看着顾轻寒,“可以了吗?”   顾轻寒满意的点点头,挥手示意古嬷嬷将人给放了。而后带着楚奕与上官涵等人,浩浩荡荡的回帝都。   原本马车上,三个人的时候,气氛已经够微妙了,如今又加上一个白衣内子,越发显得微妙。   上官涵安静的坐在一边,不吭一声,抬头望着窗外的风景。   顾轻寒挨在一边,闭目养神。   楚奕坐在一边,单手执书,指尖时不时的翻过书页。   只有白衣内子,看着她们,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   顾轻寒微睁一只眼,看着白衣内子,见她沦为阶下囚,依然淡然如菊,浅笑吟吟,眉宇间一片温润,不由大为赞赏。   起身,轻啜一口茶,有些好奇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白若离。”   顾轻寒嘴里的笑容一顿,她只是随便问问,没想到她竟然回答了。   “那你是古国的宗主?”   白衣内子挑眉,“纳兰陛下,您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多余吗?”   顾轻寒怔了怔,好像是挺多余了。   伸手,很有绅士风度的帮她倒了杯茶,“那你们古国很大吗?准备叛乱吗?想杀死我吗?”   楚奕看书的动作一顿,看着顾轻寒的反应,嘴角微微一笑,陛下犯糊涂的时候真可爱。   上官涵也诧异地看着这个与往常完全不一样的陛下。   白衣内子有些没反应过来顾轻寒讲的话,这个女皇与她平时下人所汇报的完全不一样。   什么残暴,无情,嗜血……她没看到,她只看到这个外子很护她的女人,以及聪明的时候,连她都无法比拟,可却又傻得可爱。   挑眉笑道,“你觉得,我会回答你吗?”   恹恹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不回答就不回答呗,朕想知道,自然会知道,只不过早晚的时间问题罢了。”   白若离拿起顾轻寒倒的茶,动作优雅的轻抿一口。   虽然武功都没了,身子也软绵无力,但是拿起杯子的力气还是有的。   看着顾轻寒紧张的让上官涵关起窗子,又给她披了一件狐裘,倒了几杯热茶给她,并且还将自己的手搭在上官涵肩膀,紧张的嘱咐她别着凉。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她一个习武之人,自然能够看得出,顾轻寒正通过搭在上官涵肩膀的手,源源不断的将自己的内力过渡在她身上。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肩膀上的伤,莫名的,也想有一个人像顾轻寒照顾上官涵及楚奕那般细心的待她。   拼了这么多年,她也好累了。   其实她一点都不想复国,以前或许会想,现在她压根就不想。   流国如今正在一步步的走上富强,陛下近半年来,励精图治,跟以前的残暴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她能够继续坚持为百姓谋福,她复国还有何意思。   谁当皇帝都一样,只要百姓能够安乐,只要能够远离战火,一切足够了。   马车咕噜咕噜,直接往皇宫驾去。   直到临近傍晚,才回到皇宫。   白衣姑娘望着这巍峨壮观的皇宫,心里不断地点头。   “陛下,臣妾想死您啦。”一道带着魅惑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道红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扑向顾轻寒怀里。   顾轻寒听到声音条件性的回头,还没有看清来人,就被狠狠一撞,脚步倒退一步,脸上呲牙咧嘴,疼死她了,了个去的,撞到她的胸部了。   “陛下,臣妾好想你,日日夜夜都在盼着你回来,陛下……”段姮语将头埋在她的胸前,撒娇性的蹭着。   对于大庭广众之下如果毫无形象的撒娇求欢,众人早已习惯,要是段姮语不这样做,众人才觉得不正常。   白若离,却看得暗暗砸舌,实在很难相信,一个内子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还穿得如此火艳裸露。   顾轻寒有些不悦的将她的头拿开,“行了,有完没完,每次都扑得那么用力,还有没有形象了。”   段姮语甜甜的笑着,厚脸皮的继续扑进去,“形象没有陛下重要。”   了个去,你不要形象,我还要形象呢,多少人看着呀。伸手,将她的头甩开,看向白若离。   “你希望朕怎么款待你?”   段姮语看到白若离立马不淡定了,嘴角的笑容也僵住了。   这个内子是谁,长得那么狐媚,是想勾引陛下的吗?一股危机弥漫她的心头。   醋意马上飞起,往前走了一步,冷冷一笑,讽刺的道,“有些人,真是自以为是,当皇宫是什么地方,当陛下是什么人,以为使一些狐媚子,就能够混得妃位,哼,异想天开。”   此言一出,整个皇宫空气陡然降了几分。   当着陛下的面,如此肆无忌惮的说话,段贵妃这是不想活了。   顾轻寒脸陡然一沉,她是不是对她太好了,以至于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底限。   白衣内子淡淡的看了一眼段姮语。   摇摇头,心里叹息,白长一幅好样貌,脑子里装的浆糊吗?真不知道她在深宫中怎么活下来的。   正想开口,在人群后面的帝师却突然间上前一步,悲凄的喊了一句,“姮儿。”   这话句一出,众人又是一惊,连顾轻寒都怔了一下。   她是答应帝师今日过来,却没想到,帝师今天就随她们而来了。   斜眼去看段姮语跟楚奕的眼神。   却见楚奕只是站在一边,将帝师当成了空气。   而段姮语身上魅惑则陡然冷却下来,眼里闪过一抹恨意,酥胸剧烈起伏。   “姮儿,娘来了,娘对不起你。”帝师望着段姮语,眼眶一红,深深的自责涌上心头。   段姮语收起魅惑,冷冷的道,“帝师喊错人了吧,本宫可没有那么大的福气,有一个做为帝师的母亲,本宫无妈无母,哦,不对,本宫的妈妈,是一个妓子,早已死了几百年了。”   闻言,帝师身体踉跄了几步,面色顿时苍白起来,哽咽道,“姮儿,娘知道错了,这些年来,是娘对不起你们姐妹,都是娘的错,娘如今已将你妈厚葬,抬为平妻了。”   帝师心里一阵彷徨害怕,生怕段姮语不肯认她。   楚奕的妈妈,她或许一点儿印像都没有,可姮儿的妈妈,是她的挚爱,她当年千里迢迢,从柳州带回帝都,一心想要娶为正妻的人,她如何能够忘记。   她跟她的妈妈相爱,可是她妈妈身份太过低微,她又是单脉传承,身世显赫,家人们哪里能够让她纳她为正妻,能够娶来当侍妾就已经费了无数功夫了。   即便她当时为了正妻的位置,毒死她的母亲,她也顶着所有的压力,将她打入西院,保她一命。   “平妻,平妻很了不起吗?何必呢,我妈只是一个妓子,千人骑万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配不上你这平妻之位。”段姮语冷冷的道。   顾轻寒看着她们这场闹剧,心里闪过不耐,帝师明明知道段姮语不可能轻易原谅她的,关起门来慢慢说不可以吗,非得当着众人的面,非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下好了,脸都丢光了。   “不许你这么说你妈,你妈是个好女人,她是清白的。”帝师厉吼一声,阻止段姮语的话。   “我妈是清白的吗?她真的是清白的吗,我可记得,当初你们都说我妈偷人,不干不净,还怀上野种,生生把我妈一刀一刀的砍死,呵,知道吗,她死的时候,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   帝师大惊,惊恐的看着段姮语。   段姮语眼里迸发着一股恨意,“知道说我妈偷人的还有谁吗,知道杀死我妈的人还有谁吗?是她,你的亲生女儿(内子),段楚奕。”段姮语豁然转身,将矛头指向楚奕。   楚奕身子一个踉跄,面色顿时苍白起来。 第八十三章:此恨绵绵无解期   帝师大惊,顾轻寒也大惊,就连一旁的上官涵都吓了一跳。   楚奕心地善良,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可看楚奕,身体哆嗦成一团,眼里闪过浓浓的自责了,再看看段姮语迸发出来的恨意,又让人不得不相信,这件事跟楚奕有关。   帝师喃喃的道,“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楚奕她相处过,绝对不是那种心狠手辣,恶毒残忍的人。   段姮语突然大笑一声,“不可能吗?那你自己问她,当时是谁跟外面的人通禀,说我妈跟人偷情?又是谁,设下陷阱,引来正妻她们?又是谁,亲眼残忍的看着我妈一刀一刀被砍死?又是谁,当的侩子手?”   帝师脚步踉跄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奕。   楚奕却面色惨白,身子剧烈哆嗦着,无措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心里一个不忍,越过众人,将楚奕抱在怀里,拍着她哆嗦后背,“别怕,朕在这里,咱们就把今天的事说开就好了,朕相信,你不会做那样的事的。”   段姮语眼神一黯,心中万般酸涩,陛下眼里只有楚奕了……只有楚奕……   “奕儿,你告诉娘亲,这是怎么回事?”帝师既着急,又害怕。   当时浓儿死的时候,她们明明说了,是因病去世,大夫也说了,死于旧疾,怎么会怀孕,又怎么会被人一刀一刀砍死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在说慌?   楚奕向来平淡的眸子里滑下一滴泪水,轻轻推开顾轻寒的怀抱,低头,有些硬咽的道,“对不起。”   帝师捂着胸口,差点疼得喘不过气。   她的浓儿,真的怀孕了,真的是这样惨死的吗,一尸两命吗?   她当时是很生气,所以才会特意冷落她,后来朝朝政又出了些事,就再没去看过她……   即便她们吵架,她也没有亏待过她啊,衣食住行,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还是说,府里的谁给她难堪了?   “奕,奕儿,你说的对不起,是,是什么意,意思……?”帝师哆嗦着道。   段姮语冷眼看着楚奕,略带讽刺的等着她的回答,帝师也一脸期盼的看着楚奕。   上官涵上前一步,将楚奕护在身后,第一次正面对着段姮语。   “我不知道楚奕过去到底做了多少事,我只知道,这些年里,楚奕一直默默的为你付出,上至汤药,膳食,起居用品,下到你闯的祸,全部一力承担,不然,凭你,你以为你能在后宫中生存下去吗?”   “你以为你能那么顺利的爬上贵妃之位吗,那是楚奕用自己的身体为你争来的,你又知道楚奕多少个夜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屋吗,你不知感恩就算了,还处处找她麻烦,私刑,下毒,侮辱,楚奕有怨过你一句吗?”   上官涵突然将楚奕护在身后,又是第一次义正严词的讲了那么多,让众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毕竟上官涵向来都是温声有礼,羞涩寡言,淳弱善良,连讲出来的话,都虚弱的紧,这次为了楚奕竟然当众指责段姮语。   段姮语听到上官涵的话,怔愣了一下。   过去的点点滴滴浮上她的心头。   难道……难道太医院那所谓的医术高超的大夫竟然是楚奕,平日帮她做膳食的也是楚奕。   她就奇怪,为什么瘟疫那次,御厨明明没有到东城,为什么会做她喜欢的膳食给她吃。   原来这些年里,她闯下一件又一件祸事都是楚奕帮她搞定的?甚至连她的贵妃之位,也是楚奕帮她夺来的……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楚奕是个伪君子,她做的这一切,都只是想博取同情罢了,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会对她那么好的。   她为了荣华富贵,出卖了那么多的人。   狠狠的瞪向上官涵,“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至于让你如此护着她。”   “我只知道,在我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都是她默默陪着我,省吃俭用帮我递一些药材,饭食,我还知道,楚奕一直不遗余力的对待后宫的嫔妃,宫女,楚奕待人向来平等,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委屈别人。”   “那是她心虚愧疚,她在赎罪,她想让自己心好过一些,不然,你以为她会待你们那么好,我呸。不过,即便她再好,我也不会原谅她,呵,哈哈哈……”段姮语仰天狂笑,笑魅惑,笑得哀戚,笑得悲凉……   楚奕走出上官涵的羽翅,走到段姮语身前,袖摆一撩,当众跪了下去,硬咽道,“对不起,当年的事,我有错,如果,如果你不解恨,你就杀了我吧。”   段姮语怒瞪楚奕,抬起一脚,狠狠的踢向楚奕,直将楚奕踢得往后倒退几步。   顾轻寒及上官涵等人欲上前,楚奕大喊道,“这是我跟她的恩怨,让我们自己解决好吗,请你们不要插手。”   顾轻寒生生止步,有些心疼的看着楚奕。   这件事,她确实插手不了,勉强插手,也无法消除段姮语心中的仇恨。   段姮语踢了一脚,仍不解恨,噼里啪啦的使劲的往她身上踹去。   “伪君子,亏我妈对你那么照顾,宁愿饿着肚子也要省给你们母女吃,你生病了,我妈冒着被正妻侧妻们发现而暴打的可能,跑了整整一夜,为你找大夫,没良心的伪君子,你知不知道,当我妈知道正妻不想让她的女儿(内子)进宫,转而想让你进宫时,还私下找我,让我代替你进宫,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妈偷情了,你哪来的那么狠的恶毒心计,要去通风报信,我妈得罪你了吗,为什么要设计陷害她。”   楚奕抱着头,硕大的眼泪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任由段姮语在那里暴吼,踢打。   帝师看不下去,对楚奕,她也是满满的愧疚,都是她害了她们。   连忙奔到楚奕身边,挡在楚奕身前,承受段姮语的怒打。   顾轻寒心疼得窒息,正想上前阻止,帝师就冲了过去,于是又生生地将抬起的脚收了回来。   段姮语好像疯癫了一般,只知道不断的向帝师踹去。   楚奕余光看到是帝师挡在她身前,用力一推,将帝师狠狠推开,“你走,我不需要你挡。如果不是你,我们又何至于如此,走开。”   乍然被楚奕推开,帝师踉跄了一下,头上的白发了似乎又白了些许。   顾轻寒再也看不下去了,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如何忍心看她们自相残杀。连忙上前一步,抱住发疯中的段姮语,阻止她的动作,将她狠狠搂在怀里,上官涵也很默契地赶紧上前扶起楚奕。   “宝贝儿,别这样,乖,朕看着心疼。”顾轻寒紧紧搂着段姮语,使劲阻止她欲挣开的动作。   挣脱不了,段姮语索性抱着顾轻寒,狼嚎大哭起来,“陛下,呜呜……我妈死得好惨,她被人一刀一刀凌迟死的,我妈哭着喊着求她们留孩子一命,她们都不肯,呜呜……”   “朕知道,朕知道,你妈现在过得很好的,昨天朕还亲自给她烧香了,她说她过得很好的,孩子也很可爱。”   “真的吗,可是我妈都过世了,她怎么告诉你的。”   “她托梦告诉朕的。”   “那她为什么不托给我。”段姮语抽泣着道,肩膀一抖一抖,带着浓重的哭腔。   “因为她不想看到你哭,因为她怕你担心。”   段姮语有些迷茫的思考顾轻寒的话的,身子因为哭泣一颤一颤的。   顾轻寒看到她迷茫的样子,将她再次搂在怀里,“你看,你要是再想这么多,你妈以后都不敢给你托梦了,别哭了,乖。”   “嗯……”段姮语环抱着顾轻寒,低声应了一声。   白若离摇摇头,深宫大院,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才刚来,就碰到这么精彩的一出好戏。   楚奕低着头,咽下眸中的泪水。   “宝贝儿,你信不信朕?”顾轻寒抬头揉了揉她的墨发。   “如果连陛下都不相信,臣妾就没有人可以相信了。”   “那今天这件事,朕来做主,查个水落石出,如何?”   段姮语蹙眉,似乎想找出,顾轻寒是不是偏心楚奕。   抚着她的秀发,温声道,“你们两个,对朕来说,都一样重要,朕不会偏心任何人。”   段姮语仍有些排斥,显然不想提到过去的事,扭头看向别处。   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查的,她当年可是亲眼看到正妻拿了一笔银子给楚奕。   又看到楚奕用那么银子买了羽裳,寿宴献曲给帝师。   “你妈生前含冤就算了,你想要她死后也含冤吗?”   顾轻寒轻飘飘的一句话出来,段姮语身子重重一震,眼角又是一串泪水出来。她当然不想,她妈那么善良,生前已经够痛苦了,死后,怎么舍得她再含冤。   扳过段姮语的身子,“你若想要洗清你妈的冤,就先别激动,朕问一句,你答一句便是,知道不。”   “嗯。”   顾轻寒看了看段姮语,又看向低头的楚奕。   柔声问道,“刚刚说,楚奕设计,让你妈与人私会,然后通知正妻她们,是不是?”   段姮语听到这句,身上的戾气陡然上来,正想发作。顾轻寒陡然止住,“宝贝儿,你说过,不激动的,一件一件慢慢来,好吗?”   闻言,段姮语身上的戾气渐渐消退,点了点头,算是默话顾轻寒刚刚说的话。   顾轻寒将头抬向楚奕,“楚奕,段贵妃说的这些,你可有做?”   “没有。”   段姮语又想乍毛,却被顾轻寒怒瞪了回去。   “那你给朕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楚奕眸子里,闪过一抹痛苦,似乎沉浸在过去,“那天,我妈生病,病得很厉害,我们没有药材,我就求着她们行个方便,给我们一些药,可是她们不肯,当时很难过,我就想着,逃出西院,去找帝师,求她救救我妈,可是没有成功,被正妻的人抓了,我向正妻求情,正妻向来都对西院的才人还有我们这些庶女恨之入骨了,没想到我一求情,她马上就应允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想拒绝,可是想到我那病重的妈妈,生生忍了下来,谁知,一到西院,就看到长工在调戏浓侍妾。”   “胡说,你胡说,明明是你故意跑到正妻那里去告状的,要不然,来得怎么会那么凑巧,正妻向来吝啬,又怎么可能给你银子。”段姮语怒吼一声。   楚奕咽下眼泪,“浓侍妾是被人陷害的,但是陷害她的那个人,不是我。她给我银两,是因为当时陛下看中帝师府谪内女,要谪内女入宫为妃。当时,陛下残暴,虐杀无数才人,正妻不忍她的女儿(内子)入宫,所以要我顶替她的身份,入宫为妃,那些银两,是她给我的一点报酬。”   原本看好戏的古嬷嬷,听到这里,立马不淡定了,无所谓的神色,瞬间一冷,什么陛下残暴,什么叫虐杀无数才人,虐杀你们了吗,对你们残暴了吗,没看到陛下这么温柔可爱吗,怎么说话的,真是的,白疼她了。   段姮语冷笑,“呵,你可真够会颠倒黑白,当时选中入宫的人是你没错,但是后来,我妈心疼你,便跟正妻求情,让我代替你入宫,夺取陛下宠爱,不然你以为我会进这地狱深宫吗?”   古嬷嬷又是一怒,一个个的都怎么说话的,进这后宫,让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呼风唤雨,奴仆成群,还不满足啊,多少人抢着贵妃的位置都抢不到呢,又白疼她了。   顾轻寒算是大概听出了眉目,段姮语认为是楚奕通风报信,设计她妈妈惨死一案,而楚奕却说她是冤枉的。   “楚奕,你慢慢说,到底是要谁顶替嫡内女进宫的?”顾轻寒轻声道。   “要我顶替嫡内女入宫,浓侍妾待我如亲生孩子般疼爱,不忍我受苦,才打算让段贵妃进宫的。”   段姮语冷笑一声,“陛下,您听到了吧,入宫的人本来就是我,可她却收了正妻的银两,当时,入宫的人选都已经定了,正妻为什么要给银两?”   顾轻寒握住段姮语的手,示意她别急,“楚奕,段正妻为何要给你银两?”   楚奕眸子划过一抹痛苦,一滴眼泪应声而下,抿唇不语。   段姮语又是嘲讽一笑,“陛下,你看,她无话可说了吧,找不到理由可以糖塞过去了吧,她不止收了正妻的好处,还拿起刀子,一刀捅向我妈的心脏,如果不是她的那一刀,我妈又怎么会死。”   顾轻寒一惊,楚奕竟然拿刀捅死段姮语的妈妈,难怪她会有这么深的仇恨。   略有些沉声道,“她说的,是真的吗?”   楚奕的声音带着一抹颤音,轻声道,“是,是我杀的。”   帝师仰天直接栽倒在地。   她最心爱的女人,竟然是她最亏欠的女儿(内子)杀的?作孽啊,真是作孽啊。   “为什么要杀她?”顾轻寒心疼的看着楚奕,即便到了现在,她还是不相信楚奕会是那种人。   “她们,在凌迟浓侍妾,浓侍妾很痛苦,臣妾不忍心看她痛苦,便,挥刀,杀了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楚奕却像抽掉了全部的力气。   帝师大声咳嗽,嘴角溢出来一丝鲜血。面色陡然苍白。   她这些年到底在做些什么,她一直以为给她最多的宠爱,给了她最大避风港,却不曾想到,她在西院过得这么痛苦。   她为什么要跟她怄气,为什么……为什么……   凌迟,身怀五个月的身孕,被人凌迟处死……她那个时候,该有多绝望。   还有她们的女儿(内子),她最疼爱的女儿(内子),她又做了什么,让她的姮儿在皇宫受了那么多苦。   “咳咳……”帝师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瞬间又老十岁。   “呵,你不想我妈痛苦,所以你干脆给了我妈一刀是吧。那我妈死了后,为什么你将她的尸体丢到后山,让那些豺狼野豹,啃咬她的尸骨。”   楚奕紧紧攥着衣袖,闭上眼睛,“我没想让那些野兽啃咬的,当时正妻想将你妈剖腹,剁成肉酱,我不忍心。”   “又是你不忍心,你的不忍心可真够多的啊,呵。”段姮语怒极反笑。“那天,我看到正妻到西院,她说,楚奕,你做得很好,你放心吧,你妈,我会以侧妻的份例给她,并且保证她这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然后,你就跟她说,只要能够让你妈妈衣食无忧,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段姮语走到楚奕面前,挑眉看着她,“你自己说,你有没有说过这句话,我可否冤枉你了。”   楚奕抹了一把眼泪,将头扭向一边,眼神有些闪躲。   段姮语心脏剧痛,她何尝不想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可那不是,那是真实发生的,她的妈妈就这样被害死,就算当时设计陷害她妈与别人私会,也绝对跟她脱不了关系。   “陛下,您看到了吧,这就是您宠爱的楚贵妃。”段姮语眼角噙着一抹泪水。   顾轻寒走近,握住楚奕的手,无声的给予安慰,“把你心中知道的,都说出来,别委屈了自己。”   楚奕闻言,身子一震,看着顾轻寒坚定的目光,突然心里一阵暖和,别人不相信她又如何,只要陛下肯相信她就够了。   看了看周围密密麻麻的侍卫,再看向冷笑的段姮语,担忧的上官涵,置知事外的白若离,以及痛苦自责的帝师,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摇了摇头,“臣妾心中没有委屈,段贵妃说的也没有错,事情就是她说的那样,刚刚都是臣妾的狡辩罢了。”   段姮语身子倒退几步,她会跟她讲这么多,无非也就是希望楚奕能够说出一个让她信服的理由,能够让她不恨她的理由,可是没有,没有……   帝师踉踉跄跄的走过,痛苦的看着楚奕,“奕儿,你可否有什么委屈,你告诉娘亲好吗?”   楚奕冷冷的看了一眼帝师,语气平静的道,“过去,我渴望你的爱,昨天之前,我恨你,现在,我不恨你,也不爱你,你于我,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我楚奕没有母亲。”   帝师身子一软,就欲倒下去,白若离适当的扶了她一把,有些关心的看了一眼帝师。   “奕儿……”没有恨,也没爱,只是一个陌生人?她宁愿楚奕恨她,也不要楚奕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血脉之情,不可断啊。   视线转向段姮语,有些心疼的想握住她的手,“姮儿……”   段姮语一把将她甩开,“滚,哪来的狗乱摸乱吠,离我远点。”   顾轻寒蹙眉,心里叹息一口气,她该怎么说帝师?   她为朝廷奉献了一生,她该感激她,可她却害了那么多人,那么多……   其中,还有两个她深爱的人。   紧锁眉头,看着楚奕,楚奕如果不将心中的秘密说出来,她们姐妹间,就无法化解。   帝师哀叫一声,“姮儿,都是娘对不起你,你原谅你妹妹吧,好吗?”   段姮语眸中迸发出一股恨意,“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当我娘,我告诉你,我,段姮语,不仅这辈子恨你,我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你,我恨你,恨你,恨你……”段姮语冲着帝师怒吼。   虽是在怒吼,眼角却淌下一滴的泪水。   帝师黯然,身上的力气,似乎全被抽干,虚软无力,双眼变得浑浊,连腰都驼了一半,皱纹瞬间爬满全身,明明才五十岁,看上去,却像八九十岁。   硬咽道,“我知道你们都不待见我,明日,我就带着你的姐姐妹妹们,离开帝都,此生都不会踏足帝都了,你们……”   段姮语不等她话说完,直接吼了一句伤人至深的话,“你死了最好。” 第八十四章:冰释前嫌   这次帝师是真的面无血色了,仰天自嘲的笑了几声。   看看楚奕,再看看段姮语,心里闪过浓浓的自责,浑浊的眸子没有一丝生机,咽下那抹热泪,朝着顾轻寒动作迟钝的跪了下去,苍桑的道,“陛下,可否允许臣明日离京?”   “准了。”   “谢陛下,陛下能否看在老臣一生为国的份上,对我那两个可怜的孩儿好一些?”   顾轻寒看着帝师,无端的感觉,帝师似乎在交代后事一般。   此次离开帝都,或许,这辈子也无法见面了吧。   看了看楚奕及段姮语,心里叹了一口气,自作孽,不可活,因果报应。   “她们两个是朕的女人,朕自然会待她们好的,帝师就放心吧。”   帝师欣慰的笑了笑,如今的陛下已不是当年那个残忍嗜杀,虐人为乐的陛下了,现在的陛下胸怀天下,仁政为民,治国有方,流国已不需要她操心了,她也相信,陛下会待她们好的。   以袖子将了眸中的泪水拭去,深深的看了一眼,楚奕两姐妹,似乎要将她们的永远烙印在心底,可惜,两姐妹,很有默契的扭头,谁也不屑看她。   帝师扭身,转头,缓缓的离开这里。   从背后看,帝师的影子是那般的孤独,寂寞,自责,苍桑,黯然……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安慰一翻。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看着段姮语与楚奕仍然形如仇人,心里闪过一抹无奈,她也曾派人去查,可当年的人,似乎全部都被灭了口,那些蛛丝马迹,也被人为刻意掐断,根本查不出来,这件事,除非楚奕自己说出来,否则,解决不了她们的仇恨。   不,不对,还有一个人没有死,段正妻还活着,只不过被赶出府了。   “林芳,你速速派人去查段正妻的下落,务必要把人带过来。”顾轻寒突然转身对着林芳道。   “陛下,那个,段正妻自从被赶出帝师府,就被人一刀抹脖子,已经去了。”古嬷嬷小心的说道。   “什么,被人抹脖子,被谁抹的可以细查。”   “当时她是在荒山上,这个,想查也不好查,如今还在追查中。”古嬷嬷讪讪的笑着。   “嗯,退下吧。”   “咳咳,咳咳……”上官涵难忍的咳嗽出声,脸色有些苍白。   顾轻寒上前,拢了拢她的狐裘,“是不是冷了,手都冰了,朕先让下人送你回揽月阁,明日再去看你。”   上官涵咳嗽的动作一停,扭头看向其它方向,心里却一直打鼓,猜不透陛下现在想干嘛。   “楚奕你也先回去吧,别想太多。”   “是,陛下。”   上官涵与楚奕携手而出,只剩下段姮语及白若离。   白若离淡淡浅笑,“如今我只是一个被锁去武功的弱女子,连行动都有些困难,你不会那么那狠,对我重刑加身吧。”   “你说对了,朕还真就想给你加刑,不加刑,你怎么知道做人得安份守已。”   白若离的嘴角的微笑僵硬了一下,瞬间又保持浅笑吟吟。   顾轻寒走近白衣内子的身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腰间的洞箫一把抢了过来,随意的把玩洞箫,“洞箫不错,很值钱吧,朕先帮你保管了。”   “来人,拿千里寒冰铁锁住她的双腿。”顾轻寒冲着外面冷冷的道。   段姮语看着她们的互动,总算明白过来了,原来不是陛下的新宠,而是一个阶下囚啊,那她放心了,至少不会跟她争宠。   “这么对待一个弱女子,真的好吗?”   “你真的是弱女子吗?朕可记得,朕被你打得那叫一个惨烈,到现在,身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呢。”   只是锁住她,没对她用重刑就不错了。   拉着段姮语的手,往落语院走去,冷冷道,“还不快把人押下去。”   “是。”   段姮语一路不吵不闹,任由她牵着手,原本冰冷愤怒的心慢慢暖和起来。   两人都不说话,一路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回了落语院。   落语院内,段姮语也是安静的坐了椅子上,看着外面的夕阳发呆。   顾轻狂一手执茶,走到了段姮语身边,“宝贝儿,看到朕回来,不高兴吗?不欢迎吗,要是不欢迎,那朕离开便是。”   腰上陡然一紧,一股魅惑的香味传来,顾轻寒嘴角微勾。   只听段姮语闷闷的道,“陛下别走嘛,臣妾都等了您好多天了,臣妾没有不欢迎陛下,只是想到过去,心里有些痛。”   顾轻寒摸了摸她的头,扳开她抱着她腰上的手,拽了一把椅子搬过来。   “如果有一天,朕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恨朕吗?”   段姮语抬起魅惑的脸,潋滟的眸子划过不解,“陛下有做什么对不起臣妾的事吗?”   “没有,朕就打个比方。”   “哦……不会恨,只会怨。”段姮语想了许久,才开口应道。   “为什么呢?”   “因为臣妾喜欢陛下,臣妾也知道,陛下不会无冤无故做对不起臣妾的事的,就算做了,臣妾也恨不起来,因为陛下对臣妾很好。”段姮语边说,边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顾轻寒摸了摸她的脑袋,“真乖,你这浆糊脑子,还能看得出谁对你好,谁对你坏啊。”   段姮语立马鳖嘴,满心的不乐意,什么叫浆糊脑子,她的脑子可灵光了。   原本紧绷的心,看到段姮语这样,顾轻寒立马松了,嘴里发出一声会心的笑容。   她一直知道,段姮语没什么心眼,心地也不坏,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她。   拉过她的手,柔声道,“宝贝儿啊,你能看得出朕是什么样的人,那你能看得出楚奕是什么样的人吗?”   闻言,段姮语脸色瞬间一沉。   顾轻寒抢在她面前道,“宝贝儿先别急好吗,听朕说完,朕不知道入宫前,你们感情如何,朕只知道,楚奕的妈妈,被活活饿死在屋里,你知道吗,她临死的时候,望着皇宫的方向,眼睛瞪得老大,手上紧紧抓着一幅画,这幅画我还从楚奕手里给顺了过来。”顾轻寒从怀里小心的拿出一幅古旧的画了像递到段姮语面前。   段姮语接过那幅画,身体一震,眼神有些恍惚,这幅画是她跟楚奕一起画的,画像中还有她们各自的妈妈,她们约好了,生生世世都在一起,永不分离,如果以后嫁人了,就嫁给给同一个妻主,一起伺候她。   过往的点点滴滴,喜怒哀乐,在她脑海里浮现。   虽然她比楚奕大一岁,可楚奕一直默默的把她的活出做了,闯祸的时候,都是楚奕站出来背黑锅,然后被她们的妈妈,训骂一顿。   顾轻寒看着她眼里的迷茫继续道,“抛开楚奕不管,楚奕的妈妈,应该是真心喜欢你的吧,活活饿死,那得饿几天,你再看看,她抓什么不好,偏偏要抓着这一幅画,她看什么地方不好,为什么要看皇宫的方向呢,她不止担心楚奕,她也担心你的。”   “上官涵讲的话,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在东城,你得瘟疫的时候,你的百合莲子粥,就是楚奕熬的,每一样,都亲手亲为,连你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如果她真的不关心你的话,又怎么会知道你的饮食爱好呢。而且,当时瘟疫,楚奕为了研究出解药,已经好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了。”   段姮语身子又是一震。   迷茫的看着顾轻寒。   “宝贝儿,楚奕对你好不好,你自己应该能够感受得出来的,你这么聪明,朕相信,你一定能够看得出来,当年那件事,是另有隐情的对不对。”   段姮语讷讷的道,“陛下,臣妾真的很聪明吗?”   顾轻寒拍拍胸脯,理所当然的道,“那是,我家宝贝儿必须聪明,要是不聪明,朕又怎么会看得上你呢,朕当初就是拜到在你的聪明之下,才沦陷了一颗真诚无比的心。”上帝啊,原主我说慌,这货,要是不那么蠢,她还真看不上。   段姮语一喜,紧张的道,“真的吗?可是陛下刚刚还说,臣妾的脑子长的是浆糊。”   妹的,好的不记,坏的记那么清楚做什么。   讪讪的道,“宝贝儿,你知道浆糊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不就是很笨的意思吗?”段姮语搅搅手帕,闷闷的道。   “哪里啊,浆糊是夸人的意思。”   “胡说,浆糊都有一个糊字,就是糊里糊涂的意思,这不是损人是什么?”   顾轻寒心里暗暗笑了笑,你还知道糊字是糊涂的意思,看来也是那么糊涂吗,椅子挪了一下,又挨近她一些,“那大智若愚呢?里面还有一个愚蠢的愚呢,难道也是骂人吗?”   段姮语陷入沉思……   “你看,你这么聪明,肯定不用朕跟你解释大智若愚的意思吧,现在我们就来说说浆糊,这个糊字的意思。你说,一个人如果太过聪明,是不是让人感到害怕。”   “是啊,心里的秘密都让她猜中了,太聪明不好,但是不聪明也不好。”   “这不就对了吗,浆糊的意思就是这个人太聪明了,但是呢,太聪明会让人不喜欢,所以要偶尔装装糊涂,这样才会讨人喜欢。浆糊的意思就是,这个人很聪明。”顾轻寒义正严词道。   段姮语疑惑的看着顾轻寒,似乎在想顾轻寒说的对不对。   顾轻寒趁热打铁道,“宝贝儿,你就别坑朕了,这点小伎俩,还想考朕,虽然你聪明,但是朕也不是那么笨的嘛。”   闻言,段姮语一拍桌子,昂首挺胸,“陛下真聪明,都把臣妾考您的问题,都一一回答出来了,没错,浆糊就是脑子很聪明的意思。”   顾轻寒端起一杯茶,装作喝茶,实则强行将那股笑意掩藏下去。   真是猪脑子,她怎么就会看上这种猪脑子呢。   放下杯子,“宝贝儿,既然你这么聪明,你肯定能够看得出来,楚奕是被冤枉的吧。”   啊……关楚奕什么事,楚奕才不是被冤枉的,她妈明明就是她害死的。   顾轻寒不等段姮语开口,急忙接着道,“当时楚奕只是一个不得宠的庶女,她即便心思再重,又如何能够出得了西院,就算出去了,正妻又怎么可能亲自待见她,又怎么可能会带一批的人闯进西院,并在短时间内,伙同众位侧妻一起前去呢?”   “朕记得,楚奕求了大夫取药无果后,就想着逃西院,求帝师救人,可是西院真的那么好出去吗?凭她一个完全不会拳脚功夫的人,能够逃得出去的吗?”   是啊,西院不好出去的,她也闯过好几次,次次都被打了回来,一进西院,除非传召,否则根本出不去,何况楚奕向来淳弱。   “即便出去了,你自己再想想从她出去后的时间,再到正妻带人过来的时间,这两个时间隔的有多久?况且,朕似乎还记得,正妻似乎不是一个人带着下人去的吧,好像还带众多的侧妻,想齐集帝师府所有的侧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更别提如此简短的时间。”   段姮语陷入沉思,楚奕去求药的时候,她是知道的,当时她还拦着不让她出西院,怕她被她痛打一顿。   可是楚奕不听,甩开她就往外跑去,中间隔的时辰,一柱香的时间都不到。   可是从西院出去,到南院,再返回西院,起码要一个时辰。   也就是说,楚奕是一路畅通无阻离开西院,并且立刻返回的?   那,当时浩浩荡荡的人,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同一时间到来?   顾轻寒见起效果后,赶紧再加一把火,“既然正妻侧妻她们都来了,为什么,在处死你妈的最后一刻,你会出现,你当时怎么知道你妈被生生砍死的。”   因为,因为有人跟她通风报信,说正妻要处死她的妈妈,所以她才会狂奔过去的,一过去,就看到楚奕一刀杀死她的妈妈。   “朕不知道是谁告诉你的,但以你的聪明,应该能够猜得出来,这个人到底是好意还是恶意吧,你跟她熟吗?”   不熟,她压根就没见过。   “再说说后面,如果楚奕真的接收段正妻的好处,又或者她跟段正妻是一伙的,又后宫中,又如何会举步维艰,段正妻又如何舍得让她进宫,她的妈妈,又如何会被活活饿死。”   段姮语眼眶一红,心里无措起来。   难道真不是楚奕吗?可如果不是她,她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   “楚奕如果真的是贪慕荣华富贵的人,进了后宫,她还不赶紧想着往上爬,何至于被人冷眼嘲讽,当一个没有名份的才人,朕相信,以楚奕的才智与美貌,即便是以前朕残暴的时候,她想得到贵妃之位,也不是一件难事的吧?”   段姮语的心瞬间崩塌,极度恐慌起来,如果真的不是楚奕,那她这些年来,又在做些什么?她常常都折磨楚奕……   “再者,楚奕如果心地真的坏的话,在宫中八年,又怎么会一直任劳任怨,默默的为你做事呢。生活中的这些小事,不用朕说,朕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也能够看得出来的吧。”   眼眶一红,段姮语眼里闪过一抹雾气。   顾轻寒心里一疼,把她搂在怀里。   恨了这么多年的,想必她也是很痛苦的。明明是相亲相爱的两姐妹,何必搞成现在仇深似海。   “朕也不知道楚奕隐瞒了什么,朕更不会去偏袒谁,你们两个既然跟了朕,朕都会一视同仁,楚奕的为人,朕相信她,即便她隐瞒了什么事,朕相信,也相信她。”   “如今,她的妈妈刚刚过世,又是以那种惨绝人寰的方式离去,她现在心里肯定也很难过的,或许在这个时候,她最希望的,就是她的姐姐,别再去仇视她。”   “宝贝儿,你是当姐姐的,是不是该有一个姐姐的责任呢?以后别再去找她麻烦了好吗?朕相信,以你这聪明绝顶的脑袋,刚刚在凤鸾宫门口,你应该也知道楚奕或许并不是坏人,只不过大家都冤枉她了,更应该知道,楚奕就是一个闷葫芦,什么心事,委屈,都往心里咽,从不解释,从不抱怨。”   段姮语环抱住顾轻寒的腰身,心底极度无措。   真的不关楚奕的事吗?如果不是她做的,那她这么多年,如此伤害她,她会原谅自己吗?如果不是她,她妈又是如何去世的?   抹了一把泪,将顾轻寒往外推了推,“陛下,臣妾身子有些不舒服,你去陪楚奕吧。”   顾轻寒挑眉笑道,“为什么要去陪楚奕,楚奕如今哭丧着一张脸,朕去了,也无趣,还不如留在你这里,又或许,朕去卫贵妃,上官贵妃那里,还能乐个潇洒,又或者,还能够春宵一度。”   段姮语脸立马黑了,不满的道,“楚奕刚丧妈,她心情不好,陛下得多陪一下。”   顾轻寒奇怪的看着段姮语,反问,“奇了怪了,楚奕丧妈,做姐姐的不出面,凭什么要朕出面,朕还有一堆的国事没有处理呢?”   “你是她的妻主。”   “朕还是天下百姓的女皇陛下呢,再说,后宫那么多嫔妃,每一个死了妈妈,朕都去陪的话,朕陪得过来吗。”   段姮语恨恨的看了一眼顾轻寒,扭过头,不愿搭理她。   顾轻寒在段姮语看不到的地方,嘴角高高扬起,瞬间又沉了下去。   讨好的拽着她的手,“宝贝儿,朕好久没跟你嘿咻嘿咻了,咱们今晚……”   “不要,臣妾今天身子不舒服,陛下找楚奕吧。”   顾轻寒佯装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往外走去,喃喃的道,“算了,此处不留朕,自有留朕处,朕去找卫青阳,相信卫青阳巴不得马上侍寝的。”   段姮语一急,找谁不好,偏找那个卫小人,要是让陛下去了,尝到卫小人的滋味,那以后还不独宠卫小人啊。   连忙上前,拽住她的手,“陛下,别去,别去好不好。”   “好啊,朕不去竹雅轩了,朕也可以去楚梦居,不过,朕要你陪朕一起去。”   段姮语想也不想,直接应了一声,“不要。”   顾轻寒撇撇嘴,径自往外走去,“上回听卫贵妃说,新谱了一首曲子,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好不好听。”   段姮语跺跺脚,恨恨的上前,“陛下,臣妾跟您一起去楚梦居就是,您别去竹雅轩了好不好,卫小人的琴技很差的,臣妾的琴技比她好了千万倍,要是陛下想听琴声,臣妾弹给你听啊,楚奕也很厉害的,她也可以弹给你听,陛下,我们先去看看楚奕好不好,她那么爱她的妈妈,现在肯定很伤心。”   段姮语说完,不顾顾轻寒的意思,强行将她往楚梦居而方向了推去。   顾轻寒嘴角露出一股得逞的笑容,真是浆糊脑袋。   楚梦居内。   楚奕坐在窗前,抚摸着从帝师府带来的几本破旧书籍,望着窗外眼神迷离,身上充满了落寞的背影。   月光折射下,连同楚奕的影子一起折射出来,更加显得孤单寂寥。   段姮语及顾轻寒没有让任何人禀告,而是径自轻轻推开门,走进她寝宫。   一进寝宫就看到楚奕落寞的坐在窗前,寂寥无助,唯有影儿相伴。   段姮语向来魅惑的眸子,闪过一抹不忍,这八年来,从不知道,楚奕是这般孤独的人。   她明明有能力让她们母女见上一面的,却从不给她机会,还百般刁难她,楚奕肯定很痛苦的吧。   不知过了多久,楚奕叹了一口气,垂了垂眸子,起身,关住窗户,转身……   这一转身,乍然看到顾轻寒与段姮语,吓了一跳,连忙收起思绪,对着顾轻寒行了一个礼。   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段姮语来这里做什么?又要找她麻烦吗?   “起身吧,今天是段贵妃非要拉着朕来楚梦居的。”顾轻进淡淡的道,径自进屋,找了个位置坐。   原本就尴尬的段姮语听到顾轻寒讲出的这句话,不由更加尴尬。   陛下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要是让楚奕知道她是担心她,才过来找她的,楚奕岂不是笑死掉。   楚奕一怔,段姮语叫陛下过来?过来做什么?   不解的目光看向段姮语。   段姮语恼怒道,“过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楚奕垂眸,似乎对这样话,习以为常了,也不做反驳,而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段姮语落坐,又帮她倒了杯茶。   “是龙井茶,刚泡的,段贵妃可以放心喝。”楚奕将茶递到她面前,又帮顾轻寒倒了一杯。   段姮语握着手中的茶杯,有些恍惚,这不是她最爱喝的茶吗?   顾轻寒看了看楚奕与段姮语,见她们两个一幅相对无言的样子,仰天翻了个白眼。   敢情她不开口,她们就不打算开口了对吧。憋在心里,难不难受。   又喝了一口茶后才缓缓道,“是这样的,咱们段姮语段贵妃,聪明无比,发现当年的种种迹像,嗯,她相信,当初设计她妈妈与人相会的事,可能与你无关,所以这次来,只问你一句,当初设计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楚奕想也不想,答道,“不是。”   段姮语松了一口气,却又提了一口气,望向楚奕,似乎想再次确认。   楚奕对着她的眸子,坦荡的道,“楚奕从不说慌。”   这一句话下来,也算是彻底承认那件事与她无关了。   “那段正妻为什么要跟你说那番话?”段姮语颤抖着身子道。   “有些事,楚奕无法启齿,但楚奕问心无愧,从来都没做过对不起浓侍妾的事。”楚奕淡淡的道。   顾轻寒挑眉笑道,“看吧,我们的段贵妃多厉害,仅凭你刚刚在凤鸾宫外的一席话,回去一想,马上就想到,你这件事,估计你是被冤枉的。”   段姮语理直气壮,拍拍胸脯,高傲的道,“那是,我这浆糊脑袋,肯定比别人聪明。”   浆糊脑袋?楚奕不解。   顾轻寒翘着二郎腿的脚一顿,脸上一红,尴尬的笑道,“大智若愚,大智若愚,段贵妃聪明着呢。”   段姮语讪讪的道,“楚奕,那个……这个……这个……那个……以前……我……”   听到了这里,楚奕若还是不知道段姮语来做什么,她的脑子才真的长浆糊了。   眼眶一红,眼角淌下一抹热泪,急忙擦掉,她等了那么多年,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了她以为段姮语以后也不会原谅她,会一辈子恨着她,却没想到……她们还有冰释前嫌的一天,心里激动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带着哭音,不自在的道,“以前,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是我没有跟你说清楚,是我对不起你,害得你进了宫,受了那么多委屈痛苦。”   原本还放不下面子的段姮语,瞬间感到浓浓的自责,她们原本是最好的姐妹,她怎么会被仇恨遮蔽眼睛,遮蔽了这么多年。   想起这八年来对楚奕所做的一切,心里闪过愧疚,“对不起。”   “没有,是我对不起你,若是没有我,你就不会被逼着入宫。”楚奕抹掉眸子里的泪水,却没想到,越抹越多。   她千盼万盼,就盼着这一天,说不在意她的看法,是假的。   妈妈死后,她最希望的,就是段姮语能够陪她说说话儿。   顾轻寒松了一口气,这两姐妹的心结总算解了,也了她一桩心事。   一手拉起一个,将她们的手相握在一起,“这才对嘛,姐妹间有什么解不开的仇,说开了就好,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现在,你们的妈妈也都已经过世了,她们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们互相残杀,以后好好扶持吧,人生也就这匆匆数十年,有多少个八年可以让你们挥霍,且行且珍惜。”   楚奕感激的看着顾轻寒,她知道,若是没有陛下从中劝解,段姮语,绝对不会主动来找她,更不会原谅她的。   顾轻寒回以一笑,瞬间暖和了楚奕的心房。   “我可以喊你姐姐吗?”楚奕小心的看着段姮语的脸色,生怕她突然间翻脸不认人。   段姮语讷讷的道,“可以。”   “姐姐。”楚奕和着眼泪笑道。   段姮语身子一震,仿佛看到了过去,她虽然大楚奕一岁,可楚奕总是追在她身后,喊着她姐姐。   还说,一辈子都管她叫姐姐……还说,她虽然是妹妹,但一辈子都会保护姐姐的。   多很简短的两个字啊,却赋予了多深的感情。   人世间最真的真情,最暖和的亲情。   段姮语掉下一抹泪水,抱住楚奕,眼角也跟着滑下一抹泪水,带着哭音道,“对不起,对不起,虽然姐姐很浆糊,可是姐姐以前被蒙蔽了,以后姐姐会照顾你的。”   