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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女慈禧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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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汉女慈禧传》文件由徐夫人创作,内容分为更新公告和连续章节两大部分。开头公告部分记录了作者因春节回家、出差、旅行等种种原因暂时停更、请假的信息,时间节点分别为2012年1月、2月及4月,展现了作者与读者之间的互动与感谢。这些公告为正式连载营造出一种真实更新的氛围。

正式正文部分以“序章”开篇,详细描述了主人公邢月的人物形象和背景:她自小在极乐杀手组织的孤儿院长大,五岁开始训练,十八岁执行杀人任务,被冠以“书香杀手”的称号。小说中,邢月在杭州西湖天群酒店内凝视夜空,心中构思明日到灵隐寺进行一桩毒品交易刺杀任务。文中对邢月的描写细腻生动,她的外貌、气质以及在暗杀任务中的冷酷与决断均被细致刻画。

随后文本转入充满动作与悬疑元素的情节,描述了出租车上的对话、老张头与邢月间微妙的互动以及灵隐寺附近发生的剧烈冲突。邢月以冷峻的姿态执行任务,利用袖弩射出竹签,现场氛围紧张而富有悬疑色彩。紧接着,在首章《轮回清朝》中,背景转换到清道光时期的山西农村,一户普通农家的婴儿啼哭与老道的神秘计数形成强烈的对比,暗示着轮回与命运的交错,为整个故事注入了神秘与历史改编的元素。

整体来看,小说情节融合了现代都市的紧张刺杀与古代历史的神秘元素,通过细腻的人物刻画和充满悬疑的任务描写,将读者带入一个跨时空、融合暴力与浪漫、现代与古代交织的复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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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lename 汉女慈禧传.txt
Type document
Format Plain Text
Size 3988354 bytes
MD5 e762eb6ef5addb0a9b5223ec2196b833
Archived Date 2025-02-26
Original Link [Unknown link(update needed)]
Author 徐夫人
Region 中国大陆
Date 2011-12-18
Tags 伪娘, 男娘, 变装, 性转, 跨性别, 轻小说, 古代, 都市, 二次元, 言情, 刺客, 轮回, 悬疑, 复仇, 探险

本文由多元性别中文数字档案馆归档整理,仅供存档使用。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正文

汉女慈禧传

作者:徐夫人

春节通知

更新时间2012-1-20 11:09:37 字数:29

作者回老家过年,停更到大年初三,谢谢支持,祝大家春节快乐!

计划没有变化快

更新时间2012-1-26 8:54:33 字数:25

万分抱歉,作者要出去游玩三天,请假三天,谢谢支持。

请假条

更新时间2012-2-5 14:44:03 字数:17

作者出差三天,请假三天,谢谢支持。

停更通知

更新时间2012-4-5 8:47:21 字数:76

由于作者有重要的事,不得不放弃更书,请各位读者谅解,谢谢各位长期以来的支持,作者心里也很难受,如果一年多之后作者身体恢复,或许能继续更,谢谢各位的支持。

序章

更新时间2011-12-18 13:31:34 字数:4109

夜色如水,凉风袭人,入秋的凉意阵阵飘来,月光之下,杭州西湖畔,天群酒店一间普通的客房内,邢月停下手中的笔,看着窗外寂静的夜空,思绪暂时离开了面前的书本。邢月约莫二十二、三岁,肤光胜雪,眉目如画,凝脂般的雪肤之下,隐隐透出一层胭脂之色,双睫微垂,娇艳无伦,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作为一名极乐杀手组织的特级杀手,她做这一行四年了。在这四年里,她为了杀人,做过服务员、空姐、跳舞女郎等等来进行身份掩饰。

邢月自小就是个孤儿,在极乐杀手组织的孤儿院长大,五岁开始就进入了极乐杀手组织的杀手学校学习,十八岁出道开始接受杀人的任务。这个杀手组织很是神秘,到现在邢月都还不知道这个组织到底规模有多大,有多少人。不过每次组织给她的人物,都是刺杀一些罪大恶极的人,这让她的负罪感少了很多。

她平时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看书,看的书也很杂,但大体上喜欢看些史书和军事书籍,对明清历史有特别喜欢。因为她每次出任务都还带着不少书籍,她的上线神秘的A先生喜欢叫她书香杀手。她看了看面前的那本《慈禧秘史》,微微一笑喃喃自语道:“你为权利杀人,我为生存杀人。不过坐到你那个位置,要是没有了权利,你也一样是活不了,其实你也是在为了生存杀人啊。”

明天她要到灵隐寺去,那里有两个极为危险的人物,他们明天在灵隐寺将会有毒品交易。无可否认,选在旅游景点人多的地方进行毒品交易很有风险,但是也是警察最容易疏忽的地方了。邢月再次整理了整个行动的细节,已经没有漏洞了,只要明天干掉这两个人,组织里答应过,她就可以不再接任务,这是她最后一次杀人了。

想到这里她娇美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容,过平常人的生活,这是多么的惬意啊,只要过了明天就能体会到了。

......

“灵隐寺,寺在飞来峰与北高峰之间灵隐山麓中,两峰挟峙,林木耸秀,深山古寺,云烟万状,是一处古朴幽静、景色宜人的游览胜地。”老张头开出租车已经有十五个年头了,手上厚厚的茧子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口中一边说着车上乘客要去的灵隐寺,算是搭讪吧。

不过今天的乘客好像有点不对头,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杀气。对,绝对是杀气,记得年轻时候在号子里,那个连环变态杀手重犯从自己的监号前走过去刑场时,老张头也从他身上感到了杀气,非常寒冷的杀气,和现在感受到的杀气像极了。但是,那个连环杀手是个男的,而这个乘客却是个女的,不但是个女的,还是个非常美的年轻女人。

这女子深邃而秀美的目光中透着浓浓的杀意,乌黑的长发,常常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有时松散的数着长发,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一双无可挑剔的玉手,指甲上透着晶莹的亮光,最古怪的是她在车上也拿着本书在看,身上透着股淡淡的书卷气,和她的杀气很不协调。

从她上车说了句到灵隐寺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半句话,老张头觉得心中一阵一阵的发寒,终于忍不住又开口搭讪:“小姐,你第一次到杭州吗?”那年轻女子秀美一皱,略略点头,算是回答。老张头心中一松,接着道:“小姐,你放心,我老张头的车子从来都是童叟无欺的,绝不会绕路的,对了小姐,贵姓?”那女子一怔,朱唇微启:“你想知道吗?”老张头微微笑道:“还有十多分钟的路,不说话怪尴尬的,所以随便问问,没啥意思。”那女子也冷冷的笑道:“我也姓张。”说罢从随身的小黑皮包内掏出一瓶鲜红色的指甲油,开始在指甲上轻轻的点色。老张头见晶莹剔透的指甲渐渐变成了鲜红色,那鲜红色十分的醒目,便说道:“小姐,你不上这指甲油的指甲才好看呢。”那女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

田泽宇站在温暖的阳光下,看着飞来峰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有些惶惶不安。今天是他第一天上班,在叔叔的关照下,他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家孩子,终于走出了大山,来到大城市打工,在叔叔手下做了一名灵隐寺附近停车场的安保人员。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不过觉得身上这身制服很精神。

正当田泽宇感怀自己的制服之时,只见一辆出租车吱的一声,停在了他身前不远处。

老张头停好车,按停了计价表,笑着说:“一共是三十五元,谢谢。”车上那女乘客也微微一笑,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说道:“不用找了。”老张头接过钱,不经意间只觉那女子的指甲在自己手上轻轻划了一下,瞬间麻木感传遍全身,只见那女子打开车门嫣然一笑道:“对了,其实我不姓张,这药会让你麻木一会儿,以后别太多嘴,这样讨人厌的。”张老头张大嘴却再合不拢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下了车往灵隐寺去了。

田泽宇见那出租车上下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不禁站住看了几眼,那女孩从他身边走过,和他擦肩而过,一阵香气让田泽宇有些神魂颠倒。还是大城市好啊,到处都是美丽的女孩子,田泽宇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美丽女孩子的背影,但却连上前说句话的勇气也没有。

那边老张头的出租车停下,马上有想打车的人走上前,想要坐车,却见那司机老张头口中不停地翻出白沫子,两眼直翻白,吓得那乘客惊叫了起来,跟着冲着田泽宇喊道:“兄弟,你快来看看,这人怎么了?”

田泽宇见有人喊,就走过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喊他,但他看到老张头的样子,也吓了一跳。想打车的那人看了老张头的样子发了慌,说道:“是不是中风啦?还是羊角风呀?”跟着大喊道:“救命呀,来人啦,快打120呀。”田泽宇见老张头整只右手全部发黑肿胀,心里到吸了一口凉气,觉得他的样子倒很像被大山里麻痹蜘蛛咬了的样子。

田泽宇的叔叔也就是这个停车场的安保队长,听到叫喊,快步跑了过来,见了老张头的样子,皱眉说道:“阿宇,他这是怎么了?”

田泽宇呐呐的说道:“阿叔,他不是什么羊角风,他是被麻痹蛛子咬了,我们那山里常有这玩意,你忘了吗?”

田泽宇的叔叔骂道:“瞎胡扯,咱们这停车场干净着呢,哪来那玩意。刚才见他载什么人来么?”

田泽宇低头说道:“一个女的,挺漂亮的。”

田泽宇的叔叔怒道:“还不去找人去,这人要是在我们停车场出事,我们要负责的,快去给我找人去。”田泽宇哦了一声,一溜烟往那女子去的方向也追上了灵隐寺。

灵隐寺一线天前,这里名为一线天,一条石板小路蜿蜒而上,因为较为狭窄,一个旅行团停在了这里,游客们陆续向上走去,而这个团队里,赫赫有名的东南亚大毒贩余震东、余震南两兄弟却好像不想走了,站在洞口休息。带团的导游小姐上前问道:“两位不上去了吗?上面还有很多景点呢。”余氏兄弟对望了一眼,余震东说道:“我们等个朋友,导游小姐你先上去吧,一会我们在大巴车旁见面。”导游小姐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两位不跟团走,我很为难的,我们旅行社有规定的。”余震南脾气较为暴躁,喝道:“什么规定,我要来就来,要走就走,关你屁事。”那导游小姐只得怏怏自己向前走去。

余震东见那导游小姐走远,四周已经无人,沉声说道:“震南,对方应该快到了,这次交易货很危险,你要当心......”忽然间他的声音嘎然为止,余震东面色通红,双手扣住喉咙倒在地上,口中不住发出嗬嗬之声。这一变化毫无征兆,余震南大惊之下,只见哥哥余震东喉头插了一只竹签。余震南虎吼一声抱起余震东,将竹签拔出,只见伤口处流出了黑色的血液,余震东咽喉肌肉麻痹,再也吸不进一口气,眼见是不活了。余震南跟着蹲在地上,警惕的看向四周,想看看是哪里射来的竹签。

射出竹签杀了余震东的正是坐出租车上了灵隐寺的邢月,她正靠在一线天高约数米侧峰的一棵树上,冷笑的看着余震南,慢慢将另一枚竹签装入手臂上的袖弩中,悄悄瞄准了余震南,正要射出毒竹签时,只觉树干一晃,自己立足不稳,连忙一个前空翻落到地上,回头一望,只见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安保正在摇树。

这位摇树的哥们儿正是我们的停车场安保人员田泽宇,他一路追着邢月进了灵隐寺,誓要将这个女的找出来,否则叔叔会把自己骂死的,好不容易追上,却见她爬到了树上。田泽宇不清楚邢月是什么人,田泽宇连忙上去抱住树干猛摇,想把她摇下来,倒是坏了邢月的好事。

邢月落地之后,袖弩对着田泽宇,怒道:“你做什么?”

田泽宇面对这么一个漂亮女孩的问话,脸上涨的通红,呐呐的说道:“你跟我去,我叔叔要见你。”

邢月一听原来是个傻小子,怒道:“没空,笨蛋!”说着猛地纵身跳下数米高的侧峰,只见她身子下坠数米后,右足在山壁上一点,改变方向直接扑向余震南身后。余震南这时浑身警觉,感到身后劲风袭身,想也不想左掌横削,右拳跟着左掌向后打出。只见邢月右足横踢,踢开余震南左掌,跟着左足在余震南右拳上一点,一个筋斗从余震南头上翻了过去,在翻过头顶的一瞬间,肖妙颖伸出右手指甲在余震南头顶划了一下。两人几乎是同时落地的,余震南只觉头皮开始发麻,知道她的麻药厉害,大吼一声趁着身上还没麻痹,扯开上衣,却见他身上缠满了**。

邢月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他们不是交易毒品,是准备交易**!”

余震南狞笑道:“反正大哥也死了,我和你同归于尽!”说罢拉开**引信冲了过来。

这个时候田泽宇快步也冲了过来,竟然一把将邢月抱住,两人一起滚落到一线天旁边的轮回洞内,跟着只听一声巨响,两人被一阵热浪包裹住,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传说中,六道是众生轮回之道途。六道可分为三善道和三恶道。三善道为天、人、阿修罗;三恶道为畜生、饿鬼、地狱。但阿修罗虽为善道,因德不及天,故曰非天;以其苦道,尚甚于人,故有时被列入三恶道中,合称为四恶道。佛教相信,任何人若遵守五戒,可得六根整然人身。若在五戒上,再加行十善,即可生到天界。六道者:一、天道,二,修罗道,三、人间道,四、畜生道,五、饿鬼道,六、地狱道。此中上三道,为三善道,因其作业较优良故;下三道为三恶道,因其作业较惨重故一切沉沦于分段生死的众生,其轮回的途径,不出六道。所谓轮回者,去来往复,有如车轮的回旋,在这六道中周而复始,无有不遍,故名六道轮回。世间众生无不在轮回之中。只有佛、菩萨、罗汉才能够跳出三界,不入轮回。善业是清净法,不善业是染污法。以善恶诸业为因,能招致善恶不同的果报,是为业果。作为业果的表现形式,世俗世界的一切万法,都是依于善恶二业而显现出来的,依业而生,依业流转。所以,众生行善则得善报,行恶则得恶报。而得到了善恶果报的众生,又会在新的生命活动中造作新的身、语、意业,招致新的果报,故使凡未解脱的一切众生,都会在天道、人道、阿修罗道、畜生道、恶鬼道、地狱道中循环往复,这就是佛教所说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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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轮回清朝

更新时间2011-12-18 13:33:23 字数:3959

清道光十二年十月初十(西元1832年11月29日),山西省潞安府长治县,月色如水,繁星如画,星空的浩瀚让它的神秘更加让人神往。西坡村内一户普通的汉人农户家中,伴随着一声女子凄厉的叫声,一个明亮柔美的婴儿啼哭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一个新的生命降生了。伴随着婴儿的啼哭,上天好像有了感应似的,安静的夜空中,北天之上的北斗七星一起闪现出明亮的光芒,柔和的照亮了这个中华大地上普通的小山村。与此同时数十里外,潞安府长治县城内,最大的安源客栈的屋顶上,一个八十余岁的邋遢老道,正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天上的星星喃喃自语,陡见北斗七星同放出的光芒直射大地,老道手中的酒壶跌落屋面,马上念念有词掐指算了起来,须臾算毕老道原本昏暗迷醉的眼中精光大放,仰天长啸:“贵人降世,星芒闪耀,当往一见。”才说完不慎踩到跌落的酒壶,老道身形一晃,从屋面跌落,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不过这次却没有星光交映。伴随着惨叫,客栈和周边泛起一阵喝骂:“哪个不知死的,半夜三更还在那里干嚎?”

夜色退去,金色的阳光初照大地,万物欣欣又开始了新的一天。西坡村村东口,一株大树下,一个三十多岁的健硕汉子蹲在树下,已经入冬,身上只有一件破旧的棉袄,一条单裤下面一双破旧的草鞋,一双脚冻得通红。他双眉皱成一个川字,眼中噙着泪水,不时用他那覆满污迹的袖口擦拭着。

这时,汉子身后慢慢踱来一个老汉,那老汉冲那健硕汉子喊道:“增昌”,那汉子回头一看应了一声:“何根叔”,那何根叔紧了紧身上的破羊皮褂子问道:“昨夜你婆娘生啦?”那叫增昌的汉子又擦了擦眼泪道:“生了。”何根叔听了脸上一喜:“生了个啥?”增昌叹了口气道:“生了个赔钱货。”何根叔听了皱了皱眉:“那你咋在这呢?”增昌又叹了口气哽咽道:“孩她娘昨夜生了后就一直流血不止,天没亮就去了,俺娘在屋里守着,让俺去请人来收敛了。”说完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何根叔心中也是一阵悲戚,这就是穷苦人家的命呀,上去拍拍肩问道:“那你怎么蹲这呢?”增昌大哭道:“何根叔,俺家今天就断粮了,哪还有钱请人收敛呀,就连张破草席也是找不到的了。”何根叔长长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半个焦黄的荞面窝头递了过去:“拿着,先吃点吧。”

增昌犹豫了一下,肚中饥饿连忙接过咬了一口,还没咀嚼又连忙吐在了手心里捧着。“你这是做什么?”何根叔不解的问道。

增昌感激的道:“何根叔这是你的午饭吧?”何根叔笑笑:“一把老骨头了,少吃一顿不咋滴,你吃了吧。”增昌摇摇头:“谢谢何根叔,那俺也不能吃,俺娘还在家没吃呢,俺孩儿也没奶吃正饿着呢,俺先拿回家给娘和孩儿吃。”何根叔点点头“这倒是,不过小孩才生没牙,吃不了这个,俺家媳妇在奶着孩子呢,俺现在回去让媳妇过来帮帮你,你先回去吧,待会俺喊上几个本家兄弟过来帮你收敛。”增昌千恩万谢的去了。

何根叔看着增昌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正要转身回家,忽听村口一阵铃响,何根叔放眼看去,只见一个八十余岁的邋遢老道骑着一匹花藓癞驴慢慢走来。何根叔皱皱眉心想又是来要施舍的道士吗?今年村中年成不好,哪里有余粮施舍?

只见那老道走近身来向自己打了个稽首:“无量天尊,老人家,贫道稽首了。”何根叔抱拳还礼道:“道长有礼。老汉今天身无分文无法布施了,请道长原谅。”那老道呵呵一笑道:“贫道今日到此不为布施,而是寻人来了。”何根叔松了口气也不好意思的笑道:“道长要找什么人?”那老道说道:“贫道夜观天像,见此村有斗星射光,定是天将贵人,所以前来看看。”何根叔摇摇头道:“倒是有个娃娃出生,但却不是什么贵人呀,才生出来就克死亲娘呀。”那老道喜道:“老人家知道是哪户人家?可否带贫道前去,贫道定当重谢。”何根叔看他一身邋遢,哪像会有什么重谢的样子,但想待会收敛增昌娘子的时候,有个道士念念咒,解解晦气也好,当下说道:“那请道长随俺来吧。”

那老道随何根叔走入村中,何根叔到家中唤来儿子何老实,让他去请几个本家兄弟到增昌家帮忙。何根叔吩咐完,又唤出儿媳,说了增昌家的事。何老实娘子陈氏长的很是壮实,孩子也才半岁,奶水倒是很足,听了增昌家的遭遇,二话不说便和何根叔一起往增昌家走去。

来到增昌家门口就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几人连忙进屋,那老道将癞驴栓在屋外却不进去,只在那里掐指算着什么。何根叔三人进到屋里,只见增昌他娘不停的在那里哭,增昌抱着孩子正不知怎么办才好呢,陈氏见了连忙上前接了过来,也不避讳众人,掀起衣裳便喂起奶来。不一会儿,小家伙吃饱了奶就不哭了,沉沉睡去。

何根叔劝解了增昌母子二人几句,这时儿子何老实带着几个本家兄弟来到,几人开始帮着增昌收敛。

何根叔见几人忙开了,想起那老道,便转身出屋向那老道说道:“道长就是这户人家了,老汉也不要道长什么重谢,只想请道长为增昌娘子念念咒,解解晦气。”那老道点点头随何根叔进到屋里。

那老道进到屋里问道:“那孩子在哪里?可否让贫道先看看?”陈氏看了看何根叔,何根叔又看了看增昌,增昌现在六神无主只顾在那劝解母亲。何根叔叹了口气,向陈氏点点头。陈氏将熟睡的孩子抱到那老道面前却不交给那老道。那老道也不在意,看着那孩子又掐指算开了,不一会儿老道算毕哈哈大笑起来。

那老道刚笑罢,只觉得周围几人目光都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人家才死了娘子,有啥可笑的?老道急忙打个稽首道:“对不住,诸位,刚才老道只是看了这孩子面相,替孩子卜算了一下,此子此生贵不可言,将来必定是帝王之姿。”

何根叔重重哼了一声道:“胡言乱语,一个女娃子哪来的什么帝王之姿?可笑可笑。”那老道瞬间石化在当场,做声不得。何根叔道:“又遇到个神棍,大家不要理他了,接着干活吧。”

那老道听了这话却不生气,喃喃道:“是个女孩?是个女孩?”忽然那孩子睁开眼睛,一声啼哭惊醒了那老道,只见那老道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放到何根叔手中说道:“老人家,这两锭银子,一锭是你的重谢,另一锭给这后生,好好安葬了他娘子吧。”

何根叔一惊,这两锭银子,每锭银子都约莫有十两重,他们普通农户十两银子几乎够一年使用的,还可以过的很不错的了。何根叔老脸一红,还以为别人是神棍骗子,当下不好意思的说道:“道长这……”

那老道挥挥手打断他:“老人家,贫道要先走了,这孩子拜托诸位好生照顾,等孩子大了,贫道再回来看这孩子。记住,这孩子是大富大贵之命,当好生照养。”说罢,失魂落魄般的去了。

说也奇怪,那孩子好似听懂了那老道的话,不再啼哭,慢慢的沉睡去了,全然不顾大人们像炸开锅似地讨论怎么花用那二十两银子的问题。

那女孩便是邢月的轮回转世,一线天的轮回洞内大爆炸之后,她只道自己已经死了,哪里知道一缕清魂带着她前世的记忆,穿越时空之后附到了这个才降生的女孩身上。

降生之初,她很是惊恐,但眼睛没能睁开,看不见事物,但耳朵还能听,想要说话,但声带还没发育好,只能发出啼哭声。过了几个时辰,她慢慢的睁开眼睛,却见一个邋遢老道抱着自己,再看周围的人,男人们都是前额剃光,后面梳着长长的辫子,这可不像是在演戏,自己变成了婴儿,还穿越到了清朝。

饶是她坚毅刚强,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但听到老道说自己是大富大贵之命,又想到自己能够穿越,摆脱那讨厌的杀手行当,换个身份和时空重新生活倒也不错,心里倒也宽慰不少,就止住哭声,原本还想再想想今后怎么办,但婴儿的大脑还没发育完全,想了一会儿觉得极为困顿,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那老道走后,她这一世的父亲王增昌得了那老道的银子,花了点钱安葬了妻子,手头宽裕了些,带着邢月也过得好点。在一岁之前,邢月都是吃何根叔家媳妇陈氏的奶水长大,随着声带、大脑的发育,邢月八个月便开始能叫爹爹、奶奶的了,倒也给这个贫苦的三口农家带来了欢乐。

邢月也总算慢慢的明白了,她穿越到了清朝道光年间,经过一年多的磨合,她也慢慢想通了,既来之则安之,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比前世整天沉浸在杀人与被杀的恐惧之中好得太多了。只是要她重新学习说话、走路,让她很是郁闷,也不是她的记忆出了问题,前世的记忆都在,只是奈何婴儿身体柔弱,平衡性不好,总之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她在慢慢的适应这个身体,想到总有一天会长大的,她就觉得很开心。

两世为人的她,前一世一出生就是孤儿,懂事之后就是在冷冰冰的杀手学校受训,根本没有体会过亲人的天伦之乐,这一世上天给了她重新体验的机会。每日爹爹王增昌下地干活去了,邢月便跟着奶奶在家里,乖乖的坐着,看奶奶织布、做饭。她最喜欢的就是午饭后,奶奶抱着她坐在院子中,晒着太阳给她讲故事。虽然这些故事在她听来很是幼稚,但看着奶奶爬满皱纹而慈祥的脸孔,讲什么故事已经不重要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年,体验了这种温馨祥和的生活一年,邢月已经能到处跑了,说话也很利索。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她经常帮着奶奶做些自己能做的活计,拣柴火、摆碗筷、给干活回来的爹爹倒水喝,直让爹爹和奶奶都很欣慰,直夸邢月懂事。不过让邢月郁闷的是,爹爹和奶奶一直都是叫她小可怜、小可怜的,说她从小没了娘亲,很可怜。好在后面村中一个教书先生给她正式取了个名字,叫王小慊(音同倩),爹爹和奶奶不识字,总认为读书人取的就是好名字,邢月才摆脱了小可怜这个称谓。

就这样王小慊(以后改用这个名字)舒心的过了两年婴儿生涯,可惜好景不长,两岁多的时候,奶奶得了急病去世,家里的积蓄都给奶奶治病和下葬用完了,爹爹王增昌只是给长治县城里大户赵家种地的佃农,只会种地,但起早贪黑的,一年到头都是饱一顿饥一顿的,小慊跟着吃了不少苦头。

自从奶奶去世之后,何根叔可怜王家遭遇,每天让小慊到自己家里吃午饭。何根叔家的孙子叫何天赐,比小慊大半岁,可是就没小慊聪明了,两个小孩经常一起玩,何天赐什么都听小慊的,时候一长,大人们总拿两人取笑,说小慊长大嫁给天赐,肯定是管着天赐的。这让小慊很是郁闷,这么小就算定下娃娃亲了?何天赐长得有些发胖,脸圆圆的,小慊看了就想作弄他,嫁给这小屁孩?做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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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青来真人

更新时间2011-12-18 13:35:28 字数:3659

秋去春来,四季轮换了七次,清道光十九年十月初十,山西省潞安府长治县西坡村,这个小村庄还是向七年前一般宁静安祥。清晨的暖光洋洋洒洒的照射下来,斜斜的在村东口的土路上映射出一个邋遢老道士的身影。那老道站在一株树下正微笑的看着不远处一群村中小孩在哪里玩乐,这群小孩中最大的有七、八岁,最小的三、四岁,可是一群孩子却都对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言听计从,不敢违拗半分。那老道看着这群孩子玩乐的样子,不禁想起自己小的时候的样子,脸上不禁浮起一种唏嘘温馨的表情来。

老道看了半天,大概知道这群孩子在玩一种叫什么跳房子的游戏,心中很是纳闷,自己小的时候怎么没玩过这种游戏?难道是新发明的游戏?可是这种游戏可以很多人参与,所需要的只是一块破石头,在地上画出一格一格的方框,很简单但却吸引了一群孩子疯狂的蹦啊跳啊。

老道靠着树干,斜眯着眼睛,看着领头的那小女孩,脸圆圆的,红红的,像只大苹果,红扑扑的小脸蛋上,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小辫儿朝天翘着,粉红色的发带在头上一颠一颠的,像两只飞舞的彩蝶。尤其逗人喜爱的,是她那张伶俐的小嘴。只见她不停的称赞这个,表扬那个,俏皮话不时说出口来,惹得一群孩子又笑又闹的。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时辰了,小孩子们也玩累了,都坐在地上小休,那女孩回头看了看那靠在树边的老道向小孩子们说道:“都回吧,该帮家里干活的早点去,我有事要走了。”孩子群中,一个胖墩墩的男孩站起说道:“知道,老大,今天你生日,也是你娘的忌日嘛,这个给你,老大生日快乐。”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鸟蛋递了过去,也不知道他在哪个鸟窝里掏的。一时之间,小孩子们纷纷站起从怀中都掏出各自的礼物送了过去,有好看的石头、有好吃的野果,林林总总,都是些不值钱的礼物,但那小女孩也中却泛着泪花,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还笑着一一接过了礼物。

送完礼物,孩子们拿上一边放着的背篼、柴刀等物件,干自己的活去了,村里的小孩很小就开始要干活了,大点的孩子就去砍柴,小点的就背着背篼去采摘野菜,各自都慢慢散了。小女孩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口袋,将礼物装到里面之后,扛到肩上走到那老道面前说道:“是不是等很久啦?”

