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变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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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该文件以两个章节展现了一段充满幽默和现实感的校园与毕业后生活故事。第一部分《哥的传说》讲述了陆文轩在大学毕业后的种种心路历程与情感纠葛。他曾自诩“人妻杀手”,在与大学室友安舞阳和校友孟洁之间展开了一段复杂的三角恋情。文中详细描写了陆文轩对自己当年高考、大学生活的回忆以及毕业后的迷茫与懊悔;他的一句“哥虽然走了,但这里依然会流传着哥的传说”既展示了他的自嘲也表露了对青春逝去的无奈。对话中穿插了许多幽默风趣的语言,比如陆文轩对“男号”玩家的调侃以及他与安舞阳关于“夫妻控”话题的打趣,为故事增添了浓厚的戏谑氛围。
第二部分《奇怪的药丸》则将故事情节延续到现实生活中,通过一个寒冷的雪天展开。陆文轩在回忆“卧龙岗”宿舍一起度过的青春岁月后,流露出对现状的不满和对未来的不确定感。在与好友安舞阳的对话中,他谈及求职失败、情感迷茫以及生活中的种种无奈,甚至因自卑而去购买宣传“金枪不倒”的药物,以期寻回一丝男子气概。整个情节通过生动的对话和细节描写,揭示了现代年轻人面对生活压力、情感失落时的无奈与幽默,充满了现实主义的社会讽刺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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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mat | Plain Tex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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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chived Date | 2025-02-26 |
Original Link |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
Author | 未知 |
Region | 中国大陆 |
Date | 未知 |
Tags | 校园, 大学, 爱情三角, 青春, 失业, 情感困惑, 搞笑, 友情, 校园回忆, 成人消费, 人生低谷, 现实主义, 社会讽刺, 性药, 消费文化 |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正在变身中
1 哥的传说
四年前,当踏入大学校门的那一天,陆文轩以为自己已经长大。然而毕业半年之后的今天,陆文轩才发现,自己还未长大。
闻其名,观其人,陆文轩往往给人一种文质彬彬又潇洒倜傥的感觉。不过了解陆文轩的人都知道,他的人品实在跟“文质彬彬”、“潇洒倜傥”毫无关系。
“我就知道,当年高考前发烧就是上天暗示我不要去高考的!”自从大学毕业之后,陆文轩总喜欢来上这么一句,并且一直想不通当年发烧烧的头昏脑胀的自己怎么竟然还考上了大学。
像许多找不到理想的工作的大学毕业生一样,陆文轩越来越对那“荒废”的四年青春后悔不迭。好在每天在人才市场里总能看到一群又一群的找不到工作的同类,陆文轩的心理平衡不少。
除了工作,终身大事也是陆文轩头痛的事情。尽管单身汉比之人才市场里的同类也不会少,但陆文轩的心理却难以平衡。特别是与一对恋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之后。
这一对恋人,男的是陆文轩的大学室友安舞阳,女的是陆文轩一直很感兴趣的大学校友孟洁。当年他和安舞阳同时喜欢上了孟洁,之后二人决定公平竞争。
后来,陆文轩一败涂地。
据陆文轩自己所言,他是觉得朋友和女人相比,显然朋友更重要,所以忍痛割爱,把孟洁让给了安舞阳。而且还经常跟安舞阳数落孟洁的诸多不是,以证明自己不是“技不如人”,只是“多多承让”了。
再后来,陆文轩越来越觉得孟洁太适合做个终身伴侣了,以至于每每看到安舞阳和孟洁出双入对便哀叹不止。
陆文轩想不通,当初也没觉得孟洁有多好,怎么现在甚至对她情有独钟呢?难道说别人锅里的菜才是香的?等到宿舍里其他的室友陆续有了女朋友并且常带回宿舍炫耀之后,陆文轩愕然发现,这些室友的女朋友都是那么优秀,每一个都令自己“垂涎三尺”。
可令陆文轩不解的是,其中一个室友的女友,当年还追过自己,自己是何等不屑一顾,为何现在却又觉得她很不错呢?
经过认真的研究,并且翻阅了众多相关书籍之后,陆文轩怀疑自己是不是对“人妻”有比较特别的爱好。他把这个严重的问题跟几个室友一起探讨,安舞阳等人惊呼“人妻控”。后来的结果是室友们再也不带女友来宿舍炫耀了。因为陆文轩经常跟室友们吹嘘自己泡妞的技术如何了得,而且室友们的女友对陆文轩确实还颇有好感。
防患于未然,不带女友出现是最稳妥的办法。
因为陆文轩的存在,宿舍里其他人谈恋爱都像搞地下活动一样背着陆文轩,除了安舞阳。安舞阳这人颇有自信,他坚信孟洁对自己忠贞不二。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陆文轩“人妻控”的嗜好渐渐在校园里传开,又经过诸多闲着没事儿并且口才了得的好事者的杜撰,陆文轩成了“专门勾引人妻并且手段高超无往不利的高手”,一时间名声大噪,甚至得一雅号:人妻杀手。
从那之后,大学里几乎所有女人都对陆文轩敬而远之,包括已经到了更年期的女清洁工。从而导致本想在大学的最后一年领一个女朋友回家结婚的陆文轩一无所获。不过陆文轩倒是收了好几个“徒子徒孙”。偶尔会有一些学弟慕名找到陆文轩,向他请教泡妞的绝招。让旁人惊讶的是,那些学弟被陆文轩“指点迷津”后竟然真的都泡到了妞。
更让旁人感叹的是陆文轩毕业离校那天,学校里凡是有女友的男生都大松了一口气。
虽然没有寻觅到自己的终身伴侣,但陆文轩在毕业晚会上仍旧颇为自豪的对着众人说:“哥虽然走了,但这里依然会流传着哥的传说。”
对此,无人质疑。因为这不是一句俏皮话,更不是夸夸其谈。“人妻杀手”的名号,确实响当当。
作为一个名人,一个传说中的“人妻杀手”,对于当年惨败于安舞阳手中的事情,陆文轩一直耿耿于怀。即使孟洁已经跟了安舞阳一年多——毕业半年之后的今天,陆文轩仍然时常试图挽救自己的“爱情”。
周日的下午,北风咧咧,将近年底的严寒让人不愿出门。陆文轩杵在安舞阳和孟洁的房间里,抽了一口烟,看看正趴在电脑前玩游戏的安舞阳,撇撇嘴,对旁边低头看书的孟洁说道:“我说孟洁啊,时间匆匆如流水,青春岁月去无痕。终身大事你可要考虑清楚,与其嫁给安舞阳这个变态,不如……”
“嘿!”安舞阳从显示器前抬起头,看着陆文轩哭笑不得,“我怎么变态了我?”
陆文轩愣了一下,损人常用“变态”是他的习惯,至于安舞阳哪里变态,他倒是没想过。视线落在电脑显示器上,安舞阳的游戏人物正在那砍杀着怪物练级。陆文轩脑中灵感忽现,摆出一脸的厌恶,“你觉得你还不够变态吗?”
孟洁从书中抬起头,颇感兴趣的看着陆文轩。
陆文轩冲着孟洁痛心疾首的说道,“孟洁你看,这小子一个大男人,玩游戏竟然玩男号,这有多变态啊?!”
“呃?难道男人玩儿女号才正常?”孟洁好笑的问道。
“那当然!”陆文轩道,“你想想,一个大男人,整天对着一个虚拟的男人乐此不疲,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对这个虚拟的男人很感兴趣。唉……”陆文轩摇摇头,又咂了两下嘴:“换作是我,整天看着一个男人在脸前蹦跶,非得吐死不可。”
孟洁眼一睁,眨了一下,想笑,又笑不出来,转脸看看安舞阳,抽了一下嘴角,道:“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安舞阳一听这话,差点气死,“这……还有这种说法?”看陆文轩一脸贱笑,苦笑两声,“得,我不玩了还不成吗?”动手关电脑,又皱着眉苦着脸看着陆文轩,哭笑不得的抱怨:“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怎么还有你这号人物?整天惦记着朋友的老婆。大街上女人多的是,凭你的条件还不是手到擒来,没事儿跟我凑什么热闹啊?”
这种变相的马屁听着舒坦,陆文轩眉开眼笑,“这说明我专情啊!”哼了一声,续道,“再说了,当年只说公平竞争,没说什么时候结束战斗吧?只要你们一天不结婚,咱当初的约定就有效。哪怕你们结婚了……”
“去去去!”孟洁忍不住大笑起来,眼睛婉如新月,声如银铃。“舞阳,带他出去散散心吧,我看他肯定是因为找不到工作憋的思想不正常了。”
尽管陆文轩整天在自己面前胡扯,孟洁倒是一点也不反感,甚至觉得挺有趣。陆文轩这人天生有一种让人开心的本事,哪怕他什么也不做,你看到他就会觉得挺有趣。
安舞阳哼唧了一声,道:“他就没正常过。”说罢站起来,锤了一下陆文轩的肩膀,笑骂道:“畜生,走走走,哥哥带你出去散散心。”
“你去吧,我帮你看着孟洁,别到时候咱们都出去了她背夫偷汉……”
“滚!”孟洁止不住笑,站起来把陆文轩推出去,反手带上了门。
陆文轩被孟洁推出来,悻悻的瞅了一眼被孟洁反锁的房门,嘴里啧啧有声,转脸看看安舞阳,又叹了一口气,颇为遗憾的说道:“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唉。”
安舞阳阴着脸看着陆文轩不说话,四年同窗,他对陆文轩再了解不过。陆文轩一张嘴,安舞阳就知道他肯定没什么好话。他那张嘴,出了名的损,损人还不带脏字。他知道陆文轩在等着他询问后话,但他偏偏不问。
陆文轩没等到安舞阳发出询问的话,颇有些失望,干脆闭口不说了,跟着安舞阳下了楼。
一直到楼下,陆文轩都没吱声。安舞阳有些憋不住了。许多时候他有些恼自己,明明知道陆文轩这家伙嘴巴就跟吃了屎一样臭,可又耐不住好奇心想知道他的嘴到底能有多臭。哼了一声,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想知道啊?”陆文轩扔掉烟头,用两根手指摸了摸嘴唇。
安舞阳眉头凝成了疙瘩,掏出一根烟,递给陆文轩。此时此刻,他真想给自己一巴掌,给他陆文轩好处让他损自己,做人做到自己这份上,也真够呛。
猛然间,安舞阳心头一颤。难道安某人有被虐的嗜好?
陆文轩点上烟,深吸了一口,笑道:“孟洁啊,什么都好,就是眼神不好。不然当年怎么就看上了你……”
“行了!”安舞阳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又抱了抱拳,哀求道:“文轩!哥!你就不能别整天惦记着你弟妹吗?搞得我上班都提心吊胆的。”
陆文轩不屑的撇撇嘴,道:“你就装吧。”
“我装什么了我?”
“啐,陆某人阅人无数,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清楚?有我这么一个玉树临风、风liu倜傥、一表人才的帅哥在这追孟洁,你心里不知道有多得意呢。”陆文轩心里酸溜溜的,不太痛快。
安舞阳略微一愣,笑了。攀着陆文轩的肩膀,道:“还别说,自己的老婆被人追,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咱的女人够优秀啊。这感觉……啧啧……”
“你就不怕玩火*,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可别怪哥哥我不讲兄弟情面。”
“就你啊?”看陆文轩面色不善,安舞阳赶紧改口,“你条件是不错,可咱也不差是不是?孟洁对我可是死心塌地的,谁也抢不走滴。”
陆文轩对安舞阳自信的模样颇为不爽,道:“你难道忘了哥当年的外号了吗?”想起当年,陆文轩心头又是一阵失落。
当年接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兴奋的几天没睡踏实,奔赴大学校园的时候是何等意气风发,毕业那天对未来的憧憬又是那样绚烂。然而直到今天,毕业半年多,眼看将近年关,却连个工作也没有。幻想中的衣锦还乡更是遥遥无期。
如果说当年考上大学像是登上了人生的巅峰,那毕业之后简直就像从巅峰上跌了下来,摔得体无完肤却又求死不得。
“唉。”安舞阳摇了摇头,自己点上一支烟,抬头看看晴朗的天空,任北风吹打在脸上。“转眼半年了。”
两人陷入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大学毕业,踏入社会,总会给人一种“又成长了”的感觉。这种感觉包含一些成就感,也有些沧桑感,更多的,是对未来的难以捉摸和不甘又无处施展的雄心壮志。
2 奇怪的药丸
上午刚下过一场雪,路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积雪,脚踩在上面,吱吱作响。
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取暖,陆文轩漫无目的的走在雪地上,叹了一口气,忽道:“不知‘卧龙岗’的兄弟们都怎么样了。”除了安舞阳,其他人或各奔东西,或忙于工作,半年间连个电话都很少打。每个人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当年的情谊似乎渐渐淡薄。但陆文轩知道,一旦有一天能够再聚首,同样还是好朋友。
“卧龙岗”指的是一间男生宿舍。陆文轩和安舞阳以及另外六人曾经在里面住了四年,当年雄心勃勃的八个好友为自己的宿舍取名“卧龙岗”。自称卧龙岗八虎——本来陆文轩建议称“八龙”,不过另外七人觉得称“龙”太俗气了,所以卧龙岗里没有龙。安舞阳说这叫“虎踞龙盘”。
想起当年往事,陆文轩淡淡一笑,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失败,半年了,没工作没老婆。”转脸看看安舞阳,不无羡慕的说道:“还是你行,公司白领,老婆漂亮贤惠。”
安舞阳拍了拍陆文轩的肩膀,安慰老朋友道:“别想那么多了,路到桥头自然直。走,哥带你去消遣消遣,找个技术好的小姐泄泄火,我请客。”
“靠!你这样对得起孟洁吗?”陆文轩气道。
“也是,那不去了。”
“操!出尔反尔可不太好,吐出去的唾沫你还能舔回去?”
“日!你还真难侍候!”
两个好友相视大笑,互相攀着肩膀,感叹完了中华语言的博大精深又开始研究当年“八虎”共创的“行房十八招”,嘻嘻哈哈的扯着皮,朝着城市的红灯区走去。
白茫茫的雪地上留下两行深深浅浅的脚印。
临到红灯区街口,陆文轩忽然停下,道:“去买点药。”
“啊?你就这么没自信?”安舞阳好笑的看着陆文轩道。
“总归是那个价钱,怎么也得玩痛快了吧?”陆文轩振振有辞,“昨天我找工作的时候有人发了张广告单给我,号称是金枪不倒。去买一盒来试试效果。”久不上“战场”,陆文轩怀疑自己是否“宝刀未老、风采依旧”。
“要买你去买,鄙人还没到需要药物维持男人尊严的地步。”
“难道还有人不想‘更有’尊严一些?”陆文轩鄙视了安舞阳一眼,四下看看,又道:“我买了你可别用。”说罢转身朝着不远处的一家成人用品专卖店走去。
药店在一个小胡同里,只有一个招牌摆在胡同口。
陆文轩第一次买这种药,多少还有些不好意思,四下看看没有发现熟人,才快速闪进胡同里的店内。
店很小,只有一间小房。两个玻璃柜台组成了一个直角,直角里坐着一个年轻男人。男人看到陆文轩进来,笑了笑,问道:“要点什么?”
陆文轩没吱声,双手按在柜台上透过玻璃往里看,视线扫过,最后落在昨天在广告单上看到的那种药上。敲了敲柜台玻璃,陆文轩道:“这个。”
男人瞅了一眼陆文轩指的药,笑道:“广告单上看到的吧?”
“嗯。”陆文轩笑着应了一声。
“呵,说实话,这药其实并不怎么样,价钱也贵。”男人说着手伸进柜台里,拿出了另一种黑色包装的药,摆在柜台上,道:“这种也不错,价钱便宜,功效也挺强。”
陆文轩坚持道:“不了,还是要那种吧。”所谓无商不奸,陆文轩坚信此理。所以平时买东西时,卖家越是极力推荐的商品,他越是不买。
男人依旧笑着,“哥们儿,我这人做生意实在,相信我,我给你推荐的绝对没错。要是效果不理想你来找我,我十倍价钱的退钱给你。”
陆文轩有些好奇,拿起柜台上那个黑色的药看了看。“青春传说?这名字取的倒是有点意思。”
“嘿嘿,这药虽然没啥名气,但效果绝对不一般。我这店在这开了好几年了,你多来几次就知道了,只要是我给你推荐的药,肯定不会错的。”男人信誓旦旦的说道,“做买卖凭良心,我向来是把最好的东西推荐给顾客,骗你我不是人。”
男人如此极力推荐,甚至说出这样的话,陆文轩终于心动了。再看看上面的标价,竟然才十块钱。人常说便宜没好货,可贵的也不见得就是好货。
这玩意也就是个奢侈品,没必要浪费钱。况且现在连工作都没有,还是节省点好。陆文轩打定主意,从口袋里摸出十块钱,递给男人,笑道,“不好用我可要回来找你退钱。”
“哈哈,放心吧兄弟。”
陆文轩把药装进口袋里,转身走出去。刚来到大路上,一抬眼便看到安舞阳朝着自己挥手。陆文轩快步走过去,还未走到跟前,安舞阳就腆着脸笑了,眼瞅着陆文轩鼓囊囊的裤子口袋,摊开手,“嘿嘿,我看看。”
陆文轩冲着他竖起中指,把药掏出来,放在他手上。
安舞阳看了看药名,“嘿,这名字取的,有点意思。”说着打开药盒,从里面掏出一板药丸。抠下来一粒,张嘴吃了。“唔,味道竟然还不错。”
陆文轩皱了一下眉,说道:“吃药前要看说明书。”说着从安舞阳手里拿回药,从药盒里掏出了一张说明书,展开来看。
安舞阳不屑的啐了一口,“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什么特别的药。”又挑了一下眉毛,色急的搓了搓手,道,“赶紧的,好像有效果了。”说着推了一下陆文轩的肩膀。
“嗳?等会儿。”陆文轩双眉紧锁,盯着说明书的双眼越挣越大。
“怎么?”安舞阳正要凑上去看看,手机忽然响了。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眉头不禁一皱。接通电话,嗯嗯啊啊了几声,颇为无奈的挂了电话。“唉,我得去公司一趟。前天弄的东西出了点问题。”说着揉了揉小腹,苦着脸道,“这药够劲儿。”
“那个……舞阳,你看……”
“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走。”安舞阳抓了抓头发,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钻进去,正要带上车门,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脸色凝重的对陆文轩说道:“咱可是多年兄弟,你可不能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情。”
“啊?……靠,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陆文轩气的冲着安舞阳啐了一口,“我向来都是以智取胜,绝不会强来的。”
安舞阳笑了笑,“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小子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倒是说话算话。”说罢带上车门,出租车缓缓启动,渐渐走远。
“嗯?”陆文轩盯着远去的出租车,皱着眉愣了一会儿,脸色越来越难看,“好小子,我以智取胜你就放心了?瞧不起我的智商啊?”哼唧了一声,陆文轩懒得跟安舞阳计较。他也知道安舞阳那句叮嘱也不过是玩笑话,住在一起半年了,他陆文轩连孟洁的手指头都没碰过,安舞阳不是不知道。
另外,陆文轩现在也没心思想别的。视线重回那张说明书,陆文轩的脸色比较怪异,看不出是在哭还是在笑,或者还有些一探究竟的神情。
只见那张巴掌大小的说明书上写着这样的话:
“青春传说
成年人一生限服一粒,不可多服。如若多服,后果自负。本品只适合成年男性服用,女性及未成年人服用无效。
【凡服用本药者,一年内会发生如下变化。】
1,胡须、汗毛等渐渐脱落。
2,肌肤愈发娇嫩、变白。
3,骨骼关节变小变细。
4,面部女性化。
5,声音渐细。
6,胸部渐大。
7,裆部渐小,直至阴阳转换,被取而代之。
期间yu望渐盛,到完全变身,yu望才会渐退。
【忌】
忌行房,行房将会加速变身。
忌悲观,悲观将会加速变身。
忌动怒,动怒将会加速变身。”
最下面,还有一行醒目的红字:“本说明书切忌在阳光下阅读,否则将会化为灰烬。”
“嗯?”陆文轩抬头看看天,看到了天上的太阳,再低头,那说明书忽然碎裂,变成了一片片的纸屑,从陆文轩手中散落。待落在地上,已然成了粉末,融入了积雪之中。
——————
新书上传,望新老朋友多多支持。希望马甲仍有能力在炎炎夏日带给朋友们一些欢乐,一个故事。
休息了这么长时间,构思换了好几个。对于要不要再写变身小说,马甲踌躇难定。
看了这两章和简介,想必朋友们应该大致了解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不知道这样的一个故事会不会被朋友们所喜欢。
想了许久,写了许多,也推dao了许多情节。今天,马甲终于决定上传这个故事。
每一个故事都有人或喜或厌,纵大能者亦不能免。马甲不求各位都喜欢这个故事,但求喜欢的投票收藏支持下马甲,不喜欢的请安静的走开。
或者说从某个角度而言,马甲不过是想把心中构思许久的一个个支离破碎的情节串联起来,在写故事的同时享受听故事的快乐。也许,只是在给自己写个喜欢的故事。
3 阶级敌人的糖衣炮弹
“如果舞阳变成了女人……”自嘲的笑了一声,陆文轩不禁摇头,“像我这么有理智的人,怎么能够相信变身这么无羁的事情……在做梦吧?”为什么许多人一遇到离奇事件总会先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陆文轩不得其解,也难以脱俗。低头看看刚才纸屑散落的地方,地上只有白茫茫的积雪。蹲下身子仔细看,仍然看不出有什么纸屑。伸手拨开积雪,又翻了翻,不见丝毫异样。
“啧啧啧……”陆文轩看着手中那盒名为“青春传奇”的药,眉毛拧成了疙瘩。站起身,朝着那家成人用品店的方向看去,想了一下,陆文轩决定去找那个店主问一问。
把药装进口袋,满腹好奇的横穿马路,快步来到对面胡同里的那家店铺门口,陆文轩愣了。店铺的卷帘门不知何时拉了下来,已然褪去颜色的卷帘门上挂着一个简陋的木板,上面写着:暂停营业。
“这……”陆文轩的脑神经短路了好大一会儿,突然想起那店主说的话:“骗你我不是人。”难道说……难道说他真不是人?
抓抓头发,再掏出药看了看,陆文轩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
北风灌进胡同里,卷起一片雪花。太阳不声不响的躲了起来,天色为之一暗。路人行色匆匆,都想要在风雪来临之前赶到目的地。
一片被风卷起的雪钻进衣领,陆文轩打了个哆嗦。抹了一把脸,抬头看看天,又转头看看那紧闭的店门,皱着眉走出胡同。双手抄进裤兜,缩着脖子赶回住处。
等陆文轩回到住处,大雪终于飘了下来。跺了跺脚,把粘在靴子上的积雪震掉,又对着手哈了两口气。陆文轩来到孟洁的房门外,敲了敲门。“孟洁?”
“干嘛?”孟洁在门内应声。
“舞阳去公司了,说有事儿。”
“知道了。”
陆文轩转身欲回自己的房间,刚走两步,又折回来。“孟洁,问你个事儿。”
“说。”
“你穿衣服没?我进去啦。”陆文轩说着就拧开了门。
“我没穿……”看到陆文轩贱笑着走进来,孟洁苦笑了一声,道:“有什么事儿你说好了,还非要进来?幸亏我穿着衣服呢。”
孟洁合衣坐在被窝里,双手捧着一本书,靠在墙上鄙视着陆文轩。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破门而入’,如果你换衣服或者不穿衣服的时候不反锁门的话,那就说明其实你是很想让我看到你的玉体的。”
“啐!”孟洁啐了一口,白了陆文轩一眼,道:“鬼才想让你看到。”
陆文轩毫不见外的在床沿上一坐,看着孟洁娇媚的脸蛋儿,斟酌了一下语言,问道:“那个……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药,可以让男人变成女人?”
“嗯?”孟洁水灵灵的大眼睛弯成了新月,脸上挂着笑,“你别跟我说你想变成女人。”
“你觉得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会有想变成女人的可能吗?”
“这个不好说,谁知道你是不是因为一直找不到工作压抑坏了,心理扭曲了,想变成女人傍个大款呢。”
“切,你觉得我这条件傍个富婆很难吗?”摆摆手,陆文轩苦笑道,“不跟你胡扯,回答我的问题。”
孟洁用审视的眼神看着陆文轩,想了一下,问道:“你不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吧?”平时被陆文轩作弄的多了,孟洁不得不小心行事。
陆文轩抽了一下嘴角,他在想,估计无缘无故的问任何人这样古怪的问题都会让人胡思乱想。丢下一句“算了”,站起身,悻悻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躺倒在床上,陆文轩掏出那盒药傻愣愣的看了半天。这药盒的外包装上的说明与“伟哥”之类的药物说明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没有生产厂家的地址和联系方式。里面只有一板药,分成两排,除去安舞阳吃掉的那一粒,还有七粒。粉红色的药丸,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这药能有多神奇。
“怪哉!怪哉!难道刚才的是幻觉?不可能啊……”陆文轩确定自己的精神一向很正常,神经也没有任何问题,出现幻觉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可……可这事儿也太扯了吧?”陆文轩有些哭笑不得,忽然想起孟洁说的话,“难道因为一直找不到工作,真憋出毛病了?”想到此,陆文轩差点惊出一身冷汗。这辈子他最引以为豪的就是聪明的大脑了,要是脑子出了问题,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陆文轩正在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发生了故障,手机忽然响了。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却是卧龙岗八虎之一——王阳开打来的。他现在在一家日资企业里上班,月薪让陆文轩嫉妒的要死。
当初陆文轩和王阳开同时去这家日资企业面试,王阳开有幸通过面试,陆文轩却被涮了下来。为此,陆文轩一直不大痛快。为了挽回颜面,陆文轩做了一个从批评人士到爱国知识分子的转变。不再经常痛批贪污腐败、司法不公,转而开始大骂鬼子当年如何如何惨无人道欺压残害我中华同胞,现在又如何如何参拜靖国神社、纪念战争犯,并且宣称“身为一个中国人,应该铭记仇恨、不进日企、抵制日货、支持国产”。甚至断定那位面试考官是看他陆文轩能力不凡,怕他将来飞黄腾达、带动中国经济发展从而威胁日本经济才不录用他的。
王阳开曾挖苦陆文轩说:“以爱国的名义掩饰自己的无能,夸大民族大义而无视民族内部矛盾的人大有人在啊。”
因为这些挖苦,陆文轩对王阳开仅存的好感立时荡然无存,称其是“资本主义走狗,帝国主义奴仆,封建主义毒瘤,全世界无产阶级的敌人”。
对于这种阶级敌人,陆文轩是恨之入骨的,所以经常劝说安舞阳同去王阳开那里“打土豪”、“斗地主”,但安舞阳常以“工作刚半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的“妇人之仁”婉拒。
没有人站在统一战线,陆文轩与阶级敌人战斗的豪情顿时大减——主要是没有安舞阳的话,两个人没法玩斗地主。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跟王阳开联系了,如今他突然打电话来,却不知有什么好事儿。
接通电话,电话另一头传来了王阳开的贱笑。“嘿嘿,文轩兄弟,近来可好?”
“你小子还记得哥哥啊?我以为你已经被鬼子的军国主义思想同化了,忘记了自己的同胞呢。”陆文轩阴阳怪气的说道。
王阳开笑道:“切,哥哥我立场坚定着呢。找到工作没呢?”与许多大学室友称兄道弟排个老大老二老三不同,卧龙岗八虎一向都是自称“哥哥”,没有人愿意当“弟弟”。所以八虎的女友也只有“弟妹”没有“嫂子”。就拿王阳开和安舞阳来说吧,王阳开喊孟洁弟妹,安舞阳也喊王阳开的女友“弟妹”。
“急什么。”陆文轩是煮熟的鸭子——嘴硬,“像哥哥我这么炙手可热的人才,想找工作还不容易。”
“得了,别说做哥哥的不照顾你,我们公司的一个合作伙伴要招人。你要是有兴趣,我帮你说说。”
“嘿,还是阳开兄弟够意思,有好事儿都想着哥哥。”陆文轩的阶级立场不够坚定,被敌人的糖衣炮弹一炮命中要害。“改天哥哥请你吃饭。什么时候面试?”
“明天早上八点你来我公司,在门口等我。我领你去。”王阳开笑了笑,“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见。”
“嗳,对了,问你个事儿。”陆文轩迟疑了一下,又叹气道,“算了,不问了。”他本想问问王阳开相信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种药可以让男人变成女人,又怕王阳开也像孟洁一样怀疑自己想变成女人,干脆作罢。
“切,神经兮兮的。”王阳开嘟囔了一句,挂了电话。
陆文轩拿着手机又愣了一会儿,再看看被他丢在床上的那盒“青春传说”,想着也许是这家药厂的员工搞的恶作剧,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么神奇的药,更何况还是国产药。
工作有了指望,陆文轩的心情好了许多,哼着小曲望着窗外的大雪,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直到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才被尿憋醒。去厕所解决完生理问题,正好碰上安舞阳风风火火的回来。
看到安舞阳,陆文轩又想起了那古怪的药。一把拉住要进房间的安舞阳,陆文轩问道:“舞阳,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边说边上上下下打量着安舞阳,看到安舞阳下巴上的几根零零落落的胡子,便忍不住伸手去拽,想看看这些胡子有没有“脱落”。
“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安舞阳打开陆文轩的手,揉了揉小腹,朝着紧闭的房门望了望,压低声音道:“你那药还真猛,这都多长时间了,竟然越来越火大。”说罢淫笑了一声,快步走到房间门口,推开门闪身进去。
“哎……”陆文轩追上去,却差点被猛然关上的门撞到鼻子。正要破口大骂,门又被拉开。一只拿着一个门牌儿的手伸出来,把牌子挂在门把手上,复又关上了门。只见那牌子上写着“工作中,请勿打扰。”
4 “穿越事件”后遗症
四年的大学室友,感情不是一般的深。许多时候,往往不是同胞,更胜同胞。
陆文轩虽然不知道那古怪的说明书上的内容是不是胡扯的,也不知道自己记忆中的关于那张说明书的事件是不是幻觉,但有些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比较稳妥。
陆文轩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好友“误入歧途、遗恨终身”。想起那说明书上醒目的“忌”字,陆文轩不敢迟疑,用力拍打着安舞阳的房门,大喊道:“舞阳!你快出来!哥哥有话跟你说!重大事件!”
“天塌了也得等哥哥办完事儿再说!”安舞阳在房间里吼道。
“你不能……这事儿比天塌了还严重!你赶紧出来!”
房间里,孟洁苦笑一声,推开伏在身上的安舞阳,道:“去看看,也许他真有事儿。”
“狗屁!他就是眼红老子,没事儿跟着操蛋!”安舞阳猴急的去撕扯孟洁的衣服。
陆文轩在外面心急火燎的使劲拍门,见没有效果,干脆用脚踹门,嘴里还大喊着,“舞阳,你要是不想你们安家绝后,就赶紧开门!”抬脚猛踹着门,陆文轩心中腹诽:“拍电影用的房子肯定都是豆腐渣工程,不然老子踹的这么多下怎么就不能很有气势的踹开门呢?”
门忽然被打开,安舞阳双目赤红的出现在陆文轩眼前。
陆文轩正在胡思乱想,猛然看到安舞阳,想要收脚却已然来不及。巧也不巧,陆文轩这一脚正好踹在安舞阳的裆部。幸而他已经收了不小的力道,不然安舞阳只怕没变成女人就先不是男人了。
饶是如此,安舞阳仍然疼得龇牙咧嘴,双眼愈发通红。
“呃……我……我不是故意的。”陆文轩赶紧收回脚,视线落在安舞阳的内裤上,看到上面鲜明的脚印,立时满脸歉意。
安舞阳牙关紧咬,回手带上门。瞪视着陆文轩慢慢欺近,没等陆文轩作出反应,便一个饿虎扑食扑了上去。把陆文轩按倒在沙发上,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安舞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看你小子就是故意的!”他坚信,陆文轩肯定是嫉妒心过剩,想一脚把自己踹残了!
陆文轩喉咙被掐住,呼吸有些困难。边试图掰开安舞阳的手,边急道:“我要是故意的你现在已经废了。我有大事儿跟你说!”
安舞阳虽然怒极,倒也没有失去理智。想想陆文轩说的倒也有些道理,手上便松了一些力道。“有话说,有屁放!”
陆文轩咳嗽了两下,低声道:“下午你吃的那个‘青春传说’有问题,说明书上说吃了会变成女人,而且说行房会加速变身。”
安舞阳嘴角抽动了两下,松开陆文轩,伸出食指凌空点了两下,又握成了拳头,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要不是看在多年兄弟的份上,我今天非得揍你不可!”哼了一声,续道:“变身?好吧,上学那会儿你说你是穿越者,还用所谓‘下一期的彩票特等奖号码’骗我,害我白花了两块钱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钱虽少,但这事儿太严重,安舞阳一直记的这笔账。
“那事儿能怨我吗?”陆文轩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冤枉,“连穿越这种事儿你都能信,切。”
“不怨你怨谁?你小子领头,你们七个畜生合伙骗我,我他妈又不是神仙,哪能料到你们会有那么坏!”想起当年的“穿越事件”安舞阳火气更大了。
当年为了跟安舞阳争夺孟洁,陆文轩贿赂另外六个室友,跟他们商量好了耍弄安舞阳,用一系列事件暗示安舞阳“陆文轩是个穿越者”,最后导致安舞阳真的相信了“穿越的事实”,并且兴奋的去买了一张陆文轩“不小心”从口袋里掉出来的“下一期的彩票特等奖号码”。结果自然是钱打了水漂。浪费了两块钱是小事,关键是陆文轩还“暗示”孟洁会跟他陆文轩发生婚外恋,搞的安舞阳跟孟洁差点分手。最后其余六人自称“良心发现”——其实是陆文轩想赖账,不想支付答应的“好处”,惹怒了六人。六人煞有介事的召开了一次会议,以陆文轩这样泡妞属于“不正当竞争”为由揭穿了他。不然还不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呢。
“好吧。”陆文轩苦笑一声,“穿越事件是我的错,那时的我少不更事,不知轻重。我道歉行了吧?可这回我说的是真的,我要是骗你我就被男人爆菊爆到死!这么残忍的誓言我都发得出来,你该相信我了吧?”
“我呸!也许你巴不得被爆菊爆到死呢!”
“我……我以人格担保……”陆文轩想起卧龙岗八虎向来以“没人格”自居,改口道:“得,反正我说的是真的,你爱信不信。”
安舞阳冷哼一声,又啐了一口,阴着脸低沉着声音道:“姓安的已经过了不知江湖险恶的年纪,你少拿这套唬我。再来捣乱可别怪我心狠手辣!”挥了挥拳头,安舞阳愤愤然转身,回了房间。
陆文轩揉了揉被安舞阳掐痛的脖子,撇撇嘴,自言自语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又咧咧嘴,摸摸下巴,他发现自己现在有些矛盾。即希望自己只是产生了幻觉亦或是那药厂的员工搞了个恶作剧,让老朋友可以顺利的继续做男人并且可以继续做男人能做的事情。同时又很想看看安舞阳不听“老人言”之后后悔不迭的模样。
最终,对朋友的感情终于战胜了想看笑话的心态,陆文轩暗暗祷告:“最好不会有变身这种事情。”又一想,不禁哑然苦笑。“穿越事件”留下的后遗症,安舞阳要是再轻易相信“变身事件”可就真是傻子了。
陆文轩又想起了儿时学到的课文《狼来了》,此时此刻,他很想跟安舞阳说:“狼……也许真的来了。”闷头闷脑的抽了一口烟,觉得腹中饥饿,便泡了一袋泡面聊以充饥。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随便看了一些新闻,忽然又想起“变身”的问题来。好奇心的驱使下,搜索了一下关于“变身”的信息,大多都是一些变身小说。随便点开一本看了一下,发现到还有点意思。
一个正常男人忽然变成了女人,这样故事很能引起对于恶趣味颇有爱好的陆文轩的兴趣。
陆文轩贱笑不止的欣赏着恶趣味小说的时候,另一个房间里,安舞阳喘气如牛的躺在床上。虽是严冬,但经过一场剧烈的运动之后,仍然让他出了些许汗。
孟洁依偎在安舞阳怀里,眼睛微闭,脸颊绯红,轻声呢喃,“坏蛋,今天怎么这么厉害。”
安舞阳笑了笑,伸手抱住孟洁,满足的长出了一口气,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失声笑了。
孟洁睁开眼,看着安舞阳,好奇的问道:“笑什么呢?”