感动的瞬间,又一次听到浆糊两个字,顾轻寒头顶滑下三根黑线,她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该跟这个猪头解释一下浆糊的意思?   让她这样误会浆糊的意思,真的好吗?出去会不会将她的脸都给丢光。   什么脑子啊,真是一团浆糊,跟楚奕压根就没有可比性。   看看楚奕,有才有智,心思玲珑剔透,一点就通。   算了,误会就误会吧,反正她丢人,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们姐妹刚刚相认,就好好聊着吧,朕出去走走。”   顾轻寒说完话后,见两个人都没听进去,仍然陷入亲情之中,撇了撇嘴,叹了一口气,有了姐妹,忘了妻主,她这个妻主做得还真够失败的,推开门,吩咐下人,带着她到关押白若离的寝宫。   是时候该会会白若离了,总不能让她白白看戏吧。 第八十五章:又被耍了   清华宫,位于皇宫的西北角,这里本来人影寂寥,杳无人烟,如今却是重兵把守,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看管之严,连只苍蝇都没有。   顾轻寒满意的看了看周围,负手在后,步入清华宫。   刚一进去,就看到一个白衣内子安静的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本诗书看得津津有味,连顾轻寒进来都不知道。   她的气质如水云深处的雪莲,平和安静,却又透着高贵。微微低头,只能够看得到她的侧面。   因为带着面具的原因,只能看得到她如画的眉毛,以及修长的睫毛。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都想让人沉沦下去。   如果不是她脚上被戴了一个千里寒冰铁链,那泰然自若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只是坐在自家书房里读书罢了。   再看看她脚下的寒冰铁链,足有碗口粗,一边系在她的腿上,一边系在墙壁上的巨狮里面。   这条千年寒冰铁链,除非有钥匙,否则任凭武功再高的人,都无法挣脱。   顾轻寒笑道,“你倒有闲情逸致,被人软禁在这里,还有心思看书?”   乍然听到顾轻寒的话,白若离动作潇洒的放下手中的诗书。许是看书看得久了,眼睛酸涩,白若离闭上眼睛,用纤细修长的手揉了揉眼睛,一边笑道,“不看书,难道哭给你看吗?哭给你看,你又会放了我吗?”   顾轻寒坐在她的对面,拿起她刚刚看的书,左右翻了一眼。   都是繁体,密密麻麻,还是古文,看了就头痛,没有兴趣的摇摇头,无聊的凌空往后一扔,扔掉了诗书。   白若离余光看到,浅笑道,“那本书,虽然看着晦涩难懂,却是孤本,有很大的典故价值的,并且,里面提到许多被扭曲的历史事实。”   顾轻寒撇了一眼被她扔在地上的诗书,起身又捡了起来,上下翻看着。   可看来看去了,除了书比较古旧外,什么都看不懂,不由得再次一扔,直接往窗外扔去。   “书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是不是该交代一些事。”顾轻寒笑道。   白若离,将桌上凌散的书整理了一下,放在不起眼的桌边,边道,“你想让我交代什么?”   “还能交代什么,自然是你的身世,背景,势力,还有你们想做些什么?复国吗?”   白衣内子白若离淡淡一笑,如三月的暖风,拂过脸颊,轻轻的,痒痒的,温暖的。   “你的问题真多,可惜,我无法回答。”   “是吗,你确定你不说?”顾轻寒邪邪的打量着她的身材,眼里露出一抹兴致,“或许,朕让你变成朕的女人,你才会乖一些。”   白衣内子手上的动作一顿,看着她眼里,却见顾轻寒眼里完全不像开玩笑。那兴奋的模样,那邪恶的模样,完全有一种,她不说,就即刻扑上来的打算。   低头,看了看锁链,再看看四周,苦笑道,“纳兰女皇都是这般逼迫人的吗?”   “那又怎样,你若是不好好配合,信不信朕现在马上就把你丢到军营,让你好好品尝一下滋味。”顾轻寒虽然在笑,眼里却闪过一抹警告。   “我只我,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背景,更没有什么势力,也没想过要复国,只想天下安乐。”白衣内子浅笑道。   顾轻寒的脸顿时黑了,这个白若离,好像什么都回答了,却什么也没说到。她说这句话跟没说有啥区别,妹的。   冷冷的瞪向她,却见她只是细细的品着香茗,浅笑吟吟,似乎完全没有将她的话放在眼里。   “敬酒不吃,想吃罚酒吗?”   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微勾,淡淡道,“你可以选择对我用刑,不过,我不想说的话,即便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顾轻寒不怒,反笑,起身走到她身边,拽住她往床上拉去。   “砰。”一把将白若离扔在床上,手上一扯,腰带应声而下,紧接着,龙袍褪下。   “行啊,你不说,朕也不强求,等你怀了朕的孩子,这个国家是谁的都一样,反正以后都将是我们的孩子的。”顾轻寒猥琐的笑道。   白若离撑着床,微微起身,身上虚软得没有一丝力气,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看着还在不断动作的顾轻寒,原来温润浅笑的脸上,不由划过一抹尴尬,将头别向它处,心里暗暗骂道,无赖,流氓。   “怎么样,你确定你不说,你若再不说,朕可不敢保证直接吃了你。”顾轻寒将手中龙袍往她视线方向一扔。   白若离没有看向顾轻寒,而是嘲讽一笑,“原来流国的女皇陛下就是这么威武,呵,如果你不觉得失了身份,那你便动手吧,反正,我现在也无力反抗,即便你得手了,天下臣民又敢说你什么?”   顾轻寒还在解着衣服的手一顿,睑了睑睫毛,“激将法对我没用。”   “同理,激将法对我也没用。”   “你认为,朕真的是在跟你开玩笑吗?”顾轻寒挑眉笑道。   “是与不是,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白若离蹒跚的坐好身子,谁知,还没做好身子,顾轻寒就扑了过来。   温文尔雅的脸上瞬间僵硬,外子的馨香萦绕在她的鼻尖。   白若离一愣,压根就没想到顾轻寒会这么流氓扑过来,饶是她算计了一切,也没有算计到她会这么无赖的来这一出。   伸手,想将她推开,却因为中了软筋散,全身无力,连推都推不开。   脑子轰的一下,一股不详的感觉袭上她的心头。   顾轻寒确实扑过去了,可她的用意只是想恐吓她,没想过对她做什么事。却没想,她身上的味道这么好闻。   淡淡的,雪莲花般的馨香充斥在她的鼻尖,再加上白若离完美无暇的身段,软软的,温温的。   忍不住心神一个荡漾,往她脸上抚摸过去。   “纳兰倾,你别乱来,不然我对你不客气。”白若离身上的温润散去,只剩下冷意。   看到生气中的白若离,虽然冷着一张脸,却更增加了几分魅惑的气质。   身上一阵阵邪气忍不住蹭蹭往上冒……   清华宫外。   古嬷嬷守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声响,嘴角高高扬起,心神愉悦,看内子漂亮,看外子英气,看啥都舒服。   陛下又吃了一个美女了,哈哈……   不知道这个内子长什么样,不过凭着她身上清华的气质,优雅的举止,完美的身段,想来,长得应该不会太差吧。   嘿嘿嘿……不知道陛下会封她做什么?贵妃?不,不可能,四个贵妃已经满了。   皇贵妃?更不可能,皇贵妃可不是随便可以册封的。   美人?或许有这个可能,哈哈……宫里又要多一个美人了,她是不是得提前先教教她一些规距,省得以后在宫中,不安份守已。   古嬷嬷脑子闪过无限幻想。   最后,摇了摇头,先看看陛下的意思,也许陛下只是兴致来了,想玩一玩罢了。   “纳兰倾,你最好别让我活着出去,不然我非得要杀了你。”   屋里,传来白若离有气无力愤怒的吼声,以及顾轻寒的低吼声,兼着床板摇晃的声音。   古嬷嬷又是猥琐一笑,满心的欢喜。   安静的清华宫内,这个夜晚显得有些不大太平,守门的侍卫,都将头低下,佯装没听到屋子里的声音。   竹雅轩内,卫青阳望着凤鸾宫的方向,眼底落过一抹落寞。   清冷的脸上,写满了孤单,青色的宫装拖曳一地,远处,竹林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如同她此时孤单的心,外面再繁华,她始终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冷暖无人知。   白日里,就曾听下人说起,陛下今日回宫,她本想过去的,待想到那天,陛下说,知道朕讨厌你什么吗?因为你太虚伪,太做作。   激动的心瞬间平复起来,如果她去了,陛下是不是又会说她心机深沉,连她什么时候回来都知道。   陛下长途跋涉,刚回到宫里,肯定也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处理的,她何必急于一时,等过些时日,陛下时间比较充裕,再去看她。   从晨曦她就等到现在,明知道陛下不会过来看她,还是忍不住站在窗外,翘首以待,期待那抹明黄的身影能够出现在竹雅轩内。   深冬的天气很冷,冷风一阵阵的吹来,刺人心骨,让站在卫青阳身后的小青很不是滋味,大冬天的,又是大晚的,开什么窗户,你不冷,我还冷呢,我这是倒了什么霉,竟然会摊上这样的主子。   人家段贵妃,早早知道陛下今天回来,精心打扮,候在凤鸾宫门口,亲自迎接陛下,可是卫贵妃呢,只知道在竹雅轩等待,只知道在这里对月发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就在小青快忍受不住,想要上前劝说的时候,卫青阳叹了一口气,轻轻将窗门关了起来,都这么晚了,想必陛下也不会来了。   转头,看到面色铁青,一脸不耐的小青,清冷的眸子闪了闪,淡淡道,“不用你伺候了,下去歇着吧。”   小青就等她这一句,此时听卫青阳讲这句话,有些不礼敬的随便行了一个礼,巴不得现在就飞出卫青阳的寝宫,跨着大步,走出门去。   刚一推开门,就差点与人撞在一起。   条件性的正想怒骂,却见来人是向来闭门不出的上官贵妃。   小青一急,急忙行礼,“小的见过上官贵妃,上官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身吧。”上官涵柔柔的声音响起。   小青身子一震,上官贵妃的声音真好听,温柔贤良,带着一抹暖意,听了让人如沐春风。   连忙起身,站在一边。   站在上官涵身后的小林子蹙眉,总感觉小青似乎看不起卫贵妃,处处给卫贵妃面子。   她在厨房等等地方,听到小青说起卫贵妃的种种不好,也以为她只是抱怨罢了,没想到刚刚透过窗户,看到小青如此敌视不满的表情,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隐患,随时可能被收买,然后栽脏给卫贵妃的,她需不需跟卫贵妃说一声。   卫青阳听到小青的话,转身看向来人,却看到上官涵一身玄衣,披着狐裘站在门外,向来苍白的脸上,透着一缕不自然的红晕,卫青阳知道,那肯定是被冻的。   清冷的脸上,闪过一抹暖意,上前一步,拉着上官涵的手,走到寝宫,再命人关起殿门。   “你身子不舒服,天气这么冷,又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竹雅轩,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一声就可以了,再不然命人传个话,我马上就飞奔到揽月阁。”   上官涵就着她的扶持,坐在椅子上,冷得有些瑟缩发抖,“不用了,谁来谁去都一样,反正我也睡不着。”   卫青阳笑了笑,命小青赶紧去添加几个火炉。   “竹雅轩不比揽月阁四季如春,我再去拿一件衣服给你披上。”卫青阳看着上官涵冻得直搓手,连忙就要去拿衣服。   上官涵一把拽住她的衣服,“我不冷,不用拿了,出发前,小林子怕我着凉,给我穿好多的。”   卫青阳感激的看了一眼小林子。   一个奴仆做到这样的程度,真心让人敬佩。   数十年来如一日无微不至的照顾,陪着她一起患难,受苦,随着她的喜而喜,忧而忧,把上官涵看得比她的生命还重要。   若这十几年来,没有小林子的照顾,不知道上官涵能不能撑得下去。   “谢谢你。”这一句话,卫青阳说得很真诚。   小林子尴尬起来,急忙道,“卫贵妃折煞奴婢了,奴婢只是一个下人,得小姐保得一命,自然要全心待小姐好,这是小林子应该做的。”   上官涵拉着小林子的手,清澈的眸子闪过一抹温暖。   小林子与她情同姐妹,比亲姐妹还要亲,可以说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没有她,她连一天都撑不下去,如何还能够活到今天。   卫青阳却不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了,问道,“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事?”   上官涵闻言,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裹,这个包裹很小,却包装得很仔细,很精致,可见主人对它的喜爱。   层层解开后,里面露出几个小人糖,上官涵将小人糖递给卫青阳,暖声说道,“小的时候,经常听你说,怀念小人糖的味道,这次出宫,看到有人摆卖,我便买了一些,不过,不知道跟卫国的是不是一个味道。”   卫青阳看到桌上用木签窜起,雕刻着一个个形色各异的小人糖,心里闪过一丝恍惚,过去的记忆充斥在她脑海。记得小的时候,每次哭闹,她母后都会拿一个小人糖哄她,来了流国后,她一直怀念小人糖的味道,说是怀念小人糖的味道,其实是怀念她母后的味道。   她以前只是随意跟上官提起过,没想到她竟然记得。   拿起一个小人糖,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甜甜的,软软的,好像她的母后在抚摸着她,让她孤寂的心,瞬间暖和起来。   上官涵看到卫青阳的模样,心里也跟着暖和起来。   “你怎么会有小人糖的?你出后宫后,发生了什么事?”许久,卫青阳回神问道。   上官涵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微红着脸道,“我被掳了后,碰到一个好人,是她救了我,然后带着我去逛街,这个小人糖,也是她出钱买的。”上官涵自动忽略了青楼一事。   许是从未说过慌,上官涵清澈的眼神有些不自然,红着脸,低下头。   虽然多年未曾见面,卫青阳对她的为人也颇为了解,见她如此,肯定隐瞒了一些事,有些沉声道,“上官,虽然陛下最近性子比较好,但,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儿吧,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让陛下知道……总归不好的。”   上官涵尴尬的神红,陡然一白,了然的点点头。   她也怕陛下去寻陌小姐的麻烦。   “你也吃一个。”卫青阳拿起一个小人递到上官涵身边。   上官涵摇摇头,“不吃了,太甜,我可以看看你的寝宫吗?你这里好漂亮,这么多年了,都不知道你的寝宫怎么样?”   “自然可以,我带你去看看。”卫青阳暖暖一笑。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我这里有一种竹叶,熬成粥很好喝,如今天色已晚,你应该也饿了,我去熬点给你喝。”卫青阳清冷的眸子闪过一抹暖和。   “好啊,小林子你过去帮忙。”上官涵冲着小林子道。   小林子有些为难的看着上官涵,正想开口拒绝,上官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是卫贵妃的寝宫,又不是别的地方,放心,不会有事的,咳咏……”   卫青阳将剩下的小人糖细细的包好,边道,“没事儿,就让小林子跟着你吧,不然她也不放心。”   上官涵摇头苦笑一声,小林子就是这么瞎操心,什么都操心。   不再理会她们,而是往内室走去,细细的欣赏卫青阳的寝宫。   却见寝宫里寒碜简单,除了一些自己画的书画,还有一些简单的摆设品以及各种书籍外,便只有一张床。   虽然简单,却透着一股干净舒爽的味道,屋子都是以竹子搭建起来,外面乍一看挺小的,实则里面别有洞天,除了正堂外,还有内室寝宫,以及书房,琴房。   只不过这里很冷,连铜炉都没几个,加上是木质搭的竹屋,虽不至于有寒风渗透进来,却比其它屋子要冷得许多。   蹙眉,她的揽月阁四季如春,呆在寝宫里,压根就没有冬天的感觉,可在这里……   是卫青阳不讨陛下欢喜,所以才会这么寒酸,连个铜炉都没有吗?   “呀,我怎么给忘了,小姐最近不能吃甜食,不知道卫贵妃的竹叶粥是甜的还是咸的,小姐,你在这里等我,过去看看,马上回来。”小林子突然惊叫一声,未等上官涵回复,就拔腿往外跑去。   上官涵无奈的笑了笑,小林子一碰到她的事情,就火急火撩的。   推开门,进了卫青阳的书房,这间书房很少,一张桌子,一排各种书籍,以及一个软塌。   看了眼排放的书籍后,便惬意的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桌上的笔墨,却见画了一片竹林,这个竹林不是其它的地方,而是竹屋外的竹林。   淡淡一笑,卫青阳还是那么喜欢竹子。   翻开下一张,上官涵有些疑惑,拿起宣纸上下看了看,这画像里的建筑,怎么那么像皇宫,这明明就是皇宫的布卫图,卫青阳画这个做什么?这张幅若是流落出去,想要进出皇宫,岂不是轻而易举。   蹙眉,卫青阳也太不小心了,若是这张图让人看见,有心人想找她麻烦,她还能反驳得了?   将手中的宣纸撕开,再揉成一团,往宣筒里扔去。   躺靠在椅子上,轻轻咳嗽,脑子昏昏的,有些不大舒服,最近总是这样,莫名的脑袋就很沉。   正欲起身叫卫青阳别熬了,她想回揽月阁就寝了,却没想到,脚上一个不经历,碰触到了什么机关,只见一个抽屉缓缓自桌下打开。   原本要走的上官涵顿住,重新又坐了下去,有些好奇的看着抽屉里静静躺着一块令牌。   拿起令牌放眼前查看。   只见这块令牌也不知是由什么做成的,通体乌黑,正面写着一个斗大的令字,背面则刻着黑色的曼陀罗花。   上官涵陷入沉思。   黑色的曼陀罗花,她怎么好像在哪看到过。   迷茫的眼神瞬间一震,黑色曼陀罗花,黑色曼陀罗花……   那不是上次跟陛下出宫遇险,暗卫放信号弹后,空中又响起白色的雪莲花,以及黑色的曼陀罗花吗?   那个曼陀罗花,跟这个一模一样。   卫青阳怎么会有这个令牌,这可是犯死罪的呀。   上官涵面色陡然苍白,急忙起身,欲前去找卫青阳。   却没想到,刚到门口,脑袋就一个晕眩,隐约间,似乎看到有一个黑衣人对她洒了什么药,紧接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刀子就要扎进她的心口。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子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银光闪闪的刀子也被来人利落的踢掉。   忍着最后一丝理智,想看抱着她的人是谁,脑子却越来越迷糊,只能隐约间看到她穿的是青衣,然后就彻底昏迷过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上官涵已经回到了揽月阁,小林子与卫青阳随身伺候。   乍一看到卫青阳,昨天的事情回放在她脑海,本就苍白脸色又是一阵苍白。   “小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去喊大夫。”小林子说罢,急忙往外奔去。   卫青阳蹲下身,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你怎么样了?可还好?”   上官涵望了望寝宫,命人全部退出去,没有命令谁也不许进来后,才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清澈干净的眸子,仔细的打量着卫青阳,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青阳姐姐,你,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画皇宫布阵图,你的抽屉又怎么会黑曼陀罗花?”   卫青阳蹙眉,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解的问,“你在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上官涵急忙拉住她的手,着急的道,“青阳姐姐,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一些好日子过,如果得罪了陛下,又不知要怎样惩罚我们,不管以前你想做什么,趁现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赶紧收手吧,陛下的残忍,你我都知道的。”   卫青阳伸出她纤细修长的手,探在上官涵额前,喃喃自语道,“没有发烧啊。”   “我自然没有发烧。”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我明明看到……看到……”   卫青阳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正是那块刻意着黑色曼陀罗花的令牌,“你是说你看到这个吗?”   卫青阳清冷的脸上微微一笑,“上次跟陛下出宫,遇到一批刺客,她们就有黑色曼陀罗花的令牌,我觉得挺漂亮的,就随手做了一块,怎么样,很逼真吗?”   卫青阳将手中的令牌递到上官涵手中,上官涵查看了一下,正是昨天那块。   心里仍然不相信,做什么不好,偏要做曼陀罗花令牌,还放在那么隐密的地方。   “那为什么你的屋里有黑衣刺客想要杀我呢,那个救我的青衣人,难道不是你吗?”   “黑衣刺客?你看错了吧?我的屋子里怎么会有黑衣刺客呢?就算真有黑衣刺客,凭我,又怎能够救得了你?”   上官涵眼里写着十万个不相信。   卫青阳望着窗外,颓然一叹,眼里充满无尽的落寞,“如果我真的武功的话,这些年来,又何必让人欺负得那么惨,呵……”   这句话出来,上官涵沉默了,是啊,卫青阳如果真有武功,又何至于被古嬷嬷压着打,又何至于夜夜被陛下折磨的鲜血淋淋。   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还是她最近脑子容易晕眩,产生的幻觉?   “那,那块皇宫布阵图呢?又是怎么回事?”上官涵问道。   “那块皇宫布阵图是古嬷嬷让我画的,我画了整整半个月,眼看就要完成了,如今却……”卫青阳淡漠的望着窗外。   上官涵却是一惊,什么,那块布阵图是古嬷嬷让她画的?   那若是不能按时交出布阵图,卫青阳岂不又要受罚?   “青阳姐姐,对不起……我……”   “没事,再画一张就是,你身子不舒服,别到处走动,好好照顾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   上官涵眼里闪过一抹自责,正要开口,外面却传来一句,“奴婢参见两位贵妃,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古嬷嬷有令,今日是最后期限,请卫贵妃将皇宫布阵图呈上来。”   上官涵脸色陡然苍白,紧紧抓着卫青阳的手。   “没事,我跟古嬷嬷求一下情,再给几天时间便好,你好好歇息吧,别想太多。”卫青阳帮她掖了掖被子,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清冷孤寂的背影。   上官涵脸色很是苍白,心里有一股浓浓的不详之感。   古嬷嬷心狠手辣,落在她手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该怎么办?去求陛下吗?可是陛下怎么可能会答应她的要求?陛下向来都是越求越情打得越狠的。   楚奕,对了,楚奕。   陛下最近宠爱楚奕,或许楚奕能够说上几句好话。   想到这里,不顾身子的虚弱,急忙命人摆轿,前往楚梦居。   而清华宫内。   顾轻寒坐在床上,用一件被子将身子裹得紧紧的。   眼睛死死的盯着床上的落红。   脑子一片浆糊。   到现在都无法相信,她昨天,竟然,竟然真的将白若离给吃了。   那初夜的落红,那么明红的落在床单上,渲染了成一朵血莲花。   那刺眼的落红,证明着,她的主人,初夜被她给夺了。   这顾轻寒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落红。   她跟段姮语,楚奕以及上官涵都发生过关系,可她们身上,却从未出现过落红。   眼睛望向白若离,却见白若离头发散乱,面色苍白,眼里少了以往的一抹温润,身上跟她一样,裹着一床被褥。   望着窗外,没有愤恨,也没有欢喜,只是静静的,淡漠如水。   她的脚上,是一条碗口粗大的锁链,将她牢牢的锁住。   锁链大概有三四米长,只要一动,便能够发出清脆的丁当响。   顾轻寒懊恼的一拍脑袋,她昨天明明只是想恐吓她的,怎么就把持不住,将她给强了呢。   这到底是什么疯狂的世界,为什么外子会如此疯狂啊。   裹着被子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走到屏风后,随意的穿上,余光却看到地上还有一件白色的衣裳,只不过这件白色的衣裳被片片撕裂。可见昨晚有多疯狂。   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前,低声道,“朕会对你负责的。”   白若离讽刺的笑了一声,翻了一下身子,顿时又疼得她眉头微蹙了一下眉,淡声道,“不必了。”   “朕……昨天……昨天……”顾轻寒有些讷讷的,她也没想到,自然竟然会……   “纳兰陛下若是觉得愧疚,便将我脚上铁链打开吧,没有人希望脚上带着一个枷锁。”白若离望着头顶的雕刻,淡淡的道。   “不行。”顾轻寒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听到顾轻寒的坚持,白若离叹了一口气,如画温润的眸子紧紧闭上,看都不看一眼顾轻寒。   顾轻寒起身,“你再睡一会吧,一会朕让下人服侍你起床。”   说罢,顾轻寒推门,便要离开。   再看了一眼白若离,却见白若离依然紧闭眸子,静静的躺在床上,而脚上碗口粗大的的锁链,侮辱般的锁着她。   心里叹了一口气,凡是有尊严的人,都不希望被人锁链加身的吧,何况是白若离如此心高气傲的人。   脚上的锁链在她看来,只是想最大程度的限制她的自由,毕竟她的武功那么高,一旦被逃脱,还知道有谁能够制得住她。   可在她看来,这条锁链却无时不刻意的在打击着她的自尊。   叹了一口气,命人打开她脚上的锁链,加强看管便是。   就当昨天晚上对她所做的一切,一点补偿了,反正她中了软筋散,功力全无,皇宫又是重兵把守,她就不相信,还能有人救得了她。   出门,洗漱,再随便用了一些早膳,便往金銮殿上朝去。   等到下朝后,已接近午时,刚一出来,便有侍卫急急忙忙的禀告,白若离逃走了。   顾轻寒身子一震,她设下天罗地网,连只苍绳都飞不出去,她又怎么出去的。   她出去后,凭着她对她所做的事,还不得掐死她。   急忙赶往清华宫,却见她设的陷阱,一个不动,也没有人闯进皇宫。   “陛下,白姑娘是突然消失的,她既没有出殿门,也没有人进去救她,然后,然后就不见了,属下仔细搜索过了,屋子没有可藏身的地方。”   顾轻寒望着清华宫,床上的那抹落红依旧那么刺眼,代表着昨天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没有人出去,也没有人进来,那古怪必定就在这间屋子内。   “查,清华宫内,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给朕查,朕要知道有什么机关。”   顾轻寒冷着脸,鳖着怒火命令。可她的话一说完,就有侍卫奔来,惊叫道,“陛下,这里有机关。”   顾轻寒快步过去,只见清华宫的书桌下,侍卫将几块板砖搬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长洞。   顾轻寒恨恨的一踹桌子,特么的,被她给耍了。   什么狗屁尊严,什么觉得愧疚就解开她的脚链,原来是打这个主意。卧槽,又被耍了。 第八十六章:小林子之死(求月票)   顾轻寒一整天闷闷不乐,虚软无力,心里极度懊恼,好不容易抓白若离,居然又让她给逃了,下次想抓她,不知道还得费去多少功夫。她作死的发什么善心命人解开她的脚链。   古嬷嬷小心的帮她揉着肩膀,讨好的道,“陛下,您也别生气了,大不了下次再多费些功夫把她抓过来就可以了,她若是不听话,就废去她的武功,终身将她困在皇宫里。这内子啊,只要是您的人了,心里肯定向着您的,只是还需要时间来冲解罢了,白姑娘得到您的宠幸,这是不争的事实,您还怕她会走远吗,也许,她腹中,都有了您的骨肉,也许赶明儿,她就自动投入您的怀抱了。”   顾轻寒仰天翻了个白眼,抓,谈何容易,她们全部加起来,都不一定能够胜得了白若离,上次打赢她,只不过是取巧罢了,上了一次当,第二次人家还不学乖,又不是人人都像段姮语一样,浆糊脑子,蠢得像头猪。   终身困在皇宫?那她这皇宫,还不得三天两头的被人拆一遍,白若离的人,能轻易放弃搭救白若离才见鬼了。   还怀孕呢,怀个毛啊,就一个晚上,哪有那么准,一枪就中。   再说了,白若离是什么人,她连她国家都敢灭,还怕她吗?还乖乖的投怀送抱呢,简直异想天开。   “行了行了,不必按了,烦死人了,白白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顾轻寒不耐烦的将古嬷嬷推开。   古嬷嬷也不恼,躬着身子,讨好的赔笑道,“陛下,最近朝中也没有什么大事,上次您叫老奴安排上官贵妃回国的事,老奴也已经安排好了,陛下,要不,咱们去裴国玩玩,散散心。”   顾轻寒无聊的翻着桌上奏折的手一顿,去裴国?   上官只有半年的生命,确实得先送她回去,咂了咂嘴巴,将手中奏折重重一放,“速速将左相路亦萱,郭佩佩,凌绯夜,晴小暖,徐老将军等人请进宫来。”   古嬷嬷兴奋的应了一声,“是,陛下,老奴婢马上去。”陛下终于舍得放下朝中大事了,出去走走了,常年都呆在宫里,真怕闷出病来。   一整天,御书房的大门都紧锁着,陛下召了一批大臣前往御书房商讨大事,至于商讨什么大事,却无人得知,只知道等到她们出来的时候,太阳已落山,而进去的大臣们,除了左相外,其她的人,都一脸沉重。   紧接着,陛下便宣布了一道旨令,不日将微服出巡视察民情,国事由凌绯夜及徐老将军共执掌,左相路亦萱陪同出巡。   这一个消息下去,不仅朝臣震惊了,连同后宫都震惊了。   微服私访?视察民情?那得去多久?那她们又该多久见不到陛下,陛下是不是一去就将她们都给忘记了。   整个朝堂及后宫乱成一片,顾轻寒却悠哉游哉的,四处散步,晃着脚丫子到揽月阁。   一到揽月阁,就看到上官涵拿着一年婴儿服在发呆。   本想要告诉她,她将带她回裴国了,让她高兴高兴,却在看到上官涵落寞的神情,瞬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满腔欢喜冷却下来。   睑了睑睫毛,走到是上官涵身边,拿了一件衣服给她披上。   上官涵以为是小林子怕她受冻,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我不冷,你先去睡吧我再坐会儿,就去歇息了,别担心。”   顾轻寒嘴角一勾,坐在她的身边,帮她倒了杯茶。   余光乍一看到金黄的衣服,上官涵眼里闪过一抹疑惑,小林子什么时候改穿黄色的布料了?   转头看了过去,这一看,上官涵身子一震,手中的衣服掉落下来而自知,眸孔也是一缩,脸色顿时苍白。   连忙起身行礼,“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福安康。”虽然在行礼,上官涵却止不住害怕,陛下是过来追究皇宫布阵图的责任的吗?楚奕不是跟古嬷嬷求过情了吗?怎么还会找上门来。   顾轻寒眼里一痛,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坐在桌前,她就害怕成这样,她该怎样做,才能消除她心中的恐惧,难道这么长时间来,她都没发现,她变了吗?   楚奕第一眼,就能够知道这具身体换了一个人,洞房的时候,也跟她确认。   楚奕当时还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才人,就能看得透她,而她,什么都没为楚奕做过,甚至连楚奕被段姮语伤了,也没有为她出头。   可是上官涵呢,什么最好的,她都赶着往这里送,有多少东西,是她都舍不得吃的,也是第一时间给她送来,连未来凤后的寝宫揽月阁都赐给了她,她难道都感受不到一点点吗?   “起身吧,坐。”顾轻寒勉强一笑,淡淡的道。   “谢陛下。”上官涵恭敬的应了一声,坐在她的对面,与她拉开距离。   顾轻寒当作没有看到她的小心翼翼,从桌上拾起那件小小的,绣着芍药的粉色小肚兜,心神恍惚了一下。   当初若不是她让她服下那服堕胎药,或许,上官涵还能有机会再生一个吧,可现在,这么喜欢的孩子的人,真的不能生育了吗?她知道后,该有多痛苦。   上官涵紧张的看着那件婴儿肚兜,很想从顾轻寒手里抢过来,好好的珍藏起来,那是她对未出世孩子的最后一丝寄托。   顾轻寒将衣服还给上官涵,柔声道,“逝者已去,伤心也只是徒劳,咱们的孩子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你这么难过。”   上官涵眼眶一红,别过脸去,将手中的衣服细心的折好,收了起来,整个过程小心翼翼,生怕衣服褶皱了。   我们的孩子……呵……如果她真的在意这个孩子,为什么要亲手打掉她,她难道不知道她跪在古嬷嬷脚下痛苦哀求吗?   “朕已下旨,不日微服出巡。名为微服私访,实则亲自送你回裴国,如果,如果你回了裴国后,不想回来,也没有关系,就留在裴国吧。”   上官涵身子一震,抬起雾气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轻寒。   瞒天过海,亲自送她回国?还允许她留在裴国?   “你没有听错,后天就出发,这两天,你收拾了一下,朕允许小林子陪着你一起去。”顾轻寒又补充了一句。   上官涵垂头,心里却彷徨了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在孩子被打掉之前,她千盼万盼,活得像条狗一样没有尊严,熬过多少日夜,受过多少磨难,承过多少侮辱,就是想着有一天能够回家,能够再见一眼她的母皇母后们,所以她一直靠着这一股信念撑着。   可自从她的孩子被打掉后,她就没想过要回国了,她的孩子,魂魄一定还在揽月阁,她还那么小,一个人会害怕的,而且,她也没有脸面再回国了。   她那么脏,活得那么没尊严,她把裴国的面子都丢光了,她还被人当物品一样,在青楼拍卖。   可是,她真的很想念她的母皇母后,真的很想很想……   顾轻寒握住她冰凉的手,“别想太多,想回家就回家吧,你也十几年没有回家了吧,你的母皇母后肯定很想你,人生还有多少个十几年,随心就好。”   上官涵恍然,随心就好,随心就好……   “孩子尚未出世,她的逝去,就让你这么痛苦,你母皇母后现在的心,估计就跟你一样,子欲养而亲不在,千万别像楚奕一样。”   上官涵颤抖起来,顾轻寒这几句话给她的触动太大了。   天下母妈心,有哪个孩子希望自己的女儿们离开身边的。   自从小产后,她这些日子都活在痛苦中,刻意摒弃一切,刻意堕落自己,刻意想将自己埋在无尽孤独中,可是她的母皇母后呢,她们肯定更加痛苦的吧。   子欲养而亲不在……   她实在不敢想,如果她也跟楚奕一样,见不到自己母亲们的最后一面,该是怎样的痛苦。   不行,她要回国,她要回家,哪怕偷偷的看一眼也好。   虽然有楚奕的药撑着,但她能感觉得出来,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她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但她在死前,一定要去裴国看一眼。   幕然抬头,想跟顾轻寒说,她要回国,却见顾轻寒已经没了踪影。   连忙起身,追出揽月阁,却在出门的时候碰到小林子。   只见小林子乐着一张脸,咧着嘴大笑道,“小姐,小姐,我们可以回裴国了,刚刚陛下单独召见了我,说后天就启程回裴国,还允许我跟随,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   小林子说着说着一滴热泪滚落下来,硬咽道,“我们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今天了,小姐,以后,咱们再也不用受苦了,陛下说如果不想回流国,便可以留在裴国。”   上官涵一把抱住小林子,心里闪过深深的愧疚,小林子跟着她吃了太多的苦了,不说其它,为了小林子,她也要回裴国。   “是啊,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回到家后,那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相信母皇母后都会善待你,感激你的。”   “小林子不需要感激,也不需要善待,只要小姐能够平安快乐,小林子就满足了。”   上官涵眼角闪过一抹泪水,她很幸福的,有小林子一路追随,不离不弃。   “小姐,您先去歇息,后天就要走了,时间快来不及了,我去收拾收拾东西,免得落下什么。”小林子推开上官涵,就要去收拾东西。   上官涵一把拉住她,“别去了,天色都晚了,明天再收拾,除了一些衣物,我们也不需要带什么东西。”   “小姐,你身体淳弱,现在天气又冷,带的东西可多了呢,得多穿一些才行。”小林子不满的道。   上官涵笑了一下,“你就是操心,每天都操心这个,操心那个。”   “小林子现在只有小姐了,不操心你,操心谁,十几年前,若不是小姐救了小林子,只怕小林子早就饿死了,受人恩惠,就得知恩图报,何况小姐对小林子情同姐妹,从来都不因小林子身份卑微而低看小林子。”   说到这里,上官涵有些汗颜,那是小林在当小童的时候,她只是看到她饿得全身发抖站都站不稳,一时不忍,才偷偷拿了一个馒头给她,没想到,就因为这个馒头,她就放弃伺候其她得宠嫔妃的机会,而选择了陪着她这个异国囚犯。   看着小林子倒腾柜子,仔细的整理衣物,上官涵心里暖暖一笑,如果真的回了裴国,她一定要母皇认她做干女儿(内子)。   以前,小林子陪着她吃了那么多的苦,现在她要加倍补偿她。   “小姐,你说裴国的杜娟花开得很漂亮是不是真的?”小林子一边收拾衣服,一边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问道。   “那是自然,每年五六月份,是杜娟花大开的时候,漫山遍野,都是各色的杜娟花,可漂亮了,在那之中,呼吸都倍感清爽,所有浑浊之气都消失怠尽。”   小林子眼里闪过一抹向往,“小姐,那我们如果真的在裴国的话,来年的五六月份,是不是可以一起去看杜娟花,小林子好想去啊。”   “当然可以,到时候我们手牵着手,一起去看杜娟花,再喊上两位姐姐。”   “小姐,小林子巴不得现在就飞奔到裴国,看看裴国的景色。听说,裴国的大街上,往来的都是内子,她们光明正大的走在街道上,还没有戴面纱,是不是也是真的。”小林子手拿着几件衣服,蹦到上官涵身边,一脸惊奇的问道。   上官涵好笑的看着她,“那当然,裴国是内子为尊,内子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可以做些小生意,小买卖,还可以入朝为官。”   小林子眼神飘忽,仿佛看到可以想像得到那幅场景。突然,小林子蹙眉,“小姐,那我们如果去了,也不用戴面纱吗,那些外子会不会一直盯着咱们看啊。”   上官涵有些迟疑的道,“对哦,要是没有戴面纱,被她们看到脸怎么办,那我们还是戴着面纱吧。”   “那小林子去多准备几条面纱,到时候可以换着用。”   “好。”   顾轻寒出了揽月阁后,就有宫女急急来报,说段贵妃头疼,疼得躺在床上上下翻滚。   顾轻寒蹙眉,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转眼就疼成这样?   急忙随着宫女到落语院。   一进落语院就看到宫女都跪在地上,而段姮语则躺在床上抱着肚子痛声哀叫,满床打滚。   顾轻寒蹙眉道,“宝贝儿,你怎么了?”   “疼,头好疼……呜呜……陛下,臣妾的头好疼……”   “头疼你抱着肚子做什么?”   “啊……这个……是因为现在头不疼了,变成肚子疼了。”   顾轻寒仰天翻了个白眼,能不能找个好点的理由,郁闷。   转身对着所有宫女道,“你们都退下去吧。”   “是,陛下。”   等到她们全部退下,顾轻寒就着床边坐了下去,“行了,现在又没有别人,有什么事直接说,装什么装。”   段姮语撇撇嘴,起身帮着顾轻寒捏了捏肩膀,“陛下,你好厉害,臣妾这么浆糊,都瞒不过您。”   顾轻寒一怔,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段姮语的意思,浆糊?   怔了几秒后,才苦笑一声,还真的浆糊,浆糊脑袋,都几天了,还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这个还有没有救啊。   段姮语捏着她肩膀,谄媚的道,“陛下,您这么英明,这么神武,这世上想瞒得过陛下的人应该还没有出世吧,您一句出来,流民蝗灾马上解了,您一出手,瘟疫立即躲得远远的,您……”   “行了,想说什么,直接说,少拍马屁。”顾轻寒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   闻言,段姮语停止动作,晃悠到她眼前,讨好的道,“陛下,听说,您要微服出巡?”   “是啊。”   “听说,您还要带着上官病殃子跟小林子?”   “什么叫上官病殃子,怎么说话的你,朕是要带她们一起去。”顾轻寒有些不乐意的道。   “那,您还让楚奕随行一起去是不是。”   “上官身子不舒服,自然要带上楚奕,话说,你消息也太灵通了吧,谁告诉你的?”   段姮语有些讪讪的,不在自在的挠了一下耳朵,“这个,这个臣妾神通广大,神机妙算,算出来的。”   顾轻寒有些无奈的呵呵一笑,就她那脑子还神机妙算呢,是吵着要楚奕告诉她的还差不多。   突然段姮语眨着魅惑的眼睛,哀怨的道,“陛下,您看,楚奕跟上官涵,您都让她们去了,您不能这么偏心的不让臣妾去吧,臣妾也是您的贵妃呀。”   “楚奕去,那是因她医术高超,生个病,受个伤,还可以让她看看。”顾轻寒往后一仰,躺在段姮语的床上。   “那您干嘛让上官病殃子去,她又不会医术。”   “奇了怪了,上官跟朕一起出宫后,她就要回裴国,又不是真正跟朕一起走的。”顾轻寒不敢告诉她实话,怕她又像上次一样,被人坑去玉佩,这厮,太单纯了,得防着点。   “那小林子呢。”   “小林子得照顾上官涵。”顾轻寒闭上眼睛,打了一个哈欠。   段姮语连忙凑过去,撒娇般的拽着她的手,“陛下,您就让臣妾去嘛,好不好,如果您和楚奕都走了,臣妾在宫中多孤单啊,臣妾不能离开您,陛下,臣妾会好好听话,不闯祸,不惹事还能帮您暖床,您上哪去找臣妾这么好的人。”   顾轻寒被摇得头有些晕,一翻身将她扑倒,“别的事,咱先不说,睡觉为大,朕困了。”   段姮语不满的扭动了几下,挣脱顾轻寒的怀抱,狡黠得趴在顾轻寒耳边道,“陛下,您要是让臣妾跟着您一起微服私访,臣妾今晚就好好的伺候您,包准让您满足加舒服,甚至明儿个起不了床,如何?”   好像很诱人……   段姮语挑逗性的,不经意滑下一边的肩膀上的衣服,露出白皙性感的锁骨。   顾轻寒吸吸紧了一下,看得段姮语,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里,带着勾魂目光,性感的红唇魅惑般的舔了一下嘴角,无限撩人般的还想继续往下解。   顾轻寒连忙阻止,“宝贝儿,你这是诱惑朕的趋势吗?”   “错了,臣妾这是想要满足陛下的趋势,只要陛下肯让臣妾去,臣妾天天都给您暖床,而且,会很‘尽力’的哦。”段姮语意有所指的道,猥琐的笑着。   顾轻寒敲了下她的脑袋,“你想让朕天天起不来床吗?”   段姮语嘿嘿一笑,“臣妾还真想,这样,陛下就会天天跟臣妾呆在一起了。臣妾也可以天天抱着您。”   “行了,你也不必挑逗了,朕很累,想睡觉了,今晚没兴致。”她能说,昨晚太用力,到现在腿脚还没力气吗?白若离,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她将她吃干抹净后,她会不会对她恨之入骨,毕竟女尊世界中的内子,把贞操看得比生命还重。   正要蹬去鞋子,再爬上段姮语的床,外面一个宫女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陛下,不好了,不好了,小林子死在御花园了。”   顾轻寒正想斥责宫女鲁莽,待听到她的话后,不由面色大变,一把站了起来,沉声道,“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上官贵妃的贴身宫女被人暗杀,死在御花园了。”   顾轻寒面色大变,小林子死了?怎么会死的,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上官贵妃知不知道这件事?”   宫女急忙道,“奴婢来的时候,上官贵妃还不知道,有人去揽月阁禀告了,现在应该也在去御花园的路上了。”   未等宫女说完,顾轻寒龙袍一甩,火速赶往御花园。   段姮语一看,连忙将肩膀上落下的衣服拉上,跟在顾轻寒身后,朝着御花园赶去。   顾轻寒此刻的心不可谓不急,小林子与上官涵情如姐妹,多年来,患难与共,失去孩子,上官涵就差点承受不住了,若是再失去小林子,真不知道上官涵该如何撑过去。   刚到御花园,就看到上官涵惨白着一张脸奔了过来,脸上满是惶恐。   眼睛看向假山处,那里正躺着一具尸体。   不管从衣服,还是从面容,只一眼,都能够让人认出,那个人就是小林子。   却见小林子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什么,而她的心口,被利刃刺穿,冉冉流着鲜血。   只是看了一眼,顾轻寒就知道,小林子肯定是在这假山中,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秘密后,而被一刀刺死的,并且这个人,应该是她非常熟悉的人,不然不可能惊恐的将眼睛瞪得那么大。   左右看了一下,这里地方偏僻,言无人烟,小林子来这里做什么。   突然间,顾轻寒不忍去看上官涵,这种打击,别说她这一身体淳弱的人,即便再坚强的人,也无法承受这一波接一波的痛苦吧。   却见上官涵每踏出一步,好像将她身上的力气都抽光怠尽,不可置信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小林子。   蹲下身,颤抖的将小林子抱在怀里,眼泪无声的泪下,身子哆哆嗦嗦的颤动着,温热的摸过她冰凉的肌肤。   