那老道一呆:“你认识我吗?”

“你不就是在等我吗?看了我老半天了”小女孩嘟着嘴。

那老道觉得这小女孩甚是有趣接着道:“那么多小孩子,你怎么知道我是在等你呢?”

“你不就是七年前我出生时给了我家二十两银子的道长嘛。”小女孩眨眨眼。

那老道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随即一想问道:“是不是你爹告诉你的?”

“是啦、是啦。”小女孩狡黠的一笑:“道长,我要去祭拜生母,你和我一起去吗?”

那老道看这小女孩似乎言不属实,但却实在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便点点头说道:“老道和你一起去。”

一老一少向村外走去,小女孩边走边看着老道,却嗤嗤的偷笑。老道甚是奇怪问道:“小娃娃,你笑什么呢?”

“老道长,我在想你七年前为什么会说我有帝王之相?”小女孩声音不大,但那老道又像被人踢了一脚一般:“这也是你爹告诉你的吗?”

小女孩嘻嘻一笑道:“不是,是何根爷爷告诉我的。”

那老道瞪瞪眼,吹吹胡子说道:“老道是照书直说,可没半分假话。”

小女孩继续刺激老道:“如今男尊女卑,女孩能做帝王吗?”

那老道这次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呆呆看着小女孩,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小女孩吓了一跳,连忙上去摇着老道的手说道:“老道长,您别生气啦,我不气你啦,是我不对呢。”

忽然那老道反手抓住小女孩的手大笑道:“我明白了,谁说的女孩就不能做帝王,唐朝还有女皇武则天呢,哈哈,我是对的。”

这下轮到小女孩像被踢了一脚一般,急忙挣脱老道的手说道:“你可别乱说,要是被人听了去可不妙,这是杀头大罪的。”

那老道不理会小女孩,只顾自己掐指算起,那小女孩看着他的样子很好笑,正想出声吓吓他,不想那老道忽然停止不算大笑三声,到把小女孩吓了一跳“老道长,吓死人啦,你不是疯了吧。”

那老道嘿嘿一笑:“小娃娃,你的确是有帝王之相,我还知道你今后的事。”

那小女孩撇撇嘴不相信的说道:“只会用没营养的话哄小孩子。”

那老道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小女孩拉着老道的手道:“别说啦,快走吧,还要祭拜我娘和奶奶呢。”

老道点点头道:“走吧,不过你不想知道自己将来的事吗?”

“将来?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小丫头拉着老道就走。

“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小娃娃,你爹给你起名字了吗?”

“问的真好笑,七年了怎么会不给我起名字?我叫王小慊。对了老道长算起来我们也算认识七年啦,我也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老道李明彻。”

一老一少来到西坡村外王小慊生母和奶奶的坟前,小女孩王小慊轻轻道:“老道长,请你帮我娘念念咒吧。”老道士李明彻点点头,站在坟前轻轻念诵起来。

王小慊将小伙伴们送的礼物拿了出,恭恭敬敬的放在坟前,跪在坟前心中喃喃祝祷:“您是我今生的生母,虽然我没见过您,但是还是很敬佩你,正是因为有您这样默默无闻的伟大女性,我才能平平安安的降生于世。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穿越到这里,但是既然上天冥冥之中如此安排,我定然不会辜负这一生的经历,虽然我是个女儿身,但是我的心是坚强的。老道长既然能算到我今生有帝王之相,那我就用自己已知的历史和超越现在两百年的知识,看看能走出一条什么样的路来。前世我是个杀手,但我厌恶杀人,也不想再做杀人这一行当了。我知道这个国家即将被欧洲列强欺凌,国器重宝还在满人手中,我也想试着改变历史,不让我知道的历史悲剧重演,不管前路多么坎坷,不管前路多么迷茫,也不管前路会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我也在所不惜。妈妈,请您保佑我吧!”

小慊祝祷完毕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向李明彻说道:“老道长,谢谢你,我要回去了。”

“小娃娃,老道士也要走了,真想看着你一天天长大,看看是否像我所算的能够应验,可是老道我年事已高,怕是撑不到那一天了,我一生收过两个徒弟,我想收你做关门弟子。”李明彻微笑着说道。

小慊眨眨眼:“老道长要教我炼丹念咒、算命画符吗?我可不想学这些。”

李明彻呵呵一笑道:“果然是我看中的人,我不会教你那些,我这里有几本书,先送与你,日后你自己认字了,就自己学吧。”说罢从怀中掏出几本书递了过去。

小慊接了过来,看着上面的繁体字小声念道:“《寰天图说》、《道德经注》、《黄庭经注》、《证道书》、《几何算本》”小慊越念越兴奋,这几本都是好书呀。她这些年倒也常常在村里唯一的私塾外面偷听,讲课的就是早年给她起名字的那位教书先生,他也喜欢小慊的聪慧,便时常让她旁听。小慊记性甚好,四岁那年,这个时代的繁体字已经会读会写,还能背诵《三字经》、《千字文》等,村中人知晓了,都说西坡村出了个小才女,倒是让王增昌大大的高兴了一回。

李明彻吃了一惊:“原来你已经识字了,很好很好。”

小慊将书收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向李明彻鞠了三个躬:“师傅!”

李明彻微笑扶起小慊道:“小慊,可惜师傅不能亲自教授你,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知道这几本书的价值,说不定师傅教的倒不如你自己学的呢。也好也好,日后若是一个女儿家知晓太多,难免惹人怀疑,就让为师的做做你的挡箭牌吧,日后有人问起,你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哪里学的,只管说是为师教的。哈哈。”

小慊大吃一惊,暗道:“难道师傅看出我是穿越的?而且师傅好像很有学问和名气的样子。”

只听李明彻继续说道:“小慊,为师的要回老家了,人死回乡、落叶归根。你记住为师字大纲,又字飞云,号青来,广东番禺人,今日一别,恐再难见面,希望日后你到广州能看看为师的坟头吧。”

小慊和李明彻其实总共不过相识不到三个时辰,但两人之间的默契似乎像相识了数十年的朋友一般,可能只有用缘字来解释了吧。

李明彻挥手打断想说话的小慊,继续道:“你不用说什么师傅还可以活多久多久,为师自小先天不足,好在看了一些道家练气的书籍,才能到现在八十八岁,为师八十一岁时为了脱离凡尘俗世,已经在家乡假死过一次,坟头早已竖起了,呵呵,这次是真要睡到里面了。小慊,道家练气讲究机缘,为师赠你的道家书籍中都有,能学多少,能悟多少就看你自己的了。今后若你有需要可持这个信物到广州纯阳观找你的两位师兄帮忙。”说罢又递过一只青葱玉蝶。

小慊一时之间还没消化完李明彻的话,怔怔的接过青葱玉蝶,贴身收好,片刻后又恢复了笑容问道:“师傅你还有什么宝贝一起给我吧。哈哈”

李明彻也不禁莞尔,拍拍小慊的头说道:“小调皮,为师一生的心血都给了你啦,好好珍重,万事记住你现在是小慊,前世种种已于你无关,切莫以前世之意,行今世之事,否则会吃大亏的。”

小慊呆呆的嗫嚅问道:“师傅,你是不是知道我的前世?”

李明彻哈哈大笑道:“知与不知有何关系?望你记住在你娘坟前的祝祷。日后广州坟前见了小慊。”说罢转身飘然而去。只留下小慊呆呆的站在那里喃喃道:“哪有人告别时就约好别人去看他坟墓的,真是个怪人。”

(PS:李明彻(1751~1832年),清朝著名道士、学者,字大纲,又字飞云,号青来,广东番禺人,天文学家,和众多西洋传教士请教过天文学,著有《寰天图说》、《道德经注》、《黄庭经注》、《证道书》、《几何算本》等著作。因小说需要,让李道长寿命延长了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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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强娶豪夺

更新时间2011-12-18 15:02:17 字数:3899

小慊看着李明彻残老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山林小路之间,心中黯然泛起一丝丝的惆怅,师傅?算是她在这个世界上第三个毫无保留的关心她的人了。小慊熟悉近现代的历史,所以当她知道穿越到古代依旧是女儿身,意味着在这个女性普遍是男人附属品的年代,自己将永无出头之日,所以当听了李明彻所说的一番话后,重新又燃烧起了希望。是呀,自己有超过现在两百多年的知识、又知道今后历史的发展脉络,又有什么好恐惧的呢?我偏要以女儿身打破这个守旧的世界,打破男尊女卑的秩序,我要凤在上龙在下,女在上男在下。

正胡思乱想着,只听远处有人喊道:“老大,快回家去吧,你父亲出事了。”

小慊收起思绪抬眼望去,却是那送了个鸡蛋给自己做生日礼物的小胖子何天赐,父亲出事了?小慊心中很是焦急,因为家中只有父亲一个亲人和她相依为命了,她可不希望父亲又出什么事,到头来自己又像前世一样成为孤儿。当下她快步跑到何天赐身边问道:“胖虎,怎么了?我爹他怎么了?”小慊平时取笑何天赐的身形肥胖,所以给他取了个胖虎的外号。

何天赐一脸的惶恐说道:“赵家赵老财今天派人到村里收租子,你爹他交不出租子,被赵老财的家丁打了,好像伤的还挺重的。”

小慊牙齿紧紧的咬住,愤怒的表情已经布满脸庞:“今年干旱,收成本来就不好,前几日都已经把余粮交了,还拿什么交?”

何天赐也是一脸的愤懑:“是呀,但那赵老财说今天要是咱们村交不出租子的佃农,就都要打一顿,然后送官惩办。”

“王八蛋,胖虎我们走,回去看看。我爹伤的重吗?”

“好像挺重的,都呕血了。”两个小孩一边说一边快步向西坡村走去。

不一会儿,两人回到了小慊的家中,赵老财带着几个狗腿子正坐在院子中,何根叔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农正跪在赵老财面前不住的磕头求饶,不远处小慊的父亲王增昌被两个狗腿子家丁死死的押在地上,头上嘴上都是鲜血。

小慊马上冲上去想推开那两个狗腿子家丁,救起父亲,可是刚到了面前,就被人从背后整个人拎了起来,很是郁闷自己空有一脑子的武技,无奈这副身体是个女儿身现在还只有七岁,结果可想而知。

拎起小慊的是站在赵老财身边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长的恶心极了,脸上还有一颗又黑又大的黑痣。那管家将小慊拎到赵老财面前说道:“东家,这小家伙就是王小慊,西坡村小才女,四岁能认字,很是厉害的而且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您瞧这小脸蛋,这水汪汪的眼睛,这长大了还得了。少爷前些日子到西坡村玩,就是看中了这小丫头。”

一瞬间,小慊都知道,别人是冲自己来的,什么收租子,都是借口。赵家少爷,小慊倒是记得,前些天小慊带着何天赐他们在村外的溪水里捉鱼,遇上了这赵家少爷。这二世祖说这溪水也是赵家的,里面的鱼也是赵家的,不许泥腿子拿去吃。说完就让家丁来赶一众小孩,小慊等小孩还小,斗不过五大三粗的家丁,好在小慊伶牙俐齿,问起赵家少爷有何凭证说溪水是赵家的,赵家少爷年仅八岁,也不知道如何对答,便被小慊嘲笑了一番,便结下了梁子,想不到那个二世祖居然想要自己做童养媳。小慊心中暗暗寻思脱身之策,身上却扭来扭去的反抗,大叫着:“放开我。”

赵老财是个典型的土财主,身体又肥又大,满脸的横肉,一双鳄鱼般的眼睛眯着打量了几眼:“是看着不错,咱家的儿子正缺个知书达礼的童养媳伺候,我说王增昌,你欠我的租子就算了,你家这女儿咱就带走了,算是卖给咱家做童养媳怎么样?”说罢捏了捏小慊的小脸蛋说道:“小慊,跟老爷回去,吃好的、穿好的,只要把小少爷伺候好就行了,去不去呀?”

童养媳?真是万恶的吃人社会,小慊心中暗骂,被人抢去做童养媳,这么狗血的事也会发生在自己头上?都怪自己忍不住平时太出风头,招来了恶人,万恶的封建社会,封建社会?等等,有办法了,小慊心中暗想,已经有了脱身之计。

地上的王增昌本来被打得倒地不起,可是听到唯一的女儿要被带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虎吼一声窜了起来,冲过去一把抢过小慊,大吼道:“谁也别想抢走俺的小慊!”

几个如狼似虎的家丁摩拳擦掌,就要上来抢人,却被赵老财喝住:“你们几个五大三粗的,也不怕把孩子吓到,我说增昌呀,从你爷爷那辈儿起,你们王家就是我们老赵家的佃农了,我老赵家要是不给你田种,你喝西北风去吧。况且今年,你欠下那么多租子交不上来,用你女儿抵债算是给你好处了。你们王家的女儿能做我们老赵家的童养媳是几世修来福分,今儿我也不用强,给你一晚的时间考虑考虑,咱明儿再来。”

那管家急道:“东家,只怕他父女两连夜逃走了呀。”赵老财一拍脑袋:“还是李福提醒的好,不过呢,老爷我说出去的话呢还是算话的,还是给他们考虑一晚,要么凑钱交租,要么把女儿抵债。这样吧,今夜李福你带几个人守在他们家,别让他们给跑了。”

那管家李福连忙点头当应,赵老财嘿嘿笑了几声带着两个手下扬长而去。

第二天清早,李福巴拉巴拉已经熄灭了的火堆,推醒旁边的家丁,说道:“起来了,老爷要来了,要是看到你们偷懒,小心你们的狗腿。”几个家丁纷纷站起,昨夜几人本想进屋去休息,但是被小慊一句“当心日后我成了少奶奶打断你们的腿。”给吓了回去,只能在院子中升了篝火,将就了一晚。李福很是忌惮这小女孩,甚至有些后悔把她推荐给了老爷,但想这小女孩还小,而且出生低下,不大可能成为正室,但本着凡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的原则,昨夜没为难父女两,甚至何根叔送了些跌打伤药过来给王增昌疗伤,李福也没有阻拦。

正思量间,院门开了,赵老财摇摇晃晃的带着几个手下走了进来,李福连忙迎了上去:“老爷安好。”赵老财嗯了一声问道:“人都在吧?”李福点点头道:“昨夜进了屋就没出来过。”赵老财点点头道:“把他们叫出来吧。”

李福扯起嗓门喊道:“王增昌出来吧,时辰到了。”

只听吱的一声,门开了,小慊站了出来皱眉说道:“我爹爹受伤了还在休息,嗓门吼那么大吓死人呐。”

赵老财一听乐了:“李福,这小娃娃有点意思。”李福闷闷的强笑着点点头。赵老财又道:“小慊,叫你爹爹出来,昨夜考虑的怎么样了?让你爹出来给个话。”

小慊靠着门框微笑道:“不用了,爹爹叫我自己拿主意。”赵老财呵呵笑道:“那小慊你怎么说呢?”

小慊幽幽的说道:“刀子架在脖子上,能不同意吗?”赵老财一喜,却听小慊又道:“不过呢,有三个条件,请赵老爷答应。”

李福急道:“东家千万不可答应,这丫头鬼主意可多了。”

赵老财却笑了笑:“不妨事,小慊先说来听听。”

小慊笑了笑:“这第一条呀,我问了爹爹,今年欠下的租子是值上三两四钱银子的米粮对不对呢?”

赵老财一呆,想不到这小丫头算学挺厉害的,最要命的是她才七岁呀,当下微笑着点点头道:“是三两四钱。”

小慊又笑了笑道:“可是我听说现在外面娶个童养媳,聘礼什么的最便宜也得要个五十两银子,赵老爷不是占了大便宜了?赵老爷这又怎么算呢?”

赵老财瞬间呆在那里,回头看了看李福,心里骂道出的什么馊主意以收欠下的租子为名,现在想改也来不及了。李福也僵在那里作声不得。赵老财出了名的吝啬,但今天不知怎么了,咬咬牙道:“好,差价我补给你爹。”

小慊却笑着摇头道:“这到不用,赵老爷,我听爹说西坡村还有十几户今年都欠你的租子,我也算了算,差不多应该是四十七两,就两抵了吧,赵老爷还赚了三两,如何呢?”

赵老财又是一呆,心下盘算,这租子从来也没收全过,今年大旱收成不好,这些泥腿子再逼也是交不出来的,而且为了几十两银子三天两头带人跑西坡村,也不划算。于是终于露出了笑容:“就照小慊说的办。”

小慊嘻嘻一笑:“第二条,我算是嫁入赵家做童养媳了,可是昨天我爹爹却被赵家的人给打伤了,赵老爷,怎么说我嫁过去了,两家成了亲家,于情于理是不是该陪点汤药费呢?”

赵老财笑容再次僵住了,心中把昨天打人的几个家丁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却忽略性的忘了是自己让打的。又咬咬牙道:“那小慊你说要赔多少呢?”

小慊微微一笑说道:“爹爹被打伤了,三个月可能下不了床,干不了活,加上汤药费的话,就给个三十两吧。”

赵老财的脸像死了娘一般的难看,回头又冷冷的看了看李福。李福被看得打了个冷战,硬着头皮说道:“小慊姑娘,你看能少点吗,你爹身体精壮,怕是几天就好了。”

小慊面色一沉:“看在赵老爷面上,就陪汤药费十两。”听了这句话赵老财面色一缓,一咬牙心想,为了完成儿子娶了王小慊的心愿,十两就十两了。只听小慊又说:“但是。。。”赵老财面色又僵住了。

只听小慊道:“但是昨天打人的几个必须给我爹磕头认错。”

听了这句赵老财才彻底舒了口气,让底下几个家丁磕个头认个错又少不了一点肉,忙道:“就这么定了,小慊可以跟我走了吧。”说罢就要去拉小慊。

小慊向后一缩笑道:“慢着,赵老爷,还有第三条。”

赵老财跳了起来:“还有第三条?”

小慊笑笑:“赵老爷别急,第三条与钱无关了。”

赵老财长长舒了口气:“那还好,是什么快说。”小慊呵呵笑道:“赵老爷亏你这么精明的人,买童养媳也不立字据了吗?”

赵老财一拍脑袋道:“是呀。”只听小慊续道:“我的第三个条件就是字据里面必须加上上面我说的两条,最后还要写上双方不得反悔,反悔的一方要赔给对方双倍的损失。”

赵老财呵呵大笑:“就这条听了舒坦,我是不会反悔的。找村长来立字据。”

双方的手续在村长的见证下,很快完成了,王增昌拿到了十两银子,受了几个狗腿子的磕头认错,赵老爷还免除了今年村里十几户的租子。王小慊收拾了一些自己的东西,最重要的是把李明彻的几本书带上。王增昌拿着银子,眼中满是泪水,看着女儿被赵家的人带走,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脑海中还盘旋着昨夜女儿的一番话“爹爹,只有这么办了,都怪女儿之前锋芒太露,招来了坏人。只有我永远离开这个家,才能保护你以后不会被人骚扰。我一出生就没了娘了,现在不能没有爹。爹爹,你明天拿到钱就马上走,到长治县城去,你放心,我会回去找你的。这个世上小慊只有爹爹一个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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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宋大善人

更新时间2011-12-18 15:14:25 字数:3111

赵老财带着小慊和一众家丁骑马、乘轿,往长治县城赶。赵老财是长治县城的大户,在长治县也算小有名气。众人一路无话,原本最担心的小慊又出什么坏注意,这小女孩却在轿子里睡着了。让赵老财松了口气,总算尝了儿子的心愿,最然花了十两银子,但他觉得很值。

快至晌午,一行人终于到了长治县城,进到城中,赵老财骑在马上,却觉得周围的行人不时朝自己指指点点,小声说大声笑,也不知是众人笑什么。

不一会回到了赵府门前,却见自己的老娘赵老太带着自己的一众老婆、丫鬟、家丁站在了门口。赵老财吃了一惊,娶个童养媳还惊动了老娘了?难道这小慊真这么好?

赵老财不敢怠慢,下了马,上前请安道:“娘,你老人家怎么在这?”

赵老太拄着根拐杖,重重的杵在地上,哼了一声,道:“再不出来,被自己儿子害死了都不知道。”

赵老财一呆,陪笑道:“娘,你瞧这话是怎么说的。”

赵老太老脸拉得老长问道:“你今天是不是买了个叫王小慊的童养媳?”

赵老财一怔道:“是呀,娘。真儿这几日都吵着要这丫头,儿子今日就把她弄回来了。”

赵老太恨恨的道:“你知不知道,这小慊是个扫把星,才出生就克死了娘,几年前年克死了她奶奶,昨天克得她爹被打了一顿,差点也死了呀?你弄个扫把星进门,是不是想克死全家才开心啊!”

只听了这几句,赵老财像被雷劈中一般,在那里颤颤巍巍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赵老太又骂道:“最可恨的是,现在整个长治县都知道咱们老赵家娶了个扫把星做童养媳,全都戳着咱娘俩的脊背在说笑呢。”

赵老财这才明白进城时为什么那么多人指着自己小声说大声笑。

赵老太又骂道:“今儿我也话撂这儿,这小贱人决不许踏入赵家半步,否则克死你儿子,克死你娘,最后还克死了你自己呀。”

赵老财哭丧着脸说道:“可是娘,儿子是花了几十两银子的呀,这可怎么办?”

赵老太道:“这我不管,不行就退回去。”

赵老财更是苦不堪言:“儿子立了字据,反悔要陪双倍的银子呀。”一瞬间,赵老财明白了,这都是那小丫头算计好的。

赵老财满脸怒容,正想冲过去将小慊从轿子中拉出来打一顿出气,却见一个丫鬟从府中惊慌的跑出叫道:“老爷、老夫人,不好啦,小少爷在后院玩的时候摔了一跤,手给摔断啦。”

赵老太大惊哭道:“我可怜的孙儿,你瞧这还没进府呢,就克上了,快把这小贱人有多远扔多远。”说罢带着一群人回府去了。

赵老财大吼一声:“李福!”

李福从头听到尾,冷汗直冒,听到老爷喊自己,连忙上前。赵老财立马给了他一记耳光说道:“马上把那个小贱人带走,卖给青楼、卖给人贩子,卖给谁都无所谓,反正不要让我再见到她。”

李福被打的眼冒金星,连忙转身掀起轿帘把小慊拉了出来,却听身后赵老财又道:“还有卖不到一百两别回来见我。”

……

李福拉着小慊在长治县城来来回回转悠了一圈,愣是没一个人敢买小慊的,李福看着小慊狡黠的笑容,冷汗直冒,心中很是想抽这丫头一个大耳刮子,但是马上想到小慊的那句话“你别打我哦,小心打伤了卖不到一百两哦。”

李福无语问苍天,这小丫头是什么投胎的呀,狡猾至极,却又胆大心细。李福又回想起把这小丫头带到妓院门口,想把她卖给妓院,却不想这小丫头毫无惧意,只是嘻嘻笑道:“怕是妓院也不敢收我呢。”果然,妓院老板拿过卖身契一看王小慊三个字,马上拿出大扫帚赶着两人出门,嘴里还骂着:“快走快走扫把星,老娘晚上还要做生意呢,真晦气。”连续几家妓院都是这样,李福几乎崩溃了。

两人走累了,坐在一棵老槐树下,李福愁眉苦脸的正在那想办法,小慊则双手抱膝头枕着膝盖假寐,嘴角不时飘起一丝笑意。两人谁也不出声,忽听一个声音,两人听了这声音,李福好像救世主临凡一般,快溺死的人拉到一根救命稻草,而小慊则脸色大变。

一个四十多岁的员外模样的人站在两人面前问道:“这小姑娘是不是要卖呀?”