安舞阳笑道:“想起了上学那会儿的事情。还记得‘穿越事件’不?呵,你说文轩这小子,竟然能够想到这种竞争手段。哈哈哈……我也是,当年忒傻。那么荒诞的事情怎么能相信呢。”
孟洁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就是傻,竟然屁颠屁颠的去买彩票,还跟我说要送我一套房子,傻乎乎的。哈哈哈……虽然不信吧,可感觉真的很幸福。”
“确实啊,我那时候还真是傻乎乎的。彩票没中奖,按说该怀疑文轩的穿越身份了吧,可最后竟然还是被他给忽悠了。”想起当时的情景,安舞阳笑的无奈又开心。
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
安舞阳得知彩票没中奖,正在心底质疑陆文轩的穿越身份。
王阳开对陆文轩说道:“文轩,去买彩票吧,中了大奖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陆文轩大摇其头,一脸的不屑一顾,说:“别逗了,彩票那玩意儿能信吗?你就是知道彩票号码,去买了也不见得能中奖。这里面的黑幕啊……一二年的时候我就买过一张……”
王阳开一愣,问:“一二年?”
陆文轩“啊”了一声,改口道:“什么一二年?我说的是‘上一年’。”
安舞阳笑着吐了一口气,在孟洁的额头亲吻了一下,道:“过年之前找个时间,跟朋友们聚一聚。卧龙岗八虎……啧啧,这名字取的,酷。”
“嗯,听说上学时交的朋友就是一辈子的朋友,要常联系,免得生疏了。”孟洁道。
“是啊。”安舞阳应了一声,忽又皱了一下眉,心里不禁感叹:“那个什么青春传说就是够劲啊。”转脸看着孟洁坏笑,“要不要梅开二度?”
孟洁斜了安舞阳一眼,道:“不要。”
“不要也得要。”安舞阳大笑一声,翻身把孟洁压在了身下……
5 胡子脱落事件
冬日清晨的阳光像熟女的玉手,拂在脸上,让人倍觉温馨。
入冬以来,陆文轩基本上都是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随便吃些东西,再去人才市场晃荡。面试了几家公司,也去几个单位试工了三五天,陆文轩隐隐发现自己对上班多少有些心存畏惧。他怕自己再工作不到一周就愤然辞职抑或被炒。
他只希望王阳开的面子足够大,可以让今天面试的这家公司给自己安排一份说得过去的工作。
卫生间里,陆文轩边刷着牙边照着镜子,看着眼角的眼屎发了一会儿呆,再低头看看已经所剩无几的牙膏,心头猛然间感到一股形势逼人的氛围。
若是再不找个工作赚点钱,这吃早饭买牙膏之类的日常开销可就是一笔很恐怖的费用了。
卫生间的房门被人推开,安舞阳睡眼朦胧的打着哈欠走进来,抬眼看到陆文轩,愣了一下,“呦呵?我这不是在做梦吧?”一大早竟然能看到不是在蒙头大睡的陆文轩,安舞阳颇有些惊讶。
“肯定不是,你的梦里大概只有美女。”陆文轩含着牙刷口齿不清的说着。看到安舞阳,陆文轩又想起了昨天买的那盒“青春传说”。盯着安舞阳的胸部看了几眼,确定没有发生膨胀,心底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难道昨天的事情都是在做梦?现在才醒过来?陆文轩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神经衰弱了,以至于做了一个很长很古怪的梦。
安舞阳接了一杯水,漱了漱口,挤上牙膏,“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说着把牙刷塞进嘴巴里开始刷牙。
“阳开说给我介绍个工作,让我今天去面试。”陆文轩说道。
“是吗?呵,别说,卧龙岗八虎里,除了我,大概就数阳开对你最好了。”
“我呸。”陆文轩吐了一口牙膏沫子,喝了一口水,漱漱口,道:“他这是对我有愧,想要弥补自己所犯的错误。”想起当年王阳开因为自己少给了三块钱好处而背信弃义的召开会议揭穿自己的“穿越者身份”,还到处宣扬自己“人妻控”的“事实”,害的自己至今仍然孤家寡人。再想想之前他与自己竞争那家日企职位的事儿,陆文轩心里就憋屈。
安舞阳讪笑了一声,不再理会陆文轩。
陆文轩也不再说话,刷好牙,洗了脸,拿着毛巾走出卫生间,站在阳台上边擦脸边享受着日光浴。
“哎?啧……怎么回事?”卫生间里,安舞阳忽然说道。
陆文轩眉头一皱,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妙。“怎……怎么了?”
安舞阳从卫生间走出来,还挂着牙膏沫子的嘴角抽动着,手里好似捏着些什么。递到陆文轩脸前,皱眉道:“你看。”
陆文轩低头看去,赫然看到安舞阳手上捏着几根黑色的短毛。
安舞阳用手抹了一下下巴,再看手心,脸色变了几变。只见他的手心里零零落落的躺着几根黑色短毛,下巴上光溜溜的,却不见一根胡子。
“呃……”陆文轩瞪着眼睛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脑海里一直闪现着那张已经化为乌有的说明书和那看似普通的药丸。
“怪了。”安舞阳原本就很白皙的脸色变的更为惨白,如同阳台上的积雪一般。他清楚的记得当年看过的一部电视剧里的剧情,说是一个成年男人被阉割了之后,胡子会自己脱落。
茫然的看了陆文轩一眼,安舞阳心说这小子总不会因为嫉妒自己与孟洁“感情好”而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下了黑手吧?抽了一下嘴角,安舞阳挤出了一副很不自然的笑。伸手入裆部,待确定自己的小兄弟健在之后,才算松了一口气。
又想起陆文轩昨天提及的“变身事件”,安舞阳心里猛一紧张,之后又在心底对自己自嘲了一番。这个“变身说法”是陆文轩提出来的,肯定不能信,毕竟陆文轩这小子有“穿越事件”的前科。安某人就是再不济,也不能在类似的事情上跌两次跟头。
面色不善的瞪着陆文轩,安舞阳沉声道:“老实交代,你昨晚上是不是偷偷摸进我房间对我做了什么?”搞不好是陆文轩半夜里偷偷给自己抹了什么脱毛液之类的东西。
“扯淡!”陆文轩苦笑了一声,道:“就算我真有那本事打开你反锁的门,有孟洁那个大美女在,我还能对你感兴趣?”
“你怎么知道我反锁门了?”安舞阳脸色更加难堪,对陆文轩的怀疑又加深了一个层次。
“我……咳,我推理的。有我在,我就不信你干‘好事儿’不反锁门。”看安舞阳仍旧一脸的不信任,陆文轩恨不得给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可想起这个多年老友即将脱离男性统一战线加入敌对阵营,陆文轩心里便一阵悲哀,并且替他着急。“昨天我还不能确定,今天你的胡子掉了,我想大概变身是真的有可能的。那张说明书上说吃了那药,胡子会慢慢脱落的。”
安舞阳抽着嘴角说道:“事后诸葛亮,我没掉胡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有这症状?”捏了捏眼角,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安舞阳一脸哀求的看着陆文轩,道:“文轩哥,兄弟我求你了。自打跟你认识那一天起,你说兄弟我哪天不被你作弄?您老行行好,积点德,别整天跟我过不去行吗?”
陆文轩也一脸委屈的冲着安舞阳抱拳作揖,“舞阳哥,兄弟我对天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兄弟我虽然平日里喜欢跟你开开玩笑,可从来都没有对你的身体做过手脚吧?”
“你放屁!”安舞阳见哀求不行,脸色立变,“大三那年,是哪个王八蛋半夜里趁我睡着的时候往我下面抹黄色颜料,害我担惊受怕了好几天,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怪病!”
“我靠!不是我这个王八……不是我!我说多少遍了!那不是我干的!是……”
“得得得!我懒得跟你胡扯!”安舞阳摆摆手,抹掉嘴角的白色沫子,也懒得洗脸了,转身回了房间。
陆文轩恨得牙根发痒,他这辈子最恨别人冤枉他。呸了一声,冲着安舞阳的房门吼道:“担惊受怕也是你自找的!谁叫你整天显摆自己的‘雄风’,遭人嫉妒被整了反倒怪我,看我好欺负是吧?”
“我就显摆了怎么着?!”安舞阳隔着房门回应,“有本事你也显摆啊!老子有这资本,你嫉妒也没用!看!昨晚上大战三百回合,现在照样雄风依旧!”
“嘿!”陆文轩气的在原地转了两圈,伸手点着安舞阳的房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过了一会儿,又乐了。“得,你使劲显摆,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哼哼的笑了两声,陆文轩又良心发现的叹了一口气,想再跟安舞阳说道说道,让他相信“变身”的可能性,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他知道,在安舞阳眼里,自己就是个整天不干人事儿的大恶人。自己哪怕说“今天太阳从东边出来了”,他安舞阳都得怀疑“太阳很可能不是从东边出来的”。
可不管怎么说,到底是多年兄弟,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变成女人?不行!陆某人虽然没有菩萨心肠,可也不能不讲朋友义气。
6 为国争光
陆文轩正要再跟安舞阳说说“变身”的事儿,孟洁提着早餐从外面回来了。看到陆文轩,孟洁笑了,“难得起早啊,又要去面试?”
“嗯。”看到孟洁,陆文轩顿时眼前一亮,“孟洁,我跟你说个事儿。”说着朝着孟洁走去,他打算把“变身事件”跟孟洁说说。
孟洁警惕的把手里的早餐藏到了身后,“嘿嘿,想吃自己去买。”
陆文轩拍了一下额头,懒得跟孟洁贫嘴,苦笑一声,想了一下,问道:“你家里没有什么人有心脏病吧?”
“什么啊?你家人才有心脏病呢!”孟洁气道,“大早上的,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见陆文轩张嘴要说话,孟洁赶紧又道:“算了,好听的你也别说了。”她依然记得,当年自己要他说点“好听的”,他张嘴来一句“我特想上你”,还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男人要是对她说‘我对你没兴趣’便是最打击的话了。反言之,说‘我特想上你’则是最赞美的话”。这种赞美,大多数女人无法接受,包括孟洁,尽管她找不出反驳陆文轩这番“歪理邪说”的论点。
陆文轩无力的讪笑一声,道:“我是怕你家族有心脏病史,万一被我说的话刺激出心脏病就不太好了。”他觉得孟洁和安舞阳的感情那么好,要是知道安舞阳即将变成女人,岂不会很激动?
孟洁赶紧道:“那你还是别说了,我心脏不好,受不了刺激。”说罢绕开陆文轩,回了房间。
陆文轩双手捂脸,使劲揉了两下。又回忆了一下那说明书上的内容,想起了那“忌”下第三条:忌动怒。看来自己还是不要再去招惹安舞阳的好,让他动怒的话,岂不是间接性的害了他吗?
想来也怨自己,没事儿买什么药呢!更可恨的是当年没干什么好事儿,人品太恶劣,如今说真话都没人信了。
又看看时间不早了,陆文轩一时也想不出该怎么办,叹了一口气,出了门,去找王阳开。
孟洁一进房间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把早餐放在桌上,坐在床上,看着正在上网的安舞阳笑道:“文轩这小子估计又想整我,幸亏我聪明,不理他。”
“唔。”安舞阳应了一声,道:“最好别理他,他就没干过人事儿。”
孟洁笑了一声,又奇道:“大早上的怎么玩起电脑了?不上班啦?”说着视线转向电脑显示器,眉头不禁一皱。安舞阳似乎在搜索“胡子脱落”的信息。转眼看了一眼安舞阳光洁的下巴,孟洁“呀”了一声,“你……”
安舞阳摸了摸下巴,满脸愁容的说道:“我八成得病了。”
“什……什么病?”
“胡子莫名其妙的掉了。我开始还以为是文轩那小子搞的鬼,可想来想去,昨晚上我是反锁了门的,他应该没那本事进来。”安舞阳道:“网上也找不到什么,看来得去看大夫。”
孟洁心疼的抱住安舞阳,想了一下,道:“要看就早点去,今天不要去上班了。”
“没事儿。”安舞阳故作轻松的说道,“胡子嘛,掉了正好省的刮了。”说着从桌上拿起一面镜子照了照,笑道,“这样也好,看着白净多了。”
“去。”孟洁气道,“有病需早看,免得……呸,没事,应该没事。”自我安慰了一下,又猜测道,“会不会是因为做的太多了?”
“不会吧?”
“不好说。”孟洁正色道:“乖,听我的话,去看大夫。”说着无意中看到安舞阳裆部的帐篷,娇慎道:“不准胡思乱想!”
“可……我想。”安舞阳为难道。
“想也不行!”看到安舞阳一脸坏笑,孟洁板起脸,肃容道:“听话!”
安舞阳挠了挠头发,道:“好吧,听你的。”
据陆文轩所言,安舞阳有些惧内,事实也常常证明陆文轩所言非虚。
两人吃了早饭,孟洁去上班,临走又叮嘱安舞阳去看医生。安舞阳自己心里也有些担心,胡子自己脱落,这事儿太古怪。“变身”之说有些玄乎,可搞不好真跟那个“青春传说”有关。
他记得那个“青春传说”的药盒上的文字是汉字,应该是国产药品。国产药品安全性不高,连正规的疫苗都有可能过期或者品质不达标,更不用说这种小厂家生产的成人药品了。以后还是少吃这种药比较好。
也许是那药的副作用!
想到此,安舞阳更为担心。吃过早饭便去了市第一人民医院。没想到市一院“生意兴隆”的赶上了超级市场,排了半天的队也没挂上号。郁闷之下不得不又打车跑到市三院。三院的生意似乎不太好,除了门口停了几辆车外,难得看到有人进出。
安舞阳有些担心,怀疑这家医院是不是服务太恶劣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导致的没什么生意。拦住一个模样漂亮的女护士,问她在哪里挂号,女护士眼神古怪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安舞阳一眼,却笑嘻嘻的告诉他“这里是精神病院”,他这才知道为什么陆文轩常常一脸不怀好意的说“舞阳是三院出来的”。
脸红脖子粗的从三院出来,眼看将近中午,竟然还没看病,安舞阳有些心急。他对这个城市不太熟悉,虽然在这上了四年的大学,可他不像陆文轩那样整天在城市里乱窜。
他不知道除了三院、一院之外还有哪些正规医院可以看病——那些小门诊,他是不想去的,虽说大医院服务价格比较黑,可好歹是大医院,总比小诊所有保障。
按说一和三之间也该有个二院,但安舞阳担心这个“二院”会不会是“妇科专医院”,三院里丢了一次脸,他不想再丢第二次了。
不得已,安舞阳决定给陆文轩打个电话,向他求助。
陆文轩杵在一家日资企业门口边啃着包子边等王阳开。虽然是大晴天,可毕竟是严冬。陆文轩冻的有些哆嗦,脚都有些麻了。许久不在大早上出门,他对严冬有些不习惯了。
直到七点五十了,一辆黑色的帕萨特缓缓驶来,在陆文轩面前停下。车门打开,王阳开从里面钻了出来。在他开门的空档,陆文轩看到司机座上坐着一个模样挺漂亮的女孩儿。
“文轩,等急了吧?”王阳开大笑着下了车,掏出烟递给陆文轩。同时,那个开车的女孩儿也从车上下来。消瘦小巧的身材,时尚的打扮,让陆文轩眼前为之一亮。
陆文轩接过烟含在嘴里,道:“来的时候上过厕所了,不急。”
王阳开又大笑了一声,拿出一个精致的打火机,为陆文轩点上烟。
陆文轩脸现鄙夷,他对王阳开的人品没什么好感。大四的时候陆文轩给他取了个外号叫“伐木工”,因为王阳开每次甩女孩儿的时候总会对陆文轩等人说:“怎么可以为了一棵树而放弃了整片森林呢?”他把女人比作树木,他自己自然就是“伐木工”了。
陆文轩知道自己的人品也不怎么样,但他坚信比之经常对女孩子使乱中弃,伤害了许多美女的王阳开,自己的人品简直太好了。
与王阳开这种“伐木工”做了四年室友,陆文轩一直引以为耻。
“来。”王阳开冲着那女孩儿招招手,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我大学室友,好朋友,XX大学里传说中的人物,人送外号人妻杀手。”
除了鄙视王阳开的滥情之外,陆文轩对王阳开偶尔还是很有些好感的,特别是现在——王阳开向外人介绍陆文轩时总会不忘给足陆文轩面子。
女孩儿双手放在两腿之间,鞠了一躬,用很蹩脚的汉语说道:“你好。”
陆文轩看了王阳开一眼,王阳开贱笑了一声,道:“我女朋友,彩子。”说罢又转脸对女孩儿说,“你进去吧,替我请个假,我跟朋友有点事。”
“嗯,好的。”女孩儿又冲着陆文轩鞠了一躬,才回到车里,开着车进了公司的大门。
看着车子渐行渐远,王阳开笑问:“怎么样?咱也替国家争了一回脸。”
“你要是真想为国家争脸,就变成个女人去拍AV,让日本女优失业,让中国影视走向世界。”陆文轩哼了一声,看着王阳开,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好像他自己是块钢而王阳开是块废铁一般。
他忽然想,要是即将变成女人的是这个整天玩弄女人的混蛋,那该有多好。不过好歹跟他也是大学同室,多年老友,这种想法也只能沦为一种想法。陆文轩不觉得自己会残忍到去“残害”老朋友。“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小子竟然无耻到当小白脸的地步了。”
“去!”王阳开锤了一下陆文轩的肩膀,不屑道:“什么小白脸,你当开一辆帕萨特就是富婆啦?她只不过是我们公司的一个普通员工。”
“行啦,我才懒得管你。”陆文轩看了看时间,道:“赶紧吧,要面试的公司在哪?”说罢又不自觉的朝着刚才帕萨特开走的方向望了一眼,心中暗想当初要是被录用的是自己而不是王阳开的话,那今天“为国争光”的应该是我陆某人才对。
7 落魄企业
这一年的冬天出奇的冷,全然没有全球变暖的征兆。
出租车里,陆文轩手肘压在膝盖上,歪着脑袋看着窗外,傻愣愣的发着呆。
王阳开拢了拢西装,又扶了扶领带,转脸看了陆文轩一眼,笑问:“怎么样?有没有把孟洁抢到手啊?”
“皇上不急太监急。”陆文轩道。
“哥哥我这是关心你。”王阳开咂了一下嘴,揶揄道:“枉你还有人妻杀手的称号,跟孟洁朝夕相处了这么长时间都拿不下,丢不丢人啊你?要不要哥哥我传授你几招?”
“得了吧,你那几招还不都是我传授给你的。”陆文轩长出了一口气,问道:“工作怎么样?”
“还行,我们经理说下个月升我职。”王阳开说话时轻描淡写,脸上却难掩兴奋和得意。
陆文轩斜了他一眼,忍不住泼冷水。“升职还不是打工的?还能把你升到老板的位置啊?”
王阳开啐了一口,道:“老板是不敢想,老板女婿倒是可以争取一下。”捏了捏下巴,眼角的余光看到陆文轩鄙视的神情,又道:“你还别鄙视我,现实点,兄弟。”
“你现实点才对,跟个有钱的老婆,做个小白脸,你不觉得累啊?”
“做大男人不累吗?”王阳开轻蔑的摇摇头,道:“再说了,你没发现啊?现在小白脸吃香。你看那些个参加快乐男声之类的节目的男人,得奖的人气高的哪个不是标准的小白脸?就是已经出名的男明星,一大把年纪了还不照样扮可爱?一个个恨不得年轻几十岁去穿童装找有恋童癖的女人包养。”
“你这思想太消极,是男人就该用自己的拳头打出一片江山。”陆文轩说出这番话之后,忽然觉得自己的形象顿时高大了起来。坐正身子,一脸的坚毅和不屈不挠。脑海里不禁勾勒出了一副“陆总裁召开记者会讲述当年如何奋发图强,如何对劝自己做小白脸的朋友不屑一顾”的情景。
王阳开笑了笑,道:“半年多了,没想到你还是这副德性。我就奇怪了,这半年里你混的还不如街边的垃圾,怎么还是这么嚣张、自信呢?你凭的什么啊?”
陆文轩对“垃圾”的说法不敢苟同,道:“就凭我是陆文轩,不行啊?”
“行行行。”王阳开无所谓的笑了笑,又叹了一口气,问道:“舞阳还在老地方上班吗?”
“嗯。”
“他还好吧?”
“……还好吧。”陆文轩决定还是不要跟王阳开提及“变身”的事情比较好。安舞阳这人爱面子,王阳开这人又特爱看人笑话。况且人多口杂,还是先保密的好。
“下周咱聚聚吧,我请客。”
“行啊。等哪天我发财了再回请你。”陆文轩没脸没皮的笑了。
“切,这句话听的我耳朵都生老茧了。”王阳开鄙夷道,“等你发财了只怕乞丐都住别墅了。”
陆文轩被王阳开奚落惯了,倒也不以为意,笑了一声,转脸看着窗外风景。不大会儿,忽然回手拍了一下王阳开,惊喜道:“哎!你看!乞丐还真住别墅了!”
王阳开好奇的顺着陆文轩的视线看去,也乐了。只见不远处的一片烂尾楼别墅群的一栋别墅的角落里,一个乞丐正躺在地上睡大觉。
“看到没?这说明了什么?”陆文轩得意的大笑着。
“说明了就算乞丐住别墅了你也发不了财!”王阳开笑道。
陆文轩噎了一下,笑声戛然而止。“懒得理你。”他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找不出什么话来奚落王阳开,干脆保持沉默。他甚至决定以后都少跟王阳开说话比较好。因为他发现,王阳开今非昔比了。当年大一那会儿,他可是三脚都踹不出一个热屁。如今可好,在陆某人的培养下,竟然巧舌如簧了,而且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可悲的是这小子还经常干些“欺师灭祖”的事情,跟陆某人学了口才反倒用来对付陆某人。
陆文轩正在考虑要不要跟王阳开这个“孽徒”收点学费的时候,车子在一家公司门口停下。王阳开说道:“到了。”打开车门下了车。
陆文轩也跟着下了车,离开出租车的暖气,猛然被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再抬眼,看到了眼前的一家企业的大门。
“你别跟我说就是这家。”陆文轩转脸看着王阳开,满脸的不痛快。
这家挂着“通明电子有限公司”招牌的公司实在有些像国有制转私有制那会儿转型不成功的落魄企业,那块白漆黑字的招牌斑驳不堪,看起来比陆文轩的年纪还大。门卫室的房顶上更是随风飘着几颗早已干枯的野草。
再往院中看,一排红砖裸露在外的厂房怎么看都有点危房的感觉。陆文轩不知道是自己的眼睛有问题还是这家厂房的设计师匠心独道或者别的什么,他总感觉这厂房有点类似于平行四边形。
王阳开不满道:“怎么可以‘以貌取厂’呢。你别看这家企业看起来不怎么样,一年下来效益可不少,光从我们公司赚的钱就让你咋舌。看到没?”王阳开指着在厂房门口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道:“这是他们老板的车,一百多万一辆的进口货。”
“那就更不能去这里上班了。”陆文轩咧嘴道:“开得起这么好的车,却不舍得盖个好车间,可见他的工人被剥削的厉害。”
“得得得,别扯了,进去看看。”王阳开推了陆文轩一把,之后走在前面,领着陆文轩朝着办公楼走去。
陆文轩不大愿意在这样的单位工作,磨磨唧唧的跟着王阳开,边走边道:“我还打算在单位里找个老婆呢。像这么简陋的工厂,里面的女工肯定不多。”
“我靠,你是上班呢还是找老婆呢?”王阳开气道。
“一举两得不是更好?”陆文轩振振有辞。
“咳,你先在这上班,稳定下来再说。你老婆就交给我了。”
“嗯?”
“我的意思是你找老婆这件事,就交给我了。哪天给你介绍个日本妹,也让你开开洋荤。”
“这可是你说的!”陆文轩来劲了,难得的非常认真的盯着王阳开。
“好好好!”王阳开大笑,一把拽住陆文轩的袖子,快步进了办公楼。
二人径直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王阳开敲门进去。看到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王阳开笑道:“李老板,早啊。”
中年男人乐呵呵的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走过来,老远就伸出了手。“哎呀,王兄弟,我正说开车去接你呢。”
“李老板客气了。”王阳开跟李老板握了握手,之后转身介绍陆文轩,“我兄弟,陆文轩。文轩,这是李老板。”
陆文轩客气的笑道:“你好。”说着欲跟李老板握手。
“哈哈,坐吧,坐。”李老没有跟陆文轩握手的意思,也没有注意到陆文轩伸到一半的手。
陆文轩脸色略微一变,有些尴尬。幸好他素有急智,赶紧用伸出一半的手挠后脑勺,看起来倒似有些憨厚。
跟着王阳开在沙发上坐下来,陆文轩脑袋有些乱。王阳开跟李老板在聊些什么他也没往耳朵里听,似乎在谈论着一些比较“高档”的话题,不是自己这种无产阶级能够理解的。
心底叹了一口气,陆文轩忽然觉得背上好似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住了一般,让他感觉疲惫非常。
8 安舞阳就医(上)
当年从同一所大学出来,自己的成绩比王阳开还要好一些。可如今看来,王阳开混的人模狗样儿,自己却混的没个人样儿。王阳开接触的都是大老板有钱人,俨然已经开始慢慢跨进资本家的行列了——起码也是小资了,而自己却根本入不了这些人的法眼。
自卑——陆文轩想起了这个他一直鄙视的词汇,并且深刻的体会到了这个词所蕴含的强大力量。早上那种危机意识和紧迫感再次袭来,而且更为强烈。
要挣钱,要发财。陆文轩脑海里只有这么个念头,但却没有具体的实施计划。直到王阳开拿手肘碰他,他才回过神来。愣愣的看着王阳开,只听他说道:“走,先去车间里看看,熟悉一下环境。”
“噢。”跟着王阳开和李老板走出去,陆文轩脑袋里乱七八糟的,越看这家厂子越不顺眼。
李老板不知道有什么事儿先走了,王阳开这才放慢了脚步,与陆文轩并排走着。“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样子。”
“没什么。”陆文轩道。
“刚才李老板说的你听到了吧?”
“什么?”陆文轩有些茫然。
王阳开无奈苦笑,“李老板说让你先在后勤工作,都是熟人,试用期就免了。每个月一千五百块钱。钱是少了点,先干着吧。”
“八小时双休?”陆文轩问。
“十二小时,没休。”王阳开道。
“啊?那我还不如去富士康当小工呢,好歹一个月有休息,还能拿两千块钱。”陆文轩气道。他明白,国内一般的企业大多都是这德性,一个月里没有一天休息,一天工作十二小时已经是很“幸福”了。陆文轩是坚决不愿在这样的单位当牛使的。而不一般的待遇好点的企业,没有关系亦或是不愿意拿中介费又进不去。
陆文轩骨子里颇有些“愤世嫉俗”,卯上了劲就是不拿中介费。剩下的那些待遇好又不需要中介费的,陆文轩脑袋不够硬,挤不过人才市场里人山人海的对手,所以才一直找不到理想的工作。
“好歹老子也是大学本科。”陆文轩低声嘟囔了一句。
王阳开苦笑道,“富士康?你不怕跳楼死啊?”
陆文轩叹了一口气,道:“那也比在这破单位不死不活的吊着强,在那好歹死了人家愿意赔钱,我还能用我这条命给我爹妈挣点儿棺材本儿。在这儿?”伸出食指指了指斑驳的厂房,陆文轩续道:“就是工伤,哪怕是因公而死,那秃子也不见得能有多痛快的拿钱来赔。”
王阳开决定用民族大义还劝说陆文轩,道:“要支持国企。”
“我呸!国企哪天支持过我啊?”陆文轩想起了自己亲戚家的孩子喝的三鹿奶粉,一脸的愤然,“再说了,台企不是国企吗?你说这种话可是要搞两个中国?搁*那时候,非得批斗你。”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车间门口。
“嘿,得!我错了。”王阳开笑着推了陆文轩一把,“先进去看看。”他已经习惯了陆文轩动不动就以正人君子亦或是爱国知识分子又或者是正义卫道士的形象搞批判。王阳开明白,别看陆文轩说的义愤填膺的,其实他不过是拿这种义愤填膺当玩笑而已。
陆文轩不情不愿的被王阳开推进去,低声嘀咕道:“看什么看,反正我是不在这受罪。”
王阳开叹气道,“唉,现在的大学生啊,高不成低不就,又吃不了一点苦,整天想找个体面的工作,不是人才还偏偏去人才市场挤破脑袋。能行吗?”
“切,说的好像你不是‘现在的大学生’一样。”
“我不同,我是人才。”王阳开大笑了一声,往车间里看了一眼,拿胳膊肘碰了陆文轩一下,“嘿,你看,这里女人还蛮多的,正合你意。”
陆文轩顺着王阳开的目光看去,咧嘴想骂人:“女人是多,可惜是一群大妈!”
“这不正好?你不是人妻控吗?这里可都是人妻。”
陆文轩恨不得一脚踹死王阳开,愤然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王阳开喊了几声,小跑着追上来。“你就不能先将就下?自己又不是什么大能人,也没什么特长,更没什么好专业……兄弟,不能眼高手低,总不能一步当个大老板吧?总得慢慢来。”
“我这人性子急,不喜欢慢慢来。”陆文轩嘟囔着。
王阳开一个头两个大,他知道陆文轩这人心高气傲,又是说一不二的犟驴。他既然说死了不在这上班,那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可好歹是四年的好朋友,平时在一起虽然经常拌嘴,但四年感情在那搁着,抹不掉的。王阳开有些替陆文轩的将来发愁,以他这种性格,只怕在职场是吃不开的。但一时半会儿又不知该如何劝他,叹了一口气,道:“算了,我再帮你看看还有什么合适的工作没。”
陆文轩长出了一口气,道:“不用了,我自己想办法。”
“那怎么成,哥哥我不能眼看着你没工作饿死街头啊。”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过几天再说吧,我得好好琢磨琢磨。”陆文轩双手插在口袋里,双眉紧皱,开始琢磨着怎么才能不上班也赚钱——他对找工作厌烦了。
王阳开无奈,只好说道:“那好吧。咱先回去吧。”
“你先走吧,我随便溜达溜达。”
“呃,你可别想不开。”
“放心,我就算想不开也先爬上高楼,等人多了再跳。好歹引起一次轰动再说,死了也轰轰烈烈。”
王阳开哭笑不得,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道:“那我先走了,有事儿打我电话。”
陆文轩头也不回的扬起手摆了摆,继续朝前漫无目的的走着。一直这么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路还很长,看不到尽头。积雪还有很多,没有融化的意思,尽管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忽然想起王阳开说下周要聚一聚,陆文轩琢磨着到时候是不是出去躲躲比较好。尽管那些老朋友不会瞧不起自己,更不会嫌弃自己贫穷又没工作,但陆文轩心底总觉得没有脸见那些曾经一起神吹海侃的老朋友。
日上三竿,积雪渐渐开始融化。陆文轩的鞋子也有些湿了,水浸到鞋子里,脚冻的有些发麻。
手机忽然响了,是安舞阳打来的。
“文轩,问你个事儿。”
“说。”
“这个城市里哪家医院看病看的比较好啊?”
“唔?谁病了?”
“咳,我的胡子不是莫名其妙的脱落了嘛。”安舞阳苦笑道,“想来你也没本事大半夜摸进我房里,我琢磨着我八成病了。”
陆文轩又记起了安舞阳的变身问题,有些头痛的用拳头敲了敲脑门。心说:“不能行房,不能动怒,还不能悲观。这他妈的是什么药啊?”现在安舞阳似乎有些悲观了,自己得劝劝。叹了一口气,陆文轩安慰安舞阳道:“你身体这么好,哪会生病啊!别多想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安舞阳嘟囔了一句,问道:“工作怎么样?什么时候上班?”
“不怎么样,我打算自己创业。”陆文轩有些调侃的说道。
“唉,随你吧。”安舞阳苦笑一声,又道:“咳,我问你呢,哪里看病比较好?”
“你在哪呢?我带你去,反正我现在也没事儿。”
“这个……我……我在三院门口呢。”
“嗯?你去三院干什么?”
“路过……路过。”
“噢,那你等我,我马上到。”陆文轩挂了电话,四下看看,正好看到了一处公交车站牌。小跑过去,看了一下站牌上的站名,点上一支烟静等车到站。
三院在一处十字路口旁边,路很宽,风很大。
安舞阳缩着脖子站在风口,任由冷风吹打在脸上。他喜欢这种感觉,这种寒冷,让人更容易冷静下来。当年有个算命的说他“脾气太燥,有碍前程”,所以他喜欢让人冷静的冬天,而不喜欢让人心烦气躁的夏天。
直到将近一点钟,安舞阳才看到陆文轩抱着膀子远远的跑来。离得好远,安舞阳就喊道:“你别告诉我你不舍得花一块钱搭公交,一路跑过来的。”
“全当锻炼身体了。”陆文轩笑道。
待陆文轩走近,安舞阳问道:“去哪?”
“跟我走吧,不远。”陆文轩头前带路,快步朝着十字路口的另一个方向走去。这里风太大,他怕冷。
安舞阳追上陆文轩,拽住他的袖子,颇有些尴尬的问道:“见了医生我怎么说啊?”
“就说胡子掉了呗。”
“呃……那多不好意思,一个大男人胡子掉了……听说胡子这东西跟雄性激素有关,万一胡子掉是因‘下面’而起……那多尴尬?”
“讳疾忌医可不太好。”陆文轩倒是很想听听医生怎么说,或者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那样自己也就不用为舞阳操心了。“再说了,你胡子掉了就不好意思了,那人家阳痿早泄的,干脆别活了。”
“倒也是。”安舞阳说罢又面露尴尬的说道:“可……可万一那医生要检查下面怎么办?”
“那就给检查呗。”陆文轩鄙视了安舞阳一眼,道,“别乱想,肯定是男医生。”
“就是因为是男医生,我才不好意思。”安舞阳低声道,“你看我下面。”
“滚!我又不是没有,对你的没兴趣。”
“咳,你看啊。”安舞阳气道,“你买的那个什么青春传说药力太猛了,我下面现在还挺着呢。”苦笑一声,续道:“要是女医生看还好说,这叫正常反应。要是男医生……我要是跟他说因为那药的缘故才这样,他会相信吗?”
“这个……会吧。”陆文轩斜眼看了看安舞阳略微隆起的裆部,心里没谱。“好在是冬天,穿的厚,不然你得用绳子把下面捆上才能出门了。”
9 安舞阳就医(中)
陆文轩第一次发现偶尔看看广告也挺好。平日里看电视看报纸甚至溜大街,总能看到“金光男科医院”的广告。那医院的地址想不记住都难。
金光男科离三院不远,只需穿过两条街。
陆文轩跟安舞阳抱怨了一通那个通明电子的恶劣环境,又对王阳开的滥情大加鄙视了一遍,之后又一脸淫贱的评价了一番王阳开的那个日本女友。见安舞阳爱理不理的神态,寻思着他可能是担心自己得了什么重病。
对于安舞阳的“病”,陆文轩也颇为好奇。他一直在想,安舞阳若不是自己的好朋友,只怕自己肯定会很没有同情心的笑趴下。即使安舞阳是自己的好友,陆文轩仍旧不免总想大笑出声。
转脸看看安舞阳光洁的下巴,陆文轩忍不住问道:“舞阳,除了胡子,你其它地方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安舞阳莫名其妙的抬头看了陆文轩一眼,皱眉撇嘴:“你小子难道还真盼着我变成女人是不是?”