嘶哑着声道,“小林子,我们不是说好,后天一起回裴国的吗?为什么要丢下我孤单一个人?”   段姮语喘着粗气,一来就看到上官涵抱着一具已死的尸体无声的落泪,再看看上官涵脸上痛苦无助,不可置信的脸,莫名的,心里划过一抹不忍。   走到顾轻寒身边,扯了扯顾轻寒的衣服,低声道,“陛下,小林子真的……那个了吗……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救救她。”   顾轻寒抬头看向段姮语,却见段姮语脸上除了害怕外,还有不忍,同情,伤心……   忍不住将她搂在怀中,叹了口气。   她若是能救,早就救了,何必等到她开口,小林子早已断气,回天无数了。   “陛下,虽然病殃子很讨厌,但是她现在……好像很难过,您去安慰安慰她吧,等她不难过了,您再冷落她。”段姮语抬起潋滟的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点了点头,走近上官涵身边,看着上官涵不哭不闹,讲完那句话后,就抱着小林子独自发呆,任由流淌的眼泪落下,斟酌的开口道,“地上凉,先起身吧,小林子那么心疼你,知道你跪在地上,肯定会担心的。”   上官涵抬起泪眼看了一眼顾轻寒,无声的笑了笑。   将怀中小林子紧紧抱住。   低头,看到小林子还在惊恐的睁大眼睛,抬起颤抖的手,将她的眼睛合上。   余光看到小林子手中面纱,眼角又是一滴泪水出来。   面纱,面纱……   她们约好了,一起回国,一起戴着面纱走在大街上……   小林子拿着面纱到御花园做什么?   “咳咳……咳咳……”   上官涵苍白的脸上,突然重重的咳嗽,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承受不住痛苦,昏迷了过去。   顾轻寒一惊,连忙接住她软倒的身体。   “马上,立刻,派人去请楚贵妃过来。”顾轻寒朝着下人们厉吼道。   而后一把抱起上官涵,朝着揽月阁走去,丢下一句话,“小林子尸体谁也不许动,给朕好好看管着,若是出了什么事,朕砍了你们的脑袋。”   侍卫身子齐齐一震,道,“是,陛下。”   段姮语望着顾轻寒抱着上官涵紧张的往揽月阁而去,那眼里的担忧那么明显。   陛下虽说都疼她们,可她最疼的,还是病殃子,她就从没见过陛下这么紧张过谁。   心底划过淡淡的失落,虽然她也很同情上官涵,可是……她还是很难过。   望了眼小林子的尸体,段姮语有些害怕的抖抖身体,连忙小跑着跟上顾轻寒。   揽月阁里,楚奕把完脉后,只说了一句,“上官贵妃,深受刺激,病情很不稳定,不能再受刺激了。”   顾轻寒淡淡点了点头,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上官涵,留下楚奕照顾上官涵,自己则返回御花园,段姮语连忙屁颠屁颠的又跟着顾轻寒而去。   来到小林子的尸体前,左右看了下这里的环境,却见这里,是御花园最为隐秘荒凉的地方,平常别说宫女们会走到这里,就算侍卫,也不一定会巡到这里的。   小林子是上官涵的贴身宫女,既知道上官涵身子不舒服,又知道后天就要回裴国,绝对不会无冤无故跑到这里的,何况这里离揽月阁还那么远,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被人进过来的。   可谁会引她过来这里呢?小林子只是一个宫女,没有任何权力。   蹲下身子,小林子的眼睛已经闭上,可顾轻寒却没放过她刚刚瞪大惊恐的双眼。   她望的方向是,皇宫的西面。   西面……西面……   西面不是皇宫中不得宠的妃子住的地方吗?   目光下移,落在受的心口,微微一看,隐约可以看得出来,刺死她的利刃,应该是一把薄薄的短刃。   皇宫里有人使用过薄刀吗?她怎么不知道?   视线再次下移,看到小林子紧紧抓着几条面纱,死抓着不放。   除了这些,便再无一物。   起身,问道,“是谁第一个发现小林子的。”   一个宫女哆哆嗦嗦的站了出来,害怕的道,“是,是,是奴婢。”   宫女紧张的手脚不停颤抖,连同声都是颤抖的,天知道她刚刚有多害怕。   “你怎么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发现小林子的时候,又有什么异常吗?”   “奴婢今日守夜,刚刚换班,因为身子不舒服,回内阁走大路得走很远,所以小的才改走这么偏僻的小道,希望能够赶紧回到住处。”   “经过这里的时候,就看到小,小林子倒在这里,流,流了好多的血,奴婢害怕,就大声尖叫,紧接着守夜的侍卫就过来了。”   “那你有发现什么异常不,比如,这周围是否有人?”顾轻寒迟疑的道。   “好,好像没有看到人,当时奴婢心里害怕,一看到小,小林子,奴婢就吓得大叫了。”   段姮语在一边,越看越害怕,忍不住想回落语院,却又害怕顾轻寒会看轻她,只能强撑着。   “今夜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吗?”顾轻寒转身问向侍卫。   “回陛下一切如初,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奇了,怪了,小林子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被杀人灭口了吗。   她几乎可以确实,杀小林子的人,绝对是她身边的人,并且是她亲近且信任的人,不然绝对不可能露出那样惊恐的表情。   正在犹豫想请仵作过来验尸的时候,上官涵狂奔过来,大喊道,“别碰小林子,小林子不喜欢别人碰的,你们都别碰她。”   顾轻寒即将说出来的话吞了回去,眼看着上官涵扑倒在小林子身前,低声哭泣,而楚奕还在气喘吁吁的追过来。   喘着粗气道,“臣妾见,见过陛下,陛下,上官贵妃跑得太快,臣妾……”   顾轻寒挥了挥手,止住她的话。   担忧的看着上官涵惨白脸蛋,悲伤的神情,她已经不能再受刺激了。   上官涵紧紧的抱着小林子,却感觉她身上越来越冷,没有一丝温度,冷得冻人心骨。   刚刚还活泼乱跳的小林子,还说要跟她一起去看杜娟花的小林子,怎么说死去了就去了,为什么她身边,所有亲近的人,上天都要夺走她们?   无泪无声的哭泣,脑中,想的尽是这么多年来,与小林子祸福与共。   顾轻寒等人无人敢开口,生怕触摸到她的伤心处,只能凭由她在那里无声的哭泣。   有哭冲比没哭好吧,至于有一个发泄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涵才回过神来,想将小林子带回揽月阁,试了几次,都抱不动她。   顾轻寒连忙让下人帮忙。   有了下人的帮忙,很快就将小林子的尸身移回揽月阁。   将小林子放在她的床前,轻轻抚摸着她的墨发,硬咽着道,“陛下,臣妾今天想一个人静静,多陪陪小林子,可以吗?”   “好。”顾轻寒淡淡的道,带着楚奕与段姮语离开。   只是脸上还带着一抹担忧。   上官涵看着冰冷的尸体,眸中泪水如开了闸般,汹涌而下,低低啜泣。   就在几个时辰前,她们还幻想了一个美梦,仅仅两三个时辰,喜事就变成丧事。   如果回国要用小林子的生命做为代价,那她定愿不要回,宁愿一辈子都困在这个华丽的囚笼中。   伸手,缓缓抚摸着小林子苍白的脸蛋,过往的音容笑貌,一一在她脑海里浮现。   低头,再看向她手中抓着的面纱,一滴泪水流淌到面纱之上。   都怪她,如果她不说,出去逛街,带着面纱比较安全,小林子也不会出事。   眨了下眼睛,将眼泪都眨落下来。   伸手,将小林子手中的面纱拿起来。   扯了几扯,都扯不下,上官涵吸了吸鼻子,有些疑惑看着她手中抓着的面纱。   抹了一把泪水,又试了几次,仍然取不下来。   “小林子,你怎么抓得这么紧?这几条面纱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你把手松开一点,让我看看好吗?”   上官涵再次抹了一把泪水,对着小林子柔声说道。   不知是不是上官涵的话起了作用,小林子紧抓的手一松。   上官涵一怔,轻而易举的拿起小林子手中紧拽的面纱。   那些面纱起码有十几条。   上官涵和着眼泪一条条的细细的看了下去。   这些面纱,都是她们揽月阁里的,有很多,还是陛下赏赐下来的。   即便没有带过,她也能够认得出来。   看着看着,上官涵心中酸涩,小林子到死,都要保护着面纱,都不忍她的面纱被人抢去。   到底是谁那么狠,要一刀杀死小林子,小林子平常也没有跟人结仇啊。   眼泪啪哒啪哒直往下淌,突然,上官涵停止泪水,疑惑的看着其中一条青色的面纱。   心里闪过一抹浓厚的疑问,这条面纱不是她的吧,她记得她没有青色的面纱呀。   上官涵心中一凛,擦了擦泪水,拿起面纱,上下查看。   却见这条面纱少了一角,并不是一个块完整的面纱,而从那裂缝来看,这条面纱应该是被人重力撕扯下来的。   仔细再一看,在面纱的右下方,绣着几枝青脆欲滴的竹子。   虽然绣着竹子的另一半刚好被扯掉,但上官涵还是一眼就认出是竹子。   这个面纱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上官涵陷入迷茫中……   许久,上官涵身子陡然一震,呼吸快了几分,瞪大眸孔。   是她,卫青阳,这条面纱是卫青阳的,她早在七年前就有看过卫青阳戴这条面纱,当时她还夸卫青阳这条面纱好看来着。   不,不可能是她,怎么可能是她……   上官涵全身无力,颓然的瘫软在地,澎湃激动的心,越发惊恐。   身子忍不住哆嗦起来……    第八十七章::惊闻身世   揽月阁内,昨天还是笑语嫣然,其乐融融,而今却是一片惨淡,人影寂寥。   在揽月阁的一间宽敞屋子内,设了一个灵堂,摆着一口黑檀木棺材,上官涵身穿白色丧服,跪在地上,默默的低着头,一把接着一把地往火盆里扔着纸钱。   周围还站着许多宫女,此时宫女们脸上也很哀戚,小林子为人和善,从不欺负她们这些宫女,反而真诚相待,把她们都当成亲姐妹,这么好的掌侍,到哪去找,究竟是谁这么狠心,连小林子这般好的人,都要赶尽杀绝。   知道上官贵妃心情不好,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上官贵妃。   顾轻寒跟楚奕及卫青阳站在一边,心疼得看着面色苍白,一言不发的上官涵。   本来皇宫是禁止烧纸钱的,更别提一个贵妃朝着一个宫女跪拜,可顾轻寒统统准许了,她不想连上官涵这最后一点心愿都实现不了。   小林子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孩子没了后,她尚有小林子,可如今却连小林子也没有了。   她原本是想要彻查小林子的死因,跟上官涵讨要尸体来仔细检查的,可上官涵却不同意,只低声说了一句:人死不能复生,即便找出凶手,小林子也不可能复活。我不想小林子死后还有人碰她的身体,更不想小林子被验尸。   这句话一下来,顾轻寒不由得有些蒙了,上官涵难道不想查出她的确切死因吗?不想给小林子报仇吗?或者,她真的只是不喜欢别人碰小林子的尸体,又或者她已经知道小林子的死因了?   “咳咳……”   上官涵用手捂住嘴巴,不断咳嗽,看得众人越加担心,生怕她的身体承受不住。   楚奕实在看不下去,连忙蹲下,欲将她扶起来,“你身子弱,已经跪了很久了,再跪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上官涵甩开她的手,继续烧纸钱,如行尸走肉般没有灵魂。   “咳咳……”   卫青阳上前一步,清冷的额眉一蹙,对着顾轻寒淡声道,“陛下,天色已晚,您跟楚贵妃先回去歇着吧,臣妾跟上官贵妃一同进宫,福祸相依,情如兄妹,就让臣妾留下,好好劝劝上官贵妃。”   顾轻寒挑眉,卫青阳真的可以吗?   “陛下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上官贵妃这个是心结,只能以心解开。”   顾轻寒沉思,上官涵待她如仇人,她的话,她也听不进去,勉强留在这里,也只会让她不开心罢了。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还在烧着纸钱的上官涵,拉着楚奕离去。   等到顾轻寒等人都离去后,卫青阳挥了挥手,淡淡道,“你们都出去,没有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是,卫贵妃。”宫女们应了一声,依次退了出去。   卫青阳叹了一口气,蹲下身,跪在地上,陪着上官涵一起烧纸钱。   上官涵看到她的动作,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向卫青阳。   怒喝道,“走,走开,小林子不需要你的假好心,更不需要你帮她烧纸钱。”   卫青阳被她一推后,身子向后仰去,直接倒在地上,诧异的看着上官涵。   看到卫青阳诧异的目光后,上官涵如讽刺般的笑了几声,都到现在了,还想装。卫青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小林子对你也是关怀备至的,你怎么可以狠心杀她?!   “咳咳……”上官涵一个激动,重重咳嗽起来,一缕鲜血溢出嘴边。   卫青阳站起身,将刚刚楚奕放在桌上子的药拿了过来,再倒了一杯水,递到上浩身前,“你先把药吃了,有什么事,我们一会再说。”   上官涵挥开卫青阳的手,冷冷的看了一眼卫青阳。   从怀中拿出一条青色,却缺了一角的面纱,撑开在卫青阳面前。   卫青阳看到这条面纱身子一震,吃惊的看着上官涵。   上官涵将她的表情全部收在眼里,没有放过一丝一毫,有些悲痛的道,“这条面纱,是不是你的?”   卫青阳淡淡的点头,“是的。”   上官涵忍住哭喊的冲动,将眸子里泪水强行咽了下去,颤抖的道,“那,小林子是你杀的?”   闻言,卫青阳脸色一阵苍白,身子晃动了一下,震惊的看着上官涵。   “我只想知道,小林子是不是你杀的?”   卫青阳眼里闪过一抹痛苦,低下头,没有正式回答上官涵的话。   “小林子是你杀的吗?”上官涵又问了一句。   卫青阳不敢抬头,只是不断的搅着衣服。   从上官涵这个角度,可以看得到,卫青阳的眸子充满愧疚与自责,甚至还有雾气闪动。   捂住胸口,忍住撕心裂肺的心痛,“我最后问一遍,小林子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卫青阳颓然的闭上眼睛,眼底滑下一抹痛苦的泪水。   上官涵将眸子望向别处,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衣袖轻轻一抹,直接抹掉绵延不绝的泪水,硬咽着道,“在流国,我只有三个朋友,你,小林子,楚奕。”   “即便多年没见,我还是把你当成亲姐姐一般看待,对你无条件的信任,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你会亲手杀了小林子。”   卫青阳嘴巴蠕动了一下,想解释,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你走吧,小林子心地善良,她不会希望我跟你斗得两败俱伤,互相残杀的,这件事,我也不会告诉陛下。但是,我上官涵今日起,与你形同陌路,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上官涵将手中的面纱一分为二,撕裂开来,扔在卫青阳面前。   卫青阳身子瘫软,跌倒在地,脸色惨白,怔怔的看着地上的青色面纱。   “揽月阁不欢迎你,请你走吧。”上官涵淡淡的道。   卫青阳仍然跌坐在地上,仿佛没有听到上官涵的声音,只是怔怔的望着地上的面纱,心中一直回响着上官涵刚刚说的话,形同陌路,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咳咳……咳咳……”上官涵轻咳几声,见卫青阳仍然跌坐在地上,忍不住唤道,“来人,将卫贵妃请出去,从今往后,揽月阁的大门,不许她踏进半步。”   宫女们疑惑的看着上官涵,却见上官涵眼里出现一抹决然,丝毫没有收回命令的意思,连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欲请卫青阳离去。   卫青阳却浑然不动,宫女们看向上官涵,却见她脸上是她们从未见过的深沉,不敢耽搁,直接道,“卫贵妃,请你离开揽月阁吧,别让我们为难。”   卫青阳起身,清冷的脸上闪过一抹无措,“上官,你别这样,我在宫里,何偿不是只有你一个朋友,我……”   “出去。”上官涵转过身,冷冷的道。   卫青阳看见上官涵转身前眼里的决绝,忍住心底的酸涩,大步往外踏去。   等到卫青阳离开之后,上官涵再也支撑不住,直接软倒在地,嘴角咳出一缕血丝。   挨着摆放小林子棺材的地方,靠了过去,身子无力哆嗦着。   旁边的宫女一见,想扶起她,上官涵摆了摆头,虚弱无力的道,“出去,谁也别进来打搅。”   宫女担忧的看了一眼,还是乖乖的退了下去。   上官涵撑着身子,艰难的爬了起来,抚摸着巨大的黑檀木棺材,泪水一滴一滴滴落在棺盖之上。   将头侧靠棺板上,喃喃自语道,“小林子,我没有帮你报仇,你会怪我吗?”   “你一定不会怪我的对不对,你也不希望我找她报仇的对不对,你别怕,小姐一辈子都会陪着你的,谁也不能让我们分开。”   “明天,就是回国的日子了,我们等了十几年了,终于可以回家了,你开心吗?小姐带着你一起回家,一起去看杜鹃花,一起去逛大街。”   “你好像从来都没出过宫对不对,外面很好玩,很热闹的,等我们到了裴国后,我带你走遍裴国,你说,好不好。”   眼泪顺着上官涵的眼角颗颗淌落,双手抚摸着黑檀木棺材。   “咳咳……咳咳……”   许久,上官涵起身,无力的推开揽月阁的大门,看着外面明媚的太阳,阳光虽然温暖,却暖和不了孤寂伤痛的心。   深吸一口气,对着门外的宫女道,“去禀告陛下,就说,上官涵有事求见。”   “是,上官贵妃。”   上官涵回头望一眼小林子的棺木,吸了吸鼻子,忍着晕眩的脑袋,朝着御书房走去。   入宫十几年,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踏入御书房,没有心思看御书房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袖子一撩,就跪了下去,“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轻寒连忙将她扶起,用自己温暖的掌心,搓了搓她冰凉的手,“身子不舒服怎么跑这么远,朕过去揽月阁不就好了。”一听禀告说上官涵想见她,立马就想往揽月阁赶,没想到上官涵动作这么迅速,直接找了过来,外面风那么大,也不知道有没有着凉。   上官涵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回来,淡声道,“陛下,您之前说,允许小林子跟臣妾一起回裴国,不知您说的,可算数。”   顾轻寒一怔,“之前说的,自然算数。”只不过现在小林子已经去了,难道要带着一具尸体回去吗?   “那臣妾能不能求陛下,将小林子火化,臣妾好带着小林子回国。陛下,这是您说的,允许小林子回国,求陛下恩准。”上官涵诚心跪了下去,以头抵地。   顾轻寒一惊,连忙将她扶起,脸色这么苍白,还跪什么跪,“朕准了便是,你先起来。”   上官涵欣慰一笑,笑容中和着泪水,又朝着顾轻寒道了一声谢。   “陛下,那我们明天启程?臣妾已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只差将小林子火化。”   “回国的事,缓几天再说吧,等你先把身子调养好,你这样,不利于长途跋涉。”   上官涵脚步踉跄了几下,惨白了一张脸,挨了旁边的桌子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脸上尽显失望,强颜欢笑一声,“臣妾知道了。”如果不想让她们回国,之前又何必亲口告诉她们,要放她们回去呢,呵……她就知道,陛下不可能那么好心的。   落寞的转身,掩着嘴,轻轻的咳嗽,慢慢往揽月阁的方向走去。   这下子顾轻寒蒙了,上官涵是不是误会她的意思了,她只是看她身子不舒服,想让她调养几天再走啊,毕竟流国到裴国,路途可不是一般的遥远。   急忙上前几步,一把将上官涵搂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的冰冷的身体,“你想太多了,朕只是担心你的身体罢了,如果你这么想回国的话,朕答应你便是,明天就启程回国。”   上官涵勉强笑了一下,挣开她的怀抱,继续朝着揽月阁而去。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目送她离开,命人通知楚奕,暂时搬去揽月阁,随时注意上官涵的身体,并提防她想不开,伤心自尽。   转身回到御书房,摒退众人,轻轻一招手,一个黑影立刻闪了出来,跪在她身前。   “刚刚上官贵妃跟卫贵妃说了什么?”   暗黑斟酌了一下道,“回主子,小林子身亡的事,可能与卫贵妃有关,上官贵妃怀疑是卫贵妃干的,与卫贵妃恩断义绝了。”   卫青阳?这跟卫青阳有什么关系?   “卫贵妃有承认吗?她可有什么反常。”   “卫贵妃没有承认,但她脸上的自责以及眼里的愧疚,很难让人相信,跟她没关系。只怕,即便不是卫贵妃做的,也跟卫贵妃脱不了关系。”   顾轻寒望着竹雅轩方向,陷入沉思。   许久,又道,“上次朕让你们查的事,查得怎么样?”   暗黑心里一紧,豁然抬头道,“主子,卫贵妃乃是清风阁的青坛主。”   听到这句话,顾轻寒没有震惊,而是惆怅一叹,坐在龙椅上,双手撑在桌子上,揉着她酸痛的眼睛,淡淡道,“这件事,除了朕,谁都不许泄露,包括古嬷嬷,知道吗。”   “是,主子。”暗黑心里疑惑,陛下知道卫贵妃的身份后,不打算惩罚她,不打算废了她吗?主子的意思是要护着她吗?   “密切注意她的行动,下去吧。”   “是,主子。”黑影一闪,暗黑瞬间消失无踪。   卫青阳,你隐藏得可真够深的啊,十几年宫廷生活,呵,别说她,只怕纳兰倾都被你骗了吧。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隐藏在这深宫之中是想做什么?   抬步,往揽月阁而去,陪着上官涵一起将小林子火化,并赐予她一等忠勇宫女的称号。   这场火化后宫不少嫔妃都参与了,唯独没有卫青阳。   而上官涵在火化完小林子之后,悲痛过度,直接昏了过去。   段姮语没有往日的妖娆,只是有些同情的看着上官涵。   一个公主做到她这样的程度,也真够憋屈的,被当礼物送到异国,受尽各种折磨,孩子没了,现在连身边最亲近的姐妹也死了。   唉,不知道她要怎么度过下半辈子,即便回了国后,在流国造成的伤痛,恐怕也永远抹除不了吧。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看了眼众嫔妃,直接越过众人,走到徐四月面前。   “你还在宫里?”顾轻寒淡淡的道。   徐四月一个惶恐,连忙低头道,“回陛下,臣妾一直都在宫里。”   顾轻寒笑了笑,抬头,命众人全部退下,只留下徐四月及段姮语。   段姮语心里一紧,陛下难道看中了这个武妇?陛下的眼光不会这么差吧,自己长得比这个武妇好看了千万倍啊,何况这个武妇还不是好人,上次还帮上官病殃子来着。   上前搂紧顾轻寒的胳膊,挑衅的看着徐四月,眼睛不停的上下打量着。   徐四月撇撇嘴,自动将段姮语的挑衅给忽略掉。   段姮语顿时准备炸毛了,竟然敢不将她放在眼里,正要出口训斥,顾轻寒一个眼神瞪了过来,吓得她缩了缩脖子。   顾轻寒朝着徐四温声道,“你为什么想进宫当嫔妃?”   徐四月顿了一下,有些傻傻的道,“因为当了嫔妃可以光宗耀祖。”   顾轻寒好笑的看着她,“你看宫中的四位贵妃,她们都位列贵妃了,你看看,她们光宗耀祖了吗?上官与卫青阳不提,就拿楚奕与段姮语来说,她们还是两姐妹,可如今的帝师府有因为她们光宗耀祖吗?”   徐四月怔住了。   “即便她们跟帝师没有仇恨,朕也不可能因为她们而给她们家族任何利益的,你对照看看林美人就知道了。”   徐四月又讷讷的道,“进宫,进宫可以得到陛下的宠爱,我……”   顾轻寒搂紧段姮语,“之前朕就说了,除了朕所喜欢的几个人外,朕不会去碰后宫的任何人,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你们留在宫中,只能孤独终老。”   怜爱的看了一眼段姮语,摸了摸她的发丝,“段贵妃,就算脑子再浆糊,朕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别人再优秀,朕的心里也容不下她们。”   闻言,段姮语得意的看着徐四月,“听到没有,陛下夸我浆糊呢。”   顾轻寒嘴角的笑容一顿,翻了翻白眼,确实很浆糊。   徐四月心里一阵失落。   其实从第一眼看到陛下开始,她就喜欢上了陛下,这些日子看着陛下宠爱后宫的贵妃,她真的很羡慕很羡慕,她以为,只要她用心去等,陛下早晚有一天可以看得到她的好的。   可是越等下去,才越知道,这后宫,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等,还有不少的嫔妃,这些人,等待的时间比她长,用情也比她深,但从始至终都没得到陛下为之驻足一看。   她难道,真的要像她们一样,做一个深宫怨妇吗?不,那不是她当初进宫时所期望的。   “徐四月,朕看你也不像后宫的其她嫔妃,你出生将门世家,姥姥乃是徐老将军,手握重权,睥睨群国,敌国听其大名皆闻风丧胆,你的母亲,乃是镇北大将军,亦是横扫边疆无敌手,难道你不想跟你姥姥母亲一样,上阵杀敌,名传千古,流芳百世吗?”   徐四月心里一紧,眼里闪过热切,她想,她当然想,她从小就想着上阵杀敌,想着跟她母亲,跟她姥姥一样,做个人人景仰的大将军,可是她是内子身,注定上不了战场。   “陛下,臣妾只是一介内子,臣妾……”   徐四月的话未说完,顾轻寒直接打断,豪情万丈的大声说道,“谁说内子就不能上战场,谁说内子就该在家相妻教女,外子可以做的,内子照样可以做,就看你敢不敢去做。朕现在可以告诉你,无论内子或者外子,朕都一视同仁。”   徐四月身子重重一震,外子可以做的,内子也可以做?   她以前也这样认为,所以她才会去习武,才一心想要上战场杀敌寇,可是她的家人都不同意。   “留在宫中没有益处,朕既然说不会碰你们,便一根头发都不会碰,如果你想要离开,朕绝不拦你。”   “陛下,我……我真的可以上阵杀敌吗?”徐四月又紧张又希冀的问道。   顾轻寒笑了笑,“当然可以,如果你想上阵杀敌的话,朕还可以给你特权,让你当一个内子将军,招兵买马,组建一支内子军。”   徐四月听得一阵心潮澎湃,眼里精光闪闪,激动得连身子都颤抖起来。   急忙跪下,“谢陛下,臣妾一定不负所望,组建一支强大的内子军,将军中的外子统统都比了下去。”徐四月大声的说道,讲到后面,想到陛下也是外子,而且其她的军队也是陛下的,有些讪讪的,这不是损陛下军下无人了吗。   顾轻寒却不以为意,一把将她扶了起来,哈哈大笑道,“好,有志气,朕等着那一天,等着你组建一直强大的特种内子军,把那些自以为是的老纨绔,以及外子兵,统统打败,成就一支战无不克,攻无不克的内子军。”   徐四月也是咧嘴大笑,看着陛下如此器重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支军队训练得以一抵百,就像她姥姥的黑风骑一样,让敌军闻风丧胆。   “以后,你便不是后宫的嫔妃了,朕相信,你以后会找到一个对你一心一意的好妻主的,一会朕就下旨给你封个左骑校尉,并把印章交给你,等你有所建树之后,朕会继续提拔你的。”   徐四月朗声抱拳道,“谢陛下。”虽然心里还是淡淡的失落,但她已经很开心了,至少,她能够帮陛下守护流国,至少可以为她出一份力,即便陛下不喜欢她,这些也足够了。   顾轻寒笑了笑,示意她退下。   段姮语一见徐四月退了出去,连忙拽着顾轻寒的手,撒娇的道,“陛下,您也让臣妾出去,臣妾混个大将军来当当。”   顾轻寒好笑的敲了敲她的头,“你啊,你去了不够人家杀的,而且参军很苦的,你能受得了才怪。”   “那陛下,您明天带臣妾一起出宫好不好,臣妾把行礼都准备好了,就差您的一句话了,好不好嘛,陛下。”   “不好。”   “陛下,求求您了,您就让臣妾去吧,臣妾给您端茶倒水,铺床暖被。”段姮语使劲的摇着她的胳膊撒着娇。   顾轻寒停下脚步,甩开她的手,瞪了她一眼,径自往揽月阁去看上官涵去。   段姮语恨恨的跺了跺脚,冲进去,一把拽住楚奕的胳膊往外拉去,力道之大,让楚奕一个趔趄,差点拖倒在地。   “大姐,你做什么,你抓疼我了。”楚奕略微不满的道。   直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段姮语才停下脚步,松开楚奕的手。   瞪着楚奕的眼睛,“我是不是你的大姐?”   楚奕揉了揉红肿的手,抬头道,“是啊。”   “当妹妹的,是不是该听大姐的话?”   “是啊。”   “那行,你去跟陛下说,你不出宫了,要留在宫里。”   “啊?……”楚奕张大嘴巴。   “啊什么啊,你去跟陛下说,要是不带上我,你就不去了,让上官涵病死在路上最好。”段姮语跺了下楚奕的脚,恨恨的道。   楚奕疼得差点没跳起来,大姐这下手也太狠了。   有些苦笑的看着段姮语,“大姐,我,我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我是你大姐,大姐说什么,你这当妹妹就得做什么,大姐永远都是浆糊的,你不要怀疑姐的浆糊,姐的浆糊可不是传说。”   楚奕听得蒙蒙的,前半句她是懂了,可后半句……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段姮语用力一推,楚奕被她推得往前踉跄了几下,又差点栽倒在地。   “要是不去跟陛下说,那你以后就别叫我姐,姐没你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段姮语又跺了跺脚,将旁边的花朵全部踩进了土里。   余光看见旁边树上的小花,撅着嘴拧了一朵下来,一瓣一瓣的揪着。坏陛下,臭陛下,让你偏心,让你偏心,要是楚奕不去,看你怎么带上官出宫,我就不相信,上官离了楚奕后,能够支撑得到裴国,哼。   楚奕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段姮语,这让她如何说,陛下做事,自有她的考量,她一个嫔妃,最主要的任务就是伺候好陛下,陛下想让她去,她就去,不想让她去,她也不会争着吵着要去的。   抬头的瞬间看到段姮语恶狠狠的看着她,那眸中满是警告。   头顶滑下三根黑线,赶紧低下头灰溜溜的离开。   回到了揽月阁的以后,楚奕为难的看着顾轻寒,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   顾轻寒疑惑的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楚奕一惊,眼神有些闪躲,讷讷的道,“没,没什么。”   顾轻寒坐到揽月阁外室的躺椅上,一把将楚奕捞了过来,让楚奕坐在她的腿上,紧紧的搂着她。   淡淡笑道,“后宫中的嫔妃就你最贴心,也就只有你不会给朕惹事,其她的人啊,……”顾轻寒叹了一口气。   卫青阳多重身份,扑朔迷离,心思深沉,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又或者她想做些什么。   段姮语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隔三岔五的,就把后宫搞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尽给她惹祸。   而上官涵呢,更不安心,提到上官涵的事,心中就一阵烦燥,也不知道她的病该怎么治。   原本还想开口的楚奕听到顾轻寒的话,便彻底不敢开口了,陛下最近也很烦心,实在不想再给陛下惹事了,大姐若是跟着出了宫,肯定会惹下不少麻烦的,一个上官贵妃,陛下就够头疼了,怎能再让陛下操心大姐呢。   “陛下,您别太担心上官贵妃,臣妾一会再开一些药给她服下,然后再好好歇息一晚,明天精神就会好上许多的。我们沿途慢一些赶路,多让上官贵妃歇息歇息,这样一来,上官贵妃的身体应该不会有大碍的,如果继续让上官贵妃留在宫里,那才是真正的触景伤情。”   顾轻寒望着内室,轻轻的嗯了一声。   “天气越来越冷了,你怎么才穿这么点,看你的手都冻成冰块了。”顾轻寒拿起楚奕的手,轻轻哈了哈暖气,又帮她搓了搓,希望能够尽快帮她暖和起来。   楚奕心里一暖,嘴角高高扬起,突然,余光瞥见窗外那抹红色一蹦一跳的,呲牙咧嘴,不断给她使眼色。   楚奕温暖的心瞬间一凉。   她好不容易才认了大姐,大姐那么小气,要是不帮她的话,她会不会以后真的跟她断绝来往了。   想到这里,楚奕脸色一阵难看,身体都轻微得哆嗦起来。   顾轻寒一怔,偷偷的抬起眼了,对着她的视线而去,这一去,刚好看到一个小脑袋,蹦跶蹦跶的往上跳,还不停得给楚奕使着眼色。   微微一想,心里就明白了,敢情是想让楚奕帮她说好话来着。   这只妖孽,倒是长脑子了,知道自己不行,就换了套路找楚奕帮忙。   看了看内室的上官涵,顾轻寒起身,故意拉着楚奕走了出去。   外面的段姮语一看到顾轻寒出来,连忙躲在一颗大树后面。   楚奕看着顾轻寒朝着段姮语的方向走去,再看向躲在树后,却露出一点红色衣角在外面的大姐。略微思量一下,大概明白了顾轻寒的意思,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尴尬。   陛下都知道了,她却还这里矫情。   “楚奕,既然那只妖孽不想出宫,那就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宫玩耍吧,带上古嬷嬷还有念溪,以及路亦萱,没那只红色妖孽的拖累,朕想,估计能玩得更愉快一些。”   段姮语一怔,红色妖孽,是在说她吗?   谁说她不想出宫了?她想得头发都快白啦,做梦都想跟着她一起出宫。   该死的楚奕,怎么传话的,明明是让她跟陛下求情,怎么反倒说她不想出宫啦。   楚奕低下头,尴尬的笑了笑,并不接话。   “本来呢,朕看在你的面子上,还想让她沾沾福,一起出宫,既然她不想,那就算了,你也犯不着听她的话不出宫,宫外花花世界,多好玩呐,她当姐姐的没个当姐姐的样子,理她做什么。”顾轻寒冲着树后道。   楚奕心里既惊又喜,喜的是陛下肯答应,惊的是陛下知道段姮语让她求情了?   看到顾轻寒揶揄的目光,楚奕忍不住道,“陛下,既然大姐不想出去,那我们就不要勉强她了。”   “好啊,走,回去去看看还有什么没有收拾的,明天一大清早我们就出发。”顾轻寒说罢,搂着楚奕的腰径自倒退而去。   段姮语再忍不住了,连忙窜出来,拦在她们身前,可怜兮兮的眨着魅惑的桃花眼,性感的红唇半咬着,无端的凭添了几份诱惑。   “陛下,您听错了,楚奕向来脑子不灵光,所以表达上,或许没有表达好,她的意思是,臣妾非常想跟着您一起出宫的。”段姮语紧张的搅着绣帕,生怕顾轻寒拒绝了。   顾轻寒挑眉,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段姮语连忙上前一步,将楚奕狠狠的推开,抓着顾轻寒的胳膊,眨着无辜的桃花眼看着她,“陛下,楚奕会医术,臣妾会暖床啊,会伺候好您的,若是您觉得臣妾一个伺候不够舒服,臣妾可以跟楚奕一起伺候您啊,我们两姐妹一起伺候。”   顾轻寒脸上红了一下,怎么说话的,当着楚奕的面,当着宫女的面,妹的,形像都被她搞没了。   楚奕脸色更红,直接红到耳根子处,将头低下,不敢去看顾轻寒及众人的脸,大姐讲话太没节操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多少人听着呢。   “陛下,要是您不相信的话,晚上试一下,包管您舒……嗯……”段姮语郁闷的看着顾轻寒,干嘛睹住她的嘴啊,她还没说完呢。   顾轻寒低声警告道,“闭嘴,别说了。”   段姮语一把扯开她的手,大声道,“为什么不能说,自古以来多少人都是姐妹共侍一妻,我跟楚奕一起伺候您又有什么关系。”   楚奕尴尬的道,“陛下,臣妾突然想起,还要给上官贵妃开一个药方,臣妾先告退了。”楚奕说罢,连忙拔腿急奔回去。   再不回去,她可不敢保证,她那迷糊的姐姐又该讲出什么雷人的话。   看到楚奕尴尬遁走,顾轻寒撇撇嘴,放开段姮语。   却听段姮语不满的道,“切,害羞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伺候陛下了,两个人一起来又怎样,我还想喊上上官病殃子呢,不过就是怕她身子太虚,半途受不了罢了,卫小人又太阴险了,不然一起上倒是挺不错的。”   顾轻寒头顶滑下三根黑线,越过她,径自往前走去。   尼玛,当她是种猪吗,一夜战四女。   段姮语看到她们接二连三的遁走,心里一阵郁闷,待想到她可以出宫,不由又是嘴嘴偷笑,笑得花枝乱颤,魅惑勾人。哼着小调,蹦跶着小步子朝着落语院而去,浑然将刚刚火化小林子的悲伤抛到九霄云外。   上官涵一直处在昏迷中,而明天就要出发了,不得不让顾轻寒有些忧虑,这样直接启程去裴国真的好吗?   上官涵的身体能支撑得了吗?   夜色缓缓降临,顾轻寒处理一堆的朝政大事,将朝堂军政全部安排好后,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   正想唤人询问上官涵病情的时候,屋外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臣妾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清冷的声音,顾轻寒条件性的抬头一看。   却见给她行礼的是,正是那一袭青衣似竹,清冷如菊的卫青阳。   卫青阳微行了一礼后,便站了起来,将背脊抬得如青松劲竹般挺拔,一袭青衣宫装,内搭白衣裳,外罩一件青色锦衣,锦服上绣着淡淡的脆竹,腰间以宽边束带束住柳腰,将整个身材完美无暇的展示出来,腰上的束带上,还垂坠着一块流光潋滟的青玉。   她的脸上依旧如以往一般的清冷淡漠,也依旧美得让人窒息,美得让人浮想联翩,只不过她今天脸色,似乎多了一抹苍白。   “你来找朕有何要事?”顾轻寒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手中奏折,淡淡的问道。   卫青阳敛了敛心神,有些期盼的道,“臣妾听说陛下要出宫,还允许上官贵妃,楚贵妃,以及段贵妃一起出宫,臣妾能不通跟您一起出……”   “不行。”顾轻寒打断她的话,斩钉截铁的道。   卫青阳心里一沉,闪过淡淡的失落。   陛下谁都让去了,连段姮语都让去了,却偏偏不让她去……   有些委屈的道,“陛下,可以再考虑一下吗?”   顾轻寒抬头,看到也清冷的脸上,闪过一抹委屈的神色,讲出来的话,也带着一抹低声的求饶。   这是她从未在卫青阳身上看到过的。   不知觉的,想起十五那天晚上,跟卫青阳共度了一个晚上的春宵,心里总觉得亏欠了她什么。   可一想到她的身份,顾轻寒又没底了。   淡淡的看着卫青阳,斟酌着开口,“卫青阳,你我也认识了不少时间,各种患难我们也曾一起经历过,但是,朕真的不了解你,或许,我们该好好的聊聊,你觉得呢?”   卫青阳疑惑的看着顾轻寒,“陛下想聊什么?”   “比如,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你潜在流国的皇宫,想做什么?又或者,以前,特别是昨天晚上,你做了什么?”   卫青阳的眸子重重的一缩,脸色陡然苍白了几分。    第八十八章:绣球招亲   睑了睑心神,低头讽刺一笑道,“陛下认为臣妾是什么人呢?又或者,您也认为小林子是臣妾杀的。”   顾轻寒深吸一口气,望着门外,似自言自语的道,“不,朕不相信小林子是你杀的,但是朕相信,此事绝对跟你脱不了干系。”收回目光,直直的射向卫青阳,“即便你没有亲手杀了她,可如果她是因你而失去生命,你觉得,你没有责任吗?”   “再者,你是什么人,你不说,朕又怎么会知道,朕很忙,国家社稷,百姓营生,一堆的大事等着朕处理,朕没空去猜你到底想做什么。”   卫青阳原本听到顾轻寒讲的前半句,心里闪过一抹欣慰,却没想到,她紧接着又讲了第二句,第三句,这两句话,句句都刺痛了她的心。   颓然的低头,痴痴一笑,“即便臣妾不想承认,臣妾也是卫国的公主,至于其她身份,陛下又何必多此一句,您不是已经派人日夜监督臣妾,调查臣妾了吗?臣妾是什么人,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抬头,坦然的望着顾轻寒,“不管臣妾有几个身份,臣妾都不会伤害您,更不可能做对不起您的事,陛下尽可放心。”   你当然没有做对不起朕的事,若你做了,你以为朕会留着你活到现在么,可是现在,小林子却因你而死。   “昨晚的事,细细禀告出来,小林子到底是怎么死的。”顾轻寒双手负后,沉声问道。   卫青阳清冷的面容严肃起来,慎重的道,“陛下,小林子的死,恳请您别再追究了,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顾轻寒冷冷的看着卫青阳,却见卫青阳也冷冷的看着她,目光坚定,毫不退缩。   中间骨节轻轻的敲打着桌子,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思绪却百转千回。   她相信卫青阳没有敌意,可小林子到底是发现了她什么秘密,才会惨遭毒手,难道……跟她有关?   甩甩头,径自出了殿门,朝着揽月阁方向而去,头也没回的丢下一句话,“你给朕给好好呆在竹雅轩,哪也不许去,更不许出宫。”   卫青阳清冷的眸子闪了闪,眼底尽是一片痛色。   看着顾轻寒离去的方向,双手紧握成拳。   陛下这是想将她软禁在竹雅轩吗?   翌日。   流国飘起淡淡的白雪,雪花漫天飞舞,纷纷扬扬的落下,一片片的在空中随风舞动,或飞翔,或盘旋,或直直地快速坠落,将所见之处都装点成了银白色。   这是流国的第一场雪,却在她们出宫当日落下。   唯美的雪花,漫天飘扬,将众人眼前的景色烙进心底。   顾轻寒这次带的人并不多。   除却三位贵妃外,就只带了古嬷嬷,念溪,以及左相路亦萱。   临出发前,顾轻寒就召了暗卫以及路亦萱等人。   分别让念溪专门负责保护段姮语,路亦萱保护楚奕,暗黑保护上官涵。而暗白及古嬷嬷则随侍在她的左右,负责保护她。   这次出宫很低调,没有通知任何官员嫔妃相送,直接一驾马车悄悄驶出了皇宫。   这驾马车与平常顾轻寒用的马车差不多,从外面看起来平凡简朴,跟一般的马车差不了多少,唯一的不同,就是这驾马车看起来比一般的马车大一些。   而里面就截然不同了,宽敞华丽,坐上十几个人都不觉得拥挤。   垫在脚下的是用珍贵的白虎皮毛做成的地毯,松松软软,温暖宜人,左边放着一排的书架,书架里放着各种书籍,在书架旁边,还放着一张书桌。   右边是一张软塌,后面,则一张宽大精致的床塌,床塌以梨花木做成,雕刻着各种了华丽的图案,床塌上摆放了几床被褥,被褥皆最以最上等的绸缎毛皮缝制而成。   而在左边靠窗的位置,则摆了一张斗大的桌子。坐在椅子上,可以眺望窗外的风景。   此时桌上,正摆放一盘棋,顾轻寒楚奕各执一子,全神贯注的对弈着。   段姮语挨坐在顾轻寒的身边,时不时的越俎代庖,帮顾轻寒下一颗,惹得顾轻寒郁闷不已,怒视连连。   说也奇怪,坐在马车里,却一点也不会感觉到颠簸,就好像在自家屋子一般,而桌上摆放的棋局更没颤动的迹象,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棋局都有一个对应的圆孔,不管外面如何颠簸,都不会让棋子移动。   安静的马车里,除了段姮语时不时的惊叫声外,只有上官涵的压抑的咳嗽声。   顾轻寒三人都聚精会神的盯着棋盘,唯有上官涵,抱着一个白瓷的骨灰坛,怔怔的望着窗外的风景。   如果小林子还在她身边的话,她会很开心的回家,可是小林子却不在了。   回国,回家……   突然心里莫名的感觉到一阵害怕,离家十几年,她对裴国的风土人情完全都没了记忆,不知现在那里的景色是什么样的?也不知她的母皇母后是不是会跟以前一样宠她?不知裴国的人还能够记得起她吗?更不知道,她回去后,会不会有人觉得她是裴国的耻辱?   “咳咳咳……”   上官涵低头看着骨灰坛,眼角一片湿润,小林子,我们不仅出宫了,而且还出了帝都,你开心吗?   这是咱们第一次离开皇宫,离开帝都。再过不久,我们就可以到家了。如果我还能活得到杜鹃花开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去看杜鹃花,如果活不到,那便让母皇母后,将咱们一起埋在杜鹃花林中,下辈子,我们还做姐妹。   只希望下辈子不要出生在皇家,更不要被人当礼物送到她国,当一个异国囚犯。   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骨灰坛,眼底无限思念。   “呀,陛下,您别下这子啊,要下卒。”   “将……陛下,您可能要输了哦。”   “等等,我刚刚下错了,我要下的是炮。”   “大姐确定要下这子吗,那我下这个。陛下您输了。”   上官涵扭头过去,却见楚奕嘴角挂着一抹笑意,顾轻寒的脸色则有些暗沉,而段姮语则一幅不知所措的神色。   呆了半晌,段姮语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大声责备楚奕,“你干嘛下这子啊,你应该下这个子啊。”段姮语将楚奕刚刚下的棋子退了回去,又帮楚奕下了一子。   楚奕微微笑道,“大姐,观棋不语真君子,而且落子生根,可就不能反悔了。何况,您现在下的这子,我只要再这样下一个炮,便能够将你的退路完全堵死,怎么下,你都是输的。”   楚奕笑着执起一颗子又放在另一个圆孔中,顿时将顾轻寒的黑子杀得片甲不留。   段姮语愣神,还想再说些什么,顾轻寒一把将她捞过来,“行了,好好的一盘棋被你下成这样,还嫌不够丢人。”怎么感觉这只妖孽,跟凌二货有得一拼啊。   段姮语撇撇嘴,她只不过是一时不察,才会中了楚奕的圈套,再下一盘,她肯定能赢。   “咳咳……”   一阵咳嗽声传来,顾轻寒抬头,却见上官涵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手上却紧紧抱着骨灰坛。   眼里闪过一抹心疼,起身走到上官涵身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先去躺一下。”   上官涵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挪,与她保持距离,摇了摇头,嘶哑着嗓子道,“臣妾没事。”   段姮语撇撇嘴,暗道一声,“虚伪,装,哼。”   楚奕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拉了拉段姮语的衣服,示意她别再讲了。   “顾小姐,天色渐暗了,咱们先到无双城住一晚吧,如果继续赶路,只怕会错过投宿的地方。”   外面传来路亦萱温润的声音,顾轻寒看了看虚弱的上官涵,应了声好,便由古嬷嬷拉起车帘,小心的扶着她下了马车。   “小姐,来来来,小心呐,车子有些高。”古嬷嬷打扮成一个仆人的模样,穿着普通的衣服,小心的扶着顾轻寒下来马车。   顾轻寒一下马车后,便看到一袭白衣如雪,飘逸温润的路亦萱。都认识半年了,可是不管何时何地,每次一看到路亦萱,顾轻寒都忍不住惊艳一把。   