李福连忙跳起道:“是呀、是呀,不知这位老爷贵姓?”

那员外呵呵一笑,那摸样很是和蔼,让人如坐春风一般:“在下上秦村、宋四元。”

李福吃了一惊,急忙作揖道:“原来是上秦村的宋大善人,小的长治赵家李福,给老爷请安了。”

那员外宋四元摆摆手道:“免了,这小女孩卖吗?”

李福心中为难,好不容易有人主动询问,又怕说实话宋员外拂袖而去,正踌躇间,小慊却开口说道:“宋老爷,我就是全城传的沸沸扬扬的王小慊,你敢买吗?”李福一惊心里暗骂,这死丫头又在拆台。

却听宋四元笑道:“买呀,就是要买你了。”李福心中大石一落,欣喜若狂。

小慊急道:“宋老爷,我是个扫把星,你不怕我克你和你的家人吗?”

宋四元微微一笑,好像小强一般坚强的说道:“我也克死了我爹、我娘,还克死自己的女儿,我也是天煞孤星一个,还怕你一个小姑娘吗?”还真有不怕死的,小慊一呆,不再说话。

李福心中一乐,这下你遇到克星了吧,当下说道:“宋老爷这小女孩卖的。”

宋四元不再说话,从怀中掏出十张十两的银票递了过去。李福心想,这宋员外也不问价,自己要是抬抬价,高个一、二十两,只怕他也会买的,当下摇摇头说道:“宋老爷,你瞧这小女孩多水灵,人又聪明,一百两是不是太少啦?”

宋四元一皱眉,也不说话,从一百两银票中抽了一张十两的放回怀中,将九十两银票递了过去。

李福一呆说道:“怎么减到九十两了,宋老爷这不够呀。”

宋四元又皱皱眉,又减了一张,八十两递了过去。

李福这下明白了,自己在说话的话,可能就要减到七十两了,但现在别人不愿意出到一百两了,那赵老财让自己要卖到一百两,剩下的二十两难道自己倒贴吗?于是咬咬牙说道:“宋老爷,就刚才的一百两吧。”

宋四元摇摇头,又要伸手抽回一张银票,李福急了,大叫道:“别别,这是小女孩的卖身契,给。”说罢将卖身契递了过去,抢过宋四元手中八十两银票,飞也似的去了。

小慊看了呵呵的笑出声来,宋四元也是哈哈大笑说道:“我看了你们好久了,李福就是打算卖一百两的,还想和我抬价?哼哼,也不看看我是谁。”笑了一会儿,小慊忽然打住笑声,诺诺的问道:“宋老爷,你买我去做什么?丫鬟?”

宋四元微笑着看着她摇了摇头。小慊又低声道:“也是做童养媳?”

宋四元还是微笑着摇摇头。

“下人?”摇头。“家丁?”摇头。“书童?”摇头。

小慊连猜了七八个,宋四元均是摇头,忽然一呆,脸色惨白的问道:“你不会是买我去做小妾吧。”

宋四元再也憋不住,哈哈大笑打了小慊脑门一个爆栗说道:“我有那么为老不尊吗?我买你回去做女儿的。”

做女儿?小慊有点不信,大户人家要个女儿,多少人家挤破门槛,他怎么会看上我呢?小慊奇怪的道:“我有什么好,能做你的女儿?”

宋四元微微一笑说道:“今早我到长治办事,事情刚办完,到一家茶寮喝茶,只看见几个佃农模样的人到茶寮里,逢人就说你克死这个,克死那个的。恰巧我以前听过你小才女的名声,说你是个聪明的神童,可不像他们说的那么不堪哦,我细看了一下,里面有一个人我认识,就是你们西坡村的何根何大叔,后来我又听说赵老财要抢你去做他的童养媳,呵呵,我一想就知道是你在当中搞鬼,让何根带人一大早就在长治散播你是扫把星的事,这样谁还敢要你?你的计谋是好,可是却被我渔翁得利了,哈哈,这么聪明的女儿上哪找去。”

小慊一呆,这人看破了自己的计谋,心中很是不高兴:“不和你玩了,我要去找我爹了。”

宋四元拦住小慊的去路笑道:“你不怕赵老财知道了真相,找你和你爹算账吗?”

小慊一呆咬牙道:“我会和我爹远走高飞的。”

宋四元嘿嘿一笑道:“你当赵老财那么没用吗?这会儿你爹根本出不了西坡村,赵老财也怕你爹爹反悔,派了人监视着你爹呢。你想你爹平安,最好不要回去,乖乖回去做我女儿,我宋四元还不怕他赵家。”

小慊做了个鬼脸道:“听你的就是了,除了看上我聪明外,为什么你要找我做你女儿呢?”

宋四元呆呆的看着她,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我女儿没死,也有你这般大了,你聪慧秀丽,我夫人又忆女成狂,希望你能帮我夫人解开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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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取名龄娥

更新时间2011-12-18 15:16:23 字数:3196

山西省潞安府长治县上秦村,这个原本不是很出名的地方,在宋四元带着小慊来到后,历史的车轮悄悄改变了这个村子的轨迹,三十年后,这里的人忽然发现,他们这里出了很多位叱咤风云的人物,他们这个地方出名了。

小慊随着宋四元来到上秦村宋家的宅院外,看着这典型的晋南风格的四合院,心中不禁一阵迷茫,今后我就要生活在这里了吗?

宋四元微微笑道:“小慊进去吧,哦,对了王小慊这个名字以后就不要用了,改叫宋龄娥吧。”

小慊一怔,倔强的摇摇头道:“我不要。”

宋四元叹了口气,蹲下身去,盯着小女孩灼灼的目光说道:“两个原因,一是王小慊这个名字在长治县已经出名了,扫把星的名号不好听,最好不要用了,女孩子名声还是挺重要的。二就是因为我,你现在是我女儿了,自然要随我姓,再者我娘子忆女成狂,在她面前若是叫你从前的名字,何年何月才能解开她的心结,我想你帮帮我,做我们的女儿宋龄娥。”

小慊看着宋四元恳求的目光,心中一软,自己就是吃软不吃硬呀,当下慢慢点头道:“在你娘子和其他人面前,你可以叫我宋龄娥,但是只有我们两时,希望你还是叫我小慊。”

小慊随着宋四元进到了府中,一个管家摸样的老人正在客堂打扫着地面,只见老爷回来,上前请安道:“老爷,你回来啦?”

宋四元摆摆手,将小慊从身后来到身前来说道:“秦桓,这是我在外面收养的女儿,叫宋龄娥,以后就叫她小姐吧。”

小姐?千万别叫这个呀。那老管家可不知道这小妞心里在想什么,毕恭毕敬的道:“小姐。”

小慊尴尬的说道:“秦伯别叫什么小姐小姐的,你叫我龄娥好啦。”

秦恒微微一呆,这小女孩虽然看着才六、七岁却很是有礼貌,而且没什么架子。

宋四元摇头道:“在我面前必须叫小姐,我不在随便你们叫什么。秦恒,夫人呢?”一边说一边走向客堂的主位上坐了下来。小慊乘着宋四元背对自己的档口,向宋四元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秦恒忍住笑道:“夫人在内堂,我这就去请夫人出来。”说罢转身去了。

宋四元淡淡的道:“你是不是冲我做鬼脸呀?”

小慊惊奇的问道:“你背后长了眼睛?”

宋四元又好气又好笑:“秦恒老实人一个,刚才强忍笑意,除了你做鬼脸逗他,还会有别的原因吗?”

小慊哼哼两声:“秦伯自己想笑关我什么事?”

宋四元叹道:“秦伯在我面前可是从来不敢有刚才那种表情的。”

“好啦好啦,是我做鬼脸逗秦伯的,你可别怪秦伯哦。”

宋四元哼了一声:“小丫头片子,不委过他人,心肠还不坏。对了,待会夫人出来,给我们俩敬茶,然后磕三个头,算是收女儿的仪式。改天我会告知宋家族长,把你的名字也列到宋氏族谱上的。”

不一会,内堂转出一位三十余岁的女人,身后跟着秦恒和一个五十余岁奶妈模样的女人。小慊看着那三十余岁的女人,只见她那浓密油亮的长发,如同缎子一般,却不束发髻,漂漂洒洒的垂着。眼睛虽是单眼皮,但秀气、明亮。那高高的鼻梁下有力地紧抿着的嘴唇,显示着零星的活力。一脸的淡然,看不出一丝高兴或是生气,自己径直走到宋四元旁边的椅子上做下。好像机器人呀,没有表情,小慊腹诽着。

“龄娥,过来给娘亲敬茶。”宋四元的声音打断了小慊的思绪。那奶妈模样的人端了两杯茶递到小慊身边,小慊一怔,看了看宋四元不断恳求的目光,双膝慢慢跪了下去,双手捧着茶奉到那女人面前,恭恭敬敬的道:“母亲请用茶。”

那女人伸手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嗯了一声,听不出高兴与否。小慊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那女人淡然道:“起来吧。”还是听不出高兴与否。

宋四元呵呵笑道:“夫人,这小女孩今后就是我们的女儿了,为夫给她取名叫宋玲娥。”

那女人微微一皱眉,这是她的第一次表情变化,但随之又陷入原先的那种淡然:“相公做主便是,妾身先回房了。”说罢,带着那奶妈又回内堂去了。

小慊吐了吐舌头,暗想这个气质和造型很像神雕侠侣里面在古墓的小龙女呀,对什么都没感觉,好像一个活死人,瞬间她似乎明白宋四元为什么要让自己来解开他夫人的心结了。

宋四元看着夫人的背景长叹了一声,小慊见他郁结,走到他背后拍了拍,问道:“你夫人是因为女儿的是才这样的,你多和我讲讲你夫人和你女儿的事,我才能帮你呀。”

宋四元摇摇头,说道:“此事我也知晓不全,能否解开娘子的心结,一切随缘吧。”说罢转身出门去了。

小慊一愣一愣的嘀咕道:“一个一个都装深沉,有毛病啊。”转头见老管家秦恒又开始打扫,这时肚中咕咕的开始叫了起来,才想起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便上前拉着秦恒的衣角撒娇道:“秦伯伯,我肚子饿了,有吃的吗?”还是装小孩子撒娇好用,秦恒连忙道:“看我老糊涂了,小姐我带你去厨房,大家中午都吃过了,老秦给你去下面条。”说罢牵着小慊的手带着她去了厨房。

一顿饭的功夫,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放在了小慊面前,里面还加了两个鸡蛋,面条是厨房大婶方婶做的,很有前世自己妈妈的水平,只是缺了点辣椒,小慊饿得狠了,而且很久没吃过鸡蛋面了,也不客气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方婶是秦恒的老婆,两人看着小慊如狼似虎的希里呼噜的吃着面条,两人面上都浮起了微笑。

方婶见小慊吃着,拉了拉秦恒的衣角,两人退到厨房门外,嘀咕起来。小慊虽然吃着但前世杀手的训练,让她在吃饭时仍然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只听方婶嘀咕道:“老爷怎么会想到这个办法,夫人那病是心病呀,大夫都没办法,一个小女孩怕是来受罪的呀。”

秦恒道:“你看这小女孩衣裳破旧,怕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说不定是老爷又发善心呢?”

方婶道:“不会,发善心买来做丫头就是了,买来做女儿,头一次听说。不管怎么样,家里多个孩子也热闹点,看这孩子礼貌懂事,希望能解开夫人的心结才好呢。”

听来听去都是两人在讨论这件事,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小慊喝下最后一口面汤,拍拍肚皮,满意的道:“舒服呀。”

秦恒转身进来道:“小姐,方婶带你去换套衣裳好吗?”小慊看看自己打着补丁的衣裳,笑了笑道:“入乡随俗,随遇而安,好的秦伯。”她顿了顿又道:“秦伯,问你个事。”

秦恒道:“什么事小姐。”

小慊咬咬嘴唇道:“秦伯你可以帮我给一个人送个口信吗?”

秦恒和方婶对望了一眼道:“什么人?”

小慊道:“我爹爹,他现在可能在长治县城,也可能还在西坡村,请帮我带个口信,告诉他我现在很好,过几天回去看他。”

秦恒呆了呆道:“小姐,不是小姐吩咐老秦不办,这事还是问问老爷看看。”

“这事不用问了,老秦你明天就去办吧。”三人转头一看,只见夫人身边的奶妈站在厨房门口说道。

方婶道:“孙妈妈,来取夫人的红枣茶吗?已经炖好了,我端出来。”

那孙妈妈点点头道:“好的方婶。老秦,刚才夫人让我来带个话,这小姑娘想要什么都行,何况只是带个口信呢?”

秦恒点点头说道:“是的,夫人还有其他吩咐吗?”

孙妈妈接过红枣茶道:“夫人还吩咐,让方婶帮着给小姑娘梳洗梳洗,换套衣裳,晚上住在西院,绝不可以住在原来小姐的东院,就算老爷吩咐的也不行。”说罢端着茶水去了。

小慊吐了吐舌头心想,宋夫人心中还是想着原来的女儿,可是也没对自己太差,改天给她讲几篇励志故事,开导开导她。

……

月上树梢,十月的天已经很是凉了,小慊坐在书桌边点着一支蜡烛,从自己的包袱中拿出李明彻留给自己的书看了起来,自从来到清代,还是头一次晚上有蜡烛点着看书,不知道是穿越的关系,还是自己年纪还小的原因,她现在看书都是过目不忘,一目十行,加上自己成年人的思想以及从前的知识,一会功夫,一套《寰天图说》已经看完了,这本书主要讲天文的知识,讲述了太阳系的星球位置及对日蚀、月蚀成因、地球昼夜节气变化的测定之法,还有就是老道士的星相法。太阳系的事她前世早就知道,但是书中讲述的气候测定方法,她倒是觉得很是受教,前世喜欢看些军事书籍,她也知道气候对于军队、运输、农业的重要影响,但前世自己并没有系统学习,因为天气有专门的气象小组在预测,都不用自己操心的,这一世可没有气象小组了,所以这个学了,肯定有用。小慊又翻出其它几本《道德经注》、《黄庭经注》、《证道书》看了起来,这几本都是道家书籍,看着看着,总觉得腹中有股气在动,同时眼睛不觉得重了起来,就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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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道家内息

更新时间2011-12-18 15:21:46 字数:2980

这一觉,睡的好长,小慊再次醒来已经是第四天的黄昏了,醒来后只见宋四元和秦恒站在床边。两人见她醒来都长长舒了口气,小慊还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问道:“你们怎么在这?”

宋四元哼了一声道:“臭丫头,你不知道自己睡得像头猪一样,足足睡了三天了吗,害得我们足足担心了三天。”他嘴上虽然在骂,但语气上却是充满了关切之情。

“啊?我睡了三天?我怎么感觉好像只睡了一会儿呢?”小慊很是吃惊,她只觉得脑中一片清明,身体好像有一股气在游走,说不出的舒坦,同时只觉得精力充沛。

秦恒接口道:“是啊,小姐,第二天我来叫你去找你爹爹的,却是怎么也叫不醒你,要不是你还有呼吸,我们都以为你死了,老爷前前后后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呢,还好老天保佑小姐你终于醒了。”

小慊一怔一怔的,秦恒不可能说谎骗她,自己真的睡了三天三夜?这也太强了吧,还怎么叫都叫不醒?等等,爹爹?今天都第四天了?小慊急忙问道:“那秦伯,你去找到我爹爹了吗?”

秦恒看了看宋四元,宋四元微微点点头,秦恒说道:“我去了西坡村,没找到你爹爹,只见到何根,他告诉我你爹爹当天就走了,为了避开赵老财的眼线还费了很大的劲,听何根说你爹爹会到长治县何根他亲戚李四家等你。后来我又到了长治县,到了李四家,却也没见到你爹爹,问了李四才知道,你爹爹被赵老财的眼线逼得太紧,已经出城,说是去河北投奔亲戚去了。”

小慊听了长长的舒了口气,还好爹爹没事,可是河北有亲戚吗?怎么没听爹爹说过呢。

宋四元轻咳一声道:“老秦,龄娥才醒,你让厨房弄点吃的来。”宋四元这么一说,小慊才想起怎么自己四天没吃东西却不是很饿呢。

这时候门开了,孙妈妈走了进来,见小慊已经醒了,淡淡的道:“老爷,夫人让我来看看小姐醒了没有。”

宋四元嗯了一声道:“孙妈妈,你让厨房弄点吃的来,老秦你去请大夫来,再给小姐看看。”

两人应声去了,小慊见两人出去了,低声问道:“你是不是还有话要和我说?”

宋四元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想照顾一下女儿,培养培养感情。”

小慊坐起身,灼灼的目光看着宋四元,直把他看得很是不自在。“你看着我干什么?”宋四元目光不敢看向小慊。

小慊颤声问道:“是不是我爹爹出了什么事?刚才秦伯伯说的是不是假的?我们家在河北根本没有亲戚。”

宋四元又轻咳一声道:“你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我还有点事。”

小慊二话不说跳下床来,跪在宋四元面前说道:“小慊已经是宋龄娥了,请爹爹你告诉我,王增昌到底怎么了。”

宋四元吃了一惊,连忙把她扶起,说道:“小慊,你起来,你先起来,我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要坚强知道吗?”

小慊听了这句话,原本有的一丝希望瞬间破灭了,她死死的咬住嘴唇慢慢起来坐到床边。

宋四元叹了口气低下头仍是不敢看她,缓缓说道:“老秦去了西坡村,到听到你爹爹的确当天就离开了,也向何根打听了你爹爹的去向,但是到了长治县城李四家却没有见到你爹爹,李四说你爹爹根本没去找他。后来老秦在茶馆遇到赵家两个家丁,听他们谈话才知道,你爹爹在长治县城门口遇到赵家的人,被人认了出来,他被赵家的人追到百谷山,失足跌下山去了。”

小慊一双小拳慢慢的捏了起来,紧紧的捏了起来,她没有像普通小女孩那样又哭又闹,而是双目中满是醒目的怒火,她愤怒了,她要报仇,此刻她心中只有这个词语。

她慢慢站起身,向着屋外走去。“站住!”宋四元冷喝道:“你要上哪去?”他刚才已经从小慊的眼中读懂了什么,宋四元再次感慨这个小女孩的怪异,坚强?机智?倔强?与年龄不相匹配的成熟?

小慊站住了,那一声断喝让她清醒了,她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一个七岁的身体,能做什么呢?但低沉的声音还是发了出来:“报仇!”

宋四元哼了一声道:“报仇?现在赵家就在等着你呢。知道自己错在那里吗?你太小看赵老财了,一个爱财如命的人,你让他人财两空,等于要了他的命,所以他才不顾一切的找你们算账。而且一开始,他就没打算让你爹舒舒服服的拿那十两的汤药费。你没摸准你对手的脾气呀。”

这段话仿佛一阵雷鸣,震得小慊瘫坐在了地上,自己前世是一个杀手,犯了一个十分低级的错误,没有摸准敌人的性格和脾气,这是一个初级杀手都不该犯的错误。这个错误让她这一世的父亲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宋四元把她抱到床上,温言道:“从现在起,你哪也别去,赵老财会派人找你的,他到不敢把我怎么样,但是如果你一个人落单了,就危险了。”

小慊咬着牙道:“我要报仇。”

宋四元摇摇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还小,现在还有病,你应该先把病治好了,报仇?先长大再说吧。”

小慊慢慢的冷静了下来,看着宋四元点点头说道:“知道了,爹爹。”

宋四元身形一晃,她这是第一次真心的开口叫自己爹爹,没有人强迫她。女儿,女儿,自己又有女儿了,脸上除了有些愧疚之色外,更多的是欣喜之色。

天色已经全黑了。小慊吃了点东西,靠在床边想着刚才大夫的话。刚才大夫来看过,诊脉后说,小姐的身体很好,脉象平和,甚至比一般人都健康。那自己怎么又会睡了那么长时间?从前几年也没这种状况,来到宋家的第一晚就出现这种状况。那晚自己是看着书睡着的,书......书?那几本李明彻给的道家典籍?

小慊想到这一骨碌下了床,拿出了那几本书,昨晚只看了半本就睡着了。小慊坐到桌边,一边继续看着一边想着李明彻对自己说过的话“小慊,道家练气讲究机缘,为师赠你的道家书籍中都有,能学多少,能悟多少就看你自己的了。”道家练气?

小慊又想到了一个人,前世著名的武侠小说射雕里面,写九阴真经的大武学家黄裳,他不就是看了很多道家典籍,从中悟出了厉害的武功吗?难道学的是九阴真经?

想到这,小慊放下了书,走出了屋子。西院子里一片漆黑,大人们都睡觉了,小慊借着月光,站在院子中央摆出架势,打了一套前世在杀手学校学到的技击之术。这技击之术是由拳打、脚踢、摔打、夺刀、夺枪等格斗动作组合而成的一种拳术。套路长短适中,动作精练,有技击含义,节奏分明,易学易懂,由踢、打、摔、拿、拧等格斗的基本要素所组成,前世可是每天都要打几遍的。

不一会儿,一套拳打完,小慊惊喜的发现,自己能隐约打出拳风,说明自己的出拳力量和速度提高了很多,不像前面自己虽然也练过,但没有速度也没有力量的。自从能走路了,自己在没有人的时候都会打这套拳来锻炼身体,但都是软绵绵的没有力量,可是现在居然可以打出拳风了。

小慊抱着再试试的态度,又把技击之术的其他几个套路都打了一遍,身体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隐隐觉得小腹中有一股气息在游走,全身都很舒坦。难道这就是武侠小说里说的内息?

心中一阵高兴,马上回到屋里,把那几本书又翻了出来,点着灯看了起来。今天不睡觉都要把它们看完,我就能早点变得更厉害,到时候可以飞檐走壁,找赵家报仇了。

可是看了几十页后,眼皮又开始重了起来,难道又要睡过去了吗?可武侠书上都没说练内息会催眠的呀?还一催眠就睡三天三夜的。小慊使劲掐了掐大腿,可是却不管用,眼皮还是越来越重。李明彻师傅,你在哪里?要是你在可以问问你就好了。小慊心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就睡了过去。

夜凉如水,西院围墙外,一个黑影闪过,是个女人的身影,她看着小慊打完拳回屋去了。那黑衣蒙面女人喃喃说道:“这丫头打的什么拳路?全是简练的套路,不过好像很是实用,而且杀意太重,看她的出拳好像练了很久了,听她拳风有力,身上应该有点内息,难道她有别的师傅?本来还打算教她武功的,看她这架势还是不用了。不过改天试试她的内功是何门何派也好。”说完飘然隐入东边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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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除夕夜宴

更新时间2011-12-18 15:23:36 字数:3042

清道光十九年十二月除夕夜,山西省潞安府长治县上秦村宋家西院,小慊伸了伸懒腰,她终于醒了。近两个月来,小慊每次看李明彻留给她的道家典籍,都会睡上三天,起初宋家的人都认为是什么病症,四处请大夫到宋家看症,每次大夫都说小姐身体好着呢,没什么病。可说也奇怪,每次小慊睡到第三天都会准时醒过来,甚至不用人叫。久而久之宋家上下都习惯了。就在三天前,最后一次看书总算把几本道家典籍全部都看完了,小慊也试过,只要不看书,自己就不会睡上三天,难道那些书是催眠的?想得头都大了,还是没有结果,就不再去想了,倒是两个月下来,自己感觉体内的那股气息绵润有力,只要气息游走一圈之后,就浑身说不出的舒服。醒来后的晚上,自己也偷偷的练拳,拳风更是强劲,隐隐感觉有了前世的水平,可是也不敢确定,一个七岁的小女孩能有前世杀手的速度和力量?想想自己也不信,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自己确实在慢慢的变强。

宋四元也观察了许久,也发现了小慊每次都是看着书就睡着了,他也趁着小慊睡着时,翻了翻小慊的书籍,发现都是些道教典籍,自己看了几页丝毫没有出现什么异常,便也没有深究,权当是小孩子身怀异术吧?睡觉的异术?还真是奇怪。

小慊起来,看见方婶站在床边,手中拿着一套小孩的红色新棉袄,奇怪道:“方婶,这衣服是?”

方婶两个月来每次小慊睡觉起来,都是由她照顾,小慊乖巧有礼,模样也很是讨人喜欢,两个月下来就很是喜欢这个新小姐了,听她问便答道:“小姐,你忘了,今天是除夕夜了,老爷夫人都在等你换了新衣服去吃年夜饭呢。”

听了方婶的话,小慊怔怔的念叨:“除夕?过春节了啊,第七个春节了。”果然,隐约听到外面已经噼噼啪啪的有人家陆续开始放鞭炮了。每当春节,小慊总会想家,想前世的老家,那所孤儿院,自从被组织当作杀手训练后,自己就再也没有回孤儿院过年了,算算已经有五个年头了,加上这一世的七个年头,十二年没有回去过年了,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回孤儿院过年的了。今年有点特殊,小慊想的家又多了一个,西坡村的那个家,那个家曾今有憨厚的父亲,慈祥的奶奶,可是谁知道今年,自己却是一个人,在这个还不是很熟悉的家过年呢?