陆文轩苦笑,难得露出了正经神色。叹气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些时候的有些事儿,还不由你不信。”
“你就是想让我相信我会变成女人是吧?”安舞阳哼笑了一声,道:“我就不明白了,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了还是怎么着?你干嘛老跟我过不去呢?”眼睛一瞪,“噢!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陆文轩有些莫名其妙。
“嘿,让我以为自己要变成女人了,然后再劝我跟孟洁分手!哼,你的小算盘打得不错啊。”安舞阳看了陆文轩一眼,又赶紧把头扭向一边,好似陆文轩的长相把他恶心到了一般。
“你怎么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呢!”陆文轩无可奈何的直摇头,“这么跟你说吧,那说明书上说的明明白白。一年之内,先是胡子掉,之后皮肤变的细腻,胸部变大,小兄弟变小——直到变成小妹妹……噢,还有,骨骼好像会变小一些。大概就是这样了。”
“呦呦呦,继续扯。”
“我扯……不信你等着瞧。”陆文轩被安舞阳不以为然的态度气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得,信不信由你。反正那说明书上说了,行房、动怒、悲观,都会加速变身的。作为多年兄弟,我把知道的都跟你说了。你要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那我也没辙。噢,对了,你的yu望会越来越强烈,直到彻底变成女人为止。”
见陆文轩说的认真,安舞阳更加不敢相信了。这么多年以来,他算是总结出来了。但凡陆文轩极度认真的时候,八成说明他又有了什么阴谋诡计。他是习惯于拿真话当假话说,假话反倒说的比真话还像真话。“那说明书呢?拿来我瞧瞧。”
“嘿,说起那说明书,还真是怪。被阳光一照,竟然化为灰烬了。”
安舞阳伸出食指晃点着陆文轩,咧嘴笑了:“唉!?太没有专业精神了吧?这可不象你哦。你好歹也去打印社弄个假的说明书来嘛。”
陆文轩猛然拍了一下大腿,懊悔道:“对啊!我怎么没想起来……”尽管那张说明书消失了,但自己若是弄张假的来,安舞阳肯定也看不出来啊。看到安舞阳鄙夷的神态,陆文轩翻了翻白眼,“反正你习惯性的把我的话当成屁,你爱听不听吧。”
那句话怎么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以往陆文轩觉得这话说的有些绝对,不敢苟同。但现在,他觉得这话说的太有道理了。安舞阳这么不信任自己,就算变成了女人也不值得同情。
陆文轩恨恨的想着,忽然又想起了昨天看的那部变身小说。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比即将变成女人的男人更纠结。就算安舞阳相信变身事件,大概也顶多痛苦的无法接受事实而已。自己可好,知道自己的好朋友即将变成女人,而这好朋友偏偏又不相信自己的话。
有点愤然,有点无奈,有点难以置信,有点幸灾乐祸,有点猎奇心态,有点恶趣味的看戏心情,又有点同情他……这种复杂心理,非身临其境不能体会。
看着安舞阳,陆文轩脸上的表情实在有些丰富。像是在笑,也像是在哭,更像是哭笑不得。
安舞阳的心情也不比陆文轩好到哪里去。按道理来说,他陆文轩费尽心思整自己,要跟自己抢女人,自己即便不像那些思想不成熟的男人一样跟他大打出手,但也断然不该“觉得有趣”。更“有趣”的是,他竟然声称自己要变成女人了。这种伎俩他都能想的出来,还真让人不得不服。
同时,安舞阳心底隐隐还有些担心。万一他陆文轩不是在说谎,那可就麻烦了。而且……下面似乎感觉有些异常。
两人各有各的烦恼,不大会儿便到了金光男科。
金光男科的生意着实不错,不过比之一院还是差了许多,即使挂号要排队,也排不多久。
陆文轩站在一边等着安舞阳挂号,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男人,心底莫名的涌出一股优越感。
“这些男人下面都有问题。”陆文轩不怀好意的想着,又虚伪的在心底感叹了一下时下社会里的男人生存的压力之大。转脸看看挤在人群里排队挂号的安舞阳,陆文轩忽然想:“搞不好哪天还得陪他去妇科……”想到此,不禁哑然失笑。
不大会儿,安舞阳拿到了挂号单。两人又上了二楼,在一条长凳上坐下来,等着问诊。
今天坐诊的这位医生医术好似颇为了得,安舞阳前面本有十来个人,不到二十分钟,竟然全都诊完了。这么快就轮到自己,安舞阳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他怕得到什么噩耗,又或者得不到任何答案。
陆文轩催促道:“快点,大男人磨叽什么。”
安舞阳哼哼唧唧的站起来,走进房内。陆文轩跟在他后面进去,顺手带上了门。
坐诊医生是个年轻男人,二三十岁样子。鼻子上架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桌上放着的铭牌上写着他的名字:胡拯。
看到医生的名字,安舞阳心里顿时没了谱,迟疑了一下,才皮笑肉不笑的在医生对面坐下。一个医生取这么个名字,似乎不太好,而且年纪轻轻,怎么看也不像高手。安舞阳不想被庸医练手,甚至想落荒而逃。
“什么情况?”胡拯看着安舞阳问道。
安舞阳低头看了看桌上放着的一打开好的处方,看到上面龙飞凤舞的怎么看都不像中国字的医生专用书法,立时打消了落荒而逃的想法。能写出一手造诣如此高深的医用书法,可见这位医生经验丰富,断然不是初出茅庐之辈,搞不好还是家传的医术。
“我这胡子不知道怎么搞的自己掉了。”安舞阳道。
“嗯。”胡拯应了一声,又问道:“眉毛掉吗?”
“眉毛?”安舞阳用食指和拇指捏了一下眉毛,再看看两根手指之间,道:“不掉。”
“眉毛不掉?”胡拯皱了一下眉,又问,“那还有什么异常没有?”
“异常……这个……”安舞阳有些尴尬,又想着“讳疾忌医”也不好,咬咬牙,道:“昨天我吃了一粒……一粒药,可到现在……下面……下面还挺着,而且……而且还有些奇怪的感觉。”
“药?什么药?”
“呵……呵呵。”安舞阳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意思很明白:你懂得。
“昨天吃的?”胡拯笑问:“什么药这么猛?”
“一种叫‘青春传说’的药。”陆文轩插话道。
“噢?在哪买的?”胡拯眼里闪着光。
陆文轩干笑了一声,在心底把胡拯鄙视了一通,道:“在红灯区北口的一家成人用品店里。”
“嗯。”胡拯收起眼里的光,不冷不热的说道:“那些小厂家的药不要随便乱吃,容易出问题的。”摇摇头,看着安舞阳又问:“你刚说奇怪的感觉?”
安舞阳道:“说不上来是啥感觉,总之很奇怪。”
“裤子脱了我看看。”胡拯道。
安舞阳更为尴尬,脸涨的通红,抬眼看到陆文轩紧绷的嘴,心里顿时后悔不迭。开始就不该带着陆文轩一起进来,这下可好,让这小子看够了笑话。
“脱吧,快点。”陆文轩强忍着笑催道:“都是大男人,还害羞啊?”
安舞阳干笑了一声,转眼看到胡拯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不得已,站起身解开了裤子腰带。
10 安舞阳就医(下)
陆文轩脸上的表情紧绷着,心不在焉的环视四周。他很想看看安舞阳的小兄弟有没有按照“青春传说”的说明书上所言变小了,却又觉得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盯着另一个男人的小兄弟欣赏实在有些别扭,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满脸通红的好似受了莫大的屈辱。
好奇心终于战胜了“别扭”,陆文轩斜眼朝着安舞阳的小兄弟看去,结果令他大失所望。他以前没量过安舞阳的小兄弟有多大,所以现在对于其是否变小了,也无从得知。至于为什么失望,陆文轩自己也不清楚。他觉得自己应该希望安舞阳的兄弟仍旧风采不减当年,可骨子里似乎还很想看到“廉颇老矣”。
安舞阳抽着嘴角看向陆文轩,对他想看又不拿正眼看的神态很是反感。在他看来,陆文轩的神态就好似一个腼腆的小男生窥视钟情的女孩一般。这种感觉太恶心。
“咳咳!”安舞阳干咳了一声。
陆文轩看到安舞阳愈发通红的脸,苦笑了一声,把头转向一边。
胡拯用一只大镊子捏住安舞阳的小兄弟,翻来覆去的瞅了瞅,又在一些地方按了按,问道:“疼吗?”
“不疼。”
陆文轩愈发想笑,脸憋得通红。
胡拯又道:“看起来没什么不正常。”说着收回镊子,回到座位上坐下,摊开方子,拿起笔在上面唰唰的边写边道:“胡子今天才开始脱落的?”
“是的。”安舞阳提着裤子说道。
“家族里有没有人眉毛胡子和头发都脱落的病症?”
“那倒没有。”
“你吃的那种药带来了吗?”
“没有。”
“我先给你开点药,吃吃看吧。”抬眼看了一下安舞阳,胡拯又道:“可能是**时间太长了,你才会有奇怪的感觉吧。也不排除药物过敏的可能,不过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不良反应。”
“呃……也许。”
胡拯撕下处方,递给安舞阳,“要是吃了药还不见效,眉毛和头发也开始脱落的话,就得打点滴了。”
安舞阳接过处方,向胡拯道了谢,跟陆文轩走了出去。
跟着安舞阳去拿药,陆文轩低声道:“庸医。”
“怎么讲?”安舞阳问道。
“看看下面就能知道是什么病了?”
“那说明我这病有先例。”安舞阳道。
“哼,也许吧。”陆文轩捏了捏鼻子,从安舞阳手里拿过处方看了看,撇撇嘴,觉得自己有点像个文盲。这处方上的字,他一个也认不得。
瞧了一眼有些心神不宁的安舞阳,陆文轩忍不住问道:“舞阳,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小弟弟变小了?”
安舞阳啐了一口,道:“就算变小了也比你大。”
“什么话!我一米七八的个头,你的小弟弟要是有我这么大,你肯定得被关进研究所被人研究。”
安舞阳看了陆文轩一眼,哼哧一声笑道:“懒得理你。”说着从陆文轩手上拿回处方,朝着抓药的窗口走去,边走边道:“你在门口等我吧。”
陆文轩没有走,跟着安舞阳走到抓药的窗口,仔细品味着安舞阳的话,拽了拽安舞阳的衣服,低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变小了?”
“滚滚滚!”安舞阳推开陆文轩,道:“不仅没小,还更大了!气死你!”
“气死我?我有什么好气的!”陆文轩苦笑,“它就是变成房梁那么大,我也不带生气的。”
安舞阳不理他,等药抓好了,付了钱,拿着药往外走。陆文轩追上他,问道:“舞阳,要是吃了药还不见效,怎么办?”
安舞阳厌烦道:“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像个长辈一样拍了拍陆文轩的肩膀,道:“你不觉得骗我‘变身’不太容易吗?毕竟身体是我的,变不变我最清楚,你骗也没用。你倒不如说你是修真者,搞不好我还能被你骗到。”
“以你的智商而言,倒是有可能。”陆文轩讪笑道。
安舞阳心知跟陆文轩斗嘴肯定占不到便宜,转移话题道:“肚子饿了,去吃饭,我请客。”
“吃什么?”
“吃拉面吧。”
“行。反正你消费,我是无所谓。”陆文轩没脸没皮的笑着。
两人走出医院大楼,立时感觉到一阵寒冷。天阴了下来,似乎又想下雪。这种多雪的冬天,在陆文轩的记忆里,似乎也只有小时候遇到过。
两人迎着风走出医院大门,又行不多远,来到了一家兰州拉面馆门口。
这家面馆的店面不大,门口的台阶上还满是油腻,里面的装修也不太好。如果不给卫生部门送礼的话,卫生肯定不会达标。
陆文轩这人比较懒,自己的房间三五个月甚至不收拾一次,但他对别人的要求比较高,对邋遢的人很反感,也喜欢干净的地方。只是天寒地冻的,他懒得再走了。向安舞阳这个金主征求意见,“就这家吧。”
“兰州拉面都是清真的吧?我不爱吃清真的。”安舞阳道。
“错了吧兄弟。”陆文轩笑道,“这兰州拉面馆就跟温州洗头房一样,挂着温州洗头房的招牌的店里的洗头妹不见得就是温州人;还像人民银行,写着‘人民’的字儿不见得就是属于人民的,你要是上里面拿钱,要么带存折,要么带枪。所以啊,挂着兰州拉面馆的招牌的拉面也不见得都是清真的。挂羊头卖狗肉的多了。”
安舞阳有些受不了陆文轩东拉西扯的毛病,存心跟他抬杠,道:“要是存折里没钱你也取不出来。”
“废话!要是枪里没子弹,抢不来钱都是小事,不被抓就不错了。”
“得得得,我说不过你。”安舞阳认输了,迈步走进拉面馆。寻了一张空桌坐下,掏出烟,递给陆文轩一根,自己又点上一根。
陆文轩点上烟,问道:“你要大碗小碗?”
“小碗。”
陆文轩冲着里间忙碌的大厨喊道:“老板,拉面。”指着安舞阳,“给他拉一小碗,给我一大碗拉面。”
安舞阳习惯了被陆文轩嘴上占便宜,讪笑一声也不理他。倒了一杯水,把药放在桌上,一样一样拿出来,按照说明书上的说明把药吃了。
陆文轩往后仰着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慵懒的抽着烟,看着安舞阳把药吃完。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陆文轩总觉得今天的安舞阳似乎比以往白净了许多,皮肤也有些嫩了,手指似乎也修长了一些。按照那说明书上所言,彻底变身要一年的时间。怎么会这么快就有了大变化?行房加速变身?能加速到这种程度?还是说那个什么“青春传说”的药性不太稳定?
正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功亏一篑是最让人心痛的。要是真变成个女人倒还好,万一只变了一半儿……万一小弟弟没了,小妹妹又没有出现;又万一上面变了下面没变;再万一今天变了明天又变回来;那……那可太……太……
陆文轩一时找不到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形容遇到那种可能发生的事情时的心情才比较好。
安舞阳被陆文轩瞅的浑身不自在,换了几个姿势坐着,却是越换越觉得别扭。他注意到,陆文轩的眼睛一会儿看向自己的胸口,一会儿又朝着自己下面瞅。烟灰已经很长了,却也没有弹掉。一只手一会儿摸摸鼻子,一会儿摸摸下巴,一会儿又摸摸嘴唇。还不时的皱皱眉头、抽抽嘴角,亦或是一脸坏笑,偶尔似乎还颇为遗憾。那神态,怎么看都像满清辫子戏里皇帝选秀女时的德性:看到丑女皱皱眉,看到奇丑的抽抽嘴角,看到美女一脸坏笑。看到美女一笑露出满口黄牙,立时遗憾不已。
11 你打我,我骂你
好在拉面及时端上来,陆文轩不再审视安舞阳,抓起筷子开始吃面。
安舞阳暗自松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拉面往面前挪了挪,拿起筷子,夹起面,却没有胃口。他这人心里装不下事儿,总会膈应。想起自己的病,又想起陆文轩在医院里说的话,也不禁觉得那个胡拯很像个庸医。怎么能够这么简单的就开了药呢?万一药不对症,越吃越厉害怎么办?
面里的辣椒放多了,辣的陆文轩直哈气。抬眼看到安舞阳夹着面发愣,想了一下,道:“快点吃吧,昨晚累坏了吧?多吃点补补身子。年轻人还是节制点好,免得人到中年就精至老年。我建议你一年之内不行房,调养一下,你看你脸白的,一看就知道肾虚。”如果安舞阳不行房的话,应该会减慢变身的速度,这样也好有更多的时间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安舞阳乜了陆文轩一眼,道:“你也一样,整天做手工活也不嫌累。”
“扯淡,污蔑我。”陆文轩笑道。
“切,你电脑里的限制级影片都快跑到硬盘外面了。你一个单身大男人,精力旺盛,看完了那种片子,我就不信你能忍得住。”
陆文轩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又故作镇静的笑道:“我只是在锻炼自己承受色诱的能力,以免日后被人色诱而没有抵抗力从而误入歧途。”
“一个连工作都没有的家伙,谁还能色诱你?”安舞阳嘟囔着,把面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再一看碗里,眉头一皱,立时把嘴里的面吐了出来。
在他咬过的地方,筷子夹着的面中,一根黑色的毛很是醒目。毛上还带着点点面粒,显然这毛是面中夹着的。
安舞阳这两天心情不太好,工作上的事情害的他星期天还要跑到公司,被老板骂了个狗血淋头。家里又被陆文轩气得想实施暴力。偏偏自己的胡子还莫名其妙的掉了,搞不好还是什么绝症也说不准。
屋漏偏逢连夜雨,再加上他原本的脾气就多少有些暴躁,尽管天寒地冻,仍旧压不住心中怒火。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安舞阳吼道:“老板!”
陆文轩被安舞阳突如其来的喊声吓的呛了一下,一节面条呛进了鼻腔里。皱着眉抬头看向安舞阳,“怎么了?”
“你看!”安舞阳指了指碗里的那根毛。面馆老板正好走了过来,也往碗里看了一眼,还未说话,安舞阳又对他说道:“这也太恶心了吧?”
老板皱眉道:“给你换一碗不得了。”
“嘿!”安舞阳站了起来,怒道:“你这态度也太差劲了吧?当然‘不得了’!我不在乎你这一碗面钱,给我道歉!”
老板也怒了,瞪着安舞阳道:“小子火气不小啊?老子就不跟你道歉了,怎么着?”
安舞阳一听这话,心中怒气更甚。他这一辈子,最容不得别人不讲道理。“既然你这么说,那好。”说着掏出手机,“报警吧。”
“你报警吧。”老板有恃无恐的点上了一根烟,晃着一条腿,道:“我哥们儿他爹是公安局副局长,看看到了局子里有没有你好果子吃。”
安舞阳脸都气白了,拿着手机的手有着发抖。
整个店里的顾客和店员都朝着这边看来,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受到这种威胁,安舞阳觉得自己的肺都快炸了。
别看安舞阳长的白白净净,看起来斯文秀气,但他是个顺毛驴,别人服软倒也罢了,别人要是仗势欺人,特别是别人触犯了他所认定的“道理”,他杀人的心都有。他常说,要不是怕自己出了事给爹妈添麻烦,他早不知杀过多少人了。
这种性格在上了大学之后更为明显,因为陆文轩也是这德性。臭味相投的两人凑在一快,坏脾气也便愈演愈烈了。尽管如此,但两人都自诩文人,并且以“有正义感的文人都是精神暴徒”为借口解释自己的恶劣性格。
不过两人的性格也多少有些区别。陆文轩也就是生一时之气,气完了以“老子还没结婚,前途光明,不值当跟这种人渣一命换一命”之类的话为借口消气。安舞阳不同,他若是真动了怒,非得撒气不行。
若按往常的脾气,陆文轩肯定火上浇油,但此一时彼一时。他清楚的记得那“青春传说”的说明书上说的“忌动怒”。为了安舞阳的身体着想,陆文轩不得不想办法劝解。
想了一下,陆文轩伸手把那根黑色的毛捏了出来,对安舞阳道:“舞阳,算了。看,好歹是直的,不是弯的。”直的一般都是头发,若是弯的,就另当别论了。
“小子,知道哥是混哪的吗?”店老板哼了一声,一脸轻蔑的看着安舞阳说道,“再废话老子打的你爬着出去!”
“管你混哪的!”安舞阳怒道。
陆文轩眼看事儿要闹大,到时候只怕安舞阳要气的吐血不说,还得挨一顿揍。这是人家的地盘,在这里惹事,岂不是要净吃亏?一把拉住安舞阳的胳膊,陆文轩硬拽着他往外走。边走边道:“走啦走啦,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不走,放开我!我倒要看看他有多拽!”安舞阳拗劲上来,想要甩开陆文轩的手。
店老板也不管二人拉扯,冷笑着看着安舞阳。几个店员也已经站在了店老板身后,随时听后吩咐。
安舞阳倒也不是傻子,尽管怒火中烧,可也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看店老板身体壮实,店里的几个店员又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深吸了一口气,放松了挣扎,半推半就的被陆文轩拉了出去。可脸面上又不想服输,仍旧嚷嚷着,“放开我!别拉我……”
陆文轩边拉着安舞阳边低声道:“跟这种人渣怄气不值当。”硬拉着安舞阳走出面馆,安舞阳挣扎的力气也小了许多。陆文轩顺势拉着他加快脚步朝前走。
二人走不多远,忽听身后有人喊道:“小子!面钱还没给呢!”
二人回头一看,那店老板和几个店员追了出来。陆文轩喊道:“昨晚上就把钱给你妈了!问她去要吧!”又对安舞阳道:“跑啊!”说罢撒开了脚丫子死命往前跑。
陆文轩这人的脾气秉性偶尔有点不要脸。他的原则是:打的过就打,打不过……你打我,我骂你,骂完了再跑。
安舞阳在陆文轩说“跑啊”之前就已经开始跑了,他早知道陆文轩这小子一张嘴说话就肯定没好话。
顾不得回头看那店老板一伙追上来没有,两人只是咬着牙狠跑。一直跑过了三条街,才回头看去。没有发现店老板一伙,才算松了一口气。
陆文轩做事谨慎,道:“赶紧离开这儿。”他怕万一再给追上,那可就少不了一顿暴揍了。
“嗯。”安舞阳应了一声,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两人上了车,朝着居住的白云小区赶去。
车上,安舞阳想起刚才的事儿就气的胸闷。“都他妈的什么东西,还‘混哪的’,跟黑社会一样。”
“行啦行啦,别生气了。不就是被他嘴上沾沾便宜嘛,我不也骂回他了嘛。”陆文轩安慰了一句。
“这不是占便宜不占便宜的事情!不出这口气我不痛快!还要揍我?!妈的,老子怎么不会超能力呢!不然叫他好看!”
“他不就是说说嘛,就跟军事演习一样,示威呢。咱到网上发帖,发动广大人民群众一起谴责他,谴责死他!网友的能力多大啊,就算谴责不死他,口水也淹死他。”怕安舞阳再生气,陆文轩想逗他笑:“他那不叫黑社会,中国没有黑社会。”停了一下,又道:“只有黑恶势力。”
安舞阳没有被陆文轩大喘气的话给逗笑,仍旧生着闷气。想起差点吃进肚子里的那根毛,胃里一阵反胃。拳头紧握,咬着牙道:“还他妈的他哥们儿的爹是公安局副局长,幸亏老子的爹不是正局长,不然非开了这个副局长不可!”
陆文轩苦笑,“谁叫你没个好爹呢。”
安舞阳没心情跟陆文轩瞎扯,鼻孔里喘着粗气,闷头不语。
陆文轩见他这模样,心里替他着急。万一“动怒”的加速效果比之“行房”还严重……万一明早上醒来发现安舞阳彻底变成了女人,那可就……可就……那样孟洁是不是会转而投入陆某人的怀抱呢?
趁火打劫的事儿陆文轩常常干,但从未针对过自己的朋友。他更不愿意眼看着老朋友往坑里跳。看来得想个办法让安舞阳出出气。“消消气。”陆文轩笑道,“他拽咱就骂他,诅咒他。听说有卖巫毒娃娃的,咱买个巫毒娃娃当成那小子,没事儿就用针扎他。”
安舞阳哼了一声,不说话。很明显,他对陆文轩提的这个建议毫无兴趣。
陆文轩抓了抓头发,又道:“要不这样,找代开朝吧,那小子四肢发达,肯定能把那店老板给揍趴下。”代开朝是卧龙岗八虎之一,校篮球队的,一身肌肉比练拳击的也不遑多让。据他自己所言,他曾经单挑八个人,最后还能全身而退。
“那小子现在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安舞阳道,“手机也停机了,联系不上。”
陆文轩脑袋都大了,“哥哥哎,总不能弄一坨屎扔他店门口吧?”
安舞阳眼前一亮,咧嘴乐了,“这主意好。”
12 扔一坨屎
“啊?”陆文轩有些苦笑不得。“别了,我估计扔了那一坨屎你也跑不掉,被他逮住还不得打的你爹妈都不认识。”
“怕什么!晚上夜深人静了再搞他。”安舞阳拍了拍陆文轩的肩膀,不无佩服的说道:“大奸之人必有大智。果不其然!”
“切。”陆文轩觉得“扔一坨屎”的做法不太好实施。天寒地冻的,又要半夜行动,他是没兴趣出来挨冻的。“安分点吧,你也不想想,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孟洁怎么办,你爹妈怎么办。”
“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怕事了?不出了这口恶气,好好教训一下那畜生,他还不得更嚣张?这种地痞恶霸,杀了也不为过。老子这是替天行道!”安舞阳愤愤然的把头扭向一边,不再理会陆文轩。
陆文轩讪笑一声,道:“你要真想替天行道,干脆弄几包炸药,把那些仗势欺人的畜生都给炸死得了。”
“你这就肤浅了吧。”安舞阳打定了主意要“扔一坨屎”,他觉得这个主意实在是好,还没扔便心情大好。心情一好,也便跟陆文轩胡扯起来,“把他炸死了,也不过让他疼那么一瞬间,万一炸药太猛,搞不好他连疼都不会觉得疼。自己还得赔上一条命。要是每天晚上往他店铺门口,往他家门口,扔那么一坨屎,还不恶心死他?让他气的吐血。就算哪天事儿闹大了,被公安局逮了。那又咋滴,咱不过是扔了那么几坨屎,大不了就是给他当当清洁工,赔点钱。还不至于犯多大罪吧?说大了天去,顶多就是判上几年。等咱出来了,继续每天问候他一坨屎。他要有心脏病,得气死,没心脏病,也得气出心脏病来。”
“这个……”一向以辩才炉火纯青自居的陆文轩一时间哑口无言,他觉得安舞阳说的还真有些道理。不过又觉得照安舞阳说的那么做,似乎有点缺德。“呵呵,这事儿意淫一下也就算了。大半夜的提着一坨屎跑出去,也怪麻烦的。”
“呵呵。”安舞阳笑了笑,不再说话。
陆文轩忽然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则新闻。说是一小伙子去买烟,买的烟属于便宜货。卖烟的奚落他买不起好烟,是穷鬼。那小伙子一怒之下捅死了卖烟的。
再想想安舞阳刚才说的话,陆文轩替那小伙子有点不值。要是那小伙子按照安舞阳的说法去做,每天半夜弄一坨屎问候那烟店。就算被逮到了,也罪不至死了。还能把那卖烟的恶心一辈子,让他再也不敢奚落人。
美国人人人有枪,杀个人易如反掌。所以大多人都能比较克制,一般人不会做太过分的事情得罪人,但这种人人有枪的社会也更容易出现谋杀事件。中国人没枪,少了谋杀事件,但多了许多嚣张的让人恨不得买枪杀之的人。要是中国人都能学会“扔一坨屎”的做法,那将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尽管有点污染环境,好在不存在血腥暴力。比起杀人解恨,“扔一坨屎”是多么符合人道主义精神啊。
陆文轩的思绪又飞向了九霄云外,边暗暗佩服自己竟然能想到“扔一坨屎”的解气办法,边琢磨着什么人曾经得罪过自己,自己要不要也向安舞阳一样半夜弄一坨屎去问候一下那些仇人。
算了,陆某人宽宏大量,不跟那些人一般见识。
陆文轩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于许多过往的恩恩怨怨,即便当时恨不得杀人,事情过去了,也便会找诸多借口让自己“宽宏大量”一些,亦或者是因为太懒,懒得去报仇,所以经常不过是在脑海里意淫着如何收拾那些恨之入骨的人。不过他决定,以后若是有人对自己说了过分的话,做了过分的事,那就用“扔一坨屎”的办法对付他们!
陆文轩还沉寂在“扔一坨屎”的快感中的时候,出租车在白云小区门口停了下来。陆文轩要付钱,安舞阳拦了下来,道:“得了吧,你还没上班,就别装大款了。”说着付了车钱,下了车。
回到住处,安舞阳把自己关在了屋里。陆文轩也回了自己的房间,泡了一碗泡面,打开电脑,开始看昨天没有看完的变身小说。
看书看上了兴趣,也便注意不到时间的流逝了,不知不觉间已经傍晚。
门外有人敲门,孟洁的声音在外面想起:“文轩?”
“进来。”
孟洁推门进来,皱着眉扫了一眼陆文轩脏乱的房间,走到陆文轩身后的床边坐下,问道:“面试的结果怎么样?”
“吹了。”被孟洁提及此事,陆文轩才又想起要“创业”的大事来。回头看了孟洁一眼,陆文轩道:“怎么?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总不会是专程来关心我的工作的吧?”
孟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压低声音问道:“今天舞阳跟你说什么了吗?”
“什么?”陆文轩有些莫名其妙,“没说什么啊。”
孟洁忧心忡忡的说道:“我让他今天去看病来着,可我下班回来,问他怎么样,他就说‘没事儿’,也不说别的。以他的性格,除非是碰上了不顺心的事,才会不爱说话。我怀疑……他不会是得了什么重病吧?”
“这个……”变身算不算重病呢?“应该不会吧。我跟他一起去的,医生说没大事儿。”陆文轩决定还是不要再提变身的话题比较好,反正孟洁也不会相信自己。“也许他是在为今天面馆的事儿不开心。”陆文轩咂了一下嘴,道:“不对啊,回来的时候他心情不是好了很多嘛。”
“面馆?什么事儿?”
陆文轩把面馆的事儿跟孟洁详细说了,又道:“你们家舞阳太缺德,说今晚上要弄一坨屎扔那家店门口。”
孟洁愣了好大一会儿,噗嗤一声笑了。“这么缺德的主意,八成是你想的吧?”
陆文轩嘿嘿的笑了一声,道:“缺德是缺德,不过你不得不承认能想出这么缺德的主意的人,也是有大智慧的。”
“去你的大智慧!”孟洁笑着站起来,正欲走出去,视线落在陆文轩的电脑屏幕上,问道。“看的什么书?”说着看到了书名,眉头不禁一皱,奇怪的看了陆文轩一眼。
陆文轩苦笑,对孟洁眼神有些不爽。“虽然我在看变身小说,但这不能说明我想变成女人,更不能说明我心理有问题。我只是想研究下男人变成女人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心理反应。你也知道,心理学一直是我的爱好。为了研究这门高深的学问……”
陆文轩话未说完,孟洁便已经走了出去。
“切。”陆文轩觉得自己的解释没有一点必要,反正在孟洁眼里,安舞阳是正人君子,陆文轩是奸诈小人。已经都是小人了,让她以为自己想变成女人也无所谓。
13 “扔一坨屎”升级版
陆文轩觉得腹中饥饿,又泡了一碗泡面,关掉小说网页,打开新闻,想了解下时事,顺便琢磨下创业思路。
不大会儿,安舞阳阴着脸推门进来,孟洁慌慌张张的跟在他身后进门,边一把拉住安舞阳,边道:“舞阳!你怎么还是小孩子脾气,不就是一根头发嘛,至于吗。”
“什么头发!搞不好是下面的毛!”安舞阳愤然说着,一把抓起了陆文轩放在桌上的泡面袋子。
陆文轩转脸看着气愤难当的安舞阳,道:“不可能,我看了,那根毛是直的,不可能是下面的。”
“呸!”安舞阳怒道,“那小子要是没穿过内裤的话,毛是直的也不稀罕!再说了,经过加热的毛,变直了也不是不可能。”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怎么生气了,可越想越认为那根毛很可能不是头发。越想越气,越气也就越盼着天黑。心烦气躁下,孟洁的劝解没有丝毫的作用。
“咳,怎么可能。他总不能用下面和面吧。”陆文轩苦笑。
“谁知道他是不是变态。再说了,那小子那态度,太气人了!”安舞阳怒气冲冲的在陆文轩床上坐下来,拿起陆文轩放在桌上的烟,抽出一根点上,又看了看外面的天,眉头紧皱。
孟洁无奈,坐在安舞阳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柔声道:“舞阳,别闹了。又不是什么大事。男人嘛,应该度量大一些。”
“是男人就更应该维护正义。好好教训一下这种地痞流氓!”安舞阳猛抽了一口烟,说道,“那么恶心的东西被差点吃了!还被当众恐吓!真是奇耻大辱!”
陆文轩道:“还好吧,好歹面熟了,高温消毒的……”
“闭嘴!”安舞阳打断了陆文轩的话。“还高温消毒了?我高温煮一锅屎你吃不吃?也高温消毒了!”
陆文轩用食指抓了抓鼻翼,不知该如果应对。
孟洁鄙视了陆文轩一眼,道:“还整天自称辩才无双呢,你就说服不了他?”
“这个……”陆文轩哀声叹气道,“所谓近朱者赤,陆某人辩才天下一绝,卧龙岗另外七虎与本人朝夕相处了四年,多少都受到了一些熏陶。虽然舞阳学习能力差了点,可他不是多跟我在一起半年嘛。”
孟洁哭笑不得,揶揄道:“近墨者黑吧?”
陆文轩嘿嘿的笑了一声,低头看到安舞阳篡在手里的泡面袋子,好奇的问道:“你拿着这玩意儿干什么?”说着端起了没有吃完的泡面。
“装屎。”安舞阳冷冷的说道。
陆文轩泡面递到了嘴边,又没胃口吃了。“你房间里不是也有泡面吗?还跑我屋里拿。”
“我房间里的垃圾每天都倒,泡面袋子都没了。”安舞阳道。
孟洁抱住安舞阳,哄孩子一般的笑道:“好啦,乖。大晚上的,咱自己又没车,你提着一坨屎,出租车能让你坐吗?”
“大不了走过去。”安舞阳拗着脾气说道。
“那可得走个把小时。”孟洁道,“就为了一坨屎,大冬天的走个把小时,值吗?”
安舞阳愣了一下,看看孟洁,忽然站起来,走了出去。不大会儿从卫生间提了个水桶回来。“那提一桶过去就值了。”
陆文轩嘴角直抽搐,看看同样表情的孟洁,道:“呵,这可是‘扔一坨屎’的升级版。”
孟洁拍了一下额头,对安舞阳没有任何办法。他要是不生气的时候,那是好的没谱,任你怎么逗他整他都无所谓,就像陆文轩整天把他整的筋疲力尽的,他都不会真的发脾气。不过他要是真动怒了,那可真是不得了。
既然劝不住他,那就由着他吧。看看陆文轩,孟洁道:“文轩,你陪他一起去吧,这么一大桶脏东西,他也提不了那么远。”
“累了他自己不就回来了。”
“可能吗?”
“呃……好像不可能。”陆文轩哼唧了一声,道:“那我也不去。大半夜的提着一大桶屎走个把小时……扯淡。”
安舞阳似乎也没指望陆文轩能跟自己一起去,“我自己去。”说着又提着桶走了出去,在客厅里坐下来,闷头抽烟。不停的看着时间,盼着早点到半夜。
陆文轩的房间里,孟洁叹了一口气,看着陆文轩,道:“你们可是多年好朋友,你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大晚上出去?”
“怕什么,又不是美女,谁还能劫他色?就算有……我更不能跟着他坏他好事了。更不会碰到劫财的,我实在想不出这个世界上谁还能去抢一桶屎。”
“不是怕他被那伙人逮到了嘛。万一……我一个女孩子,跟着也只能拖他后腿,不然我自己去了。”孟洁皱着眉向外看了看闷头抽烟的安舞阳,叹了一口气,低声道:“舞阳什么都好,就是这个脾气太差,倔的像头驴。”
“这叫执着。”陆文轩道。
“去。”孟洁横了陆文轩一眼,又道:“还有些小心眼……也不算,你们宿舍的室友整天跟他开玩笑,有些玩笑还很过分,他都不带生气的。”
“你懂什么。”陆文轩叹笑道,“你才跟他认识多久啊。我们都在一起四年了。我太了解他了。他啊,好朋友之间开开玩笑,他一点也不在乎。陌生人无意碰到他了,哪怕是像前年那一次,被一辆电动车撞了一下,他都不会生气。但要是有人恶意的欺负他,那可不得了。别说一个面馆老板,就是牛鬼蛇神,他也不会善罢甘休。老实人,拗脾气。这很正常。”
孟洁奇怪的看着陆文轩,道:“说的好像你跟他是夫妻一样,我倒成了小三。”
“在重感情的人眼里,老婆跟多年老朋友一比,还不就是小三吗?”陆文轩笑道。
安舞阳忽然在客厅里说道:“你别听他胡扯。”
孟洁终于意识到跟陆文轩闲聊实在很危险,这家伙满脑子的歪理邪说,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影响。冲着陆文轩伸出中指,站起来走了出去,来到安舞阳身边坐下,靠在他身上。打消了劝他的打算,道:“小心点,别被逮到了。”
“嗯。”安舞阳应声道。
陆文轩看着二人亲热的坐在一起,心里挺不舒服的。关上房门,深吸一口气。往床上一躺,开始琢磨着创业的大事。
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岂能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陆文轩在心底劝戒着自己。又想起今天的事儿,觉得实在有些不顺当。在那个通明电子被藐视了倒也罢了,下午又跟着安舞阳受了一肚子气——想起那面馆老板的态度,陆文轩心里也窝着火。也或者是心底的恶趣味嗜好在作怪,他还真希望安舞阳能够泼那面馆一桶屎。
如果真的这么干了,不知那个面馆老板会有何感想。陆文轩想着就想笑。心里兴奋,直到12点了也没睡着。
外面响起一片嘈杂声,好像是安舞阳提着桶出去了。
陆文轩心里思量了一会儿,从床上爬起来出了门。在楼下追上了安舞阳,陆文轩笑道:“舞阳,等我会儿。”
安舞阳头也不回的说道,“早知道你小子会跟过来。”待陆文轩走到身边,把手里的拖把递给了他。
“拿拖把干什么?”