她自认自己长得不丑,甚至可以说是绝色倾城,但跟路亦萱站在一起,就立刻被她压了下去。   这简直就是女子中的妖孽,长这么好看,想迷惑谁呢。   另一边,则是念溪,念溪的容貌也不差,只是看一眼,就能够让人心情舒坦,她的脸很正气,不带一丝阴险,可以说,跟路亦萱一样,温润有礼。   她们两个都是骑马,古嬷嬷驾车。此时刚好从马上下来,握着缰绳,正将缰绳交给店小二。   抬头,看了一眼客栈,只见客栈牌匾上写着斗大的四个字,无双客栈。   这倒与这个城镇的名字一样,再转头,则是密密麻麻,川流不息的人群。   笑了笑,这里应该是无双城最热闹的地方吧。   伸手将段姮语先扶了下来,紧接着是楚奕,上官涵。   许是她身边的三个美女长得太过优秀,引得周围的百姓竟相争看。   顾轻寒有些恼怒,总觉得自己的女人被人觊觎了。   “小姐,房间已经订好了。”念溪上前一步,温声道。   顾轻寒点了点头,一手拉着上官涵,一手拉着段姮语,正欲踏入客栈,段姮语却一把挣开了她的手,眨着魅惑的桃花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她,“陛……轻…轻寒,我出去逛逛可以吗,现在天色还早,我……难得出来一次,可不可以……”出宫前就怕段姮语的浆糊脑袋弄出乌龙,顾轻寒一再给她强调了这次她们要假扮富家小姐带着娘子仆从出门游玩,要楚奕段姮语上官涵叫她轻寒。现在这刚下马车,段姮语就差点出错,顾轻寒不由的怀疑起带她出来的决定是否正确。   未等段姮语说完,古嬷嬷一个眼刀瞪了过去,“段小姐,无双城不比宫中,什么三教九流牛鬼蛇神都有,您就别给小姐添麻烦了。”   段姮语不满的看着古嬷嬷,现在出宫了,又不是在宫里,还要遵守宫中的规距吗?那出宫和不出宫还有什么区别。   上前小跑两步拽住顾轻寒的手,“轻寒,轻寒,你就让我去一会儿吧,我保证一会儿就回来。”   顾轻寒看了看段姮语,蹙眉道,“晚饭前必须回来。”   段姮语一乐,立即飞奔而去,只留下一道声音,“知道啦。”   念溪一见,连忙跟了上去,生怕一不小心跟丢了人,段贵妃是她负责保护的,要是出了事,她也吃不了兜着走。   顾轻寒有些宠溺的看着段姮语跑没了影,想来,在宫中确实将她憋惨了。   古嬷嬷埋怨的看着顾轻寒,“小姐,您怎么就这样让她去了呢,她可是您的女人,万一……”   “行了,难得出宫一次,玩得开心就好,宫里的那些规距都暂且放下吧。”顾轻寒淡淡的道。   突然,楚奕惊呼一声,“哎呀,大姐好像才穿了两件衣服,天气这么冷,万一着凉了怎么办,轻寒,我去拿件衣服给她披上好吗?”   刚从客栈出来的路亦萱蹙眉,抢先道,“无双城我以前来过几次,这里我比较熟,你们先进去歇息吧,我去送衣服。”   说罢,从马车里拿出一件狐裘向着段姮语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古嬷嬷骂骂咧咧的道,“看吧看吧,才刚下车,就不见了三个。这些人,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顾轻寒摇了摇头,在出宫前,她就已经预料到了,带着古嬷嬷出来,耳根子肯定没法清静的。   一手扶着上官涵,一手拉着楚奕道,“外面风大,我们先进去歇息吧。”   说着便和她们两个进了客栈。   因上官涵脸色苍白,顾轻寒直接带着她进了预定的厢房中,刚到厢房,上官涵就跌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楚奕连忙上前帮她把脉,半晌,为难的蹙眉。   顾轻寒心里一紧,连忙问道,“怎么样了?”   楚奕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又倒了杯水,服侍上官涵服下后,才蹙眉道,“上官悲伤过度,心中仰郁,加上病情严重,情况不大妙。”   顾轻寒听完心里又是一紧。   楚奕拉过椅子,坐在上官涵身边,握着她的手道,“放宽心好吗?我们这不是都陪着你一起回国了吗?陛下还亲自送你回国,咱们应该开开心心的,你也不想回国后,让你母皇母后看着你这憔悴的样子伤心难过吧。”   上官涵勉强笑了一笑,“我没事的。”   她不会死的,她死也要撑到裴国,死也要死在裴国。   “咳咳……”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古同安,你先去点些菜吧,今天早些吃晚饭。”转身又对上官涵道,“你先躺下歇会,一会饭菜来了,我再喊你起来吃。”   上官涵脑子一阵晕眩,不再逞强,在楚奕的搀扶下,上床歇息,只不过,手中的坛子却依旧不肯离手,搂着骨灰坛一起入睡。   “咳咳……咳咳咳……”   楚奕跟顾轻寒退了出来,进了隔壁的屋子,素手一挥了,写下一张药方,交给小二姐去抓药。   有了银子的打赏,药很快就抓回来并熬好,喊醒了上官涵服侍她喝完。   喝完药后,几人就坐在屋子中,看着点好的一桌菜,心中郁闷不已。   段姮语不靠谱就算了,念溪也跟着不靠谱,念溪不靠谱也算了,特么的,现在连路亦萱都跟着不靠谱,搞什么飞机大炮啊,让她一个女皇,等着她们三个吃饭。   古嬷嬷更郁闷,刚想开口,顾轻寒一个警告的眼神瞪过来,要讲的话,只有讪讪的憋回肚子里。   “吃饭,不等她们了,饿死在外面最好。”顾轻寒当先夹了一块肉放在进嘴里,想象成某妖孽的肉狠狠咬着。   又夹了一些菜递到楚奕及上官涵的碗里。   楚奕心里微微有些担心,怎么出去那么久,还没有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但看到顾轻寒没有担心的神色,便也放下了心。   如果出了事,陛下不可能不知道的。是她太过担忧了。   拿起筷子,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时不时的再帮顾轻寒夹一些菜。   而上官涵连吃饭都抱着骨灰坛,小口的吃着,即便生病,动作还是优雅如初。   这一餐饭,吃得很慢,整整吃了一个时辰才吃完,可等她们吃完后,三个人还是没有归来。   顾轻寒坐不住了,妹的,到底有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里啊。   楚奕贴心的道,“轻寒,如今时间也还早,天色未暗,或许她们不知道咱们提早了用膳时间,无双城我们也是第一次来的,不如趁这个机会出去走走。”   “至于上官,她刚刚有歇息了一下,精神也好了许多,出去走走,总是好的,不然她会一直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悲伤中。”   顾轻寒一听,似乎也有些道理,刚刚进客栈的时候,看到无双城似乎挺热闹的,出去走走出好。   想到此处,带着楚奕上官涵一起出了客栈,古嬷嬷则留在客栈里,看顾着行李。   上官涵本不想出去,楚奕连拐带哄的,才让她同意一起出去逛逛。   一出客栈,就看到川流不息的人群,以及街边叫卖的小贩。   顾轻寒心里欣慰,才半年的时候,流国变化真大,当初还是食不果腹,饿蜉遍地,如今却是一片太平盛世。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惊呼声,“轻寒,楚奕,我们在这里。”   顾轻寒等人抬头望去,却见一个身穿红色艳衣,面带了红色面纱的妖娆内子一边兴奋的举手甩着钱袋,一边急步往这里奔来。   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紫衣外子念溪,不过念溪此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随身护着段姮语。   段姮语跑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拽住了顾轻寒的手臂,炫耀的给她看手中的钱袋,“轻寒,你看,你快看,我刚刚赢了好多钱啊。”段姮语脸上咧着嘴大笑着,双手也不闲着三下五除二打开钱袋,放在顾轻寒眼前,“看到没有,看到没有,我只用了一两银子,就赢了一百两,一百两啊,你看看,真金白银啊,轻寒,我是不是很厉害。”   段姮语在顾轻寒面前炫耀完了后,又递到楚奕跟上官涵面前继续炫耀着。   “怎么样,有没有感觉我很有经商的头脑,才出去三四个小时,就赚了一百两了,走走走,你们想吃了什么,我请你们吃,你们想买什么,我给你们买,今天统统都是我请客。”段姮语不由分说的拉着楚奕跟上官涵的胳膊冲进一间胭粉店。   顾轻寒将疑惑的目光抬向念溪。   念溪苦笑的道,“她进了吉详赌坊,在里面赢的银两。”   顾轻寒砸舌,这只妖孽,什么时候学会赌博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轻寒,你看那边好热闹啊,我们也过去看看吧。”手臂突然被段姮语搂住,拖着往前街而去,力道之重,差点让顾轻寒跌倒下去。   不耐烦的甩开的她的手臂,“你就不能安静一点吗,毛手毛脚的,像个什么样,好好跟你妹妹学学。”   段姮语撇撇嘴,有些哀怨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扶住上官涵,“身体还吃得消吗?”   “嗯。”上官涵好奇的看着前方。   顾轻寒一笑,带着她们往前方而去。   越向前走,越是热闹,密密麻麻的人把街道堵得水泄不通,只能勉强看得出来,前方设了一个高台。   绣台后的彩旗上龙飞凤舞写着绣球招亲几个斗大的字,而在高台上,还正正经经的坐着一个身材婀娜身穿大红嫁衣的内子,不过这个内子却把盖头撩起一半放在脑后,露一张清秀的容颜,这内子虽说不是倾国倾城,但也算是小家碧玉了,尤其是她规距的坐在椅子上,更给人一种乖巧恬淡的感觉。   恍然大悟,原来在抛绣招妻主呀,不知道是谁有这个好运接到绣球呢。   好奇的目光望向正在争吵的方向。   只见一个武夫打扮的肥胖中年人不满的大声吼道,“接了我家三女的绣球,想走就走,想跑就跑,你当我们云家没人了是吧?”   “跟您说过很多遍了,您真的误会了,路某只是刚好路过,见有东西砸来,才随手一接的,路某根本不知道这里在绣球招亲,如果知道的话,路某无论如何也不会接的。”   顾轻寒睁大眼睛,看着被中年肥胖外子抓住的人,那个白衣如雪,浅笑温润的人,可不正是路亦萱吗?   “我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接的绣球,总之,你接了就是接了,今天你必须娶我家三女,我们云风镖局在无双城也算赫赫有名的,岂容你如此随意侮辱。”   路亦萱向来温润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崩溃的神色,有些无奈的想将中年外子——云师傅的手拿开,没想到对方却越抓越紧,怒目而视。   “您先放开路某好吗,路某说了,不能娶您的女儿(内子),路某……”   “我管你有什么原因,今天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中年外子理直气壮的大声道,“大家来评评理,这个外子,接绣球后,竟然不想娶我的女儿(内子),你们说,这天下有这种吗?你们说,她该不该娶我女儿(内子)。”   “该娶,该娶,该娶……”   底下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热闹的声音,将路亦萱说出来的话,全部淹没了进去。   段姮语等人有念溪的开道,总算了挤了进去,纷纷看到台上的那一幕,不由好笑的笑道,“轻寒,路亦萱桃花运来了耶。”   顾轻寒低低一笑,“是啊,桃花运来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帮她们撮合一下。”   段姮语唯恐天下不乱,大叫一声,“好啊。”   命念溪继续开道,护着上官涵一路朝着高台走去。   “路亦萱,看看人家,温柔贤淑,貌美倾城,反正你也尚未娶妻,直接娶进门算了,这也算是天赐良缘。”顾轻寒走近,冲路亦萱朝身穿大红嫁衣的内子身上努了努嘴。云老镖头力道松了几分,抬头看向了顾轻寒。   这一看,云老镖头眼里过一个惊艳,凭她奔走江糊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外子绝非常人。   只见,顾轻寒穿着一件鹅黄的丝绸锦缎,内罩一件白底的抹胸,鹅黄的衣裳下摆绣着一幅海景碧空图,外披一件淡蓝色的狐裘披风,头上斜插几支玉钗,蛾眉淡扫,干练沉稳,周身萦绕着一股贵气。   而在她的身边,则跟着三内子一外子。   外子英姿飒爽,正气坦荡就不必多说,且看那三个内子,虽然各自蒙着面纱,可看那窈窕的身段,逼人的气质,随便一个站在人群中,都让能够让人吸呼一窒。   云老镖头一阵沉思,无双城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中龙凤,这是什么日子?   路亦萱原本看到顾轻寒,心里微喜,却没想到,顾轻寒竟然让她娶云老镖头的女儿(内子)。   心中无奈的苦笑几下。   “好,这位小姐讲得太对了,我儿那是必需的貌美倾城,温婉贤淑啊,我老云可以打包票,娶了我家女儿(内子),绝对保证你不后悔。”   云老镖头冲着顾轻寒大笑着,松开紧攥路亦萱衣服上的手,大步走了过去,抱拳道,“在下云风镖局总镖头云傲天,敢问这位小姐大名?”   顾轻寒也跟着抱拳笑道,“在下姓顾,名轻寒,这是在下的三位侍妾,这是我的随从。念溪。”   云镖头看了看楚奕等三人,仰天笑道,“顾小姐好福气啊,娶得三位如花美眷,真是羡煞旁人。不过外子嘛就应该三妻四妾,哪像你那朋友,墨迹墨迹的。”   顾轻寒笑道,“路亦萱,听到没有,女主就应该三妻四妾,你都多大年纪了,到现在一个娘子都没有,怎么能行呢,今天你路过这里,能够得到绣球也是一种缘分,还不赶紧收了,人家长得那么漂亮,也没辱没了你。”   路亦萱苦笑几声,“路某是不敢要了,顾小姐如果想要的话您就纳了她吧。”   云老镖头一听路亦萱的话,不由认真的打量顾轻寒。   路亦萱虽然温润有礼,谦和飘逸,又是人中龙凤,外子中的佼佼者,可是这位顾小姐也不赖啊,若是三女能够嫁给她,倒也不失一件好姻缘。   反正路亦萱不想娶三女,嫁给她,她也不会珍惜,倒不如将三女嫁给这位顾小姐。   想到这里,云老镖头猥琐一笑,上下打量着顾轻寒。   看得顾轻寒微发悚,蹙眉不已。   段姮语的脸色沉了下来,即便她是外子,还是老外子,但也不能这样看陛下,陛下是她的,除了她们这些后宫的嫔妃可以看,其她人都不可以看。   “绣球是路小姐接的,今天这亲,是必须要结的,如果路小姐不想娶三女的话也可以,那就要她,来娶我家三女。”云老镖头陡然将矛头指向顾轻寒。   场中的人皆愣了。   抢到绣球的不是路亦萱吗,怎么能换人?   楚奕跟段姮语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居然敢打她们妻主的主意。   而路亦萱,紧绷的心则是一松。   顾轻寒抬头,正想说话,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大叫声。   “娘,三女不嫁给她,三女要嫁给路小姐。”   粗狂大声的嗓门一出,众人皆望了过去。   这一望过去身子齐齐一震,脚步踉跄几步,差点栽倒在地,脸上满是惊恐之处。   段姮语更是张大嘴巴,吓得全身一抖一抖的。 第八十九章:阴差阳差   顾轻寒吞了吞口水,惊恐的看着前方。   只见前方,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目视,足有四百多公斤,穿着一个大红的花衩裤裙,头戴娇艳的大红花,梳着新郎装,抹着大红唇,使劲的朝着路亦萱眨着媚眼,扯着大红的手帕,娇羞而扭怩的道,“娘,三女喜欢路小姐,只想娘给路小姐,三女对路小姐一见钟情了。”   顾轻寒傻眼,这内子,得有多胖,比段肥猪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以为段肥猪就够胖了,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胖的人。   瞧瞧她的小腿,比她的腰还胖,瞧瞧她的手掌,比她的脑袋还大。   云老镖头的女儿(内子)不会是她吧,那坐在台上的那个秀气内子又是谁?云镖头拿来迷惑众人的吗?   顾轻寒扭头,给路亦萱投去一抹自求多福的表情,却见路亦萱向来温润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崩塌。   上官涵吞了吞口水,抖下一层的鸡皮疙瘩,抱紧骨灰坛,往后缩了缩。   楚奕浅笑的脸上,顿时僵住。   而密密麻麻站在街道的百姓侧是倒抽一口凉气,惊恐的看着来人。   云老镖头一见三女出来,连忙小跑过去,扯着她的衣袖,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人,低声道,“不是叫你不要出来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像山一样高的肥胖内子害羞的道,“娘,三女不要那个矮东瓜,三女要嫁给路小姐,路小姐好漂亮啊。”   她们说的话虽然很小声,但顾轻寒以及街边的百姓全部都给听了个一清二楚。   全部傻眼,原来那个好看清秀的内子,真不是云镖头的女儿(内子)啊,这也太惊恐了吧?云老镖头的女儿(内子)竟然长得,长得……如此……如此雄壮……   “呕……”   不少来参加绣球比赛的百姓都吐了出来,争先恐后的往外逃去。   原本热热闹闹,密密麻麻的街道,瞬间冷冷清清,杳无人烟。   顾轻寒更加傻眼,比刚刚看到三女的时候还要傻眼,这些人的速度也太特么的快了吧。   颤笑几声,望向同样傻眼云老镖头的母女。   刚刚指的矮东瓜,是在说她吗?   妹的,她身高一米七多,接近一米八,谁敢说她矮了,特么的,要是放在现代,都成巨人了好不好。   妹的,她的身材这么窈窕纤巧,谁敢说她像东瓜。   她才是矮东瓜好不好,又矮又胖,像座山似的。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你老娘跟你站在一起,都不够你的三分之一,你老娘还是个肥婆呢,了个去的。   路亦萱不自然的轻咳几声,“那个……云老镖头,路某先告退了。”说完,连忙转身,就要离开高台,溜之大吉。   三女大手一挥,力道之大瞬间将她老娘云老镖头挥到高台之下,“砰”的一声,发出震天的落地声响。   顾轻寒以袖掩头,不敢去看云老镖头的惨状,只有耳边传来一声震天的落地声。   “不许走,给我留下,来人啊,拦住她。”三女大吼一声,立即有无数镖师拦住路亦萱的去路,成圆型将路亦萱团团围住。   “砰砰砰……”   三女每走一步,就好似地震一般,高台上都在不断震动,让顾轻寒怀疑,这个高台会不会承受不住压力,直接倒塌下去。   “我三三既然选了你当妻主,你便不能走,绣球是你接的,你就是我的天定良人。”粗犷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高台,甚至整个大街,传出阵阵回音。   “今天,你想娶也得娶,不想娶也得娶,你这辈子都是我三三的妻主,你逃不掉的。”   顾轻寒暗道一声,霸气。   戏谑的看着路亦萱,勾唇一笑,“路亦萱,你看这位……咳咳……美女,温柔可爱,体贴善良,对你又如此情深,不如你直接娶了算了,你们两个,天造地设,女才女貌,绝对佳偶啊。”   路亦萱摊手苦笑。陛下,您还觉得臣的麻烦不够多吗?   三女听到这句话,兴奋的一扭头,冲着顾轻寒咧嘴一笑,“没错,你说得太有理了,这位矮东瓜……哦……不,这位顾小姐,你今天就留下来,喝我们的喜酒吧,有多少喝多少,不必客气,这点酒钱,我们云风镖局还是出得起的。”   刚从高台之下爬起来的云老镖头则震惊的看着顾轻寒,三步并作两步,就想跑到顾轻寒面前拽住她的袖子,喜极而泣,激动荡漾的道,“顾小姐,您说的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我家三女,真的长得很美?真的很温柔可爱,体贴善良吗?”   段姮语蹙眉,不悦的看着云老镖头,用力将她的手拂开,挡在顾轻寒面前,护住顾轻寒。   陛下是她的,谁也不许碰她。   云老镖头怔了怔,讪讪的看着护妻心切的段姮语,“是我失礼了,我只是想问顾小姐,刚刚说的那句话是真还是假。”   一句话未完,云老镖头就被一只肥胖的手提了起来,双腿凌空踢蹬着。   “娘,你女儿(内子)我这么优秀,顾小姐说的肯定是真的啦。”一松手,云老镖头再次跌倒在地。   虽然跌倒在地,云老镖头却马上又爬了起来,惊喜的看着顾轻寒,差点落下一滴眼泪,“顾小姐啊,没想到您这么有眼光啊,我家三女,自小乖巧懂事,温柔体贴,长得那个美啊,后来生了一场大病后,就一直胖,直到胖成现在这样,不过她虽然胖了一些,还是很漂亮的,你看,她的气力多大,单手可以挑几十桶水呢,什么重活她都会干,吃苦又耐劳,我敢保证,谁娶了我家三女,绝对不会吃亏的,像我家三女这么优秀,打着灯笼都打不到的。”   顾轻寒吞了吞口水,讪讪的笑着,脑子不断想起,如果路亦萱跟她洞房的时候,会不会直接被她给压死。   扭头,再看了看路亦萱,一袭白衣飘飘,风姿绰约,飘逸如仙。两相对比一下,顾轻寒敢保证,六个路亦萱都没三女一半重。   妹的,这根本不是一个层次啊,不被压死才怪,她要不要把路亦萱送给这位肥女?   要是被压死了,以后的朝政大事,让谁去办?   楚奕则疑惑的看着三女,眉头紧皱,脑子里不断回响着云老镖头的那句,自从生了一场病后,就一直胖……   生病导致的肥胖?   “那个,我记得,路亦萱好像有未婚妻了,之前一时被云老镖头的热情,以及三三内子的美貌给迷住了,所以一时没有想起来……”特么的,好不容易有一个得力助手,要是被压死了,她上哪找路亦萱这样的人才。   路亦萱一听,连忙点头,感激的看着顾轻寒。   就知道陛下不会那么狠心的抛弃她的。   三三一听,怒瞪顾轻寒,豁然转身,朝着路亦萱吼道,“说,你是不是有未婚妻了?”   吼声太大,到处都是回音,震得众人耳朵轰轰作响。   顾轻寒迅速运转内力,将三女的狮子吼挡住,防止伤到上官涵等人。   有些不悦的看着三三,吼那么大声,伤了她家三位宝贝,她赔得起吗?   路亦萱纤细的双手捂住耳朵,浅笑道,“三三内子,真的很抱歉,路某不能娶你。”   “你不娶我,我就杀了你。”   “即便你杀了路某,路某也不能娶你。”路亦萱淡淡的道,准备等她发难。   却没想到,三三非旦没有冲着她发难,反而号啕大哭起来,一屁股坐在高台上,震得高台差点倒塌下去,伸长双腿,不断踢打着,“我不干,我不干,我就要你娶我,呜呜……娘,她要是不娶我,我也不话了,今天就撞死这里,呜呜……”   云老镖头面色铁青,不悦的看着路亦萱,沉声道,“路小姐,我们云风镖局在无双城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却也赫赫有名,岂容你如此侮辱。”   此话一出,高台上又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数十个手持木棍长刀跑了出来,不仅围住路亦萱,连顾轻寒等人也围了起来。   一袭白衣飘逸的路亦萱,看着这斗大的阵仗,如远山之黛的秀眉微蹙,神色少了以往的温润。   见过强娶的,还没见过强嫁的。   就在云老镖头正要喝斥手下抓住路亦萱的时候,楚奕淡雅的声音响起,“云老镖头且慢,我可以救令千金,让她恢复如初,跟常人一般体形。”   云老镖头喝斥的动作一顿,不解的望向谪仙俊美的楚奕。   不止云老镖头看向了楚奕,众人都不解的看着楚奕。   三三内子那么胖,这是自小形成?怎么恢复如初,跟常人一样?   “你,你说什么?”云老镖头颤抖的道。   楚奕淡淡笑道,“令千金是一夜之间,陡然胖了一倍,随后一月,便胖十斤,周而复始,直到现在。”   云老镖头一惊,三三也是一惊,连忙点头,“对啊对啊,一月就胖十斤,几年了,眼看就要八百多斤了。”   “这位姑娘,你真的能让我家三儿恢复如初,跟平常人一样吗?”   段姮语得瑟一笑,扭着腰肢走到顾轻寒身边,揽住顾轻寒的胳膊,“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妹妹,自然能治。”   楚奕嘴角含笑,转头看向顾轻寒。陛下让她治,她就治。   “扑通。”云老镖头直接跪在楚奕跟顾轻寒面前,“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内子)啊,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内子),这一月一月的胖,再胖下去……”云老镖头硬咽着,再胖下去,估计都走不动了,现在都快走不动的。   路亦萱一把格开围住她的短刀,走到顾轻寒身边,浅笑的看着她们。   上官涵眸子出现一抹不忍,抱了抱紧怀中的骨灰坛,“咳咳……”   顾轻寒原本还想调笑的,待看到上官涵眼中的不忍以及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道,“也罢,就当做件好事吧,楚奕好好帮她看看是什么病。”   “条件是,不可以缠着我娶她。”路亦萱浅笑着补充了一句。   顾轻寒斜挑着向路亦萱,哟呵,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利用她来提条件。   三三大眼瞪了过去,“不行,不可以,你必需娶我。”   路亦萱没有看向三三,而是看向楚奕,“听说,无双城有一家酒楼,里面美酒远传四方,不如,我们去品尝品尝。”   云老镖头连忙阻止,讨好的道,“何必这么麻烦呢,我们云风镖局也有,到云风镖局,包管让你们喝个够,只要是无双城盛产的美食美酒,全部都递到您面前,只要您能帮忙治好我家三女的病,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不需要云老镖头做什么,只要别缠着我娶令千金就可以了。”路亦萱温声道。   三三正想开口拒绝,云老镖头一眼瞪了过去。   三三憋嘴,踹着脚,将高台踢得乒乓作响,半晌,脑子灵光一闪。   路小姐只说不可以缠着她娶她,可没说,不可以缠着她嫁她啊,哈哈……   “娘,我答应了,不会缠着路小姐娶我的,只要把我的病治好。”假如她瘦了,变美了,也许不用她缠,路小姐就会自动爱上她的。   只不过,真的可以治好吗?以前看了那么多大夫都没用。   “成交。”路亦萱双手负后,简单而干脆的道。   顾轻寒挑眉,到底谁是陛下,居然抢她的话,真大没小。   段姮语不满的看着路亦萱,一个外子,长那么漂亮做什么,可别跟她抢陛下,不然她不会善罢干休的。   念溪看着这一场闹剧始终一句未说,只是心里却在打鼓,这真的是那个残暴狠辣的暴君?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看她,根本不是那种狠毒的人。   一个人如果真无情,又岂会对身边的嫔妃如此优待关心,又如何能够容忍朝臣自作主张,抢她发言权。   又如何肯救云老镖头的女儿(内子)。   如果不是她看错了,就是传言有误。如果是传言有误,那真相到底是怎样的?   就这样,顾轻寒等人被云老镖头请到云风镖局,宿费也省了。   云风镖局并没有想像中的奢华,反而透着一股沧桑古老的气息,想来,云风镖局应该是代代相传。   一到云风镖局,第一件事就是先安排上官涵喝药就寝,等她睡着了后,才一起到正厅,让楚奕把脉,又命人去客盏,告知古嬷嬷,她们暂宿云风镖局。   客堂上,顾轻寒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着茶,段姮语站在她身后,帮她垂肩捏背。   路亦萱也是浅笑着品茗。   而云老镖头则紧张担忧的看着一边楚奕帮三儿搭脉,生怕又像以前的大夫一样,来一句,医术浅薄,另寻高人。   只是从第一眼,她就看得出来,这一行人不简单。   楚奕蹙眉,松开搭着的脉,沉思。   云老镖头心里一紧,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音,心里害怕到了极致,“怎么样,我家三女能救吗?”   楚奕暖暖一笑,从一旁拿出一排银针,安慰道,“能救,不过,需要一些药材,这些药材比较不好找。”   云老镖头心里一松,激动的身子都颤颤发抖,“没关系,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截尽全力去寻找药方。”   “行,一会我与纸上,你命人一一去找,其实其它药材都好找,就是有一样火龙子,有些难找。”楚奕淡淡的道。   “楚姑娘,我这个,真的是病吗?”三三已经换掉大红的新娘装,改穿一件事浅黑的衣裳,唇上的大红唇也被洗掉。虽然还是胖得难以见人,却没有第一次见的那么惊悚了。   三三问出的这句话,也是云老镖头想问的有,肥胖真的是一种病吗?怎么以前都没有听过。还是有人害她家三女。   楚奕停止摆弄银针,抬头道,“三三姑娘,你之前可食服过一种蛇尾花?”   三三顶着硕大的脑袋,甩了甩头,眉头紧蹙,似乎在回想过去的事情,“没有啊,我没有吃过什么蛇尾花啊。”   云老镖头也是一阵沉思,半响一拍大腿,惊叫道,“蛇尾花是不是大红的,长长的,像蛇一样的独立蹙起的花?”   楚奕点点头,“嗯,大红的,里面的花蕊的浅黄的。”   “特么的,林镖头坑我,有什么怨恨不冲着我来,却对我家三女下手,亏我还把她当成姐妹看待。”云老镖头一阵咒骂,抄起腰间的长刀,就要往林氏镖局冲去。   楚奕连忙喊道,“云老镖头切勿动怒,楚奕话还未说完。”   “娘,回来。”三三一声大吼,屋子陡然震了几震。   云老镖头恨恨的回头,谁不知道她只有一个宝贝女儿(内子),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的女儿(内子)就是她的全部,如果让她知道是谁害了她女儿(内子),拼上这条老命,也要杀了她。   “蛇尾花是稀世补药,养颜美容,滋补气血,活络筋骨,只生长在西北沙漠中的绿洲,所以弥足珍贵。”楚奕解释道。   “当初林老也是这么说的,我特么的感激了她这么多年,没想到竟然是她送的蛇尾花有问题。”云老镖头忍不住愤慨道。   楚奕蹙眉,她话都还没讲完,云老镖头这么着急做什么?   “蛇尾花本身并没有毒,应该是三三姑娘,后续又服一种雪莲花,两两相克,所以才会导致肥胖。”楚奕一口气说完。   云老镖头蒙了,三三也蒙了,雪莲花,不是稀世补药吗?当时她们费了好大的劲,才得到一株。   “蛇尾花属阳,雪莲花属阴,没有吃死,就算福运绵绵,来,躺下不要动,我替你施针。”楚奕命三三躺在专门为她准备的躺椅上,拿起银针,动作麻利的扎进她的天枢穴,涌泉穴,太溪穴等等七十二穴道。   楚奕的速度很快,一针接着一针,没有丝毫停留,对穴位更是如数家珍,闭着眼睛都能准确无误的扎进去。   看得云老镖头一阵发蒙,心里暗道,今天真的碰到高人了。   顾轻寒嘴角微勾,有一个神医美女当娘子,就是不错啊,生病都不需要花钱找大夫了,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   七十二个穴道一气呵成,不过眨眼功夫就全部扎了进去。拍拍手,拿起桌上的一杯茶,轻饮一口。   等了半盏茶时间,楚奕才将银针拔了出来,银针一拔,三三的身材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瘦了下来,从八百多斤,瞬间减到六百多斤。   别说众人蒙了,就连顾轻寒都傻眼,特么的,扎个几十针就可以瘦两百多斤,以后她是不是该让楚奕多扎几针,保持窈窕的身材。   一下子爆瘦两百多斤,三三兴奋的大叫一声,连忙爬起,却没想到,因为爆瘦太多,一站起来,腰带就是一松,裤子直接掉了下来。   顾轻寒等人尴尬的别过去。   三三连抄起裤子,兴奋的叫着,“我瘦啦,我瘦啦,我真的瘦啦,扎一次就瘦两三百斤,楚姑娘,你赶紧的,再帮我多扎几针吧,让我变得跟你们一样漂亮。”   云老镖头喜极而泣,“扑通”一声跪在楚奕面前,拽着她的衣摆道,“神医啊,求求你再帮我家三女多扎几针吧。”   楚奕扶起云老镖头,“一个月最多只能施针一次,再多,怕三三姑娘身体承受不住,得慢慢来,还得配上药材,不然光靠施针也无法让她恢复。”   楚奕的声音温温的,带着一种安定人心,云老镖头胡乱抹一把泪,“是我太激动了。”   楚奕心底却是一涩,天下母亲心,哪个母亲碰到自己的孩子时,不是激动担忧,如果是她的妈妈,肯定也跟云老镖头一样的。   可惜,她的妈妈已经过世了。   “都怪我,当初若是不给三女喝雪莲汤,就不会相克,也不会把三女害成这样。”云老镖头自责的道。   “娘,您就别自责啦,三女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楚姑娘也说可以救了,过几天,就跟普通人一样啦,您就放心吧。”   云老镖头欣慰一笑,拍了拍三三的肩膀,连忙让三三下去更换衣服。   等到三三退出后,云老镖头郑重的道谢,“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差遣,我云老,欠你们一个人情,你们能够帮我医好三女,我云老,这条命以后就是你们的了。”   顾轻寒微微笑道,“云老镖头客气了,出门在外,与人和善,能帮尽量帮。”   “哈哈哈,好,好啊,好一句出门在外,与人和善,我云老也不客套了,感激的话,就放在心底吧,你们尽管在这里住下,有什么需要,唤一声就好。”   顾轻寒点头浅笑。   云老镖头随即命人准备一桌酒菜,顾轻寒等人畅饮三百杯。   楚奕与段姮语没有留下,而是各自回房,外子家喝酒,内子就不凑热闹了。   楚奕自然是回房了,段姮语却是睡不下,四处转溜,突然看到三三抱着两壶酒鬼鬼祟祟的进了屋子。   忍不住也跟了进去。   “你干嘛进我屋子?出去。”三三放下酒壶。   “好啊,我现在马上出去,告诉你娘,告诉我妻主,告诉路小姐,说你不安好心,在酒里下……嗯……”   “嘘,别说话。”三三一把捂住段姮语的嘴巴。   “我告诉你酒中放了什么,你就不可以跟她们说。”   段姮语使劲的点头。   三三放开她,扭着肥胖的身体,一股脑坐在凳子上,宝贝般的看着酒壶。   “自从我妈死了之后,我娘便不再娶妻,一个人孤零零的,于是林老趁押镖的时候,从卫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捎来了这千金醉。打算让我娘服下,然后酒后……嘿嘿……然后生米煮成熟饭,这样我娘不想娶也得娶,谁知我娘竟然识破了林老的诡计,死活不肯喝。”   段姮语拖过一把凳子,好奇的听下去。   “听说,这千金醉,别说裴国,哪怕咱们流国的所有催欢药都比不上它的一点一滴,这千金醉,可是天下第一催欢药啊。”   段姮语愣愣点头,“是的是的,陛下不许千金醉流入流国,所以咱们流国都没有千金醉。”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三三猥琐一笑,“要是让路小姐服下,啧啧啧,你说,事后,她是不是不想娶也得娶了。”   段姮语翻了翻白眼,路亦萱可真够可悲的,堂堂的左相,要是真娶了这肥猪,以后看她怎么在帝都立足。   想到之前跟陛下恩爱的时候,这个左相,总是早不来,晚不来一直打扰她们的好事,想想就一肚子的火,让路亦萱娶这头肥猪也不错,让这头肥猪压她去,看她还怎么打扰她跟陛下的恩爱。   想到这里,连忙点头,“我赞同,你赶紧把这千金醉给路亦萱服下,然后你们生米煮成熟饭,以路亦萱的为人,她肯定会娶你的。”   三三一拍段姮语的肩膀,“好姐妹,我就知道你不会出卖我的。”   段姮语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下去。丫的,拍那么用力,想谋杀啊。   “你说,千金醉真的那么好用吗?”段姮语魅惑的眼睛闪过一抹精光。   “那是自然,服下千金醉的人,任凭她的意志力再强,都无法隐忍的,恨不得把你揉到骨子里,而且,千金醉跟一般的催情药又不同,服下千金醉后,整个人会飘飘欲仙,如坠云端,仿佛做梦一般。”   “噗,那岂不是说,连跟谁一起共上云端都不知道。”   三三撇撇嘴,怒瞪了段姮语一眼,“你笨啊,做的时候不知道,醒来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吗,你怎么那么龌龊,还要想那过程。”   哇靠,你才龌龊好不好,你要是不龌龊,你拿着千金醉干嘛。   不过想想也是,一起做一场美梦,这样的美梦比平常岂不是更美。   凑近三三的身边,“那个,我们也帮你减了二百多斤了,你看,这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对不对,这个千金醉分我一点呗。”她跟陛下好久没有恩爱了,她想陛下了,要是陛下服下这千金醉该如何雄壮,等到陛下醒来的时候,看到跟她一起‘做美梦,共上云霄’的人是她,会不会更宠爱她呢?嘿嘿……   “你笑那么猥琐干嘛,不给,千金醉多珍贵,谁也不给。”三三一把抱住千金醉。   “不给?不给我这就告诉路亦萱去,说你在酒中下了药。”段姮语立刻翻脸,转身就想朝外走去。   三三一把拉住段姮语,不满的道,“行了行了,给你一壶可以了吧。”   段姮语在三三看不到的地方,摆了一个YES。贼贼的笑道。   三三递给段姮语一壶跟她一模一样的酒,“这壶给你,你可别搞错了,你这壶,是给你家妻主的,我这壶,是给我家路小姐的。”   段姮语撇撇嘴,“得了吧,两壶都是千金醉,弄错了也没关系,只要别进错门,爬错床就可以了。”   三三怔住,一本正经的道,“进错门,爬错床?不至于吧,她们两个都是外子啊。”   段姮语学着顾轻寒的动作,赏了三三一个爆栗,“废话,肯定不至于啊,路亦萱要是敢霸占我家妻主,我杀了她都会。”   三三不满的揉着脑袋,“那你一会可得看好了,别让她们进错门,爬错床。”   “废话,我这浆糊脑袋,谁比得上我,有我出手,她们要是还能进错门,爬错床,我就不姓段。” 第九十章:路亦萱跟陛下?   “等等,你说,你娘识破了诡计,不会是这酒很容易认出来吧?不行,我妻主贼着呢,让她知道我下药给她,不打断我的狗腿。”段姮语晃晃脑袋,突然间憋出这句话。   三三摇着硕大的脑袋,“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这个可是千金醉,要是千金醉那么好认,还叫天下第一催情药吗?放心吧,你家妻主认不出来的,包管她只要尝到一滴,就开始嘿嘿嘿……”三三突然间猥琐一笑,眼冒红心,朝着了段姮语眨了眨眼睛。   段姮语宝贝似的拿起酒壶,傻傻的道,“真的那么好用吗?那你娘你怎么尝得出来。”   “你还真的是浆糊糊脑袋啊,林老天天在我娘耳边蛊惑唠叨,当初她拿酒的时候又笑得那么猥琐,自然知道啦。”三三不屑的看着段姮语,真是浆糊脑袋,事情交给她办,靠不靠谱啊。   “啊……原来是这样。”段姮语恍然大悟。   “所以,这次,我们不可以亲自出手,我们得让下人出手。”三三粗壮的手臂一把环过段姮语,贴着她耳边道,“我娘跟路小姐她们不是还在喝酒吗?一会我让下人拿着三个酒壶端过去,然后两个放在路小姐跟你家妻主面前,然后等她们喝了……”三三猥琐的笑着了,一双了铜铃大眼充满了狡诈的精光,双手不断比划着,段姮语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断点头。   于是,三壶一模一样的酒,就交给了婢女,还特意吩咐婢女将指定的两壶递到顾轻寒及她路亦萱手中。   两人坐在屋中不断幻想着一会如何腾云驾雾,巫山云雨,哈喇子纷纷落满胸前,眼神迷离,各自躺在躺椅上,时不时的露出得逞的奸笑。   “嘎吱。”门被打了开来。一个婢女走了进来,“回小姐,回段姑娘,酒已经送过去了。”   段姮语三三皆是一喜,蹦跶了起来,惊喜的道,“送了吗?真的送了吗?那她们喝了吗?快快详细禀来。”   婢女疑惑的看着二人,为何总有一种,她们在做坏事的感觉?不敢迟疑,连忙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清二楚的说出来。   “回小姐,小的刚刚将酒端给路小姐她们,途经翠亭,楚大夫一个人对月叹息,见小的端了几壶酒,就跟小的要了一瓶,又叫了几个小菜,说要品尝咱们无双城的美酒。”   啊……什么?要了一壶。   段姮语三三跳了起来,大叫道,“你刚刚说什么?要了一壶?要的是哪壶?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宫女被吓得后退几步,惊恐的看着她们,讷讷的道,“左边第一壶。”   “靠……”三三忍不住粗骂一声。   “左边第一壶,那不是给路小姐用吗?”   宫女恍然大悟,原来小姐是怕路小姐她们不够喝啊,甜甜一笑道,“少小姐心,小的又拿了一壶酒,酒壶也是一模一样的,已经端过去了。”   端你妹啊,那酒里的东西能一样吗?   段姮语却没想那么多,一把揪住婢女的衣服,贼贼的笑道,“那顾小姐呢?她是不是喝了左边第二壶?”   宫女一愣,“没有啊,路小姐刚好杯中没有酒了,就自己拿了左边第二壶喝了。”   靠,什么?路亦萱那个混蛋喝了,尼妹啊,我家妻主的酒都抢,你上辈子饿死鬼投胎啊。   婢女看到段姮语脸色不善,连忙道,“是小姐你们说,左是客,右是主,路小姐顾小姐是客,所以得用左边的,至于两人用哪壶都可以,只要是左边的就行,小的都是按照你们说的做,没有偷懒的。”   尼妹啊,你都把酒给换了,效果能一样吗?   段姮语忍不住踹了婢女一脚,直接把她给轰了出去,想了半晌,那酒壶还在楚奕那里,连忙奔过去,丫的,虽然是她亲妹妹,但也不能抢姐姐的外子啊。   三三则在婢女听说,路亦萱拿了左边第二壶酒的时候,整个神情一松,一哼一哼的哼起小调子来,忍不住幻想着跟她以后的幸福生活。   减肥成功,跟普通人一样,然后再生个小娃娃,一家三口,手拉着手,一起去看日出日落,然后白头偕老,子女满堂。   哈哈哈,生活真美好啊。   且说段姮语一路马不停蹄的冲到翠亭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袭白衣飘飘的楚奕坐在凉亭上,替自己斟了一杯酒正要一饮而尽。   “别喝,不许喝。”段姮语厉吼一声,火速拔腿奔了过去。   楚奕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走到段姮语身前,帮她顺顺气,“大姐,你怎么了,跑那么快做什么,看你喘的,先歇一口气吧。”   段姮语因为跑得太急,还在不断喘着粗气,拽住楚奕的手,紧张的道,“你,你,你刚刚,刚刚有没有喝,喝了酒。”   楚奕抬头看向酒杯,疑惑的道,“倒一杯,还没来得及喝,怎么了?这酒有问题吗?”   闻言,段姮语一屁股坐在凉亭上,不断用手扇风,缓了一口气才道,“没有,大姐听下人说,你在这里喝酒,怕你喝醉了,才赶紧跑过来阻止。”   楚奕一听,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拉住段姮语的手道,“大姐,你对我真好。”   段姮语有些尴尬,脸色都红了起来。她是不是太无耻了,居然连自己的妹妹也骗?不过她不无耻不行啊,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自从陛下有楚奕后,几乎都没召她侍寝过了好不好,让给她也是应该的。   “大姐,你放心,我不会喝醉的,我只是想浅尝一下无双城特有的美酒,喝一两杯就不喝了。”   段姮语炸毛,跳了起来,激动的道,“一杯也不可以喝。”   楚奕疑惑的挑眉。   “大姐的意思是,天气那么冷,喝酒对身体不好,别喝了,一杯也不许喝。”   可是,喝一两杯没关系的吧,还能暖和身体啊……   “大姐叫你别喝,你就别喝,哪来那么多废话。”段姮语一把拽着楚奕往房间推去,“走走走,姐带你回房去。”   “大姐,你走错路了,那是路小姐的房间。”楚奕不满的叫道。   “什么路小姐的房间,那明明就是你的房间,你怎么那么笨啊,你出去不要说我是你姐,姐没你这么笨的妹妹。”   “大姐,你走路小心点啊,前面是假山……”   “砰……”   楚奕以袖掩面,都不忍去看了,直到撞击声响后,楚奕才缓缓放下袖子,却见段姮语摔了个四脚朝天,头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形成一个大包。   连忙将撞到假山而倒地的段姮语扶了起来,“大姐,你怎么样了,摔得疼不疼。”   段姮语被撞得脑袋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到,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心声。千金醉啊,晚上要爬陛下的床啊,不可以晕,不可以晕……可是她头好晕啊。   愣愣的道,“楚奕,快揍你姐一拳,揍了后,头就不晕了。”   楚奕无言,本来就晕了,再揍一拳岂不是更晕。   “大姐,我……”   “砰……”   楚奕话未说完,段姮语就华丽丽的倒了下去,楚奕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这傻大姐,什么时候才能不傻,什么时候才能正经一点?   左右看了看,却不见任何人,无奈的蹲下,背着段姮语往段姮语的屋子走去。   顾轻寒跟路亦萱以及云老镖头喝的不少,原本还想畅饮三百杯,却没想到云老镖头喝高了后,一个劲的夸她女儿(内子)漂亮贤淑,一个劲说要给她们两个中的一个当娘子,吓得她跟路亦萱纷纷借酒头晕离开。   离开后,在返回她住的屋子时,经过翠亭,远远的看到段姮语推搡着楚奕离开,动作那叫一个殷勤劳,忍不住笑了笑,这只妖孽,自从解了心事后,越来越活泼外向,也越来越傻了,不知她以前是不是也这样,然后强行装出来的深沉。   看了看凉亭中的酒菜,顾轻寒忍不住犯了酒瘾。无双城果然是盛产美酒的地方啊,又香又淳又浓又可口,比之进贡的有而无不及啊。   舔了添嘴角,坐在凳子上,抬手,将楚奕倒好的酒往口中喝去,发出一满足的声音。   忍不住又接连倒了几杯,一口饮尽。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啊,哈哈。   一杯接着一杯,直到整壶酒都喝了下去,顾轻寒仍然意犹未尽,在这里,连喝个酒也不痛快,明天还是离开吧,住在客栈,想喝多少就喝多少,还没有人管。   甩甩头,顾轻寒感觉脑子一片晕眩。   忍不住叹道,最近酒量越来越不行了,才喝了这么一点,就承受不住了。   腹里一阵一阵暖流袭来,这酒还真够暖身的啊。   不行,得让楚奕帮她醒醒酒,晃着步子,往楚奕屋中走去。   越走,顾轻寒越奇怪,为什么下腹一阵阵的热流一直袭来。特么的,该死的,到底是谁,又对她下药了。   为什么她总是这么悲催,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下药。   靠,段姮语,肯定是那个猪头,除了她,没人有那闲功夫,靠,难怪急匆匆的推着楚奕离开,赶情又想爬上她的床?   一路咒骂,一路快速的朝着楚奕的屋子走去。尼妹,你想爬上我的床,我就偏不让你如意,了个去的。   顾轻寒强撑着最后一丝意志,“砰”的一声,打开屋门,又快速反锁起来。   粗声大喘着,脑子昏昏眩眩,心里一直叫嚣着楚奕,她快受不了了,尼妹,这又是什么催情药?   靠之,特么的,药性也太厉害了吧,头都要晕了。   迷迷糊糊中,顾轻寒看到桌上坐着一个人,身穿白衣,飘逸出尘,只不过,看她好像是半趴在桌上,挣扎着起身。   摇摇头,将脑中的那股昏眩甩去,走近白衣人身边,“楚奕,快,我快受不了了,你赶紧帮我看看,能不能解了这春药之毒。”   