小慊想着想着,心中好像堵了什么似地,好想大声的哭出来,可是她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大口的呼了出来。果然好了许多,微微一笑向方婶说道:“好的,方婶,我们换了衣服就过去吧。”

小慊换好衣服,和方婶一起来到大厅,一路上,小慊只见好几个家丁、丫鬟正在贴春联的、挂鞭炮的、给水缸挑水的、还有人把新米挑进厨房的、搬运新家具的。

小慊虽然在清代过了六个春节了,可是因为家贫,没见过大户人家过年,见人人都喜气洋洋的,穿着新衣,不时传来家丁和丫鬟嬉闹的声音,被这种气氛感染,小慊心中慢慢不再堵塞了。

进到大厅,只见宋四元和宋夫人坐在正堂,堂上一张很大的八仙桌,正堂四周都放了暖炉,整个正堂暖洋洋的没有一丝寒气。方婶低声说道:“先给老爷夫人磕头拜年,有红包的哦。”

小慊看了看对着自己微笑的宋四元和旁边依然是没有表情的宋夫人,心中一暖,自己从到了宋家,一直很受他们的照顾,一直把自己当作一家人,而且也不逼迫自己做什么事,过年了,晚辈给长辈磕头是应该的。便上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头,给宋四元夫妻拜年。

宋四元呵呵的笑着,扶起小慊,把两个红包塞到小慊手中说道:“给你的压岁钱,我的小瞌睡虫。”

小慊虽然嘴上从那天开始一直就称呼宋四元爹爹,可是内心了一直把他当成一个知己好友一般,忽然听了他这一句嘲笑的话,知道宋四元确是一直把自己当女儿一般的看待的呀。

小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谢谢爹爹,谢谢母亲。”她知道另一个红包是宋四元带宋夫人给的。

宋四元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来我身边,还有几个小朋友要给我们拜年呢。”

小慊很是奇怪,宋家不是没有其他子嗣了吗?还有哪几个小朋友呢?一边想一边站到了宋四元身边。

宋四元向方婶说道:“方婶,让老秦他们进来吧,拜完年我们就一起吃年夜饭了。”

方婶应了转身出去,过不一会,只见秦恒领着六个小男孩子走了进来,这几个孩子中最大的看着有十一、二岁,最小的约莫有七、八岁,最令小慊惊奇的是西坡村的小胖子何天赐也在里面。

几个小孩从高到矮站成一排,给宋四元夫妻拜完年,宋四元也是每人给了两个红包,把几个小孩子高兴的合不拢嘴。

宋四元拍拍小慊的背说道:“龄娥,爹爹给你介绍下,最高的那个叫秦穆严,是老秦的亲孙子。”

小慊看了看秦穆严,这小男孩十一、二岁的样子,和秦恒倒是有几分相像,只是眼神中有种自信和不屑,想来是看不起自己这个七岁的小女孩。小慊嘻嘻一笑,决定逗逗他,说道:“秦哥哥,秦哥哥,你带龄娥去玩好不好?”

秦穆严脸上瞬间红了起来,旁边的大人听了都笑了起来,怎么听着像是情哥哥、情哥哥的喊着。

宋四元知道这个女儿人小鬼大,定是捉弄秦穆严,笑着呵斥道:“不许胡闹,第二个是你方婶家的侄子,叫方善忠。”

方善忠比秦穆严略小,但看着也该有十岁了,也是一脸的严肃,脸上也写满了自信,但眼光却不时的看向秦穆严,小慊一看乐了,这小子是在学秦穆严。

小慊也不再逗他微微一笑说道:“方哥哥好。”方善忠倒也礼貌的答道:“小姐好。”

宋四元又指着第三个孩子说道:“龄娥,这是孙妈妈的孙子,杨威智。”这杨威智倒是老老实实的,不等小慊说话,先说道:“宋小姐好。”小慊也说道:“杨哥哥好。”

第四个就是西坡村的玩伴何天赐,小慊抢着说道:“爹爹,这个我认识,他是西坡村的何天赐。”

宋四元呵呵一笑说道:“是呀,天赐家今年年成不好,他们家把他卖到我们家做工的,我看他老实,而且和你同一村的,就像子侄般看待他,以后你可以和他一起玩了哦。”

小慊知道宋四元外号宋大善人,必定及人之所难,当下感激的悄悄说了声:“谢谢爹爹。”转头笑了笑对何天赐说道:“天赐你好。”

谁知何天赐傻乎乎的大声说道:“老大好。”旁边的大人都笑了起来。

宋四元笑道:“天赐,龄娥在西坡村是你的老大?”

何天赐正要继续说,小慊恨恨的打断道:“爹爹,先把剩下的两位小哥哥介绍完了再说。”

宋四元呵呵笑道:“也对,这位是我一个本家兄弟的孩子,叫宋东宇,他寄住在我们家。”那宋东宇眼神不住打量小慊,嘻嘻坏笑的说道:“龄娥妹子,西坡村老大好。”小慊见他油嘴滑舌的,但想他小孩心性,也不生气,淡淡笑着说道:“宋哥哥好。”

宋四元指着最后一个小孩说道:“这是十天前我在长治办事时,遇到的一个流浪的孤儿,我看他可怜便收留了他,也没有名字便给他取了个名字叫侯君吉。”小慊看着这侯君吉,只见他脸上一脸的寂寞和哀伤之色,可能才到宋家不久,也可能是感怀身世,小慊忽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当下甜甜的一笑说道:“侯哥哥,你好。”

“好啦好啦,大家都认识了,我们入座吃年夜饭吧。”宋四元呵呵笑道。

年夜饭很是丰盛,算是小慊在这个时代最为丰盛的一顿了,从前家贫,能够吃饱就很是不错了,但是小慊还是细嚼慢咽的慢慢品尝每一道菜的味道,比起其他几个小孩子的狼吞虎咽,还是有一番大家闺秀的意思。弄得秦恒直夸小慊有大家闺秀风范,差点把小慊雷倒,而宋四元却是眉开眼笑。

宋夫人仍是淡淡的吃了几口就告退了,宋四元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但瞬间就回复笑脸,和秦恒劝起酒来。而几个小孩吃了一会儿也都饱了,滑头的宋东宇向宋四元说道:“阿伯,我们吃饱了,可以出去玩吗?”

宋四元笑道:“可以啊,去玩吧,放放鞭炮,只是天黑了,别跑远了哦。”说完转头看了看小慊又道:“你们带着龄娥去玩,可是不许欺负她,要照顾好你们的这个小妹妹哦。”

小慊一脸的郁闷,又和几个小孩子玩?唉,看来没长大之前,都只有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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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上秦结拜

更新时间2011-12-18 15:28:49 字数:3881

几个小孩蹦蹦跳跳的来到前院,放起了鞭炮,小慊坐在院子边上的石凳上,看着几个小孩子玩闹,却见侯君吉站在旁边,也不去玩,便向他说道:“侯哥哥,你怎么不去玩呢?”

侯君吉想不到小慊会和自己说话,呐呐的说道:“他们不会和我玩的。”

小慊微微皱了皱眉,向何天赐喊道:“胖虎,你来一下。”

何天赐一听小慊的召唤,马上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问道:“什么事?老大。”

小慊指了指侯君吉道:“你带他一起去玩吧。”

何天赐为难的看了看侯君吉说道:“老大,我也想和他一起玩的,但是秦大哥和宋哥哥不让我们和他玩。”

小慊哼了一声,这群小屁孩还挺排外的,当下又向秦穆严和宋东宇喊道:“秦哥哥,宋哥哥,你们过来一下。”

宋东宇听到倒也马上跑了过来,笑嘻嘻的道:“妹子什么事?”而秦穆严却皱皱眉,慢慢走了过来,很是不情愿。

小慊微微一笑说道:“请你们和侯哥哥一起玩吧,他一个人挺孤单的。”

宋东宇听了倒是想马上答应,秦穆严却低哼了一声道:“这里我是老大,你只是个小丫头,凭什么听你的?”

小慊心中雪亮,原来这几个小孩的娃娃头是这个小霸王,看来要露两手才能摆平这个小霸王。当下淡淡一笑问道:“那秦哥哥又是凭什么当上老大的呢?”

秦穆严得意的说道:“他们几个都打不过我,也没有我聪明。”

小慊哦了一声又问道:“那如果我比你聪明,又打得过你,你会不会认我是老大呢?”

秦穆严哈哈大笑,看了看小慊弱小的身躯,不屑的道:“不用比也知道了,女人一定打不过男人。”

小慊被他最后这一句刺激到了,冷冷的说道:“你是不敢和我比,你怕输给我这个女孩子”

秦穆严那里受得了激将法,当下脱了棉袄说道:“来来来,我单手就可以了,免得说我欺负女孩子。”

方善忠和杨威智听到吵闹声,也不玩了围了过来,几个小孩见两人争执要动手,都不知道劝谁好。几个孩子悄悄一商量,让杨威智进去告诉大人们去了。

小慊冷笑道:“你脱了衣服也打不过我,不过我们先比比谁聪明,省得待会被打趴下了就比不了谁更聪明了。”

秦穆严被气的气如牛斗道:“怎么比?”

小慊撇撇嘴道:“你学过什么呀?”

秦穆严道:“我跟着爷爷学过四书五经,还学过算学,我算学最好了,心算特厉害。”

小慊微微笑道:“那好啊,我们就比比算学,你先出题让我算,然后我再出题你算。”

秦穆严也不客气问道:“一千八百二十六的五倍是多少?”

小慊打了个哈欠答道:“没一点难度,是九千一百三十啦。”

秦穆严一下子呆了,他自己出的题现在自己都还没算出是多少,这小丫头却张口就来,心中默默算了片刻,知道小丫头是算对了,当下还是嘴硬的说道:“算你蒙对了,到你出题了。”

小慊笑了笑说道:“什么蒙对了,大男人输不起。”

秦穆严脸上微微一红道:“快出题。”

小慊说道:“你出个乘法的题目,我就出个加法的题目,其实你连加法的题目都做不好呢,呵呵,你听好了,从一加到一百是多少?”

秦穆严彻底呆住了,心中不断的开始加了起来,从一加到二十倒是好算,越往后越难算了,慢慢的额头开始出汗了。

小慊悠悠的说道:“答案是五千零五十啦。”

秦穆严一呆道:“你自己出的题,自己知道答案有什么奇怪,也难说这答案是错的呢?”

小慊嘻嘻一笑道:“那一加到一千呢?”

秦穆严被噎的不行,嘴硬道:“那你知道是多少?”

小慊笑道:“五十万零五百。”

“你先算好的。”

“没你那么笨,一个数一个数硬往上加的。”小慊不屑的说道。

“那你是怎么算的呢?”宋四元的声音飘了过来。

几个大人都来到了前院,看到孩子们没打起来,反而在那里做算学题,便站在那里听了起来。

秦恒上前给了秦穆严一个爆栗,喝骂道:“小畜生,怎么和小姐说话的?”

宋四元呵呵一笑阻拦道:“老秦,你别生气,我这个女儿有时候都会把我气得不行,穆严在她手里可是讨不到好的哦,小孩子拌拌嘴,很平常嘛。我们先想想刚才拿到算题吧,我都想知道了。”

秦恒恨恨的道:“才学了点皮毛就称老大了,还不去向小姐请教。”

秦穆严很是不情愿的说道:“请小姐赐教。”

小慊嘻嘻一笑道:“不敢当,秦哥哥,其实这题很简单的,你看,一加一百是一百零一,二加九十九是一百零一,三加九十八还是一百零一,一直到五十加五十一也是一百零一,不是正好五十个一百零一相加,就是五千零五十啦。”

众人听了都呆若木鸡,作声不得,大人们是惊讶小慊聪慧,小孩子们则是听了一头雾水,除了秦穆严学过算学听懂了之外。过了半晌宋四元才喃喃道:“好聪明的算法,我怎么想不到呢?”

小慊有点不好意思了,拉着宋四元的衣袖,开始施展撒娇大法:“爹爹,龄娥有点冷了,想回屋去了。”

宋四元回过神来,看了看众人的表情,清咳一声道:“大家回屋吧,小慊病还没好需要休息。”众人陆续回屋去了。

宋四元见大家都进屋去了,看了看小慊问道:“龄娥,你这些是哪里学的?你别告诉我你无师自通哦。”

小慊嘻嘻一笑道:“我会的还多呢,爹爹你不知道罢了。我师父是个道士,叫李明彻。”

宋四元惊道:“广州纯阳观主李明彻?是个学贯中西的人物呀,你房里的书是你师傅留给你的了?”

小慊呆了呆,原来师傅还是挺有名气的嘛,但想到宋四元居然翻看自己的东西撅起嘴道:“你怎么能随便翻看我的东西呢?”

宋四元尴尬的笑道:“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有睡三天这种毛病,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咱们也进屋吧。”说罢拉着小慊回屋去了。

大年初二,小慊很高兴,已经连续两天了,都是正常的睡眠时间,没有一睡就是三天的情况出现,宋家上下都很开心,小姐的病终于好了。

一大早,一群小孩子吃过早饭,又一窝蜂的到上秦村后山玩去了,孩子的世界就是玩呗,在游戏中学习,在玩乐中成长,无忧无虑的孩童生涯。年岁稍长的几人像秦穆严他们,原本被宋四元送去学堂念书的,只是如今过年,才能有时间玩乐。

小慊还是向以往一样,在旁边静静的看着这群小男孩。自从三十晚上的事情之后,秦穆严没有在排斥侯君吉,看得出他还是很不情愿的把他当成好伙伴,他也还是不太搭理小慊。而侯君吉和何天赐成了好朋友,他们都认小慊为老大了。

小慊静静的在想着怎么找赵家报仇呢,从这几天晚上修练拳法的情况看,在过一年,自己相信可以通过前世杀手的暗杀手段,除掉赵老财,但是经过上次的教训,小慊不敢贸然行动了,如果赵家有机关埋伏呢?必须有情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对了,今后可以在晚上潜入长治县城,夜探赵家,收集情报,同时来回几十里路还可以锻炼身体,一举两得呀。

小慊想定主意,又想到现在是清朝,中华很多古武学还没有消失,记忆里好像太极拳名家杨露婵、还有著名的广东十虎、甚至是鼎鼎大名的霍元甲,都是清末的人,现在的古武学能有多厉害呢?自己的技击之术能打得过吗?如果赵家有什么古武高手呢?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看到秦穆严几个在打闹玩耍,拳脚之间破绽多多,又没有速度也没有力量,知道他们几个都不会武艺。

抬起头看见一轮红日在晨曦的薄雾中闪现出金光,对了今年已经是道光二十年了,也就是一八四零年了,历史上著名的鸦片战争已经开始了,正是从这一场战争起,华夏民族开始了长大一百五十余年的苦难经历,但是现在的自己连一个乡下的土豪都斗不过,还能怎么去拯救即将陷入深渊的国家呢?

要成就这番伟业,先决条件是什么呢?想到这小慊不禁迷失了,科技?历史进程?这些是小慊知道的,但是知道又能怎样?以她现在的势单力薄又能做什么呢。远处男孩子们的嬉闹打闹声打断了小慊的思绪,暗想:“小屁孩,整天只知道玩。等等,小孩?有人才能做成大事。”小慊心中顿时豁然开朗,成就伟业的条件就是人才,远处这些小孩好像可以培养的嘛。想到这小慊向几个小孩子的身影投去了一丝笑意。几个小孩浑然不知,自己的命运在这个大年初二的早上就被提前预定了它的轨迹。

想到这里,小慊信步上前,装出一副天真的样子说道:“秦哥哥,你过来下。”

秦穆严听了这个稚嫩好听的声音后,心中一紧,这小魔女又想做什么呢?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挠挠头道:“小姐什么事呀。”旁边几个小孩也都围了过来。

小慊笑嘻嘻的说道:“秦哥哥,我看我们几个都认识好久啦(才三天),大家都很投缘(差点打起来),不如我们结为异姓兄弟怎么样?”

秦穆严连忙摇摇头说道:“不好不好,爷爷会骂的,小姐金枝玉叶,我们几个都配不上。”

小慊还是笑嘻嘻的说道:“说些傻话,我也是穷苦出身的,你们也该听天赐说过了。我们结拜了,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再说了,我们都不说,你爷爷怎么会知道呢?”

“可是我们六个倒是能结为兄弟,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好呢?”旁边的方忠善插嘴说道。

小慊笑道:“那就异姓兄妹好啦。”

“好啊,好啊,以后大家做兄妹。”何天赐高兴的说道,这小子幻想着可以脱离老大的阴影了。

杨威智也微微笑了笑:“正好。”这小子不爱多说话。

宋东宇嘿嘿笑道:“怎么排先后呢?”

秦穆严急忙说道:“当然是以年纪来排了。我今年十二岁。”

方忠善说道:“我十一岁。”

杨威智道:“十岁。”

宋东宇撇撇嘴:“我今年九岁。”

何天赐道:“我八岁了。”

侯君吉目光闪烁,诺诺的道:“我七岁。”

小慊嘿嘿笑道:“我也是七岁了。”

侯君吉急忙说道:“我是三月里生日,一定比小慊你大,你最小。”

王小慊看侯君吉说话言辞闪烁,肯定是说假话,但想他定是怕年纪报小了落到后面,才抢着说比自己大,当下笑了笑也不反驳。

秦穆严见大家都说了年纪,哈哈笑道:“我是大哥,忠善是老二,威智是老三,东宇是老四,天赐老五,小侯儿是老六,小姐你最小就是七妹了哦。”他很得意,想着小慊提出这个结拜,结果便宜了自己做了大哥,她自己却排行最小,似乎这小女孩失策了。

小慊接着说道:“我们结拜吧。”几个小孩在上秦村的后山上,以天地为证,行了结拜大礼,正式结为异姓兄妹。虽然几个小男孩对于结拜很是开心,但是他们不知道结拜究竟有何意义,但是小慊却是很清楚,她迈出了收买人心的第一步,却是再也不能回头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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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寻仇赵家

更新时间2011-12-18 15:31:21 字数:4321

清道光二十年十月初二,山西省潞安府长治县上秦村后山,这里已经成为宋家七兄妹的秘密据点了,几个月以来,小慊和六个小孩子经常在这里玩乐。一开始是玩乐,在玩乐之余,小慊开始讲故事,讲三国、讲水浒,后来又开始教几人算学和天文。当几人奇怪小慊怎么知道那么多时,小慊又搬出了师傅李明彻,得道高人呀,又说李明彻传了自己无字天书,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的。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当然被忽悠的五体投地,小慊又表示可以将师傅所教的全部传授给几人,让几人做李明彻的挂名弟子,等找到师傅再正式拜师。因为按照进入师门的顺序排列,小慊又变成了大师姐,这让秦穆严几人差点暴走,但是很快就屈服在小慊那渊博的学识之下了。

更难得的是,小慊居然还会武艺,一次玩乐之余,小慊露了几手技击之术,把六个人都好好修理了一顿,连个小女孩都打不过,,更是让六人无地自容。小慊宽慰几人,说这也是李明彻教授的武艺,可以代师传艺,男孩子爱打架、不服输的天性,让几人老老实实的跟着大师姐学起了技击之术。小慊的技击之术学自杀手学校,是经过很多人锤炼之后,去掉繁复无用的花架子,又揉合了中外各家武术学派所长编制而成的,不但厉害而且也算是独门武艺了。

这天午后,秦穆严等人取完学堂回来,七人约齐了照旧来到后山,一起修习了几遍小慊教授的技击之术后,大家都出了一身汗。小慊已经八岁了,容貌开始变得更加清秀可人,虽然排行老七,但几个男孩子都格外的疼爱这个妹妹,而且每天跟着这个妹子学武听文的,小慊已经在六个人里开始树立起威信来,六人都不敢违拗她的话。

照例大家打完拳围坐在一起,开始听小慊讲故事。小慊看了看几个哥哥,缓缓说道:“大家听过英吉利这个国家吗?”

秦穆严沉声说道:“好像听爷爷说过,这些个蛮夷出售什么福寿膏,那玩意好像吸了会上瘾,听爷爷说好多人都是吸了这个弄了个倾家荡产的呢。”

小慊点点头说道:“其实你们只看到了对普通人的危害,其实福寿膏的害处不止这些呢。”当下小慊缓缓将福寿膏也就是鸦片,对整个国家和民族的危害娓娓道来,想到前世自己就是为了追杀毒贩而被炸死的,小慊更是说得咬牙切齿的。

只有年纪稍大的秦穆严听懂了,其他几个孩子似乎对于国家、民族这个概念还是很模糊,但见小慊痛心疾首的样子和义愤填膺的陈述,也都一起恨上了蛮夷和福寿膏。

方忠善问道:“那朝廷怎么不派兵剿灭这些蛮夷呢?”秦穆严接口道:“前几天我偷听老爷和我爷爷谈话,好像宋家运送了一批粮食捐赠给了山西府衙,好像说是支持两广总督什么林大人和那些蛮夷开战之用的。”

宋东宇兴奋道:“已经和蛮夷开战了吗?那我们一定赢定了,那什么英吉利小国能有多大,我们大清这么多人,一人一口口水就把他们都淹死了,哈哈。”

小慊微微摇头,原来大清输了鸦片战争,上到皇帝,下到这几个小孩,全然都还沉浸在天朝大国的幻想之中,全然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却听一个声音说道:“不好说。”大家一起侧头望去,却是杨威智开口说话,这小子惜字如金,从不肯多说。

宋东宇看了看他问道:“三哥,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杨威智只说了四个字:“骄兵必败。”小慊暗叹一声精辟呀,不由得对杨威智从新开始审视起来。这小子难道也是穿越者?

秦穆严皱皱眉说道:“那天听老爷和我爷爷谈起两广总督林大人,这个林大人可不是等闲之辈,听说他在广州和那些蛮夷周旋,那些个蛮夷全然不是对手呢,老三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杨威智眨眨眼说道:“朝堂掣肘、不知彼。”又是一句精辟之言,这小子有点妖孽的味道哦。

秦穆严又皱了皱眉头道:“不知彼?英吉利不就是个撮尔小国吗?林大人做的好好的,朝廷也是很支持的。朝廷掣肘?你有什么根据吗?”

杨威智耸耸肩道:“直觉。”几个小孩都哈哈大笑,只有小慊暗道你的直觉好准呢。

这时一直不出声的侯君吉突然说道:“我们大清还有八旗精锐呢。”

方善忠哼了一声:“八旗?已经变成只会斗鸡遛狗之辈了吧。”

侯君吉愤怒的捏住了拳头道:“那只是一小部分不成器的东西,不代表全部。”

何天赐和侯君吉比较要好,连忙上前劝开道:“好啦好啦,这些事自有大人们去烦恼,我们小孩子吵吵个什么。”

小慊点点头说道:“现在我们几个都太小了,国家大事只能用来谈论,什么时候才能如同林大人一般坐镇一方,为国为民出力,创出自己的一番事业来。当下我们只能努力先学好师傅教的东西,今后才能拯救国家呢。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带师傅开始传授你们兵法。”

宋东宇奇怪道:“小慊,师傅也教你兵法?你一个女孩子,师傅教你兵法做什么?”

小慊嘿嘿一笑说道:“师傅只是让我死记硬背下来,我有好多都不懂呢,也不是很感兴趣,所以交给你们几个了,毕竟保家卫国是你们男孩子的事,几位哥哥要学好武艺和兵法,将来要保护我这个妹妹哦。”装萌的杀伤力果然很大,几个男孩子好像打了鸡血,学习热情空前高涨,而且男孩子都喜欢打打杀杀的,都曾经梦想自己一天能够向小慊故事中的三国、水浒英雄们一般,指挥千军万马,当上大将军呢。而小慊微微苦笑了一下,自己读的半吊子军事理论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先把这几个小孩子教会了再说吧。

当下小慊从孙子兵法开始讲起,当中参杂了前世自己看过的军事书籍中的理论,直把几个小孩子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几个小屁孩都直叹李明彻乃是仙人下凡呢,李明彻这个挡箭牌还真是好用呢。

……

晚间夜凉如水,上秦村经过一天的喧嚣,已经进入了一片宁静,小慊换上一套自己缝制的小号夜行衣,前世自己在孤儿院独立生活了几年,衣服都是自己缝补,手艺倒还没忘。

小慊打开窗户,来到西院外墙下,看着接近四米高的围墙,小慊前冲了几步,轻轻一跃,轻飘飘的跃过了围墙。一个月前,小慊就已经在晚上开始练习弹跳和跨越,修炼了道家内息之后,小慊总有种身轻如燕的感觉。

小慊越过围墙,一路疾奔,出了上秦村,向长治县城奔去,今晚她要开始对赵家进行侦查了。

小慊一路疾奔,花了近一个时辰时间,到了长治县城城墙下,四周黑漆漆的,只有城墙上守城的兵丁不时来回巡逻的火把。小慊蹲在城下的草丛里,慢慢调匀呼吸,一边休息一边观察城墙上巡逻兵丁的巡逻规律。观察了片刻基本掌握了巡逻规律后,小慊悄悄摸到了城墙脚下,从怀中掏出两把匕首,纵身跃起一刀插进城墙砖缝之间,跟着用力一拉,身体又向上上升数丈,跟着另一把匕首又插进城墙里,如此反复,片刻后已经悄悄的翻过了不高的县城城墙。

进到县城,小慊凭着那天到过赵家的记忆,来到赵府门外,此时已经是丑时初刻,赵家的人基本都已经入睡。小慊飞身上了赵家正厅屋顶,观察着下面的情况。

查看了片刻也没见有人出现,就连个打更巡夜的也没见到,小慊很是奇怪,难道赵家的人都睡着了?最起码也该有几个护院的家丁吧。

又等了片刻,小慊缓缓挪到屋檐边,一个翻身落到院子中央,还没站定,只听正厅内一人冷喝道:“什么人?”