“帮我抬啊。”安舞阳笑了笑,“你这家伙,我就不信你能忍得住不来。”
“嘿嘿嘿,打虎亲兄弟。那小子竟然敢骑在卧龙岗八虎头上撒尿,教训他也是应该的。”
14 深夜作案
天气就如恋爱的女人的心情,凡人的我们永远无法预知到哪怕是一分钟之后的天气,就算我们逆天的用高科技。——一位气象学家以此辩解为何在科技日益发达的今天,天气预报仍然经常失准。
这位“气象学家”的称谓只是一个昵称,是陆文轩对一个喜欢研究“天象”的大学室友的调侃。
如“气象学家”所言,作为一个凡人,陆文轩也无法预知到天气的变化。白天时眼看要下雪,一直到了半夜,天上却始终没有落下一片雪。
月黑风高的寒冷冬夜,适合杀人放火,适合鬼怪出没,适合调戏未成年少女,也适合与别人的老婆冲破伦理道德的束缚干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总而言之,任何龌龊的事情,都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夜晚。包括陆文轩和安舞阳即将要干的事情。
在一处公厕外面,安舞阳拽着陆文轩的衣服往厕所里拖,嘴里还低声嚷嚷着:“还说好兄弟呢!好兄弟就该同甘苦、共患难。”
陆文轩抓着厕所的墙,死活不肯进去。“同甘苦好说,共患难也义不容辞,可掏粪这事儿,我可干不来。”陆文轩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及时”追上安舞阳,而应该等他掏完了大粪再出来。看到安舞阳手里拿的两只不锈钢饭盒,陆文轩的后悔立时变成了疑惑,“哎?等等!我怎么看你手里拿的那个饭盒特别像我的啊?”
“借来用用,用完就还你。”安舞阳道。
“……”陆文轩差点吐血,他非常怀疑安舞阳把一个掏过大粪的饭盒还给自己有没有必要。“别扯淡了!你掏了大粪我还怎么用?”
“咳,你不是有两个嘛。”
陆文轩有两个饭盒,一个专门用来泡面,一个专门用来冲粥。“畜生!快还我!你用一个还掏不成啊?还要左右开工?”
“我不是拿着你的嘛,咱俩一块干,干的快。”
“我郑重声明!尽管本人并不会瞧不起掏大粪的劳动者,但本人绝没有从事这项事业的打算!”伸手夺过自己的饭盒,陆文轩甩开安舞阳的手,气道:“别扯皮了,作为兄弟,我顶多帮你抬过去,想要我掏大粪,门儿都没有。”说着转身朝白云小区走去,边走边道:“你快点掏,我一会儿过来。”他要把自己的饭盒送回去。
“太不讲义气了!”安舞阳愤恨的瞪了一眼陆文轩的背影,提着水桶进了厕所。
这个公厕离白云小区并不远,一个来回也就十来分钟。
陆文轩回到公厕,本想进去看看安舞阳的工作做的怎么样了,刚到门口就被一股恶臭熏了回来。捂着鼻子退出好远,陆文轩沉声喊道:“舞阳?你还活着吗?”
“废话!”厕所里传来安舞阳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的,似乎捏着鼻子。
陆文轩心里怪可乐的,“舞阳,你知道自欺欺人的意思吗?你捏着鼻子,只能阻止自己知道周围空气的恶臭,但却无法阻挡这种恶臭的空气进入自己的嘴巴和身体。事物的根本是不可能因为你不知道而发生改变的。换个角度,鼻子有过滤空气的效果,你用鼻子呼吸恶臭,能够让臭气变的干净一些,但你用嘴巴呼吸的话,这恶臭的空气可就一点也不经过滤的……”
“少废话!”安舞阳嚷道。
陆文轩大笑了一声,掏出一根烟点上,四下看看,又抬头看了看天,走的远一些,蹲了下来。
那么大一个水桶,那么小的一个饭盒,陆文轩不知道安舞阳要忙活多久才能完成工作。
一根烟没抽完,陆文轩看到远远的走来一个一手捂着腹部的中年男人。总不会是来上厕所的吧?要是他看到安舞阳正在干的事儿,还不得惊讶的尿裤子?舞阳八成也丢脸丢到家了。
正如陆文轩所料,这中年男人还真是上厕所的。跟陆文轩一样,中年男人被熏的退了回来。
来这上厕所的八成也没多远的人,要是被他看到安舞阳在掏大粪,再万一哪天又被他认出安舞阳来……作为安舞阳的好朋友,陆文轩不能见死不救,有义务为安舞阳掏大粪的工作做一些辅助。赶紧跑过去,陆文轩忍着笑,道:“先生,老哥,别进去。”
那中年人捂着鼻子看着陆文轩,问道:“怎么回事儿?这么臭!”
“那什么……我朋友掉茅坑里了,正在清理呢。”
“啊?”中年人一脸的难以置信。这个厕所他经常来,他认为就算一脚踩进茅坑,也不会有多臭。根据现在臭的程度,怎么说……怎么说也得整个人都掉进去了吧?那么小的茅坑……眼前这小伙子的朋友难道体形不正常?“这……嘿……呵……呃,可我肚子疼,得上厕所啊!”
“这个……”陆文轩傻眼了,这方圆五公里,也就这一处公厕。黄金地段,相关部门不舍得用黄金地皮盖厕所这种赚不到钱的生活设施,能卖的地皮都卖了。由此可见,随地大小便的事情也不能单怪公民素质,毕竟没有几个正常人的素质能够低到几步路都不愿走的公然排泄——哪怕是在许多小资市民眼中素质低下的农民工。
陆文轩到底良心未泯,不忍心骗这位急着上厕所的仁兄哪里哪里还有公厕,万一人家忍不住拉裤裆里,还不得诅咒陆家八辈祖宗?自己良心也会不安啊。
所谓人有三急,真要是到了急不可待的地步,别说这恶臭,就是十级大地震来了,那也得先解决生理问题再说。中年男人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鼻子,咬牙道:“忍了!”说罢猫着腰进了厕所,那神态像极了为了革命大义义无反顾的冲向鬼子的炮火的战士。
陆文轩脸上的肌肉僵了好大一会儿,伸手抹了一把脸,又退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抽烟。他不敢想象中年男人看到厕所里的情景之后的心境。
三分钟后,那中年男人捂着鼻子出来了。走出不远,回头看了看厕所的门,又看了看正在看向自己的陆文轩,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低声嘀咕道:“这世道真是……变了。听说过偷税的、偷钱的、偷人的,这偷屎的……真是闻所未闻。”嘟嘟囔囔的走出好远,还不时的回头看看陆文轩。
陆文轩顿时后悔怎么就没带个口罩亦或是套上孟洁的丝袜再出来呢!
一辆警车闪着警灯从路上经过,陆文轩又开始庆幸幸亏没套着丝袜出来。没等陆文轩庆幸完,安舞阳提着满满的一桶大粪出来了。把桶放在门口,安舞阳急奔出好远,蹲下来直呕。
陆文轩在脑海里刻画了一下安舞阳掏大粪的情景,胃里翻滚了一下,差点呕吐。走到安舞阳身后,正要说话,立时又闻到了淡淡的臭味。好在有之前的恶臭垫底,现在的这点臭味算不得什么。
“古人云近墨者黑,果不其然啊!你已经被大粪熏陶的像它的同类了。”
“滚!”安舞阳有气无力的骂了一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奶奶的,要是不能把大粪泼到那面馆门上,老子可就亏大了!”
“就算泼上了,你也占不到便宜不是?”陆文轩感叹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废话那么多!”安舞阳站起身,掏出手机看时间,“时间还充足,快走吧。”说着朝着那粪桶走去。
陆文轩看到原本就白白净净的安舞阳,此时脸白的更如地上的积雪。迟疑了一下,捂着鼻子跟着安舞阳走到那粪桶边。安舞阳正用盖子盖上桶。看到满满的一大桶黄白之物,陆文轩苦笑:“弄这么满干什么?不好抬!”
“既然干了还不多弄点儿!”安舞阳拿起地上的拖把,插到水桶的提手下,示意陆文轩抬着。
陆文轩换手捂着鼻子,抓起拖把的一头,把粪桶抬起来,与安舞阳一起慢慢的朝前走着。“唉?你的饭盒呢?”
“扔了。”安舞阳道。“路上滑,小心点,要是撒了可没东西再掏起来了。”
“得。”陆文轩不想说话,恶臭熏得他已经没有了扯淡的兴趣。虽是如此,但他仍旧听从了安舞阳的话,走起路来小心谨慎。他倒不是怕大粪撒了掏不起来,而是怕大粪沾身。因为如果自己滑到了,按照常理来说,这桶大粪便会朝着自己这边倒来。没有练过什么高深武功,亦没有修真者超乎常人的反映,陆文轩自问自己如果滑到了,断然没能耐躲过倒来的大粪。
“瞧你那点出息,一点大粪就把你打倒了?”安舞阳早就被恶臭熏得嗅觉有点失灵了,亦或是已经被恶臭锻炼了出来。此时大咧咧的走着,全然没有在意桶内撒发出来的臭味儿。
“经常听气象学家扯什么天象人相,四年来我也学到了一些人相的皮毛,依我看,舞阳你绝非池中之物啊,将来必然飞黄腾达!”即使专业掏大粪的,陆文轩也不觉得他们能够像安舞阳这样用一只小饭盒掏大粪,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大粪,竟然还没有被大粪熏死。这种毅力和承受能力,要是不能出人头地,简直天理难容!
“废话。”安舞阳看了一眼那一桶“池中之物”,又看向陆文轩,“难道你是池中之物?”
陆文轩意识到这个“池中之物”绝不是常人理解的那个意思,肯定道:“我也不是。”
15 胸肌变大了
“那不得了,少废话多做事。”安舞阳说道:“赶紧走,革命尚未成功!”
“嗯,我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陆文轩想起那一个小时的路程,双腿不禁有些发软。不过既然看起来斯文秀气的安舞阳都没有叫苦叫累,自己自然没有服软的理由。
冬夜,依然寒冷。夜黑风高下,两个人影艰难前行。安舞阳为了心中执拗的复仇信念,陆文轩则仅仅是不想半途而废。陆文轩这一辈子,做的许多事情总是半途而废。所以他常常劝戒自己要有始有终,哪怕只是抬大粪。
汗不知何时渗了出来,陆文轩的呼吸也沉重起来。走了很长的一段路,陆文轩已经习惯了大粪的熏陶。正如出生于压抑社会的我们,总能因为时间的缘故习惯于压抑,或者因为能力的问题而不得不习惯。转头看看累的面色微红,面前腾着因为喘气而出现的白雾的安舞阳,陆文轩笑了。“哈哈,还记得大三那年冬天吗?不舍得坐出租车,我们抬着醉倒的气象学家走夜路回学校。喘的跟狗一样。”
安舞阳也笑了起来,“哈哈哈……不知道那小子现在怎么样。我记得那回他是因为失恋了才喝醉的吧?”
“嗯,他还哭得淅沥哗啦的说‘老子明知跟她八字不合,可最后理智终究没有战胜感情,试图逆天而行的与她在一起。今天落得这个下场,也是活该。’”陆文轩学着气象学家的口气说完,大笑起来。脚下一不留神,差点滑倒。
站稳身子,陆文轩抚了抚胸,心有余悸的说道:“好在有惊无险。”
安舞阳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下来,“小心点。”说罢又叹气道,“很怀念当年的生活啊。”
“彼此彼此。”陆文轩道:“对了,阳开说下星期聚一聚。”
“好啊。”往前看了看路,安舞阳道:“快到了吧?”
“嗯,还有两条街。”
“加油啊!”安舞阳握了握拳头。
“好!”陆文轩心中忽然豪情万丈,好像抬的不是大粪,而是一桶炸药,不是要去干龌龊事情,而是要跟老朋友一起去报仇雪恨杀人放火。
像是调皮捣蛋的顽童拿着弹弓要打烂欺负自己的同龄人家的玻璃,像是拿着木制的手枪与玩伴们在玩枪战,像是大学时代趴在窗口用望远镜试图窥视女生宿舍的光景……不需要什么理由,也不需要在乎后果。我们任性的享受生活,任性的偶尔忘记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在讳莫如深的世界里,纵情人生,快意江湖。——卧龙岗八虎之一,被其余七人戏称诗人的家伙如是说。
陆文轩忽然有种想落泪的感觉,那四年大学生涯的喜怒哀乐,好似刚刚逝去,又好似只是很遥远的回忆。
两条街很快走过,白天那家面馆出现在眼前。昏黄的路灯下,不见一个行人,只有飞驰而过的车辆带来一阵阵凉风,让即将做龌龊事情的陆文轩和安舞阳内心激动莫名。
呼了一口气,两个好友相视而笑。
安舞阳道:“开始吧。”
“更待何时?”陆文轩笑。
安舞阳看看地上的桶,“得,还是我来,你小子,太懒了。”说着把拖把抽出来,递给陆文轩,又把桶盖子拿下来丢在地上。
陆文轩早已拿着拖把跑得远远的,他可不想被安舞阳泼出来的大粪溅在身上。
安舞阳深呼吸,调节好了身体机能之后,咬咬牙,提起粪桶,向后退了几步,又朝前走一步,再度提一口气,一手提着桶的把手,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纸,垫在手上托住桶底。想了一下,又快步走到那面馆的卷帘门前,让桶倒下一点,黄白之物缓缓流出,落在地上,又通过卷帘门下的缝隙流进里面。
一直猫着腰倒了半桶,安舞阳才站起来,后退几步,猛一扬桶,把剩下的半桶屎尿都泼在了卷帘门上。之后丢下粪桶,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满脸贱笑的朝着陆文轩跑去。
陆文轩把安舞阳的作案过程一点不落的尽收眼底,看到安舞阳跑来,笑道:“要是哪天悬赏十万捉拿你,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把你供出来。”
“安某人的命要是能够被悬赏十万,那死也值了!”安舞阳大笑。
“笑个屁。”陆文轩道:“此地不宜久留,开路姨妈死。”
安舞阳大手一挥,“Let’sgo。”
“我说日语你怎么对英文啊,不公整。”
“你不觉得‘Let’sgo’很有气势嘛?”
“我觉得‘comeon’更有气势。”
“你这是崇洋媚外!”
“你才是,我这是师夷长技以自强。”
……
据说第二天那店老板看到自己店铺的情景,气的差点昏倒。他怀疑是安舞阳和陆文轩搞的鬼,却又记不清二人长相,也不敢断定,毕竟自己平日太嚣张,得罪的人太多了。最后纠集了一帮弟兄,又报了警,试图寻找到作案凶手,但人海茫茫,想找凶手却是困难重重,终究不了了之。但直到这店老板死的那一天,仍旧念念不忘曾经被人泼了大粪的糗事。
后来,世界各地经常会出现泼大粪的案件。再后来,人们的脾气都消了不少,很少有人会嚣张的仗势欺人,也很少有人会得理不饶人,更很少有人会欺人太甚。服务事业的工作人员的态度也好的出奇。没有人敢卖假货,没有人敢嘲笑顾客,没有人敢不把顾客当上帝。
后来而已,后来也许就是明天,也许还很遥远,也许永远没有这样的后来。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的晚上,安舞阳和陆文轩平安回到了住处。
洗了半个钟头,安舞阳仍旧觉得自己身上有股臭味儿,最后不得不把这股“臭味儿”归咎于心理作用。轻手轻脚的回到房间,怕吵到孟洁,也没有开灯,摸索着爬到了床上。
孟洁忽然一把抱住了安舞阳的脖子,嘻嘻笑道:“痛快了吧?”担心安舞阳,她一直没有睡着。
“嘿嘿,大快人心。”安舞阳脱下衣服,钻进被窝。
孟洁拥住安舞阳的身子,道:“好冰。”
感受着孟洁温暖的身子很舒服,但安舞阳不忍心享受这种舒服,推着孟洁,道:“离我远点,别把你冻坏了。”
“没事。”孟洁抱着安舞阳不撒手。
安舞阳笑着在孟洁唇上轻吻。习惯了漆黑,渐渐的能看到了孟洁柔美的容颜和闪亮而温柔的眼睛。“嘿,眼睛很亮嘛,滴了‘闪亮’?”
“我才不用那东西。”孟洁笑道,“听说周杰伦的眼睛原来很大,自从滴了‘闪亮’之后,眼睛就小成现在这样了。”
安舞阳失声而笑,紧紧抱住孟洁,坏笑道:“来不来?”
孟洁娇慎道:“还来?不要!你坏了身子以后倒霉的可是我。”
“来嘛来嘛。”安舞阳笑嘻嘻的翻身压在孟洁身上,低头吻她的唇。
孟洁怕安舞阳真累坏了,试图推开他,却终究没有他的力气大,最后只好认输投降。抱着安舞阳,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孟洁笑道:“我来吧,忙活了半夜,肯定累坏了吧?”
“嘿嘿,还好。”安舞阳笑道。
孟洁俯身吻着安舞阳,身子慢慢下滑,双唇落在安舞阳胸口。吻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笑问:“以前没注意,忽然发现你的胸肌变大了呢。”
“是吗?”安舞阳笑了笑,伸手摸向自己胸口。
“嘿嘿,感觉不错,挺有安全感。”孟洁趴在安舞阳胸前,笑道。
安舞阳干笑了一声,脸色渐渐发白。他的脑海里闪现着陆文轩说的话:“胸部会慢慢变大。”
难道说……胸肌么,这么长时间了,公司里的事忙的焦头烂额,没时间锻炼身体,胸肌难道还会无缘无故的变大?安舞阳越想越心惊。陆文轩这两天一直提及的一个词汇在脑海中抹之不去——变身。
16 上帝之鞭
安舞阳是个心里搁不下事儿的人,若是有什么事儿弄不明白,便没了心思干别的。
抱住孟洁,把她放倒在床上,安舞阳强笑道:“我先上个厕所。”
孟洁翻翻白眼,道:“早干嘛去了?”被安舞阳撩起了火,她对安舞阳关键时刻掉链子很不满。
安舞阳歉笑一声,穿上衣服下了床。走出房间带上门,看到陆文轩的房门开着,里面却没人。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显然是陆文轩正在洗澡。
安舞阳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解开上衣,偷偷的看自己的胸部。白皙的皮肤,平坦的胸。“好像也没什么吧?”安舞阳心里嘀咕着,再低头看胸,又觉得似乎、好像、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是大了那么一丁点儿……
握起拳头,刻意挤了挤胸部的肌肉,胸部明显大了一圈,松开拳头,又回复平坦。
男人不像女人那样对自己的胸围时刻保持关注,安舞阳不知道自己的“胸肌”是不是真如孟洁所言大了一些。就如安舞阳关心孟洁的胸部比关心他自己的胸部更甚一般,孟洁对他的身体比他自己还了解。所以孟洁的话,安舞阳不敢无视。
卫生间里哗啦啦的水声从未间断,吵得安舞阳有些心烦意乱。想了一下,褪下了裤子,看着仍旧雄姿勃勃的小兄弟,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他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的小兄弟好像小了一圈。
要说普通男人缺乏自信老是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兄弟太小倒也罢了。安舞阳可从来没有把自己归为“普通人”的范畴。在卧龙岗八虎之中,论学习成绩,安舞阳不靠前——尽管他的成绩也不差;论样貌,安舞阳不靠前——尽管他长的也是一表人才;论力气,那安舞阳更不在三甲之列。但若要论起小兄弟的大小,安舞阳值得骄傲一把,绝对够资格座上卧龙岗第一把交椅。
为此,陆文轩送他一雅号:上帝之鞭。
某一个方面越让人骄傲,那这方面也便更脆弱,也更容易遭受打击。就像一个美女总担心自己不够美,一个大波妹总担心胸部缩水下垂,一个有钱人总担心哪天财富突然不翼而飞……
安舞阳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小兄弟有缩水的嫌疑,再联系上陆文轩这两天一直提的“变身”,也便愈发担心。愈担心,也愈发觉得自己的小兄弟更小了。
是的,很可能是心理作用,陆文轩不是说有一门学问叫什么“心理暗示学”嘛?
深吸一口气,安舞阳在心底安慰自己:“一切都是虚幻!自古以来,小兄弟缩水、男人变女人之说,闻所未闻!这种事毫无科学依据……”
可问题是,科学这东西往往都是踩在科学的肩膀上慢慢建立起来的。
我们嘲笑着古人的愚昧的同时,也应该意识到也许将来的某一天,后人会以与我们现在相同的心态嘲笑我们的愚昧。正如阿基米德当年曾傲视天下的说:“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地球。”他以为他所知的就是真理,许多人也曾经赞同他的观点。但到了今天,科学证明:阿基米德错了。
科学就像一个个性欲旺盛的男人,饥不择食的强奸了没有他强壮的科学之后,再等待比他更为强壮更为饥不择食的科学来强奸自己。
盲目的迷信是不对的,但盲目的相信科学也是不可取的。安舞阳一直这样认为,所以他也一直对卧龙岗八虎之一的“气象学家”“恭敬有加”。
在这种认知和世界观的左右下,安舞阳心思烦乱不堪。越怀疑自己所认知中的科学,也越觉得“变身”这事儿极有可能是真的,更越觉得自己的小兄弟竟然在自己眼皮子低下越来越小了。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大雪。北风呼啸着搅动落雪,使得天与地之间一片迷茫。偶尔远远的传来鸣笛的声音,却更突出了室内的寂静。
陆文轩蹟着拖鞋,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安舞阳裤子褪在腿弯处,低头不语,满脸悲伤和痛苦,如同死了爹一样,一时愣了,“你……怎……怎么?难道……”
在这一瞬间,陆文轩想到了两种可能。一种是安舞阳发现自己的小兄弟变小了,抑或是已经消失不见了。另一种是安舞阳“运动”的时候用力过猛并且力道用偏,以至于小兄弟夭折——腰折了。
如果这是个选择题,要选哪一个才比较好呢?陆文轩不得其解。
安舞阳听到陆文轩说话,转头看来,嘴唇蠕动了两下,想说点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更不知该说些什么。鼻子一酸,眼圈红了。安舞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特想哭,因为要变身了?还是因为被陆文轩的“变身说法”折磨的精神崩溃了?
陆文轩嘴角抽搐了一下,边抹着头发上的水,边走到安舞阳面前,看到他的小兄弟健在,才算松了一口气。
“兄弟。”安舞阳深吸一口气,脸色凝重的看着陆文轩,问道:“你说的那个说明书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说罢眼神忽然变的凌厉起来,“你要敢骗我,我杀了你!”
陆文轩琢磨着搞不好安舞阳的小兄弟已经开始变小了,应该相信自己的话了。可问题是那说明书上说的明明白白,不能悲观。看看现在的安舞阳的表情,一个“悲观”都不够用。要是再跟他说变身之说是真的,那他还不悲观的想自杀?可……现在跟他说变身之说是子虚乌有,他也不会信吧?“真……真的。”
“真的?既然是真的,那你还犹豫什么?”安舞阳逼视着陆文轩,试图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许端倪。
陆文轩明白,现在的安舞阳八成精神上已经有些失常了,心理压力一定很大。突然遭逢如此大难,没疯已经不错了。在他对面坐下来,陆文轩叹了一口气,道:“兄弟,别这样,现在提倡男女平等,你变成女人也不吃亏。总比变成猪狗强多了吧?况且男人活着累,女人生活压力小……”
安舞阳深呼吸了一下,双手捂住脸,手肘压在大腿上,不言不语。
陆文轩抹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看着安舞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也许现在让他一个人静一静比较好。所以,自己还是不要啰哩八唆了。
“天底下真的有这么神奇……这么恶毒的药吗?”安舞阳低声呢喃,声音提高一点,问陆文轩:“那说明书上怎么说的?”
陆文轩又把说明书上的内容跟安舞阳说了一遍,才道:“既然是药物作用,那应该有的救。你别犯忌,尽量放慢变身的速度,也许能找到办法解决问题。”
安舞阳默不作声,仍旧捂着脸低着头。裤子脱下了一半,也不觉得冷。
陆文轩道:“穿上衣服,万一孟洁出来看到你这个样子,那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肯定要被她误会。”
安舞阳使劲甩了甩头,站起来提上裤子。皱着眉死死的盯着陆文轩,也不说话。
陆文轩被他瞅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看看身上,又摸了摸脸,问道:“我脸上有什么?”
“你不会是跟孟洁串通了耍我的吧?”安舞阳眼睛眨也不眨,死死的盯着陆文轩的眼睛。他觉得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毕竟陆文轩这小子自称对心理学研究颇深。搞不好他串通了孟洁用什么“心理暗示大法”让自己觉得自己的身体起了变化。
“我……”陆文轩站起来,“我困了,睡觉去。”说罢看也不看安舞阳,径直回到房间里,砰的一声带上了门。
17 变身证明
安舞阳面无表情的目送陆文轩进了房间,又转脸看看窗外白茫茫的雪,漠然转身,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轻轻推开门。摸索着走到床边,看到孟洁已经睡着了,才松一口气,在床边蹲下来,静静的看着孟洁恬静的脸庞。
迷离的黑夜,却让人的思绪倍加清晰。
安舞阳伸出手,轻轻的放在孟洁的脸上,慢慢摩挲。他明白,眼前的女孩儿不是那种不识大体只会撒娇的小女人。她几乎没有可能会跟自己开那种类似“变身”的玩笑。
而陆文轩虽然人品下贱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平时总会开一些过分的玩笑,但这次自己的胡子掉了是事实,胸部大了似乎也是事实。
这样说来,变身,或者是真的。
沉重的呼出一口气,安舞阳脱掉鞋子上了床,坐在床头,一手搭在孟洁的脸上,一手点上一支烟。
就那么静静的坐着,思绪像黑夜的游魂,飘荡不安。
黑色的夜晚,给了陆文轩黑色的良心。
龇牙咧嘴的坐在床头抽着闷烟,紧握的拳头轻轻捶打床铺。
“奶奶的!难道老子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变吧变吧!赶紧变成女人!等你变成女人了,老子把你老婆收了,再把你卖到窑子里换俩钱儿!”陆文轩觉得自己就像个恶魔。
扔掉烟头,钻进被窝里躺下。辗转反侧,又良心发现的叹了一口气。好歹朋友一场,当年还曾经一起嫖过小姐,一起偷窥过女生宿舍,一起打过架,一起泡过妞……他不信任咱,咱也不能见死不救。
陆文轩决定明天再去那药店看看,找到那药店老板,也许还有解救的办法。
想到药店,陆文轩又想起了那个名叫“青春传说”的药,伸手在床上摸索了一阵,找到了那药。拿起来放到眼前,看了好大一会儿,嘴里啧啧有声,低声自言自语:“神奇!太神奇了!”
这么神奇的药丸,会是谁炼制的呢?是那个药店老板吗?还是另有其人?他炼制这种药又是为了什么?又为什么要卖给自己呢?
依靠现在所知的信息,陆文轩连瞎猜都没有根据。迷迷糊糊间,沉沉睡去。
晚上陆文轩做了一个梦,梦见安舞阳变成了一个超级大美女,梦见变成女人的安舞阳和孟洁都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安舞阳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非要亲自己。
一个男人变成的女人,陆文轩实在没什么兴趣,即便她现在美若天仙。正如被安舞阳拿进厕所掏大粪的饭盒,即使洗的再干净,即使经过世界上最高级的消毒技术消过毒,哪怕是重新回炉再造出来成为新的饭盒,但只要想到它曾经掏过大粪,陆文轩仍然没兴趣用它来吃饭。
陆文轩想要亲孟洁,却被安舞阳把脑袋硬掰过去。安舞阳说,“口水流出来啦。”说着撅嘴亲过来。陆文轩躲闪不及,被亲了个正着。
陆文轩试图打开安舞阳掰着自己脑袋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动。安舞阳得寸进尺,竟然把舌头伸进了陆文轩的嘴里。陆文轩大惊,心想难道男人的舌头都是这么又硬又冰?安舞阳的舌头一点也没有舌头的感觉,简直像块金属制品。
陆文轩恼了,尽管他一直有着颠鸾倒凤的性幻想,但在他的性幻想中,对象绝不是男人变的女人。怒极攻心,便恶向胆边生。陆文轩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使劲去咬安舞阳的舌头。
“哎呦!”陆文轩惨叫一声,牙齿被铬的生疼。
“哎呦个屁,快起来!”安舞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陆文轩睁开眼,看到了站在眼前的男人的安舞阳,也看到了安舞阳伸进自己嘴巴里的一只金属勺子。
安舞阳把勺子从陆文轩嘴巴里拿出来,看了看勺子上的一排明显的牙印,看着陆文轩,道:“好牙口。”
陆文轩重新闭上眼睛,抹了一把口水,又捂了捂嘴巴。再度睁开眼,看着眼圈有些发黑的安舞阳,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个梦。”
安舞阳把勺子丢在桌上,在陆文轩的电脑椅上坐下来,看也不看陆文轩,道:“那药呢?给我看看。”
“你……相信了?”
“嗯。”安舞阳双手捂着脸,使劲揉了两下,放下手,转脸看着陆文轩,道:“我发现我这里好像又大了一些。”安舞阳用食指指着自己的胸口,脸上的表情很囧。
陆文轩抽了一下嘴角,看了看安舞阳的脸,视线下移,落在了他的胸部。皱眉道:“看起来还是那么平坦啊。”
安舞阳鄙夷的看着陆文轩,心说你不就是想看看稀罕吗!伸手解开衣服,把胸部展示给陆文轩看。
陆文轩看到安舞阳的两胸上横着画着一道黑色的线,看起来颇为诡异。揉掉眼屎,再看去,确定不是自己眼花。“这条线是……”
“昨晚上我自己画的。”安舞阳脸色沉重,“你看,原本连在一起的黑线,现在好像被刀切了几十几百下一般。”
陆文轩坐起来,朝着安舞阳的胸部靠近一些。细看之下,果然像安舞阳所言。与其说是一条线,倒不如说是几十几百个黑点来的恰当。这些黑点连在一起,组成了一条虚线。尽管每两个黑点之间的距离不明显,但若仔细看去,仍然可以看到毛发宽度一般的缝隙。
就如人体膝盖上的皮肤一样,在人体快速成长的时期,膝盖处的皮肤上总会出现一条条类似裂缝的条纹。而安舞阳胸部的发育速度,比之正常人的成长期的成长速度,不知快了多少倍。
这条变成虚线的曾经的直线,无疑就是安舞阳正在变身中的最好的证明。
这样快速发育的胸部,陆文轩还是第一次看到。就像一个古董爱好者忽然看到了一件古代宝物一般,陆文轩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摸。
安舞阳打开陆文轩的手,气道:“正经点。”
“我有不正经吗?”陆文轩抬着眼皮看了看安舞阳。
安舞阳穿好衣服,盯着陆文轩的眼睛,“这下你高兴了吧?”
“高兴?我有什么可高兴的?我对你又没有兴趣,你是男人是女人我都不想上你。你变成女人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我变成女人你就可以跟孟洁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啊。”安舞阳阴阳怪气的说道。
陆文轩苦笑,“说的好像我们曾经偷偷摸摸的在一起了一样。”摆摆手,又道:“如果我要跟孟洁在一起的代价是我最好的朋友变成女人的话,那我还是退出这场竞争好了。”在至今还没有真正深爱的女人的单身男人陆文轩看来,朋友比女人更重要。
“哼哼。”安舞阳冷笑,“孟洁说的果然没错,你小子根本就不爱她。”
陆文轩愣了一下,感叹道,“孟洁还真聪明。”之后又厚颜无耻的说道:“你说的都是废话,她又不爱我,我为什么要爱她?等她爱我了我再爱她也不迟。”
“那你还追她?”安舞阳怒道:“不只是追,还常常勾引她!”
“我只是理智的认为她很适合做我老婆。理智,懂吗?就是理性和智慧。”陆文轩丝毫没有惭愧的意思,“她要是爱上了我呢,我也可以用比她给我的更多的爱去爱她。如果她不会爱上我呢,我就当是练习一下勾引技术了。”贱笑了一声,又道:“你知道吗?一个男人,一个成熟的男人!应该学会勾引,而不是被勾引。”
“滚!”安舞阳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像陆文轩这样对爱情理性到极点的男人,真不知是该说他冷血还是说他成熟。
陆文轩笑道:“该滚的是你,这是我的房间。”
安舞阳愤然起身,正要“滚”出去,又返身回来,重新坐在椅子上,道:“药拿来我看看。”
陆文轩嘿嘿一笑,道:“别动怒,生气会加速变身的。”说着夸张的伸了个懒腰,低头寻找那盒“青春传说”。
扫了一眼床上,没有发现药盒,又掀开被子,仍然没有找到。
“咦?”陆文轩心下奇怪,趴在床上勾着脑袋往床底下看,床下除了几双鞋子之外,再无其他。
“怎么?”安舞阳皱眉问道。
陆文轩坐下来,看着安舞阳道:“你要是拿了就别耍我。”
安舞阳双眉紧锁,郑重道:“我没拿。”
18 跑了和尚跑了庙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陆文轩惯用的思考方式,但与安舞阳一起相处了四年多,陆文轩相信安舞阳还不至于跟自己开这种把药藏起来让自己找的低级玩笑。
安舞阳同样不认为在自己遭受变身厄运的时候陆文轩还会没心没肺的跟自己开玩笑。
两人在陆文轩的房间里翻箱倒柜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终究还是没有找到那盒“青春传说”。本就乱七八糟的房间,如今更是狼藉不堪入目。就连藏在桌底下半年之久的垃圾都被两人捣鼓了出来。
坐在床上,两人面面相觑,心底莫名的腾起一股恐惧感。
诡异的药丸不翼而飞,像是一部灵异小说的情节。
“会不会是孟洁拿走了?”陆文轩看着安舞阳,猜测道。
安舞阳肯定道:“孟洁才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情。”
陆文轩默然点头。不知是找东西找的累了,还是今天的气温比较高,亦或是别的什么原因。陆文轩的额头慢慢的渗出了丝丝汗迹。
他清楚的记得,昨晚上,自己确实是拿着那药睡着的。即使晚上睡觉不老实,那药也顶多是掉在地上,断然没有可能离开这间房子。
难道是有贼人夜入民宅?这似乎不可能,因为自己放在电脑桌上的十几块钱仍然放在那里。
陆文轩越想越心惊,脑海中刻画出了一个自己熟睡时慢慢靠近自己的诡异的黑影。病急乱投医,陆文轩道:“要不……找‘气象学家’来看看?”那家伙号称精通五行八卦阴阳宅以及捉鬼驱魔,也许能帮上点忙——如果是真的遇到了什么鬼怪灵异的话。
安舞阳沉吟道:“还是……还是不要声张了吧?”一个男人即将要变成女人,安舞阳不知道旁人会怎么看自己。哪怕是最好的朋友——安舞阳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陆文轩看自己时的眼神与往日有所不同。所以,还是暂时保密的好。“人多口杂……我们还是先去那家药店看看吧?”
“也好。”陆文轩赞同道。毕竟鬼怪之说太过离谱,而且根源也在那盒诡异的药丸。那药虽然不见了,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店铺总该还在。不过,也许……
顾不上洗漱,陆文轩穿上衣服,跟安舞阳下了楼,朝着那家成人用品店走去。
日上三竿,冬日的太阳像是阳痿的男人,丝毫没有阳刚之气。
昨晚上下了整夜的雪,路面积雪更甚。一脚踩在雪上,没了脚踝。雪虽厚,却挡不住要出行的人。路上车水马龙,行人络绎。人声车鸣混合着各种噪杂的声音,整个世界显得乱七八糟,而陆文轩和安舞阳的脑海中,却安静异常。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人在深度的思索一件事情的时候,脑神经往往会自觉的屏蔽外界的一切。
陆文轩点上一根烟,闷头抽着。曾几何时,他特别希望自己能够遇到什么奇遇,像小说中的人物一样有个别样的人生。而如今遇到了这样的奇遇,他却更希望能像之前一样继续过普通的生活。——或者说这样的奇遇对于陆文轩的生活来说,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他仍要为了事业和生存去打拼,仍要为了一日三餐而斤斤计较。与以往不同的,只是多了一份烦恼。
“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孟洁。”安舞阳忽然说道。
陆文轩没有吱声,却点了点头。
“我不想让她为我担心。”安舞阳道。
想起孟洁,安舞阳心里又是一阵烦躁。如果自己变成了女人,那自己又该把孟洁置于何地?转脸看看若有所思的陆文轩,安舞阳恶狠狠的说道:“你别想让我把孟洁让给你。”
陆文轩不屑道:“孟洁又不是你的私有财产,自然轮不到你让不让。”笑了笑,又道:“放心,本人是不会对朋友趁火打劫的。等哪天你彻底变成了女人,我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安舞阳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明白陆文轩说的是不会对“泡妞之战”手下留情,但他这话听在耳中,总觉得有些别扭。而且安舞阳也很怀疑陆文轩说的这话是不是一语双关。对孟洁不留情,对变成女人的自己也不留情?