顾轻寒脚步一虚,跌坐在凳子上,趴在桌上,极力忍受那一波又一波的痛苦。   冷汗,颗颗从头顶往下冒,嘴里发出几声闷哼声。   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楚奕的动作,难忍抬头看去,却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脸,只知道她坐在凳子上,似乎跟她一样,在忍受什么痛苦。   第一个反应就是,特么的,那只死妖孽,蠢死了,连药都下错,还给下到楚奕头上。   受不了了,她真的受不了了,她不想再忍了。   踉踉跄跄的起身,一把扯起楚奕,往床上拉去,伸手就解开她的衣服。   楚奕挣扎了几下,欲躲过顾轻寒的动作。顾轻寒哪里能让她躲开,直接扑了过去。   “嗯……”一声带着情欲的声音发出。   顾轻寒晕眩的同时一愣,这是楚奕的声音吗?怎么不太像。   还想甩甩头睁开眼睛看看,却没想到,腰上陡然被一双玉手搂住,紧接着将她反扑过来。   一阵阵馨香的气息传来,顾轻寒恍惚了一下,今晚的楚奕真美好,比以往热情,比以往主动,更比以往香甜。   忍不住沉醉在她的美好的,里她翻云覆雨,巫山云雨,共赴云霄。   是夜,一声声情迷的声音不断往楚奕的屋中传来,除了情迷的声音外,还有女女之间的暧昧声不断传出。   站在远处的念溪惊恐的看着。   刚刚进去的,好像左相路亦萱吧,她当时看到段贵妃昏迷过去,楚贵妃独自背着她,就先帮忙将段贵妃扶进屋中,过来本想问路亦萱找楚奕有何事,却没想到,看到陛下走了进去。   陛下进去,按理,她就没有必要进去了,正想离开的时候,却听到里面传出一声高过一声的暧昧声响。   即便没有经历过,她也能够猜得到里面发生何事。   脸色瞬间红了,陛下跟左相,两个外子,然后……   太惊悚了,实在太惊悚了,她没看到,她什么都没看到。   念溪急忙飞奔离去。   翌日,顾轻寒缓缓睁开疲惫的眼睛,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疼痛,酸软无力。   鼻尖,还有昨天留下的淡淡淡馨香,似乎还有莲香呢。   想到昨日楚奕的美好以及热情,顾轻寒心里忍不住一阵甜蜜。   除了甜蜜,顾轻寒更多的是讶异,想不到楚奕的体力这么好。   整整一夜,也不知疲惫。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楚奕倒了一杯水,递给顾轻寒漱口,又递了一杯水给她服下。   顾轻寒暖暖的看着她,满足的道,“很舒服,特别舒服,你伺候的太舒服了。”   楚奕一愣,伺候得太舒服?何解?   “全身没力气,不起床了,继续睡。”顾轻寒又倒了下去,美美的闭上眼睛。   楚奕体贴的帮她把被子盖好,“轻寒,你若是累了,就先吃完饭,再歇息吧,都快晌午了,空着胃睡觉不好。”   顾轻寒幕然睁开眼睛,上看看,下看看,诧异的看着楚奕,乖乖哩个咚啊,楚奕是不是吃了什么药?折腾了一个晚上,还这么精神奕奕。   是她太逊了,还是楚奕太厉害了?   “你腰不酸?”顾轻寒小心的问。   楚奕怔了一下,很自然的接口,“不酸啊。”昨天她只背了几步,念溪就过来帮忙,一起将大姐背回去了,她的腰自然不酸。   “你不累?”   “不累的。”楚奕暖暖一笑,以为顾轻寒在指她照顾了大姐一个晚上。   大姐确实够折腾人的,那被子一晚上就没有停止不踢的。   顾轻寒了然的点点头,忍着身体的不适,坐了起来。她一个内子都不疼,她在这里喊疼,多丢人。   忍着浑身的疼痛,爬了起来,“我没事,那只妖孽,还有上官呢。”   话未说完,门外突然冲进来一道红影,厉喝道,“出来,你给我出来。”   顾轻寒还在愣神的时候,那道红影就把楚奕连拉带拽的给拽了出去,丢下一句话,“这是我们两姐妹的秘密,你不许出来,更不许听。”   顾轻寒翻了个白眼,大清早的,又抽什么风,脑子真有问题。   还是去看看她家的上官宝贝比较实在,不知道她家的上官宝贝身体有没有好一些了。   屋外,楚奕直接甩开段姮语的手,不满的道,“大姐,你抓疼我啦。”   段姮语恨恨的看着楚奕,“我还是不是你的大姐,你想要她的宠幸,你直接说,干嘛要抢我的。”   楚奕傻眼,不解的看着段姮语,“大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你敢说,昨天不是你跟陛,跟轻寒一起,嗯哼嗯哼。”   “什么嗯哼嗯哼。”   段姮语敲了楚奕的头,“你笨死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妹妹,嗯哼嗯哼,就是恩爱的意思,翻云覆雨鱼水之欢的意思”   楚奕哭笑不得,“大姐,你想到哪去了,我昨天晚上一晚都在你屋子照顾你,直到天亮才回去的。”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那昨天是谁陪轻寒的啊。”段姮语直接跳了起来。   “轻寒刚醒,都还没伺候她更衣洗漱,你就出来了,我没问。”   段姮语跺跺脚,“上官病殃子,你可真够厉害了,明里装柔弱,背里却勾搭轻寒,你真阴险,你这个病殃子,你怎么还不去死,撑着一口气,活在这世上浪费空气,浪费粮食。”   楚奕蹙眉,大姐的脑子又在想些什么,摇摇头,径自离去。   今天回去仍然是帮三三看病,只不过三三一整天都病恹恹的,无精打采,调好的药也是随意喝下。   她的这幅表情,不禁又让云老镖头担心不已。   不仅楚奕等人感到奇怪,连顾轻寒都蒙蒙的。从醒来后,就不见路亦萱,也不见段姮语以及念溪,三三又是这么幅表情。   不过三三心里在想什么,开不开心,顾轻寒压根不管,她管的是上官涵,也不知是不是昨日冻着了,一整天咳嗽不断,急得顾轻寒如热锅上的蚂蚁。   顾轻寒急,楚奕更急,上官涵心病太重,她自己不放下,谁也治不好她。   先是上官涵看病,又是帮三三治病,紧接着,又照顾上官涵,加上一夜未睡,脸上尽显疲惫。   好不容易出去洗了一把脸,想继续钻研药材看对上官涵有没有用处的时候,段姮语又把她拉了出去,伸手就是,“出宫前,轻寒不是给了我们每人一袋银子吗,把你的银子给我。”   楚奕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正欲倒出其中一绽的时候,段姮语一把将她的银子全抢了去。   “大姐,这银子是我的全部家当,您手上不是有很多银子吗,为什么还要拿我的。”楚奕有些心疼的看着段姮语不屑的数着手上一绽一绽的银两。   “切,才这么点,你这个贵妃怎么混的。”段姮语不屑的冷哼,“姐做事,你放心,一会姐双倍还给你,这点小钱,姐还看不上。”随即,甩着钱袋,晃着二郎腿,哼着曲子,悠闲的离开。   楚奕折摇头,洗了把脸,开始捣鼓药材,一个小时都不到,段姮语又晃到了她近前。   “我是不是你的大姐。”   楚奕擦了擦手,起身道,“是啊。”   “当妹妹的是不是该孝敬姐姐?”   楚奕挑眉,勉强的点点头。   段姮语直接伸手,魅惑的桃花眼看着天边,抖着二郎腿。   “什么?”楚奕疑惑。   “还有什么,当然是开始孝敬你姐啦。”   “可是,你刚刚不是把我的银两都拿走了吗?”   “什么拿走,会不会说话?那叫借,到时候姐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现在,你身上有了什么值钱的东西,全部上交。”   “大姐,你知道我的,从来都不带值钱的东西的,身上唯一值钱的,就是轻寒给我的这些银两。”   段姮语瞪眼,低吼道,“瞎扯,你是不是不想认我这个姐姐,你要是不想认我这个姐姐就直接说,哼。”段姮语恨恨的转身,就欲离去。   楚奕连忙拉住她,“大姐别生气了,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这块玉佩了,给你吧。”楚奕心疼的从身上扯出一块玉佩。   段姮语一把抢过来,高举过头,不断打量着玉佩,嘴里啧啧有声,“不错,玲珑剔透,色泽饱满,应该值不得钱。”   说完,魅惑的桃花眼,贼贼的盯着楚奕身上,把楚奕盯得有些发毛,突然,段姮语倾身上去,不断搜查着她的身体。   “大姐,大姐你做什么,我身上真的没有值钱的东西了。”   “大姐,你别抢我最后一块玉佩啊,那是陛下送给我的凤凰玉佩,你不能抢啊,大姐,你等等我啊。”楚奕一个不留神,当初在东城时,顾轻寒送给她的玉佩就被段姮语给抢了去。   拔腿狂追,却怎么也追不上段姮语。   “你放心,晚上我就把玉佩还给你,我只是觉得好玩,拿过来把玩把玩罢了。”   楚奕恨恨的跺脚,无语看了一眼影都不见的段姮语。   那可是陛下送给她的玉佩,她一直视如生命,大姐到底在干嘛,不会把拿她的玉佩去送人,或者做什么吧。   还想再追上去,却看到一个三叉路口,也不知她到底往哪个方向走去,只能祈祷真如她所说,晚上会把玉佩还给她。   返回,继续捣鼓药材,半个时辰不到,段姮语失魂落魄的回来,连头上的饰品,以及身上的首饰,全都不见了,最要命的是,连狐裘也没了。   楚奕连忙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解下来,给段姮语披上。   “大姐,你怎么冻成这样,天气这么冷,怎么不多穿一件衣服呢,你的狐裘哪去了,刚刚不是还披着吗?”   段姮语哆嗦的看着楚奕,颤着牙齿道,“我,我是不是,是不是你的姐姐。”   “你自然是我的姐姐,亲姐姐。”   “姐姐有难,做妹妹是不是该帮忙?”   楚奕狐疑的看着段姮语,不会又要跟她要钱吧,她没钱啊。   “姐姐现在急需用钱,你赶紧,帮我凑钱去。”段姮语抖着身子,冷得一颤一颤的。   “可是我真的没有钱了。”楚奕为难。   “那你去跟轻寒要钱。”   “大姐为什么不自已去。”   段姮语赏了她一个爆栗,“我是大姐还是你是大姐,大姐叫你做什么,你就给我做什么,你大姐这么浆糊的脑袋,需要你教吗?”   “大姐,浆糊的意思是……”   “是聪明,大姐知道,大姐说了,不需要你教,你现在马上去给我凑钱,轻寒那里凑不到,你就去跟上官病殃子拿,再不然去跟路亦萱,或者古嬷嬷拿。”段姮语又敲了敲楚奕的脑子,恨妹不争气的看着她。   楚奕嘴巴蠕动了下,把浆糊的意思生生憋了下去,低低的道,“好吧,我想办法帮你凑钱,大姐你可不可以先把凤凰玉佩还给我,那块玉佩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听到楚奕的话,段姮语的眼神有些闪躲,讲出来的话,也有些没底气,“那个玉,玉佩,过,过两天还给你。”   楚奕心里一沉,大姐什么意思?不会把她的玉佩弄没了吧? 第九十一章:十两银子被卖了?   “大姐,那个玉佩……”   “行了行了,你怎么那么啰嗦,赶紧去帮我凑钱,给你一盏茶时间,给我凑五百两。”段姮语不耐烦的道。   楚奕有些为难,一方面,她千辛万苦才认回了姐姐,打算一辈子听她的话,对她好。可是大姐最近越来越不靠谱,她真的该按她说的去做吗?   蹙了蹙眉,还是转头,朝着上官涵的屋子而去。   见上官涵靠在床边,抱着骨灰坛发呆,忍不住快步过去,帮她把窗户关了起来,“天气冷,你怎么还开着窗子。”   上官涵抬起苍白的脸颊,有些虚弱的道,“想透透气,我们什么时候启程回裴国?”   “等你的病好一些再启程,你现在病得这么严重,勉强启程,你也支撑不了。”   上官涵轻咳几声,黯然的点点头。她想赶紧回到裴国,可是她一路都在生病……再这样下去,她撑得到裴国吗?   低头,看了看骨灰坛,爱怜的摩挲着。   楚奕嘴巴蠕动了几下,尴尬的道,“上官,你,你身上还有银两吗,可不可以借我一些,我会还给你的。”   上官涵豁然抬头,清澈的眸子充满了不解,楚奕拿她的银两做什么?出宫前,陛下每人都给她们一袋,楚奕按说不会花得那么快才对啊。   为难的道,“可是,可是我回裴国后,还要买东西给我的母皇母后她们,我怕钱不够。”   楚奕失望的点点头,勉强笑道,“没关系的,我再想别的办法,你先歇息,我一会再来看你。”楚奕起身,落寞的往回走。   上官涵眼里闪过一抹心疼,楚奕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不会跟她要银子的,连忙喊住,“楚奕,我这里先给你吧。”   楚奕豁然转身,一双如画的眸子充满感激。   上官涵从床头,小心的拿起一袋银子,“我不知道你要多少,我总的只有五百两,先拿给你应急吧。”   楚奕看着上官涵,突然间发觉,自己不该跟她要钱,上官涵十几年没有回国,回国的时候,自然想买些东西送人。她从皇宫出来,一样东西都没带,除小林子的骨灰。那五百两还是在马车上,顾轻寒给她们的。   “你拿去吧,反正我现在也用不着。”上官涵将银两塞到楚奕手上。   楚奕瞅了瞅银两,定定的看着上官涵,“我会还给你的。”   上官涵淡淡的点点头,唇角带着一抹微笑,等到楚奕离开后,眼角不由湿润,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能不能撑到裴国都不知道,何况是回家。   低头看了看骨灰坛,心里萌生一种坚定的意志,无论如何,她都要撑下去,把小林子带到裴国,就算死,也要死在裴国。   “咳咳……”   楚奕捧着银子,才刚出门不久,就被段姮语一把抢了过去,掂了掂了重量,不满的道,“叫你凑五百两,你就真的凑五百两啊,你怎么那么累,反正要都要了,你怎么不跟那个病殃子要个一千两千两的。”   楚奕无言,既不顶嘴,也不解释,“这个银两是跟上官借的,我答应要还给人家的,大姐,你……”   “行了,唠唠叨叨的,像个管家,会还给你的,放心吧,你那什么破玉佩也会还给你的。”段姮语甩着银两,哼着小调而去。   楚奕吸出一口浊气,摇了摇头,将刚刚捣鼓的药材收了起来,抓了一些药,放在药壶,以文火慢慢熬,转身想再去试验其它药材,却看到一个头发凌乱,瞪着大眼,面色苍白,身穿大红艳衣的蒙面内子窜在她的面前,楚奕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脯,“大姐,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段姮语直接跌坐在地上,“你再不给我凑钱,我就真的要死了。”   楚奕蹙眉,“大姐你是不是被人坑了?你刚刚不是才拿了五百两吗?”何止五百两,还有她的银子,还她的玉佩……   突然,楚奕想到什么,惊恐的看着段姮语,“大姐,你不要告诉我,你去赌博了,这把我的凤凰玉佩给输了?”   段姮语看了一眼楚奕,突然痛哭出声,“输了,全输了,我还把你给输了。”   楚奕还未明白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外面沸沸扬扬传来一段吵闹声,“赶紧将楚奕还有上官涵交出来,不交出来,我们可要报官了。”   “就是,快交出来,这次可不是我们吉详赌坊强行掳人,这白纸黑字的,可是明明白白的写着,段姮语已经将楚奕还有上官涵卖给我们了。”   楚奕一怔,疑惑的看向段姮语,什么意思?把她跟上官涵给卖了?   “唷呵,我当是谁,原来是吉详赌坊的二当家啊,怎么地,今天吹了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云老镖头悠哉游哉的道。   “呵,云总镖头啊,幸会幸会,咱们吉详赌今日登门造访,打扰到了云总镖头,实在抱歉啊,不过楚奕跟上官涵我们必需带走。”来人虽然说说着幸会,与抱歉,态度却极其嚣张。   楚奕往前走,欲推开门,段姮语连忙抱住她,“别去,别出去,她们很凶的,去了她们会把你带走。”   “大姐你到底输了多少银两。”   段姮语比了一个五。   “五百两?”   段姮语摇摇头。   “五千两?”楚奕的声带着一抹颤音。   摇摇头。   “五万两?”楚奕问的时候,呼吸紧致了一下。   摇摇头。   楚奕松了一口气,“不是五万两就好,总不会是五十万两。”   “你猜的都不对,是五百万两。”段姮语突然大叫一声,说完后,又赶紧捂住嘴。   楚奕脑蒙了一下,五百万两?   五百万两??   “砰”楚奕幕然推开大门,只见外面密密麻麻,抄着长刀,铁棍,起码有数十上百个赌坊的人。   而云老镖局的人,也抄着武器,一时间两帮人马紧张的对峙着。   段姮语抱头,不忍去看楚奕的下场。   就在这时,顾轻寒急步赶来,也看到这场对峙,本来还抱着看戏的顾轻寒,却看到一个三十几岁,身材魁梧的霸气外子,直勾勾的盯着楚奕。   这个外子,穿着简单的江湖束服,肩上扛着铁锤,脸上一块刀疤,自额头一路划到嘴边,   斜型的刀疤,更衬托她恶霸道的潜质,嘴上还叨着一根狗尾马草,吊耳郎当的站着。   如果不是那直勾勾的眼神,顾轻寒都要认为,她是江湖草寇了。   快步走到楚奕身边,挡住她的视线。   刀疤女回神,吼道,“谁是楚奕,谁是上官涵,给老娘站出来。”   顾轻寒还未说话,云老镖头就沉下了脸,“棉花糖,这里可不是你们吉详赌坊,容不得你如此放肆,以为我们云风镖局好惹吗,哪来的,给我回哪去,云风镖局不欢迎你们。”   顾轻寒心里忍不住想偷笑,人长得那么魁梧,又有一条自额头斜划到嘴边的伤疤,居然叫棉花糖,真浪费了这一身的霸气。   却见棉花糖一把将口中的狗尾草吐掉,从怀里掏出几张字据,动作潇洒的拿出其中一张,晃到云老镖头的眼前,“看看,这可是你们云风镖局的房契地契,还有你们云风镖局所有家当,呵,老娘都还没找你呢,还敢叫老娘滚,这云风镖局以后归老娘了。”   云老镖头不信,上前一步,拿起字据,仔仔细细的查看,却见那里白纸黑字的签着,连同房契地契都卖给吉详赌坊,脸色一变,抬头看向棉花糖,却见棉花糖很得瑟的从怀里又掏出房契地契在云老镖头手上晃动。   云老镖头瞬间面色苍白起来,低头接着看向字据,却见立这字据的,竟然是她最宠爱的女儿(内子)三三立的。   一把将字据撕掉,厉吼道,“棉花糖,你玩什么花样,我孩不可能会签这样的字据,我劝你少惹我们云风镖局,我们云风镖局可不是好惹的。”   棉花糖冷笑,上下查看着云风镖局的屋子,“没事啊,你撕吧,撕掉了,我这里还有一份,你女儿(内子)来我吉详赌坊,输了银子,立这纸字据的时候,无双城大大小小,老老少少,可是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你想赖账,成啊,咱们公堂见,除了云风镖局外,你还得额外付给我四百九十万两。”   四百九十万两……   云老镖头脚步晃了一下,面色惨白,四百九十万两,足够将无双城买下来了,怎么会输那么多银子。   别说云老镖头蒙了,连在一旁观看的顾轻寒也蒙了,四百九十万两………   “除了四百九十万两,跟云风镖局外,还要交出两个美人,一个叫楚奕,一个叫上官涵。”   顾轻寒脸色沉了下来。   哪个王八蛋,那么大的胆子,连她的女人都敢抢。   “我是楚奕。”楚奕上前一步。   温温暖暖的声音闻之让人如沐春风,加上谪仙的风貌,优雅动作,让棉花糖及她带过来的吉详赌坊众人皆是全部怔住。   虽然楚奕蒙着脸,那丰神如玉的身姿却让人浮想联翩,不必脸蛋,就知道一定是一个绝世美人了。   她原本只是想说,反正两个美人也赢过来了,倒不如掳回去,当娘子,却没想到,对方那么优秀,今天是怎么了?天下掉馅饼了?还是老天终于眷顾她了,让她得到了云风镖局,得到巨额财富,现在又得到了美人。   哈,哈,哈哈哈……   棉花糖冒金光,心花怒放,连忙从怀里找出楚奕的卖身字据,小声而讨厌的看着楚奕,生怕将佳人楚奕吓到,“楚……楚姑娘,令,令姐,把你,把你卖给我了,你看……其实,我虽然长得矮一些,还有一条刀疤,但是我的人,绝对不错的,你若跟着我……”   棉花糖话未说完,手中的字据就没有了,怔了怔神,才看到一个身穿鹅黄衣裳,面色阴沉的外子将她的字据给抢了,正想怒骂,却陡然看到那个身穿鹅黄衣服的外子一个犀利冰冷的眼神射来。   心里一颤,好冷的眼神,好威武的眼神,好霸气的眼神,凭她行走江湖的经验来看,她敢保证,如果她刚刚骂了,这条命肯定就要留在这里了。   云风镖局什么时候来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   那个外子,犹如君临天下,王者降临,跟她站在一起,就莫名的心慌,害怕。棉花糖不由后退了几步。   顾轻寒的脸色确实很阴沉,阴沉的是,卖掉上官涵跟楚奕的竟然是那只蠢妖孽,更阴沉的是,居然一个人十两银子给卖了。   特么的,她的宝贝楚奕,宝贝上官涵就值十两银子吗?   什么脑子,是不是哪天连她都敢卖了。   凌厉的眸子扫向站在一边,不吭一语的念溪,念溪叹了一口气,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走近几步,有些无奈的道,“段姑娘,去吉详赌坊赢了一百两银子,心血来潮又想去赌坊赢钱,却没想到,把全部家当都输了,连狐裘都输了。输了后不解气,又跟楚姑娘跟上官姑娘坑了钱,还是输了。”   云老镖头着急的看着念溪,楚姑娘输了,怎么她女儿(内子)还立了字据?   “属下一直劝段小姐不要赌了,段小姐不听,只说手气不好,一会就赢回来了,跟属下借钱,属下不肯,于就跑去找三三姑娘,将三三姑娘引诱到吉详赌坊,刚开始是赢了几把,后来一直输,两人都不解气,于是就把云风镖局给输了,还有楚姑娘,上官姑娘,并欠下五百万两银子。   云老镖头倒抽一口凉气,华丽丽的直接晕了过去。   棉花糖趾高气扬看着众人,嘴角一直挂着一抹得瑟的微笑,看得顾轻寒很想揍她一拳,让她再得瑟。   左右望了望,云风镖局的人都出来了,连上官涵都抱着骨灰坛走了出来,唯独看不到三三跟段姮语。   特么的,有本事输那么多钱,没本事站出来。   “打,给我打出去,省得看了碍眼。”顾轻寒冷冷的丢下一句话。   云风镖局的人早就看吉详赌坊不顺眼了,此时一听顾轻寒话,纷纷抄着家伙干了过去。   念溪摇摇头,生怕她们打得头破血流,出了人命,连忙加入战场,帮着云风镖局的人,将吉详赌坊的人打出去。   顾轻寒余光看到路亦萱静静的站在边角,看着她们打着群架,默默发呆,寒风吹起她的衣角,将她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蹙眉,这两天路亦萱很不正常啊。   “啊……”   棉花糖大喊一声,捂着受伤的胳膊,领着众人退到门边,惊恐的看着云风镖风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蜂拥而出,明明很害怕,却又逞强的道,“你,你,你们等着,输了我们那么多银两,你们等着坐牢吧。”   “滚,再不滚,打到你爬着出去。”云风镖局的一个老镖师厉喝道。   棉花糖吓得差点往后栽倒,逞强着还想回骂过去,却见云风镖局的人个个怒目而瞪,还想冲上来揍她一顿,吓得棉花糖连忙往后倒退而去,底气不足的喊道,“你,你们,给,给老娘等着,老娘还会回来的。”   “滚……”   “哐啷啷……”   一声接一声的武器落地声,不断冲着棉花糖丢了过去。   顾轻寒看了看云风镖局,地上杂七杂八掉了一地的武器,还有不少人受伤,鲜血冉冉而下。   连忙吩咐她们去包扎伤口。   脸色阴沉的望着药房,沉声道,“马上到我屋子去,敢不去,以后也别跟着我了。”说罢,负手在后,往她屋子里走去。   段姮语吓了一跳,哭丧着脸,想了半晌,垂头丧气的走出药房,一步步往顾轻寒的房间走去。   楚奕不放心,跟了过去,而上官涵回她的屋子,必需经过顾轻寒的屋子,也跟着走了过去。   路亦萱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长叹一声。   脑子不由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那天她知道中了药后,回到屋子,却看到三三姑娘躺在她的床上,还不着寸缕,她强忍着痛苦,到楚奕屋子,想让楚奕配药救她,却没想到,楚奕竟然不在屋子里,更没想到的是,陛下居然也中了药,还把她当成楚奕……然后两具身子交缠在一起。   想到那天晚上的疯狂,路亦萱五味杂陈,竟然不知不觉的就失清白……   不知道陛下有没有发现她的身份?   远处,一座大山似的三三,扭着肥胖的身体奔到路亦萱身边。   大吼道,“路小姐,今天这个罪责,你必需帮我担下,不然我就告诉顾小姐,昨天晚上,跟她翻云覆雨的人是你。”   路亦萱脚步踉跄了几下,欲哭无泪,这么大嗓门,不用你告状,她都已经听到了吧。   果然,路亦萱抬头,见远去的顾轻寒以及上官涵等人顿住脚步,回头惊恐的看着她。 第九十二章:又见白若离   如果可以,路亦萱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长这么大,从来都没这么丢人过。   顾轻寒傻眼,什么意思?昨天跟她缠绵的,不是楚奕吗?   看看同样蒙圈的楚奕,再看看脸色红红尴尬的耳根子处的路亦萱,顾轻寒脑子一个激灵。   特么的,昨天难道她真是跟一个外子登上高峰的吗?那是谁上谁下,谁攻谁受啊,靠。   路亦萱不是外子吗?她记得,她昨天是跟内子一起缠绵的啊?   天啊,这个世界玄幻鸟,她居然跟一个外子搞百合?   特么的,昨天到底是谁主动的?是她还是她?   上官涵跟楚奕,疑惑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揉了揉眼睛,还是无法相信这一切,女皇竟然当众宠幸臣子。   是陛下强了路亦萱吗?   上官涵第一个反应就是,绝对是陛下强了路亦萱,陛下武功高强,又是女皇,只要她命令了,左相又怎么敢不从。   悲悯的目光看向了路亦萱,可怜了一个才华惊艳,文武双全,又一心为国的左相了,真悲惨。   楚奕则不相信是顾轻寒强路亦萱,估计中间是有什么误会吧,看陛下脸上的惊恐也不会比自己少,难道陛下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段姮语直接跳了起来,靠,她一直以为昨天晚上便宜了上官病殃子,没想到,竟然便宜了一个外子,靠,有没有搞错。   当场炸毛,指着路亦萱,厉吼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外子,你勾搭谁不好,你偏来勾搭我妻主,你还趁我妻主中药的时候,爬上她的床,你要不要脸了,你的心思怎么这么恶毒。”   什么?中药?中什么药?陛下昨天中药了?   顾轻寒脸色阴沉的看着段姮语,就知道,除了她,没有人坐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她是猪吗?还是她太宠她了,把她的脑子都给宠傻了。   她只听说,内子宠外子,外子会变笨,变傻。特么的,这下好了,这句话竟然应在这架空的古代,只有女子,居然还是这样颠倒过来,卧槽,这内子,果然是要用虐的。   段姮语及一座大山似的三三,终于反应过来了,纷纷捂嘴害怕,想抽自己一嘴巴,低头,不敢去看众人的脸色。   面对云风镖局的其她镖师们砸异惊恐的目光,还有路亦萱的害怕,以及楚奕跟上官涵的尴尬,顾轻寒瞬间觉得一排乌鸦飞过去,头顶滑下三根黑线。   怒瞪了一眼段姮语,直接拽着她的手,拖着她往她屋子跑去。   段姮语哭丧着脸,求助的看着楚奕,“姐有难,当妹妹的快来帮忙,再不帮忙,姐就不认你这个妹妹了。”   楚奕额头冒出一滴冷汗,她不敢去,她现在要是去的话,不被轻寒骂死。   看了眼还在尴尬的路亦萱,心里五味杂陈,她是不是该主动一点儿,别到时候陛下都迷上外子。   想到今天早上,陛下一醒来就说昨天伺候得很舒服……很舒服……   抖了抖鸡皮疙瘩,心里越加有一种要伺候好陛下的想法,要是陛下迷上外子,那可就不妙了。   陛下纳再多的嫔妃她都无话可说,只要陛下满意就好,可如果对像的是外子的话,绝对不可以的。别说会动摇她的皇位,只怕思想也会变成畸形吧。   摇摇头,牵着上官涵的手离去。   路亦萱面对众人的目光哭笑不得,转头对着还在尴尬的三三温润浅笑道,“三三姑娘,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不是得到她,而是希望她幸福。更不是得到了身体后,灵魂也得到了。”   三三身子一震,好像明白了她的话,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抬头,还想问路亦萱的时候,路亦萱却已经不见了。   脑子里,都是一袭白衣浅笑,温润和煦的路亦萱,路小姐人真好,明知道是她下了药害她,她也不恼,明知道众人都冤枉了她,她也不解释。   她还那么有才华,就连她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迷人,要是嫁给她后,牵着她的手出去,别人会不会羡慕死她?   不行,她一定要追到路小姐,像她这么优秀的人,上哪找去啊,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且说段姮语被顾轻寒拉进屋子后,心里还在不断鄙视楚奕,见死不救,有姐不管,没这种吃里扒外的妹妹。   顾轻寒坐在上首,看着站在一边,低着头,搅着丝帕的段姮语心里涌起一阵阵的无奈。   “你知道自己被坑了吗?”顾轻寒沉声道。   段姮语转着丝帕,不敢抬头,闷闷的道,“现在知道了。”   “你知道赌博是种恶习吗?”   段姮语仍然不敢抬头,闷闷的道,“知道。”   “知道你还赌?”   “可是小赌怡情,会让脑袋灵光一些。”段姮语说话的时候,很没底气。   顾轻寒略微抬高音量,“小赌?你这算小赌吗?四百九十万两,外加云风镖局,还有楚奕跟上官涵,这也叫小赌。”   段姮语动都不也敢动一下,站得笔直,低着头,乖巧的听着她的训斥。   “她们两个,一人只值十两银子吗?可真够便宜的,楚奕有你这样的大姐真够倒霉的。”   段姮语心里极度不赞成顾轻寒的话,却没底气反驳,只是轻声的道,“肯定不止十两的,但是我以为,十两银子就可以把之前输的都赢回来了,所以就……”   顾轻寒怒极反笑,“你怎么不把朕也给卖了。”   “本来想的,但是念溪强行把我拖出来了。”   顾轻寒起身,上前一步。段姮语吓得往后退倒退几步,害怕的用手挡着手,“你打哪里都可以,不要打我的脸了,可以吗?”   段姮语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顾轻寒恨恨的坐回去,不耐的烦的道,“你自己输的银两,自己还去,我才懒得替你擦屁股。”   段姮语讷讷的道,“那我回落语院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我都给典当了,再,再还给她就好了。”   顾轻寒冷笑,全部抵挡,都未必能够还得上那四百九十万两银子,何况还有两个大活人,知道楚奕长得这么漂亮,能放过才见鬼了。   “您别生气好吗,我真的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以后要是还赌,您就把我的手剁下来。”段姮语抽着鼻子,肩膀一颤一颤的,话里带着浓浓的哭腔。   顾轻寒端起一杯茶,喝了几口,翻了翻白眼,做错事的时候,才来这里装可怜,早干嘛去了?装可怜给谁看?   随意的道,“你除了输这些,还输了什么?”   “也没输什么,就只有上官涵的五百两银子,还有楚奕的五百两银子,以及楚奕的两块玉佩。”   玉佩?   顾轻寒蹙眉。   玉佩?什么玉佩,不会是她送给楚奕的凤凰玉佩吧。   “你不会告诉我,其中有一个玉佩就跟我送给你的那块红色凤凰玉佩一样吧?”顾轻寒不确定的道。   段姮语紧锁额眉,似乎在想那块玉佩的样貌,想了半天才豁然抬头,“好像是。”   顾轻寒这次不淡定了,一把上前抓住段姮语的手臂,急声道,“你刚刚说什么?你把凤凰玉佩给输了?”   段姮语讷讷的道,“对,对啊。”   顾轻寒一把甩开段姮语,“滚,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段姮语蒙了,以前她就算闯再大的祸,陛下最多也只是几天不理她罢了,何曾如此疾言厉色的骂过她。   顾轻寒见她不走,还蒙在原地,推开门,再将门重重一甩,发出一声震天的‘哐啷’声。   上官涵及楚奕还有段姮语皆吓了一跳。   顾轻寒看到楚奕了,忍不住斥道,“段姮语不知轻重,将玉佩给当了,你也这么不知轻重吗?”说罢,扬长而去。   楚奕身子一个踉跄,脑袋晕眩了一下,眼眶一红,别过脸去。   上官涵担忧的看着楚奕,“你别伤心,她只是在说气话,过几天就好了,最近她不总是这样的吗?”   楚奕勉强笑一笑,点了点头,“我知道的,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上官,对不起,你的银两,我可能要晚点才能还给你了。”   上官涵轻咳了一下,清秀通透的脸上扬起一抹病态的微笑,无所谓的道,“不用还了,我母皇母后她们贵为皇帝,要什么没有,之前只是说着玩的罢了。你要是缺银两,我身上倒是还有首饰,你可以把它拿去当了,先应急一下。”   “不用不用,我也不需要花什么钱。”楚奕一阵愧疚,她大姐不仅将上官涵的银两输了,连上官涵都十两给卖了,实在太不靠谱。   上官涵也不再矫情,只说有困难可以找她。   她在流国生活了十几年,也就只有三个朋友,其中一个还杀小林子,她现在除了楚奕,一个朋友也没了,楚奕为人心善,这些年若不是有她照顾帮衬,真不知日子要怎样过下去。   楚奕看到上官涵嘴角挂着暖笑,小心的道,“上官,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也许你也发现了,只不过不想去承认罢了,轻寒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轻寒温柔体贴,善良,仁慈,对我们又好,可以说是宠到骨子里去了。以前,以前发生的不愉快,我们就把它记了吧,一直活在过去,很累的。”   上官涵一怔,离子里不断回应楚奕的话。   现在的陛下,跟以前的陛下不一样了吗?   是吧,好像是不一样了,至少,她不会打人,更不会强迫人了。   手上一暖,却见楚奕握她略显冰凉的手,柔柔的道,“其实我们这么多人,轻寒最喜欢的人是你,只要关乎你的事,她总是特别着急,特别担忧。现在的轻寒,跟以前的她,完全不一样了,犹如两个没有交集的人,突然间窜在了一起。”   楚奕说完,冲着上官涵暖暖一笑,松手,往药房而去。   上官涵看着楚奕离去的方向,蹙眉。   楚奕是想暗示她什么吗?现在的轻寒,跟以前的她,完全不一样了?以前的她?哪个她?她不是同一个人吗?   两个没有交集的人,突然窜在一起?   上官涵喃喃自语,突然间,身子重重一震,现在的这个陛下,跟以前的陛下不是同一个人吗?   那现在这个陛下又是谁?有古嬷嬷随时伺候,还有三千禁卫军,以及神秘莫测的暗卫,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偷天换日?   上官涵越想越觉得恐怖。   不,这是不可能的,没有人可以逃得过那重重的守护,假冒陛下的身份,何况陛下的武那么高。   可是,即便她不想相信,也不得不承认,最近陛下对她确实很好,可以说无微不至。   甩甩头,将满心的疑惑甩掉,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无论是不是以前的陛下,都与她无关。   顾轻寒带着满腔的怒气离开之后,一把踹开路亦萱的大门,却见路亦萱刚好收拾折好一件白色的衣裳。   “说,昨天是你上,还是我上?是你攻,还是我攻?”   路亦萱怔了有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顾轻寒的意思,尴尬的低头,“昨天,昨天您被下药了,我,我也是被下药的。”   顾轻寒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是内子还外子。”   路亦萱心里一紧,陛下知道她是内子身?   “快说,不说我劈了你。”顾轻寒怒吼道。   路亦萱紧绷的心却是一松,陛下没有发现就好了。   顾轻寒恨恨的瞪了路亦萱一眼,突然倾身上前,拽住她的衣袖就往外走去。   耳边传灭顾轻寒身上特有的香味,闻得她心神恍惚了一下,不由想起那晚,跟一起巫山云雨的情景。   想躲开顾轻寒的钳制,却看到顾轻寒陡然瞪了过来,路亦萱讪讪的闭嘴,任由她拖拽着。   出了房门之后,如意料般的,众人带着了然的眼睛又看了过来,路亦萱哭笑不得,也懒得挣开了,她是女皇,她都不嫌丢人,她又害怕什么。   一路,就被顾轻寒连拉带拽的拖到吉祥赌坊。   抬头,就可以看得到吉祥赌坊四个龙飞凤舞的斗大牌匾。   吉祥赌坊位无双城最繁华热闹的地方,往来商旅不断,人来人往的街道充满了各种叫卖声。   如果在无双城,吉祥赌坊如果敢说第二,绝对没有人敢说第二。   还未进门,就能够听得到各种叫大叫小的声音。   路亦萱看到赌坊,条件性的有些排斥,这些风月场所,她都不喜欢去,与其来这种地方,倒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的喝杯茶,下盘棋。   顾轻寒看向路亦萱,“今天,你必需帮我赢一千万。”   路亦萱蒙了一下,一千万?她怎么不去抢。   买下整个无双城都绰绰有余了吧。   “赢不到一千两,你这左相也不用当,回家种田去吧,朝廷不养无用之人。”顾轻过扔一句话后,径自往吉祥赌坊走去。   路亦萱无语,她最近是倒了什么霉,接二连三的一堆霉事不断。   先是莫名奇妙被陛下打成重伤,伤势还没好的时候,又被拉着一起去裴国,紧接着,又是三三姑娘吵着闹着嫁给她,她怎么娶?娶了也给不了幸福。   吵着嫁给她就算了,居然又被下药,更倒霉的是,清白的身子都被夺了,夺了后还有苦说不出,有冤无处伸。   现在倒好,段贵妃跟三三姑娘输的银两,还要她来双倍赢回来。   仰天长叹一声,回去后是不是该去拜一拜,去去晦气。   无奈的跟着顾轻寒进了吉祥赌坊。   吉祥赌坊设有三层,一层是大众赌场,往来的,除了一些富贵人家,大部份都是平民百姓。   吉祥赌坊很大,一桌接着一桌,全部客满,这些人,或撩起袖子,或翘起一条腿在凳子上,指手画脚的高喊着,“大,大,大……”   一眼望去,起码有数十桌。点了点头,不愧是无双城最大的赌坊。   虽然这里很热闹,可这里的空气更闷,还充斥着各种难闻的味道。   路亦萱如远山之黛的秀眉蹙了一下,看向顾轻寒,却见顾轻寒跟她一样,眉头紧锁,显然不喜欢这里的环境。   只是在这里站了一会,立马有几个吉祥赌坊管事迎了上来。   “唷,两位爷,以前没见过你们,是第一次来咱们吉祥赌坊的吧?有没有兴趣怡情一把?我们吉祥赌坊什么都赌,有大小的,有顺子的,有……”   顾轻寒捂住鼻子,不耐烦的道,“行了,带我们去二楼。”   管事的眼放金光,连忙将她们引进二楼。   且不说,这两位小姐都是一表人才,风姿绰约,单看她们身上穿的衣服,也值不少两银子。   管事的讨好的道,“我们吉祥赌坊总共有三楼,一楼是大堂,二楼是身份显赫,达官贵人才可以进去的,而三楼,能进三楼的人不多,也不是轻易能够上去的,必需要赢了我们这里的赌王才可以进去。”   顾轻寒蹙眉,倒不是因为管理的话,而是她闻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淡淡的莲香味。   身子一震,是她,白若离,她在这里。 第九十三章:惊艳四座   她怎么在这里?顾轻寒一时有些犹豫,要进去吗?   她的武功那么高,上次又强行把她吃干抹净了,看到她后会不会直接冲上来掐死她?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路亦萱上前一步,疑惑的问道。   顾轻寒摇了摇头。切,难道还怕了她不成。   想到此,顾轻寒大步跨上二楼。   虽然同样的是吉祥赌坊,可二楼跟一楼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二楼设的都是一个接一个的雅间,雅间有专门的庄家做庄,下人及内子们服侍,也有设在大堂的,只不过二楼的大堂很安静,安静得几乎只能够听得到摇骰子的声音。   顾轻寒入目望去,却见二楼的人,不是商贾巨富,就是达官贵人,身边奴仆成群,候在一边侍候着,更有一些打扮裸露的内子,依偎在这些人的身边,剥着水果给她们吃,甚至还时不时的摸她们一把,极尽挑逗。   当然这些内子很有眼色,知道一些输了银子的贵人心情不好,便乖巧的陪在身边,规距的帮忙端茶倒水,一语不吭。   再仔细一看,桌上的放的银两,动则成千上万两,有些甚至数十万两。   这阵仗,堪比澳门赌场啊,一掷千金,可真够有钱的,呵……她是不是该考虑赌场的赋税该多收几成?   一到二楼,就有人问,到雅间或是大堂,顾轻寒扫视了一下,二楼没有白若离的影子,仔细一闻,那一阵似有似无的莲香味,就是从三楼传下来的。   反问道,“是不是要赢了二楼的所有人,才可以上得了三楼?”顾轻寒含笑问道。   “回爷的话,是的。”数十个穿着裸露的内子站成两排,候在一边,甜甜继续回道,“爷也可以从我们中间挑一个伺候您,我们不会打扰爷的雅兴的。”   顾轻寒上前一步,挑起粉衣内子的下巴,暧昧朝着她吹了一口暖气,轻笑道,“是吗,那就你吧,告诉爷,你叫什么名字?”   粉衣内子一喜,她站在众兄妹身边,长得既不出众,服侍的技巧也没她们好,所以在吉祥赌坊多年,还是一个三等内子。   如今一看这位爷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绝非常人,从她们一进门,她们就争着抢着要伺候她,以盼多讨些赏银,她以为,绝对没有她的份,却没想到,竟然选上她了。   心中一个惊喜,连忙道,“回爷的话,奴家名唤维生素。”   顾轻寒蒙了一下,维生素?维生素?这什么名字?   不确定的问一句,“你叫维生素,你知道维生素是做什么的吗?”   维生素一头雾水,摇摇头“不知道?奴家是姓维,名生素。”   噗,这奇葩名字,让人不误会都不行。   转身,看了一眼路亦萱了,很是大方的道,“挑一个呗,免得人家说我小气。”   路亦萱笑着摇了摇头,“不了,多谢好意,路某习惯一个人了。”   顾轻寒也不再多言,搂着维生素的腰,往大堂走去,“乖,去把你们这里的赌王叫出来,今天爷的仆人跟她赌个天崩地裂。”   维生素吓了一跳,她以为跟她一起来的那位爷是她的朋友,没想到,竟然是她的仆人?那她身边的这位爷,身份到底有多高?有这样一个风华无双的仆人?   心里越发有成就感,忍不住朝着她的姐妹们得瑟的笑着。   揽住顾轻寒的胳膊,“爷,我们吉祥赌坊有一个规距,想找赌王,得先赢了我们的赌神,再交一万两银子才可以见赌王。”   维生素讲的时候很小心,生怕得罪了顾轻寒。   顾轻寒却不以为意,暖暖的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扔在桌上,维生素好奇的拿出来一看,饶是她见惯了吉祥赌坊的贵人们豪赌,也不由吓了一跳,居然是十万两,整整十万两……她随手一扔,就扔了十万两,而且态度还是如此的不屑。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在吉祥赌坊,除了看到了一个红衣魅惑的内子出手如此大方外,她就是第二个了。   不过那个红衣内子,一看就是个没长脑的,银子都被坑了都不知道,一点赌技也没有,还敢来她们吉祥赌坊。欠下四百九十万两,看她怎么还。   不需要维生素喊,吉祥赌坊的其她管事,以及其她正在豪赌的客人,都看到了这一幕,纷纷把目光投向顾轻寒。   无双城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这样了不得的人?她是外地来的吧?   切,又像那个红衣内子一样没脑子吗?吉祥赌坊讲究的是赌技,敢上这里的人,多少都有些赌技的,不知道她是不是又要赌得连衣服都当了。   吉祥赌坊的人一见,立即跑去通知赌神,又有几个下人招呼着她们坐下。   顾轻寒与路亦萱选择坐在大堂,立即有人奉上上等茶茗。   维生素讨好的介绍着,“爷,我们吉祥赌坊,有三位大神,一个赌神,一个赌王,一个赌圣。其中以赌圣犹为厉害,一手赌技打遍天下无敌手,至今,还没有人给够赢得了我们赌圣。”   “哦,这么厉害?”顾轻寒挑眉。越是这么厉害,越是要好好的会会她。   顾轻寒望着三楼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那你知道三楼现在有什么人吗?”   维生素笑着帮她倒了一杯茶,“三楼呀?三楼只有赌圣一人,刚好今天赌圣就在三楼呢。平日里,赌圣也很少出现,因为吉祥赌坊创立到现在,只有一个人上过三楼,但没有人再上过了。”   顾轻寒恍然的点点头,原来吉祥赌坊是白若离的产业,难怪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往来穿梭的也都是会家子。   嘴角勾起,好奇的道,“哦,那之前破了记录,进入三楼的是人谁?”   “是一个身穿黑衣,手持洞箫的内子,她蒙着面,看不清表情,不过,她的身上很冷,带着一抹清冷。”   顾轻寒的笑容僵住,黑衣内子,是救了她好几次的那个黑衣内子?   她也来无双城了,呵,来得还够齐全的。   只不过,她到底是不是卫青阳,为什么跟卫青阳的气质那么像?如果是真的是卫青阳,那她可真够厉害的,她派了那么多人监视她,都没一点反应。   “她上了三楼,然后呢?赢了赌圣了吗?”顾轻寒随口问道。   维生素讨好的脸上,出现一抹不自然,“这个,奴家也不知道,奴家从未上过三楼,更不知三楼发生了何事?”   顾轻寒笑了笑,温声道,“不怪你,不是你的错,把酒满上。”   维生素心里一暖,连忙将酒满上。   这位爷的性子真好。   顾轻寒一饱而尽后,冲着路亦萱眨眨眼睛,“一千万两银子,今天若是少一分,你以后就回老家去种田吧。”   路亦萱苦笑,摇摇头,一杯饮尽,“限时多长?”   顾轻寒状似苦恼的道,“给你三个时辰,够了吧了。”   路亦萱风华无双的脸上出现一抹温笑,周身都洋溢着风采自信,淡声道,“只要她们敢跟我赌,一个时辰就够了。”   顾轻寒不语,又是一杯饮尽,她当然明白路亦萱的意思,如果吉祥赌坊敢跟她赌,不需要一个小时,她就可以赢一千万两银子。   如果吉祥赌坊的人,不敢跟她赌,她也没辙。   但是,她的这句话,不大不小,刚好在安静二楼传了出去,清晰的传入众人的脑海里。   许多还在豪赌的人皆放下手中的动作,好奇的冲着她们看来。   这人谁啊,好大的口气。   吉祥赌坊的人却气得面色铁青,她们吉祥吉赌在无双城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人敢挑恤,今日竟然被人当众如此侮辱,还是在她们吉祥赌坊里。   什么破玩意儿,今天就要跟她赌了,看谁厉害,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懂个什么,别一会像那个红衣内子一样哭丧着脸求饶。   顾轻寒从路亦萱这句话出来后,就知道今天的事肯定无法善了,吉祥赌坊不想赌也得赌,不赌以后如何在无双城立足。   抬头看向还在温润喝茶,低头浅笑的路亦萱,无端的,第一次觉得她腹黑。   把所有人的心都勾得激动澎湃起来,她却还在那里淡定的喝茶,完全将全场的反应忽略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种人太可怕了,特么的,哪天怎么被她黑死了都不知道,还好她跟她不是处于对立面。   很快,就从二楼的北面拐角处,众星捧月的出了一个刀疤女。   顾轻寒喝茶的动作一顿,这个人不就是那个带人闯进云风镖局,自称棉花糖的刀疤女吗?   她是赌神?倒还真看不出来。   却见棉花糖看到她后,也是怔了一怔,而后,眸子喷火,怒视顾轻寒,这个外子让人打了她,现在还敢出现在吉祥赌坊。   转身就想将人揍她一顿,却管事的急忙劝住,又在她耳边说了啥,棉花糖才平息怒火。   跨步走到顾轻寒面前,稳了稳心中的怒火,淡淡道,“你要跟我赌?”   