只听嘎啦一声,一人从正厅破门而出,手成鹰爪直抓向小慊。小慊心中一惊,有古武高手,自己被他发现了。当下双手一错,左掌横击右拳跟着横摆,同时生怕自己力量不足格挡不开,双足一蹬向后跃开。

那人不想眼前这黑衣人身材如此矮小,但本着一击制敌的想法,还是出了九成力道,不想这矮小的黑衣人双手连挥跟着向后跃开躲过了自己这一抓。

那人心中一惊,能避过自己差不多全力一抓之人,必定武功不弱,但看这黑衣人身形如七岁小孩一般,江湖上还有形如侏儒的高手吗?他压根没想到眼前的就是个七岁孩童,喝问道:“在下河北鹰爪门陈振东,阁下何人,为何夜闯赵府?”

小慊冷哼一声,适才和眼前这陈振东拆了一招,手臂被震得生疼,她也不知道陈振东是尽了全力,只道眼前的人很厉害,也不答话纵身跃起想跃出院墙遁走。那陈振东喝道:“想走?”一双鹰爪抓向小慊双足。小慊身在半空无法闪避,也是双足一错,足尖点在陈振东手腕上,跟着借力一个空翻,躲过了这一抓,但一跃之势力道已尽,又落到院中。

陈振东喝彩道:“好俊的轻功。”两人拆了两招,已经惊动了其他人,只见赵老财和管家李福带着几个家丁执着火把进到院中,隐隐将小慊围在当中。小慊见到赵老财,眼中射出了仇恨的目光,眼光冷的可以将人杀死。

陈振东见小慊仇恨的眼光一直看着赵老财,心中已经知道是来找赵老财寻仇的,当下背起手说道:“阁下是来找赵员外的吧,不知和赵员外有何冤仇,在下可否化解一、二?”

小慊哼了一声,冷冷的压低声音,掩盖自己稚嫩的童音,粗声粗气的道:“他杀了我爹,父仇不共戴天,怎能化解?”

陈振东一愣说道:“听阁下口气是非报这个仇不可了,只是在下身在赵府做客,可不能任你胡来的。”陈振东此人圆滑,他一手鹰爪攻浸淫了二十多年,河北一带少有敌手,想不到今晚在此地,连续两记全力攻击,都拾掇敌人不下,也不愿就此结仇,说了这番话言下之意我在的时候你别来,我走了随便你。

小慊何等聪明,已经听出陈振东身为客人不好意思撒手不管,难道他还在赵府上住一辈子吗?报仇不一定在今晚,今天已经知道赵府上没有什么高手,下次来就可以取赵老财的狗命,今夜没必要和陈振东拼命。想到这里,小慊学着电视上江湖人物一抱拳说道:“今日看在陈兄面上,小弟可暂退。赵老财,你洗干净脖子等着吧。”说罢轻轻一跃,飘飘然出了赵府,飞檐走壁的去了。

赵老财讪讪的向陈振东道谢道:“多谢陈大侠赶走了这个仇家。”

陈振东斜睨了他一眼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赵老财自然想不到这个矮小的黑衣人会是一年前的那个童养媳王小慊,把自己害死过的人想了一遍都没有头绪,当下摇摇头说道:“这个人我不认识,我也没杀过他爹。”

陈振东好像料定他会否认,也没在意当下说道:“那赵老爷好自为之,我办完我的差事就走了。”

赵老财并非蠢人马上知道言下之意忙道:“陈大侠,别介,您看你的那差事挺费事的,我可以帮你尽快完成差事,那个黑衣人还请您帮我打发了吧。”

陈振东冷笑道:“原来赵老爷还是有用得着陈某的时候。也罢,尽快帮我找到我要找的人,我也好回去复命。府衙那边我不方便出面打点,你明天去打点一下,让他们也出面找找,但是不许明察,只能暗访。发现我要找的人后马上告诉我,知道吗?”赵老财马上点头哈腰的应了。

小慊出了长治县城,一路疾奔向上秦村奔去,路上一直想刚才两次的交手,自己还是太过托大了,想不到清朝的古武高手还是如此厉害,看来还是该打制些火器才好,正所谓武艺再高、一枪撂倒,还是枪械好用。只是这枪械打造可不是易事,而且清朝自己打造的火器能有多大威力?想到陈振东和鹰爪门,小慊猛然想道,也该建立一个帮会,招收一些帮众、会众,帮自己做事,人多势众好办事。而且清朝这个年代,看过的史料都有记载,民间各种帮会多如牛毛,好像著名的天地会、白莲教、天理教、小刀会等等,要做大事,首先得有自己的势力。

小慊边走边想,她打定主意要成立一个帮会,首批成员嘛,就那几个小子了。想到高兴之处,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一阵夜枭般的笑声把两边林中的鸟儿都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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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天下大同

更新时间2011-12-18 15:33:09 字数:3070

小慊回到宋家西院外,正要翻过围墙,只听背后有人在自己的肩头拍了拍,小慊吓了一跳,一个横移侧踢,闪到一边,什么人能无声无息的欺到自己的近身位置,而让自己前世经过杀手训练的洞察能力毫无作用,而且自己今世还修炼了道家内息,耳目更加灵敏,竟然没能发现此人。好在这人好像对自己没有敌意,否则就不是拍拍肩头,而是一刀捅在自己后背了。

当下小慊转身望了过去,只见也是一个黑衣人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自己那一下侧踢也没踢中他,那人轻轻一闪身就躲了开去,不禁心下慌乱的问道:“你是谁?”

那黑衣人摇摇头示意小慊不要出声,跟着招了招手又示意小慊跟他去,转身向上秦村的后山走去。小慊知道自己和他武艺相差太多,若他要抓自己去,也怕是反抗不了的,况且他对自己好像没有恶意,自己也很好奇这黑衣人是谁,当下默默的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了上秦村的后山,也就是小慊和几个结拜兄弟的秘密据点。那黑衣人转过身看着小慊,眼光中小慊看到了一种幽怨的爱怜,好像一个母亲在注视着自己的孩子一般。小慊一路上仔细观察了这黑衣人的身形,断定这人是个女的,因为她会下意识的扭扭腰,这是一个绝对非男性的动作。

两人沉默了半响,黑衣人缓缓的说道:“你的轻功不错,拳术也不错,只是一身内息运用不得其法,从今天开始,我可以教你运功的法门。”

小慊奇怪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有内息?”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知道了对你也没好处,教你的事情只能你一个人知道,绝对不能告诉其他人,否则你会连累宋家的。”黑衣人的声音明显压低了,听不出是男是女来,但是小慊知道她是个女人。

“可是我已经有师傅了。”小慊道。

“你师傅不会武功的,你一身的内息是无师自通的,来自道家典籍,我也不会你那种生生不息的内息,我只是教你怎么运用,将内息用来实战而已。你若是学了,今晚就不会被一个不入流的鹰爪门的小角色给逐走了。”

小慊惊讶的道:“你跟着我去了长治?”

“有何奇怪的,你第一天开始晚上自己练拳我就知道了。”

小慊更是惊讶,被人偷窥了快一年了,现在才知道,着脸可丢大了。当下小嘴一翘道:“你为什么要教我武功呢?”

“不知道,只觉得你可怜。”那黑衣人幽幽的说道。

“我有什么可怜的?”小慊慢慢要套出她的话了,她知道自己的身世?

“不要问了,我们开始吧,都快天亮了。”那黑衣人却不上当。

小慊见她不上当,心想此时不可操之过急,慢慢套话,慢慢忽悠,总能看出端倪来的。当下两人在后山,一个教一个学。原来小慊一身内息已经很强了,还有延年益寿,驻颜美容的功效,这些都是黑衣人告诉她的。这晚,黑衣人教了她人体的各个穴道、经脉,让她试着运功流转于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两个经脉,学习控制内息。学习了一夜,小慊逐渐可以将内力灌注在拳掌之间,威力、速度立刻大了很多很多。

那黑衣人见天色将亮,说道:“今晚便到这吧,记得不可和任何人说起我教你的事。你学得很快,看来我也可以少教你几晚,省事多了。明晚你自己到这里来吧。还要记得,千万不要随便显露武功。”

小慊点点头道:“那我该怎么称呼您呢?总不能老是你你我我的吧。这样显得不尊敬你。”还想套话。

“随便你怎么称呼都行。”还是不上套。

小慊眨眨眼说道:“我有个师傅是个男的,你是个女的,我就叫你女师傅吧。”

那黑衣人身子微微一颤,随即冷声道:“胡说八道,我是男的”顿了顿,缓缓说道:“我姓也姓王,你就叫我王师傅好了。”说罢转身去了。

小慊看着她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她到底是谁呢?”

……

第二天午后,上秦村后山,一群小屁孩打拳跑步锻炼完毕,依旧围坐在一起,等着小慊开始今天的授课。可是今天小慊却并没有开口讲课,她决定继续忽悠几个小屁孩:“今天我们开始授课之前,大家先各自说一说,自己长大后想做什么,也就是自己的人生目标。”

小慊习惯的看向了秦穆严,她知道几个小孩还是比较习惯从大到小的开始发言。秦穆严呆了一呆,自己长大后想做什么呢?自己还真没有考虑过,思索了片刻说道:“我长大了,想有自己的地,最好能向宋老爷一样,行善积德,造福一方,再娶几个妻房,为秦家开枝散叶。”说到这里不好意思的斜眼瞟了瞟小慊。

小慊被他这一瞟,浑身鸡皮疙瘩直冒,什么人呀这么小就想着娶妻生子,还敢往自己身上看,难道他想打自己的注意?小慊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小慊深深吸了口气把这种冲动压了下去,说道:“二哥你呢?”

方忠善挠了挠头说道:“我想做个匠人,我喜欢做些小玩意,娶妻嘛,我只想娶个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就够了。”说罢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小慊,又看了看秦穆严,然后低下了头。

小慊差点暴走,两个家伙让他们说志向,怎么都能扯到娶妻上,还尽往自己看来看去,一双粉拳紧紧的捏了起来,片刻后又松了开来,不管两个家伙,看着杨威智问道:“三哥你呢?”她很好奇这个惜字如金的家伙怎么表述他的志向,恐怕要打破他说话的记录了吧。

哪知这小子更绝,看着小慊缓缓说道:“同上。”小慊感觉自己都教出了些什么人呀,亏得自己每天灌输了那么多民族大义、国家大义的概念,这些家伙却都是这样。

小慊失望的看着宋东宇:“你呢?”

宋东宇嘻嘻笑道:“我的志向嘛很简单,就是有很多很多的钱,有很多很多的美女。哈哈哈”小慊一头黑线,有种想上去掐死他的冲动,不过贪心也是一种动力吧。

何天赐见小慊好像被气到了,抢着说道:“是不是该我了?我其实更简单,以后老大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就好了。”小慊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叹一声,“苍天啊,终于听到一个比较像人话的了,虽然真的可以说胸无大志,但是算是自己培养出来的第一个无比忠诚的小弟了。”

小慊激动的向何天赐点了点头,表示赞许,然后心情很好的冲着侯君吉问道:“六哥,你呢?”

片刻之后,侯君吉被小慊一个背摔,摔倒在地,因为小慊实在忍不住了,这个平时看着老老实实的一个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真是会咬人的狗从来不叫?他说了句:“我最大的志愿就是长大后一定要娶宋龄娥为妻。”所以小慊暴走了。

其他五个男孩也气的不行,上去也是一顿暴打,他们虽然也有这个意思,但是也没敢直接说出来,这小子倒好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表白。何天赐也气得不行,虽然平时和侯君吉是铁哥们,但是这小子也太不厚道了,竟敢当面亵渎自己心目中的女神,真是叔可忍婶忍不了。

“停!”小慊吼道。几个小孩住了手,侯君吉居然还嘿嘿的笑出声来,慢慢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还真是皮糙肉厚呀,看来平日里训练的还可以,起码抗击打能力不错。

小慊黑着脸说道:“今天的事谁也不许再提,否则我就执行本门的门规,清理门户。”几个小孩心中凌然,异口同声的说不敢。这个时代的人,对于尊师重道看得很重,欺师灭祖、背叛师门的事是很少有人敢做的。小慊一直以门规来约束几个人,倒也很管用。

秦穆严嘿嘿两声说道:“其实七妹,我们几个自己都没有什么人生目标的,你的人生目标就是我们的人生目标,你想做什么,我们都奉陪到底的。”其他几个小孩都庄重的点点头。

小慊的脸色稍缓,看着几个小孩说道:“爹爹虽然平日里常有施舍,做了很多善事,但他只能顾及附近的百姓,而我想的是让我们几个都能过上好日子,也想让天下的穷苦人都能过上好日子,不受贪官污吏、士绅恶霸的欺负。”

几个孩子都石化在了当场,这个目标好像很是宏大,只听小慊继续说道:“为了实现这个宏愿,光靠我们的几个的力量是不够的,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成立一个帮派或者是组织,吸收更多有同样愿望的人加入我们,壮大我们的力量,才能实现这个宏愿。”

几个小孩对望了几眼,坚毅的眼神互相交流了一下,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秦穆严问道:“七妹,我们都听你的,那我们的帮派叫什么名字呢?”

小慊看着远方的山川,缓缓的说道:“人人温饱,天下大同,我们的组织就叫天下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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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拜师自珍

更新时间2011-12-18 15:43:07 字数:3819

自从那天成立了天下会后,几天的时间里,小慊参照自己所知道的一些党派规则,整理出了天下会的会规,这个会规里包含了天下会的原则性纲领、行动纲领、入会规定以及纪律等等,已经有了后世一个成熟政党的雏形。当几个小屁孩听到小慊读出的会规后,一个一个眼睛瞪得很大,他们很难理解上面的东西。不过小慊还是强迫他们全部背了下来,同时总结出了一些简单易懂的口号:人人温饱,天下大同。

对于清朝,小慊没有好感,她痛恨清朝的软弱无能,这个时候清朝的军队好像不是用来保护百姓的,而是用来防备百姓的。贪官污吏和士绅恶霸勾结横行,老百姓都是在为基本的生存奔波,而产出的大部分都去供养这些人了。小慊在这个时代生活过八年,其中有七年时间都是在王家生活的,王家的贫苦她是历历在目,要不是自己出生的时候,李明彻给了银子周济,自己能不能养大都是个问题。

中华几千年以来,广大百姓被历代封建统治者的愚民文化欺骗的很彻底,和百姓说大道理普通老百姓未必会理解,而往往简单代表了广大百姓最低生活保障的吃饱穿暖的一些口号,却能发动广大的群众。小慊想出的口号没有提到分田地,因为现在的华夏大地上,地主阶级的力量还是很大的,分田地需要有强大的国家力量做为后盾。做为穿越者,小慊知道十年之后,将爆发的太平天国运动的失败原因之一就是地主阶级的强烈反抗。

小慊不会重蹈太平天国的覆辙,她希望用另一种方式颠覆清朝的统治。记得历史上,在太平天国起义的时候,赫赫有名的中兴名臣可都是汉人。经过几天的思考,她有个大胆的主意,就是借着太平天国起义,建立自己的势力和武装,联合天下的汉人团练武装一起推翻清朝,而后重建汉人河山,再行新政改革。

她也没敢在口号里直接说出推翻清廷的话语,被清廷盯上了可不是好玩的。而且现在也不适合提出这个口号来,不过她总是在向几个孩子灌输汉人的优越,讲述历史上汉人的光辉事迹。若干年后,她没料到命运和她开了个大大的玩笑,让她终身痛苦和遗憾,这是后话了。

几个小孩虽然不理解天下会的会规,但还是全都背熟了,对于天下会的创立,几个小孩很是有兴趣,他们推举小慊做了总舵主,秦穆严和方忠善做了左右护法,杨威智、宋东宇、何天赐、侯君吉做了天下会的四大天王。小慊对于几个小孩所创立的职位很满意,原因很简单,现在的社会出现一个政党,百姓可能很难理解,而一个类似帮会的组织,可能大家容易接受一些。于是一个既有后世政党影子,又有帮会背景的黑社会组织,呃不对是民间组织就这样建立起来了。也就是这个组织,日后成为了华夏第一大政治势力的前身。

同时小慊搬出了后世传销式的洗脑模式,这个洗脑模式很是恐怖,现代不少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尚且会受到蛊惑,何况几个小孩?在伟大的爱国精神及天下大同的美好愿景的强大感召下,几个小孩对天下会、对王小慊更加强烈的忠诚起来,小慊也让他们学会了这套模式,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可以发展下线,也就是吸收会众。

清道光二十年十月初十,到了小慊的生日。一大早起来,吃过早饭,小慊就被宋四元叫到了书房。小慊很是奇怪,宋四元这几天很是忙碌,都是在忙着向沿海抗击英军的军队捐赠粮食,他应该没有什么时间的,前些日子甚至有十多天都没见到他了。

小慊一边腹诽着一边走进了宋四元的书房,只见书房中除了宋四元外,还有一个近五十岁的老先生,只听宋四元说道:“龄娥,过来见过内阁中书龚自珍龚大人。”

龚自珍?小慊吓了一跳,记得小学的时候就学过他的《己亥杂诗》,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千古名句呀,小慊恭恭敬敬的举了个躬说道:“龚大人。”

龚自珍呵呵一笑说道:“老宋,你家这闺女果然和别人家的不一样,别人家的闺女都是纳福为礼,你这闺女却是男儿般打躬为礼,哈哈。”随即摇摇头又道:“什么龚大人,老夫已经辞官了,龚大人三字已经是受不起喽。”

小慊一呆,冲口问道:“龚大人怎么会辞官了呢?”

宋四元狠狠瞪了小慊一眼,怪小慊说话直白不会婉转,正要向龚自珍告罪,龚自珍呵呵笑着摆摆手说道:“不妨事,小姑娘,你好像对我很有兴趣哦,你听说过我的名字吗?”

小慊心中暗道糟糕,可不能说自己是在历史书上听说他的名字,眼珠子一转,脸上微微一笑说道:“爹爹尊敬的大官肯定是个好官,我们老百姓最喜欢好官了。听到龚大人不做官了,替天下的百姓惋惜呀。”

龚自珍听这一席话出自一个九岁的孩童之口,不禁一呆,喃喃的说道:“好官?好官?原来我还是一个好官呀。”

宋四元连忙叱道:“小孩子胡说什么。龚大人别往心里去。”

龚自珍随即哈哈大笑道:“老宋,刚才听你胡吹大气,自己的闺女如何如何了得,我还以为是你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呢,现在看来果然是真的,你家这闺女很有些见识。我也要在这暂住一个月的,就答应你,替你教一个月的女儿吧。”

小慊一呆,原来是要龚自珍当自己的老师呀,暗想这大文豪龚自珍倒是足够当自己的老师,因为自己对于诗词书画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的。而宋四元见龚自珍答应教导女儿,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当下说道:“龄娥,还不快拜见老师?”

龚自珍却摆摆手说道:“我可以做她师傅,你知道的,会教她平生所学的,但只教一个月,教完我就要回老家去了。”

宋四元一愣叹道:“那些人还不肯放过你么?”

龚自珍白了宋四元一眼:“不然我躲你这做什么?好啦好啦,老夫时日有限,一个月时间我怕是教不出什么呢,所以请宋老爷你先出去吧,我现在就开始教你女儿吧。”

宋四元呵呵干笑两声转身出了书房,小慊好奇的看着两人,一个大文豪,一个大善人,怎么会有交集的呢?好奇呀。

只见龚自珍转身坐到书桌后,看着小慊问道:“龄娥是吧,学过《三字经》没有?”小慊说道:“学过。”

龚自珍一怔说道:“那好,《千字文》呢?”小慊说道:“也学过。”

龚自珍奇道:“小女孩不简单,学了不少了嘛,《幼学琼林》呢?”

小慊摇摇头说道:“听过,没学过。”

龚自珍嗯了一声说道:“我们先从《幼学琼林》开始。”当下缓缓的将《幼学琼林》全文念诵出来,念完后又逐句的解读了一遍,不愧是大文豪,讲课都不带书的。

一盏茶时分,龚自珍将《幼学琼林》讲完,斜睨这眼问道:“学会了吗?”

小慊眨眨眼说道:“学会了。”

龚自珍哦了一声说道:“小孩子可别说大话哦,老夫考考你。”当下让小慊背诵一遍,小慊一口气将《幼学琼林》背了一遍,连带着将龚自珍后面逐句的解读讲析也背了一遍。

龚自珍听着听着已经坐正了身体,待小慊背完,怔怔的说道:“你学过了?”

小慊挠挠头说道:“没有,龄娥只是记性好,过耳不忘。”龚自珍一拍手说道:“好好好,好个过耳不忘。咱们别浪费时间,《礼记》学过吗?”

“没有。”“那好听好了。”一老一少在书房内从幼学琼林、礼记,一直学到诗经、大学、中庸。龚自珍越教越是兴奋,小慊暗暗叫苦,虽然过耳不忘,但是这些儒家的东西,自己不是很感兴趣,却不好意思叫停拂了龚自珍一片好意,只得硬生生的记了下来。

讲完中庸,龚自珍猛然间讲到了《女诫》,《女诫》是东汉班昭写作的一篇教导班家女性做人道理的私书,包括卑弱、夫妇、敬慎、妇行、专心、曲从和叔妹七章。清代但凡女子,这《女诫》都是要学的。

在“卑弱”篇中,班昭引用《诗经·小雅》中的说法:“生男曰弄璋,生女曰弄瓦。”以为女性生来就不能与男性相提并论,必须“晚寝早作,勿惮夙夜;执务和事,不辞剧易。”才能克尽本分。在“夫妇”篇中,认为丈夫比天还大,还须敬谨服侍,“妇不贤则无以事夫,妇不事夫则义理坠废,若要维持义理之不坠,必须使女性明析义理。”在“敬慎”篇中,主张“男子以刚强为贵,女子以柔弱为美,无论是非曲直,女子应当无条件地顺从丈夫。”一刚一柔,才能并济,也才能永保夫妇之义。在“妇行”篇中,订定了妇女四种行为标准:“贞静清闲,行己有耻:是为妇德;不瞎说霸道,择辞而言,适时而止,是为妇言;穿戴齐整,身不垢辱,是为妇容;专心纺织,不苟言笑,烹调美食,款待嘉宾,是为妇工。”妇女备此德、言、容、工四行,方不致失礼。在“专心”篇中,强调“贞女不嫁二夫”,丈夫可以再娶,妻子却绝对不可以再嫁,在她的心目中下堂求去,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悖理行为,事夫要“专心正色,耳无**,目不斜视。”在“曲从”篇中,教导妇女要善事男方的父母,逆来顺受,一切以谦顺为主,凡事应多加忍耐,以至于曲意顺从的地步。在“叔妹”篇中,说明与丈夫兄弟姐妹相处之道,端在事事识人体、明大义,即是受气蒙冤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万万不可一意孤行,而失去彼此之间的和睦气氛。

龚自珍滔滔不觉的讲着,小慊越听越是皱眉,前面的几篇教人尽尽孝道的尚可学习,但后面的越来越不成话,简直是把女子当作是只能逆来顺受的生孩子机器,简直就是千百年禁锢在妇女头上的紧箍咒,小慊暗想自己两世都是女子,前世更是享受男女平等惯了,如果现在要让自己照着女诫上的去做的话,还不如死了算了。

龚自珍也注意到小慊目光游离,当下停了下来温言道:“怎么了?想什么呢?”

小慊鼓起勇气说道:“老师,这一篇龄娥不想学。”

龚自珍一呆问道:“怎么呢?女孩子将来要嫁人的,这《女诫》中具是教导女子言行德容的,怎么不学呢?”

小慊咬着牙说道:“龄娥不想嫁人之后,成为男人的附属品。为什么女子就不能像男子一样呢?女子哪里不如男?反正我不学这个。”

龚自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指着小慊说道:“你、你、你好大的胆子。三纲五常,岂是你可胡乱指责的?将手伸出来,老夫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罢拿了戒尺起身走向小慊。

小慊仍是咬着牙说道:“老师,我敬重你的文采,但是龄娥觉得龄娥说道没有错,就算你打我,我也是没错的。”我一身武艺,你打得痛我才算的,说罢伸出了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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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生辰贺礼

更新时间2011-12-18 15:45:53 字数:3126

书房内,龚自珍发怒道:“你说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道如果今天你这言语被外人知道了,是要被当成淫妇荡女活活打死的。”

小慊骄傲的昂起头说道:“打死我也是这么说。”

龚自珍呆呆的看了小慊半响,戒尺始终没有落下去,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龄娥真奇女子也,老夫问你,在你心目中,女子地位应该比男子高喽?”

小慊摇摇头说道:“在我心中男女是平等的。”

“男子保家卫国,阵战之上,女子行吗?”

“女子有花木兰、穆桂英、樊梨花,不是一样上战场吗?”

龚自珍笑了笑说道:“算你说得通,三纲中,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你又觉得如何?”