安舞阳警惕的看了陆文轩一眼,下意识的往旁边闪开一些。他怀疑陆文轩也许因为大学期间被人认为是“人妻控”,一直找不到老婆,心理已经压抑的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陆文轩没有注意到安舞阳的小动作,“孟洁呢?”
“上班去了。”
“你怎么没去?”
“你觉得我还有心情去上班吗?”
“倒也是。”陆文轩叹了一口气,忽然想到了一个很邪恶的问题。嘿嘿一笑,朝着安舞阳靠近一些,正要说话,却看到安舞阳往旁边闪开了一些。
看到安舞阳躲避色狼一样的神态,陆文轩气的差点一头栽在地上。撇嘴一笑,道:“你放心,阳开说要给我介绍个日本妞的,本人还不至于饥不择食的抓起大便充饥。”
“你才是大便。”安舞阳气道。
陆文轩懒得跟他斗嘴,岔开话题道:“我在想,行房会加速变身,而吃了那药之后,欲望又会日益强盛……深受毒瘾又知道吸毒的危害,不知安先生可有自行戒毒的毅力和定力?”
“呃……”被陆文轩一提及,安舞阳立时又感觉到了金枪不倒的苦处。饮鸩止渴的傻事,安舞阳是断然不会做的。“我对自己的毅力和定力有信心,不像某人,看个限制片就激情澎湃。”
“希望如此啊。”陆文轩阴阳怪气的说着,扔掉烟头,指着马路对面的一个成人用品店招牌又道:“喏,到了。”
两人不再废话,快步穿过马路,径直来到那家店门口,看到下拉的卷帘门和那门上“暂停营业”的小牌子,一时愣在当场。
小牌子和卷帘门下沿上落了许多雪,可见这两天一直没人动过。
“走吧。”陆文轩的声音淡然而无力。店铺仍旧关着门的事实,对于他来说,并不会感到太过惊讶。来之前他心底就猜测很可能会遇到这种事情。
跑了和尚跑了庙,这下麻烦了。
两个年轻的男人步履沉重的走在满是积雪的路上,俱是神态凝重,不言不语。
“呵。”安舞阳忽然笑了,笑的莫名其妙。
看着安舞阳的笑脸,陆文轩心中猛然一痛,为自己的好友竟然遇到如此厄运而悲哀。喜极而泣,悲极而笑,人类,还真是复杂的动物。“想哭就哭吧。”陆文轩道。
听到陆文轩的话,安舞阳笑声更甚。“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上竟然还真有变身这种事……实在是……啧啧……”笑容渐渐走样,最后变成了苦闷和痛苦,“可他奶奶的为什么偏偏是老子遇到了这种事呢?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老子从来没干过什么缺德事,却这么倒霉。你小子整天没干过人事,不是意淫大街上的美女就是惦记别人的老婆,该变身的是你才对!”
陆文轩心中的悲哀立时转变成了愤怒,他觉得自己刚才的“同情”简直是爱心泛滥,像安舞阳这样诅咒自己的朋友的人,一点也不值得同情。冷哼了一声,陆文轩道:“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公平过。”
安舞阳也冷笑起来:“替‘不公平’说话的人,不是‘不公平’的制造者,就是懦夫。”
“得,我不跟你计较。”陆文轩觉得自己该宽宏大量一些,安舞阳都遭此不幸了,被他嘴上沾点便宜也没啥。朋友是什么?不就是在你有困难的时候给你帮助,在你有烦恼的时候供你发泄的嘛。
陆文轩双手抱住头,停下来道:“来吧。”
“什么?”
“我是一个发泄球,除了我英俊的脸和下半身以外,你可以尽情发泄。”
安舞阳愣了一下,轻咬了一下下唇,伸手在陆文轩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双手插在口袋里,默然前行。
陆文轩垂手站立,看着安舞阳的渐渐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此时的他很像是一个流浪汉。孤独、无助、对生活失去希望……
“你要坚强啊。”陆文轩心里默默的想着。“也许还有将近一年的时间,或者会找到办法解除变身的。”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吓得陆文轩打了个哆嗦。
“嗨!人妻杀手。”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在陆文轩背后响起。
陆文轩愣了一下,没有回头他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自己的校友,XX大学一年级新生,孟洁的表妹,一个可爱的女孩儿。
19 痘痘要惹祸
大街上遇到美女主动跟自己打招呼,陆文轩心中一阵温暖。回过头来,看到眼前的女孩儿穿着一件雪白色羽绒服,戴着一顶同样白色的棉帽,肩上挎着一个手工编制的小坤包,脚上一双高筒带毛边的小靴子,淡蓝色的牛仔裤紧贴着双腿,裤腿被收在靴筒里。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裹的像只肥肥的小白猫。
陆文轩脸上浮起了一丝坏叔叔般的笑容。这个小女孩儿很讨陆文轩喜欢,除了她的名字。陆文轩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给自己的女儿取名叫“怡”呢?肯定居心不良。
女孩儿姓江,单名一个怡字。陆文轩从来不喊她的名字,他觉得那样太吃亏。想起江怡刚才喊自己“人妻杀手,”陆文轩贱笑道:“嗨,人妻。”
“你才是人妻呢。”江怡嘟起嘴巴,微微仰头,看着陆文轩的眼睛,脸上泛起甜甜的笑。上上下下打量了陆文轩一眼,之后又围着他转了一圈,笑道:“原来以为你吹牛呢,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号称‘人妻杀手’。”
陆文轩嘿嘿的笑。“唉?你怎么没去上课?”
“要你管。”江怡坏坏的笑了一声,朝着刚才安舞阳离去的方向看着,问道:“刚才那是我姐夫吧?”
“嗯。”
“我表姐在家没?”
“你表姐没在家你也不能干对不起你表姐的事情,你表姐夫定力很好,不像我这样容易被勾引。”
“去你的。”江怡吐了吐舌头,“坏蛋。”
“啧啧啧……”陆文轩嘴里啧啧有声,看着江怡,心里一阵舒畅。这个小女孩儿可爱的表情总能让陆文轩肮脏而邪恶的心灵变得纯洁一些,还能让他沮丧的心情好一些。要不是碍着老牛吃嫩草的舆论压力,陆文轩很怀疑自己会不会向她下手。“丫头,要不要去叔叔家玩金鱼啊?”
江怡笑道:“好啊。”
“那走吧。”陆文轩笑了笑,领着江怡往家走。
江怡蹦蹦跳跳的走在陆文轩旁边,笑嘻嘻的说道:“真看不出来,XX大学里竟然许多人都认得你。”哧哧的笑了一声,续道:“那些学长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把你这个‘人妻杀手’吹的天花乱坠。我们这些一年级生都把你当成了传说中的人物,有些花痴还懊悔没有早上一年学好见识一下你呢。”
“哈哈哈。”陆文轩大笑起来,甚为得意的掏出一根烟点上,优雅的抽了一口,吐一个烟圈,才道:“当初跟你说你还不信,现在知道了吧?我可不是大言不惭。”
“嘿嘿,那你跟我讲下你的传奇故事呗。”
“还是不要了,万一你被我的英雄事迹吸引而爱上了我,那岂不是很麻烦。”
“怕什么,你是人妻杀手,我又不是人妻。”
“我改行了,改成小女孩杀手了。”
“吹牛!”江怡冲着陆文轩伸出两根食指,向下点了点,“虽然你很帅,可也是老帅哥了,我对你才没兴趣。”
“倒也是。”陆文轩心中感慨,有感而发道,“岁月催人老,青春不留痕。一转眼,我在你这样的美女面前就成‘老帅哥’了。”话锋一转,又道:“难道你不觉得男人越老越有味道吗?”
“我又不是缺少父爱。”江怡笑道。
“那肯定母爱泛滥,喜欢小白脸。”
“就是喜欢小白脸,气死你。”
陆文轩啐了一口,心里大为不爽,同时,昨天早上的那种危机感又一次悄然出现。不止要创业,还要赶紧找个老婆。不然等哪天所有的女人都喜欢小白脸之后,自己也老的没资格做小白脸了。
啪!
陆文轩脸上被一个雪球砸了一下,不远处传来江怡开心的大笑。陆文轩抹了一把脸上的雪,看到路边不知是谁堆的一个雪人,走过去,把雪人的脑袋掰了下来,看着江怡嘿嘿直笑。
江怡大叫一声朝着白云小区的方向跑去,陆文轩一手托着雪人脑袋一手扶着它,追出几步,口中大喊,“三分归元气!”说罢把雪人脑袋朝着江怡抛去。
两人互相扔着雪球,打打闹闹的回到了白云小区的住处。
陆文轩用钥匙打开门,安舞阳不在客厅里。
“舞阳?你小姨子来了。”陆文轩喊道。
“姐夫!快开门!”江怡跑到安舞阳的房门外拍门喊道:“不请客就捣蛋。”
陆文轩笑呵呵的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翘起二郎腿,看着江怡。他忽然想,自己要是个大款,包养一个江怡这样的小女孩儿倒也不错。
安舞阳打开门,看到江怡,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小江啊,你怎么没上课?”安舞阳也不习惯于喊江怡的名字,一直叫他小江。
“肚子不舒服,请假了。”江怡眨了眨眼睛,看到安舞阳脸上的黑眼圈和一脸的倦容,绷着嘴笑道:“总不会纵欲过度吧?”
安舞阳苦笑,伸手在江怡额头点了一下,“小孩子懂什么。”说着走到陆文轩对面坐下来,看到陆文轩看着江怡的色眯眯的样子,阴阳怪气的说道:“你的牙口不是挺好嘛,不至于沦落到要吃嫩草的地步吧?”
“安兄此言差矣,如今嫩草很抢手,牙口不好根本抢不到的。”
江怡笑嘻嘻的在安舞阳旁边坐下来,歪着脑袋看着陆文轩,道:“咦,你脸上起了痘痘。”
陆文轩愣了一下,“是吗?”
“嗯,额头上。”
陆文轩伸手摸了一下额头,果然摸到了一个小痘痘。叹气道:“没办法,谁叫咱是单身呢。”
“单身就长痘痘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根据我的研究,人之所以长青春痘,就是欲火不得发泄,憋出来的。当年你姐夫满脸都是青春痘,一张脸坑坑洼洼不堪入目。后来跟你表姐同居了,你看现在,他的脸比你的脸还白净。”
安舞阳气的连连摆手,对江怡道:“你别听他胡扯,姐夫我从来就没长过青春痘。”
“没长过青春痘属于肾虚……”陆文轩话未说完,便被安舞阳踹来的脚打断了。
安舞阳气道:“你就不能正经点儿,小江还是个孩子。”
“都上大学了还是孩子?”陆文轩属于你越说他咳嗽他越喘的类型,扫了江怡的胸部一眼,道:“胸部都那么大了。”
“滚!”江怡笑骂道:“去死吧。”忽然站起来,手掌伸开,朝着陆文轩的肩旁推来,“看我的如来神掌!”
“啊!”陆文轩装模作样的惨叫一声,嘴里还噗了一声,像是吐了一口血,“江女侠好身手。”看到江怡开心的笑脸,陆文轩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猛一拍大腿,道:“有了!”
“谁有了?”江怡问。
“我……我是说我有主意了。”陆文轩一手成掌一手成拳,互相击打了一下,心情大好,“哈哈!老子要发财了!”说罢又疯了一般大笑起来。
压抑了这么久,忽然想到了创业的点子,也难怪陆文轩兴奋异常。
安舞阳讪笑道:“发财不敢说,发疯倒是快了。”
“嘿。”陆文轩心情大好,也不在乎被安舞阳嘴上沾点便宜,看着江怡,忍不住跟她开玩笑道:“看到你,我想起了凤姐。”
“切。”江怡看着陆文轩,等着他后面的话。
陆文轩叹气道:“我记得凤姐曾经跟一个男人开玩笑让他滚,让他去死吧。因为这事儿,后来在一个电视节目中,凤姐被一个道德圣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我在想,凤姐要是有你这番姿色,大概就不会被骂了。唉,凤姐也怪可怜的。”
江怡坏笑道:“看来你真的是憋坏了,连凤姐的主意都打。”说着把坤包放在双腿上,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一瓶东西,扔给陆文轩,道:“每天抹抹这个,皮肤会好一些,痘痘自然会不见了。”她还真有点相信陆文轩关于“痘痘憋出来”的歪理邪说,并且怀疑要不赶紧治,陆文轩帅气的脸很可能会被痘痘霸占。
陆文轩看了看那瓶子,原来是瓶护肤霜。“女用的啊!我才不用。”
“外行了吧。”江怡笑道,“女用的才滋润嘛。现在不是小白脸当道嘛,用女用化妆品的男人多了。”
“我又不想当小白脸。”
“那皮肤好一点也没什么吧?”
“说的也是。”陆文轩觉得江怡说的好像有些道理,大概没有人会认为坑坑洼洼的脸比白白净净要好。
江怡转脸看着安舞阳,道:“姐夫,我饿了,请我吃饭吧。”
安舞阳笑了笑,道:“好。”说着站起来,看着陆文轩道:“文轩,一起去吧。”
“不了,我还要构思下我的大计划。”陆文轩笑道,“你们去吧。”
“那我给你带回来,想吃点什么?”安舞阳问。
“不用,想起我的大计划,我哪还有吃饭的心情。”陆文轩笑着站起来,“你们去吧。”
“那好吧。”安舞阳轻轻推了一下江怡的肩膀,道:“小丫头,走吧。”
江怡朝着陆文轩摆摆手,笑道:“人妻杀手,拜拜。”
“再见,人妻。”陆文轩失声笑了,看着两人出去。笑容收敛,喟然叹气。回到房间,泡了一碗泡面。
这半年来,自己没有工作,房租水电都是安舞阳和孟洁出的,平时还经常跟他们蹭饭。尽管他们都没有说什么,陆文轩心里却一直很不舒服。就算是好朋友,他也不想老是这么占便宜。
人常说三十而立,陆文轩二十好几了,还不知道该朝哪立。不过幸好今天灵感突来,搞不好还能发笔小财。在陆文轩看来,灵感这东西好比鸟屎,能正好落在自己头上,那真是太难得了。他怕自己一转眼再把这来之不易的灵感给忘了,拿出记事本,把刚才想出的主意记在了本子上。
吃完泡面,陆文轩想起了江怡给自己的那瓶护肤霜。摸了一下脸上的痘痘,又拿起镜子照了照,发现这痘子长的还挺碍眼。想了一下,起身去了卫生间,认认真真把脸洗干净了,回到房间,拿起那瓶护肤霜,倒在手心上一些,和匀了,抹在了脸上。
外面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陆文轩愣了一下,以为安舞阳和江怡回来了,心说吃的那么快?
不大会儿,敲门声响起,“文轩?”是孟洁的声音。
“进来。”
孟洁推门进来,“舞阳呢?”说罢看到陆文轩正用双手在脸上抹着什么。
“跟你表妹出去吃饭了。”陆文轩笑道,“你小心点,家贼难防,别被你表妹把老公偷走了。”
孟洁习惯了陆文轩的胡扯,只是笑笑,走到近前,看到了陆文轩面前的桌上还没有盖上盖子的那瓶护肤霜。女性专用的护肤霜,孟洁也用这个牌子的。奇怪的看了一眼闭着眼睛抹护肤霜的陆文轩,孟洁抽了一下嘴角,她想起了好像陆文轩对变身小说还颇有些喜欢。难道说……
“你怎么回来了?”陆文轩睁开眼,又搓了搓手,试图把手上的油腻匀干。
“还不是担心舞阳,他昨晚上一夜没睡,地上都是烟头。”孟洁忧心忡忡的在陆文轩的床上坐下来,对陆文轩道:“你老实告诉我,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他有事还能不跟你说?你们可是睡一张床的。”
“那不同,你们是好朋友。有些事朋友之间能说,恋人之间是不能说的。”
“那肯定是龌龊事。”陆文轩笑道。
20 合适的龌龊事
母亲病了,这几天一直在陪她打点滴。没有太多时间更新,所以也只能保证一天一更了。等过几天没事了会加快更新速度的。朋友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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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无信不立。
陆文轩最大的长处就是向来遵守承诺,一旦应承下来的事情,就会坚决做到。正因为这个长处,尽管其经常不干人事,但认识他的人对交代给他的事情都很放心。也因为这个长处,陆文轩的前几任女友总是和他最多相处不到三个月便分道扬镳。
女人总喜欢男人对她们海誓山盟,哪怕明知那些海誓山盟很可能最终会成为空头支票。偏偏陆文轩又没有把任何承诺当成胡吹海侃的内容的习惯,从来不会随便承诺别人任何事,一旦承诺了,便会尽力做到。
既然承诺了安舞阳替他保守秘密,陆文轩自然不会把变身之事告诉孟洁。
被孟洁缠的没法,陆文轩堆出一副苦瓜脸,道:“等他回来你问他好了。”停了一下,又道:“反正是龌龊事,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要是不想让孟洁担心,又得有足够的“抽一晚上烟”的理由,也只能是“龌龊事”了。
孟洁闭着嘴巴不说话,面无表情又目光直直的看着陆文轩。
陆文轩被她审贼似的眼神瞅的不自在,起身道:“我累啦,要睡觉。你要是不想给我暖床,就赶紧出去吧。”
孟洁仍旧保持着注视陆文轩的姿势。
陆文轩头疼的厉害,正无法,安舞阳和江怡回来了。陆文轩仿佛看到了大救星,冲着安舞阳嚷嚷道:“舞阳!快来快来!你老婆非要看着我睡觉!”
“表姐!”江怡跑过来,扑到孟洁身上,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脖子,亲昵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安舞阳走过来,看看陆文轩,又看看孟洁,奇怪的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下午不上班?”
孟洁道:“还不是担心你。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还不能跟我说?把我当外人吗?”
“好啊!姐夫!”江怡跟着添乱,“老实交代,背着我表姐干什么坏事了?”
“我能干什么坏事。”安舞阳走进来,在陆文轩身边坐下,又看看眼前三人,对孟洁道,“我真没什么,就是肚子不舒服。”
“嘁!这招骗骗我们老师还行……”江怡说罢赶紧捂住了小嘴,小心的看看孟洁,讨好的笑了。
孟洁把江怡放在自己双肩上的胳膊扯下来,问道:“你怎么没上课?”
“我……我肚子不舒服……我是真的不舒服。”江怡道。
“我也是真的。”安舞阳道。
孟洁横了安舞阳一眼,道:“文轩都跟我说了!”
“他说什么了?”安舞阳心里一惊,转脸怨恨的盯着陆文轩。
“我……”
“文轩你闭嘴!”孟洁娇喝道。
陆文轩没脸没皮的笑笑,又一本正经的拍了拍安舞阳的肩膀,道:“兄弟,不就是一件龌龊事嘛,男人谁还不犯错误,你就老实交代吧。”
安舞阳和陆文轩相处了四年半,陆文轩哪怕只是给了他一丁点提示,他也能够心领神会。沉重又看似颇为自责的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吧……唉,文轩,还是你说吧。”他实在想不出要说出什么龌龊事来,才能消除孟洁的疑虑,并且不让她生气。干脆就把这个皮球踢给了陆文轩。
踢足球陆文轩不擅长,但要说起踢皮球,陆文轩可是高手,看多了官场小说和电影,踢皮球的技术早就无师自通了。“这个……你叫我一个正经男人怎么说得出口,还是你说吧。”
安舞阳心里大骂,陆文轩自称正经男人,就好比猪八戒自称帅哥一样让人难以接受。“我不是好意思嘛,你说吧。”
“这种事……唉,那么丢人的事我也不好意思说。”
安舞阳一听,又看到孟洁越皱越紧的眉头,心说坏了。要是这皮球再踢来踢去的,那自己这“龌龊事”也会越来越“龌龊”了。可要用什么样的“龌龊事”来交差呢?安舞阳想不出来。他相信,陆文轩这家伙鬼点子多,肯定能给自己解围。转脸看着陆文轩,“兄弟,你说吧。”眼神中的哀求之意流露出来。
陆文轩良心发现,不忍心看着安舞阳作难。想了一下,叹气道:“孟洁,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你说吧。”孟洁表情淡然起来,手却不自觉的抓住了江怡的手。目光看着安舞阳,隐约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安舞阳却仍旧看着陆文轩,心里暗暗祷告:文轩啊文轩,你可别把我推火坑里。
陆文轩摇摇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昨天……昨天舞阳去了……去了那种地方。”
安舞阳脸一下子就青了,转眼看到孟洁冷静的可怕的表情,想要辩解,却又无奈的垂头丧气。
“哪种地方?”江怡眨着眼睛看着陆文轩,不解的问道。
陆文轩道:“就是你将来毕业之后,找不到工作又找不到大款包养,还想享受有钱人的奢侈生活。‘逼不得已’很可能会去的地方。”
“噢,我明白了。”江怡撇撇嘴,看着安舞阳的眼神也变了。
孟洁咬着下唇,良久,才问道:“为什么?”
“我……”安舞阳不知如何作答。
陆文轩替他解围道:“孟洁,你也想开点,男人嘛,谁还没有把持不住的时候。他已经知道错了嘛。浪子回头金不换,一晚上都没睡着,这种人品多难得啊。换做是我,肯定睡得比平常还香。”见孟洁没什么反应,陆文轩咬咬牙,为了帮安舞阳,他不得不往自己身上抹黑。“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拉着他去的。你也知道,我一个单身男人,每天只能看看限制片望梅止渴,多不容易啊。”
孟洁眼中有泪水打转,忽然站起身,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表姐!”江怡追了上去。
安舞阳也要追上去,陆文轩一把拉住了他。低声道:“你坐下。”
安舞阳打开陆文轩的手,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说道:“你小子,说什么不好!怎么说这个?”
陆文轩笑了笑,道:“放心,没事的。”
“这还没事?她都哭了。我跟她认识这么久,从来没见她哭过。”安舞阳心疼的不得了。孟洁很多时候比男人还坚强,就算是被老板当着许多人的面骂的狗血淋头,她都没有哭过。一个几乎没有哭过的女孩儿忽然落泪,总会让她的男人心如刀绞。起码的,这样的女孩儿的眼泪,比之那种经常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孩儿的眼泪更容易博得同情,也更容易得到她的男人的怜爱。
陆文轩点上一支烟,又递给安舞阳一根,笑道:“孟洁不是那种小气的女人,你放心,让她安静一会儿,再去忏悔一下就没事了。”
“可能吗?这么大的事儿……”
“你要是女人,她要是男人的话,那就不可能。但关键是你是男人。古时候男人有三妻四妾很平常,大多女人都会认同。现在虽然不能三妻四妾了,但男人的出轨被原谅的几率比女人出轨被原谅的几率大的不止百倍。这一论点,在男人和女人认知中都适用。”陆文轩故作优雅的笑着,要是再有一把羽毛扇,便有点诸葛亮的神韵了。“这是历史遗留问题,孟洁虽然优秀,但也难以脱俗啊。”
安舞阳把烟含在嘴里,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嗯……有道理。”
“嘿嘿。”陆文轩被夸了一句,又开始喘了起来,“你犯了错误,不像很多男人那样隐瞒并且心安理得,而是抽了一晚上的烟,夜不能寐,可见‘悔恨’之深,也可见你爱孟洁之切。孟洁又不傻,仔细想想,反倒会更加爱你的。”
“你这个推论就有点不靠谱了吧?”
“事实胜于雄辩,等着吧。”陆文轩吹嘘道:“咱研究心理学多年,泡妞无数,也被妞泡了无数次,对女人的心思早就了如指掌了。”
“切。”
“啧,我就不明白了,你把真相告诉她不就得了,又不是外人。”
“嘘。”安舞阳吓了一跳,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你不会明白的。当你有了心爱的女人之后,你也不会把自己得了绝症的事情告诉她的。”
“这也不算绝症吧?”
“在没找到解决办法之前,就是绝症。”
“嘁,想开点,男人嘛,天塌了也该昂首挺胸,不就是变身嘛。又不是要死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安舞阳哼唧道。“男人的安舞阳,就快要死了。”
“别愁眉苦脸的,要乐观一些。”陆文轩说罢站起身,拍了拍屁股,道:“等会儿你去敲门,诚恳的认个错,这事儿就结了。”说着就往外走。
“你干嘛去?”
“我有点事儿出去一趟。”
“什么事儿啊?”
“大事!”陆文轩嘿嘿直乐,“哥哥我就要发财了。”
21 求神问卦
直到天将薄暮,陆文轩才提着两包东西回来。
安舞阳和孟洁已经如陆文轩所言快要和好如初了,尽管孟洁还心头不快,倒也没有难以善罢甘休的架势,只是闷闷不乐的趴在电脑前看周星驰的电影排解不快。
安舞阳最喜欢孟洁的一点就是她特别善于调节自己的心情,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压抑的抑郁不振。在这个时候,安舞阳识趣的陪着孟洁看着已经看了不下五十遍的《大话西游》。
陆文轩回来的时候,看到江怡正坐在自己的电脑前玩着QQ农场,笑嘻嘻的偷着别人的菜。
陆文轩一直不明白,偷菜这种几乎不需要智商的游戏为什么会大行其道,搬着一本大部头的《犯罪心理学》研究了许多天,终于明白了其中奥秘。
“每个人心底都有一种冲破伦理道德、逆天行事的犯罪心理。犯罪可以给人带来快感。角色扮演游戏中的PK、杀戮,策略游戏中的抢钱抢粮抢女人,以及农场游戏的偷窃行为,彻底释放了人类的犯罪潜意识。这样的游戏大行其道也属于情理之中。若不是法律问题,专门泡妞钓凯子的游戏,也必然会流行。正如尾行,电车痴汉之类。”陆文轩曾经如此总结道。
看到陆文轩手里的包,江怡好奇的放弃了偷窃行为,“什么好东西?”说着跑过来要抢陆文轩手里的包。
陆文轩躲开江怡的手,嘿嘿笑道:“秘密。”走到衣柜前,把两个包丢进衣柜里,锁上了衣柜的门。
“小气鬼。”江怡不满的回到电脑前继续偷菜。
陆文轩笑笑,问道:“你表姐他们呢?”
“在房间里看电影呢。”江怡把耳机套在脖子上,把音量开到最大,随着音乐轻声哼着。
陆文轩走过来,朝着电脑看了一眼,道:“少玩点这玩意,免得以后犯罪。”
“这有什么好犯罪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陆文轩每当要发表高论的时候,喜欢抽上一根烟。其实他更希望能像诸葛亮一样遥遥羽毛扇,只是碍于那样太过另类,便以抽烟取代。抽上一口烟,陆文轩续道:“网络游戏可以让人释放一些犯罪欲望,比如偷窃。但人心之贪永无厌足。随着渐渐对这种游戏行为所带来的快感感到厌倦的时候,就会渴望更强烈的快感,以至于走上犯罪的道路。所以,过度的游戏,便会让人的心理被游戏影响,到最后,不是人玩游戏,成了游戏玩人。玩游戏就像男女行房,适量才好。”不管是什么事,陆文轩习惯于把最终的总结与男女之事联系在一起。
江怡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陆文轩,愣了一会儿,道:“好像有点道理。”
“嘿嘿,那是自然。我说的话基本都是有道理的。”
“不对,姐夫说你说的话都是歪理邪说。”
“屁!就算是歪理邪说怎么滴?本人靠着这些歪理邪说,曾经俘获了无数痴情少女的心。”陆文轩笑道:“你以为人妻杀手的名号是浪得虚名吗?”
陆文轩此言非虚,大学时代的陆文轩,经常发表一些惊世骇俗的言论,那些初出茅庐的小女生在震撼之余,往往会对陆文轩充满敬意,陆文轩也俨然成了一个“迷倒千万少女”、“内涵十足”、“满腹经纶”的高人。
江怡在学校里虽然只有半年,但也早已听说了许多关于陆文轩以及卧龙岗八虎的传说。嗤嗤的笑了一声,道:“知道你厉害,行了吧。”
陆文轩故作谦虚的道了两声“过奖过奖。”看看外面天色,又问道:“你还不回学校?天都这么晚了。”
“晚了就不回去了呗,我就住这儿了。”江怡摆弄着鼠标说道。
“夜不归宿,不太好吧?”
“那有什么不好的,现在这么晚了,万一路上遇到什么色狼之类的,岂不糟糕。”
“不会的,据我分析,冬天强奸案的案发率比夏天低的多。主要因为冬天女性穿的比较严实,不容易诱发色狼的犯罪心理,而且冬天的棉衣也不好脱。”
“那我也不走,今晚上我要跟表姐促膝长谈。”
正说着,安舞阳和孟洁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安舞阳脸上带着笑,孟洁则表情淡然。
看到陆文轩回来了,安舞阳笑道:“正好,文轩,一起出去吃饭吧,我请客。”
“好耶。”江怡从椅子上跳起来,“姐夫真好。”
安舞阳笑了笑,“都上大学了还跟个孩子一样。”
“人家才十八岁,当然是孩子了。”江怡脸上挂着天真的笑。
“呦嗬。”陆文轩一脸的难以置信,“一直以来,我每每遇到像你这么大的孩子,我都把他们当孩子看,他们往往会说‘我都十八岁了,不是孩子’之类的话,你倒好。”
江怡嘻嘻的笑着,“在你们两个这种总以为自己很成熟的人面前,我不当孩子行吗?”
安舞阳大笑了两声,道:“别贫嘴了,快走吧。”
陆文轩摆摆手,道:“我回来的时候吃过了,你们去吧。”
“真的假的?”安舞阳问道。
孟洁看着陆文轩道:“别不好意思,都是好朋友。”
“我会不好意思吗?咱的脸皮可是身经百战的。”陆文轩笑道,“你们去吧。”
安舞阳无奈的笑笑,看了看陆文轩的眼睛,又看着江怡道:“走吧。”
待三人走后,陆文轩泡了一碗泡面,趁着泡面的空挡,找了个算命的网站,占了一卦。人在要做大事的时候总喜欢问问“神的意思”,陆文轩尽管一直自居无神论者,但在明天即将为了自己的前程迈出关键一步的时候,也不禁想得到“神的眷顾”。
下下签。
陆文轩觉得抽签这东西大概不准确,还是祈求上帝的帮助比较好。祷告了一番,没有得到上帝的回应。陆文轩不禁感慨。上帝太忙,没时间理自己。毕竟每天每时每刻都有那么多人要跟上帝废话,上帝就算法力通天,也忙不过来啊。
所谓求人不如求己,陆文轩终于决定还是靠自己的努力换取成功比较实际。毕竟自己也没有给上帝帮过什么忙,上帝没理由来帮自己。同时他也怀疑,上帝这么个无所不能的神,是否需要自己一个屁民的帮助。
吃完泡面,陆文轩准备睡觉。可在床上辗转反则,终究睡不着。对忽然想到的那个信心十足的生财之道,又开始缺乏信心了。想来想去,陆文轩决定给气象学家打个电话。
拨通气象学家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优雅的问候。
“刘大师,最近可好?”陆文轩笑问。
“好与不好只是相对的,像我这么容易满足的人,基本没有不好的时候。”
“得了,别跟我玩这套。我有事请你帮忙。”
“但说无妨。”
陆文轩苦笑。对于刘大师总喜欢冒充古人的说话方式,陆文轩总也难以习惯。“你不是会算什么流年流日嘛?我的八字你还记得吧?给我算算,明天我运气咋样?”
“嗯?你不是不信这套吗?”
“嘿嘿,明天要去相亲,这终身大事啊,不能不慎重。”陆文轩胡扯道。
“是吗?那先恭喜了。”刘大师笑道,“不会是别人的老婆吧?”
“怎么可能。”
“那不会曾经是别人的老婆吧?”
“我……”陆文轩特想骂人,不过终究压下了火气。“这个不清楚,不过也许将来会成为别人的老婆。”
“得,我给你算算。你等会儿打过来。十分钟。”
“行。”陆文轩挂了电话,想起了当年刘大师全神贯注的给室友们算命的情景,又想起了这家伙以算命为借口糊弄女孩子时道貌岸然的德性,忍不住笑了起来。
抽了两根烟,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陆文轩又打过去电话。
刘大师道:“从八字来看,你明天是吉凶参半,有好有坏。不过还算平淡,没什么太大的惊喜,倒也不至于有什么不顺。从紫薇星盘来看,明天你并没有桃花星影响,搞不好相亲是相不成了。另外,鉴于你小子习惯于胡扯的毛病,再结合你的命盘来看,你明天不是要相亲吧?老实交代,到底要去干什么?”
“嘿,大师果然不简单。明天我要做生意。”
“什么生意?”
“暂时保密,你就说怎么样吧。”
“嗯,吉凶参半啊兄弟。要知道,人的一生没有绝对顺利的,所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明天你命中有煞星守命……”
“那就是不顺了?”
“也不是,对宫太阳高照,想来也不会太坏。”
“那是顺还是不顺呢?”
“我不说了吗?人的一生没有绝对顺利……”
“得得得!”陆文轩怀疑自己是不是跟江怡那个天真的小丫头说了几句话之后智商被传染的下降了许多,怎么就想到跟刘大师这个神棍求签了呢?“你小子也扯不出个所以然来。神助自助者,我还是靠自己得了。”
“这种心态就对了。人的命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别扯了。”陆文轩哭笑不得,“噢,对了,阳开给你打电话没?下周聚会的事。”
“说了,到时候咱们见面再好好聊。”
“行,就这么说定了。”
22 不过是“移民”
陆文轩把电脑桌往床边拉了拉,脱掉衣服,蜷着腿裹着被子坐在床沿上,插上电脑音响,放一首欢快的歌曲,打开没看完的小说慢慢意淫。
当显示器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到二十二点的时候,客厅里传来一阵嘈杂声。安舞阳他们吃晚饭回来了。
陆文轩没有理会,继续看着自己即将看完的小说。
不大会儿,安舞阳推门进来,也不吱声,在陆文轩床上坐下来,勾着头看了看显示器上打开的小说,又坐正身子,点上一支烟。道:“我听小江说你从外面带回来两个包,什么东西啊?”
“没什么。”陆文轩敷衍了一句,视线仍旧盯着显示器,时而傻乎乎的咧嘴笑笑。
安舞阳鄙视了陆文轩一眼,横躺在床上,道:“今晚咱们挤一挤。”
“嗯。”陆文轩应了一声,又转脸看了安舞阳一眼,想起了那盒“青春传说”的副作用,道:“你还是去睡客厅吧。万一那药力太猛,你又把持不住……我可是正经人。”
安舞阳盯着屋顶,嘴角抽搐了一下,道:“你要是害怕就去客厅睡,我是不去。大冬天的,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被冻死。”说罢抽了一口烟,想起“青春传说”,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我就想冻死了?”陆文轩嘀咕了一句,想了一下,捞起丢在床上的衣裤穿上,又把腰带收到最紧,重新裹上被子,继续看小说。
陆文轩的举动被安舞阳看在眼里,气的他恨不得揪住陆文轩暴打一顿。可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又觉得如果换做自己是陆文轩,八成宁愿挨冻也不会跟一个吃了“青春传说”的男人睡一张床。
邪恶的药丸,诡异而骇人。安舞阳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从吃了那药丸之后,自己的体内仿佛燃着一团火,烧的心烦意乱。更可怕的是,这团火仿佛越烧越旺,隐隐有破体而出之势。
偏偏在这团火的燃烧之下,自己还不能去灭火。想起自己那正在以肉眼几乎可以看到的速度渐渐变小的小兄弟,安舞阳心下大悲。都要变成女人了,竟然还不能去做点男人能干的事情。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简直比被阉了还痛苦。
音响里传出宋祖英的一首欢快的歌曲:房子大了电话小了,感觉越来越好;假期多了收入高了,工作越来越好;商品精了价格活了,心情越来越好;天更蓝了水更清了,环境越来越好……
陆文轩看书看到兴奋处,嘴里哼哼唧唧的跟着音乐哼唱。
安舞阳觉得耳朵有些扎得慌,总觉得宋祖英唱的不是“越来越好”,而是“越来越小”。那感觉,就像央视大裤衩配楼着火了,全国人民反倒一起高声大唱“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燃烧了整个沙漠”一般。
安舞阳牙关紧咬,狠狠的抽着烟。总算忍到了一曲终了。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S.H.E.的《不想长大》又从音响里飘出来。
安舞阳使劲抓了一下头发,他觉得这首歌比那首“越来越小”还扎耳朵,哪个男人不想自己的小兄弟长大?就算不想长大,总也不会想“长小”吧——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大和小的问题。就算再来一首《大男人》,他仍然会觉得听着不爽。
听到“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长大后我就会失去他”,安舞阳联想到自己就要“失去它”,终于忍无可忍,一骨碌跳起来,疾步走到电脑前,直接拔掉了音响电源,瞪着陆文轩沉声喝道:“吵死了!”说罢又愤愤然坐回床上。
“神经啊你?”陆文轩咧咧嘴,看到安舞阳怒气冲冲又烦躁不安的神态,眼珠转了一圈,强笑一声,道:“别想太多了,慢慢想办法。”
“怎么想!?”安舞阳没好气的说道,“反正事儿不在你身上,你是不急。”
“我怎么会不急呢!”陆文轩气道:“咱可是多年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叹了一口气,扔给安舞阳一根烟,道:“抽根烟,消消气。别太烦躁了。说明书上不是说了吗,不能悲观不能动怒。反正啊,要保持乐观的情绪。”
安舞阳苦笑,“我拿什么乐观?”