顾轻寒斜睨了一眼棉花糖,朝着路亦萱努了努嘴,意思就是路亦萱要跟你赌,她还不屑。   棉花糖又是一阵气愤,如果这里不是吉祥赌坊,如果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她真想冲过去,揍她一拳。   恨恨的瞪了一眼顾轻寒,将目光转向微笑中的路亦萱。   只一眼,棉花糖就惊到了,好一个风华无双,风姿卓越的外子,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浅笑吟吟,就让人感到她脑中藏着万千知识,无可比拟。   不觉有些打鼓,她真的胜的了她吗?   赌场最忌讳的是,未赌就先失了气势,而现在,还未开始赌,她只是一个眼神,一个浅笑,就把她打败了。   再看向她的眼神,浅笑的眼里,带着一抹自信,无可比似,唯我独尊的自信。   甩了甩头,今天是怎么了,还没开始就被吓到了,被打得吓破魂了吗?   抱拳头,“棉花糖,幸会幸会。”   路亦萱起身,礼貌的抱拳一礼,“路亦萱,幸会。”   棉花糖怔了一下,“路亦萱?路小姐倒是跟当朝左相同名。”   路亦萱淡淡微笑,并不回答。   随即与棉花糖各坐一边。   二楼的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动作,站在一边围观,就连一楼都有不少人,听闻有人想单挑赌圣,如今正跟赌神赌着。   大多数都上楼,想看一看这场豪赌,看谁会赢。   吉祥赌坊龙蛇混杂,来来往往的人数不尽数,各类的人都有。这些人一旦起哄想上二楼,饶是吉祥赌坊的人想拦也拦不住,毕竟是一拥而上的。   转眼间,吉祥赌坊的人,全部都是窜上了二楼,好在二楼位置够宽,还能站得下。   只不过想清楚的看,却难了,于是轻功比较好的爬上栏杆看,轻功差的,惦着脚尖,伸着脖子看,胆子大的,则站在旁边的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   路亦萱始终浅笑吟吟,自信满满,可棉花糖就不一样了,还没开始赌,就冷汗淋漓,惊恐的看着众人。   在吉祥赌坊这么多年,这种场声势浩大的阵仗是第一次碰到的。这么多人看着,要是输了,她以后发何在坊中立足。   顾轻寒享受着维生素的服侍,一杯一杯的饮着酒,看着棉花糖脸上的冷汗。   摇摇头,今天这场赌,不用看都知道棉花糖绝对输定了。   再看向围观的众人,顾轻寒突然有些明白了。   连她都没有自信赢一千万两银子,路亦萱却有,原来她早就做了准备,呵。   只怕这些围观的人,里面有一部份是她安排起哄的吧?   呵……若说这事儿了跟她没关系,打死她都不相信。   不知道路亦萱对上白若离会怎样?   这两个气质倒是挺像的,都是温润浅笑型的,今天拭目以待,看谁更胜一筹。   “你想玩什么?”棉花糖道。   “随便。”   “那便玩大小吧。”   路亦萱点点头。   棉花糖又道,“赌多少?”   路亦萱伸出一双莹白无骨,纤长优雅的玉手,伸出一根食指,掷地有声的道,“一千万两银子。”   吉祥赌坊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   一千万两?可以买下整个无双城啦,好大的手笔。   棉花糖也是一惊,一千万两……   “我今天只要赢一千万两,多的就不要了。”路亦萱补充一句。   众人又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要赢一千万两,多的就不要?好大的口气,她就那么自信。   棉花糖的手抖了一下,一千万两……她赌不起,她只是一个管事的,哪里赌得起这么大的手笔。   看了看旁边,密密麻麻的,就是不见赌王。   只能稳了稳心神,缓缓道,“一千万两,好大的口气,你拿什么来赌?”   路亦萱从怀里拿出一个四方型的,以白布包裹着的东西,扔在桌上,淡声道,“就赌这个,以及我这条命。”   众人砸异,这一小块东西,就想要赌人家的一千万两银子,她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再说,人家要你的命做什么?   你的命就价值连城吗?居然抵得上一千万两银子,狂妄,太狂妄了。   棉花糖接过路亦萱扔在桌上的东西,看了一眼路亦萱,小心的解开白布。   众人皆是摒息,直勾勾的盯着棉花糖手中的东西,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神物,居然价值连城。   打开一层白布,还有一层白布,等到棉花糖完全打开后,清楚的看到是一个官印。   这下子,众人皆是哄堂大笑起来,她当她是谁啊,当朝左相吗?就凭一块官印就想赢一千万两银子。   当初买官的时候,一个一品大臣也不过才一千两银子,现在居然用一块官印赌一千万两银子,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这世上,如果真值一千万两银子,也只有左相才有这个本事。   众人的嘲笑,路亦萱并不反驳,依旧温润,依旧浅笑。   棉花糖也是冷笑一声,以为碰到了一个高手,没想到碰到一个白痴。   不屑的将官印反过来。   这一反过来,棉花糖一怔,左相的官印?   她看错了吗?   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了看。   还是左相印。   这下子棉花糖惊恐起来了,连续看几遍,都没看过,这真的是左相的官印。   流国只有一个左相,那就是路亦萱。   难道她是……   棉花糖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路亦萱。   “你是左相路亦萱。”棉花糖不是怀疑,而是肯定确定以及肯定。   除了左相路亦萱外,没有人有这等掌握乾坤气质,她刚刚还自称路亦萱。   一句话出来,整个吉祥赌坊鸦雀无声,纷纷惊恐的看着路亦萱。她真的是左相?左相怎么会来无双城,怎么会来赌坊?   左相来这里赢钱?还要赢一千万两银子,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传闻左相为人无争,为国为民,把自己的俸禄都奉献给了穷苦百姓,自己却吃青菜萝卜,她怎么可能会来赚赌坊的钱。   正当这时,赌坊里的众人开了一条道,一个年约七十的老人走了进来。锐利的眸子扫向顾轻寒路亦萱。   打量了一翻后,蹙眉,接过棉花糖手中的官印,反过来一看。   这一看,也是一怔,不过她的眸子却出现一抹炽热,那是久逢对手炽热。   顾轻寒仔细打量了这个老人,却见她的头发稀蔬发白,脸上布满皱纹,身穿灰色马褂。虽然年纪很大,可老人的身子却很硬朗,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   尤其是她的眸子,犀利,睿智,以及一股狂喜。想必了她就是传说中的赌王吧。   这赌神与赌王的差距真大。赌神棉花糖一看到路亦萱,心里就开始自卑,没底气,动作都在发抖,而赌王看到路亦萱则是战意昂扬,热血澎湃。这样的赌王才配与路亦萱一战。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赌坊,竟然还有这等卧虎藏龙的人才,果然,高人还是出自民间。   只见赌王转头看着路亦萱,扬声道,“路相的身份,区区一千万两银子怎能比得上。这官印不说也罢,就凭路相的满腹才情,只怕半壁江山都不足以抵你分毫。”   赌王这句话没说错,天下的君王哪一个不想将路亦萱收于门下,得到了路亦萱,还怕得不到江山吗。   一千万两银子算什么,如果让其她的君王知道,路亦萱以她的官印及生命做为赌注,只怕无双城要沸腾起来了,天下各国,以及诸候国都会陆续赶来的。   能够收服路亦萱,还怕吉祥赌坊赚不回那一千万两银子吗?   赌王可不管什么银子,她只是想与路亦萱痛痛快快的赌一场,这些年来,赌遍天下无敌手,一直希望一败,不知道路相能不能打破?   路亦萱起身,抱拳和煦一礼,“过奖了。”   赌王哈哈一笑,拍了拍胸膛,“我是粗人,不必那么客气,文绉绉的话,我也说不来,我叫血鸡妹,你直接叫我血鸡妹就可以了。”   顾轻寒喝酒的时候,忍不住呛到,重重的咳嗽起来。   妹的,这吉祥赌坊的人真奇葩,一个女汉子,还长着刀疤的,叫棉花糖。   一个娇滴滴的内子,叫维生素。   现在又来一个七十古稀老人,叫血鸡妹。   你妹的,真是一堆奇葩。   抬头,看向三楼,不因其它,只因有一道炽热的眸子一直盯着她。   白若离……你等着,很快我就会上三楼会会你了。   第九十四章:领着内子上三楼   血鸡妹与路亦萱打过招呼后,便各自坐在一边,凝神看着对方。   旁边的众人脸上充斥着一股难言的激动,真的是左相路亦萱,想不到她们竟然会在无双城遇到这个名闻天下的传奇人物。   这会儿看到路左相与赌王对面而坐,心里不由打鼓,赌王的赌技不说无双城,只怕整个流国也没人能够赢得了她,她一生只败过一次,就是三楼的赌圣,从此便愿赌服输,留在二楼的吉详赌坊帮忙镇压赌坊。   而路相,虽然才情过人,可这毕竟是赌博,她们还从未听说过路相也会赌博,这两人撞在一起,不知道谁输谁赢。   顾轻寒悠哉的任由维生素剥开一粒葡萄放在嘴里吃着,一边斜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看着两个的反应。   赌王到现在,眼里仍然充斥着激动,眸子里喷着强烈的战意,而路亦萱则温文浅笑,不说自信满满,倒也泰然自若。   赌神则候在旁边,眼里闪烁不停。   “今天,如果路相输了,我便给你一千万两银子,如果路相输了,便留在吉祥赌坊如何?”赌王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可以。”温润的声音听得众人如沐春风,返璞归真。   “刚刚棉花糖既然说是赌大小,那我们便赌大小吧,三局两胜。”   “好。”   一句好后,却见赌王伸手朝着桌子重重一拍,发出震天的声响,这一拍桌上的一幅骰子立即倒弹起来。伸手,接住骰子,再往桌上重重一放,力道之大,桌子发出摇晃的声响。   沉声问道,“比大还是比小?。”   路亦萱淡淡的道,“小。”   赌王嘴角一勾,脸上的皱纹皱成一团,眸子却犀利刀锋,湛湛有神。   拿起骰子,左右摇晃起来,她的动作太快,快得众人都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摇的,只能够看得到拳风霍霍。   赌王很兴奋,虽然在摇,眼睛却一直看着路亦萱,赌大小是最简单的赌技,却也是最难的。   赌王的摇骰子并不是用手在摇,而是随手一抛,让骰子不断在空中翻滚,一遍一遍,一圈一圈,也不知甩了多少圈后,才动作麻利的伸手一接,重重的盖在桌子上。   且不说里面到底有多少点,光是一手漂亮的摇骰子,就不是别人能够比得起的。   众人紧张的看着桌上的骰子,纷纷好奇,赌王究竟如何厉害。   却见赌王自信满满的将盖子打开。   这一打开,全场响起一阵大叫声。一点,居然是一点,六个骰子一字而立,一柱擎天。   旁边的一个负责人,将骰子一个一个打开,却见赌王的六个骰子每一个都是一点朝天。   惊讶的目光看向赌王,虽然知道她赌技了然,却不曾想过,居然这么厉害。这还怎么赌,赌大小,最小的就是一点,她都一字而立了,并且红点朝天。路相就算赌技再高,难道还能比一点还小吗?   纷纷看得路亦萱,不由对她抱起了同情心。一个惊才绝艳的传奇人物,以后竟然要屈居吉祥赌坊,实在可怜。   顾轻寒暗暗点头,这一手功夫如此漂亮,说她是赌王,实至名归。   挑眉看向路亦萱,投去一抹,你自求多福的表情。   路亦萱但笑不语,伸手接过桌上的骰子,往空中一抛再一甩,便稳稳的落在桌上。   众人傻眼,就这样?一般人家摇骰子,不是都要摇很久的吗?她就甩两下,这样真的成吗。   从气势上看,路亦萱这次输定了。   众人心里还是不希望路亦萱输的,毕竟她是她们的流国的传奇人物,是她们的天神。   摒弃杂念,众人眼睛死死的盯着桌上。   却见路亦萱很是从容的打开盖子。   这一打开,众人傻眼,哇靠,原来真有比一点还小的。   赌神也是傻眼,她对于自己摇出来的这幅骰子已经很满意了,当初赌圣就是用这招赢了她的,她留在吉祥赌坊这么多年,除了愿赌服输我,最后要的也是想跟赌圣学这一招。   她学了那么多年,终于学成了,却没想到……   揉了揉眼睛,却见路亦萱的翻开的骰子,竟然一个点数都没有。   她的骰子,已经化为粉末了,但是奇怪的是,粉末并没有散开,仍然呈骰子的模样,只不过顶上一点,已经被磨去了。   管事小心的挑开第一个,虽然一颗骰子落了下去,但是粉末竟然没有散去,不得不又让众人心里一惊。   一个,两个,三个……每一个骰子挑开后,都是粉末,一个点数也没有,但粉末依然持久不散。   赌王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还在浅笑的路亦萱。   半晌后,哈哈大笑起来,没有输了后的伤心,更没有嫉妒,而是比刚刚更加炽烈,那是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扬声道,“路相果然厉害,这一手赌技,让我自愧不如啊,绝,真的太绝了,哈哈,想不到我血鸡妹有生之年,还能够碰到这等神技,不枉我在吉祥赌坊呆了五年啊,哈哈哈。”   旁观的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心潮澎湃,仰慕的看着路亦萱。   顾轻寒勾唇一笑,心中暗暗想道,以后要是没钱了,是不是可以让路亦萱去赌坊赢点儿,做为盘缠?又或许,国库紧张了,就让她去收集一点儿银两,嘿嘿。   浅笑中的路亦萱无端感觉一阵阴风吹过,转头看向顾轻寒,凑巧看到顾轻寒眼里的算计,心中一个汗颜,陛下不会是想拿她当赚钱工具吧?果然这个赌坊来不得。   “血……血前辈高抬了。”路亦萱生生将生鸡妹压下去,显然也不好意思叫这个名字。   血鸡妹豪爽的笑了笑,拍了拍手,立即有下人又拿了一幅骰子过来,伸手随便接过一幅,在手中玩把着,“左相大人,这次我们比大还是比小。”   路亦萱也是随手接过一幅,从容的道,“大吧。”   路亦萱的话未完,赌神就拿起了骰子,这次摇骰子不是凌空在空摇甩,而是桌子一拍,六颗骰子倒飞而起,在空中各个盘旋,最后才拿起盖子,随意一套,六颗骰子瞬间收入盖子上,往掉上重重一放,那发生的声响,瞬间让众人的心一惊。   挑眉,勾唇,打开盖子。   众人伸长脖子,待看到桌上的骰子后,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以往她们自认为,赌技就算不好,也不算差,如今这一看,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个井底之蛙罢了。   只见赌神的六个骰子全部都呈六,最大的数字,除了这六夥六外,又多两颗六。这两颗六,乃是六颗了骰子碎了一角,另外又完无损的组成了两颗骰子,也是吃呈六的开状。   八颗六,整整八颗,天啊,赌王到底是怎么办到的?这样的骰子她也能够摇得出来。   这么多人看着,她们也知道赌王不可能会做假的,再说,她也不屑作假,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就是她的实力,凭她的实力摇出来的骰子。   原来摇骰子可以这样摇。   众人看着路亦萱,不知她能摇出什么骰子来,成百上千双眼睛,全部都放在路亦萱的身上。   路亦萱不在意,而是拿起骰子像刚刚一样,随便一甩一摇,就轻轻放在桌子。   呼吸,瞬间静止,这可是第二场了,如果左相赢了,赌王就输了,如果左相没赢,则还可以再赌一把。   见路亦萱翻开盖子后,众人齐齐叫了起来,就连赌神都是豁然站了起来,惊恐的看着桌上幅骰子。   顾轻寒漫不经心躺着身子也是一怔,眸子里出现了一抹吃惊。   却见桌子上的六颗骰子呈最大点数六点呈现在众人面前就算了,杯盖里又多六颗骰子。   这六颗分别是众另外六颗那里分割而来的。   而站众人感到吃惊的是,这六颗竟然也是呈六点仰面朝上。   能够对分骰子就算是高手中的高手,可她竟然对分了六颗骰子后,还是呈现六点,并且分割出来的点数,也是六点,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太夸张了,实在太夸张了。这根本不是赌技,而是神技。   赌王失魂落魄,颓然坐在椅子上,她以为,她以为,除了她后,这世上赌技最高的,就是吉祥赌坊的赌圣,没想到,左相竟然也这么厉害。   哈哈哈,多可笑,她一直以为除了吉祥赌坊的赌圣,这天下没有人一个人能够及得上她。   她真是井底之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只不过是她的没有碰到过罢了,亏她还一自诩天下第二赌王。   “我输了。”血鸡妹颓然的道。   其实不需要赌说,只要是明眼人,也都能够看得出来,这场比试是左相赢了,而且赢的还不止一点两点。   “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记挂在心的。”路亦萱淡淡的道。   赌王知道路亦萱是在安慰她,萎靡的精神瞬间消散,声音洪亮,中气十足的道,“哈哈哈,今天这场比试,当真痛快,真想跟你再比个三百回合,不过,我血鸡妹说话算话,输了就是输了,也不会赖账继续赌下去,一会我便让人支一千万两银票过来给你,哈哈哈,还好我血鸡妹早点赢了些银两,不然今天可真的要当裤子了。”赌王哈哈大笑起来,虽然了输了一千万两,脸上却是从未有过的开心。   路亦萱抱拳一笑,“如此就多谢血前辈了。”   “应该的,应该的,哈哈,路相大人,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咱俩再比个天昏地暗。”   “荣幸之至。”   顾轻寒懒得听她们客套,坐直身子,悠悠的道,“那一千万两银票不要了,只要你们把楚奕,上官涵的卖身契还给我们,再把云风镖局的房契地契交出来,另外段姮语输了多少两银子,统统还回来,哦,对了,借据,最重要的是,玉佩,那两块玉佩还回来便是。”   顾轻寒说完才知道,段姮语特么的,竟然输了那多银两。   顾轻寒这一开口,众人才将目光看向她。   却见她穿着一件鹅黄的衣裳,内罩白色抹胸,衣服上绣了朵朵淡雅的小雏菊,衣服边缘则金丝线绣着精美的图案,她的脸,干练通透,眸子湛湛有神,鼻子高挺小巧,唇如樱桃般红润饱满,美得让人心惊,周身的风华无双清华,明明看起来很温和,身上却充满了一股久居高贵的气质。   众人疑惑,这个人又是谁?好像是跟左相大人一起来的吧。   维生素早已被刚刚那场赌技迷晕,半天反应不过来,直到现在才刚刚回神。   心里也不由打鼓,她刚刚可听这位爷说左相大人是她的仆人,那她又是谁?是什么身份,怎么敢说左相是她的仆人呢?   路亦萱听到顾轻寒的话倒是不言不语。   可赌王赌神明显就犯糊涂了,她说的那些,是那个穿着红衣的内子,领着大把银两过来她们这里赌钱的事的吗   那个人倒是真的输了蛮多银两的。   见路亦萱不开口反驳,赌王大方的一拍桌子,“还,必须还,全部都还给你们。”   顾轻寒心里一喜,其她的,她可以都不要,但是楚奕跟上官涵以及玉佩她必须要回来。   希望赌坊里的人,还不知道那块玉佩的重要性,还能来得及要回玉佩。   赌王说话完后,棉花糖哭丧着脸道,“什么都可以还,但是有一块玉佩还有上官涵的卖身契被人高价买走了。”   顾轻寒一惊,被买走了,哪块玉佩被买走了?上官涵的卖身契也被买了?为什么不连楚奕的一起买?   站了起来,“你说的那块玉佩,是不是那个黄色的,里面有一个凤凰图案的。”   棉花糖讷讷的道,“对啊,就是那块玉佩,整整一千两卖出去的,赚了好多银两。”   顾轻寒抚额,紧赶慢赶的赶来,没想到还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买那块玉佩的是什么人?”   棉花糖想了半晌,摇摇头,“不知道谁,但绝对不是无双城的人,只要是无双城的人,哪怕是一只猪,一条狗,我也记得住。”   棉花糖抬头道,“那个人是一个外子,穿着白色的衣裳,绣着白玉兰花,周身英气逼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不过,那个人很好认的,我棉花糖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从来都没看过,有人气质会像她那么好,当然你们这些变态除外,上官涵的卖身契也是被她买走的。”棉花糖说到最后,有些咬牙切齿,揍了她一顿,却没地方出气。   她是左相的朋友,不然她才懒得告诉她。   顾轻寒一怔,绣着白玉兰花的?是谁?她见过的外子,除了陌寒衣,还有路亦萱外,还有谁能够让人一眼惊艳的。   难道那个人是陌寒衣?如果是她的敌对的人,或者认识她的人,绝对会连同楚奕的卖身契一起买的。   她可以肯定,那个人绝对是陌寒衣。   深呼一口气,叫她们把那些字据都拿出来,当场撕掉。   撕掉那些字据,顾轻寒也算了一件心事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大意的。”   耳边传来一个下人道歉的声音,顾轻寒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下人端了一壶茶过来,也不知怎地,摔了一跤,滚烫的茶全部泼在路亦萱的身上。   路亦萱被烫得当场站了起来,不断将身上的了滚烫的茶水以及茶渍拍开。   顾轻寒眼尖的看到路亦萱的手腕被烫了一块火红的烫伤,身上的白衣湿了一片,甚至还不少茶叶洒在她的身上,洁衣如雪的衣裳沾到茶叶,瞬间染成黄色。   赌王一把将下人的后领抓了起来,重重的扔向一边,厉吼道,“没长眼睛吗,怎么端茶的。”   下人吓得蒙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赌王骂了后仍不解愤,又踢了她一脚才清醒过来。   连忙下跪求饶,“对不起,对不起,小人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小人知道错了。”   路亦萱理了理身上的茶渍,挥了挥手,“算了,也没什么大碍,我去换件衣裳就好了,别为难她了,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温温润润,如沐三风的一句话出来,瞬间让众人对左相的印像又好了一倍。   左相不愧是左相啊,就是有容人之度。   却见路亦萱,转头尴尬的看着顾轻寒,“我先去换套干净衣裳,你先上去,我一会就上来。”   顾轻寒虽然不满,也只能点点头,总不能大冬天湿着一身衣裳,陪她上楼吧。   棉花糖虽然不乐意,却也没有办法,因为吉祥赌坊没有说,赢了赌王的人,不可以带同伴上去,只能恨恨的看着顾轻寒,真是便宜她了。   棉花糖虽然气愤,赌王就没想到那么多了,心情依然很美好,显然是今天让她碰到路亦萱,又大赌一场,心里还在欢乐。毕竟到了她这种境界,想到一个棋逢对手的人,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连忙亲自领着路亦萱去更衣。   顾轻寒勾唇浅笑,揽着维生素内子的肩膀,笑道,“走,今天爷带你上三楼去。”   维生素一惊,上三楼,她也可以上三楼吗?别说她,只怕吉祥赌坊的人,没有一个上地三楼吧?   第九十五章:反胃?呕吐?   众人见顾轻寒揽着维生素内子缓缓步入楼梯,进入三楼,有些人投去羡慕的眼光,有些人则暗骂顾轻寒不要脸,赢得赌王的是路相大人,又不是她,可她却先路相进楼,并且还带着一个内子,实在太不要脸了。   不少人纷纷想跟着顾轻寒上三楼,这时候,吉祥赌坊的打手全部出来,手持长刀,将楼梯口团团围住。   “谁敢上三楼,无论何人,格杀勿论。”   众多打手中,不知是谁气势汹汹的喊了这一句,所有人都顿住,看向那些打手,却见那些打手,面目严肃,眼带杀意,前进的脚步陡然止住,不敢再次上前,她们虽然想凑热闹,却还不至于想死。   吉祥赌坊在无双城,也是赫赫有名的,往来的人,不少有达官贵人,商贾巨霸来这里闹事,都被人摧枯拉朽的给破解了,并且在第二天,凡是来找麻烦的人,莫名奇妙就发生一些横祸,久而久之,便没有人再敢在吉祥赌坊闹事,这里也成了闹事的禁忌地。   维生素内子很是得瑟的看着楼下的众人,看着她们羡慕的眼光,没来由的感觉飘飘欲仙。   多少人想上三楼,一睹风光,却没有人能够上得来,哪怕连赌王都上不来,她算是开创了第一个,以前别人都瞧不起她,这次看还有谁敢看不起她的。   想及此,搂住顾轻寒的腰身。   跟着这位爷,准没错儿,忍不住往她怀中靠了靠。   一只手还朝着楼下的众人得瑟的招了招手,笑容绽放脸颊,这会心的一笑,瞬间迷得了底下的众人一阵恍神,以前怎么没觉得维生素内子这么漂亮。   顾轻寒才不管维生素心里想什么,更不管底下的人是如何羡慕的,她的脑中一道白影一闪,尽是白若离绝代风姿,以及跟她一起翻云覆雨的经过。   终于到了三楼,顾轻寒顿住脚步,一眼望去,只见三楼与二楼一楼,完全不一样,这哪是什么聚众赌博的地方,分明休闲小憩之地。   诺大的三楼,鲜花植被锦矗,成了一个花海之地,阳光从头顶射下,正好照在这些鲜花植被上,除了这些花草,还有一个避暑的凉亭,一个花藤所做的秋千,以及一座清悠典雅的屋子。   屋子的正门正经对着满园花草,阵阵馨香扑而来。而那道白色的身影正好坐在凉亭里,只是一眼,顾轻寒就忽略一切,目光稳稳的定在那道白色的身影上。   维生素看到这犹如世外桃源般的景色时,眼里闪过浓浓的讶异,她在吉祥赌坊呆了那么多年,从来都不知道,在她所住的顶上,竟然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若是能够住在这里,那该多舒服。   视线再一看,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虽然背对着面,但那绝代的身姿,却让她狠狠的惊艳了一把。她就是赌圣吗?也太年轻了点吧?   “一起喝杯茶吗?”   声音似温润,又似淡漠的,却无端的让人感觉心神一震,忍不住想多听一听那天籁之音。   顾轻寒嘴角一勾,揽着还在怔愣中的维生素迈步踏了过去,“有佳人相邀,岂能拒绝。”   顾轻寒揽着维生素坐在了白若离的身边。   却见白若离挺直背脊坐在椅子上,红润而浅薄的薄唇微微勾起,伸出白玉般的双手倒了杯茶了给她们两个。   看不清她的脸,她的脸上带着一个白色的面具,除了眼睛,鼻子,以及嘴唇外,其它地方全部覆盖住了。   即便全身掩住,还是让人忍不住惊艳,她只需静静坐在那里,就是一道绝美的风光,身后的百花,不及她的万分之一美。   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让人无端的感到自卑,那就是一个天神般的人物,淡雅出尘,卓越风姿,如空谷悠莲般安静馨香,不可亵渎。   顾轻寒见过她几次,每次一见,还是忍不住惊艳。长得如此出尘,难怪那天晚上会把持不住强了她。   别说那天晚上,即便现在看到她,都忍不住幻想起她如玉粉嫩细滑的肌肤。   摇了摇头,把自己不健康的思想甩掉。   维生素则彻底蒙了,傻了,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竟然可以美成这样,本来还想搂住顾轻寒的身体,炫耀一番,如今看到这个出尘淡雅的内子,她只觉得刚刚的想法太过幼稚。   只是坐在她的面前,都忍不住深深的自卑,两个人比起来,一个就是天上的皓月,一个就是地下的污泥,一点可比性都没有。   顾轻寒端起茶,闭上眼睛细细品尝着,发出一声享受的声音,“清淳香甜,唇齿留香,还有淡淡的莲香味,好茶。”   顾轻寒放下茶杯,白若离又给她倒了一杯,如天籁之音般的声音再次响起,“能得纳兰小姐一句赞赏的话,这龙井茶,估计会笑眯了眼。”   “我姓顾,顾轻寒,记住了。”顾轻寒面色严肃的纠正。   白若离不在意,只是端了起一杯茶,放在嘴边吹了吹,轻轻的抿了一口。   一个平常的喝茶动作,却又忍不住让人惊艳起来。顾轻寒心神闪了闪,以为她会直接冲过来,将她给杀了,却没想到,她还能如此安静的同她喝茶,女尊国内子的贞操可比她们的生命还要重要的啊。   维生素看她们两个都夸赞龙井茶,连忙端起面前的茶,轻轻喝了一口。这一喝,整个人愣了一下,没有味道,一点味道都没有,怎么会好喝呢。   看到维生素的模样,顾轻寒故意当着白若离的面,大手一揽,将维生素揽到自己怀里,冲着她暧昧的吹了口气,“傻瓜,她的茶,品的是心境,可不是茶味。”   维生素愣了一下,对于顾轻寒的亲怩,不自在的红了脸。   “顾小姐的可真有福气,身边美女环侍,还有雅兴在外寻欢。”白若离淡淡的浅笑。   “人不风流枉年少,趁着年轻,自然得好好的寻欢作乐。”   许是想起那晚的尴尬,白若离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笑容也僵硬了一下。   顾轻寒看到白若离的神色,心里闪过一抹愧疚,嘴里没经过大脑思考的问了句,“你恨我?”   说完后,顾轻寒立即后悔,嘴贱啊,干嘛问这个问题,伸手,将维生素推开,坐直身子。   白若离苦笑了一下,自嘲道,“恨你有用吗?恨你便能挽回吗?”   顾轻寒摇摇头。   白若离笑了笑,“既然恨不能解决问题,何必让自己活得那么累。”   顾轻寒身子一震,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让顾轻寒正脸看向她。   从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来看,这个白若离的心地不坏,思想也不是常人能够及得上的,只是她为什么要反流国?现在流国的百姓生活的不是挺好的吗?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顾轻寒淡淡的道,她可不相信,她对她没有动机,心境再好的人,面对把自己强暴的对像,也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白若离给维生素及顾轻寒又倒了一杯茶,才缓缓道,“想跟你合作。”   顾轻寒嗤笑道,“合作?呵,你的本事那么强,还需要找我合作吗?”   “如果,这个合作可以救上官涵呢?”白若离风清云淡吐出一句话,却让顾轻寒心里一紧,面色一变。   “你说什么?可以救上官涵的命?”顾轻寒不是很确定的道。   “砰……”维生素突然仰头倒了下去。   “有些事情,知道的人太多,不好。”白若离撇了一眼维生素,继续道,“你没听错,只有合作,你才能救上官涵的命,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顾轻寒冷笑,“你打探的倒是挺多。”   白若离勾唇浅笑。   “说吧,怎么合作。”顾轻寒望着外面的鲜花植被,等着她说话。   白若离也跟着转过头,望着外面的花草,淡淡道,“想治好上官涵的病,除非集齐七块凤凰玉佩。”   “传说,凤凰玉佩有七块,分别是七种颜色,红橙黄绿青蓝紫,这七块玉佩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传说,得玉佩者得天下。”   顾轻寒冷笑,得天下,靠玉佩?无稽之谈。   白若离不理会顾轻寒的冷笑,继续道,“除了得天下,还可以得到至尊宝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那是历代凤凰玉佩的守护者留下来的。”   顾轻寒挑眉,“历代凤凰玉佩的守护者?那现在那些守护者呢,为什么不守着玉佩?”   “那是因为守护者发生了分歧,互相残杀,最后导致同归于尽了,不然你能得到凤凰玉佩。”白若离笑着接道,“据说,集齐七块玉佩,还有无尽的好处的,其中一个就是生死人,肉白骨,但凡只要有一口气撑着,就能够治愈身体。”   顾轻寒中指指节敲着桌子,脑中思绪荡漾。   七块玉佩能治得好上官涵?上官涵只有半年的生命,最近因为小林子的事,旧病发作,许是连半年都撑不住,但凡有一丝机会,她都应该试一下的。   可是凭着几块玉佩,真能救得了她吗?   脑中又想起那天被白若离追杀,黑衣内子救了她后,躲在枯井里,她就是用她的橙色玉佩治好了她的伤。   即便她不愿相信,可这些却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让她不得不相信,这七块玉佩的神奇之处。   敲头桌子的骨节重重一敲后顿了下来,双眼直直的看着白若离,“说吧,怎么合作法。”   “你帮我找齐凤凰玉佩,我帮你治好上官涵,并帮你灭了清风阁。”   顾轻寒嘲讽一笑,接着道,“灭了清风阁后,再来灭了我?”   白若离但笑不语,那眸中的神情,就是间接承认了顾轻寒的意思。   “行,我同意,你但知道玉佩的下落?”除上官涵的病她无能为力外,想夺她江山,她又岂是软柿子,随便拿捏的。   白若离的面色微微沉重起来,望着百花道,“知道几个,但是想夺回来,难。”   “你说吧,有哪几个?”   “一个就是你的段贵妃,赌输了,将玉佩典当给吉祥赌坊,却因我不在赌坊,而错手被陌寒衣买去了。”   听到白若离的这句话,顾轻寒有骂娘的冲动,这只死妖孽,将她的两块玉佩都搞没了,真是在事不足,败事有余。   “有一块,在你的身上,有一块在蓝族,还有一块,则在寒山,我知道的就是这几块。”   顾轻寒暗暗分析她的话,除了她说的四块玉佩外,还有卫青阳的琉璃凤凰玉佩,可惜,被人抢走了,到现在还没有踪迹。还有一块,被人从段姮语手中骗走的。   那就是六块,那最后一块在哪里?   “蓝家,势力庞大,想对付蓝家,只怕我们合力,都未必斗得过。而陌家,也不是一个善茬,想夺回玉佩,或许得从你家的上官贵妃身上着手。”   顾轻寒简直想仰天长叹,不知该说白若离对她太上心了,还是该说她太无聊了,竟然将所有事情打探得一清二楚。   连上官涵认识陌寒衣都被她查了出来。   还有她的意思是什么?蓝家跟陌家不好惹,她最好惹是吗?了个去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失败了。   “陌寒衣的玉佩先不说,先得到寒山的那块玉佩吧。”顾轻寒道。   白若离蹙眉,“我想过无数种办法,就是进不了寒山,勉强进去了,也是有去无回。”   顾轻寒心底一紧,能让白若离说困难的,只怕不是一件易与的事吧。   “天下有四大险崖,一个清风崖,一个断肠崖,还有一个就是寒山悬崖,这四个,其中以寒山崖最险,最陡,最高,并且常人无法靠近,那里终年寒冰环绕,没有武功的人,连山脚都无法靠近,越到寒山越冷,除非你内力雄厚,才有机会进靠近寒山,否则直接冻死,加上里面毒蛇猛兽,五行八卦环绕,地势一天一变,根本无法掌握。”   顾轻寒一惊,这么麻烦?   “传说,当年的一个守护者,就是怕玉佩被夺,所以才设下重重机关,将凤凰玉佩藏在寒山里。”   顾轻寒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武功无敌,却还要找她合作了,若是她,她也会找人合作,而不是一头扎进去。   “行,我们便合作吧,我助你得到七块玉佩,你帮我治好上官涵的病,清风阁的话,顺便帮我荡平了,外加一个条件,得到玉佩后,让我看看你那绝色无双的脸。”只要能救上官涵,即便刀山火海,她也要去闯一闯。   白若离怔了一下,摇头笑了一下,端起茶,一饮水而尽。   “我们什么时候去?”顾轻寒淡淡问道。   “明天吧,明天是十五,正好圆月,可以借助月光,破开寒山顶上的大门。”白若离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顾轻寒却是一惊,明天是十五?卧槽,是她记错了,还是白若离算错了,上个十五不是才刚过吗?怎么又到十五了,尼妹的,要不要让人活了,靠,她的魔症怎么办?她还没找到办法根治啊。   白若离的静静喝着茶,突然,胃里一阵汹涌,脑子晕眩了一下。 第九十六章:清风阁主人是她(二更求月票)   “你没事吧?”顾轻寒挑眉问道。   白若离摇了摇头,淡淡道,“可能空腹喝茶,喝太多了。”   顾轻寒嘴角绽放一抹微笑,豪爽的道,“走,我带你去酒楼吃大餐去。”说罢便起身,握住白若离的手,打算往外拖去。   刚一握上,顾轻寒就怔了一下,白若离的手温暖如玉,柔弱无骨,丝滑细爽,刚一碰到,就好像握住了绵花般舒爽。   白若离碰到她略显冰凉的手也是一怔,尔后不着痕迹的抽了回来,有些不满的沉声道,“不必了,多谢好意。”   “明天哪里见?”顾轻寒心里淡淡失落。   “明天吉祥赌坊见吧,寒山危险,尽量不要带太多人。”白若离淡淡道。   顾轻寒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明天见。”说罢,转身正欲下楼,维生素却在这个时候突然间醒了起来,顾轻寒顺便让她跟着一起下。   目送顾轻寒走后,白若离淡淡出神,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该恨她的,可是她却不知该如何恨。   “宗主。”   耳边突然出现一句老迈声音,白若离心里一震,拿出手中的洞箫,旋转几圈,淡声道,“何事?”   “少主,纳兰倾残暴狠辣,无情无义,这样的人,真的适合合作吗?老身觉得很不告谱,还是找陌家主比较靠谱点。这个残暴女皇,万一出尔反尔,我们就亏大了,纳兰倾的话不可信,何况玉佩不是一件小事。”   白若离转身,看向站在她身边的白衣老人,只见这个白衣老人依旧如往常一样,柱着一根拐杖,看起来六十多岁左右,驼着一把腰,虽然皱纹爬满脸上,可那声音,那气势比之赌王,丝毫不逊,甚至更胜一筹。   蹙眉,虽然她也不喜欢顾轻寒,可就依她这几日对她的近来的调查,以及相处,发现顾轻寒虽然有时候无赖了些,素质差了些,品行并没有什么不端的地方。反而重情重义,仁政勤善,即便出游,对朝廷里的一切,还是办得妥妥当当的,甚至往往出人意料,提出一些她听都没听过的政策。   她甚至还想到,她当时听到情报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那些奇思妙想是她根本想不到的。   她可以保证,如果顾轻寒继续她现在的仁政,得到整个天下,乃至所有民心,不过时间问题罢了。   环节到底出在哪里,为什么一个人的变化会如此大?还是说,她根本不是纳兰倾。   脑子里,又回想起顾轻寒刚刚很严肃的纠正她,让她喊她顾轻寒。   顾轻寒……什么要叫顾轻寒?流国姓顾的人那么少……看她的样子,不似在开玩笑。   突然,白若离身子一震,如果她不是纳兰倾,那这个残暴的女皇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她都没有收到情报。   “宗主,老身以为,这次的合作对像绝对不可以是纳兰倾。”白衣老人态度坚持,白色苍苍的脸上,带着一抹不容拒绝的坚定。   白若离脸色微微一沉,手上转动洞箫的手一顿,沉声道,“钟老,我是宗主,还是你是宗主,或者,我把宗主之位让给你。”   钟老一惊,“宗主言重了,老身惶恐,老身不敢。”虽说惶恐与不敢,可看钟老那脸色,那态度,完全就不是那意思。   白若离幕然起身,将洞箫握在身后,转身朝着屋里走去,留下一句话,“我做事,自然有我的用意,她,我相信会比陌寒衣更合适的。”   钟老长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不满,看着白若离渐渐离去,微风吹过,将她丰神如玉的身姿上的白衣吹得猎猎作响,如孤鸿般的影子渐渐淡出视线外,钟老拐杖重重一拄,脸上闪过一抹阴狠的表情。   宗主自从那次被纳兰倾掳后回来,整个人都变了,时常发呆不说,还处处为纳兰倾说话,她是被迷住了吗?如果被迷住,她势必要将她们斩断,她们是仇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更是。   纳兰倾,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你既然出了宫,就要做好随时祭命的准备。   顾轻寒下了楼后,众人皆候在楼梯口,一脸好奇,不断询问三楼长什么样,赌圣长什么样,赌了没等等之类问题。   维生素很得瑟的将楼上的情景说了出来,并说赌圣是一个绝世大美人,传得神乎其神,引得众人浮想联翩,顾轻寒摇摇头,对她们问的,视而不见,目光一扫,并不见路亦萱,蹙眉,路亦萱跑哪去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转身看向赌神绵花糖,“路亦萱人呢?”   众人光顾轻着兴奋,此时一听,也是一愣,对啊,路相哪去了?怎么都没看到她?   “好像去更衣了,还没出来。”棉花糖怔怔的道。   顾轻寒挥开众人,往路亦萱离去的方向走去,众人还想跟,吉祥赌坊的人连忙拦住,不许众人跟随。   “爷,奴家陪您一起去吧。”维生素大叫一声,这样的肥客,她真心不想失去。   顾轻寒从怀里拿了几绽银子,扔到维生素身上,淡淡留下一句,“不必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够了,拿去买点喜欢的吧。”   维生素接过银子,不禁傻眼,一绽一百两的银票,天啊,一百两,她一个月的月钱才二钱银子,一百两她要赚十年了。   众人也是一惊,那人是谁啊,出手好阔绰。   顾轻寒由着下人领到更衣的地方,却见更衣的地方,压根没有路亦萱的人影,更没赌王的人影。   心里暗暗咒骂,这家伙,真不靠谱,人又死哪去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就在顾轻寒的担忧中,路亦萱小跑着过来,不过她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白衣似的衣服上还沾了点点血迹。   心里一紧,凝神看着路亦萱。   却见路亦萱吐字如兰的道,“云风镖局出事了。”   什么,云风镖局出事了?那楚奕上官涵她们呢?   似乎知道顾轻寒心里在想什么,路亦萱淡淡道,“放心,她们没事,就是段姑娘受了点伤。”   顾轻寒急步狂奔,往云风镖局奔去。   途中,路亦萱与她并肩而走,“来人是想夺玉佩,处处冲着楚姑娘而来,估计还不知道楚姑娘的玉佩被段姑娘拿走了,来的人有一百多个,被我们杀了几十个,其她人逃窜了,领头的是一个拿着碧玉箫的少女。”   顾轻寒奔路的同时看路亦萱,疑惑的问道,“来人可是穿着一身黑衣,手持碧玉箫,有些清冷的。”   “嗯,是的,小姐认识她?”   顾轻寒没有回答,只是心中确定,来人就是救了她两次的黑衣人,她到底是谁,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   “不过那个人似乎没有恶意,看她的目地,似乎在寻人。”路亦萱又补充了一句。只是她不懂的是,为何要领那么多人进来。   “是谁伤的你,又是谁伤的段姮语。”顾轻寒的声音带着一抹冷意。   “伤我的人是手持碧玉箫的少女,伤了段姑娘的,是一个老妪。不过伤我的人,受的伤比我还重。”路亦萱淡淡的道。   吉祥赌坊离云风镖局并不远,加上两人轻功卓越,如一阵旋风似的,几个闪身间,就到了云风镖局。   一踏进云风镖局,就闻到了一阵浓厚的血腥味。   入目,还可以看到不少穿着黑色衣服的尸体,只是一撇就可以看得出来是清风阁的人,除了尸体外,还能看到不少云风镖局的镖师们,不少人身上都负了伤,正在等待包扎。   “顾小姐,路小姐,你们回来了?”三三一个惊呼,洪亮的声音瞬间传遍整个云风镖局。   “她们呢?”顾轻寒就差没揪住她三三的领子问道。   听到顾轻寒的话,三三眼眶蓄泪,含着哭腔道,“在段姑娘屋子里。你不知道,那些人好狠,一进来看到人就砍,还好路小姐跟赌王前来了相助,不然后果……呜呜……”   顾轻寒只听了一句,便奔到段姮语的屋子里。   一靠近屋子,就见外面密密麻麻站了一堆的人,有赌王,有上官涵,有云老镖头,有念溪……   念溪眸子里闪过一抹愧疚,是她没有保护好段姑娘,云老镖头更愧疚,这是她的镖局,却被人拿着刀子冲进来四处杀人,而她却阻止不了,反而让她的恩人们受了伤。   捂住还在流血的胳膊,“顾小姐,是我云风镖局保护不周,你想骂就骂我吧。”   顾轻寒撇了一眼还流血的云老镖头,缓缓道,“云老镖头太客气了,这次如果不是你们,受伤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   说罢,推开门,又反锁起来,不让门外的众人前来打扰。   进屋后,血腥之味更浓。   抬目望去,却见楚奕刚好将段姮语肩上的长刀拔出来,溅出一滩血出来,迅速上药,用白纱布包扎了起来。   而在她身前,则放着一盆水,水里沾满了腥红的血迹,而段姮语刚咬着塞布,重重的闷哼,额头冒着一颗一颗的细汗。   顾轻寒心里闪过一抹心疼,连忙凑前一步。   “她怎么样了?”顾轻寒紧张的问道。   “伤到肩胛骨,没有性命大碍,但是……不可乱动,必须要多休息,否则这只手就废了。”楚奕眸子闪过一抹痛苦及自责,“都是我不好,大姐是为了救我,才帮我挡下这一刀的。”   顾轻寒望向床上虚弱无力的段姮语,那苍白如纸的脸上,没了往日妖娆,也没了那撒娇讨好的笑脸,有的只是深深的痛苦。   “宝贝儿,疼吗?乖,一会就不疼了。”顾轻寒握住她没受伤的那只手,给予温暖,鼓励。   却见段姮语,挣开顾轻寒的手,费力的拉着楚奕的衣角,“别,别难过,做姐姐的要,要保,保护妹妹。”   楚奕眼眶一红,蹲下身,反握住段姮语的手,“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虽然你有时候喜欢欺负我,但是危及到生命,大姐第一个想保护的人都是我。”   “不,不疼,真的不疼,别哭,要是自责,就给我点银子,就好了。”   顾轻寒本来还欣慰,这只妖孽,虽然平时可恶了点,危险来临的时候,还是会顾全大局的,没想到,又憋出了这句话,她到底是有多穷?还是她还想赌。   楚奕也是一怔,眨了眨眼睛,笑道,“我身上没钱,不过,等我领了月俸就有钱了。”   段姮语翻翻白眼,月俸才刚领,等下一次领,都要一个月后,她不穷死,怎么会有这么穷的妹妹。   顾轻寒哈哈大笑起来,忍不住捏了捏段姮语的脸蛋,“你这个淘气的家伙,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银子,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贪财。”   段姮语眨着虚弱无力的眼睛,“以前在宫中,不用花钱,现在要花。”   只是说了一句,段姮语就疼得直皱眉头。   “你很勇敢,回头我送你五百两银子。”顾轻寒帮她拉了拉被子。   段姮语一喜,身子动了一下,扯到伤口,疼得她冷汗直冒。   “你就不能安份点吗,躺着,不许动。”   段姮语哭丧着一张脸,虚弱无力的道,“五百两不够,要一千两。”   顾轻寒嗤笑一声,无奈的道,“行,看在你表现不错的份上,就给你一千两。”   段姮语喜滋滋的点头,声音如蚊子般细小,“我想单独跟你说说话可以吗。”   不等顾轻寒回答,楚奕就退了出去。   楚奕退出后,段姮语贼头贼脑的道,“你知道吗?清风阁的主人,竟然是那个死变态,她们都喊那个死变态叫少阁主。”   顾轻寒一怔,死变态?谁啊?   “就是,假冒徐美人的那个死变态,摇着扇子的那个,欺负我的那个。”   段姮语的声音虽然小声,顾轻寒却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脑袋轰的一下,差点当机,她费尽千辛万苦,势要铲除的人,竟然是蓝玉棠的手下? 第九十七章:共上寒山   转头惊讶的看着段姮语,“你会不会看错了?”   