小慊说道:“君臣应该互相真诚信任,父子应该互相关心孝顺,夫妻应该互相包容尊重。大家应该都是平等的。”

龚自珍微笑道:“你我所想略同,只是夫妻不应为纲,是你提醒了我。”

小慊也笑了起来问道:“老师你也是不赞成三纲五常的吗?”

龚自珍说道:“环顾当今朝堂,皇上视臣下如犬马、奴才,使大臣不知廉耻,只知朝夕长跪,只知追求车马、服饰,以言词取媚君上。长久之下,官愈久则气愈偷,望愈崇则谄愈固,地愈近则媚益工。朝廷,呵呵,皇上看到的,听到的还有多少是真的?朝廷就是败在这三纲五常之下了。”

小慊奇怪问道:“朝廷败了吗?”

龚自珍沉重的点点头说道:“离京前朝中邸报,定海陷落,英夷船队听说已经直上京津大沽,可笑朝堂之上一片献媚之声,林大人已经被罢官了,所以你爹爹也停止了捐粮。”

小慊虽然已经知道历史必然会是这样发展,但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神色一暗,问道:“老师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辞官的?”小慊可不熟悉龚自珍的简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辞官的。

龚自珍听小慊这么一问,老脸一红说道:“另有原因,小孩子别过问,今天就到这吧,听你爹爹说今儿是你生日,我这有本诗词集,就送给你做礼物吧。”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诗集递了过来。

小慊接过一看,却不是龚自珍自己的诗词集,而是一本名为《天游阁》的诗词集,作者署名是太清春。

……

午后,上秦村后山,按照惯例锻炼完身体,一众小孩应该听小慊授课了,可是今天小慊却没有来,大家都很是奇怪,宋东宇问秦穆严道:“大哥,七妹今天还来不来的?”

秦穆严也很是奇怪,小慊从没有失约过,挠挠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何天赐嘟囔的插嘴道:“我知道,今天是小慊的生日。”

方忠善说道:“那好啊,我们今天给七妹做大寿,呵呵。”

何天赐摇摇头说道:“七妹生日从来不庆祝的,因为她的生日也是她生母的忌日呢。”

一众小孩听了都是沉默了片刻,秦穆严说道:“老五,你和小慊认识最久,以往你们怎么给她庆祝呢?”

何天赐说道:“以往我们都是一人送她一份礼物,送了就行了,可是我知道我们送的礼物都被老大拿去祭奠她娘了。”“小慊真是孝女呀,那我们回去一人准备一份礼物,送给七妹吧。”秦穆严吩咐道。

“可是七妹如果不出西院,我们能进去吗?宋老爷都不准我们进西院的。”方忠善说道。

秦穆严看了看杨威智说道:“老三想个办法。”几个小孩中,杨威智鬼主意最多而且往往没有失误过,几个小孩没办法的事都习惯问他。

杨威智摸了摸下巴仍然不多说:“偷偷的。”

几个孩子都白了他一眼,什么主意嘛,说了等于没说,可是转念一想却是不惊动大人的最好主意了。

这时几个小孩身后,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我来了,你们不用偷偷的去找我。”正是小慊的声音。

只见小慊一身月白小棉袄,红扑扑的小脸,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淡淡的柳叶眉,虽然年纪还小,但已经开始掩盖不住日后倾城倾国的容貌了。

小慊低声说道:“谢谢哥哥们了,我已经祭拜过娘了,以前家里穷,所以只好把收到的礼物当作祭品,今年爹爹帮我准备了祭品,祭拜了我的生父生母,所以来晚了。今年的生日,爹爹会帮我庆祝,爹爹让我来告诉你们,晚上一起吃饭。”小慊今天还是很感动,宋四元竟然知道自己的生日和自己生母的忌日,准备了祭品带着她祭奠了生母,晚上还准备了晚宴替自己庆祝生日。她虽然失去了生父,但现在宋四元这个养父对她也很好。

秦穆严等人很是高兴,晚上又有好吃的了,当下秦穆严向几个孩子说道:“大家回去准备准备,晚上给小慊庆祝呢。”几个小孩听了陆续散去,只有侯君吉慢慢的走在小慊身后。

小慊看着几个小孩都会宋家去了,回头看了看侯君吉问道:“六哥,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呢?”

侯君吉红着脸说道:“龄娥,他们去准备礼物,我身边没有什么好给你的礼物,这个玉佩是我娘给我的,今天送给你,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说罢将一块白色玉佩递了过去。

小慊知道侯君吉是个小乞丐,在长治流浪被宋四元收留的,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他也没有把这块玉佩当了,说明这块玉佩对于他很有纪念意义,可是今天却说要送给自己,当下摇头说道:“六哥,这玉佩是你娘给你的,很珍贵吧?你不能随便把它送人的。”

侯君吉见她拒绝,急忙说道:“不妨事的,回家我再向娘要一块就是了。”话一出口才发现说漏嘴了。

小慊一呆问道:“你不是个孤儿小乞丐吗?你娘还在世?你家在哪里?”

侯君吉眼圈一红说道:“龄娥,对不起,我骗了宋伯伯,骗了你,骗了大家,其实我是偷跑出来的,爹爹和娘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我就偷跑出来了。”

小慊心想这小家伙胆子不小,七岁就离家出走,还真是有个性呀,当下温言说道:“六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就这样跑出来,你爹娘会担心的。你不打算回去吗?”

侯君吉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可是和你们在一起,我很高兴。可是我又想家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慊呵呵笑道:“傻瓜,你回家后也可以来找我们玩的呀。”

侯君吉看着小慊笑面如画,脸上还挂着两个小小的酒窝,可爱至极,不禁呆呆的说道:“龄娥,我怕回去了,爹爹会把我关起来,再也不让我出来了,而且我家也很远呢。那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倩皱皱眉,这小屁孩还在打自己的注意,人小鬼大,微微生气的说道:“不孝顺父母的人,我可是看不起的哦,六哥,你还是尽快回家吧,我们大家会去找你玩的。”

侯君吉摇摇头,还是把玉佩递了过去说道:“龄娥,你收下吧,我会听你的话回家的,如果今后再也见不到你,就让这个玉佩陪在你身边吧。”

小慊看着他失落的样子,再拒绝他生怕伤了他的心,当下接了过来,低声说道:“谢谢六哥。”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回了宋家,一路上各自想着心事,都没有人再说话。

……

小慊回到西院,翻开早上龚自珍送给自己的诗词集看了起来,这个时代可以娱乐打发时间的事情太少了,只有读书小慊还能提起兴趣。

诗集上的作者太清春,这是谁呀?好像以前没学过她的诗词呢,当下看着诗词集轻声读诵出来:

“喝火令己亥惊蛰后一日,雪中访云林,归途雪已深矣,遂题小词,书于灯下。久别情已熟,交深语更繁.故人留我饮芳樽.已到雅栖时候,窗影渐黄昏.拂面东风冷,漫天春雪翻.醉归不怕城门闭,一路琼瑶,一路没车痕,一路远山近树,妆点玉乾坤。

苍梧谣夫子以十金易得古玉笛一支,且约同咏。先成《翠玉吟》一阕,骊珠已得,不敢复作慢词,谨赋《十六字令》,聊博一笑塞责。黄鹤楼中三两声。仙人去,天地有馀青。

《早春怨·春夜》杨柳风斜,黄昏人静,睡稳栖鸦。短烛烧残,长更坐尽,小篆添些。红楼不闭窗纱,被一缕,春痕暗遮。淡淡轻烟,溶溶院落,月在梨花。”

小慊读了几首词,喃喃说道:“好优美的词,看这词风,这个太清春好像是个女的呀,难道是龚大人的夫人?还是很好奇呀,明天上课时问问。”

缓缓的放下诗词集,小慊拿出了侯君吉送的玉佩,这玉温泽暖润,晶莹剔透,雕刻的龙和风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那傻小子竟然把自己饥饿交加时也舍不得卖掉的玉佩送给自己,想想真是头痛呢。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呢?还有每晚教自己武艺的女人又是谁呢?虽然和她接触了好几天了,但是自己还是对她的身份毫无头绪,难道要用计扯下她的蒙面黑布?还是不要了,她会翻脸的。她第一次觉得穿越的人也不是万能的,很多事情都是她不知道的,只能慢慢查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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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满人荣禄

更新时间2011-12-18 15:50:16 字数:3981

夜初静,人已寐。一片静谧祥和中,那洁白的月光缓缓自夜空撒落。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小慊靠在一颗古树下,欣赏着这令人迷醉的夜色,回味着今天的晚宴。很温馨,是的很温馨,越来越有家的味道了,穿越久了,前世的记忆开始模糊,小慊甚至记不起自己前世过生日的情景。而今天这个生日却是那么的真实,小慊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她怕自己慢慢的会忘记前世的事情。记忆是需要回忆才能想起的,但是这里有什么可以令自己回忆起前世的呢?这是清代,当然没有能够使自己回忆的东西。

“等了很久了吗?”那个黑衣人来了,她的话惊醒了小慊。

那黑衣人没有给小慊答话的机会,继续说道:“你有心事,我都靠这么近了,你还没有发现,这几天教你的都忘了吗?”

小慊摇摇头说道:“没忘,王师傅,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这次是我大意了,绝不会有下次了。”

黑衣人笑道:“今天是你的生辰,今天就不练功了,这个是师傅送给你的。”

小慊从黑衣人手上接过一个绣着海棠花的香囊,香囊上透出淡淡的幽香,萦绕四周,寥寥不散,那海棠花在月光下殷殷绽放,好像活了一般。

小慊问道:“你绣的?”

那黑衣人一怔:“胡说,我在集市买的。”

小慊接着问道:“多少银子?”

那黑衣人知道这小女孩又在套话了,当下温言道:“不要就扔了,问那么多做什么,我先走了,明天晚上接着练功哦。”说罢转身就走,不再搭理小慊。

小慊冲着背影大声说道:“谢谢你,师傅,我很喜欢。”师傅怎么知道自己的生日?她一定是宋家或是和宋家很熟的人。

……

生日的第二天早晨,小慊和宋四元站在上秦村村东头的一片杨树林里,这里矗立着一座新坟。今天宋四元告诉小慊,她生父的遗体在百谷山下找到了,他让人将遗体埋葬在了这里,方便小慊祭拜。

小慊呆呆的看着坟头,心里一阵凄凉,难道自己真的是扫把星?自己今世的母亲、奶奶、父亲,相继离开了人世,只有自己一个人留在了世上,而他们本该快快乐乐的生活着的,难道真是因为自己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下次见到道士师傅李明彻一定要好好让他替自己再算算。可是小慊哪里知道,李明彻当年回到广东就阳寿已尽逝世了。

宋四元温言说道:“龄娥,我们回去吧。”

小慊抬头看了看宋四元,轻声问道:“你说我爹爹他会怪我吗?”

宋四元脸色微变说道:“龄娥,这事错不在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要怪就怪那吃人不吐骨头的赵老财。”

小慊摇摇头说道:“如果我乖乖的到赵家做童养媳,爹爹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说是吗?”

宋四元心中大急,这小女孩又想歪了,当下上前抱起她说道:“龄娥,你看着爹爹,现在我就是你爹爹,你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将来爹爹要给你找个好婆家,你还要嫁人生子,你将来会有很多很多人疼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吗?”

小慊听到嫁人生子,心中一愣,上一世自己也没有嫁人,整日的杀手生活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哪里有自己喜欢的人呢?嫁一个清朝人?她不敢想下去了。

这时远方秦恒的声音打断了两人各自的思绪“老爷,快回府吧,有个什么河北鹰爪门的陈振东赖在大门说要找人,已经打伤了几个家丁了。”

宋四元一听,急忙拉着小慊迎上秦恒问道:“他要找什么人?”

秦恒边走边说道:“他说要找他们家什么荣少爷。”

宋四元骂道:“哪里来的什么荣少爷,那人不是个疯子吧。”

三人不一会儿回到宋家大宅,只见大宅门口睡到了四、五个家丁,都躺在地上不是抱着脚就是抱着手在那里呻吟着。小慊一看就知道是被鹰爪功将手脚关节扯脱臼了。在看门口那人,正是那晚在赵家坏了自己好事的陈振东。当下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出手教训他,但想起黑衣人师傅说的话,不能在人前显露武艺,也不能让宋四元知道自己会武艺,便又忍住了。

宋四元看见自己的家丁伤了,面色一沉说道:“老秦,先让人把他们送进府去治疗。”说罢转头冷冷的问道:“这位侠士为何出手打伤我家仆人?”

那陈振东倒是客气的抱拳说道:“想必这位定是上秦村的宋大善人,在下河北鹰爪门陈振东,前来寻人,冲撞了贵府仆役,先谢罪了。”说罢大步上前,伸出手将一个睡在地上的家丁拉了起来,抓住被打脱臼的手腕,一拧一送,只听嘎啦一声,已然将手腕接好。跟着出手如风,将几个家丁的手脚都接好复位。

接完后陈振东说道:“几位对不住,在下出手重了,几位这几天不可使劲,不可拿重物,否则又会脱臼的。”

宋四元见他示好并非存心找麻烦,当下面色稍缓说道:“陈大侠不知前来找寻何人?”

陈振东说道:“在下前来找回我家公子。”

宋四元问道:“不知贵府公子多大年纪?姓甚名谁?可有特征?”

陈振东说道:“我家小公子,今年九岁,其实在下已经打探清楚,去年年关之前,宋老爷收养了一个小叫花子,那就是我家公子,还请宋老爷查证。”

宋四元一呆说道:“你是说侯君吉是你家小公子?”

陈振东点点头说道:“千真万确,还请宋老爷让公子出来相见。”

宋四元向秦恒说道:“老秦,你去把侯君吉叫出来。”秦恒应声去了。

小慊心中释然,侯君吉果然是豪门大家的公子,看那河北鹰爪门的陈振东武功不弱,却像他家一个看家护院的家丁一般,侯君吉自己的家世肯定显赫。

不一会儿,秦恒带着侯君吉来到大门外,陈振东见到侯君吉纳头便拜说道:“属下见过公子,请公子随属下回京。”

侯君吉撇撇嘴说道:“你还真能找到我,可是我不想回去。”

陈振东站起身冷声说道:“公子老爷让我告诉你,找到你若是还不回去,苏完瓜尔佳荣禄,这个名字将永远在苏完瓜尔佳氏的族谱中去除,而且正白旗的旗籍也将同时革除。”

侯君吉气道:“革除就革除,反正我就是不回去。”

其他人听到荣禄这两个字倒是不惊奇,宋四元等人只是惊奇于苏完瓜尔佳和正白旗,苏完瓜尔佳是女真最古老的姓氏之一,而清朝开国元勋费英东是清太祖最倚重的四大臣之一,受命总领八旗左翼四旗,屡建战功,被授予一等总兵官。侯君吉竟然是苏完瓜尔佳氏的子孙,同时出身正白旗的可都是京城显赫的世家大族。

而小慊正好相反,正白旗她只知道是满洲八旗之一,而苏完瓜尔佳氏是个什么东东,她都没学过满人的姓氏怎么会知道,而且在现代,满族姓氏彻底改成汉字姓后,老姓逐渐被淡忘。绝大多数满族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本来姓氏,身为汉族的小慊更不知道姓氏本身的意义所在。她惊讶的是荣禄二字,荣禄她是知道的,晚清的军事、政治家,慈禧太后最为倚重的大臣,清朝第一支具有现代军事意识的陆军武卫军便是他一手创立的。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他就是历史上那个荣禄吗?

小慊见荣禄(侯君吉)不愿回去,很是奇怪上前问道:“你怎么不愿意回家呢?”

荣禄见到小慊眼前一亮,说道:“龄娥,我不想回去,阿玛会逼我去学什么四书五经、礼仪伦常,都是没用的东西。龄娥和你们在一起我很快乐,我不要回去。”

小慊摇摇头说道:“难道你不想你父母吗?能有亲人在身边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正所谓子欲养而亲不待,真正到了见不到的时候才后悔呢。”

陈振东听了赞道:“这小姑娘说的好。公子,老爷虽然说的是气话,但是属下听得出来老爷是担心公子的,公子若是不愿学文,志愿习武,等回府了,属下定会替公子向老爷说项。”

荣禄不听陈振东的话语,只是上前问小慊道:“龄娥,昨天送你玉佩的时候,我就答应过你,我会回去的,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以后要来看我。”

小慊点点头说道:“我一定会到京城看你的。”

荣禄道:“我住在京城城东菊儿胡同,龄娥记得要来看我哦。”说完向陈振东说道:“陈大哥,我们走吧,其实这一年里,我也想阿玛和额娘得紧,我们现在就走吧。”

小慊很是奇怪荣禄的性格,看他现在才九岁,却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已经答应过的事情好像就一定会去做,而且好像会做得很绝。想到他就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见面,当下说道:“候哥哥,你等我一下,我也有东西给你。”说完小慊就跑进府去了。

荣禄听了心中一阵欣慰,龄娥心中还是记得我的,还有东西送我,定情信物,一定要好好收藏。小慊若是知道这小子心里的想法,肯定不会再起送东西的念头。

不一会儿,小慊拿着几本书返回,将书递上去说道:“这是我师父给我的书,送给你看吧,我学的东西很多都是上面的。”说罢转手就将李明彻的书全部送给了荣禄。这些书小慊已经全部记在脑海里,已经用不到了,想着荣禄今后回京城了,自己已经不能再教他什么了,只好送几本书,好歹能学到点东西。

荣禄接过那几本书,心中很是失望,原来不是什么定情信物,但是也不管啦,有点东西总比没有的好。他看着小慊说道:“谢谢,我一定好好学上面的东西。”

说完他又转过身对着宋四元深深的一拜说道:“宋老爷,多谢您一年来的照顾,今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来找我。”

宋四元将他扶起说道:“我也没想到你是京城子弟,当初收留你也只看你可怜罢了,宋某不会计较什么报答的,你去吧好好保重。”

小慊忽然问陈振东道:“陈大侠,你们今晚会在长治住一夜吗?”

陈振东一呆,顺口说道:“不,老爷想念公子,我已经雇好大车,我们会连夜赶路。小姑娘有何指教?”

小慊摇摇头说道:“没什么,侯哥哥祝你们一路顺风。侯哥哥,记住天下大同哦。”

荣禄和陈振东上路了,荣禄坐在车里,回想去年自己在宋家的情景,那位宋家大小姐以她的气质,深深的折服了自己。回想起初到宋家,小女孩第一次见到自己,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是个乞儿的身份而看不起自己,还因为自己受了秦穆严等人的欺负而替自己出头。现在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却也没有显出攀附之心,对待自己还像从前那样,呵呵也许是她还小,不知道什么是攀附吧。而自己呢?身在豪门,一出生就整天看到人世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父母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自己,只知道整天告诉自己如何攀附权贵、如何成为人上之人,每天都有学不完的东西,为了自由,所以自己出走,但是现在又要回去了,这真的就是自己的命运吗?荣禄自己不知道,但他记得小慊最后的那句话,天下大同,是的那就是自己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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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天理教众

更新时间2011-12-18 15:54:42 字数:3423

入夜,月明星稀,小慊今夜没有去后山,而是来到了长治县城赵府,今天是她生父的忌日,陈振东也已经走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拦她复仇的了。能在生父的忌日报仇,生父在九泉之下也可安息了。

小慊穿着夜行衣蒙着面罩,翻墙进了赵府,她不想多伤人命,她只要赵老财的命。

她摸到赵老财的房间外,轻轻的扒开门栓,走到床边举起匕首,拉开被子正要刺下去,却看见床上没有人,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果然,只听屋外人声大作,大喊拿贼。

小慊向屋外一看,之间几十名家丁手持火把将屋子包围住了,当先有五名白衣人,其中竟有三人手持火枪对准了屋子。小慊暗骂赵老财可真舍得,连火枪都出动了。

只见其中一个白衣人说道:“屋里的人听着,快些出来,饶你不死。”

小慊又看了那几只火枪几眼,却不是清朝自制的鸟枪或是抬枪,而是英国的伯克式前膛燧发火枪,在当时算是很先进的火枪了,也不知道这几个白衣人什么来头,能弄到这种火枪。但是这种火枪也有缺点就是打一发要重新装填火药和子弹,熟悉近代火器的小慊自然知道,当下心中已有计较。

小慊从床上将被子抱成团,站在门边将被子用力向外一扔,黑夜见看不清楚,那三个手持火枪的白衣人又是玩火枪的初哥,见一团东西飞出,想也不想一起开枪。小慊听到三声枪响,知道火枪的威胁暂时去除,马上飞身出了屋子。

适才说话的白衣人冲那三名持火枪的白衣人骂道:“没用的东西,退下上药,葛老三,我们去拿下那点子。”说罢和另一名白衣人揉身而上,一左一右攻向小慊。

小慊见两名白衣人一左一右扑向自己,深吸一口气,并不避让,向前急冲,两名白衣人一拳一掌即将及身,一个筋斗竟从两人的拳掌之上翻了过去。两名白衣人大惊,变招不及转头望去,只见小慊躲过两人后,一个侧踢,将正在上装火药的一个白衣人连人带枪踢得直飞了出去,跟着一个膝顶将他旁边另一名白衣人直接顶得口吐鲜血。最后一名持枪白衣人大骇,小慊却不停手,一个二龙抢珠挖向白衣人双眼,那白衣人本能的举起火枪想要格挡,却被小慊抓住火枪,跟上一脚踹翻在地。

小慊从躲过两名白衣人到三招击倒三名火枪白衣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白衣人葛老三低声道:“林大哥,点子扎手。”那白衣人林大哥却不答话,上前向小慊抱拳说道:“阁下武艺厉害,可否赐教尊姓大名,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

小慊拿着抢过来的火枪看了看,里面已经装好了火药,却还没有装入子弹,听到那白衣人问话,却不回答反而压低声音问道:“你们是赵老财什么人?”

那葛老三上前说道:“赵氏已入我教门,纳钱种福,为我教教众。”

小慊一呆,教门?什么邪教吧,问道:“诸位身属何教?”

那两名白衣人双手合什口中一起念道:“真空家乡,无身老母,红阳劫尽,白阳当兴。我们是天理教的。”

小慊心下了然,前世她曾经了解过清代的各种民间组织,天理教她倒是听说过。这天理教是嘉庆年间由京畿、直隶、山东、河南等地的八卦教、荣华会、白阳教、红阳教、青阳教等教派的部分教徒逐步联合统一而成。主要首领为河南滑县人李文成、冯克善和京畿大兴县人林清等。嘉庆十八年,天理教曾组织发动京师、河南、山东等地教徒起义,京师的一支曾攻入紫禁城,后在清军镇压下先后失败。小慊不知道眼前的天理教众便是起义失败之后残余的势力,想不到赵老财还是天理教的教众。

小慊敬重这些为了推翻满清统治而毅然发动起义的反抗者,不愿为了赵老财多伤人命,当下说道:“我和赵老财有不共戴天之仇,希望各位不要阻拦。”

那林大哥和葛老三对望一眼,说道:“若是赵氏有伤天害理的事情,本教教规定会给阁下一个交代,还请告知事由,我兄弟二人定会查明。”

小慊踌躇片刻说道:“一年多之前在西坡村,他逼死了一户姓王的佃户,你们自己去查吧,三天后我会再来。”说罢拿着抢来的火枪飘然越墙而去。一众人等看着她飘飘而去的影子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小慊回到上秦村宋府外,在西院外站住身形说道:“师傅,你出来吧,我知道你一直都跟着我的。”

那姓王的黑衣人闪出身影,一双眸子盯着小慊,轻声说道:“那几个人都不是你的对手,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小慊扯掉面罩,摇摇头说道:“他们与我无怨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他们?。”

黑衣人嘿嘿笑道:“那你永远也报不了仇。仁慈?怜悯?慈悲?不除掉挡在你面前的障碍,你永远无法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小慊晒然一笑说道:“如果是为了大家想要的东西,我可以这么做,但是为了自己想要的,这样的话我宁可放弃,我知道杀人的滋味可不好受。”

黑衣人又笑了:“很公道,我就是欣赏你这份仁者之心。有点女侠的风范了哦”

小慊涨红了脸垂下头不再说话。

黑衣人看着小慊背上背着的火枪问道:“抢只火枪做什么?”

小慊说道:“武功再高,不敌一枪,想看看。”

黑衣人问道:“你小小年纪怎么会知道火枪的威力,还有怎么知道火枪打一枪要重新上药?”

小慊半真半假的说道:“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之前是看道士师傅的书知道的,还好看过,不然今天就危险了。”小慊这一世确实是第一次见到火枪,但却不是从李明彻那里学到的。

黑衣人哼了一声:“你运气不错。”跟着说道:“三天后,你没必要去赵家了。”

小慊一愣说道:“为什么?”

黑衣人说道:“天理教行事狠辣,三天后若听到赵老财被杀,说明他们已经查明真相,执行了教规。”

小慊奇道:“如果赵老财没死呢?”

黑衣人续道:“那你更没必要去了,说明赵老财根本没有害死你爹爹。”

小慊不信的说道:“他们不会包庇自己人吗?”

黑衣人笑道:“天理教若是包庇恶人,早就不会存在这世上了,天理教源出白莲教,两教教规都是极为严苛的。”

小慊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相信他们?”