“这个……想点开心的事情嘛。”陆文轩怀疑再这样下去,安舞阳会不会变成疯子。想讲些笑话给安舞阳听,却一时间又想不出有什么笑话比较好笑。
安舞阳沉默了一会儿,续上一根烟,摇头叹气,“你说天底下真有报应吗?当年我整天以上帝之鞭的绰号引以为荣,现在……没想到我这个上帝之鞭和历史上的上帝之鞭一样,不过是昙花一现。物极必反……看来人是不能太嚣张啊……你说怎么会有变身这种事情发生呢?会不会也有人修真呢……你说要是真能修真该有多好……”
陆文轩面无表情的看着安舞阳,听着他东拉西扯。偶尔附和一声,偶尔跟着他傻笑两声。看得出来,安舞阳的精神已经快到了极限。作为他最好的朋友,陆文轩觉得自己必须想个办法开导一下他。
想了一下,陆文轩打断安舞阳的胡扯,道:“别扯了,问你个问题。”
“嗯?问。”
“变成女人有那么痛苦吗?”
安舞阳用一种难以理解的眼神看着陆文轩,“呵……哼……啧……”抽了一下嘴角,“难道你觉得一个男人变成女人还不够痛苦吗?”
“痛苦吗?”陆文轩苦笑,“哪里痛苦?是因为变成女人之后就要被男人上吗?你完全可以做个女同性恋,没必要非往男人身上凑吧?变成女人就想着‘要被男人上了’,这样的男人,只怕心理也不算正常吧?”
安舞阳哼了一声,道:“老子不像你,整天琢磨着那种事情。”
“那还有哪里痛苦?在现代社会里,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除了生孩子不能不分性别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无所谓。”陆文轩忽然笑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本人研究心理学那么多年,实在想不通你到底在痛苦什么。当然,换做是我,我也会郁闷一把,毕竟做了几十年的男人,忽然变成女人之后,就要舍弃许多东西。可问题是,作为一个男人,总该拿得起放得下。只有思想不成熟的男人才会因为某件事情想不开而痛苦一辈子。兄弟,变成女人而已,有那么难以接受吗?你是瞧不起女人还是觉得女人很恶心?你是觉得男人的你很高贵还是觉得女人的你很低贱?变身,似乎没什么大不了吧?就跟移民一样,不过是把户口迁到了另一个地方。再说了,移民还要花钱送礼,你这不花一分钱就移民了,还是移到了美国,去大洋彼岸过异国风情的生活。还痛苦的跟死了爹一样,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不知道多少人想移民还移不成呢。”
安舞阳愣愣的看着陆文轩,“你想‘移民’啊?”言下之意是“你想变身啊?”
“我……我移个屁。我这人比较爱国,生于斯长于斯,不会因为外面的世界更精彩就放弃祖国。”陆文轩的意思也很明了,他说自己深爱着男人的身份,断然不会因为做女人会精彩一些而放弃做男人。
“你是不得不爱国呢?还是真心的爱国?”安舞阳鄙视着陆文轩,他很想知道陆文轩是不好意思说自己想变身还是真的不想变身。
“当然是真心的。”
“得了,这里又没记者,你就实话实说吧。”
“我对天发誓,我说的是真心的。我要说谎我就是畜生。”
“你都畜生好几回了。”
“我……我靠!”
“那你给我一个你爱国的理由。你看你现在,没工作,没老婆,没房子,没车子,没票子,你活的如此凄惨,为什么还爱国呢?难道只是因为你出生在这里?那你可是民族主义的狭隘思想。你想想,你要是移民,到时候工作找你,帅哥找你,房子根本就不用找,自然有人送,车子票子轻易到手,不好吗?”安舞阳说着说着,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话很有道理。换做自己要是混的跟陆文轩一样一事无成的地步,还真不如变成女人得了。不过安某人与他陆文轩不同,安某人生活小康,老婆漂亮,没有变女人的必要。更重要的是,安某人是真心的“爱国”。
“这个……”陆文轩忽然觉得安舞阳说的也不无道理。自己现在过得是不怎么痛快,要是变成了一个美女,然后找个大款……猛然打了个激灵,陆文轩骇然发现自己差点着了安舞阳的道儿。向来以“歪理邪说”见长的陆某人,竟然差点被安舞阳的妖言迷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不过话说回来,陆文轩是谁?那可是辩才无双的人物。转念一想,陆文轩笑了,“安兄所言极是,‘移民’实乃我同胞脱贫的好手段。不过可惜啊,现在‘青春传说’找不到了,咱就是想‘移民’也移不成啊。再说了,傍大款算什么本事,自己成为大款才是能耐。”
安舞阳苦笑起来,“我是被掳走并被卖到异国他乡的黑奴,远走他乡实非本意。”安舞阳累了,懒得再跟陆文轩胡扯,解开上衣扣子正要宽衣睡觉,看到陆文轩探索的眼神,又把扣子扣上了。
陆文轩也累了,况且明天还有大事,要早点休息才好。
两人都没有脱衣服,并且自觉地以床的中线为界,各守疆土。
将要睡着的时候,陆文轩隐约间听到安舞阳轻声说:“文轩兄弟,你可知道,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你的脖子上轻轻地划拉,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文轩惊醒过来,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之后才明白安舞阳话里的意思。安舞阳说的没错。变身不可怕,可怕的是让你一点一点的变,你不知道将来会变成什么样,也不知道何时才会结束这种变化,更不知道变化结束之后又会如何。任何一个成熟的男人都可以承受肉体上带来的任何痛苦,但精神上的痛苦,却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承受的。
23 陆文轩的生财之道
陆文轩难得起了个大早——确实很早。
天还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陆文轩就爬了起来。
安舞阳昨晚上被心中的那团火折磨的直到凌晨三点才睡着,尽管如此,仍旧还是被陆文轩吵醒了。他睡觉太轻。歪着头艰难的睁开眼,愣了一会儿,又闭上了眼睛,伸手使劲揉了揉,再度睁开。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眼前这人,确实是陆文轩。大张着嘴巴坐起来,伸手指着陆文轩,安舞阳张口结舌。“你……你……”脸上表情渐渐苦涩而痛苦,“兄弟!咱就算再不济,也不能装成叫花子讨饭去吧?你要是急用钱,哥哥我存折里还有五千呢,你先拿去用,不够我再给你借点。”
安舞阳有种想落泪的感觉,曾经的大学同窗兼室友,四年的好兄弟,如今竟然一身褴褛的站在自己面前,活脱脱一个讨饭的花子。
陆文轩啐了一口,道:“你懂个屁,本人好歹也是大学本科,至于去讨饭吗?!”说着又从放在地上的包中拿出一个假发,往头上一套,又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我这是要去做生意。”
“做生意?”安舞阳痛心疾首的说道,“兄弟!你把乞讨也当成生意吗?”看看陆文轩的打扮,要说他不是去乞讨,安舞阳坚决不信。又看到陆文轩粘上了假胡子,安舞阳苦笑起来。“怕人认出来吗?为了钱连人格都不要了,你还在乎脸面?”
“我懒得理你。”在事成之前,还是不要吹牛的好。免得万一事实与计划不符,那就要丢人了。陆文轩又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总觉得有哪里不妥,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打了个响指,“原来如此。”说着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烟灰缸,把烟灰倒在手心上,搓了一下,便把手上的黑灰抹在了脸上和头发胡须上。走到卫生间,沾点水,又从阳台上摸了一些土。捣鼓了好大一会儿,再回到房间,在安舞阳面前转了个圈,笑问:“咱这化妆技术,比之那些电影电视里化的妆,又如何?”
安舞阳不说话,坐在床头抽着闷烟。吐出一口烟,抬头看着陆文轩,沉重的叹了一口气。
“切。我回来再跟你说。”陆文轩没时间跟安舞阳解释,提起地上的另一个包,道:“我出去啦,顺利的话,晚上请你吃饭。”说罢哼着小曲儿出去了。
眼看着陆文轩走出去,安舞阳连连叹气。
另一个房间的房门被人拉开,孟洁披着一件小棉袄走了出来。看到坐在床头抽烟满面愁容的安舞阳,心下疑惑,“舞阳?怎么了?”她本来睡的正香,却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这才出来看看。
安舞阳抬头看了看孟洁,又叹了一口气。
孟洁走过来,在安舞阳身边坐下,扶着安舞阳的肩膀,柔声道:“怎么了?”四下看看,问道:“文轩呢?”
安舞阳丢掉烟头,看着孟洁道:“我的银行卡不是在你那吗?你帮我把里面的钱都取出来。”看到孟洁询问的眼神,安舞阳又不禁叹气,“文轩估计没什么钱了。这小子,死要面子又眼高手低,还不愿意老是跟我们混吃混喝。弄了一身乞丐服……刚才出去了……唉……”
“啊?”孟洁有些难以置信,“不会吧?他……他怎么可能去做叫花子啊?”转念一想,也如安舞阳一样,叹气道:“今天叫他出去吃饭,老是推辞,说什么吃过了。桌上又多了两个泡面袋子。唉,没有工作,早晚坐吃山空啊。”
“他呀,性格有问题。”安舞阳苦笑。四年来,他对陆文轩再了解不过了。他陆文轩生不逢辰,若是生在封建社会,又学得一身武艺,肯定会成为一代大侠。但在当下,一个身无所长、凡是讲公平又愤世嫉俗还冲动的要命的家伙,只怕连饭都吃不上。“像他这样的,想在这个社会混下去,谈何容易啊。”摇摇头,又道:“不管怎么样,多年兄弟,我不能眼看着他学那些假乞丐去骗钱。他要是不想上班,咱就资助他做个小生意吧。”
“可……他那么心高气傲的家伙,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骗钱?”孟洁不敢相信。
“呵,物欲横流的社会,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孟洁默然点头,道:“唉,我那里还有几千块,也取出来吧。”
安舞阳揽着孟洁的肩膀,说道:“别,你家里要用钱,我那些也差不多了。”看看天色也差不多了,又道:“洗漱一下,吃点东西去上班。”
孟洁笑着站起来,摸着安舞阳的脑袋,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一口,笑道:“我怎么感觉你对他比对我还好啊?”
安舞阳无奈的笑笑,“我银行卡都放你那了,你还这么说,我伤心死了。”
“切,卡是在我这没错,可我什么时候取你一分钱了?”
“那倒也是。”
清晨的街道,行人车辆犹如过江之鲫,原本宽敞的道路显得拥挤不堪,全然看不出计划生育的实际效果。
陆文轩打扮的像个乞丐一样,背着一个大包穿梭于人群中。本来他想坐车的,奈何公交车不让他坐,拦出租车又没有车停下,无奈只好徒步而行。
陆文轩决定抄近路去目的地,绕了几条街,终于在一条堵的水泄不通的街道上停下来。看着前面望不到头的拥堵,陆文轩想骂人。他有些想不通,像中国这样人口泛滥的国家,计划生育有什么错?偏偏还有人强烈反对计划生育。
作为一个“心理学家”,陆文轩忍不住又开始分析起来。思付良久,终究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像是蜗牛爬行一样,磨叽了二十多分钟,终于走出了这片“包围区”。
眼看着即将到达目的地,陆文轩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原来走这样的路段的时候,总是拥挤的喘气都难,今天似乎没有那种感觉。四下看看,顿时明了。他现在是个乞丐,浑身脏兮兮的,没人愿意来阻碍他呼吸新鲜空气。
再往前不远,就是陆文轩今天要做生意的地方了——XX大学校区,他曾经的母校。
调节了一下心理状态,陆文轩决定开始做生意。
锁定一个戴着眼镜的看似大学生的男人,陆文轩迎头走上去。道:“小子,我看你骨骼惊奇,必是练武奇才,将来维护宇宙正义与和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我这有本《如来神掌》,原价13块8,算你10块钱一本。”
眼镜兄看看陆文轩,又看看陆文轩手里拿着的那本赫然写着《如来神掌》的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再看看陆文轩,愣了好大一会儿。
今天的气温似乎有点高,在眼镜兄的注视下,陆文轩的额头渐渐浸出了汗水,混合着脸上的烟灰和泥土,搞的像个唱戏的大花脸。
陆文轩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第一单生意,要是能成,就是开门红。要是被臭骂一顿……多少有点打击创业积极性。
眼镜兄自己的额头也冒出了汗珠,接过陆文轩的《如来神掌》翻开看了看,只见里面图文并茂,还真像一本武林秘籍。再看看后面的定价,竟然真是13块8。“嘿!嘿嘿!”眼镜兄乐了,“哥们儿,你真有才。”说着伸手入口袋,摸出了十块钱,递给陆文轩,道:“我就捧捧场吧。”说罢大笑着走了。
陆文轩心里更可乐,这可是开门红。说不定今天能小赚一笔。
抖擞了一下精神,陆文轩终于放下了一直有些提心吊胆的心情,从背后的包里又拿出了一本《如来神掌》,继续揽生意。
有路过时听到陆文轩说的话的,都驻足停下,好奇又好笑的朝着陆文轩看来。陆文轩倒也不觉得难堪。反正戴了假发假胡子化了妆,没人认识。哪怕自己现在在大街上裸奔,回到家一卸妆,再出门也没人认识。
陆文轩昨晚的担心看来是多余的,周星驰的影迷为数不少,倒是有不少财主愿意捧捧陆文轩的场子;还有些以为陆文轩真是个乞丐。乞丐创业,难能可贵,心一软,资助了十块钱;有些则是多少有些侥幸心理,想着搞不好自己真能像《功夫》主角一样买到一本武林秘籍……要是有只是笑笑而不愿掏钱买的,陆文轩会来上一句:“不喜欢?我这还有。”说着便从背上的包里掏出七八本书。有《降龙十八掌》、《九阴真经》、《九阳神功》、《乾坤大挪移》、《葵花宝典》……
看着五花八门的武林秘籍,有些人会觉得陆文轩很敬业,值得尊敬,便会捧捧场。有些则不舍得十块钱或是不想明知会被骗还去搭钱,这样的人,为数还是很多的。
让陆文轩有些诧异的是,除了《如来神掌》,就属《葵花宝典》销量最好。现在的人,心理还真是奇怪……
眼看着收入越来越多,背上的包越来越轻,陆文轩正得意非常,忽然听得背后有人喊:“文轩?”
陆文轩心头嗡的一声,没敢回头,快步朝前走去。没走几步,却被那喊话人冲过来拦下。一个带着黑边眼镜的看似大学生模样的男人窜到陆文轩面前,喜道:“真的是你啊!”
陆文轩脸都绿了。“我操!我都化妆了你还认得出我?”
男人扶了扶黑边眼镜,憨厚的一笑。“咱住一个宿舍四年,你化成灰我也认得啊。”
这位是谁?卧龙岗八虎之一,卧龙岗中唯一仍然在上学的在读研究生——张栤枧。
张栤枧是卧龙岗八虎中唯一能够称得上“为人憨厚”的一位,不过他却不怎么招其他人待见。主要是因为他常常以自己的名字中的两个字没几个人认识而引以为豪。
初相识时,陆文轩问张栤枧,“你觉得每当老师点名的时候,总以‘那个张什么’来称呼你,会不会很尴尬啊?”
张栤枧憨厚一笑,“不会的,自打我上学那会儿起,很少有老师点我名。他们大概是因为怕不认得我的名字而先尴尬吧。”
24 小赚一笔
张栤枧在卧龙岗八虎中算是一个另类。陆文轩对他的评价是:“木讷、抠门、反应迟钝,少言寡语,三脚踹不出一个热屁,智商有待提高……”这些评价也是其他人赞同的。只是就是这位被公认的“智商有待提高”的张栤枧,竟然考上了研究生。算是卧龙岗八虎中学历最高的一位了。
与其他七个整天自诩“聪明过人”,嚣张的眼睛长在头顶的家伙相比,张栤枧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友谊的发展。张栤枧也不反驳室友对于他的智商的定论,一向自卑的以为自己确实智商不够高,并且对其余七人“仰慕有加”,把他们视为“早晚要飞黄腾达”的人物。哪怕自己的学习成绩比他们要好的曾经,学历比他们要高的现在。张栤枧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哪天你们混出头了,一定要拉兄弟一把。”
见到几个月没见的老朋友,张栤枧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只是傻乎乎的笑着。
陆文轩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十分怀疑张栤枧是不是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高度近视。自己都伪装成这德行了还被他一眼看出,真有些出乎意料。
“你就不能当做不认识我吗?”陆文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对于张栤枧那么大声的喊出自己的名字很是恼火。此处离XX大学的校门只有二十米远,在这里经过的有许多该校的学生。或者还有人知道“人妻杀手”的大名。被张栤枧这么一喊,万一被人听到,自己的名声算是完蛋了。
“为什么啊?”张栤枧不解其意。
“为……”陆文轩被他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你没觉得我今天有什么不同吗?”说罢又觉得这话有点别扭。似乎只有女孩儿精心打扮之后遇到心爱的男孩儿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同之后才会问上这么一句。
张栤枧愣了一下,道:“噢,是啊,你怎么这副打扮?还长了这么长的胡子?”他可不认为陆文轩混到了沿街乞讨的地步。
陆文轩苦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道:“你还不去上课?”
“不急不急。”张栤枧笑道,“好久没见了,多聊会儿。”被陆文轩岔开话题,他又把刚问的问题给忘了。
“聊……聊什么?咱有共同语言吗?”陆文轩心情不好,说话的口气也有些不友好。
张栤枧脸上依旧带着憨厚的笑,“呵呵,也是。哎,对了,你现在还是单身吗?”
“嗯,是啊。”陆文轩良心发现,觉得用刚才的语气跟老朋友说话实在不应该。栤枧是个老实人,自己这么菩萨心肠的人不该那么对他。歉笑了一声,陆文轩问:“你呢?你老婆呢?还联系着吗?”
“唉。”张栤枧脸上的憨笑中略带苦涩,“都一个多月没联系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别用情太深。”陆文轩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那丫头根本就不是省油的灯,只是寂寞的太厉害了免费租你俩月而已。”
张栤枧虚心受教,挠了挠有些凌乱的头发,懊悔道:“呵呵,当初要是听你的就好了。”
“得了,反正你也不吃亏。”陆文轩心里酸酸的,有些嫉妒张栤枧。这小子呆头呆脑的竟然还有女孩子愿意“租”他,真是傻人有傻福。自己这么有魅力的男人,竟然……唉。“好在比我强,我这想找人租我还没人愿意租呢。”
张栤枧憨笑道:“那是她们没眼光,你这么拉风的男人,总有人会看得上的。”他一直坚定地认为卧龙岗八虎之中除了自己,其他人都很拉风,都那么出众。
“哈哈哈!”陆文轩大笑了一声,伸手拍拍张栤枧的肩膀,道:“就喜欢你这态度,哈哈哈。”
张栤枧挠了挠头,跟着陆文轩憨笑。“阳开给我打电话说周末要聚会,是不是真的啊?”王阳开总喜欢耍他,对于他说的话,张栤枧不敢确信。
“真的。”陆文轩笑道,“他说在哪聚会没有?”
“说在你和舞阳住的地方。”
“嗯,就这样吧,你去上课,我还有事。等周末咱再叙旧。”
“好的。”得到了陆文轩的确认,张栤枧相信了聚会的事实。与其他人不同,张栤枧最信任陆文轩。因为陆文轩从来没有耍过他。“那我走了。”
“嗯。”陆文轩不跟张栤枧开玩笑主要是觉得以自己的智商跟张栤枧开玩笑简直就是欺负老实人。目送张栤枧进了校门,陆文轩长出了一口气。忽然想起刘大师的话,陆文轩哼唧了一声,捋了捋颌下胡子,自言自语道:“吉凶参半……刘大师好像真有一套。”
算了,脸面算个什么东西,赚钱养家娶老婆买房子生孩子才是硬道理。
陆文轩从刚才的尴尬中恢复如初,又开始招揽生意。
拦下一个看起来比张栤枧还要呆一些的男人,陆文轩又背出了已经背的滚瓜烂熟的台词:“小子,我看你骨骼惊奇,必是练武奇才,将来维护宇宙正义与和平的重任就交……”
那人理都没理陆文轩,侧了一下身子,疾步走远。
“嘁。”陆文轩今天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心里嘀咕,“就算你丫不想花钱买秘籍,难道就对老子的行业没有一点兴趣?”又冲着那人的背影鄙视了一眼,陆文轩准备继续招揽生意。
“喂。”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在陆文轩背后响起。
陆文轩下意识的转身,看到眼前的女孩儿,吓得顿时想落荒而逃。这女孩儿竟然是江怡。
江怡起得晚了,误了一班车,等下了车疾跑着准备去上课,却看到了陆文轩招揽生意,好奇之下才停了下来。江怡嘴里喘着粗气,小脸儿红扑扑的,黑漆漆的大眼睛咕噜噜乱转,似乎对陆文轩很是好奇,看到陆文轩手里的书,脸上浮起了笑容:“哇,如来神掌啊!”
陆文轩不理他,转身要走。
江怡愣了一下,“嗳?别走啊。”说着快步追上来,拦住了陆文轩的去路。“刚才我同学还跟我打电话说有人在校门口卖《如来神掌》,我还不信呢,原来真有的。”上上下下打量了陆文轩一眼,江怡笑道:“大叔,你太牛了。”
陆文轩敷衍性的应了一声,偷偷的看了一眼江怡的眼睛,觉得她好像并没有认出自己来。这丫头眼睛长得不小,怎么视力那么差?竟然还不如高度近视的张栤枧?
“十块钱一本?”江怡说着从陆文轩手里拿过《如来神掌》,翻开看了看,又看着陆文轩嘻嘻笑道,“大叔,便宜点嘛。”
“少了不卖。”陆文轩还是第一次遇到砍价钱的。
“便宜点啦,我们大学生都很穷的。”江怡说着腾出一只手在小坤包里摸索了一会儿,摸出了五块钱。递给陆文轩,“嘻嘻,五块钱好了。”说着把钱硬塞到陆文轩手里,“谢谢哈。”拿着书蹦蹦跳跳的跑了。
“哎?”陆文轩喊了一声,又赶紧闭了嘴。早点打发走她也好,要是被她知道自己堂堂“人妻杀手”竟然干起了这种营生,那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岂不是一落千丈?
总算有惊无险,陆文轩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提提精神,继续兜售自己的武林秘籍。
陆文轩记得某个很牛逼的人似乎说过:“一个小灵感,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这话果然不假。若是没有意外,在各大高校和人流聚集的地方兜售一圈武林秘籍,自己便会有一笔小财了。
有希望,就有力量。陆文轩劲头十足的招揽着生意,直到中午时分,带来的武林秘籍终于卖完了。大概数了数钱包里的钱,陆文轩心花怒放。动动嘴皮子赚一把钱,岂不是比朝九晚五的上班更有成就感?尽管或许上班可以挣到更多的钱,但自己给自己打工,与给别人打工,感觉是不同的。
忙活了一上午,陆文轩有些口干舌燥。朝着一家超市走去,准备买一瓶水。
刚到超市门口,一个男人从里面走出来,冲着陆文轩直摆手:“去去去。”
陆文轩愣了一下,才记起自己现在还是一副乞丐打扮。苦笑了一声,也懒得解释,徒步朝着住处走去。
25 兄弟情
陆文轩回到白云小区门口,又跟小区保安争执了起来。保安自然不会让一个乞丐打扮的人进小区。陆文轩费了好大一通口舌,直到取下假胡子拿出身份证,才在保安异样的眼神下进了小区。
回到房间,把脏衣服换下来,又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衣服。往床上一躺,掏出钱包数钱玩。陆文轩准备体验一下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感觉。
没等到手抽筋,肠子先抽筋了。
早上没顾上吃饭,现在已经中午时分,陆文轩肚子饿了。
看了看桌上的半箱泡面,陆文轩有些倒胃口。今天好歹赚了钱,怎么也得慰劳一下自己的肚皮。
下楼在附近的小饭馆要了一碗面,吃面的时候,陆文轩想起了上回跟安舞阳一起吃面的情景。想起安舞阳的“泼一桶屎”的报复手段,陆文轩哑然失笑。再看碗里黄澄澄的面汤,陆文轩胃里抽搐了一下,顿时没了胃口。
“舞阳这小子……”陆文轩苦笑着摇头。忽然想起这位老朋友就要变成女人了,心里又腾起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四年大学,陆文轩跟安舞阳的关系最好。如果安舞阳变成了女人,那这种关系会不会也会发生变化?如果他变成了一个美女……
陆文轩忽然很想给自己一巴掌,心中暗暗自责:“陆文轩啊陆文轩,你这畜生不想着帮朋友解决问题,竟然还想着吃他豆腐,真不要脸……说到底,这事儿还是因你而起!”
细想之下,这事儿确实是因陆文轩而起。那天安舞阳是带他陆文轩出去散心的,也是陆文轩非要买什么药的。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陆文轩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安舞阳,放下筷子,结了帐走出饭馆儿。疾步来到了那家成人用品店,卷帘门上仍旧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想起安舞阳昨晚的痛苦,想起曾经一起走过的日子,陆文轩心中隐隐作痛。给好朋友惹了麻烦,自己却还帮不上忙,陆文轩心里愧疚。又想起那店铺老板向自己推销“青春传说”时的贱笑,陆文轩心中无名火起。愤然抬脚,一脚踹在卷帘门上。踹的卷帘门哗啦啦作响。
“我的!”陆文轩冲着卷帘门破口大骂。他觉得自己好像被那个店铺老板狠狠的耍了一通。“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耍老子?!”
陆文轩像个疯子一样冲着卷帘门低吼,仿佛是想把这半年来积压在心中的所有抑郁全部发泄出来。
下午五点三十分,安舞阳垂头丧气的回来了。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陆文轩和摆在桌子上的酒菜,强笑了一声,道:“看来你今天讨了不少钱。”
“什么‘讨’啊。”陆文轩笑道,“我对这个字眼儿很不满意。”朝着安舞阳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坐下。
待安舞阳坐下,陆文轩又问:“孟洁呢?没下班?”
“加班。”安舞阳拿起酒瓶,在自己面前的杯子里倒了些酒,又看了看酒瓶上的度数,道:“52度,够劲啊。”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气直冲脑门,安舞阳舒服的哈了一口气。
陆文轩看着安舞阳重新倒酒,问道:“不开心?”
“有什么可开心的?呵,被经理臭骂了一顿。”安舞阳又端起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拿起筷子夹菜。“一个数据搞错了,多写了一个零。”
陆文轩皱着眉默不作声。安舞阳做事一向很认真仔细,竟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可见他上班的时候心思根本不在工作上。咬了咬下唇,陆文轩看着安舞阳道:“对不起。”
“嗯?”安舞阳瞪着眼睛盯着陆文轩,“你又干什么好事儿了?”
“呵,我是说,那天要不是我非要去买药,你也不会……”陆文轩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叹气连连,“跟我在一起,你老是倒霉啊。”
安舞阳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他以为陆文轩又干什么好事儿了。“这事儿也不怨你,谁叫我嘴贱贪‘吃’呢。”想了想,又苦笑道:“你说的还真是。上学那会儿我就看出来了,你呀,就是个扫把星。”想起往事,安舞阳直撇嘴,“我就不明白了,你说当初我一个人偷窥女生宿舍就没事儿,唯一的一次跟你一起偷窥,还被抓了个现行。我拔人家气门芯好几十回了,每次都没事儿,偏偏跟你一起拔的时候,被车主逮着了。”
“这不就是缘分吗。”陆文轩笑道:“要不然咱能那么快认识孟洁吗?”
安舞阳失声笑了起来,端起酒杯,跟陆文轩的杯子碰了一下,押一口酒,才道:“你说当初咱俩多幼稚,竟然想着拔她的气门芯来泡她。”
“是啊。哈哈……”陆文轩也笑了。
当年陆文轩和安舞阳还有气象学家“刘大师”三个人在校园里晃荡,无意中发现了孟洁。三条色狼顿时色心大起,并且决定向孟洁下黑手。
刘大师比较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的外表跟陆文轩和安舞阳二人相比差距太大,跟他们俩抢女人基本没有胜算,所以便以“这丫头面相与我不合”为由,退出了竞争。
安舞阳和陆文轩商量对策,二人觉得在校园里泡妞不太稳妥,万一泡不上,有损卧龙岗八虎的威名。可在校外泡吧,似乎又不是那么容易。当时孟洁和好友在校外租房住,每天上学放学都骑着一辆自行车。一放学就骑上车子一溜烟儿没影了。根本没有给任何人泡她的机会。陆文轩和安舞阳商量了两天,最后定下了拔气门芯的诡计。拔掉孟洁车子的气门芯,那样她就没办法“一溜烟儿”了,泡她也容易多了。
只是巧也不巧,两人正在作案,却被孟洁撞上了。
陆文轩脑筋转得快,没等孟洁发问,便倒打一耙:“这是对你的惩罚。”
拔人家车子的气门芯,在平时确实是一种惩罚,安舞阳常常去拔得罪他的人的车子的气门芯。毕业那天,他把收集的气门芯朝楼下撒,跟下雨似的。
孟洁听了陆文轩的话,有些不明所以。“我得罪你们了?”
“是啊!谁叫你不给我们机会泡你啊。”陆文轩说。
孟洁愣了半天,最后说:“那就跟你们一个机会吧。”
转眼一年多过去了,三人再也不是无忧无虑的大学生了。再回忆起往事,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安舞阳看着陆文轩,皱眉道:“兄弟,有难处跟哥哥说,别干傻事,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啊。”说着拉开上衣,从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纸袋,放在桌上。“这里有五千块钱,你先拿去用。”
陆文轩看着桌上的纸袋,忽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中,让自己呼吸不畅,以至于眼睛都湿了。他知道安舞阳花钱一向大手大脚,这五千块,只怕是他所有的积蓄了。
26 安舞阳的积木
陆文轩记得有位大学前辈告诉他:“有人说金钱会让友谊变得肮脏,但事实上许多时候,金钱同样可以体现友谊的存在。在这样的金钱社会,如果有人愿意在你看起来根本无力偿还债务的时候把钱借给你,你应该真诚的向他道谢,并且记得这份恩情。如果有人在你没有提出借钱的情况下主动把钱借给他认为有了困难的你。那你应该被感动,并且终生不忘。当然,也不排除他可能有什么阴谋。”
陆文轩心中感动,把这份情谊深埋心底。
拿起纸袋,从袋口看了看里面的钱,又看着安舞阳,陆文轩笑道:“你对我这么好干什么?总不会指望等自己变成了女人好让我养你吧?”
安舞阳脸阴了下来,一把抢过纸袋,塞回口袋里,“狗咬吕洞宾的东西。”
陆文轩大笑起来,拿起酒瓶,给安舞阳倒满酒。“你还真以为哥哥装乞丐骗钱啊?哥哥我是去卖东西了。你等会儿。”放下酒瓶站起来进了自己的房间,不大会儿拿着一本《如来神掌》回来。
把书丢在安舞阳面前,又重新坐回沙发上,脸上带着笑,看着安舞阳不说话。
安舞阳拿起书看了看,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陆文轩,好大一会儿,才道:“这也行?”
“嘿嘿。”陆文轩得意洋洋的笑着,“要是不行哥哥我拿什么请你吃饭啊?”
安舞阳哼哧哼哧的笑了一声,连连摇头。“你也不早说。害我白白为你的前途操心。”
“高潮要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推出来嘛。让你痛苦一下,再忽然给你惊喜,才是最完美的喜剧。”陆文轩笑着,端起自己的酒杯,道:“好久没有喝酒了吧?今天咱就喝个痛快。”
“好。”安舞阳苦笑,“借酒消愁吧。”
两人暂时放下了心头所有压抑,把心中的抑郁之气发泄在了酒桌上。聊一聊往事,感慨非常的碰上一杯。谈一谈未来,再哀叹连连的碰上一杯。
天黑透的时候,陆文轩买的两瓶高度白酒,一瓶见了底,一瓶也所剩无几了。两人也就是半斤八两的酒量,喝到这份上,精神有些不受控制,脑袋也有些反应迟钝。
安舞阳拿着筷子,跟一颗豆芽较劲。“他……他奶奶的,我就不信搞不定它。”
陆文轩半仰着身子靠在沙发上,手里端着酒杯,偶尔呡上一口辛辣的白酒,看到安舞阳神情严肃的对付一根豆芽菜,忍不住乐了。“你喝多了,筷子搞不定它就直接下手嘛。”
“有道理。”安舞阳放下筷子,直接下手去抓,捏起那根豆芽,放进嘴里,一脸的成就感。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拍了拍脑门,道:“真喝多了,头疼。”叹一口气,又道:“最近头疼的事儿真他妈的多。我们经理,那头猪,就是个发情的公猪。”
“对你发情了?”陆文轩笑问。
“差点儿!”安舞阳打了个酒嗝,道:“上回我们公司里一个小丫头把一个数据搞错了,那公猪连句难听的话都没有,还好声好气的安慰她让她不要太自责。老子同样是犯了小错,就被那公猪骂的像对她不好的后爹一样。”
“嗨,男人嘛,都这样,对女部下总是不忍心责骂的。”陆文轩道。
“屁,她要是男人我就不生气了。”安舞阳恨恨的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又抓起酒瓶满上,续道:“你说哥哥我这么帅这么有气质,她竟然忍心骂我!太……太没天理了!”
陆文轩哑然失笑,“女的怎么还成公猪了?”
“她玩美国的《魔兽世界》,起了个拼音名字就叫公猪。”安舞阳用手指沾了沾菜汁儿,在桌上写下一行拼音:gongzhu。“看,公猪吧?”
“嗯……公主吧?”
“她还公主?我呸!长得跟没上大粪的田里的黄瓜一样。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还喷一种呛人的香水。我他妈的真想跟她说,‘猪穿上礼服也还是猪。’就是没敢说。”
“没上大粪的田里的黄瓜?”陆文轩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个又瘦又小满脸青春痘的女孩子的形象。“这话跟我说说也就算啦,别对外人说。这么损一个女人,会引起公愤的。再说了,你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女人呕什么气啊。她骂她的,咱就当她在放屁。”
“那不行,老子怎么说也是知名学府的高材生。怎么……合着老子辛辛苦苦上了近20年学就是为了给她骂的?”安舞阳越说越气,在酒精的刺激下,醉醺醺的他失去了往日的自制力,深埋心底许久的压力像是泄洪的河水倾泻下来。头发凌乱,衣服斜斜的挂在身上,与平日里文质彬彬的模样判若两人。“自打老子在这家公司上班,她就总跟老子作对。老子招她惹她了?要不是为了和孟洁的将来,我早他妈的不干了!”想起和孟洁的将来,安舞阳鼻子酸了。“唉……也许,再也没有将来了。”说罢,又把杯中酒灌了下去。
看到失态的安舞阳,陆文轩双眉深锁,为朋友的状况感到担忧,却又无能为力。酒精冲上脑门,头痛欲裂。“怎么会呢。”
“会的……会的。”安舞阳喃喃低语,“老子都要变成女人了,一切都完了。”
陆文轩心中莫名的反感,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懦弱的人,更看不得自己的好友变成懦夫。忽然吼道:“会有解决的办法的!”看到安舞阳转眼看来,又愤怒的吼道:“**的还是男人吗!整个一娘们儿!这不还没变身吗!”