段姮语艰难的摇了摇头。   顾轻寒坐近一步,好奇的道,“那她们说了什么话呀?”   “两千两。”段姮语虚弱的道。   “靠,两千两,你怎么不去打劫。”妹的,她到底知不知道两千两是多少?刚刚不是才给了她一千两。   段姮语嘴一撅,头一扭,闭上眼睛,忽略顾轻寒的表情。   “行了,两千就两千,快说。”尼妹,如果真是蓝玉棠的话,那她被耍得到底有多惨,仇人一直在她的身边,她却将她当朋友。   段姮语苍白的脸上绽放一抹魅人微笑,“那天我去赌坊的时候,在二楼的雅间无意间听到的。”   “雅间无意中听到?那她们没有发现你?”顾轻寒挑眉。   “我……我走错雅间了,后来,我就躲在柜子后面,听,听到好多穿着黑衣的杀手,还有好多老太婆,叫死变态少阁主,还说,要,要去夺紫玉,就是明天晚上去夺的。”   “你什么时候听到的?”顾轻寒忍不住为这只妖孽担心了一把,还好她们没有发现,要是发现了,她这条小命还能保得住吗?   “第,第一次去的时候,赢了一百两,还想接着赌的,可是死变态的人好多,我怕她欺负我。”   “那你当初怎么不告诉我?”   段姮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那个时候太开心,后来就给忘记了。今天她们袭击,我才想起来。”   顾轻寒望向窗外,紫玉……她们也知道紫玉了?   而且也是明天晚上去夺的?   那她身上有橙玉的消息,那她身上有橙玉消息,应该也败露了吧?那些人连寒山都敢去闯,何况是从她身上抢橙玉。   “她们总的有多少人,长什么样?”顾轻寒回头,看着虚弱的段姮语。   段姮语想了半晌,冒出一句,“一千两。”   顾轻寒哭笑不得,染上财迷的嗜好真的好吗,“不说算了,反正早晚也会知道的。”   “八百两。”段姮语赶紧道。   “七百两。”段姮语不死心,见顾轻寒还是不理,咬咬牙,“最少五百两,你不给我,我就不说了。”   “我就想不通了,你需要什么,直接跟古嬷嬷讲一声,她还不买给你,至于抱着这么多银子吗?”   段姮语嘴一撅,有些难过,“古嬷嬷,只对你好,对我们,都不好。”   段姮语的这句话,着实把顾轻寒难住了,古嬷嬷那性子还真的是那样。虽然她对她很好,可是对她的嫔妃,又另当别论了。   “行了,五百两就五百两,你说吧。”顾轻寒挥挥手,今天算是大出血了。   “她们说,在流国的据点都被你除了,现在只要一露面,就遭到官府的追杀,说,得到所有玉佩后,就撤出流国,还说,阁主有令,让少阁主杀了你。”段姮语每讲一句,就虚弱一分。   让蓝玉棠杀她?呵……   “她们当时有四个黑衣老妪,还有一个黑衣少女,看起来都好厉害,密谋的都是从什么山夺什么玉的。”段姮语讲完这句话后,彻底虚弱下去,无力再说。   顾轻寒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爱怜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宝贝儿真乖,今天让朕刮目相看了,看到你们姐妹相亲相爱,互帮互助,心里特别欣慰,知道你也累了,乖乖睡一会,睡一会就不疼了。”   段姮语眨了眨眼睛,憋出一句,“早知道这么疼,我就不挡了,让楚奕自己疼去。”   顾轻寒直接赏她一个爆栗,“这个笨蛋,赶紧睡一觉。”   “嗯……”   段姮语虚弱的闭上眼睛,脸上尽显疲惫,眉头痛苦的蹙着,嘴唇毫无血色。   顾轻寒低头,看了看她的肩胛骨,那里刚好接近筋脉,稍一不注意,别说她的右手,只怕左手都要废了。   伸手,点了她的睡穴,让她彻底睡过去。   盖好的她的被子。转着空气中道,“暗白。”   “主子。”一道白影不知从哪飘了过来。   “今天暗卫都去哪了?”有暗卫在,怎么会伤到?   “主子,段姑娘没有说错,蓝姑娘或许是清风阁的主人,暗卫遭到调虎离山之计,被引出去了。而暗卫们,碰到的敌人,刚好是蓝姑娘,蓝姑娘武功高强,我们敌不过。”暗白沉声道。   蓝玉棠,真的是蓝玉棠……可如果是蓝玉棠的话,上月十五,为何要将魔症的她引入清风阁,这不是想搭上清风阁众人的性命吗?   “明日我要去寒山一躺,暗卫都别去了,严加守护,保护好三位姑娘。”   暗白一惊,明日是十五,主子的魔症会发作,寒山又凶险重重,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我意已决,你们只需遵从就是,回来后,若是发现她们少了一根头发,我拿你治罪。”   “是,主子。”   顾轻寒一挥手,白影立即消失。   转头,望着暗白的方向,心里叹了一口气。   除了害怕她的三位美人受伤外,她更怕暗黑暗白出事,纳兰倾对她们恨之入骨,若是碰到纳兰倾,第一个找麻烦的就是她们两个。   纳兰倾武功那么高,即便她们去了,也无济于是,倒不如留在无双城。   推开门,走出去,却见门外的众人全部散去,到了客堂,只有上官涵一个人呆在屋前,顾轻寒一怔,谁候在屋前,她都不奇怪,可为什么偏偏是上官涵呢。   “这里风大,怎么不回房?”   上官涵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关心,轻轻咳了一声。   顾轻寒解下披风套在她身上,拉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她的屋子里走去。   上官涵怔了怔,对于她的亲近,条件性的想挣开。却如预料中的一样,顾轻寒握住她的手很紧,紧得她根本挣脱不了,只能任由她牵着。   直了屋子后,顾轻寒挑了挑炭火,让它烧到最旺。   “现在天气那么冷,都下雪了,以后别在外面站那么久,会着凉的。”   上官涵恍惚了一下,垂下眼眸,轻轻的点头。   挑完炭火后,顾轻寒又倒了一杯热茶给她,“喝一杯,暖暖身子。”   上官涵接过,楚奕没有说错,现在的陛下跟以前的陛下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陛下,懂得体贴人,照顾人,也不再虐待人了。   “咳咳……其实段贵……段姑娘,想保护的人是我,那一刀,是冲着我来的,段姑娘把我推开后,那一刀便斜砍向站在旁边的楚奕,后来段姑娘才挡在楚奕的面前。”上官涵眼里带着一抹愧疚,自责。她以前一直认为段姮语是个坏人,不仅欺负她,更是无时不刻的折磨着楚奕。   可是真正的危险降临,她才知道,段姮语并不坏,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即便欺负了,也只是占占小便宜,不会把人往死里整。   顾轻寒笑了笑,呼出一口浊气,“是啊,她有时候很二,经常做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比如争风吃醋,比如撒娇讨好的事,有时候,又让人无端的感觉阴沉恐怖,心思恶毒,更让人感到高高在上。其实,她只是没有安全感罢了,只是不想让人看不起她罢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伪装的,现在,才是真正的她。以前,她过得痛苦,过得压仰,看看她现在,活泼乱跳的,像个猴子似的,居然还染上赌博了,刚刚还敲诈了我三千多两银子。”   上官涵望着顾轻寒嘴角的微笑,那是发自内心里的喜欢。   心里不由羡慕,段姮语跟楚奕都有人真心疼她们了,她呢,她的幸福又在哪里?   顾轻寒说完后,看到上官涵脸色有些不对劲,连忙止住,“别想那么多了,过几天,她就活泼乱跳了,你只要好好照顾自己就够了。”   上官涵轻轻点头,这是她第一次,与她面对面聊这么多的。   “明天,我有点事,可能会出去一趟,少则两天,多则数天,你们就在呆在云风镖局,等我回来后,我们立即赶路,你也刚好趁这个时候,好好调理身子。”   “嗯。”   顾轻寒微微笑了笑,推门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上官涵紧闭的屋子,上官涵,你可知道,明天去寒山有多危险,这次不止要面对寒山的危险,还有她的魔症,以及清风阁,甚至古国的围攻。   即便现在表面很好,可碰到利益冲突的时候,呵……   不过只要能治得好你,即便要闯刀山火海,又有何妨。   步入客堂,赌王已经走了,众人的伤势也已经包扎妥当,顾轻寒连声抱歉,是她们将人引了进来。   云老镖头却是豪爽的一挥手,直说下次她们若还敢来,杀她个片甲不留。   顾轻寒笑了笑,与她们闲聊了一下,就说明日要出去几天,请云老镖头代为照顾楚奕等人。   云老镖头拍着胸膛保证,拼了这条命,也要护住她们,让顾轻寒尽管去。   聊了好一阵,直到暮色降临才分开。   夜晚,顾轻寒独自望着月色,惆怅的叹气,一天不解决她的魔症,她就一天不能放松自己。   这对她来讲,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爆炸,而她却无力阻止。   路亦萱端着两坛洒,丢了一坛给顾轻寒,衣袖一撩,潇洒的坐在草地上,望着后花园,波光粼粼的湖面,“担忧那么多做什么?该发生的,总会发生,与其担心,不如找个对策。”   顾轻寒转身,学着路亦萱,衣摆一撩,席地而坐,打开瓶塞,灌了一口酒,发出享受的声音,“你知道的倒不少。”   路亦萱笑了笑,如沐春光,仰头也喝了一口,“你不说,我怎会知道。我只知道,上个月的十五,你魔性大发,把我打得重伤在床,整整躺了十几天,差点要了我的一条小命。”   顾轻寒转头,看了看路亦萱,却见她嘴角勾着一抹浅笑,不由讥讽,“看来,你很想再被揍一顿啊。”   “如果被揍一顿,你能够告诉我原因,那我宁愿再被揍一顿,只要别把我的小命打没了就好,躺在床上也舒服啊,正好有个理由可以偷偷懒。”   顾轻寒嘴角咧开一抹微笑,想套她的话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的。   “每个月的十五,我都会发作,发作起来,六亲不认,胡言乱语,并且,武功巨涨数十倍,你可以当我练功走火入魔,以后十五的晚上,看到我,离得远一些,省得倒霉。”   顾轻寒仰脖,又喝了一口。   路亦萱了然,是什么原因都不重要了,只要知道十五会发作就够了。   “明日,我要出去一趟,你留在云风镖局,保护她们。”   “放心,我会保护好的,但是,如果你想去寒山,我劝你别去了,那里,是个禁忌之地,有去无回的多。”   顾轻寒怔了一下,转头看着路亦萱,却见她拿起一个树枝,在地上无聊的勾划。   沉声道,“你知道寒山?”   “嗯,知道一点,早年也曾经闯过寒山,差点把小命丢在那里。”   顾轻寒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路亦萱抬头,看着她的眼中炽热,摇了摇头,继续勾划,缓缓道,“寒山的寒冰,冻的是筋骨,是血脉,内力不够的人,勉强上去了,也只会冻成冰雕,即便撑过寒冰,那里还有无数猛兽,很多都是上古留下来的,频临灭绝,杀伤力极强。躲过了猛兽,还有石门,别小看这座石门,想破开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路亦萱最后勾划一笔,扬唇浅笑,“看,这是寒山石门,仔细看的话,石门还包含着着九宫图。”   顾轻寒低头一看,只见路亦萱将周围的地图全部画了出来,还有石门,虽然只是一道门,却被她密密麻麻的画了一堆符号。   翻了翻白眼,“拜托你,你要画能不能画在纸上,你画在草地上,我怎么看得清楚,再说了,你这些什么鬼画符,欺负我看不懂阵法吗?”   路亦萱失笑,“这张图若是画在画上,你觉得下一秒,会不会有人冲进来,直接把图给抢走,你自己看不懂阵法,可不能赖我。”   顾轻寒撇撇嘴,低头仔细的看着,将这幅图记在脑海里,可是看来看去,还是不懂那道门所画的那些鬼画符,弯弯曲曲,扭扭斜斜的,“得了吧,看不懂,你干脆跟我一起去寒山得了。”   “不去,那个鬼地方,去一次就够了,这辈子再也不想去第二次,我劝你也别去了,所谓得玉佩者得天下,我从来都不信,心思不良的人,即便得到天下,也无福享用,想得到天下,还得靠仁政,只有心怀天下,心怀百姓的人,才能够真正得到天下。”   天下……可是,她最想的,却是治好上官涵的病,所以这玉佩她必须得到。   “哎,你就保佑我,能够活着出来吧。”顾轻寒最后喝了一口酒后,将瓶子往湖里一扔,瞬间荡漾起一片水花。   “祝你好运。”路亦萱也喝下最后一口,将酒瓶往湖里一扔,起身往自己的房里走去。   顾轻失笑,又坐了一会,才揉揉有些晕眩的脑袋,起身,往自己屋里走去,走到一半,看到楚奕推开门,进了屋子,脚步一转,朝着楚奕的屋子走去,推开门,看到楚奕正欲出来。   顾轻寒脚一勾,直接将门关了起来,倾身就往楚奕身上扑去。   楚奕一惊,“轻寒,你,你别这样,这是……嗯……”楚奕瞪大眸子,看着眼前放大了脸的顾轻寒。   身子一麻,全身瘫软,只感觉一阵一阵的电流击打在她身上,嘴里,是顾轻寒的甜蜜,缠着她,不断的吸取她的甜蜜。   楚奕虽然很喜欢顾轻寒的味道,可现在在路亦萱的屋子里,万一路相回来怎么办?   推了推顾轻寒,想挣脱出来,可顾轻寒却死死的搂住她,手上在她身上上下抚摸,嘴里更是不断缠绵,楚奕脑子轰的一下,彻底瘫软在她的温柔之下。   顾轻寒一把抱起楚奕,朝着床上走去,与她缠绵在一起,发出阵阵暧昧的声音。   路亦萱在内室沐浴到一半,听到她的屋子有声响,连忙随意披了一件衣服出来,这一出来,就看到最火辣,最尴尬的一幕。   即便她修养再好,也忍不住抚额,嘴角抽了抽,陛下,你想寻欢作乐,能不能回您的屋子,在大臣的屋子里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随着她们的暧昧声响,路亦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跳着,想出门,可门却被关上了,如果要出去,必定会惊动她们,可是如果躲的话,她这里也没有什么可躲的,唯一可躲的就是她刚刚沐浴的那间小屋子,可是小屋子并没有门,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个浴桶,难道躲在浴桶里?   暧昧的声音越来越响,路亦萱心里却极其无奈,听到这些声响,不由想起那天晚上,跟着她一起登上高峰的情景。   脸色瞬间尴尬起来,余光看到顾轻寒一把将自己的亵衣,亵裤扔了出来,又将楚奕身上的衣服全部扔了出来。   忍不住以手捂住眼睛,往内室走去,皇家的生活太荒唐了。   耳边,一阵高过一阵的暧昧声响声声响起,响得路亦萱有抓狂的冲动。   一夜,整整一夜那声响才停止。   叫醒她们的,是三三。   三三兴高采烈的拿着一盒糕点过来,推开门,就看到顾轻寒赤身躺在床上,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瞬间,怒火涌上心头,第一次可以说是被她们下药了,所以顾小姐和路小姐才会上床,可这会儿,她们却……却……却如此不要脸的……   突然,三三爆吼大叫,洪吼的声音传遍整个云风镖局。   这一大叫,云风镖局的人,立即奔了过来,冲进屋子。   顾轻寒,楚奕也被这道声音吓了一跳,瞬间从睡梦中惊醒过来,顾轻寒看着眼前众多云风镖局的人,不由傻眼,神经病啊,脑子有问题啊,叫那么大声,想吓死谁?她跟她的贵妃恩爱,你们一大帮的人冲进来的想干嘛,想看她的女人吗?   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将身下的楚奕往被子底下按去,不让她们看到。   路亦萱躲在内室,暗道一声,糟糕了。   云风镖局的人,也全部都傻眼了,原来顾小姐跟路小姐,真的有一腿啊?   “出去。”顾轻寒不容拒绝的喝道。   三三怒了,大吼道,“我为什么要出去,这是我家,你这个不要脸的外子,路小姐那么好,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糟蹋她,你让她以后怎么做人?你赶紧放开了我家路小姐。”   “我什么时候欺负路亦萱了?”顾轻寒挑眉反问。   听到这句话,三三更火,做都做了,还敢不承认,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就是一个缩头乌龟,“你看清楚,这是路小姐的房间,你现在在她的床上,你看看地上白衣,那不是路小姐的吗?你看看你身下,那不是人吗?我都看到人头了。”   顾轻寒傻眼,不至于这么衰吧,她昨天恩爱的人,明明是楚奕啊,难道她又进错房间,上错人了?哇靠,不会这么扯吧。   连忙挑开被子的一个缝隙,却见楚奕红着脸,尴尬着,勉强笑了笑。   顾轻寒瞬间又将被子蒙上去,没错,是楚奕,那就是进错房间,上对人了。   紧绷的心,瞬间松了一口气。   看到顾轻寒的模样,三三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欲掀开她们的被子。   顾轻寒厉吼一句,“站住,不准上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们就是对你太客气了,所以你才会一直欺负我家路小姐,我今天就让众人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着三三不退反进,一把就要掀开被子。   楚奕却提前一步,掀开了被子,有些尴尬的道,“不是路小姐,是我。”   这次,众人再次傻眼,不是路亦萱,是楚奕?   那路亦萱哪去了?顾小姐她们要办事,为什么不在自己屋子里办?还跑到路小姐的屋子?   “路小姐在里面。”人群中不知是谁又喊了一句。   这次,顾轻寒等人,瞬间感觉晴天霹雳,一个接一个不断。   路亦萱在屋子里?那她昨天跟楚奕恩爱岂不是让她给听光了,哇靠,要不要这么狗血。   路亦萱的尴尬一点儿也不比她们少,随着那一声大喝走了出来,向来温润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尴尬。   看到顾轻寒一张脸色铁青,路亦萱连忙将众人喝退,自己也退了出去,竟然将门带上。   众人全部都走了,只剩下的床上的楚奕跟顾轻寒大眼瞪小眼。   “对不起,昨天,昨天您……然后,我就给忘记了这是路小姐的房间。”楚奕小心翼翼的道。   顾轻寒松开楚奕,翻身平躺,大大的呼出一口气,双手拍了拍脸蛋,“乌龙了,最近乌龙的事情真多,丢死了,丢死人了,太丢人了。”   “对不起,我昨天本来是想拿药给路小姐的,她的身上还有伤在身,没想到……”   “不关你的事,是我太急了,没看清这是路亦萱的房间,走吧,起床更衣。”   “嗯。”   两人迅速的穿好衣服,推开门走了出去,这次走出去,众人的目光都带着一抹探究,看得顾轻寒跟楚奕极度不好意思。   屋子里,楚奕,上官涵,以及念溪,路亦萱并坐在一起吃饭。   顾轻寒还是憋着一股火气,冲着念溪吼道,“去,告诉路亦萱,说她品行不端,罚她半年月俸。”   念溪挑眉,路亦萱不是在旁边吗,还需要她传。   路亦萱苦笑,品行不端,到底是谁品行不端?来她屋子的,是她们,做那种事的,也是她们,关她什么事,躺着也中枪。   半年月俸,要是真扣半年月俸,那她这半年吃什么?喝什么?太狠了。   还想求情,顾轻寒一个眼神瞪了过来,冲着念溪又道,“去告诉路亦萱,说她不服旨令,再罚半年月俸。”   路亦萱欲哭无泪,不服旨令……这又是哪来的罪名,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一个早膳,就在顾轻寒的怒火,以及楚奕的尴尬,路亦萱的无奈中吃完。   吃完早膳,顾轻寒便匆匆离开,只留下一句,有事要出去几天,让她们乖乖在云风镖局等她。   一路狂奔往吉祥赌坊而去,临近吉祥赌坊,一道白色的身影就拦住她,沉声道,“怎么那么晚?”   顾轻寒抬头,却见是白若离,依旧白衣飘飘,依旧丰神如玉,正欲说话,一道讽刺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宗主,早跟你说了,这个纳兰倾不是一个靠谱的人,都还没去寒山,她就迟到了。”   白若离淡淡道,“只是迟到一会,无妨。”   “什么迟到一会,她都迟到三个时辰了。”钟老厉吼一句。   顾轻寒挑眉看了过去,只见,站在白若离的身边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虽然头发发白,长满皱纹,却精神奕奕,中气十足,驼着背,拄着一根拐杖。   虽然年老了,可她的脸上没有一点慈祥的模样,反而严肃而古板。   只看了第一眼,顾轻寒就不喜欢她,别说对她满脸的敌意,就说她对白若离的态度,压根就不拿她当回事,这算什么仆人,属下。   “来得及就好。”白若离淡淡一句话,睹住钟老的话,转身看向顾轻寒,“你就一个人?”   “是啊,一个人,落得清闲,没有负担。”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好处,不过,如果你能够带上路亦萱,或许,会更有帮助的。”白若离淡淡道。   “不了,一个人就够了,走吧。”顾轻寒无所谓的道。   “寒山凶险重重,就你一个人进去,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钟老冷哼一句。   顾轻寒脸色一沉,“我死了也是我自己的事,关你屁事,要你在这里指手划脚多管闲事。”   她在古国,向来都是别人敬仰她,崇拜她,走到哪里不是众星捧月,何曾被人如此羞辱过,当下听了顾轻寒的话,伦起拐杖,就想拼命。   白若离连忙拦住,“我们还没去寒山呢,就先内斗起来,到时候在寒山,如何合作。”   “宗主,这个人压根就不配我们跟她合作,就凭她也想找到紫凤凰,滑天下之大稽,紫凤凰是有灵性的,它会认主人,想找到紫凤凰,必须心怀天下,仁善聪颖,就凭她,你看看她哪点合适?”钟老恨恨的拄拐杖。   顾轻寒冷哼,“哼,我不配是吗?那你们找别人去吧。”   白若离一惊,连忙拦住,抱歉的道,“顾小姐,钟老言语过激了,若离代她跟你赔礼道歉,还请顾小姐放下私人恩怨,以大局为重。”   钟老还想说话,白若离狠狠的瞪了一眼,满含警告。钟老拐杖重重一拄,扭头看向别处。   白若离上前一步,沉声道,“顾小姐,玉佩关系重大,如果让不怀好意的人得到,后果将不堪设想。”   “哦……?”顾轻寒疑惑的拖长声音问道。   “即便没有凑齐七块玉佩,但哪怕手上有一块玉佩,只要运气,就能够让人功能大增。如果没有武功的人,只需要用心感应,玉佩也会源源不断的传送内力过去。”   顾轻寒一惊,大叫道,“哇靠,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靠,亏大了。”特么的,她之前手上有那么多块玉佩,竟然不懂得运用,白白浪费了。   难怪那个时候暗卫跟她说,纳兰倾武功又高了一层,靠,原来是吸了她玉佩上的精气,特么的,人人都知道,就她一个傻逼不知道。   听到顾轻寒这句粗话,钟老恨不得将一仗将她打死,一点素质都没有,脏话满天飞。   白若离似乎习惯了,对她讲粗话,也能够接受,只是想不通,堂堂一个女皇,怎么素质这么差。   “你之前没问过我。”淡淡一句。   “靠,我不知道我怎么问,你就不会在介绍玉佩的时候,顺便也跟我讲下。”   白若离头顶滑下三根黑线,只要知道凤凰玉佩的人,就知道这一点,她怎么知道她堂堂一个女皇,连这都不知道,还要赖她。   “我们赶紧走吧,时间快来不及了。”白若离看了看天色。   “要我去可以,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顾轻寒竖起一根指头,邪笑道。   “什么条件?”   “到了寒山后,凡事我做出的决定,你这个仆人,都不许反驳,不许拒绝,必须全权听我的,我叫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   钟老瞪眼过去,就欲上前拼命,白若离连忙拦住,有些为难的道,“这个要求会不会太……钟老虽说是我的属下,可我却是她们四个一起带大的,她对我如师如母,并不止单单一个仆人那么简单。”   顾轻寒撇撇嘴,“算了吧,我也不需要她做什么,只要我提出的意见,别去反驳,更别来惹我就可以了。”   “行了,我替她答应了。”白若离爽朗道。   钟老还想反驳,白若离将她拖到一边,低声道,“钟老,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你更应该相信我的,别让我太过为难好吗?你知道玉佩的重要的,我们在赌坊失去了一块,不可以再失去这一块的。”   钟老身子一震,恨恨的看了一眼顾轻寒。   宗主的能力,她从来都不置疑。她相信她的能力。   留着一命也好,寒山危险重重,或许,不需要她出手,她就死在那里了。   “走吧,再不走就晚了。”白若离淡淡一句。   顾轻寒及钟老皆是点点头,朝着寒山而去。   三人拔腿狂奔,使用轻功,如一阵旋风似的,看不到人影,只能够看得到一阵风疾驰而过。   一柱香的功夫,三个人就到寒山脚下。   顾轻寒顿住脚步,看着高耸入云的山峰,不由砸舌,不会是要攀上这座高山吧。   仿佛看出顾轻寒的疑惑,白若离淡淡的道,“我们得越过这座高山,再攀过一座山峰,才能到达寒山。”   “尼妹的,这么高,爬上去,天色都黑了。还要爬一座,不是要到明天去了。”   “是的,所以我们要赶紧了,争取在今晚月圆之夜,到达洞门。”白若离从身上拿出一个瓷瓶,倒出几颗药,一人一颗分了下去,自己吞下一颗,“这是抗寒的药,吞下去后,会比较不怕寒冷。”   顾轻寒依言,吞了下去,三人继续拔腿往高峰狂奔过去,也不知奔了多少里,却见地上,凌凌散散的全是尸体,看样子,这些人,死的也不过几个时辰罢了,难道今天很多人上寒山吗? 第九十八章:生死一线   越到顶峰温度越低,即便疾步狂奔,还是冷得她瑟瑟发抖,一路所过,让顾轻寒极度砸异,如此严冷的地方,地上到处布满冰块,树木却依旧绿意昂然,高耸入云,妹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呼,好冷,冷得她骨头咯吱咯吱作响。   转头,看向白若离,却见白若离抿着唇,视线紧盯前方,狂风一阵阵的吹来,将她的衣抉,发丝吹得猎猎作响,从侧面看,她的身姿如同九天仙子下凡,踏雪无痕,落地无声,随便一个动作,都出尘飘逸的让人嫉妒。   她的神色很平静,似乎攀越高山对她来说只是闲庭信步罢了,丝毫不受寒冷影响。   撇撇嘴,她就一个变态,那身出神入化的武功也不知变态到什么程度,不跟这疯子比。   越过白若离,再看向奔跑中的钟老,只见钟老驼着背,持着拐杖,却身轻如燕,动作丝毫不比白若离逊色几分。   看得顾轻寒一阵憋火,尼妹的,一把年纪的老太婆动作都比她迅速,她一个年轻人,要是连个老太婆都比不上,那她以后还有什么面目见人。   咬咬牙,忍住寒冷,跟着她们疾步继续狂奔。   三个如同一阵疾风般飘过,如果旁边有人,也只会以为是一阵旋风罢了。   一路所过,地上除了积雪外,还有穿着各异的尸体。   顾轻寒蹙眉,这么些人,看起来不是一个帮派的,难道消息走漏,今天上寒山的人有很多批?   不止顾轻寒疑惑,钟老及白若离也是一阵疑惑,想不到今日上寒山的人会如此多,是巧合还是故意选在今日上山的?   终于,到了顶峰,顾轻寒顿住脚步,身子瑟瑟发抖,不断搓着手掌,“好冷好冷。”   一边搓着手掌,一边往底下望去,这一望,让顾轻寒的心胸顿时宽广起来。   会当凌绝顶,一揽众山小,说的就是她现在的处境。   低头望下,整座无双城,甚至无双城的附近,全部都展现在眼前。   除了无双城,还有一路的雪山。在山腰上,还是树木参天,到了顶峰,只有光秃秃的积雪。   “我们从这里下去,再翻过那座雪山就到了。”白若离指了指正前方最高的一座雪山。   顾轻寒一望过去,不由傻眼,特么的,一座连着一座,全是雪山,还是最高的那座,尼妹的,她怎么不说还要翻越好几座雪山,才能到达最高的那座,靠,冻死人了。   “你赶紧坐下,先运气调息了一下吧,免得身子撑不住。”白若离淡淡的道,自己也盘腿坐了下来,运功调息。   钟老冷哼一声,“哼,自不量力,才第一座雪山就冷成这样,一会看不冻死你。”说罢,也跟着盘腿坐了下来,运功调息。   “放心,你死了,我都不会死,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别到时候一身老骨头都冻僵成一座冰雕,让耍着玩。”顾轻寒毫不退让的反击回去。   钟老面色一沉,皱纹成堆的积起,瞪眼过去,忍不住想上前,将她痛揍一顿。   “钟老。”白若离运气的时候,低喝一声,眼含警告。   顾轻寒勾唇浅笑,盘腿坐了下来,双手结印,气行五周天。看到钟老吃鳖的模样,心里一阵痛快。   这场调息,足足调息了半柱香时间,顾轻寒了才缓缓心掌,身子一片暖和,不似刚刚那般寒冷。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见白若离坐在一边,冲着她浅笑吟吟,而钟老则一幅不奈烦的模样。   在这一刻,顾轻寒心里一阵无言,她向来了自诩武功高强,自从遇到这个变态后,一切都变了,那莫测高深的武功与她相差太大了,不止白若离,就连钟老,她都感应不到她的内力到底有多高,但她可以肯定,绝对不比她低。   “好点了吗?如果好点儿了,我们就赶紧出发吧。”白若离看了看天色,缓缓道。   顾轻寒也跟着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早已落山,天色也逐渐暗淡下去,黑夜渐渐袭来。了   点了点头,跟着白若离两人一路往下,攀越最后的那座雪山。   刚刚只是感觉身体寒冷,骨头也微微作冷,而今,却是冷得她直发抖,连牙齿都在打颤。   攀越的脚步也越来越慢,呼吸困难。   妹的,这海拔到底有多高啊?特么的,什么寒山,雪域高原还差不多。   这次不止顾轻寒冷,连白若离跟钟老都冻得瑟瑟发抖。   “不行,这样下去,不到寒山,我们就全部冻死了。”顾轻寒沉声道。   白若离有些疑惑的自语自语道,“奇怪,我上次来,虽然冷,却不至于冷得这么厉害,今天很不正常。”   “自然不正常,因为有人在催动冷气,让这些长年不化的积雪融化,并且将北风全部引了过来。”顾轻寒盯着山顶的某一角落,沉声道。   白若离望着顾轻寒射过去的目光,心里闪过迷惑,闭上眼睛,静静感受了一翻,那无边无迹,冻人心骨的寒冷,竟然真的是别人催动起来的,冷气都是朝着一个方向袭来。   是谁?是谁有这个本事,催动这千年不化的积雪,难道她身上有宝法?有玉佩?   钟老恨恨的拄了拐杖,“是谁,到底是谁要阻止我们上寒山,最好不要让老身碰到,不然非得一仗将她杀了。”   白若离一阵为难,她的武功是她们三个中最高的,尚且支撑不住,更别提钟老跟顾轻寒,连她都没有把握上得了寒山,何况是她们两个。   不行,即便勉强上去了,也只会是一具尸体罢了。难道,真要退缩,让别人捷足先登,抢紫凤凰吗?   钟老也是愁眉不展,如今对她们,实在太不利了,饶是她活了一把岁数,也没辙,这是功力的问题,上不了顶峰,连对方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如何报仇。   “我有办法。”顾轻寒挑眉一笑。   白若离钟老疑惑的看着顾轻寒。   却见顾轻寒从怀里拿出一个橙凤凰的玉佩,亮在她们眼前。   “她们有她们的张梁计,我有我的过桥梯,嘿。”   钟老看到这块玉佩,眼里赤裸裸的看着顾轻寒,那贪婪的目光,似乎要将这块玉佩占为已有,甚至玉佩已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顾轻寒冷哼一声,懒得跟她计较,只不过心中暗暗警惕,提防着钟老。   将内气运到手心,再托送到玉佩上。   经过内力的催动,橙色玉佩陡然光华绽放,一只橙色凤凰鲜艳欲滴,展翅欲飞,甚至还有阵阵的凤凰鸣响。   玉佩一亮,顾轻寒接着以内力催动起来,不过片刻,周围已不再寒冷,反而温暖宜人。顾轻寒将玉佩一收,收入掌心,感受了一下温暖,勾唇一笑,才纳入怀中,笑道,“嘿,不冷了,你们就跟紧我,紧跟我就不会冷了。”   白若离不由佩服,“顾小姐好聪颖,连这都能想得到。”   “这叫学以已用,举一反三,还得多亏你跟说我,可以用内力控制玉佩。”顾轻寒看到钟老贪婪的目光依旧盯在她怀中的玉佩上,不由冷哼,“有些人就是自以为是,以为什么都是她的,真是自不量力。”   钟老忍无可忍,抡起拐杖就冲着她打了过去,顾轻寒身形一闪,迅捷的闪开拐杖,曲腿,横扫过去,扬起层层积雪,瞬间你来我往,战在了一起,拳风霍霍,衣抉飘闪。   白若离不由抚额,她带这个脾气暴躁的钟老上山,真的好吗?   还没上山,沿图就一直内哄,到时候拿什么体力杀那些凶兽,拿什么体力跟那些敌人搏斗。   叹了一口气,身子一闪,插入中间,将两人的招式全部架开,沉声道,“想打架,寒山顶上多得让你们打的机会,要是你们还看对方不顺眼,就继续打,不过紫凤凰我们谁也别想要了,你别想治好上官涵,钟老更别想齐集七块玉佩。”   两人紧绷的心听到白若离的话,纷纷稳了下来。   顾轻寒暗暗心惊钟老的武功,想不到这个老妖婆的武功这么厉害,真要打下去,没个三五天,根本分不出胜负。   钟老更心惊,她的武功别说在流国,即便整个天下,能打得过她的,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却没想到,一个黄毛丫头的武功竟然也这么高,虽说内力比不上她,可她那灵巧的身法,却是她永远比不上的。   宗主说得对,再打下去,紫凤凰都要被人夺了走了,想收拾她,有得是机会,但这次如果失去紫凤凰,对她们将是无可比拟的损失。   白若离看到两个都不说话,只能再一次当和事姥,沉声道,“钟老,别忘记你的责任,她是我们的合作伙伴。”   短短几句话,让钟老身子一震,拐杖重重一柱,扭头看向别方。   白若离看向顾轻寒,“想必顾小姐也不想上官姑娘病发而亡的吧。”   “你少激我,即便找到这一块玉佩,还得集齐其它五块,若是你带出来的人,都是你这个老妖婆一样,冥顽不灵,纨绔不化,只怕这合作也没有必要,我倒不如自己去寻那剩余的玉佩。”   “若离知道顾小姐肯跟若离合作,怕的是耽搁到上官姑娘的病情,既然我们彼此都担心,何不摒弃一切,若离相信,顾小姐是个顾全大局的人。”   “你都这么说了,我若是还计较,岂不不气了,这老妖婆,我不理便是,走吧,跟在我身边,冷气便不会入侵你们了。”顾轻寒淡淡说完,率先拔腿往最高的山脉雪峰奔去。   她家的上官宝贝还病着呢,跟一个老妖婆计较什么,还不如集齐玉佩来得实在。   想到上官涵越来越严重的病情,忍不住加快脚步,心里闪过一抹坚定,这块玉佩她必须得到,陌寒衣手中的那一块,她也必需抢回来。   没了寒气的了侵扰,三人很快就越过几座山峰,到达了主峰脚下,只要攀上去,就是寒山了。   只不过,到了寒山脚下,三人心里都闪过一抹沉重。   只因地上,雪白的积雪都被染红了,一条一条的血迹在洁的积白上刺眼夺目,相不去注意都不行。   这些尸体,不是少了一条胳膊,就是少了一条腿,又或者少了一大块肉,从伤品来看,可以看得出来,这些都是猛兽咬的。   白若离蹙眉,“奇怪,这些猛兽怎么出下了寒山了,它们以往只活动在寒山顶上的……,山峰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轻寒也暗暗心惊,能够攀越座雪山,来到寒山脚下,有谁敢说她们是庸才,可些所谓的天才,却全部都惨遭横祸,横死当场……   “大家小心吧,我们赶紧上顶峰。”白若离丢下一句,就往山峰奔去,一双如画的眼睛,环顾四周。   顾轻寒往白若离身边靠了靠,与她并肩而行,“白姑娘,一会子时的时候,有多远,离我多远,千万别靠近我。”   白若离一怔,不解的看着顾轻寒。   顾轻寒一笑,无所谓的道,“反正不想死的话,子时的时候,别靠近我。”提步,加快速度。   却在半山腰了的时候嘎然而止,因为她们看到大批的人,惊恐的从山顶上逃窜下来,有些人身上,负伤累累,鲜血直流,可并不影响她们奔逃的速度,反而使尽全身的力气狂奔下去。   三人心神一震,一股不祥的感觉袭来。   不容她们多想,就看到成群结队的巨蝎子追了下来。那些蝎子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白茫茫的银雪,瞬间成了黑压压的蝎子,一些跑得慢的人,立即被蝎子窜进身体,再从脑浆迸出来,凡是被蝎子缠上的,都是脑浆迸出一只蝎子,尔后成群结队的蝎子围上尸体,不到一分钟,一具尸体只剩下一幅骨架,看得三人毛骨民悚然。   “靠什么怪物啊,蝎子也会啃人肉,还愣着干什么,等着被吃吗?”一边说道,一边拉过身边的白若离,拔腿狂奔,横向往山脚下奔去。   看着被她握住的手,白若离心神一闪,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响,看到蝎子越追越近,连忙反握住顾轻寒的玉手,脚尖一闪,加快速度,带着她极速奔去。   钟老也不落后,急忙追上,只是褶皱的皱纹里堆成一团,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惊恐,显然也被这些密密麻麻的蝎子吓了一跳。   “啊……啊……”   “救命啊……啊……”   “不要,不要……走开,救命啊……”   顾轻寒回头,只见后面的这些人,即便拔腿狂奔,还是惨遭横祸,那蝎子的速度,根本不是用爬的,那速度,堪称火箭了,尼妹,跑得过才怪。   眼看着被蝎子追后,只几个眨眼间,就成了一幅骨架,看得顾轻寒头皮发麻。   数十个人,加上她们三个,只有七八个人。   而那四五个人,不知是看她们轻功比较好,还是怎地,竟然齐齐跟着她们追来,尾随着她们奔来。   那密密麻麻的蝎子,瞬间转移方向,朝着她们蜂拥而来。   “靠,尼妹啊,不跟着我们会死啊。”顾轻寒暴吼一声。   “别回头了,赶紧跑。”白若离沉声道。   尼妹,我当然知道要跑,只不过你的轻功那么厉害,拉着我跑都比我自己跑的还要厉害,我还跑什么跑,不如省点力,让你拉着我跑得了。   钟老气得牙齿咯咯作响,怎么会有那么不要脸的外子,宗主是为了保护她,才带着她一块跑的,她倒好,把宗主当成免费的顺风车,她还是不是外子,让一个内子拉着跑,她也好意思,真是不要脸。   突然,白若离没有前兆的停了下来,顾轻寒一个受力不稳,差点摔了个四脚朝天,怒喝道,“搞什么飞机大炮啊,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虽然停了下来,白若离却没有松开她的手,顾轻寒能够感觉得到,白若离温热的手微微颤抖,从她这个方向看过去,一眼就能看得到钟老的脸色,却见钟老,惊恐的瞪大眼睛,身子瑟瑟发抖。   一股不祥的的感觉窜上心底,不由缓缓的转身,看向正前方。   这一看,顾轻寒瞬间头皮发麻,腿脚一软,直接摊倒在雪地上。   却见前方,密密麻麻,成群成队的,全是毒蛇,有些红色的,黑色的,绿色的……各种各样的品种都有,纷纷吐着蛇信子,如飞般甩着尾巴,急速朝都着她们飞来。   “走,往左边走。”白若离突然大喊一声。   钟老一听命令,就当先狂奔了过去。   白若离拉起顾轻寒,想朝左边奔去,却怎么也拉不动,“起来啊,那些毒蛇巨蝎要来了。”   顾轻寒腿脚一直发抖,“你别管我了,赶紧走吧,我从小什么都不怕,就怕蛇。”   “你是我的伙伴,我不会放下你的,要走一起走,赶紧起来。”白若离急道。   顾轻寒一阵感动,却无奈,望着犹豫箭窜般的毒蛇,再看着它们悠悠吐着蛇信子,顾轻寒的腿脚抖得更加厉害。   “不行,我走不动,起不来,你赶紧先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宗主,她不肯走,就算了,我们赶紧逃,没必要为她搭上一条性命。”钟老狂奔的时候,回头大喝一声,动作却比毫不减。   白若离蹙眉,看着跟在她们身后的几个人尽数被蝎子追上,穿体而亡,而蝎子速度不变,眼看着就追上她们,毒蛇离她们更近。   顾不得许多,双手结印,勾动周围的积雪,化为一朵朵莲花花瓣,再化为利刃,双手一扬,花瓣犹如实体利刃般刺向围拢过来的毒蛇毒蝎,只一眨眼间,洁白的雪地上,染上了一层乌黑的血液,蝎子,毒蛇死伤不可计数。   但是死了一批还有一批,不知疲倦的奔跑过来,并且速度较之刚刚更为讯猛。   阵阵的莲香,馨香扑鼻,闻之让人心神爽朗,焕然一新,如沐春风。   漫天的莲瓣飘扬在空中,舞成了一朵又一朵壮美的景色,花瓣似乎在空中调皮的玩耍,上下左右,不断舞动,可顾轻寒知道,越美的东西,杀伤力越强,当初她第一次见白若离的时候,就是被她的莲瓣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险些惨死,如果不是持箫姑娘所救,只怕她现在就跟阎王报道去了。   而现在,同样是这一招,却是为了救了她。   虽然是同一招,但是威力不可比拟,只是随手一挥,遍地的积雪似乎都为她所用,还有天上不断下着的大雪,全部被她勾动了起来,刺向那些毒蛇毒蝎,加顾轻寒都不知道,到底死了多少毒蛇毒蝎,只知道黑压压的如同山丘般高大。   可这些蛇蝎,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波接着一波,永不停息,远远望去,一批一批的不知从什么地方,还在汹涌奔来。   钟老顿住脚步,看到白若离还在护着那个不要脸的外子,剁了剁脚,厉吼道,“若离,别再浪费内力了,你挡不住这些毒物。”   “钟老你快走吧,我既然将她带到了寒山,就要平安的带着她回去,做人不能失了本心,这是您教我的。”白若离头顶滑下一颗汗珠,语气却充满了坚定。   “你个傻丫头,不能失了本心也要看是什么地方啊,赶紧到钟老这边,钟老掩护你先走。”   白若离不应,反而不断催动内力,以漫天的莲花,一朵一朵,一瓣一瓣的刺死些毒物。   顾轻寒暗暗羞愧,却也暗暗感动,或许她跟白若离之间是敌对的,可是在危险时刻,她却宁死也要救她……   双手撑在雪地上,想爬起来,腿脚却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试了几次,颓然的倒了下去。   看着密密麻麻的毒蛇,腿脚又是一软。   特么的,从小到大看到蛇类动作腿脚发抖的习惯,连穿越后都改不了,这是什么习惯,尼妹的。   “钟老已经过不来了,这些毒物兵分两路,一路追钟老去了。”白若离一边催动,一边担心的道。   “我看到了。”   “我们也得赶紧走了,这样太耗费功力了,我快支撑不住了。”   顾轻寒尽量了不去看那些毒蛇,从身上撕下一块衣服,蒙住眼睛,又撕下一块衣服,揉成一团,塞住耳朵。   只要不去听那些吐信子的声音,不去看那些毒蛇,她就不怕。   深呼吸一口气,忍住心里的害怕,爬了起来。   白若离一喜,连忙道,“我们别往左边走了,往右边走,转身,直行。”   顾轻寒依言,朝着右边急奔过去,她相信白若离,所以她没有一丝的顾虑,只需朝着右边急奔去就可以了。   白若离望着左边钟老离去的方向,心里闪过一丝担忧,不知道钟老会不会有事?希望她能够平安吧。   再次勾起积雪,化为一朵朵的莲花,击向毒蛇毒蝎,快步跟向顾轻寒,护在她身后保护她。   顾轻寒及白若离一路奔跑,可这些毒物却如影随形,不离不弃,白若离一阵头痛。   附近,随了一座座光秃秃的雪山外,没有一点可以甩掉这些毒物的地方。   就在白若离一阵为难的时候,前方突然,出现一道悬崖,白若离心中一喜。   连忙叫顾轻寒停住脚步,立在原地,不许撕开蒙布。   一边吃务对抗这些毒物,一边将事先备好,放在身上的绳子解了开来,用力一扔,甩向另一边悬崖边上凸起的石块,用力了一扯,直到结实了,才松了一口气。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条血红的毒蛇突然窜了起来,咬住她的手臂,白若离一惊,连忙甩手,将毒蛇甩开,手指一动,一朵莲花闪出,瞬间化为利刃,刺死红蛇。   手臂一片酸麻,右手一点,将左手手臂上的伤口一点,点住穴道,防止扩散。   大手一挥,半空中还在飘洒的莲花,飞花洒雨般齐齐攻向毒物,右手手臂一揽,揽住顾轻寒,脚尖踩着绳索,一点一勾,几个闪身间就越到了悬崖的另一面。   几乎在她们越过悬崖的,绳索上密密麻麻,都是蝎子毒蛇盘绕,也跟着想越过绳索,爬过悬崖,白若离右手一翻,将绳子砍掉,千均一发之际,逃过这一劫。   望着对面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想冲过来,却无计可施的毒物,不由松了一口气,累得直接靠在一边凸起的雪堆上。   顾轻寒听到白若离松口气,就知道逃离危险了,撕开蒙眼的衣服,睁开眼,就看到中间一座大悬崖,起码七八丈长,底下深不见底,而那些毒物皆在悬崖的另一端虎视眈眈,左右乱窜。   许是看到毒蛇,腿脚又是一软,全身无力。   挨靠在另一端的雪堆上,喘了口粗气。   “特么的,真是蛇鼠一窝,这些毒蛇跟蝎子怎么不打起来,居然还能联手抗敌,尼妹的。”   骂完后,顾轻寒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白若离,心里微微感动,“白若离,谢谢你了,我顾轻寒欠你一个人情。”   意料中的白若离并没有回答,而是闷哼一声。   顾轻寒一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瞬间窜到白若离身边,“你怎么了?”   刚刚还是面色苍白,现在却是面色乌黑铁青,一看就是中毒的征兆。   顾轻寒眼尖看到她胳膊的白衣上,染了一片乌黑血液,抬起来一看,心里一沉,惊道,“你被毒蛇咬到了。”   白若离冷汗直冒,身子不断哆嗦,“你走吧了,我不行了,这蛇,毒性好强。”   “啊……”   白若离惊叫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轻寒低头,将她胳膊上的毒血吸出来。   “别,你别吸,你也会中毒的。”白若离挣扎了几下,却拗不过顾轻寒的力气,反而被她死死握住,一口接着一口,不断吸取她的毒血。   心里恍惚了一下,为什么要帮她吸毒血,她不知道,这蛇的毒性很强吗?   不知道若是一不小心,她也会中毒的吗?   “好了,都吸出来了,还好,你及时点住穴道,也还好,你的内力深厚,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顾轻寒欣慰一笑,只不过这个笑容在白若离看来,却有些害怕,因为她的嘴唇油粉嫩转为青紫,再转为乌黑,一看就是中毒的迹像。   “你赶紧运气调息吧,毒已经在你的体内蔓延了。”白若离担忧的道。   顾轻寒却没有听白若离的话,反而拿起橙凤凰,学着持箫姑娘,将内气运到凤凰玉佩上,催动凤凰玉佩的力量,作为已用,帮她化解毒气,等到身体差不多了,又运用凤凰玉佩帮白若离恢复伤势。   有了凤凰玉佩的相助,白若离很快就恢复如初,精神抖擞,忍不住惊叹的看着橙凤凰,“难怪那么多人想得到凤凰玉佩,呵……还真是好处多多。”   顾轻寒低头一看,玉佩暗淡无光,如一块普通的玉佩,没有丝毫过人这处,有的只是玉佩上的那只凤凰好看了些。   “真可惜,凤凰玉佩只能用一次,下次若再受伤,便催动不了了。”白若离挽惜。   顾轻寒却不意,微微一笑,“能救一命,已是天降横福了,哪能处处指望它。”   “说的也是。”白若离嘴角一勾,浅笑,突然,眉头一蹙,捂着肚子。   顾轻寒一惊,“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受了伤?”   白若离微微摇头,“没事,肚子突然疼了一下,可能是刚刚催动太多真气了吧。”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七上八下,为什么肚子会突然绞疼,以前也没发生过这种情况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又一声“咔嚓”的声音不断响起。   