黑衣人不答,转身边走边说道:“这个你不用知道,明天晚上老地方见。”说罢迳自去了。

小慊呆在当场,心中翻起滔天巨浪,如果真的不是赵老财害死自己爹爹,那么会是谁?为什么宋四元要告诉自己是赵老财害死自己爹爹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夜已静,人却不能寐了。

……

翌日午后,想了一夜也没有想通其中关键,王小慊索性不去想了。来到后山,和秦穆严他们几个见面,说起侯君吉竟然是满人的事,几人都是惊叹不已。王小慊也暗暗庆幸,没有喊出反清的什么口号来,也不知道荣禄是怎么想的,但想到他自己都是满人,不大可能跟着自己反对满人统治的吧。好在他回京城去了,没有他影响也不大。

说了一会儿话,王小慊从后山的一片草丛中拿出昨晚藏在这里的那把伯克式火枪给几个人看。秦穆严倒是见过说道:“这好像绿营大头兵用的鸟铳,不过这把好像更好些。”

方忠善接过去看了起来,他喜欢自己做些小东西,听说他家里就是开了个铁匠铺,打鸟铳的手艺他正在向他父亲学习。看到这么精美的火枪,他眼睛一亮,说道:“这个火枪太好了,七妹我能拿回去拆开照着做么?”

王小慊瞪大了眼睛说道:“你要做火枪?”

方忠善说道:“我的祖上有人就是专做这个的,父亲这些天就在教我这门手艺。”

王小慊还是有些惊讶:“你祖上是那位大人物?”

方忠善脸上一红说道:“我的曾奶奶姓戴,曾奶奶祖上是康熙年间官至翰林院侍讲的戴公讳梓,后来他老人家被人诬陷流放关外盛京,七妹可能不知道。”

王小慊张大了口,有些结巴的问道:“你说…你说你是戴梓戴公的后人?”

方忠善点点头说道:“是啊,到了我曾祖母那一代,戴家只有她一介女流,后来嫁到方家,祖传的技法也跟了过来,现在我们方家算是戴家的传人。”

王小慊大喜过望,她正愁怎么做些火器呢,想不到会做火器的人一直就在身边。这戴梓可是个厉害人物,康熙年间就能制造出各种厉害的火器,若是方忠善有他的真传,造火枪并非没有可能。

当下王小慊兴奋的说道:“二哥,这枪你只管拿回去,对了我还可以画些别的火枪图样出来,你也能照着做么?”

方忠善不明白王小慊为什么这么高兴,呐呐的说道:“要看看难不难做了,而且试做还要不少银子……”

他话还没说完,小慊打断他的话说道:“银子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只管做就是了。”

方忠善急道:“七妹,私制火器是重罪,被人知道了不得了的。”

小慊被凉水浇了一头,不过她沉思片刻,说道:“二哥,我们造些短铳,便于收藏,这火枪嘛,你学会制作技法之后,大可销毁,等我们有了自己天下会的总舵之后,再大量仿制好了。”

于是火枪被方忠善用布包了,在秦穆严等人掩护下带回家研制去了。小慊回到家中,开始筹划怎么弄银子。想起过年宋四元给过自己红包,接了之后就被她随手放到被褥下了,这时候要用钱了,小慊只得翻开红包一看,里面却是十两的银票一张,两个红包就是二十两,这还不够做一支火枪的。如今有了天下会的雏形了,算是有了几个小弟,可要是没钱,自己这个黑社会大姐头可是做不下去的,怎么弄钱呢?小慊开始琢磨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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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琴棋书画

更新时间2011-12-18 15:56:15 字数:3051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女子者,琴棋书画,皆可学也。龄娥,今天我们开始学习琴棋书画,以陶冶性情,方可知书达理,喜行不言色,成为大家闺秀的典范。”龚自珍捻着胡须缓缓说道。

小慊吐了吐舌头淡淡笑道:“龚师傅,是不是我一整天都要待在书房里了?”

龚自珍斜眯着眼说道:“然也。”

小慊低声说道:“好师傅,可是午后我想出去玩嘛。”

“业精于勤荒于嬉。”

“要劳逸结合嘛。”

龚自珍叱道:“什么歪理,你别以为你爹爹和我不知道,你整天下午都在后山和那些男孩子在一起玩,没一点闺女的样子,传出去你的名声还要不要啦?”

小慊一惊,原来自己和几个男孩经常在后山厮混,已经被大人们知道了,脸上却不露声色继续施展撒娇大法,嗲声嗲气的说道:“好师傅,我想和秦哥哥他们一起玩嘛。”

龚自珍招架不住这大法说道:“什么情哥哥的,也不怕人听到笑话。也罢,小孩子玩玩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答应了你爹爹,要教你的,这样吧我每天布置的功课,你要是什么时候能做完而且令为师的满意,你就可以去玩了。”

小慊松了口气,看来大人们只知道自己和秦穆严他们是在后山玩,却不知道她教秦穆严他们学习和天下会的事情,当下还是显得为难的说道:“师傅,你的功课难不难?多不多呀?”

龚自珍嘿嘿笑道:“应该够你学到天黑的。”

小慊苦着脸说道:“师傅你这是强人所难呀。”

龚自珍摇头道:“为师的只能再教你二十天了,你天资聪颖,秀外慧中,若是平时我定可慢慢教导于你,但是为师现在自身难保,时日无多,只能一天掰作两天用,能学多少只看你的造化了。”

小慊忽然觉得脸上很红,龚师傅是想把自己所学倾囊相授,但自己却诸多借口,实在辜负他的一番心意,当下说道:“师傅,我错了,我会好好和你学的,不再去玩了。可是师傅怎么会时日无多呢?”

龚自珍将小慊拉到身边,轻轻抚着她的头温言说道:“为师过段时间就要回老家去了,这二十天就跟着为师好好学,这也是你爹爹的希望。”

小慊点点头说道:“好的师傅,那我们开始学吧。”

龚自珍拿出一张瑶琴放在书桌上,调好琴弦,双手请拨琴弦,房间中悠悠传出哆、喏、咪、嗦、啦五个音调,缓缓说道:“此五音为宫商角徵羽,又称五声。最古的音阶,仅用五音,即宫、商、角、徵、羽。“五声”出于《周礼·春官》:“皆文之以五声,宫商角徵羽。”《孟子.娄离上》:“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灵枢·邪客》中把宫、商、角、徵、羽五音,与五脏相配:脾应宫,其声漫而缓;肺应商,其声促以清;肝应角,其声呼以长;心应徵,其声雄以明;肾应羽,其声沉以细,此为五脏正音。音律一道,此五音为根本,世间万千美妙的韵律皆出于此。为师再弹奏一遍,你注意看好为师的指法,然后你试试。”

小慊说道:“师傅不用,你刚才弹奏的指法我已经记住了,我来试试看对不对。”说罢跪在椅子上,指尖轻按,将五个音符准确的弹奏了出来。

龚自珍满意的点点说道:“为师到忘了你的过目不忘了,既然你可以记住指法变化,那我们就开始学习看曲谱,然后弹上几曲试试。”

小倩点头答应。今天所学琴艺,小慊还是很喜欢的,前世她就很喜欢音乐,所以今天开始学习古代琴艺,一点也不觉得闷。龚自珍教的快,她学得快,一天下来竟然学会了三首古曲,《高山流水》、《落雁平沙》和《梅花三弄》。

小慊曼妙的柔荑上下挥动,一曲优美的《梅花三弄》琴音流畅,让人如沐春风,已经完全没有了初学时的生涩和频快不一。龚自珍闭目享受着音乐的旋律,心中还在暗叹小慊天分至高。

一曲弹毕,忽闻窗外几个赞叹的声音,龚自珍连忙循声推窗看去,只见秦穆严、宋东宇几个小男孩吓得连忙从窗下四散逃开。

龚自珍开怀笑道:“几个小皮猴子,小小年纪也敢来窃玉偷香,小心你们的狗腿。”

小慊听他骂的直白,不禁跺着脚说道:“师傅,你取笑龄娥,龄娥不学了。”

龚自珍呵呵笑着,看看天色竟已经偏西,两人沉浸在音乐之中,竟连中饭也没有吃,其实宋四元来过,见师徒二人学得仔细,兴致盎然,就没有打断二人。当下说道:“龄娥,今天就学到这里吧,明天我们学棋艺。吃饭去喽,哈哈哈。”一边走,口中一边念道:“清烟一缕奏华章,余韵绕指半不沾,窗外稚子附雅颂,却得轻叱为哪般。哈哈哈哈。”

小慊咬咬牙,口中小声骂了句:“为老不尊。”说罢收起瑶琴,出了书房,手抚着小肚子,喃喃说道:“好饿呀,找吃的去。”

出了书房,只见院子中假山后几个小孩子在那里向自己招手,小慊想起刚才龚自珍的那首诗,心里起就不打一处来,气鼓鼓的走上前说道:“你们做什么呀?”

几个小孩见小慊发怒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秦穆严硬着头皮说道:“总舵主,今天我们几个看你没去后山,就来看看你在做什么。”

小慊急忙掩住口,虚了一声低声说道:“你要死啦,说了在家里不要用会里的称谓。”顿了顿说道:“大哥,从今天以后的二十天,我都去不了后山了,龚师傅要我在他走之前多跟他学点东西呢。”

宋东宇忍不住抢着说道:“七妹,你和龚先生学弹琴吗?”

小慊点点头说道:“嗯,还要学下棋、书法、丹青呢。”

秦穆严喜道:“那你学会了之后要教我们哦。”

杨威智这小子又摇摇头继续他的惜字如金:“不可。”

何天赐接话问道:“怎么呢?三哥多学点东西不好吗?”

杨威智皱眉道:“太杂。”

小慊点头说道:“三哥说得对,其实我教你们的已经很多了,其他杂学到时候看你们自己的兴趣吧,喜欢的就学一下,没必要什么都会,专精一样就好。”

方忠善奇道:“七妹,可是你为什么要学呢?”

小慊白了他一眼,哼哼的说道:“爹爹让我要学学怎么做大家闺秀,省得被你几个带坏了,以后嫁不出去。”

几个小孩互相看了看,心中一起大喊冤枉,是小慊自己主动来教他们的,可没有把小慊带坏呀。

秦穆严干咳两声说道:“七妹,那我们过段时间再来找你,你放心,这些天我会盯这他们几个,不会把以前学的东西放下的。可惜老六回京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坚持不把你教的东西放下呢。”

小慊想起荣禄来,心中一呆,喃喃道:“不会的,他一定会坚持自己的信念的,小小年纪就会离家出走的小孩,心智可谓是坚硬如铁呀。”跟着暗自说道,但愿日后他不介意自己满人的身份,否则只能当没他这个义兄了。

第二天学棋,其实前世小慊已经是个围棋八段,所以师徒二人直接大战了十余回合,最后龚自珍额头出汗大呼妖孽,推坪认负,直接进入书法练习。

书法一道讲究执笔指实掌虚,五指齐力;运笔中锋铺毫;点画意到笔随,润峭相同;结构以字立形,相安呼应;分布错综复杂,疏密得宜,虚实相生,全章贯气;款识字古款今,字大款小,宁高勿低,却是需要多加练习的东西。这下小慊再也不能靠前世的记忆、经历或是今世变态的记忆力作弊了,老老实实的写开了大字。倒是让龚自珍悬着的心放下不少,找回了点自信,小丫头片子终于知道你也有不会的了。

半天功夫,小慊终于掌握了基本的运笔指法,龚自珍拿出一本王羲之行楷《兰亭序》的临摹本,让小慊自己照贴临摹,自己却站在窗边,看着窗外初冬的景致,口中却喃喃念道:“久别情已熟,交深语更繁.故人留我饮芳樽.已到雅栖时候,窗影渐黄昏.拂面东风冷,漫天春雪翻.醉归不怕城门闭,一路琼瑶,一路没车痕,一路远山近树,妆点玉乾坤。”

小慊听他念的这首词很是耳熟,想起是他送给自己的那本诗词集里面的,是太清春写的,龚师傅和这个叫太清春的词人是好朋友吗?心里胡思乱想,手中的笔迹渐渐散乱,连忙收紧心思,生怕被龚自珍责骂。

可是半响过去,龚自珍始终没有回头,口中仍是不住的念着太清春写的诗词。又是一个身上有秘密的人呀,小慊暗自腹诽。

第三天还是练习书法,这门功课没有窍门,只有多练,只写得小慊暗暗叫苦。好在午后,龚自珍抱出瑶琴,又教授了几首曲调,小慊弹琴之余终于得以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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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白莲圣女

更新时间2011-12-18 15:57:54 字数:2973

入夜的后山一片萧索,小慊盘坐在地上,运功将体内气息在奇经八脉间游走一遍,却不遇丝毫阻碍,身上说不出的轻松,心中很是高兴,睁开眼睛看着黑衣人说道:“师傅,我做的对不对?”

黑衣人叹道:“你真是个妖孽,师傅像你这般年纪时才开始练习吐纳呢,看来以后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小慊上前说道:“不会呀,师傅你还可以教我很多呢。”

黑衣人摇头道:“我会的都交给你了,拳脚上的功夫,你的比我的实用。你欠缺的只是实战的经验罢了。”

小倩笑嘻嘻的说道:“没有啊,师傅,你还可以教我刺绣的功夫呀。”

黑衣人哼了一声道:“胡说八道,谁会刺绣了。”

小慊忽然低声说道:“娘,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那黑衣人浑身一震,激动的拽住小慊右臂说道:“你叫我什么?”冲动之下,说话的声音已经忘记掩饰,很明显就是女人的声音。

小慊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泪花说道:“你是宋夫人,你是龄娥的娘,我当然叫你娘了啊。”

黑衣人怔怔的放下手,缓缓拉下面罩,露出了那张淡然秀美,永远似乎不会微笑的容颜,还是那双秀气的单眼皮,但是眼眶中也是充满了泪水。宋夫人蹲下身子,像母亲般轻抚这小慊的秀发,说道:“好女儿,好女儿,你可不可以再叫我一声娘?”

小慊再也忍不住,从小缺少母爱的她,想起了前世和今世都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感触之下,大声的哭了起来,扑到宋夫人怀中说道:“娘,娘,龄娥就是你的孩子,我永远会叫你娘的。”

宋夫人泪水也流了出来,压抑了很久的情感,在这一刻完全宣泄了出来,她一直苦心建立的心墙也在这一瞬间崩塌,她紧紧的抱住了小慊的身子,好像永远也不愿意放开。

片刻之后,宋夫人放开小慊,看到小慊脸上的泪水,从怀中掏出一块丝绢,轻轻的替小慊拭去泪痕,低声问道:“好孩子,其实你真的很像龄娥,娘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是娘的龄娥回来了。”

小慊接过丝绢也替宋夫人拭去泪水问道:“娘,那怎么一开始你好像不喜欢龄娥呢?”

宋夫人喃喃说道:“第一天,你给我敬茶,你叫我母亲,可不是叫的娘呀,我知道那时候你不是真心叫我的,而且娘还有苦衷必须要把情感伪装起来。”

“为什么呢?”小慊问道。

宋夫人泪水再次滑落:“我怕四元问我,我们女儿的死因。龄娥的死都是因为我的原因。我不是个好母亲,空有一身武艺,却救不了龄娥。”她记起了那天她抱着女儿娇小的身体,回到宋家时,宋四元那暴怒的神情,深深的责备让她选择了鸵鸟式的自我的保护,她没有告诉、也不能告诉宋四元,女儿的死因,她只有将这个巨大包袱自己扛了下来。她用淡然来掩饰,用淡然来保护,用淡然来麻醉自己。

但是直到小慊的出现,每次见到小慊,她的淡然好像都在空气中被慢慢的融化,终于那天晚上,她忍不住穿上夜行衣,到了西院,看到了小女孩为了复仇在月色下练习拳法。

后来见她自己一个人可以一夜间赶到长治县去复仇,她知道这小女孩的坚忍远比自己要强。她忍不住开始教她吐纳心法。她也习惯了,每天晚上在静静的后山,看着小女孩修炼着内息,习惯看她的喜怒哀乐,她每天都会套自己的话,很聪明的小女孩。

终于,心中最后的一丝淡然被抽走了,她忍不住自己绣了一个香囊给小女孩做生日礼物。

小慊听着她的话,轻声问道:“娘你的苦衷是不是你会武功这件事,还有你和天理教有些渊源?”

宋夫人慢慢点点头说道:“你很聪明,被你套了很多话,你终会猜到的。”顿了顿宋夫人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小慊从怀中掏出那个绣着海棠花的香囊说道:“孙妈妈从你房中送出的垃圾里面,我找到和香囊相同的丝线和布料。加上你对宋家的事情很了解,我就猜到了。”

宋夫人温柔的抚摸着小慊的脸说道:“真的很聪明,可是龄娥,你要记住娘的话,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你会武功,否则宋家会有大难的。”

小慊坚定的说道:“龄娥一定不会让人知道的,我会像娘一样坚守这个秘密。”

宋夫人终于露出了微微的一个浅笑,秀美的脸颊上因为微笑映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女儿又回到自己的身边了。

宋夫人看着小慊说道:“你和赵家的事情,你不用再去找他们报仇了。昨天他们全家被天理教的灭门了。”

小慊惊呆了,说道:“灭门?连小孩子也。。。。。。”

宋夫人摇摇头说道:“具体死了多少人不知道,反正赵家现在已经没有人啦,家财也被天理教占了去,你的仇算是报了。”

小慊低声道:“可是里面有无辜的人。”

宋夫人拍拍小慊的肩头说道:“你这孩子很是善良呢,天理教虽然行事狠辣,但什么丫鬟、家丁呀,只要没有做过恶的,都是被赶走而已,除非是非要陪赵家殉葬的,天理教就不会客气了。所以你不用自责。”

小慊抬起头问道:“娘,你和天理教有什么渊源呢?”

宋夫人看着小慊说道:“也罢,你是我女儿,终有一日你是要知道的。你娘我叫王慧儿,我的祖母是白莲教的圣女王聪儿,我是白莲教第十二代圣女。四十多年前,白莲教众,为了反抗清廷的压迫,在楚地、川中、陕甘等地相继起义,祖母同姚之富姚坛主起义于夹河州,起义初始,各路义军势如破竹,大破清军,占了很多州县。祖母带领义军从湖北到四川,和四川的义军会师,组成了一只拥有十四、五万的起义大军。为了方便指挥,起义军以黄、青、蓝、白四色为号,分成八路大军。祖母被推选为八军的路统师,白莲教的圣女。四处激战清军,直杀得嘉庆老儿哇哇大叫。

但激战几年,清廷开始筑寨团练、坚壁清野,义军开始陷入被动。祖母率领义军苦战,但清军势大,最后,祖母和义军被包围在了茅山,祖母最后跳崖自尽,年仅二十二岁。”

小慊捏紧了拳头,心中很是敬重这位白莲教的奇女子,问道:“那娘怎么会在山西呢?”

王慧儿说道:“祖母起义前,将我娘送到了山西长治,这里有个白莲教的分坛,后来祖母就义后,教中残部纷纷失散,山西分坛为了号召教众,推举我娘做了十一代圣女,后来娘又接替做了十二代的圣女。”

小慊说道:“娘你的功夫是谁教的?”

王慧儿说道:“教中长老很多,每个人都教过。我教教义信奉弥勒宗和明王,在元代是叫做明教的,教中流传下来很多武功的。”

小慊呆住了,明教?张无忌吗?明教圣女?白莲教圣女?冲口问道:“娘,你会乾坤大挪移吗?”

王慧儿奇道:“那是什么功夫?很厉害吗?”

小慊才想起自己犯傻了,乾坤大挪移是小说里的功夫,当下讪笑道:“娘,我自己瞎掰的。娘,白莲教圣女可以嫁人生子的吗?”

王慧儿脸上一红说道:“不可以的。”

小慊奇怪道:“那曾祖母生了祖母,祖母又生了你。”

王慧儿说道:“你曾祖母是有了孩子才当上圣女的,当时你曾祖父已经过世,你曾祖母一为守节,二为教中大义,才当了圣女。你娘是你祖母的养女,不是亲生的,你祖母终身没有嫁人。”

小慊看着王慧儿道:“那娘你又嫁人了,还生了龄娥姐姐。”

王慧儿脸上又是一红说道:“这几年教中人才凋零,教中元老大多去世,教规也不像以前严苛。主要是…主要是你爹爹他…”

小慊见她越说脸越红,不禁追问道:“爹爹怎么呢?”

王慧儿白了她一眼说道:“不说啦,天都快亮了,回去吧。”

小慊拉着王慧儿的手撒娇道:“娘你说嘛,说一半不说让人心痒痒的。”

王慧儿哼道:“不许胡闹,回去拉。明天起不用晚上在来这里了,已经教完了。”说罢转身就走。

小慊连忙跟上去继续撒娇道:“娘,晚上我去和你学刺绣好吗?”

王慧儿停住脚步:“真的想学刺绣?”

小慊嘿嘿笑道:“主要是想听娘的爱情故事,晚上也可以和娘说说话,顺便就学学咯。”

王慧儿啐道:“什么爱情故事,你是不是和秦家、方家那几个混小子学坏啦,看娘怎么收拾你。”说罢轻轻的在小慊的小屁股上打了一下,跟着拉着小慊的手回宋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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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丁香花案

更新时间2011-12-18 15:59:56 字数:3729

天气已然寒冷,丹红的天空漫天的雪花缓缓飘落,入冬的第一场雪来的那么寂静,雪花轻轻散落在田间地头,散落在花街柳巷,散落在每个人的心间,同样的雪花,带给不同的人不同的心境。小慊看着书房窗外寥落的雪,却是心中淡淡的欣喜,她的父仇得报,仇恨已经放下了,还有了个很是心疼自己的母亲,好像淡淡的愁绪最后都葬在这第一场雪飘落之后了。

可是转眼之间,看到同样在看着窗外雪花的龚自珍,满面的忧愁之色布满了那张虽然苍老但仍是隽永的脸庞,他一定有很重的心事,小慊暗自腹诽,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露出这种寞落的神色了。在宋家越久,他露出这种神色的次数越多,他是在想什么人吗?最有可能的就是那本《天游阁》的作者,因为小慊不止一次听到他念道上面的词句。

龚自珍将手伸出窗户,接住了几片白花花的雪片,看着它们在自己的手心里慢慢消散,长长的叹了口气,喃喃念道:“空山徒倚倦游身,梦见城西阆苑春;一骑传笺朱邸晚,临风递与缟衣人。”

这首诗倒是第一次听他念,也不是那本诗词集里面的诗,这是他自己写的吗?小慊再也忍不住,放下手中的毛笔,轻声问道:“师傅,你刚才念的诗很好听呀,诗名叫什么呀?”