“你吼什么吼!”安舞阳也怒道:“你能理解老子现在的心情吗!又不是你要变成女人了!又不是你要跟女朋友分手了!”说着说着悲从中来,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天塌了,你懂吗?所有的一切都将离我而去,所有的努力都将不复存在,我这二十多年,算是白活了。你知道吗?我一直憧憬着有朝一日能风风光光的把孟洁娶回家,再让她给我生个孩子,一家人其乐融融……所有的梦想都将在我变成女人的那一天像泡沫一样破掉……所有的……”安舞阳喋喋不休的说着,似乎想把一辈子的痛苦都讲出来。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闭上了眼睛。“像一个孩子认真的搭着积木,想要搭成童年的梦想。不成想搭了一半的积木突然被人一脚踹下,轰然倒塌。那作恶的凶手,却又找也找不到。积木碎了,再也搭不起来……”
陆文轩软了下来,看着安舞阳落泪,心里也不是滋味。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忽然明白了。安舞阳最痛苦的不是即将要变身,而是即将要失去那堆到一半的积木。
27 醉酒的男人
静静的听着安舞阳的倾诉,陆文轩的脑袋乱成了一锅粥,酒精的效力渐渐发挥出来,眼皮沉得都快抬不起来了。
安舞阳的声音也小的几不可闻,只是还在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呢喃着。
捏了捏眼角,陆文轩打断安舞阳的话,说道:“不能放弃希望……”
“嗯?”安舞阳有些迷糊,没有听清陆文轩说什么。
“我说——不能放弃希望。”陆文轩尽力放大了声音。
“狗屁的希望!”安舞阳轻轻摇头,苦笑。胡乱抹掉眼角脸上的泪珠,吸了吸鼻子,心疼而无力的低声说道:“小弟弟都小了好几圈了,还能有什么希望!”
“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看!”安舞阳眼睛也不睁,晃悠悠的站起来,解开了裤腰带,把裤子一下子褪到腿弯处。又坐了下来,无力的靠在沙发上,道:“你看看!”
陆文轩努力的睁开眼睛,看着安舞阳直挺挺的小兄弟,道:“没有吧。”
“你放屁,看仔细了,哪还有‘上帝之鞭’的气势。”安舞阳打了个哈欠,吧嗒了两下嘴。
“是吗?我看看哈。”陆文轩扶着沙发晃着身子站起来,走到安舞阳身边蹲下,身子晃了一晃,差点摔倒,赶紧扶住了安舞阳的腿。陆文轩觉得眼睛涩的厉害,想睁开都要费好大的力气,思绪也有些混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好像……老样子吧?”
“胡说。”
“真的。”
“你眼瘸。”
“瞎说……”
孟洁紧赶慢赶终于把工作做完,搭上公车回家。半路上接到了江怡的电话。
“表姐,你在家吗?”
“加班,还在回家的路上呢,有事儿?”孟洁问。
“嘻嘻,正好,你不是要经过我们学校嘛,来接我吧,我想去你家睡。”
“嗯?来回跑你也不嫌累?”
“不累不累。”江怡抱怨道:“我们宿舍里的那些小丫头啊,跟她们没有共同语言,好无聊的。”
“呵,被你这小丫头叫做小丫头,看来真是小丫头了。”孟洁笑了笑,道:“你在校门口等着吧,我快到你那了。”
挂了电话,又坐了两站路,江怡在XX大学校门口不远处下车,又步行道校门口,接了江怡。
江怡喜滋滋的拉着孟洁的手,道:“最喜欢表姐了。”
孟洁怜爱的点了一下江怡的额头,道:“你怎么就赖上我了呢。”
“就赖上你了。”江怡笑道。
两姐妹说说笑笑,搭上公车回到白云小区的住处。孟洁把钥匙丢给江怡,无力的靠在墙上,道:“开门,姐姐我累的连开门的力气都没了。”
江怡边开门边道:“别那么辛苦,钱是挣不完滴。”
“呵,钱是挣不完,但会花完。”
江怡推开门,边往里走边回头奉承着孟洁这个表姐:“也是。要结婚的人就是不一样,想法就是成熟。”说着忽然嗅到了一股酒气。回过头来,猛然看到了一幅诡异的场景。
客厅里的灯亮着,桌上尽是残渣剩菜和两个空酒瓶。沙发上,安舞阳斜躺着,裤子褪在腿弯处,裸露着要害部位。陆文轩坐在地上,脑袋搭在沙发上,手却放在安舞阳的大腿上……
两人俱是闭着双眼,鼻息间呼吸均匀,显然都睡着了。
“还看!”孟洁从后面伸手遮住了江怡的眼睛,“不知羞。”
江怡的小脸儿唰的红了,赶紧捂住脸转过身子。“他们……”
孟洁走到安舞阳身边,边轻手轻脚的给他穿裤子,边苦笑道:“喝多了呗。还好只是脱了裤子,没有裸奔。”说着说着,孟洁失声笑了。扛着安舞阳的腋下,帮他穿上裤子,又对江怡道:“来,搭把手。”
两个女孩儿把安舞阳和陆文轩都抬到了陆文轩的床上。孟洁喘着气笑道,“你听说过XX大学裸奔事件没?”
“裸奔?”
想起往事,孟洁笑的说不出话,急的江怡催促道:“别笑了,快说嘛。”
孟洁强忍住笑,道:“大三的那年夏天,卧龙岗八虎在宿舍里喝酒,最后喝的酩酊大醉,不知道是谁提议,比小弟弟大小,最小的那个要在校园里裸奔一圈。到最后,全校的师生目睹了一场裸奔秀。”
“啊?那裸奔的是哪个?”
“一个叫代开朝的家伙。”孟洁笑道。
江怡嗤嗤的笑了好大一会儿,看看熟睡的陆文轩和安舞阳,又皱眉道:“呃……表姐,他们这回不是要裸奔吧?我看他们刚才……那姿势……姐夫他们不会性取向有问题吧?”
“嘁,怎么可能。你的小脑瓜子都在想什么。”孟洁笑了笑,一眼看到了陆文轩桌上的女用护肤霜,又记起了陆文轩那天看的变身小说,秀眉微皱,“应该不可能吧。”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心想: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喜欢猜忌的女人了?轻轻推了江怡一把,道:“让他们睡吧。来,帮我收拾一下桌子。”
江怡跟着孟洁出来,怪声怪气的叹了一口气,道:“喜欢醉酒的男人最不可靠了。”
孟洁笑道:“他们生活压力太大,偶尔借酒消愁而已。唉,其实舞阳一直不太喜欢现在这份工作,只是怕辞了职之后找工作不好找又拖累我才一直忍耐着。难为他了。文轩也是,一直没有理想的工作,心里大概很不好受吧。”
“哇,姐夫好有男人味儿。”
“你懂什么叫男人味儿吗?”
“嘿嘿。”江怡笑了笑,回头看了看熟睡的安舞阳,想起了刚才看到的一幕,又趴到孟洁耳边,低声问:“听说姐夫有个绰号叫‘上帝之鞭’。真的假的?”
孟洁脸色稍微一红,白了江怡一眼,心说:“你不都看到了?还问?”嘴上却道:“赶紧帮我收拾。”说着开始收拾桌上的剩菜。
江怡坏坏的笑了一声,正要帮忙,一眼看到了桌上放着的《如来神掌》。“咦?”拿起来翻看两页,喜道,“我也有一本这个呢。”
孟洁看了一眼,道:“竟然还有这种书。”
“是啊,今天早上我们学校门口,一个打扮的跟个乞丐一样的大叔兜售的,十块钱一本。好多人买呢。我也买了一本,嘿嘿,才用了五块钱。”
“哦?”孟洁皱了一下眉,想了一下,似乎明白了。忍不住笑了笑,看着江怡问道:“你买它干什么?还想练成神功啊?”
“我买的不是武功秘籍,是童年。”江怡道:“难道你小时候就没有想过偶然得到一本武功秘籍成为武林高手吗?《功夫》热播的时候,难道你就没有幻想过有一天也能花十块钱买一本秘籍吗?”
孟洁笑了笑,看着桌上的一片狼藉,道:“我说他们俩今天怎么想起喝酒了呢,原来是‘卖童年’的家伙发了一笔小财。”
28 穷则思变
翌日清晨,安舞阳睡的正香,却被人推醒,睁开眼,看到了笑吟吟的孟洁。“早。”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坐起身子,癔症了一会儿,觉得脑袋有些胀得慌,想了一下,才记起昨天跟陆文轩喝酒的事儿。
“还头疼吗?”孟洁问道。
“还好。”安舞阳说着,看到了还在呼呼大睡的陆文轩,想了一下,笑了,“咳,我跟你说,文轩这小子竟然去卖《如来神掌》了。”
“也亏他想得出来。”孟洁笑道。“快起来吧,上班要迟到了。”
“嗯。”安舞阳夸张的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看到自己还穿着衣服,便直接下床穿了鞋。到卫生间洗漱完毕,与孟洁一起下楼去吃早饭。
路上,孟洁说道:“舞阳,你觉得……你觉得文轩这人……怎么说呢,他会不会喜欢男人啊?”
“啊?”安舞阳莫名其妙的看着孟洁,不明所以,忍不住乐了。“此话从何说起?”
孟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不是我八婆,只是……呵呵,你发现没?他最近在看男人变成女人的小说,还用女用的护肤霜。”
安舞阳忍不住笑,咧着嘴直乐:“护肤霜呢,是你那个表妹给他的。至于看变身小说嘛……前段时间他还看《三宝太监西洋记》呢,总不能说他想做太监吧?”
“呃……倒也是。”孟洁歉笑一声,道:“看来是我想多了。”
安舞阳大笑了一声,伸手揽住孟洁的柳腰出了白云小区。
……
阳光透过窗户照到床上的时候,陆文轩才迷迷瞪瞪的醒过来。睁开眼愣了好大一会儿,拍拍脑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爬到床上的。
走到客厅转了一圈,又敲了敲安舞阳的房门,见没人回应,料想他和孟洁都去上班了。跑到卫生间刷了牙,又用冷水洗了脸。抖抖精神,出门进货。
卖《如来神掌》得了甜头,尽管有些小小的意外,陆文轩创业的激情却是有增无减。
进货,化妆,卖货。
这两天里,陆文轩跑了三所大学,脸皮也变的厚了许多,打扮成乞丐走在大街上,再也不会因为旁人异样的目光而不自在了。当然,主要的原因是他化妆的技术见长,他相信,若是自己化了妆,保准亲妈见了都不认识。
钱包鼓了,陆文轩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每天走路都哼着小曲儿。自己痛快了,陆文轩倒也没有忘记安舞阳的事情。一得空闲就会跑到那家成人用品店看看。只是每次都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店门上落了一层灰,锁眼沾了雪水,生了一层黄锈。显然这些天都没人开过门。
本来一切应该很顺利的进行着,只是陆文轩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而且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城市里仅有的几所大学门口,涌现了好几个卖《如来神掌》的乞丐。竞争愈发激烈,陆文轩的生意也开始淡了下来,收入缩水了一大半。
穷则思变,陆文轩的心又开始活络了,寻思着再想个捞钱的法子。
转眼到了周五,陆文轩忙了一天,揽生意揽的口干舌燥,也惹了一肚子气——今天,他又多了一个强力的竞争对手。回到家已经下午六点了。用钥匙打开门走进屋,抬头看到安舞阳和孟洁正坐在沙发上聊天。理也没理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倒上满满的一杯水,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客厅里,孟洁看着安舞阳,问道:“他……是文轩吧?”她还是头一回看到陆文轩的这身职业装扮。
“嗯。”安舞阳苦笑了一声,道,“他好像不开心呢。”说着站起来,走进陆文轩的房间,正想跟他说话,却见他三下两下拔掉了身上的脏衣服,只穿着一条四角裤,蹟着拖鞋跑进了卫生间。
哗啦啦的水声从卫生间里传出来,安舞阳又回到客厅坐下,对孟洁道:“看来这小子真不痛快了。”
陆文轩有个毛病,要是心里不爽了,就不爱说话。你不跟他说话,他就不吱声。
直到陆文轩洗完澡回到屋里穿上衣服,正要关门,安舞阳走过来,挡住门,问道:“咋了?跟哥哥说说。”
孟洁也走了过来,看着陆文轩问道:“收到假钱了?”
陆文轩躺倒在床上,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撇撇嘴,叹气道:“唉,这世界,真是人外有人啊。”
“怎么说?”安舞阳在床头坐下来,看着陆文轩问道。
“咳,别提了。我说我卖《如来神掌》够新鲜了,没想到还有比我更新鲜的。今天,你猜我碰见什么人了?一个卖《修真宝典》、《筑基要领》、《100天元婴速成法》的家伙。穿的像个修真者似的,猛一看,还真让人觉得他像是修真小说里说的那些犯贱来地球找徒弟的修真者。我真无语了。”
“啊?”安舞阳和孟洁张口结舌。
“那混小子,卖就卖吧,咱井水不犯河水,可你猜怎么着?他成心气我。跟我说什么‘武侠早被淘汰了,现在是修真者的天下’。幸亏我不会异能,也不是武林高手,不然非得好好收拾那小子不可。”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事儿,陆文轩气的直喘气,“气死老子了。”
“别气别气。”安舞阳道:“修真算什么,你不会去卖《修神一点通》嘛。修神可比修真强多了。”
“去去去。”陆文轩摆着手,气道:“净跟我扯淡。”猛抽一口烟,又道:“你们俩别在我眼前晃荡了,我看着更烦。”说着下了床,把安舞阳和孟洁推了出去。
安舞阳推着门道:“切,别烦啦,出去散散心吧。”
“不去,我得再憋个捞钱的法子。”
“这也能憋出来?”
“那得看谁来憋了。”陆文轩使劲关上门,又返身扑倒在床上,拿被子蒙住了脑袋。
用枕头捂住嘴巴,陆文轩鬼叫了一声。又无力的装死。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发财的高招。干脆啥也不想了,蹬掉鞋子盖好被子蒙头大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眼前一片亮光,有些刺眼,耳边还有安舞阳说话的声音。
陆文轩忍着刺眼的灯光睁开眼,看到安舞阳深锁的双眉和苦瓜脸,再转脸看到窗外一片漆黑,长出了一口气,拿手遮着灯光,问道:“你又怎么了?”
“你起来啊。”安舞阳拿开陆文轩的手,“我有正经事儿。”
被扰了清梦,陆文轩心里有些烦,却又怕安舞阳真有什么重要的正经事儿。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子,接过安舞阳递来的烟,点上。“说吧,啥事儿?”
安舞阳苦着脸看着陆文轩,那神情,就像看不上女婿的丈母娘的神态,越看脸色越难看。
陆文轩是个急性子,见安舞阳只是看着自己却不说话,急了。“你倒是说话啊。”
“嘘。”安舞阳忙做噤声状,像贼似的小声说话:“小声点,孟洁睡了。”看到陆文轩不耐烦的神情,安舞阳咬咬牙,道:“我问你,你说我是赶紧变成女人得了好呢,还是……还是继续忍着?”
“忍什么?”陆文轩有些莫名其妙。
“我……我憋不住了。难受。”安舞阳指着自己胯下,道:“我快疯了。”
陆文轩眨巴了两下眼皮,愣了半天,才明白安舞阳的意思。
“别犯傻啊,给个建议。”安舞阳催促道。
“这个……我觉得你还是先忍着吧,饮鸩止渴可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情。”
“可我真受不来了,下面跟火烧似的。”安舞阳抓着头发,痛苦的唉声叹气。“兄弟,我该怎么办啊!”他不想变成女人,却又欲火中烧。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的自制力本也不算差,可忍耐了这么多天,欲火却是越烧越旺,那点忍耐力早在欲火中燃烧殆尽。
穷则思变,在忍耐力被消磨的越来越“穷”的时候,安舞阳第一次有了“是不是干脆纵欲而为,早点变成女人早点脱离欲望的苦海好要一些?”的想法。
陆文轩觉得安舞阳提的这个问题简直比“1+1为什么等于2”还难回答。“要不……剁了吧,长痛不如短痛。剁了就没有啥欲望了。”
“我……”安舞阳想骂娘,不过鉴于陆文轩跟自己多年好友,还是忍住没骂。“要我当太监啊?那我还不如变成女人算了。”
“那也行。英雄好汉被敌人抓了不是都‘只求速死’嘛,你就‘速变’吧。”陆文轩实在是没什么建设性的建议,干脆就由着安舞阳,随便他怎么着吧。反正只有两条路,要么去泻火加速变身,要么继续忍着。以他安舞阳的性格,自宫和自杀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陆文轩倒也不怕他干出什么傻事儿。“你放心的去做女人吧,孟洁我会替你照顾的。”陆文轩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伟大了,在自己都吃不饱饭的情况下还要帮朋友养老婆,这么重义气的人,天下难找啊。
“我呸!”安舞阳显然不认同陆文轩的“伟大”。沉吟良久,道:“今晚我睡你这儿。”他实在是害怕再回到孟洁的床上,看到孟洁的玉体会不会把持不住。“他妈的,我还就不信了,姓安的还能被那点欲火砸趴下?我决定了,禁欲一年。要我变成女人?没那么容易。”他这是卯上了,决定战斗到最后一刻,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要做男人,不要变身”的目标。
29 爱国热情
说话时,安舞阳多少有点像不畏艰苦,与敌人奋战到底的革命志士。而陆文轩却有点儿“汉奸”嘴脸了,对安舞阳的精神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还有些不屑。
“随你怎么着吧,我这眼皮直打架。先睡了。”陆文轩说着闭上了眼睛,之后又补充道:“我睡前上了大号儿,还有磨牙的毛病,你最好安分守己点儿。”他困得太狠,没心情跟安舞阳扯淡。
安舞阳脸上的坚毅表情在听到陆文轩的话之后变的僵硬无比,石化了好大一会儿,拳头握的吱吱作响。最后,深呼吸,自言自语:“淡定!淡定。”生气会加速变身,安舞阳不得不强压火气,尽量想些开心的事情。如果禁欲的努力因“动怒”而付诸东流,那可真是亏大了。
只是这开心的事情就像“相关部门”一样神出鬼没的,你不找它的时候它老是冒出来碍眼,等你想找它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着了。安舞阳无法,只好选择让自己的大脑停止工作——睡觉。
刚爬上陆文轩的床,安舞阳又觉不妥。出来的时候只是跟孟洁说自己要上厕所,要是一晚上不回去睡,孟洁追问起来,自己可怎么说?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就这么把她晾在床上,也于心不忍啊。可……想起孟洁柔滑细腻的肌肤,安舞阳又担心自己忍不住干“傻事儿”。这么多天都忍了,要是放弃,岂不是功亏一篑?自己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安舞阳立刻又感觉到小腹中那团火似乎又烧的旺了一些。算了,到时候再说。打定主意,随手关了床头灯,脱掉衣服钻进了陆文轩的被窝里。闭上眼睛,开始数数,数到3253,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任何人一旦很长一段时间习惯了某个时间起床,一到点儿就会自然醒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安舞阳就睁开了眼。起床洗漱完毕,走出卫生间的时候遇到了孟洁。
孟洁看到安舞阳,抱歉的笑了笑,“昨晚上本来想等你回来再睡的,可实在是太困了,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呵。”安舞阳一愣,心说敢情孟洁不知道自己昨天没有回去睡啊。随即强笑一声,道:“今天又不上班,怎么不多睡会儿?”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孟洁笑道:“我表妹说要我今天陪她去逛街,一起去吧。”
“也好。叫上文轩一起吧。”
“我看还是别叫他了,他不是在憋发财的主意吗?”
“得,不叫也好,他就会给我气受。”
孟洁笑笑,开始刷牙,安舞阳则回了自己的房间,等孟洁收拾好,便跟她一起去XX大学找江怡。
他们走的时候陆文轩就醒了过来。不过他懒得起床,况且即使起床也不知道该去干什么,干脆赖在被窝里不出来。而且他也发现,自己在躺着的时候脑袋比较灵光。或者能憋出发财的主意来也不一定。
直到将近中午,发财的主意没憋出来,屎尿却憋来了。不得已,爬起来披上衣服准备上厕所,手机忽然响了。抓起手机,也没看来电显示,边按下接听键边急匆匆的往厕所跑。
“文轩!起床了没?”
陆文轩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王阳开打来的。“啥事儿?”说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厕所里飘起一阵恶臭。陆文轩皱了一下眉头,寻思着好像也没吃什么好东西,怎么大便那么臭呢?
“什么声音?”王阳开问道。
“噢,明天不是聚会嘛,我这先做好几个你爱吃的油炸食品准备好,等你来了再热一下就可以让你享用了。”陆文轩道。
“嗯?你会有这么好心?总不会往里面吐口水吧?”
陆文轩道:“别扯了,有事儿说,有屁放。”说着自己先放了一个屁。
“我就是跟你说下明天早上十点我们去你那里,你和舞阳就别出去了。”王阳开道。
“知道啦。都叫上了吗?”
“除了那两个叛徒,都有啦。”王阳开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道:“还有啊,我上回不是跟你说要给你介绍个日本妞嘛。”
“嗯嗯。”陆文轩来了精神,却佯装淡定。
“我想来想去啊,也没给你找着合适的。”
“哦。”陆文轩心里凉了半截。
“要不我把彩子的妹妹介绍给你吧,那丫头长的水灵着呢,跟樱花似的。”
“行。”陆文轩答应的很干脆,尽管他没见过樱花,不知道像樱花的女孩儿到底该是什么样儿。不过听王阳开这口气,想来也不会差。
“改天找个时间,你陪她聊聊,了解一下先。”
“别改天了,就今天吧。”
“不行,人家还在日本呢,你急什么。”王阳开笑道。
“那行。到时候打我电话。没事儿就挂了吧。”
“好,拜拜。”
挂了电话,陆文轩托着下巴想入非非。他还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机会表达一下自己的“爱国情操”。
那妞会长什么样呢?彩子长得不错,她妹妹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会不会像某部日本限制级影片儿里的女主角呢?搞不好她还真拍过那种片子……
陆文轩神游九霄,忘了自己身处何方了。这几年来,除了去红灯区找职业妓者泻火之外,别说正经女人,就连业余妓者他也没碰过。想到过不了多少天就可以为了民族尊严而与异国敌人战斗,陆文轩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直到腹中饥饿,咕咕的抗议,陆文轩才从意淫中回过神来。提上裤子走出厕所,正要去吃饭,愕然想起刚才似乎、好像、可能没有擦屁股……
……
安舞阳和孟洁领着江怡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归西”了。安舞阳把手里的大包小包丢在沙发上,来到陆文轩门前,敲了两下门,推开门走进去,看到躺在床上蒙头大睡的陆文轩,笑道:“猪,还睡呢?不觉得孤枕难眠?”
“孤枕?没看到俩枕头啊?”陆文轩缩在被窝里说着。一只手露在外面,叼着一根烧了半截的烟。
30 唧唧歪歪
“是俩枕头,不过你那个枕头除了我枕过以外,也没别人枕。搁那多浪费,拿来给我当坐垫吧。”
陆文轩不理他,抽了一口烟,闭上眼睛假寐。
安舞阳笑道:“快起床,我给你带了饭回来。”
陆文轩听到“饭”,嗅了嗅鼻子,果然闻到一阵饭香。没脸没皮的笑了一声,“还得说我舞阳兄弟,什么时候都不会忘了哥哥。”扔掉烟头,三下两下穿上了衣服,蹟上鞋子跑到客厅。“嘿?这是肯德基全家桶吧?”
“你管它是什么,吃你的吧。”孟洁笑道,“睡一整天,你也不嫌累?”
“睡得脸都变形了。”江怡嗤嗤的笑道,“原来虽说老点儿,可好歹是个帅哥,现在嘛,啧啧。”
陆文轩没工夫跟她们贫嘴,抓起一只香辣鸡翅边啃边对江怡说道:“跟你们这些小年轻是不能比了。”说罢看到安舞阳走过来,又道:“阳开说他们明天十点过来。”
“都来?”
“嗯,除了那俩叛徒。”
“呵,这下热闹了。”
孟洁苦笑一声,看着江怡道:“妹子,明天你就回学校吧。”
“不要,我要玩你的电脑。”江怡道。
“不行,明天你姐夫的老朋友要过来玩。”
“那有什么。”江怡不解的问道。
孟洁解释道:“难道你没听说过卧龙岗八虎的人性?他们要是凑在一块儿,非把你这颗嫩草给吃了不可。”
安舞阳乐了,插话道:“合着我们都是老牛啦?”想了一下,又道:“也是,岁月不饶人啊。”
“我关上门不出来,他们就吃不到我啦。”江怡道。
“他们几个大男人聚会,说话肯定没谱儿,咱们女孩子在这碍事。”孟洁道,“再把你带坏了,到时候我怎么跟你妈交代。听话,回学校跟你那帮同学玩去。”
陆文轩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嘿,弟妹,你这话可不怎么中听。难道她那帮同学就比我们人品好啊?”
“他们年纪小,比你们这种老油条纯洁多了。”孟洁笑道。
“扯淡。”陆文轩头也不抬,边充饥边道:“依我看,刚上大学的少男少女是最不纯洁的。他们十个里面有八个都想在大学新生活里花天酒地一番。刚到大学里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找个男女朋友花烛洞房。纯洁点儿,至少也是花前月下。要是邪恶点儿的,八成奢望花堆锦簇。要是连花儿都没碰过,毕业了肯定要后悔。没经过风浪的年轻人,思想是多么的单纯——单纯的试图变成不单纯。跟我们这些经过大风大浪的成熟男人相比,他们的人品根本不值一提。”
“胡说,我就没那么想过。”孟洁冲着陆文轩笑,“你思想太肮脏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没想过怎么还跟舞阳搞一块了?噢,是了,也许你是那十个里面的另外两个。幸好你遇到了我跟舞阳,不然你肯定要后悔一辈子了。”
“嘿嘿嘿。”安舞阳抗议道:“我怎么听着你那个‘搞’字儿特别刺耳呢?”
“嘁,你现在觉得刺耳了?”陆文轩看着孟洁,揭安舞阳的老底儿,道:“当初我们不是打算泡你来着嘛,我说‘这妞看着有味儿,咱泡吧。’你猜你们家舞阳说什么?他说‘泡字儿多没力度,要用搞字儿。’好了,现在他倒觉得刺耳儿了。”
“喂!我说。你好心给你买了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啊?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安舞阳气道。
“你这就是不讲理了吧?你不能认为给了我两口饭吃就有权力不让我说话。言论自由是《宪法》赋予公民的基本权利。我又不像猪一样除了吃就是睡。”
“呦嗬?连《宪法》都搬出来了?”安舞阳挖苦道,“你省省吧,差点没拿上毕业证的家伙,冒充什么知识分子啊。”
陆文轩不屑道:“切,你不是还不如我吗?有什么资格说我?”
“看吧看吧,你不讲理了吧?你不能因为我没有厨师的手艺就认为我没资格批评厨师的手艺吧?不能因为我没有妓女的技术就认为我没有资格批评妓女的技术吧?不能因为我写不出比作家的作品更好的作品就认为我没有资格批评作家的作品吧?这到哪也说不通啊。”
“你看你这人,整天把‘妓女’挂在嘴上,搞得自己跟个嫖客一样。”
“嫖客怎么了?起码不像某些人,没事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电脑上160G的硬盘都被限制片塞得满满的,脑子里每天想着松岛枫饭岛爱观月雏乃,思想肮脏下流,大街上碰见个女人就得意淫三天。龌龊下流无耻淫荡的家伙。我不说你拉倒吧。”
“咦?我今天早上大便的时候没见着有蛔虫啊,你是从哪冒出来的?”陆文轩贱笑,“我这怎么看你也不像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怎么对我那么了解呢?”
安舞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整天把‘大便’挂在嘴上,你也不嫌脏?”
陆文轩乐了:“当初孟洁宁愿把初吻给我这个嘴巴这么脏的人都不给你,可见你的嘴也干净不到哪去。”
“我靠!你不提这事儿也就罢了,一提起这事儿啊……我气的要截胸!”
……
孟洁拉着江怡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长出了一口气。
“表姐。”江怡道,“他们吵起来了,你也不管?”
“我有病才管呢。”孟洁认真的说道:“哪天你要是看到他们打起来了,千万别去劝架。”
“为什么啊?”
“因为你要是去劝架,他们俩就会转过来针对你。”孟洁似乎对此很有经验。
“不会吧?”江怡有些不信。
“呵,难道你没发现你的那些学长们提起‘卧龙岗八虎’的时候最常用的是哪个字?”
“哪个字?”
“是‘贱’。”孟洁忍不住笑了,“听表姐的,明天你躲出去。跟他们几个人混在一起,没你好果子吃。”看到江怡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又道:“安啦,他们经常这样唧唧歪歪的斗嘴。不会有事儿的。”
“不是,我在想,你真的把初吻给了人妻杀手啦?”
“这个……”
“咋回事儿?”
孟洁感慨道:“孩子没了娘,说来话太长。还是不提了吧。提起这事儿啊,我也要截胸。”
“啊?别啊,你胸部这么漂亮,截了多可惜。”
“咳,截胸的意思就是喘不过气儿。”
31 裸奔第一人
这边江怡缠着孟洁,非要她说说初吻是怎么丢的,孟洁是一再推脱就是不说。另一边,陆文轩和安舞阳唧唧歪歪了半天,两人俱是口干舌燥。
吵着吵着,陆文轩转念一想:得,他一个都快要变成女人的男人,我跟他计较什么啊?大手一摆:“行啦兄弟,我说不过你,甘败下风。”
安舞阳心里那个乐啊。跟陆文轩吵了好几年了,他这还是头一遭说的陆文轩认输。“你早该认输了。”刚说罢,还没来得及损上陆文轩几句,门铃响了。安舞阳起身去开门,打开门一看,看到门外人,颇觉意外。“呦,我当是谁呢,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谁啊?”陆文轩勾着脑袋往门口张望,“嘿,老代啊。”
老代,就是那位XX大学裸奔第一人——代开朝。他的名头,曾一度高过“人妻杀手”陆文轩。棱角分明的脸庞,剑眉星目。一公分左右长度的头发一根根竖起来,像他的人一样挺拔。身高一米八二,身材壮实却不臃肿,腹部还有六块腹肌,再加上古铜色的肌肤。标准男人的身材曾让许多女孩儿为之倾倒——特别是那次裸奔的时候。
代开朝笑着拍了拍安舞阳的肩膀:“啧啧啧,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小安同志这脸蛋儿愈发白净了。乍一看我还以为是个美女呢。”说笑着大模大样的走进来,在陆文轩面前的沙发上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红塔山,散了烟点上火。
代开朝一句话说的安舞阳心里猛地一激灵:看来自己离彻底变身的日子也不远了,竟然被代开朝这个马大哈一眼瞧出了自己的变化。心里一担心,本来到嘴边的客套话就说不出来了。只是忧心忡忡的在沙发上坐下来,不言不语。
“老代混的不错嘛。”陆文轩抽着红塔山,恭维代开朝,“我记得以前你撑死了抽盒三块的一品梅。”
“咳,我这是打肿脸充胖子。”代开朝自嘲的笑道:“你们都是白领小资,我能拿三块的烟给你们抽吗?”
“嘿。”陆文轩问:“不是明天才聚会吗?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代开朝摇头叹气,“心里烦,来找老朋友聊聊。”
安舞阳问:“最近在哪高就呢?”
“别提了,一提这事儿我心里就不爽。”代开朝看起来似乎满腹牢骚,见了老朋友,忍不住唠叨两句:“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当年老子怎么也没想到这四年大学算是白上了。换了几家公司,工资都不咋滴。咱好歹也是有文化有理想的有志青年,能寄人篱下混吃等死吗?”
代开朝这话说到陆文轩心坎儿上了,接话道:“那不能。”
“是啊,我也这么想的。”代开朝一摊手,道:“所以啊,我就想着要创业。可咱不是没资本吗,只能从小的做起。正好认识一卖大排档的老乡,人挺好,一聊才知道竟然还是我远房亲戚的朋友。几句话下来,我才知道,丫小学没毕业的家伙,一天挣的钱顶我一个月。”
“嗬,搞大排档这么来钱?”陆文轩问。
“跟大买卖比自然是小菜,不过跟咱比啊,人家那是大买卖。”代开朝笑道:“我这一琢磨啊,干脆,也别管什么大学本科了,我就跟他学做饭吧。学了几天,我才发现厨师也不是好学的,搞不好又得用两年青春。最后跟他学了炒饭的功夫,练熟了手,自己归置了一些家伙事儿,摆摊卖炒饭。”
陆文轩和安舞阳对望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总觉得一个大学生去卖炒饭,多少有点屈才。
代开朝看出了二人心思,忍不住乐了。“你们还真别以为屈才,没面子。这世道,挣钱的买卖就不丢脸。我问问你们,你们一个月挣多少钱?”
陆文轩没吱声,这个问题他不好回答。要说自己一个大好青年没啥正当职业,那多丢人。
安舞阳倒不觉的有什么,觉得自己的工资虽然不高吧,好歹还算拿得出手,道:“三千多点儿。”
“哦,跟我差不多。”代开朝有些意外,他以为安舞阳顶多一个月两千不得了了。“不过你那是给别人打工,看别人脸色吃饭。我这是自己的买卖,想干就干,不想干也不用跟谁告假。多自在啊。”
“那倒是。”安舞阳想起那“公猪”的黄瓜脸,自嘲的笑了一声。
陆文轩问:“听你这么说,你混得挺好吗,怎么还怨妇一样抱怨什么不爽啊?不会是消遣我们哥儿俩吧?”
“咳。各有各的难处啊。”代开朝直撇嘴,“我这买卖,好有一比啊。”
“怎么讲?”陆文轩问。
“就好比山窝子里放羊,就怕来了狼。”代开朝说着脸上就带了点不岔,“这不,前些时候还好,凑合着能过。可这个月不行,我的家伙事儿已经被狼叼走两回了,算上这回,可就是第三次了。”
陆文轩听明白了。代开朝这是把城管比作狼了。“那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等到了星期一拿着钱去赎吧。”代开朝狠抽了一口烟,道:“也该着我倒霉,小道消息不够灵通。平时周六城管是不查的,哪成想今天省里什么领导要来,城管加班了。奶奶的,气得我啊……我在想,哪天老子弄身城管服,穿在身上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抢那些小贩的家伙事儿了。”
“咳,抢那些有什么用,又不好出手,还不值钱,也就城管能看到眼里。正常人谁抢那玩意儿啊。”陆文轩苦笑道。
“也是。对了,听说前段时间哪个地方的城管和银行职工打起来了。”代开朝道。
“嗯,狗咬狗一嘴毛。”陆文轩道。
代开朝咧嘴笑道,“等哪天哥哥实在没活路了,就找几个兄弟,弄些城管装备去打劫银行。”
陆文轩一听这话,伸出了大拇指,挖苦道:“这主意你都想得出来?高,实在是高。”
安舞阳直咧嘴,“那你还不如冒充交警,找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段拦车罚款呢,比打劫银行保险多了。”
陆文轩又冲着安舞阳竖大拇指,“你这招儿不止高,简直绝了。”
代开朝讪笑了一声,叹了一口气,“扯淡而已,哥哥我野心不大。只要饿不死啊,断然不能去走亡命天涯的道儿。”抬眼看看陆文轩,问道:“兄弟,你在哪高就呢?”
“我?我这正在研究宅男心理学呢。”陆文轩胡扯道:“怎么样,代老板,请不请人啊?”陆文轩倒还真想跟着代开朝混两天看看,虽然不是什么体面事儿,好歹有代开朝陪着。丢人的事儿有人陪,那也就不会觉得太丢人了。总归比在家里当宅男要强得多。别看陆文轩说话时嘻嘻哈哈的,他这是拿真话当假话说呢。
代开朝乐了,“别逗了,我这点钱,一个人花花正好,再请人就划不来了。再说了,我还不了解你?我要真请你帮忙啊,侍候好了还行,你能给我好好干。要是侍候不好,你还不得给我摔盘子砸碗啊?”