两人立即起身,背靠着背,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   “咔嚓,咔嚓……”   刚刚靠着的雪堆,以及周围的雪堆,外面的积雪正在层层退去。   两人互看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不祥的预感。   “砰……砰……砰……”   一个又一个雪堆炸开,炸开后,出现一只一只巨大的蜘蛛,那蜘蛛,比成人还高,蜘蛛脚尖细巨大,如铜钢般坚固,还闪黑悠悠的银光,顶着硕大的肚子,嘴里一吐了,就吐出来吐根蜘蛛丝。   脱壳后,蜘蛛缓缓爬起,伸了伸身子,尖细的蜘蛛脚深深的扎雪地里,转过身,虎视眈眈的看着白若离与顾轻寒。   特么的,真倒霉,才刚甩了一群毒物,又来一群,你妹的,难怪路亦萱跟她说,来过一次,这辈子再也不想去第二次了。   尼玛,得到紫凤凰后,打死她,她也不来了。   都还没到寒山呢,就有这么多怪物,上到里面还得了。   握住白若离的纤手,死死握住,大呼一声,“跑啊。”   是跑了,她们跑得很快,蜘蛛更快。   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   “怎么办?那蜘蛛跑得好快啊。”顾轻寒大叫一声。   回头数了数,居然有整整五只大蜘蛛,尼妹啊。   “还能怎么办,第一,打死它,第二,逃命。”白若离边跑边道。   “那你赶紧用你的莲花杀死它们。”   “你怎么不去?”白若离挑眉。   “第一,你的武功比我高,你得去,第二,你是我的女人,就该保护我。”   饶是修养够好的白若离也不由嘴角一抽,武功比她高,这点还说得过去,什么叫是她的女人就该保护她,她是不是说错了,不应该是她保护自己的女人吗?   “不去,我打不过那些大蜘蛛。”白若离坦言。那些蜘蛛一看就会喷毒丝的,一旦再被染上,可没有凤凰玉佩能够再救她了,就算那些蜘蛛不会喷毒丝,她也打不过。   “它们越追越近了,还在朝着咱们喷毒丝。”   白若离心神一紧,反握住她的手,加快脚步,如一阵旋风般飞过,“前面有一个山洞,我们躲过去。”   “好。”   “咔嚓,咔嚓……”   后面追的声音越来紧,两人心里越来越着急,眼看着窜进山洞,左躲右闪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小缝隙,可以藏进去,身后的蜘蛛却不断对着她们吐出薄雾,让她们处处受制,无法跨出那最后的一步。   其中一只蜘蛛的爪子就要踩向好她们,顾轻寒挣开白若离的手,双手一掰,将大蜘蛛尖利的爪子反折,一脚踹在大蜘蛛的身上,“走,赶紧进山洞,找个细缝躲进去,这些蜘蛛体形太大,进不了山洞的。”   一句话说完,还未等白若离进山洞,另一只大蜘蛛追了过来,张口就吐上银丝,将洞口封得密不透风,这下子,即便她们想躲,也躲不了。   顾轻寒气炸,愤怒将一只蜘蛛的蜘蛛腿掰了下来,溅起一片浓稠。拔出腰间的软剑,斜砍过去。   白若离也是用手中的碧玉箫,不断隔开大蜘蛛的攻击。同着顾轻寒并肩作战。   两个或上或下,配合得天衣无缝,顾轻寒攻击下盘,白若离攻击上盘,一箫,一剑,或挑,或勾,或砍,或刺,顿时跟那两只大蜘蛛战得平分秋色。   只不过这些蜘蛛的身体如铜墙角壁般,砍也砍不动,反而发出金属的声音。   “不好了,其它的四只蜘蛛也追上来了。”白若离身子悬空,一脚横扫过去,将一只大蜘蛛狠狠的踢倒,额头上直冒冷汗。   “走,你先走,这里我顶着。”顾轻寒大吼道,手中吹剑,知道无法砍中大蜘蛛的身体后,使了生个虚招,拼着被踩死,刺死的可能,将手中的软剑,插进大蜘蛛的眼睛里,再运所气,将大蜘蛛震开,与正欲追进来的大蜘蛛撞在一起。   “你一个对付不了这些蜘蛛的,你先走。”白若离不小心,被蜘蛛锋利的爪子勾中,立刻洒了一片的血雨。   “你特么的,让你走就走,哪来那么多的废话。”顾轻寒发疯似的冲过去,动用全身的身边,将伤到白若离胳膊的那只大蜘蛛的爪子剁了下来,疼得大蜘蛛满地打滚。   一边运气,将白若离狠狠的往山洞深得抛进去,“走,别让我说第三遍。”   白若离捂住胳膊,正想冲上去,肚子一疼,疼得冷汗淋漓,虚软在地上,手上不小心碰到一个凸槽。   突然,在她的上方,出现一道石门,正在轰轰的往下掉。   白若离一喜,又是一惊,连忙大喊道,“快,快过来。”   顾轻寒回头,却见有一座石门正在轰轰而下,心里一喜,就想冲过去,刚好,就在她想冲过去的时候,其它四只大蜘蛛,齐齐向她扑来。   白若离眸孔一缩,惊叫出声。   不忍的看着顾轻寒被众多蜘蛛缠住。   她已经看不到顾轻寒的身影了,只能够看得到六只大蜘蛛齐齐围住她,将她围得水泄不通,能看到的,只有漫天的鲜血喷洒而出。   而石门,已经要合起来,只剩下一条缝。   呼吸紧促一下,心脏幕地一疼,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了一般,疼得她喘不过气。   害怕,惊恐,心疼,无助各种情绪窜上她的心底,眼底不知何时,落下一颗晶莹的眼泪。 第九十九章:患难见真情   白若离颓然的靠着墙壁,无神的望着洞顶,捂住疼得窒息的胸口,等待那扇门重重的合上。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感觉有一样东西滑了进来,随后石门轰的一声,重重合了起来。   瞬间睁开如画的眸子,第一眼就看到石门合住,而溅起一片粉尘,除了石门,还有一只蜘蛛脚被石门夹住,血浆迸裂。   心里一紧,有些害怕转头,看向一边。   却见顾轻寒浑身染血,虚软无力的倒在地上,正虚弱的冲着她眨眨眼。   白若离紧绷的身体一松,破泣为笑,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也跟着笑了起来。   没死,她没死,她真的没死,她居然逃过一劫了。   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起来真好看,以后就该这么笑,以前浅笑的时候看起来太虚伪了。”顾轻寒虚弱无力的道。   白若离没有顶嘴,捂着肚子,走到顾轻寒身边,蹲在地上,看了看她的伤势,却见顾轻寒身上鹅黄的衣裳染成血红色,甚至还在不断的滴着血,想查看她哪里受伤了,都不知从何下手。   再看向她的脸,苍白疲惫,嘴角还挂着一串血珠。   “你的伤在哪里?”白若离紧张的问道。   顾轻寒冲着她咧嘴一笑,“放心,我没事,身上都是那些恶心的大蜘蛛的血,我还想再活五百年呢。”   话一说完,喉咙一股腥甜涌上来,顾轻寒憋不住,一口吐了出来。   白若离一惊,震惊的看着顾轻寒,“你动用了你的精气?”   顾轻寒挑眉笑道,“精气跟生命相比,你觉得哪个重要。”   白若离一笑,坐在地上,从怀里拿出一颗药,递给顾轻寒,“呵,你倒是挺能割舍的,把这个服下去吧,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你的内力。”   精气相当于人的灵魂,少了一缕精气,就会减少数年,甚至数十年寿命,她却如此舍得,单是这份勇气,都不得不让人佩服。   白若离想扶起顾轻寒,顾轻寒却将她推开,自己粗喘几声,挣扎着爬起,靠坐在墙壁上,“我身上很脏,会弄脏你的。”   接过她的药,吞了下去,曲腿盘膝,运气调息。   白若离坐在一边,不去打扰她,而是从身上撕下一块衣服,将受伤的胳膊包扎住。   起身左右看了一下,这座山洞位于寒山脚上,四面八方,皆是白茫茫的积雪,这座山洞立在这白茫茫的积雪上,即便外面有些积雪笼罩,还是觉得有些突兀。   山洞深不见底,蜿蜒盘旋,洞里乌黑一片,很难看得到前方到底有什么。   山洞门口有几只虎神眈眈的大蜘蛛,又是一座断崖,断崖上还有密密麻麻的毒蛇蝎子翘首以待,她们绝不能够出去的,如今只能够继续往山洞走。   可白若离有犹豫,山洞深处到底有什么,谁也不知道,或许,会一路顺风,成功走出山洞,或许,会比较刚刚更加危险,不过再危险又能如何,该闯的还得闯。   “白若离,如果我们能够成功出了这里,我娶你为妻如何。”   还在恍神中的白若离突然听到顾轻寒略带调笑的话,怔了怔,娶她为妻?   她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想过,哪天要嫁人,她的人生里,长老们教给她的只有复国,复国……哪怕她不想复国,也挣不开前朝后裔的身份。   “四个贵妃已经满了,给你什么名份比较好呢,要不,我给你一个皇贵妃玩玩,如何?皇贵妃可是除凤后外最大的妃位了。”顾轻寒歪头,斜看白若离,挑眉笑道。   白若离眼神闪了闪,淡淡道,“你若是没事就赶紧走吧,快到子时了,我们必须在子时之前到达寒山顶峰,破开石门。”   听到白若离的话,尤其是那句子时,顾轻寒脸色一沉,晃了晃脚步,爬了起来,不再玩笑,沉声道,“走吧,我开路,你随后。”说罢,也不管白若离同不同意,一把握住她的手,拉着她朝着前方走去。   洞里一片,只能摸索着进去,还要时刻提防着其它野兽的侵袭,洞里很安静,静的可以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白若离没有挣开顾轻寒的手,而是随她握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跳跃的心此刻莫的名的竟然安定了下来。   “这里好多条弯道,我们这样走下去不行的,会迷路。”顾轻寒烦燥的握拳锤了墙壁,发出一声清响的声音。   白若离众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打了开来,瞬间照亮整个山洞。   两个一眼望去,不禁傻眼,九转十八弯,上下左右,到处都是洞口,蜿蜒盘旋,根本不知哪跟哪。   顾轻寒苦笑一声,转头看着抿唇不语的白若离,“随身带着火折子是好事,用火折子来吓人可就不是一件好事了。”尼玛,她宁愿白若离不要点开火折子,至少还有一丝希望,而今,这么多洞口,往哪边走?谁来指引指引她。   白若离苦笑了一下,她怎么知道这个山洞内有乾坤。   就在她们一阵疑惑的时候,前方传来激裂的打斗声,两人互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不解。   “去不去?”白若离问道。   “去什么去,去送死啊,没听到她们叫得那么惨,那么惊恐吗,十有八九,跟咱们   刚刚一样,碰到什么怪物了,我们还是赶紧走,省得被她们拖累。”顾轻寒撇撇嘴,就要拉着白若离离开。   白若离连忙拦住,“那条岔道不能走,那是死门,去了也是有去无回。”   顾轻寒挑眉,“死门,那是什么玩意儿,又是阵法?”   “没错,这里是按五行八卦来分布的,别小看一个山洞,贸然进去了,绝对有进无回的。”白若离望着周围的各个洞口,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这里是按五行八卦来分布的,可为什么没有阵眼呢?是她没找到,还是根本没有阵眼?不,不可能,每个阵都会有阵眼的。   顾轻寒不懂阵法,只能在一边候着,等白若离找出生门。   然而时间却不等人,两人也不过说了几句话,就看到数个黑色的身影从其中一个山洞中窜了出来,拼命的拔腿狂奔。   顾轻寒眼尖的发现,这十几个中,有一个身穿黑衣,手持碧玉箫的内子,捂住不断冉冉流血的肩膀,清冷的眼里出现一抹惊恐。   除了持箫内子外,还有一个冷漠的黑衣少女,以及十几个身穿清风阁衣服的弟子。   只不过这些人全部负伤,频频回头。   不消说,也不消看,就能够知道,里面的东西绝对比蜘蛛毒蛇毒蝎等等更可怕。   一把握白若离的手,“想好了没有。”   “找不到阵眼。”白若离坦言道。   持箫内子以及黑衣外子皆看到了顾轻寒。持箫内子清冷的眸子一喜,又是一惊,大喝道,“跑,赶紧跑。”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阵阵咆哮的声音,以及地面不断震动的声音,未等她们站稳身子,一只巨大的蜈蚣从洞口窜出来。   顾轻寒身子一软,险些栽倒,尼玛,什么怪物啊,那么大,想吓死谁啊,靠。   顾轻寒凝神望去,只见眼前是一只庞然大物,一只数十近百米长的蜈蚣,悠悠吐着寒光,蜈蚣是血红色的,连同它的甲壳都泛着悠悠的红光,跟蜘蛛一样,牢不可破,它的脚有整整二十一对,四十二只,而每一只腿足有半人高大,她的足尖利的让人心颤。   这一出现,瞬间将宽广的山洞占去了一半的地方。   顾轻寒紧紧握着白若离,不着痕迹的将白若离挡在身后,以自己的生命保护着她。   持箫内子清冷的眼神,除了关注大蜈蚣外,还一直注视着顾轻寒,此时看到顾轻寒的动作,身子不由一冷。   “砰……啊……”前方传来一个黑衣人的惊恐大叫。   众人将目光投了过去,却见蜈蚣脚上一动,窜了过去,张开血盆大口,当场就将一个清风阁的人吃了进去,二十一对足滚滚滑动,还在不断窜来,引得众多清风阁的人到处逃命。   持箫内子奔到顾轻寒身边,粗喘一声道,“这只蜈蚣刀枪不入,杀伤力极强,不可力敌,我们赶紧走吧。”   顾轻寒看了看持箫内子,脸色一沉,“你自己走吧,我们会自己想办法的。”   持箫内子身子一沉,低喝道,“你就那么怕我出卖你吗?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吗?”   “无所谓相不相信,我只知道,道不同不可为谋。”顾轻寒淡淡的道。   “哧哧哧……沙沙沙……”   蜈蚣移动身体,脚上一抬,尖利的足尖立即将一个清风阁的人,当场刺死。   看到二十一对,一对比一对恐怖的蜈蚣脚,顾轻寒心里一惊,上面是一节一节的甲壳,刀枪不入,而下面是它的那么多对刺命足尖,这还如何打。   “噗噗噗……”   十几个清风阁的人,眼看就只有五六个,能上来寒山的,能留下的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此时却被蜈蚣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顾轻寒定睛一看,这些清风阁的人全部都是上了年纪了,身法巧妙,内力高强,几乎不逊色于她,只不过跟她蜈蚣比起来,还是不够啃的。   这些人也知道合在一起只有全部葬身,身子一闪,快速朝着洞里闪去。   其中一个更是将身边的伙伴震向蜈蚣,为自己争取一丝机会。   黑衣外子也是往左侧方的洞口逃了出去。   登时,白若离大喊一声,“往左侧方洞口逃。”   未等她们移动脚步,蜈蚣尾部一甩,带着恐怖滔天的力量,不容抵抗的甩了过去,顾轻寒白若离以及持箫内子齐齐被这股力量扫得倒飞出去,五脏六腑一阵翻滚。   不知蜈蚣是不是可以听得懂人话,庞大的身子迅捷的移动,挡住左侧方的洞口,围得水泄不通。   顾轻寒擦掉嘴角的血迹,心底一沉,“除了这条洞口外,还有哪条可以逃生?”   “哪条都不可以,危机重得,九死一生,即便逃了,也到不了寒山顶峰。”白若离盯着对她们虎视眈眈的大蜈蚣道。   “嗖嗖嗖……”   蜈蚣滑动足尖,向她们扑来,众人一惊,连忙闪过,不敢大意,拿起手中的武器,齐齐砍向蜈蚣。   “当当当……”箫与剑碰到蜈蚣,发生刺耳的金属声音。   三人或前或后,或上或下,身形飘闪,不断朝着蜈蚣砍过去,可蜈蚣非旦没有受伤的迹像,反而发疯了般,人立而起,锋利的足尖划过众人。   三人轻功再厉害,也比不上蜈蚣的速度,细长的足尖划过,身上染上朵朵血花。   即便染血,众人还是想着突击点袭向蜈蚣,这条蜈蚣不死,她们就无法逃离。即便拼着重伤,也势必要杀了这只蜈蚣。   突然,蜈蚣人立而起,细长而锋利的爪子扑向白若离,白若离洞箫一转,运气洞箫之上,就欲砍向它的足尖,却在最后关头,肚子骤然一疼,身子慢了几分,瞬间被锋利如刀的足尖从左胸穿透过去,朵朵血红的莲花,渲染在白色的衣服上,不断扩散。   白若离闷吭一声,指尖一个运气,数朵实质的白莲花刺向蜈蚣的底部。   许是受伤,蜈蚣恼怒,不断滑动,根根立起,就要刺死白若离。   顾轻寒一惊,连忙从尾部奔到它的前方,拦下锋利的爪子,“若离,你没事吧?”   白若离胸口一阵疼痛,脸色瞬间苍白,虚弱的道,“没事。”   “我拦住蜈蚣,你先退出去。”顾轻寒喝道。   白若离有些恼怒,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肚子一阵一阵的绞痛,一阵比一阵疼。她不能让顾小姐独撑大局的,她必须帮忙。   刚一动,胸口疼得她冷汗淋漓,头脑昏昏沉沉,身子虚软无力。   只差一寸,只差一寸就到心脏……   艰难的拿出怀中的药,洒在伤口上。   “打它底部,它的上面虽然刀枪不入,下面就没有甲壳可以保护了。”顾轻寒大吼一声。   当先手上一转,软剑化为数十把,一扬手,朝着蜈蚣的底部杀了过去。   “砰砰砰……”虽然还是发出了金属的声音,却有一把深深的扎进蜈蚣的底部,溅出一片血雨。   持箫内子也不落后,不知她在箫里藏了什么暗器,手中的碧玉箫一翻,如暴雨利花针般暗器统一向着蜈蚣的底端袭去。   这次不知持箫内子用了什么手法,这些暗器竟然全部刺中蜈蚣,可即便刺入了,蜈蚣还没有倒地而亡,反而发疯般的狂甩尾部,将山洞中的落石甩得到处纷飞,砸向她们。   又一个巨龙摆尾,持箫内子不小心,被巨石砸中,身子凌中倒飞出去,张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哧哧哧哧……”   蜈蚣的尾部再次朝着持箫内子的身上甩去,尖细的尾部将持箫内子处处包围,直直又一次甩向她,并发出细长的尖刀般的足尖,朝着她的心口扎下去。   一边,蜈蚣头扑向白若离,数十只尖利的足尖,也直取白若离的死穴。   顾轻寒一惊,这下子她救谁都是无法再救另一人,千均一发之际,将手中的软剑一个横移刺向蜈蚣尾部。   而她自己则扑向蜈蚣头,拼着被刺死的可能,挡在白若离身前,发疯般的使出蛮力,将蜈蚣两边如刀般的角重重的掰下来,凌空往上一翻。   就在众人不可思议下,以及看不清楚的状况下,抡起她的拳头,朝着它朱红的头部猛砸过去。   “砰砰砰……”一拳又一拳,一个娇小的人影与一只庞然大物激战在一起。   本是很精彩的打斗,一白一黑两人却没丝毫赞叹的余兴,更加忘记蜈蚣的可怕。   白若离只知道,刚刚千均一发之际,她赤手空拳挡在她的身前,那是必死无疑的,而她却没有任何迟疑就扑了过来。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刚刚碰到大蜘蛛的时候,她也是千均一发之际,舍身救她,将她推到山洞深处。   白若离怔愣,持箫内子更加怔愣,两人生命同样受到威胁,顾轻寒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选择救白衣内子,那个白衣内子,上次还把她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呵……   持箫内子自嘲的讽刺一声。   “砰砰……”   等到两上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顾轻寒坐在地上,一直喘着粗气,汗珠顺着她的额头滴到眼睛,鼻子,下巴,最后滴到地面上,手脚瑟瑟发抖,而那只庞然大物的蜈蚣,则被顾轻寒赤手空拳活活打死,歪倒在一边。   白若离眼里闪过不可思议,顾轻寒的武功明明比她底许多,她都不是蜈蚣的对手,而她却能赤手空拳打死蜈蚣,还有刚刚的大蜘蛛,虽说动用精气,但也不可能从五只蜘蛛手上逃脱,那些蜘蛛可是会喷吐毒丝的。   顾轻寒的身上有什么秘密不成?可以让人突然大暴发。   持箫内子第一个起身,捂住受伤的伤口,眼神一闪,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顾轻寒,失魂落魄的从左侧方当先而行,留下一道孤寂悲凉的背影。   顾轻寒粗喘好一会,才稳住还在颤抖的手脚,走到白若离身边,看着她染血的胸部,眼里闪过一抹心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脏得她都不想看了,‘撕’的一声,从白若离身上撕下一块白衣,拿过白若离手上的药,重新帮她上药,小心的包扎起来,动作细心而呵护,眼里满满的都是心疼。   “很疼吧?等下山后,我让楚奕帮你看一下,她医术很高的,看了就不疼了。”   白若离心神一闪,心中感觉阵阵温暖。   突然身体被抱了起来,曲腿而坐,白若离才知道,顾轻寒竟然将内力踱到她的身上。   在这种地方,将内力过继给别人,那无疑是找死。   寒山冰冷就不说,这里还有那么多未知之险。   “你,你别再输了。”白若离连忙道。   “别动,也不许说话,乖乖闭上眼睛。”   顾轻寒的话里,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白若离也不再说话,用心的将她过继而来的功力纳为已用,疗养身上的伤势。许久,顾轻寒缓缓收回手,脸色阵阵疲惫,张口吐出一口浊气。   白若离苍白的脸色则了平淡了许多,虽至于红润,却比刚刚好了不少。   顾轻寒笑道,“呵……你收了我那么多功力,就不用表示一下吗。”   “是你自己要给我功力的,可不是我哭着求着,要你给我的。”白若离淡淡道。   顾轻寒超身,拂了拂衣袖,没意思的道,“好吧,就当我给了一个白眼狼了,哎,谁让我这么温柔善良呢。”   白若离望着倒在一边的庞然大物,温柔善良?徒手打死一只大蜈蚣的叫善良?   “你的伤口怎么样?还能不能上寒山?或者,我先送你下山,然后再上寒山。”顾轻寒望着她胸口的伤势,始终有些担心。   她胸口上的伤,可不是小伤,这个伤太严重了,一不小心,命都没了。   白若离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伤势,蹙眉,“不了,时间来不及了。”   “好吧,那我们接着往前走吧,你还能走得动吗?”   白若离撑着身子起身,冷汗淋漓而下,却强自硬撑,“走吧。”   顾轻寒叹了口气,拉住她的手,“哎,都说我脾气倔,你比我还倔,你就撑吧你,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白若离低头一笑,继续跟着她往前走。   不知是不是真的是五行八卦的原因,她们选的这条道路,一路畅通无阻,不仅出了山洞,安然无恙的来到寒山顶峰。   有着凤凰玉佩护体,两人倒也不怎么冷。   寒山顶峰跟山腰不一样,这里没有积雪,有的只是冰川,蜿蜒盘旋,一望无迹,踩在冰川上还能照射出人影。   只不过顶峰看起来似乎不大太平。   一路所过,鲜血染红了整个冰川,两人皆是疑惑,不过还是继续朝前走去。   “快到洞门口了。”白若离淡淡道。   顾轻寒点点头,语气有些沉重的道,“一会子时,我的身体会出现一些状况,无论发生何事,你都不要靠近我,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知道吗?”她之所以会来寒山,第一是想找紫凤凰,第二,是为了避过十五魔症,免得伤害到别人。只在离子时,只有半柱香的时间了,也就是半个时辰……   白若离一怔,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交代她了。   顾轻寒扭头一笑,歪着头,调笑的看着她,“我怕,到时候再把你强一次。”   听到这句白若离瞬间尴尬,抽回自己的手,抿唇当先走去。   “你生气啦?行了,别气了,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   “顾小姐,不是什么都可以拿来当玩笑的。”她难道不知道内子的声誉重于一切吗?还是她对每个人都这么轻浮。   “好像到了。”顾轻寒望着前方。   白若离抬头望了过去,只见寒山顶上,站着许多没有见过的隐世老人,每一个皆是白发苍苍,还有很多享誉世名的帮派长老。除了这些人外,还有刚刚的持箫内子,以及清风阁仅余的三个人。   最让白若离刮目相看的是,这些人里,居然还有陌家主,陌寒衣。   她怎么也来了?陌寒衣不是不在乎这些玉佩吗?   陌寒衣自然也看到她们了,不仅看到她们,还看到冰川上一大片的打斗痕迹,层层冰川都被掀了起来,蔓延的总有数里长,可见这一场打斗到底有多厉害。   加上她跟白若离,这里林林总总也有二十几个人。   这些人看起来似乎在商量什么大事,见顾轻寒与白若离一来,众人纷纷停止动作,满含敌意的看着她们。   清风阁的人第一眼看到顾轻寒,当先就跳了出来,厉吼道,“敢灭我清风阁据点,今日要你有去无回。”说罢,一个老妪舞着一把铁锤就要冲上来。   陌寒衣身形一闪,拦住她的攻击,淡声道,“林老想破坏规距吗?我们刚刚才约好的,无论是谁,无论之前有什么仇恨,同心协力,破开石门,破开后,有什么恩怨自己再去处理。”   手持锤子的林老恨恨的瞪了一眼顾轻寒,闪身退下。   顾轻寒却是冷哼一声,“一个糟老太婆,也敢在这里叫嚣,不知死活。”   能够上寒山顶峰的,哪一个不是称霸一方的人,林老自然也是其中一个,此时听到顾轻寒的话,不由怒火中烧,上前一步,拉开架式,就欲杀了顾轻寒。   清风阁在流国几乎被连地拔起,死伤无数,这个仇,她怎么咽得下。   正在林老想冲上去的时候,听到一声熟悉而惊喜的声音。   “臭外子,你也来寒山啦,哈哈,我就知道你要来,这不,千里迢迢,陪你来这里玩一玩。”   林老放下手中的锤子,惊喜的道,“少阁主,您出来了?”   顾轻寒转身望了过去,只见一个面戴蓝色面具,身穿一身锦色蓝袍,摇着一把破扇子,慵懒邪笑的脸上带着一抹欠揍的微笑,这不是蓝玉棠是谁?   特么的,少阁主,少阁主,她竟然真是清风阁的少阁主,特么的,当耍着好玩吗?特么的还千里迢迢,陪她来这里玩一玩,靠,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第一百章:死亡之路   二话不说,顾轻寒一道掌风夹着雷霆之势,朝着蓝玉棠轰击过去。   这道掌风威力之大,让周围的人不禁运转功力,抵抗余波,同时面色大变,这个外子是谁,一来就催动如此之强的内力,这是要拼命的节奏吗?   清风阁仅余的几人皆是面色大变,齐齐催动内力,帮蓝玉棠抵住这道掌风。   蓝玉棠嘴边的笑容一收,面色一冷,这个外子,真不识好歹,一来就下杀招,一点余地也没留,卧槽,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   扇子一格,气行右手的玄扇中,用力一格,与顾轻寒的掌风碰撞在一起,‘轰’的一声,发出震天的声响,旁边数丈外,乃至数十丈外的冰川,‘砰砰砰’呈直线不断炸开。   蓝玉棠一击之后,扇子又是一格,朝着林老她们挥来,如同君临天下,带着王者之气,冷斥道,“谁要你们多管闲事。”   “轰。”   林老以及清风阁刚刚出手的几个,全部倒飞出去数十丈远,轰的一声音撞在寒山的石门上,震得冰川四屑,张口吐出一口鲜血。   众人又是一惊,好强的功力,好狠的心,对自己门下的人,居然下手这么重,这是不想让她们活着出寒山吗?没有内力支撑,即便有宝物在身,也对抗不了这寒气。   蓝玉棠打伤她们后,刚刚的王者之气瞬间收回,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慵懒邪魅,扇子‘刷’的一声打开,咧着洁白牙齿,哭泣道,“亲爱的,你对我真狠,万一把我打死了,你上哪再找这么可爱的老婆。”   看到蓝玉棠这幅模样,顾轻寒心里憋了一股火气,手掌一动,就想上前将蓝玉棠揍得她妈妈都不认识。   白若离一把压下她的掌风,抿着唇,摇摇头,“保存体力。”   听到白若离如沐春风的语气,顾轻寒心里的火气,嗖的一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点了点头,示意她知道了。这里人虽多,却看不到钟老,而白若离身负重伤,即便疗伤了,也不能轻举妄动,她的伤,刚刚差点要了她的命,现在只能靠她了。   蓝玉棠看到白若离跟顾轻寒亲密的举动,心里一酸,忍不住嘲讽的冷哼一声,“呵,古国向来自诩白朝后裔,反流复白为首要任务,恨不得手刃流国的女皇,怎么,到了这一代的白朝后裔,竟然与世代的仇人,蛇鼠一窝了?”   白若离没有生气,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暖笑,“古国与流国女皇的事,若离觉得,还不需要跟你们解释吧。”   温温暖暖的声音,听得众人如痴如醉,尤其是她一开口,就有一阵若有若无的莲香散发出来,让众人心神一荡,忍不住想多听听那天籁之音,想多闻闻那沁人心脾的莲香。   顾轻寒却忍不住想拍手叫好,白若离短短的几句话,就将蓝玉棠睹得哑口无言。   一个古国的宗主,白朝的后裔,一个清风阁的少阁主,还有一个什么蓝族少主,两个本来就不是同一个势力的,谁想做什么,另一个自然管不着。   持箫内子一句未说,似乎已经习惯了沉默,也习惯了被人忽视,只不过看着顾轻寒跟白若离的亲密,心里无端的涌起一抹酸涩。   连同影子都充满孤单寂寞,空虚无奈。   在场的人,几乎都是隐世高人,自然不屑于参与她们的事,她们想要的,都是凤凰玉佩,以此来增加寿命。   陌寒衣见蓝玉棠被睹住,还想接着反驳,连忙上前一步道,“我们都约定好了,合力破开石门,破开之前,无论有任何恩怨都放一边,进洞后,你们有什么仇,随便你们打,现在,你们想违规吗?”   陌寒衣这句话说完,空气瞬间冷了几分,顾轻寒抬头一看,却见所有的人,都充满敌意的看着她跟白若离以及蓝玉棠,那脸上的阴沉,有一种,再吵架,就把她们三个全杀了的冲动。   白若离抱拳,歉意的道,“抱歉,刚刚是晚辈多有打扰,还请各位前辈海涵。”   同样的一句话,或许她跟蓝玉棠说出来,众人也未必相信,更不会放下成见,然而白若离就不一样了,她的声音好像带着一股魔力,天生就就带着亲切,让人想不起好感都不成。   众人阴沉的脸色收回,取而代之的是孤傲,其中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站出来,沉声道,“刚刚我们试过各种方法,都破不开石门,如今要怎么做?月圆马上就要来了。”   空气瞬间了凝静,谁也不说话,石门对她们来说,就是一个坎。   蓝玉棠,悠哉游哉的摇着扇子,盯着石门若有所思,这道石门,夹在两座冰山之间,石门以千年玄铁所铸,坚不可摧,非人力所能碰开,石门上除了凹凸不平的石洞外,任何图像都没有,蹙额,“各种方法都打不开,那你们有没有试过众人合力,集中摧毁某个地方,将冰山打碎,越过石门,穿插进去呢?”   “试过了,没用。”陌寒衣眉宇间闪过一抹沉重,淡淡道。   蓝玉棠将扇子一合,“刚刚或许是人手不够,现在我们有这么多人了,可以一试,只要大家都尽力。”   全场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半晌才有一个老太婆站出来,“我同意这位内子说的,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连一角的冰山都破不开吗?大家就这么不相信自己的功力吗?”   这句话出来,众人纷纷心动,是啊,再厉害,也只是一座冰山,合力破开不就可以了。   想及此,众人全部都站了出来,准备好姿势,就欲对左边的冰山砸开。   顾轻寒跟白若离也站了出来,蓝玉棠虽然可恨,可她说的这个办法,确实行得通。   顾轻寒将白若离拉到一边,“你受伤严重,不能使用内力,先歇息一下,我来吧。”   说罢,联合众人,一齐将功力注入石门旁边的冰山上。   “轰隆隆……”   磅礴的威力,让整座冰山轰轰的响动,甚至地动山摇,可那冰山就是破不开。   “这座冰山不知形成多少万年了,破不开。”人群中,不知谁喊了这一句。   “继续用力,会破开的。”一个老妪大声说道,随即,将自身所有的功力全部使上。   “轰隆隆……”   地动山摇得越加厉害,石洞旁边的冰山,也呈龟裂状,一条一条的缝隙接连迸发,众人心里一喜,连忙加强功力,继续使力,以期将石门破开。   终于,“轰”的一声,整座冰山,轰炸而开,破成一块一块,漫天飞洒出去,飞炸而出的冰块四面八方的爆炸出去,众人连忙抽回掌力,对抗冰块,虽然漫天的冰块需要对抗,但是心里却是喜滋滋的,因为冰山终于让她们给破开了,也代表着她们终于可以进了。   就在她们的喜色还没有降下去的时候,又一块巨大的冰山,从天而降,轰的一声,落在刚刚破开的冰破的那个位置,又将路睹了个密不透风。   漫天的冰块都被她们躲过,但众人心里却是一沉,好不容易破开的冰山,就这样又被封了,刚看到希望,又看到失望。   “我们再试一次,这次冰山一开,我们就冲进去。”   陌寒衣望着头顶的一望无际的冰山,微微蹙眉,这座石门,虽然夹在了两座冰山之上,但它的上方,却是一座巨大无比的冰山,连绵万里,根本不是人力气能对抗的,淡淡道,“没用的,即便破开一层,还有一层,这道门似乎是根据九宫阵布阵的,除非破开石门,否则只能层层破开冰山,但是破开冰山后,还会有一座冰山从上面掉下来,进去了,只能是找死的份。”   陌寒衣说完,有不少人开始重新审视这种石门,其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道,“没错,是九宫阵,而且还是上古的九宫阵。”   “徐老,你说什么,这就是流传已久的九宫阵?”   徐老消瘦如柴,眼窝深陷,却掷地有声,“没错,是九宫阵,九宫阵是所有阵法中最难破的,里面包含九九八十一个阵法,一步走错,便得丧命,这个阵,难,实在是难,我徐老破不了。”   “你是当世阵法造诣最高的人,如果你都破不了,那还有谁破得了。”   徐老摇摇头,非常无奈,她从小就喜欢研究阵法,什么阵法都难不住她,除了九宫阵。当初有幸得到一份残卷,里面介绍了九宫阵的一小部份,她潜心研究了十年,都没研究一个所以然来,唯一得到的便是,世上所有的阵法都是由九宫阵演变出来的。   这一摇头,让所有人,顿时失了信心,费尽千辛万苦,来到寒山顶峰,却没想到,连石门都进不去。   顾轻寒对这些阵法压根就不懂,扭头看了看旁边的陌寒衣,却见她负手而立,衣抉飘飞,淡漠的眸中紧紧盯着石门,忍不住问道,“你有办法破阵?”   陌寒衣摇摇头,淡声道,“破不了。”   撇撇嘴,破不了你看什么看,装深沉。   蓝玉棠歪着头,眨也不眨的看着洞门,时而点头,时而摇头,眉宇间尽是不解。   突然,之前叫她们加强功力破开就山的老妪,跺了跺脚,恨声道,“现在怎么办?我们都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天了,再呆下去,就要跟这万年冰山为伴了。”   “桐老太婆,你都一把年纪了,脾气还是这么火爆,这不是正在想办法破解吗?要是破不了,大不了下次再来了。”徐老叹了一口气,低低的道,只是眼里充满了不甘。   顾轻寒走到石门前,摸了摸石门,又敲了敲声响。   这座石门真的是用千年玄铁铸成,声音结实古老,也不知到底有多重,多宽,石门上,除了一些凹凸,其它则一无所获。   顾轻寒在旁边找了找,希望能够找出解开石门的开关,找了半晌,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持箫内子上前,淡淡道,“不必找了,我们都找过了,根本没有开关。”   桐老脾气比较火爆,大声喊道,“这里的里里外外,我们找了不下百遍,要是有开关,我们早就找到了,唉。”   顾轻寒顿住脚步,看了一眼持箫内子,沉声道,“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持箫内子将头扭到一边,没有正面回答顾轻寒的话。   顾轻寒也不在意,而是站到白若离身边,白若离蹲在脚下,拿起手中的洞箫,在冰川上涂涂画画。   蹲下身,看着她涂下的内容,这不是这座石门,以及周边的冰山吗?   她画这些做什么、?   再仔细一看,却见白若离,除了画石门外,还将周围所有的冰山尽数画了出来,将且一条又一条的线串联在一起。   只不过她的眉头始终紧蹙着,似乎有什么事情一直困扰着她。   正在这时,蓝玉棠跟陌寒衣也走了过来,看着白若离所画的冰山,若有所思,半晌后,两个身体齐齐一震,蹲下身,陌寒衣指了指北面与南面的冰山,掷地有声,“朱雀在北,玄武在南,这边,跟这边,应该连成一线。”   白若离眉宇一松,眼里出现一抹亮光。   蓝玉棠看了看地上的画的图,再抬头,看了看冰山,嘴角一勾,“一元两仪三才四象皆坐是坐北朝南,那么,六合七星八卦九宫,应该在这里。”蓝玉棠扇子指了了指地上的一座冰山。   白若若眉宇一笑,显然赞同蓝玉棠的说法,连忙将两坐山一连,又连成一条线。   不知何时,徐老太婆,走到了几人的身前,捋着胡须,眼里发光,不断赞叹,“好一个九宫阵,果然将天下所有阵法全部囊括进去了,不过这个坎位,应该怎么连?”   “踏乾移震,坎位应该在这里。”   “不对,踏乾移震,就破坏南面三座山,将三才的格局打乱了,坎位应该在这里。”   “也不对,如果坎位在里,那么两阵仪阵不是又被破坏了吗?”   顾轻寒看了又看,除了看到一条一条的线错综复杂的连在一起外,什么都看不懂,看着她们还在那里讨论得热火朝天,无聊的退开。   拿起腰间的软剑,闭上眼睛,将那天路亦萱画给她看的图,全部勾勒出来。   等到全部勾勒出来后,顾轻寒收起软剑,看了看地上的图,再看看周围的冰山,没想到,竟然全部一模一样。   顾轻寒忍不住赞叹,早知道有这份图,她跟白若离还找什么路。再看了看那些特别标注三角形的地方,可不都是她们遇险的地方吗?   妹的,路亦萱这个王八蛋,既然都画出来了,也不多讲一句,有三角形的地方,就是有野兽出没的地方,平白害得她们受了那么多的伤。   除三角形,还有许多圆圈,以及正方形等等,不过顾轻寒看不懂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能看得懂的,只有其中一个诺大的地方,是她们现在看不到的,以及跟白若离现在画的错综复杂的冰山连线图。   眼神闪了闪,连忙拿出腰间的软剑,将她多画出来的一部份涂掉,不留一丝痕迹。   抬头,却看到持箫内子眨也不眨的盯着地上的这幅画若有所思,顾轻寒一个眼神瞪了过去,满含警告。   她虽然不知道路亦萱画这幅图到底有什么作用,但潜意识的,她知道,被她划掉的半幅图,决对至关重要,不然她也不会着重画这幅图了。   持箫内子冲着顾轻寒友好的点了点头,示意她不会说出去。   正当这时,蓝玉棠起身,慵懒的走到顾轻寒身边,正想调笑几声,待看到地上冰山图后,眸孔一缩,充满讶异,却也一喜,“外子,没想到你对阵法的造诣这么高?我们二十几个冥思苦想,都敌不过你的大手一挥啊,哈哈哈……”   蓝玉棠的话一说完,还围在白若离身边,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众人也忍不住过来看了一看。   这一看,众人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全部惊讶的看着顾轻寒,想不到流国的女皇竟然如此厉害,连上古的九宫阵也能够破得了。   而且还是大手一挥,一蹙而就。   别说众人,连陌寒衣跟白若离都惊讶的看着顾轻寒,只是眼里还有一抹疑惑,真的是她破的阵吗?   这个阵,没有潜心研究个几十年,根本摸不到一丝头绪的。   顾轻被众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总不能告诉众人,这是路亦萱画给她看的吧。   要是让众人知道,路亦萱岂不是成了珍宝,人人喊抢的对像?她还指望她治国呢。   若是再让人知道,她手中还有另一份图,是不是连她都成了别人猎杀的对像。   只能讪讪的点头。   心里却一直咒怨路亦萱,特么的,不仅来过寒山,连寒山的大门都让她给破了,她要是敢说没进过石门,打死她,她也不相信。   这一幅图,十有八九就是石门里面的图了。   早知道她来过,她怎么样都得拉着路亦萱一起上寒山的。   “好了,时间来不及了,九宫阵既然已经解了,我们便各归各位,合力将这石门破了吧。”桐老大喊一句。   桐老话才刚说完,所有人都各站一个位置,摆好姿势,或将掌力笼罩对面的冰山,或正对石门,掌势待发,每一座冰山,都有人负责,随时准备发力。   只有顾轻寒还傻傻的站在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里一片迷茫。   桐老不由疑惑的道,“你怎么还不动手,大家都在等着你呢?还是这个阵法还有哪里不对劲的?”   桐老这一说,众人又紧张的看着顾轻寒,生怕好不容易解开的阵法又被否定。   顾轻寒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等尼妹啊,你们什么都不说,就各站一线,她怎么知道她要做什么?   这像蝌蚪一样的错综复杂的线符,她根本看不懂好不好,靠,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持箫内子第一个反应过来,清泠的脸上,带着丝丝笑意,忍不住替顾轻寒开脱道,“你不必承受太大的压力,能破开最好,不能破开我们想办法就是,现在,大家都在等你将内力注入到石门正中间的凸槽上。”   顾轻寒恍然大悟,原来是将内力注入到凸槽上,那还不简单,就说一句不就可以了。   感激的看了看持箫内子,算她还有点良心,没有当众揭开她的丑事。   手掌一动,将身上内力运到手掌,再注入到石门前的凸槽上。   只见她这一注入,其她的人,也纷纷将内力注入到她们各自负责的冰山上。   寒山周围的二十八座冰山,瞬间跟她地上所划的标线一模一样,串联在一起,随后在半空中聚集在一起,形成一点,朝着顾轻寒刚刚注入内力的那个凸槽涌了过去。   众人纷纷收掌,惊喜的看着二十八座冰山将所有灵力涌入石门,再看着天上电闪雷鸣,狂风呼啸,天地变地。   一声一声的雷霆声,就犹如她们此刻的心一般,一颤一颤,既激动,又害怕。   顾轻寒看着天空的异像,忍不住啧啧有声,想不到这个九宫阵那么厉害。   二十八座山,竟然是二十个星宿组成,当初设这个阵法的人该有多厉害,才有这么大的手笔设这个九宫阵。   今天如果不是路亦萱画的这幅图,只怕她们所有人加在一起,想个几年,也未必能够破开这座阵法的吧。   “轰……”   终于,凸槽凹了进去,整个石门隆隆的震动,顿时地动山摇,许多山峰都呈龟裂状,直直的破裂开来,形成两座具大的冰崖。   而远处,那些还没有形成冰川的雪山,而成座成座的发生雪崩。   “轰隆隆……”整座雪山了全部崩裂,一望无际……   众人不由砸舌,若是她们现在还没有攀到寒山顶峰,想必,碰到今天这场雪崩,必死无疑。   “轰轰轰……”   地摇得越来越厉害,一些受过伤的人,或是功力比较差的,直接跌倒在地。   顾轻寒连忙奔到白若离身边,扶住她刚欲倒下的身体。   就在这个时候,脚下的冰川突然碎裂,一座冰川变成两座,宽足三米多长。   冰川一分为二,来得很突然,没有一丝前兆,有些跌倒在地上的人,以及不小心的人,全部掉到冰川底下。   白若离也差点掉了下去,好在顾轻寒及时拉了一把。   吓得两人皆冒出一层虚汗,冰川底下一望无际,要是掉下去,必死无疑。   虽然躲过一波,可脚上的冰川却破裂得比之前更加严重,一阵两阵三阵,阵阵破裂,好不容易站稳脚根,脚底下的冰川又破裂开来,险些掉落下去。   陌寒衣惊道,“大家小心,我们脚上的这座冰川沉下去了。”   沉下去,沉下去是什么意思?跟刚刚破裂的就川一样,沉得深不见底吗?   “不好了,石门上面的冰山要砸下来了。”蓝玉棠惊叫一声。   众人又是一惊,抬头一看,一座巨大的冰山,将她们所有笼罩在一起,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砸落下来。   而脚底下的冰川,则晃动得更加厉害,甚至已经在下沉。   众人面色大变,石门还不开,今天是要命丧此地吗?   顾轻寒抓紧白若离的手,凝神察看周围的变化。   耳边却传来白若离淡淡的自责,“对不起,我不该把你拖过来的。”   正想回答白若离的话,却眼尖的发现,石门正在轰隆隆的抬起。   顾轻寒一喜,大叫道,“石门开了。”   几乎在同时,冰川片片碎裂,并且急剧而落。   顾轻寒一惊,连忙抓紧白若离的手,朝着石门奔去,只要进石门就安全了。   可无论她们跑得有多快,冰川一座接着一座爆裂开来,几乎一脚踏出,另一只脚就破碎。   突然,白若离洁白的衣裳被一块凸起的石壁勾住,扯了几扯都扯不开,而那冰川已经裂开,沉了下去,脚上一轻,也跟着掉下去。   顾轻寒突然被重力一扯,除些也掉了下去,好在另一只手及时扶住一块石壁,转头一看,却见白若离掉了下去。   “快来不及了,你赶紧走,别管我了。”白若离惊叫一声,就想甩开顾轻寒的手,不愿拖累她。   顾轻寒却越拉越紧,脸上闪过一抹决然,“是你说的,一起来一起走,你不会放下我,我也不会放下你,抓紧,我拉你起来。”   说罢,顾轻寒使力,正要拉起白若离的时候,脚上踩的那块冰川,却突然裂了开来,跟着急剧而下。   千均一发之际,顾轻寒使尽所有力气,将白若离抛了上去,大喊道,“走。”   虽然将白若离抛了起来,可顾轻寒却急剧而下,手上抓着凸起的石壁,以盼能够稳住下降的身体,却始终都抓不到,甚至将柔嫩的手臂割得鲜血直流。   终于,抓住了一个凸起的石壁,顾轻寒呼出一口浊气,冷汗湿了后背。   低头一看,深不见底,而上方,一块又一块的冰块不断砸下,好几次都将她的身体砸得鲜血直流。   抓住的石壁,正在不断碎裂,顾轻寒心里一紧,她今天不会真的命丧寒山吧?   “砰……”   抓住的石壁破裂开来,顾轻寒的手上一空,身子与无数碎裂的冰块一起急剧而下。   而周围除了还落下的石块,没有一丝东西可以抓住的。   这次是真的绝望了,只能任由身子下沉。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一条白绫缠着一块石头,急剧而下。   顾轻寒心里一喜,左脚踩右脚,蹬了几次,运转轻功,横移身体,抓住白绫,借着白绫,不断往上攀登起来。   将近登顶的时候,白绫被人重重一扯,顾轻寒直接被扯了上来,并且甩到石门旁边。   滚了几圈才稳住身子,定眼一看,竟是陌寒衣用她的白绫救了她。   也是因为救她而耽搁时间,无法横渡过来,反而掉了下去。   只能够用她身上的白绫缠住最后一块还没有落下的石壁,稳住身子。   她缠住的石壁,与石门足数十丈远,轻松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情况下,根本无法横渡过去。   “你,你没事吧。”白若离,蓝玉棠,持箫内子皆是惊喜的大叫一声。   说完后,三个皆是一愣。   顾轻寒转头看着她们三个,也是一愣。是在关心她吗?   除了看到她们,她还看到了石门升起后,又在轰隆隆的往下关。   其她幸存的人,全部都越过石门,躲了进去,只有她们四个,以及陌寒衣还在外面。   “少阁主,石门要关了,赶紧进来,再不进来,外面都要裂开了。”   “少阁主,快,快啊,石门要关了。”   蓝玉棠看了眼石门,只剩下一半了,连忙道,“我们赶紧进去吧。”   没有人动。   顾轻寒也知道大事不妙了,外面的冰川全部都要裂开了,石门一旦关上,没有进去的人,只有死路了一条。   连忙大喝道,“进去,统统进去。”   “可是你……”   白若离话讲了一半,顾轻寒蹬眼过去,“叫你进去,你特么的听不懂是不是。”   说罢,大掌一挥,运气将她们三个全部挥了进去。   而她自己则脸上闪过一抹沉重与决然,脱下全身的衣服,再撕成一段一段,迅速缠在一起,一把缠住石门上的凸槽,一把挥到陌寒衣那正在下沉石壁,足尖一点,奔了过去。   石门里面的众人,透过还未关上的缝隙,心里皆是一紧。   原因无它,而是最后一座冰川,已经急剧破裂,沉了下去。   现在去救陌寒衣,保能赔上自己的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