陆文轩笑了笑,没吱声。面上平静,心里可就不安分了。他没在失望于代开朝不请他,而是在想着代开朝摆摊卖炒饭的事儿。寻思着代开朝说的话是没错。什么大学生不大学生的,挣钱才是硬道理。自己扮乞丐卖《如来神掌》还不如他摆地摊有面子呢。
陆文轩心里还挺佩服代开朝的勇气。自己扮乞丐是化了妆的,别人认不得,他代开朝总不能化妆卖饭。当了二十来年祖国的花朵和希望,要是没有一定的修养,那哪能忍着认识的人的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去做市井小贩啊。
陆文轩忽然明白了:想创业想发财想出人头地啊,那就得放下大学生的架子,大学生本也没有摆架子的资本了。以前人们总把考上大学当成古代考上了状元一样兴奋。现如今,考上大学也不过是等于考上了秀才而已。
32 《100天元婴速成法》
安舞阳忽然说道:“还别说,吃喝这生意啊,能干,利润大。”
“那是。”代开朝笑道,“要是没有城管跟着操蛋就更好啦,安安心心做生意,苦个几年就能开个店或者转行了。”
听到这话,陆文轩心里咯噔了一下。一手托着下巴,循着思路往下想。他似乎抓到了一根灵感的稻草。
代开朝一眼看到了还放在桌上的那本《如来神掌》,“咦?”拿起来看了看,笑问:“这本书哪来的?”
安舞阳笑笑,刚要说话,陆文轩赶紧道:“买的。”他怕安舞阳说实话,毕竟卖《如来神掌》这买卖算不得光彩。
“买它干什么?”代开朝大嘴一撇,道:“这如来神掌再厉害,就算你练成了不也就是个凡人嘛。”
陆文轩一听,觉得这话有门儿。便问:“那你说买什么才好?”
“哈哈。”代开朝笑道:“昨天我收摊回家,路上碰见一个卖修真宝典的,买了一本《100天元婴速成法》。我这要是练成了,那可就是修真者了。”
安舞阳绷着笑,故作认真的说道:“哎呀,你得宝了。等哪天修成正果可别忘了兄弟我。”
陆文轩也跟着起哄道:“不知你学的是哪个门派的法门啊?”
代开朝啐了一口,对安舞阳和陆文轩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很不满。道:“瞧你们俩人那德性。”说着翘起二郎腿,屁股往沙发上挪了挪,说道:“那谁谁不是说了吗?要相信奇迹。这世界鬼着呢,咱普通人不知道的多了。我想着啊,你说万一真是修真者乔装打扮来到咱地球上派发修真宝典来了……你们说这事儿有没有可能?”
“这个……”陆文轩一时哑然。这茫茫宇宙的,谁知道有没有修真者啊。要说有那脑袋不好使的修真者来派宝典,也不是不可能。
安舞阳摸着下巴说道:“不好说。我觉得吧,这修真搞不好就跟那些什么特异功能差不多,以现在的科学水平你解释不了,但又确实存在。不同的是咱见过听说过特异功能者,却没见过修真者。”
“着啊兄弟。我就是这么想的。英雄所见略同啊。”代开朝喜道:“我就想啊,万一这宝典是真的。但是别人都以为是假的,不去买,买了的还当是假的,只是买了玩的,没人照着上面去修炼。我要是去修炼的话,搞不好就练成了。要是假的,咱不过是花了十块钱,没啥。要是真的……嘿嘿,到时候咱飞升到了神界,一定去冥府把你们俩的魂魄拘来,让你们投胎到有钱人家享福去。哥哥我够意思吧?”
陆文轩哼哼了两声,有点儿哭笑不得。不过听着代开朝这话,陆文轩心里也有些活络了。这事儿呀,难说。这个世界上,人类的存在本来就够扯淡了,要是有更扯淡的修真者存在,也不足为奇啊。这么一想,陆文轩心里竟然多少有些后悔了:那天怎么就没想着买两本修真宝典来研究研究呢?
再一想:不对。姓代的这小子不是一向说什么要脚踏实地吗?他还能相信修真之事?抬头一看代开朝想笑没敢笑的表情,陆文轩心里豁然开朗。这小子,八成又在扯淡。
安舞阳也看出门道儿了,和陆文轩相视一眼,又看着代开朝。两人同时阴笑起来。
代开朝嘿嘿嘿的笑着,“二位别不信,我真的买了一本《100天元婴速成法》,不过我自己没练,我把它快递给小许同志了。”说起这事儿,代开朝笑的更厉害了,“我也没写寄件地址,小许收到那书之后,你们猜他会怎么想?”
“嘿,你这可太缺德了。”陆文轩骂着代开朝缺德,自己却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小许那小子看书看入了迷,整天琢磨着修真呢,你寄给他一本修真秘籍,他还不得乐疯掉?”
代开朝和安舞阳也跟着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代开朝道:“这小子背叛组织,也该逗逗他。”说罢又看着安舞阳问道,“咦?怎么没见弟妹啊?你可别跟我说你们分手了。”
安舞阳咂了一下嘴,道:“嘿,我要是跟你说我们分手了呢?”
“你要这么说我揍你。”
“为什么啊?”
“为什么?”代开朝直摇头,“你小子忘啦?当初刘银阁说你和孟洁顶多在一起三年,我不信,就跟他打赌,赌了一千块钱呢。你要是现在跟孟洁分了,那一千块你得替我拿。”刘银阁就是气象学家刘大师的本名。
“还好,这一千块我暂时不用替你拿了。”安舞阳笑道,“在屋里呢,估计跟她表妹上网呢。”
正如安舞阳所言,孟洁和江怡确实在上网。两人一人抱着一台电脑,戴着耳机听着音乐,一直没有听到外面的说话声。直到三人大笑的时候,江怡才听到外面的动静,拿掉耳机侧目听了一会儿,便问孟洁:“表姐,外面好像有人来了。”
孟洁也拿下耳机,听了一会儿,笑道:“噢,别管了,上你的网吧。”
“谁啊?”江怡问。
“就是裸奔那位。”
“啊?那我得见识一下。”江怡说着就要起身。
孟洁连忙拉住她的胳膊,笑道:“别急,让他们先聊会儿,等会儿他自己就会过来啦。”
正说着,听到外面有人打门,代开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弟妹?哥哥来了你咋也不出来招呼呢?”
孟洁起身开门,看到代开朝喜滋滋的脸,笑道:“小代啊,里面坐吧。”
“不了不了。”代开朝说着视线从孟洁的肩膀上掠过,看到了江怡,“这是咱表妹吧?”
“嗯。”孟洁也懒得介绍,只是应了一声。
江怡冲着代开朝友好的笑了一声,道:“你好。”
“好,好。”代开朝说罢,又看着孟洁道:“弟妹,还是那句老话,我们舞阳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男人,不仅人长得帅,气质也是不俗,将来肯定不是泛泛之辈。你可不能撒手啊,一定得把他抓牢咯。不为别的,为了哥哥那一千块钱,你也不能撒手。”
“行啦行啦。”孟洁苦笑,“每次见面你都提你那一千块钱,也不嫌絮叨。”
“嘿嘿嘿。你记着就行了,我就不烦你了。”代开朝说罢又回到客厅里坐下。
孟洁刚关上门,江怡就嗤嗤的笑道:“哇,他好有男人味儿啊。”
“男人味儿?”孟洁乐了,“我只闻到了一股葱花味儿。”
……
客厅里,代开朝又抽了一支烟,跟陆文轩和安舞阳扯了两句,伸手入怀,抓了两下,道:“卫生间有热水吧?我得洗个澡。”
陆文轩笑:“洗洗也好,刚才我就想说,你身上这味儿太冲了。”
代开朝起身往卫生间走,边走边道:“没办法,这味儿就是咱这行当的标志,就跟当官的腐败肚、小姐的丁字裤一样。”说着迈步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
趁着代开朝洗澡的空当儿,陆文轩感慨道:“真没想到,老代竟然这么有魄力,放弃大学文凭,摆起了小摊儿。”
“那有什么,现在很多大学生不是也摆摊儿嘛,白领也有。”
“那不一样,老代这是职业的,跟兼职的差距太大了。”陆文轩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脸上笑意渐浓,“嘿,有主意了。”
“什么?”
“发财的主意。”陆文轩嘴里啧啧有声。有了发财的主意,忍不住开始吹牛了。“嗳,看吧,咱卧龙岗八虎里,要说长相,我不敢自居第一;要说力气,我连第二都不敢认;要说智商啊,我要说我属于一般水平,你们都不会答应。”
“别,我答应。”
“不可能。”陆文轩头摇得跟磕了药一样,“你想啊,我智商这么高都只是一般水平的话,你们这些人岂不都是弱智了?”
安舞阳捏捏眼角,无视陆文轩的大话,道:“你就说什么主意吧。”
“这个现在还不好说,得看老代愿不愿意合作啦。如果搞得好啊,以后咱可要发大财了。”
“得得得,你先别吹,等你发财了使劲吹都没事儿,现在还是低调点儿好。”安舞阳说罢,又担心的看着陆文轩,问道:“你不是想跟他一起装城管抢银行吧?抢银行我不反对,可你要是冒充城管,就太不要脸了。”
陆文轩脸上表情变换了几遍,左看右看,深呼吸,握握拳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明白,安舞阳怎么会想到自己要抢银行呢?难道陆某人就长了一张银行劫匪的脸吗?
33 皇上翻牌子
陆文轩转过身子,两腿搭在沙发扶手上,给了安舞阳一个侧脸儿。看看外面天色,眉头一皱,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今天怎么睡啊?”
巧也不巧,江怡来了,代开朝也来了。两室一厅的套房,一共就两个房间。要是三个大男人挤一张床,那这一晚可有的受了。
安舞阳打了个哈欠,道:“挤一挤呗。”
“那你睡中间。”陆文轩道。
“我拒绝!”安舞阳抗议道。
“这个嘛……”陆文轩弹了弹烟灰,道:“我这人最民主了,等老代出来了咱投票吧。”
安舞阳皱着眉瞪了陆文轩一眼,道:“那我睡客厅好了。”
“别啊!”陆文轩道:“大冬天的,冻死你怎么办。”看到安舞阳一脸的担忧,陆文轩贱笑一声,又道:“你瞧你那样儿,又不是让你上刀山下火海。”
“嘿,说的轻巧,那你怎么不睡中间啊?”
“我没有被大男人抱着睡觉的习惯。”陆文轩道。
“我就有了啊?”
“你不同。”陆文轩压低声音,道:“你不是要变成女人了嘛,被男人抱着睡觉是早晚的事儿,今晚上就习惯习惯。”
“我呸!”安舞阳咬牙切齿一脸厌恶的说道:“老代这小子有毛病。”
代开朝的毛病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总喜欢抱着人睡,还是死死的抱着——只要他身边有可抱的人,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据他自己所言,说是在他上初中的时候就跟一个女孩子同居了,同居了两年,才养成了睡觉喜欢抱着人的毛病。
不过他的解释并不能让其他人相信,他们怀疑代开朝的性取向是不是有问题。由陆文轩起头,其他七人秘密召开了重要会议。会议一致通过了测试代开朝的性取向的决定。最后,通过投票选举,小许被指派去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理由是代开朝很可能是小攻,而小许看起来比较像个小受。
赶上一个周六的晚上,其他人找了由头出去了,宿舍里只剩下小许和代开朝。等其他人回来的时候,小许和代开朝各自睡在各自的床上,都睡着了。
第二天代开朝背着小许神秘兮兮的跟陆文轩等人说:“我早就怀疑小许的性取向有问题,果不其然啊!昨晚上那小子竟然勾引我……”
本来这事儿也该这么过去了,不过众人不死心,觉得不应该以貌取人,代开朝很可能是个小受,所以小许的勾引才宣告失败。再次召开了一个会议,众人推选男人味儿仅次于代开朝的陈孝廉去勾引代开朝。最后的结果是代开朝要搬出去住,理由是:“咱们宿舍里一群变态,老子受不了了……”
后来小许和陈孝廉跟代开朝解释事情的真相,陆文轩等人却死不认账,以至于到现在代开朝仍旧认为小许和陈孝廉的性取向有问题。
……
代开朝用毛巾抹着头发上的水走了出来,舒服的出了一口气,看到沙发上的陆文轩和安舞阳都阴着脸,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陆文轩道:“老代,你说咱们今晚怎么睡?”
“什么怎么睡?”
“你说让谁睡中间比较好?”陆文轩又问。
代开朝愣了一下,明白了怎么回事儿,笑道:“你们要是没人愿意睡中间,那我睡中间。”
“不行!”陆文轩和安舞阳异口同声的说道。
陆文轩道:“投票吧。”
代开朝乐了:“你们肯定会投对方的票吧?我这一票是关键。”走到沙发上坐下来,看看安舞阳,又看看陆文轩,抽着嘴角道:“我怎么觉得我这是皇上翻牌子选妃侍寝呢?”
陆文轩挖苦道:“皇上?就你啊?当太监还差不多。”
“去!”代开朝一拳打在陆文轩胸口,笑道:“捶死你。”
陆文轩捂着胸口气道:“嘶,你小子这暴力倾向得改改,下手不知轻重啊?”他对代开朝动不动就捶人胸口的毛病很反感。这小子一身蛮力,下手特狠。
“这是男人友谊的表达。”代开朝以此解释自己的暴力行为。
陆文轩呸了一口,极为不屑。揉了揉胸口,觉得“皇上翻牌子”这事儿确实太扯淡,想了一下,计上心头。“得了得了,我睡中间。”看看安舞阳,道:“别说哥哥不照顾你。”
“谢了。”安舞阳不无感激的看了陆文轩一眼。他心里明白,就自己现在这状况,要是再被代开朝这混蛋搂搂抱抱的,万一饥不择食……那就糗大了。
陆文轩心里偷着乐,脸上却摆出一副即将遭逢大难的表情。看看代开朝又想起了自己的生财之道。“老代,跟你商量个事儿。”
“说。”
“你摆摊卖饭不是有城管抓嘛,我这有好心献上。没别的要求,咱俩合作经营,五五分账,怎么样?”
“扯淡。”代开朝把毛巾直接丢在桌子上,道:“请人我都不舍得请呢,还能跟你五五分账?再说了,你还能有什么好心献上?”
“嘿,我这是金点子,干好了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代开朝感了兴趣,他深知陆文轩这小子鬼点子多,搞不好还真有发财的主意。“你先说说看。”
陆文轩嘿嘿一笑,如此这般的一说,代开朝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屑道:“我当是什么好点子呢,这买卖早有人做了。”
“人家那不专业,咱这可是专业的。术业有专攻嘛,专业的才能挣大钱。”
“别扯了,想骗我股份啊?别说门儿,窗户都没!”
“嘿,一个摆地摊的还股份了?”陆文轩气的一摆手,道:“得了您呐,不愿意拉倒。”看了看时间,站起身,“睡觉。”说罢上了个厕所,回到自己的房间,脱了衣服往床上一躺。
代开朝和安舞阳也走了过来,安舞阳睡在外侧,代开朝睡在里侧,陆文轩被夹在了中间。
陆文轩这床虽然是双人床,不过三个大男人睡上去,就显得有点挤了。
看到安舞阳合衣躺下,代开朝道:“你小子,穿着棉衣睡觉舒服吗?”
“那是我的事儿。”安舞阳道。
“本来床就不大,又睡了三个人,你再穿着棉衣,那还怎么睡?”代开朝不满道。
安舞阳一想也是,他现在就睡在床沿上,一不小心就很可能掉下去。地上尽是陆文轩扔的烟头以及一些看起来很肮脏的卫生纸。
陆文轩闭着眼睛不怀好意的说道:“脱了吧,都是男人,怕什么。”
安舞阳不好再说什么,迟疑了一下,脱了衣服躺下,随手关了灯。
代开朝满意的笑了笑,闭上眼,又想起了这几次挣钱的家伙儿被城管抢去的事情,心里不痛快,道:“明天刘大师来了让他给我算算,奶奶的,这段时间太不顺当了。”
陆文轩苦笑道:“别逗了,你不是不信他那一套吗?”
“啧,有时候啊,不由得咱不信。再说了,让他说点好听的,心里痛快痛快也好啊。”代开朝道。
陆文轩直撇嘴,“他会说好听的?打死我都不信。”
对于刘银阁这个“气象学家”,陆文轩实在是想不通。别人给人算命一般都是捡好听的说,可刘大师有点与众不同,什么难听他说什么。非得说得人家忧心忡忡心情低落甚至掉眼泪不可。
代开朝道:“他小子要敢说难听的我揍他。他得说我‘必是大富大贵之人’才行。”
安舞阳听了暗地里把嘴一撇,心说这位比陆文轩还能吹,摆个摊儿还大富大贵呢。嘴上却道:“得啦,别扯了,今天扯完了明天扯什么?”
代开朝道:“这话说的,咱兄弟这么长时间没见,本该促膝长谈的。”
陆文轩和安舞阳没接话茬。代开朝自讨没趣,哼唧了一声,翻个身,背对着陆文轩也睡了。
34 冬泳健身法
陆文轩虽然闭着眼睛,心眼儿却敞开着呢。一动不动的忍了好长时间,两边儿总算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代开朝和安舞阳似乎都睡着了。
陆文轩睁开眼,等视线适应了黑暗,轻手轻脚的坐起来,又慢慢的爬出被窝。穿上拖鞋,拿起外套披在身上,轻轻的拉开房门,又回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二人,带上门。
忍着严冬的寒冷,陆文轩抱着膀子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掏出烟点上一根,嘶嘶哈哈的抽着。一根烟抽完,又做贼一样的回到房间里。
待看到安舞阳和代开朝仍旧原样躺着的时候,陆文轩有点失望。他本来想着安舞阳会挪到中间睡呢。
想了一下,陆文轩在床边蹲下来,双手放在被子上,估摸着力道,开始推安舞阳的身子。他不敢使太大力,怕把安舞阳推醒了。
推了几下,没有效果。陆文轩又琢磨了一下,轻轻的掀开了安舞阳身上的被子。
安舞阳睡梦中感觉到寒冷,便打了个滚儿,裹了裹被子。这一打滚儿,就跑到床中间去了。
陆文轩嘿嘿的轻笑了一声,轻手轻脚的上了床,钻进了被窝里。
……
安舞阳睡觉轻,一被代开朝钳子一样的胳膊抱住就惊醒了。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跑到中间睡了,使劲掰开代开朝的胳膊,伸手拍打陆文轩的脸,他要问问陆文轩,看看是不是他捣的鬼。
陆文轩被安舞阳拍醒,却仍旧闭着眼装睡。他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也知道自己要是这时候醒来,今晚上就甭想睡了。
安舞阳知道陆文轩装睡,可也没办法。自己也困得慌,干脆忍着气躺下了。刚躺下,代开朝又抱了过来。想要挣脱,转念一想又放弃了挣扎。反正就算现在把他推开,等会儿他还得抱过来。
大学四年下来,安舞阳习惯了受几个室友的气,总是会以“忍一忍就过去了”来安慰自己。室友们知道他的想法,就拿他当出气包,他也习惯了当受气包。这个时候,安舞阳又在心底对自己说:“忍一忍就过去了。”不过被代开朝这头蛮牛抱着的感觉,还真不好忍。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陆文轩睡的正香,被安舞阳的骂声吵醒。
只听安舞阳愤然道:“老代!你小子快放开我!我要上厕所!”
代开朝这小子虽说睡觉像死猪一样,可被安舞阳骂了一句又挣扎了好几下早就醒了。不过他存心跟安舞阳闹着玩,就没睁眼,在那装睡呢。
安舞阳看自己的骂声一点儿也不见效,想揍人,可两只胳膊被代开朝死死的抱着,想打他也打不着,只能够着陆文轩。安舞阳便把气撒在了陆文轩身上,一弯胳膊锤了陆文轩一拳头,“小子!别装睡了。”
陆文轩吃痛,睁开眼,看到安舞阳被代开朝死死的抱着动弹不得,咧嘴笑了。“你们俩这么亲热干什么呢?”
安舞阳侧着身子面对着陆文轩,代开朝则贴着他的后背死死的抱着他。看起来似乎是“很亲热”。
又狠狠的锤了陆文轩一拳,安舞阳道:“问你,我怎么睡中间了?”他认定是陆文轩这小子搞的鬼。
“咦?就是,你怎么跑中间了?”陆文轩装傻道。
安舞阳翻翻白眼,使劲挣了一下没有挣脱,恨得抬脚蹬在了陆文轩的大腿上,借着力道往后一撞,代开朝的脑袋就碰在墙上了。
“哎呦。”代开朝叫唤了一声,装不下去,便“醒”了过来。
“哎呦个屁,快撒手。”安舞阳怒道。
代开朝装模作样的眯瞪了一会儿,见安舞阳又要挤兑自己的脑袋往墙上撞,赶紧松开了他。“呵,老毛病,不好意思。”
安舞阳哼了一声,坐起来穿衣服。“你还会不好意思?你说你抱着就抱着吧,咱忍。可你用那么大劲儿干什么?”
代开朝嘿嘿的笑了一声,又咂了一下嘴,想起刚才抱着安舞阳时似乎碰到了他的胸口,他的胸部好像有点儿怪。好奇之下,坐起来伸手去摸安舞阳的胸口。安舞阳吓得往后一躲,双手护胸,警惕的看着代开朝,问道:“你干什么?!”
代开朝一怔,“我靠,怎么跟个娘们儿一样?还怕我袭胸啊?”
安舞阳心里一惊,心说:对啊,虽说快要变成女人了,可咱现在还是男人啊。怎么能害怕他袭胸呢?
他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想着自己就要变成女人了,所以打心眼里也觉得自己跟男人不同了,猛的被男人一摸,自然惊慌。
趁着安舞阳发呆的空挡,代开朝犯贱的伸手在安舞阳胸口摸了两下。“咦?我说这么感觉不一样呢,你小子的胸肌什么时候这么发达了?嘿嘿,昨晚上我还做梦猥亵春哥的胸部呢,敢情是在摸你啊。”说着又在安舞阳胸部捏了两把,“我说,你怎么练出来的?”
安舞阳已经傻眼了,想着难道自己的胸部已经有了春哥的水平了?虽说春哥的那点儿水平跟女人比算不得什么,可跟男人一比,那可就很出众了。
陆文轩见安舞阳不说话,怕被代开朝看出端倪,赶紧道:“他这段时间冬泳来着。”
“啊,是啊是啊。”安舞阳回过神来,赶紧道。
代开朝心里奇怪,说:“冬泳能健身是不假,可这才多长时候啊。我这锻炼这么多年了,胸肌也不能跟你的比啊。”
陆文轩心说:再过些时候,你那胸肌就是拍马也赶不上他了。笑了笑,胡扯道:“舞阳自己研究了一套冬泳健身法,跟普通的冬泳不一样,效果很好,哪天让他教教你。”
“是吗!”代开朝笑了一声,忽然在安舞阳胸口打了一拳,“你小子行啊。”
安舞阳的胸部冷不丁的挨上代开朝这蛮牛大力的一拳,疼的嘴里吸溜了一口凉气,眼泪差点儿掉下来。条件反射般的一把抓住了陆文轩的胳膊。咬着牙强装笑容道:“一般……一般。”胸口的疼痛超乎他的想象,却又不好在代开朝面前表现出异常,只好把劲儿都用在了抓着陆文轩胳膊的手上。
陆文轩的胳膊被安舞阳抓的有点疼,看着代开朝傻了吧唧的笑脸,再看看安舞阳咬着牙挤出的笑脸,不禁咧了一下嘴。他都替安舞阳疼得慌。心说:女人的胸部能像男人那样锤吗?舞阳好歹也是个“准女人”啊。代开朝这头猪,这孽造大了。
代开朝没注意到安舞阳的表情的异常,心里还琢磨着那套很有效的冬泳健身法,笑道:“记着啊,有空教教我。”
“行,一定!”安舞阳深吸一口气,穿上裤子下了床,快步走进卫生间。关上卫生间的门,脸上的表情就变了样儿。一手捂着被代开朝捶打的地方,靠着门蹲下来直咧嘴:“你他娘的……”
……
代开朝看着安舞阳走出房间,转脸儿看看陆文轩,压低声音道:“我发现一个秘密。”
陆文轩斜了他一眼,问:“什么秘密?”
“我发现舞阳这小子搞不好被小许和孝廉带坏了。”
“怎么说?”
代开朝神神叨叨的说道:“昨晚上我抱着他睡觉,被他吵醒,无意间碰到了他下面……”
陆文轩打断他的话,问:“你确定你是无意的?”
“咳,这不废话吗。”代开朝又道:“他可是有老婆的人,被男人一抱就那么敏感的硬了,太奇怪了。刚才我一摸他胸部,他还像女人一样护胸。这不正常吧?”
陆文轩心说:你就瞎猜吧。苦笑道:“这里最不正常的就是你了。你说你没事儿抱人家干什么?”
“你以为我想啊?年轻时落下的毛病,哪那么容易改啊。”
“嘿,还‘年轻时’?我看你现在也够年轻的。”
“你骂我幼稚是不是?”代开朝说着又挥拳打来。
陆文轩连忙抓住了他的手,道:“斯文点儿行不行?还大学文凭呢,怎么像个流氓混混一样!”
正说着,门铃响了。
陆文轩往门口张望了一下,看到安舞阳正在开门,嘀咕了一句,“谁呀?来这么早。”
安舞阳打开门,一看来人,笑了。“刘大师,你可真早。”
门外站着的就是被众人称之为气象学家的刘银阁。刘银阁看着安舞阳,似乎有些意外:“舞阳?呵,你这段时间用什么高档护肤品了?这小脸儿嫩的都要出水儿了。”
刘银阁一句话说的安舞阳心里哇凉哇凉的。干笑了一声,闪身让刘银阁进屋,问道:“你来这么早干什么呢?”
“来晚了你们吃过早饭了不就麻烦了。”
陆文轩看到是刘银阁来了,冲着门口高声笑问:“大师,听你这话儿,莫不是给我们带早餐来了?”
“就他?”代开朝嘴撇的跟大海碗似的,“他肯定是来蹭早饭的。”
“哈哈。”刘银阁大笑着走过来,“知我者开朝兄弟也。”
35 大师水准
跟刘银阁认识刚三天的时候,陆文轩就看出来了:这是个从不吃亏并且喜欢占小便宜的家伙。因为这三天来刘银阁上厕所用的手纸、抽的烟、牙膏,甚至洗脚水都是跟陆文轩借。
四年来,事实证明了陆文轩的识人水平的高超。
刘银阁催促陆文轩和代开朝起床,安舞阳又叫上江怡和孟洁,四男二女洗漱完毕,去白云小区东边的一个路口吃早餐。
吃饭的时候,陆文轩笑嘻嘻的跟刘银阁扯淡:“刘大师,最近懵人的水平有没有长进啊?老代说让你给他算算命呢。”
江怡好奇的看着刘银阁,问道:“你会算命啊?”
刘银阁没理陆文轩,看着江怡谦虚的笑道:“略懂一二。”
“那给我算算。”江怡笑道。
“行,先看手相吧。”刘银阁道。
另外三个男人看着刘银阁和江怡笑而不语。
孟洁也抿嘴笑笑,没有说话。
江怡伸出小手,摊在刘银阁面前,嘻嘻笑道:“你看吧,看我什么时候能遇到我的白马王子。”
刘银阁不客气的握住江怡的小手,捏了捏江怡柔软的手心,耷拉着眼皮,道貌岸然的说道:“手小手软富贵命啊。”
江怡喜问:“真的吗?”
刘银阁道:“天命富贵而已,还要细看。”又抬头看了看江怡的脸,“把牙齿露出来。”
江怡听话的把牙齿露出来,脑袋朝着刘银阁伸了伸。江怡的牙齿有点参差不齐,一口牙齿竟然没有任何挨边的两颗整齐的,不过两边牙齿很对称,再配上两颗小虎牙,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可爱。
“嗯。牙齿不齐,小时候家境应该不怎么样。”刘银阁道。
陆文轩曾经听到过刘银阁这个对牙齿的“分析论调”,对周围的人实施了验证之后,发现竟然还挺准。所以自打知道了这个“牙齿的学问”之后,陆文轩再看那些日本限制片的时候,看到女主牙齿不齐,便会心生一丝怜悯和感慨。因为这丝怜悯和感慨,便会把该部影片多看两遍。
“真的耶。”江怡再看向刘银阁的眼神里便多出了一丝崇拜。
刘银阁表现的很淡定,又问了江怡的生辰八字之后,装模作样的掐着手指默默的算了一下,再摸摸看看江怡的手掌,皱眉摇头,“你这人性格太单纯,太容易被人骗了。手上感情线太乱,又有天姚星坐身宫,破碎星坐命宫。如果选错了伴侣,就不太妙了。”
江怡秀美深锁,“那怎么办呢?”
“嗯……”刘银阁故作思索的说道:“许多人认为命是天注定的,其实不然。事实上,命由天定,却由人选。上天会给每个人许多种不同的命运。人有什么样的命,全看他自己如何选择。”
“嗯嗯。”江怡连连点头。
刘银阁又道:“你父亲应该是经商发家的,年轻时生意落败,家徒四壁。和你母亲结婚,又生了你。等你大概在10岁左右的时候,生意渐渐好转,现在你父亲应该有百万身家。”
“哇,真的哎。”江怡若水的眼睛里闪着亮光。
刘银阁看似为难的继续说道:“女人呢,事业和财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婚姻和感情。我不像那些摆摊蒙事儿的神棍,那些人都是糊弄事儿。事实上随便给人指路是有违天意的,真正的高手是从来不会给人算未来的命运的。不过咱都不是外人,舞阳是我多年兄弟,你又是舞阳的小姨子。我就破例给你指条明路。”
“好好。”江怡感激的说道,“谢谢谢谢。”
刘银阁笑着摆手,道:“客气了……嗯,这样跟你说,你的命运很奇特,择偶必须慎重。不能是和你一个城市的人,甚至最好也不要是一个省的。最好比你大上五岁。你姓江,六画,找个同样是六画姓氏的人比较好。这样的人会比较疼你。”
江怡连连点头,又问:“那找哪里的最好呢?”
“这个嘛……我算算。嗯……最好是北纬34°40′,东经112°21′地方的。”
“呃……还是经纬度啊?哪个省的?”江怡问。
孟洁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接话道:“南阳。”
“嗯?”江怡转脸看着孟洁,问道:“你怎么知道?”
孟洁笑道:“刘大师家就是南阳的,正好还比你大五岁,他的姓也正好是六画。”
孟洁说罢,陆文轩等人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陆文轩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指着刘银阁的鼻子说道:“大师,你就不能换个泡妞的方法?起码也别那么明显行不行?”
刘银阁面不红气不喘,波澜不惊的说道:“你们还别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
江怡撅着小嘴儿生气的瞪了刘银阁一眼,气道:“骗我!”
孟洁拉起江怡,笑道:“走啦,咱们去逛街。”
刘银阁慌了,“唉,别走啊,再聊会儿。我给你算算你什么时候会结婚。”
“去你的。”江怡气呼呼的站起来,给了刘银阁一个白眼,又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抱着孟洁的胳膊跑了。
刘银阁盯着江怡挺翘的小屁股失望的直摇头,“可惜……可惜啊。”
陆文轩拿纸巾抹掉眼角笑出来的泪,鄙视着刘银阁,道:“刘大师什么时候也对小丫头感兴趣了?你不是只对波霸有兴趣吗?”
刘银阁撇撇嘴,歪着头压低声音道:“我跟你们说,这段时间我正在研究性相学。根据性相学的理论而言,女人的嘴跟下面是有联系的。像江怡这小丫头的嘴,丰润水嫩,她下面肯定是……”
陆文轩和代开朝正猪哥一样的馋着脸听着,安舞阳忽然板着脸站了起来,打断刘银阁的话,道:“喂喂喂!好歹我也是她姐夫,你可不要太过分。”
刘银阁嘿嘿的冲着安舞阳笑,“我们这是在做学术研究。”
“我呸!”安舞阳气的啐了一口。
陆文轩和代开朝有些扫兴,寻思着等找机会避开安舞阳再听刘银阁白话。虽然他们不信刘银阁那一套,不过对性相学这门学问,倒是颇为有趣。两人决定向刘大师取经。
安舞阳瞪了三人一眼,付了早餐费。四人一起往住处走去。
路上,陆文轩三人故意放慢了速度,让安舞阳一个人走在前面。代开朝一脸淫笑的一手扶着刘银阁的肩膀,低声道:“大师,继续。”
“想听啊?”
“嗯嗯。”陆文轩和代开朝连声道。
刘银阁两手一摊,“想听,拿钱,每人十块。”
“我靠。”陆文轩气的想拿脚踹人。
代开朝则爽快的给了刘银阁一拳头,道:“十块钱?你想钱想疯了。让站街的小姐给打飞机也就十块钱。”
“这你就肤浅了吧?”刘银阁揉着被代开朝打痛的胸口说道:“你们不觉得分析一个认识的女孩儿的性趣很有意思吗?不比找小姐有情趣?”
“得,没你那么有情趣。”陆文轩懒得理他,快步追上安舞阳,跟他并排走着。走了两步,回头看到代开朝正在跟刘银阁嘀咕着什么。
安舞阳也回头看了看,苦笑了一声,对陆文轩道:“刘大师还是那德性,人品恶劣之极。”
陆文轩大笑了一声,又若有所思的叹了一口气,道:“你要是发现老朋友半年不见都变了人性,只怕会更加感慨吧?”
“那倒也是。”安舞阳摇头笑笑,转脸看看陆文轩,想了一下,道:“老代这小子野心不小,可能会对你那个发财计划感兴趣。到时候要是用钱就跟我说一声。你要是见外,别怪我不拿你当朋友。”
“除了老婆,咱们不分彼此,我哪会跟你见外。”
“切,我看你呀,老婆都想跟我不分彼此。”想起陆文轩整天惦记着孟洁的德性,安舞阳失声笑了。沉默了一会儿,双手插在裤兜里,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忽然又低声呢喃:“也好……也好。”
“嗯?”陆文轩转脸看他,“难道你喜欢3p啊?我可没兴趣。”
“呵呵。”安舞阳笑了笑,又回头看了看还在嘀嘀咕咕的代开朝和刘银阁,才压低声音道:“万一我真变成女人了……我是说万一。要是孟洁能跟你在一起,倒也不错。”
陆文轩愣了一下,淡然一笑,没有说话。进了小区,上楼的时候,陆文轩伸手攀上安舞阳的肩膀,使劲楼了一下,低声道:“你能这么想,我深感欣慰。”
安舞阳斜了陆文轩一眼,挣开他的胳膊,气道:“奶奶的,你不觉得你现在说些诸如‘你不会变成女人’之类的话比较好吗?”
“你想听啊?那我说给你听。”说这话的时候,陆文轩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好人。
安舞阳啐了一口,快步上楼。
陆文轩咧咧嘴,正要跟上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代开朝的骂声:“姓刘的,老子揍你!”
刘银阁快步冲过来,擦着陆文轩的肩膀往楼上跑。脚下一个趔趄,哎呦一声,正好趴在楼梯拐角处,摔了个狗啃泥。
陆文轩骂了一句,伸手把刘银阁扶起来。回头看到代开朝也冲了上来,拦住他,把他和刘银阁分开,问道:“怎么了这是?有话好好说。”
代开朝瞪了刘银阁一眼,道:“活该。”说罢又看着陆文轩道:“这小子说我要被男人**。”
“啊?”陆文轩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刘银阁辩解道:“嘿,我有用肯定句吗?我是说可能。你右手食指、无名指等长,双感情线,第二线又很乱,智慧线也乱七八糟。再加上你天姚、廉贞、贪狼三大桃花星坐命,又逢化忌,三方四正煞星齐聚。桃花煞咸池星位于己位……”
“再说!你再说我可真揍你了。”代开朝喝道。
“不说就不说。”刘银阁气的一转脸,快步上楼。
陆文轩赶紧拦住要追上去的代开朝,安抚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嘴贱,净捡难听的说,别跟他一般见识。”
“嘿。”代开朝苦笑道,“我哪能不知道。只是这小子收了我二十块钱算命钱,我得要回来。”
代开朝刚说罢,就听到上面传来噔噔噔快步跑上楼的声音。
陆文轩一乐,心说:刘大师可真是掉钱眼儿里了,连老朋友的钱都赚。嘴上却道:“咳,代老板,你跟他一神棍计较什么。”
代开朝呸了一口,估摸着刘银阁已经跑远了,才咧嘴道:“我吓吓他。不就二十块钱吗,哥哥我不在乎。”摸了摸下巴,又道:“还别说,刘大师本事见长,过去的事儿算的还挺准。够摆摊儿懵人的水准了。就是这未来的推算啊,简直胡扯。”
陆文轩心说:四年大学净研究算命了,要是没一点儿水平,那他刘银阁的智商可就太不值一提了。看了代开朝一眼,阴阳怪气又意味深长的说道:“世事难料啊。”
代开朝怔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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