龚自珍回过神来,嘴角抽动了一下,也是轻声说道:“这首诗是写京城宣武门太平湖旁丁香花的,诗名就叫丁香花。”他顿了顿又说道:“龄娥,你说的没错,世间的女子都是被这《女诫》牢牢的禁锢了,世俗人的眼光之中,女子永远应该恪守妇道,哪怕是莫须有的一点流言蜚语,都可能让一个清白的好女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可这何来公平可言?男人可以三妻四妾,而女人呢?死了丈夫却还要为这个男人苦守那可笑的贞洁牌坊。”

看着他越讲越激动,小慊上前拉着龚自珍的手说道:“师傅,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憋在心里,那你就说出来,龄娥做你的听众,说出来会舒服点的。”

龚自珍望着小慊那双纯洁毫无其它神色的双目,做到椅子上,让小慊做到旁边后,缓缓说道:“龄娥,你虽然年纪小,但是为师从没有把你当作孩子看待,你说得对,有话就要说出来,为师今天给你讲个故事,你只需要好好听着就行了。”

小慊轻轻嗯了一声,眼睛睁得大大的,只见龚自珍双目开始迷离似乎是回忆着往事,缓缓的说道:“大清以弓马平定天下,一向以崇尚弓马为习俗,入关时间长了,才慢慢接受了一些我们汉族博大文化的熏陶,自康熙年至今文坛鼎盛,但有名气的满族文人终是寥寥,要说在诗词方面能占有一席之地的满人,首推康熙年间的纳兰性德,满人中他的诗词很是了得。而另一个却是个女子,大家都流传这这样一句话来讲述满人的文人,“男有成容若,女中太清春”,成容若就是纳兰性德。而太清春就是那个满洲女词人。”

“她本名西林顾春,字太清。起先听闻满人中出了个女词人,为师还有些不相信,直到有一天,为师在朋友的介绍下,看了她写的诗词,她的词如行云,如流水,挥洒激荡,颇有大家手笔。才知道外间传闻并非谣传。”

“后来为师一直想会会这个满人诗词界的女中豪杰,直到那天,在太平湖畔,丁香花盛开的时节,为师见到了她,她那时一身缟素白衣,雪肌滑肤,水汪汪的大眼睛,弯弯的柳叶眉,一口纯正的吴侬软语,虽是旗人血统,但看上去完全象一个地道的南国佳人。原来她的丈夫荣纯贝勒奕绘过世了。她很爱她的丈夫,一名春,一名绘,妙笔绘佳春,奕绘的字是太素,太素配太清,气韵相宜,正是天作之合。可是那时候她的丈夫过世了,看着她好像全无生气似的,为师于心不忍,便邀集文坛好友与她做些诗词传寄,以诗词鼓励她,希望她能好起来。但是许多名士投诗相慰,可这些都给不了她多大的帮助。”

“在她守寡的第二年,她遇到了一件事情。杭州有个风流文人陈文述,继袁枚之后大倡闺秀文学,培养了一批吟诗作对的女弟子。这年他突发雅兴,出资为埋骨西于湖畔的前代名女小青、菊香、云友等人重修了墓园,在当地引起一阵小小的轰动,为此他的那帮女弟子争相题诗赞咏,陈文述准备把这些诗编集起来,刊刻成册,取名《兰因集》。为了抬高《兰因集》的声望,他托人向太清求一首诗,以收入诗集中为诗集增色。但是太清对这类故作风雅的事情根本不屑一顾,没有答应。”

“然而,《兰因集》刊行后,陈文述特意托人送了两本给太清,里面竟赫然出现了署名太清的“春明新咏”诗一首。太清哭笑不得,觉得此事太过荒唐,便回赠了陈文述一首诗:

含沙小技大冷成,野骛安知澡雪鸿;

绮语永沉黑闇狱,庸夫空望上清宫。

碧城行列休添我,人海从来鄙此公;

任尔乱言成一笑,浮云不碍日头红。

诗中将陈文述庸俗鄙劣的神态刻画得活灵活现,陈某见诗后气得直翘胡须,可又奈何不得太清。”

“这些事似乎就这么在轻笑浅骂中过去了,却不知一颗灾祸的种子已就此悄悄埋下。随着时光的推移,丈夫离世的阴影在太清心中渐渐淡隐了一些,她又开始恢复了与京中文人雅士的诗词交往,太平湖畔的王府里又重新焕发了活力。”

“为师自然是太清的诗友之一,为师的“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之句,太清觉得简直可以作为自己此时生活情景的写照,她的辉煌时代已勿匆而过,现在纵使化为春泥,也可以好好栽培自己的儿女,她告诉为师是这句诗教会了她无怨无悔。”

“为师被授为内阁中书,升为宗人府主事,这是个清闲无事的职位,为师自觉才华无以施展,只好寄托于诗词之中,因而成了太清家中的常客。太清品性端庄肃洁,虽然是寡居之人宾客盈门,却坐得稳,行得正,以诗词会友,别人没有闲话可说。”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就在奕绘王爷去世的第二年,为师写的一首诗,最后竟成了为师和太清的灾难。那首诗就是《丁香花》:

空山徒倚倦游身,梦见城西阆苑春;

一骑传笺朱邸晚,临风递与缟衣人。

为师悔不该还在诗后留了一句小注:忆宣武门内太平湖之丁香花。”

“当年受到过太清讥讽的杭州文人陈文述这时到了京城,他也看到了这首诗,这个混蛋他没从诗中品出什么意境,却找出了一些他所谓的微妙把柄;他向大家说诗中的缟衣人是太清,而太清又名春,诗言梦见城西门苑春,表面上是梦见丁香花,可骨子里谁知不是梦会太清呢?恰好为师在写了这首诗后不久,又有一阕记梦的“桂殿秋”词传世,词云:

明月外,净红尘,蓬莱幽谧四无邻;九霄一脉银河水,流过红墙不见人。

惊觉后,月华浓,天风已度五更钟;此生欲问光明殿,知隔朱扁几万重。“

“陈文述这混蛋认为这些就是是月夜幽会的写照,他将丁香花的诗和记梦的词妙巧地联系起来,再稍加注释,就制成了为师与太清偷情的凿凿铁证。很快,京城里流传开了有关太清与为师的绊闻,人们对这一类的消息本是十分热心的,再加上一些无聊文人的煽风点火,很快就将事情编造得有滋有味,有凭有据。”

“可叹为师和太清能妙笔生花,就算你有一万张嘴,这种事情总是说不清。于是流言飞语、指责叱问向我们袭来,让我们毫无招架之力。”

“最后,为师被逼得无安身之处,加上对朝廷深深的失望,只好带着一车书,躲到了你们宋家。不知为师一走,太清会怎么样呢。”

凄凉的一段故事讲完,龚自珍神情似乎轻松了不少,小慊皱了皱眉说道:“师傅,你怎么能走呢?”

龚自珍说道:“为师不走,太清她更是难堪呀。”

小慊叹了口气,这个师傅虽然才华横溢,但是似乎处理这种事情毫无经验,流言这种东西,躲是躲不掉的呀。当下说道:“师傅,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一走,太清夫人有口难辨,她会遭遇什么下场,奕绘王爷已经不在,她还能依靠谁呢?说不定她已经被赶出王府了也说定呢。”

龚自珍听了小慊的话额头汗水瞬间冒了出来,站起身来说道:“是呀,为师老糊涂拉,为师这一走,太清的罪名就坐实了,明明是莫须有的事情,她一个女人怎么能应对,不行为师现在就回京看她。”

小慊站起身拉住他说道:“师傅,你现在已经不能回去了。”

龚自珍愕然站住,问道:“为什么?”

小慊说道:“你回去了,更显得你和太清夫人有什么,更何况太清夫人是永远不会再见你的了。她既然很爱她的丈夫,自然不会再见你这个毁了她名节的人了。”

龚自珍颓然坐回椅子上,喃喃说道:“那我该怎么办?太清她太苦了。”

小慊温言安慰道:“师傅,明年我打算进京看看,我会去看看太清夫人的,你放心吧,如果她有什么难处,我会帮她的。”

龚自珍神色渐缓说道:“为师对太清绝无非分之想,只是觉得她很有才华,但身世可怜,当初以诗会友,只想她能寄情诗词,尽快走出丧夫之痛,可是没想到却害了她。明年你替我去看看她也好,就像你说的,她是不可能再见我的了。”

小慊点点头说道:“师傅,虽然你见不到她,可是有什么话或是书信我还是可以替你带去的。”

龚自珍一拍大腿说道:“对呀,为师修书一封,龄娥你替我带给太清。”

须臾,一封书信写好了,龚自珍将信折好封入信封内,递到小慊手中说道:“龄娥,请你告诉太清,若是还在记恨为师,就请别看这封信。”

小慊点头接过,龚自珍跟着说道:“这近一个月的时间,为师自认已经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龄娥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为师明天就会离开山西,我要回江苏丹阳我的老家去了。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龄娥,为师知道你的成就将来远胜为师,可是你却偏偏是个女儿身,将来遇到的流言蜚语、坎坷荆棘必定困难重重,到那时你记住为师这个教训,管他人怎么看,用自己的心去做,就可以了。”

小慊不料龚自珍要离开,虽然知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但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却是有种想哭的冲动。雪花还在飘落,可是人的心情却已经变了,全然没有了那种欣喜,离别的愁绪显得这朵朵雪花更是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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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离别珍重

更新时间2011-12-18 16:00:52 字数:3385

第二天,龚自珍果然收拾好东西带着几个仆人要走了,宋四元并不愕然,反而有些欣喜的样子,因为他知道龚自珍已经走出那件事的阴影了。

小慊怀抱瑶琴,在宋府门口焚香摆座,没有向她的老师说什么告别的话,而是静静的看着宋四元和龚自珍告别。

龚自珍回头看了看小慊,向她点点了头,小慊也报以一笑。龚自珍向宋四元最后道声珍重,坐上马车便行,这时只闻身后瑶琴飘渺的旋律悠然响起,龚自珍让仆人止马慢行。

小慊伴着瑶琴的韵律,口中悠然唱出了后世脍炙人口的《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斛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回,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惟有别离多。

龚自珍呵呵大笑,吩咐仆人赶马前行,一行人伴着小慊那优美歌声、柔美的韵律、知交相伴的情分,消失在被白雪茫茫覆盖的山水林间。

宋四元看着龚自珍一行人的身影终于慢慢消失在山林间那片白色之中,耳中仍然回响着小慊的那首《送别》,一阵寒风吹过,宋四元不禁跺了跺差点站着冻僵了的脚,回头看着已然停指不弹,抿嘴不唱的小慊,一股酸酸的口气说道:“小丫头,你学会弹琴了,也不听到你弹一个给你爹爹听听。你刚才弹唱的真好听。这首曲子叫什么?”

小慊一怔,微笑道:“爹爹,你还吃醋啦?那女儿这就弹给你听。这首曲子叫《送别》。”

宋四元连忙摇头道:“没听说过,好像也没这词牌名吧,你自己写的?我们先回屋去吧,回屋你弹给爹爹听,这里好冷。”

回到正堂,宋四元命人点起炉火,焚起香炉,看上香茗,坐上软椅,把一双脚垫到炉火边暖着脚,笑道:“乖女儿,你在这里弹吧。”

小慊看他这样子好像一个在花街柳巷点了个唱曲的姑娘,摆开架势舒舒服服听曲的大爷,不禁有点生气,哼了一声说道:“爹爹,你还要不要找两个丫鬟姐姐帮你锤着腿呀?”

宋四元拍拍大腿,说道:“这主意不错,来人,叫小青和小荷两个丫鬟上来。”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小慊的语气变化。

小慊更是来气,又哼了一声:“爹爹,是不是再上点酒菜,来壶温酒呀?”

宋四元竟不知死活的说道:“更好,更好,有点倚翠阁的意思。”这句话出口宋四元终于知道不妥了。

小慊黑着脸说道:“爹爹,倚翠阁是什么地方呀?”

宋四元只觉得自己有点发蒙,看看堂上还好只有父女俩,便清咳了一声说道:“乖女儿,咱们不说这个了,你快点弹琴给爹爹听吧。”

小慊将瑶琴放到堂桌上,转头又问道:“爹爹,听你说话的意思,倚翠阁是不是很好玩呀?”

宋四元很是想打自己耳光,没事提那做什么,当下讪笑道:“也不怎么好玩,乖女儿,你今天就当听错了,以后别说出去,什么倚翠阁的,女孩儿家说了对名声不好的。”

小慊咬牙道:“你不告诉我,倚翠阁是什么地方,我就到处和人说爹爹你带着龄娥去倚翠阁玩。”

宋四元像是被人猛的踩了尾巴似的,一下子从软椅上跳了起来,上前捂住小慊的嘴巴说道:“我的小姑奶奶,不带你这样整你爹爹的,好好好,爹爹告诉你,那里是男人寻开心的地方,女孩子千万去不得的,更不能提那个地方。是爹爹不好,得意忘形了,是爹爹错了,以后不去了,这总行了吧。”

小慊扳开宋四元的手恨恨的说道:“太伤自尊拉,把你女儿当成青楼献唱的女伶,不唱啦,回屋睡觉。”说罢迳自回房去了,只留下宋四元愣在那里,指着小慊的背影,“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小慊回屋,借着屋内暖和的炉火,美美的睡了个回笼觉,这近一个月以来耗费了很大的精力学习,还真是有点累了。

睡到午间,方婶来叫醒小慊去吃午饭。饭桌上,宋四元假作关爱的总是给小慊夹菜,小慊却只是哼哼唧唧的只管吃,不搭理他。宋夫人王慧儿看在眼里,很是奇怪这父女俩今天是怎么啦,这么奇怪,也不开口询问,继续假装她的那份淡然,吃了几口按照惯例就回屋去了。

小慊也跟着吃饱了,放下碗筷说道:“我去后山玩去了。”

宋四元也吃得差不多了,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板着脸说道:“不许去,整天和那几个小子混在一起,成何体统?”

小慊眯着眼说道:“那爹爹你要带龄娥去更好玩的地方吗?叫什么什么阁的?”

宋四元刚喝了一口茶噗的一声全喷了出来,用手巾擦了擦笑着说道:“没有,没有,哪有后山好玩呀,乖女儿早去早回,别冻着哦。”

小慊哼了一声出门去了。直把秦恒和方婶看的一愣一愣的,这父女俩今天是唱的哪一出呀。

小慊踏着积雪,走到了后山,只见一个月没到后山,后山已然没有半分绿色,整个被白色的精灵轻轻的裹住了,好像飘渺的云端一般。小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着口中的热气在空中四散飘开,心中因为龚自珍离别的愁绪也消散了不少。

只听身后有人靠近,小慊警觉的回头,只见远处何天赐穿着一件青色棉袄,头戴一顶瓜皮小帽,挪动着肥壮的身躯,口中吐着浓浓的热气,正踏着积雪向后山上走来,何天赐好像也看到了小慊,兴奋的挥挥手喊道:“老大,你放出来啦?”

小慊一头黑线,这是什么话,好像自己被抓起来坐牢刑满出狱似的,但想到终究有二十几天没见到他了,心中还是有些挂念,当下也挥手喊道:“胖虎,你快上来。”

须臾何天赐跑到了小慊身边,满脸的喜色说道:“老大,你终于自由了。”

小慊微笑道:“我又不是坐牢,只是和龚师傅学本事嘛。”

何天赐笑着说道:“老大,你快和我说说,龚先生都交了你些什么?”

小慊白了他一眼说道:“那天你们几个不是来偷看时,我和你们说了嘛,都学了琴棋书画。对了,他们几个呢?”

何天赐好像被白眼瞪得很是习惯,仍是微笑着说道:“大哥他们被秦管家叫住好像有什么事吩咐,我就先过来了,大哥他们说一会就过来。”

小慊哦了一声又问道:“这几天你们的功课怎么样?”

何天赐一听好像很是兴奋说道:“我们几个都按照老大你教的在学呢,大哥最厉害啦,那个几何算学他都全学会啦,我就最笨,怎么学也学不会,大哥都差点打我。还好被三哥拉住了。不过我的拳法打得很好呢,大哥都打不过我啦,哈哈”

小慊一听,想起那天在书房外杨威智说的话,她在教这几个小孩的时候没有考虑小孩的接受能力,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她不知道怎么因材施教,她基本上是想到什么就教他们什么,根本没有完整的计划,几何算学,秦穆严有点数学的基础,好歹可以学,其他几个呢?想到这里,小慊出了一身冷汗,差点误人子弟,把几个小孩教废了,罪过就大了。而且宋四元已经知道自己到后山和几个男孩子玩的事情,今天看他对这件事的反应是很反对的,自己还可以教他们多久呢?

何天赐看小慊久久不说话,说道:“老大,你怎么啦?”

小慊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胖虎,你是不是很不喜欢学算学?”

何天赐点点头说道:“老大,我一看见那些数字就头晕,可能是我太笨,怎么学都学不会。”

小慊问道:“那你最喜欢什么呢?”

何天赐挥挥拳头说道:“我最喜欢学拳了,还有那几天老大你教的孙子兵法,我也很是喜欢。”

小慊轻轻哦了一声,这小子就是个当兵的料,当下说道:“那我把拳术和兵法写下来给你,你自己学可以吗?”

何天赐兴奋的说道:“没问题,我不懂的就去问大哥。”

小慊心中忽然一阵明亮,自己再怎么能耐,也不可能把五个人都教成万能的,自己只有把自己知道的写下来,让他们自己对感兴趣的自己去学,对一门或是几门学科专精就行,效果一定比不分资质的一起学要好,还能省不少事。

想到这小慊问道:“胖虎,那大哥他们几个又喜欢什么呢?”

何天赐挠挠头说道:“这我可不知道了,我人笨都不敢问的。”

小慊奇怪道:“为什么不敢问?你怕大哥打你?”

何天赐咧嘴笑道:“这倒不是,三哥说了,我们天下会会规里有一条就是不能以下问上,还要相互保密,不是会里的人都不能知道会里的事情。”

小慊更是奇怪:“什么是不能以下问上?”

何天赐说道:“就是下属不能打听上司的事情,只能服从上司的命令。”

小慊呆住了,当初拟定天下会会规时自己怕小孩子们接受不了,没有加入绝对服从这一条,这可好杨威智这小妖倒是帮自己加进去了。当下一板脸说道:“我记得我可没有定下这条会规。”

何天赐说道:“这时三哥临时加的,那几天大人们老是问我们到后山做什么,三哥和大哥商量,怕我们守不住秘密,临时加了几条会规。三哥还说只是临时的,等你回来后再定要不要正式写进会规里。在会里,老六走了之后,我职位最低,所以我都不敢乱问的。”

妖孽就是妖孽,小慊暗自腹诽着,不过有他和秦穆严的绝对权威,小慊倒是可以放心让他们自己学习,不怕自己写了些超越这个时代的东西泄露出去。小慊心中一个完美的计划就此形成了,嘴角不禁浮出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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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缠足缠心

更新时间2011-12-18 16:01:20 字数:3024

何天赐看着小慊嘴角含笑,泛着脸颊浅浅的酒窝,秀美的双眸,在茫茫白雪的映衬下,宛如仙子一般,不禁看得呆了。小慊忽然看了他一眼,却见何天赐呆傻的模样,笑道:“看什么呢?我脸上长花啦?”

何天赐陡然惊醒,讪讪道:“老大,你真好看。”

小慊浑身一颤,板着脸说道:“和谁学的油嘴滑舌的,以后不许再说。”

何天赐讷讷的说道:“四哥经常说你长大了肯定是个大美女,因为现在小小年纪已经很好看啦。”

小慊捏紧了拳头,暗想果然是宋东宇这个小花花公子,恨恨的说道:“以后不许和他学这些,你才多大点,也知道好看和不好看?”

何天赐点头说道:“老大,你说的我一定听。不过我还是知道什么是好看,什么是不好看的。”

小慊皱了皱眉,正想是不是应该在会规里加上不许调戏妇女一条时,只见秦穆严、方忠善、杨威智、宋东宇四人一起来到了后山,几人相见都很是高兴。

互相问候了几句,小慊问道:“大哥,你爷爷叫你们几个去做什么呢?”

秦穆严眼光中泛起一丝失落的神色,说道:“爷爷告诉我们几个不许再到后山和你一起玩了,不然就把我们都赶出宋家,送回各自的老家去。”

小慊心中一凉,暗想宋四元你好过份,斗不过我,却向几个孩子的长辈施压,也罢,还好自己刚才已经想出办法,应该可以继续将自己所学的教给几个小孩,但是小慊还是第一次对宋四元的做法心中生出了反感。

当下,小慊将自己的计划和几个小孩说了,杨威智听完居然破天荒的第一个说道:“大善。”

秦穆严也点头说:“这个办法好,可是七妹,就要辛苦你了,要写很多字的。”

小慊微微笑道:“正好可以当作练习书法呢,龚师傅虽然教了我几天书法,但是缺少练习,正好练字。”

宋东宇却愁眉苦脸的说道:“可是以后就很难见到七妹了。”

小慊横了他一眼说道:“对了秦护法,你和杨天王商量的那几条会规可以正式加入会规里,不过本舵主还要再加上一条,不许调戏妇女。”

几个小孩都转头望向宋东宇,宋东宇脸上一红说道:“总舵主,这条也太严了吧,这样人生会少很多乐趣的。而且会害的大家看到心仪的女子都不敢上去打招呼,到时候大家都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几个小孩都暗暗好笑,心中佩服宋东宇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小慊微微皱眉,当下清咳一声说道:“那就改一下,严禁非礼妇女,不许调戏会中妇女,不许在说啦,就这么办。”众小孩整齐的行了一个后世标准的军礼一起说道:“领命。”,这当然是小慊教他们的天下会礼节了。

小慊又和几个小孩交待了几句今后怎么传递信息之后,和几个小孩闲聊了起来。

秦穆严忽然说道:“七妹,你知道了吗?赵老财一家被人灭门了。”

小慊暗想这事自己倒是一早就知道了,但却是王慧儿告诉自己的,宋家上下没有一个人告诉过自己这件事,当下说道:“不知道,有人收拾了那恶人了吗?”

秦穆严说道:“我听爷爷说的,就在二十几天前,一伙黑衣人做的,都不知道是什么人,连家里的财物都洗劫一空。官府说是天理教余孽作恶,正在全力缉拿凶徒,可老百姓们都说杀的好呢。”

小慊听完后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妥,但也说不上来。因为天气寒冷,几个小孩没有多逗留,又聊了一会就回宋家去了。

小慊直接回了西院,她的一双湖水绿的小棉鞋被雪水浸湿了,想换双干净的鞋子。不想回到房间,只见孙妈妈和方婶带着几个丫鬟在自己房间里。众人见小慊回来一起喊道:“小姐回来啦?”

小慊奇怪问道:“你们这么多人在我房里做什么?”

方婶从身后拉出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说道:“小姐,老爷吩咐从今天起,让这小姑娘做小姐的贴身丫鬟,她叫小蕊,是个挺乖巧的小女孩,人也很机灵,今后小姐可以和她一起玩了。”

小慊一呆,暗自怒道:“好个宋四元,原来还有后招,贴身丫鬟,还真是贴身的狗皮膏药。”但见那小蕊皓齿明眸,肤光胜雪,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看来好像还是读过书的。不过自己已经不打算去后山了,她在与不在也没什么,还有个人陪着说说话倒也不是坏事,也不好意思对一个漂亮的小丫鬟生气,当下点点头说道:“好吧,小蕊,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小蕊喏喏的应道:“是,小姐。”声音清脆倒是很好听。

小慊坐到床边开始脱鞋子,小蕊见了连忙上前帮她拖鞋,小慊很是不习惯,一缩脚说道:“我自己来就行了。”

孙妈妈说道:“小姐,小蕊就是替你做这些个儿的,你不让她做,老爷会责罚她的。”

小慊一边仍是自己脱着鞋子一边说道:“过几天我习惯了再说。”

方婶说道:“那也好。”说罢和孙妈妈对了个眼色,小慊奇怪她们今天的好像有什么阴谋似的,只见孙妈妈拿出一段很长很长的白色裹布来走到自己跟前。

小慊问道:“这是什么?”

方婶上前说道:“小姐,这是缠足用的布帛,用的是上好的江宁织造的白雪玉龙纱,裹起来一点都不痛的。”

小慊听了彻底呆住了,缠足?自己的脚要缠起来,像那些裹小脚的女人一样,从此拥有一双三寸金莲?不行,绝对不行,这是对女性尊严的严重践踏。她跳起来大声吼道:“不要,我不要缠足。”

她这一声大吼,把方婶、孙妈妈、小蕊等人都吓了一大跳,在她们记忆中,小姐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就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想不到缠足这事她反应会这么大。

方婶平时和小慊关系较好,便硬着头皮上前劝道:“小姐乖,这缠足呀大家闺秀都是要缠的,将来才能嫁个好郎君,若是大手大脚的会让人笑话的。你看小蕊这丫头也缠了哦。”说罢拉起小蕊的左脚,脱去鞋袜,露出了一只缠着白布的小脚,白布条将拇趾以外的四个脚指连同脚掌折断弯向脚心,形成“笋”字形的“三寸金莲”。

小慊看了心中不禁很是酸楚和心痛,看着小蕊的小脚折成这样,缠足时的其惨其痛,可想而知,这样做一般大都是在长辈的逼迫下进行的。母亲或祖母不顾孩子的眼泪与喊叫,以尽到她们的责任,并以此保证孩子未来的婚姻生活。

万恶的封建社会,小慊暗暗骂道,眼光抬起,却看到小蕊充满稚气的秀脸上,红晕丛生,女子的小脚一般是不给人看的,虽然屋子里都是女人,但小蕊脸上还是红了。而且从小蕊的神色间看不到一丝痛苦,却是写满了骄傲和满足,她是认同缠足的,不论当时是怎么被逼迫的,现在的她已经习惯了缠足,就好像现代女性习惯穿着高跟鞋子展示自己完美的双脚一般。

小慊明白了,鲁迅先生在《药》中描绘的那群看着夏瑜被砍头还大声叫好,麻木掉的人,就是失掉了反抗的勇气,他们习惯了麻木,不会有一丝生机,小蕊的神情很像很像那些人呀。小慊忽然觉得看不到前路,她一个人可以和整个社会抗衡吗?她能改变这些千古的陋习吗?她能唤醒这些麻木的人吗?一瞬间她的信心动摇了。

方婶见小慊垂头不语,只道她似乎已经想通,从孙妈妈手里接过白布走到小慊身前蹲了下来,去脱小慊的棉鞋。

小慊被她打断了思绪,见她来脱自己的鞋子,马上伸手抓住方婶的手,冷冷的说道:“方婶,你告诉我,是不是爹爹让你们来给我缠足的?”

方婶被眼前的这个冰冷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已经完全不像平时热情、快乐、和颜悦色的小姐了,下意识的点点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慊将棉鞋重新穿上,起身下床,脸如寒霜,“我爹爹他在哪里?”

方婶被她的冰冷吓坏了说道:“老爷他在书房。”

小慊看了看屋里的众人,也不再说话,昂然走出了房间向书房去了。屋内众人瞬间都感到了寒意,孙妈妈上前扶起方婶说道:“这下知道了吧,我刚才就告诉你,小姐是绝对不会缠足的。”

方婶怔怔的说道:“小姐平时很乖巧的,怎么今天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刚才她那个样子好吓人。”

孙妈妈缓缓说道:“看她定是去找老爷去了,我去通知夫人,你们先过去看着点,别闹将起来,小姐可不是普通女孩儿。”

方婶重重的点了点头,招呼这屋里的小蕊和其他几个丫鬟追了出去。孙妈妈笑了笑自语道:“娘俩还真是很像,夫人不是也没缠足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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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心思古怪

更新时间2011-12-18 16:03:53 字数:3091

一路上,小慊不断的在想,为什么宋四元开始如此反感自己到后山和几个小男孩玩,从开始请龚自珍教授自己课业,到向秦穆严等人的长辈施加压力、让和自己关系很好的方婶来让自己缠足,一切都开始由暗转明,而且手段越来越凶狠,完全没有当初慈父的风范。倘若自己是普通的女孩儿,早已经就范了,好可怕的人,算计自己的女儿?小慊想到这,脚步缓了下来,一瞬间她有点犹豫要不要去见宋四元,她很怕和他发生争执,虽然从前也和宋四元开玩笑,让他吃瘪,但小慊从来不会正面对宋四元有任何的不尊重,她是喜欢这个心地善良的爹爹。

但是想起小蕊那只弓成笋型的小脚,小慊颤抖了,她绝对不要像那样,她的脚步又加快了。

走到书房外,小慊将手放在房门上,瞬间却迟疑了,进去了和他怎么说?直接质问他?小慊深深吸了口气,大口的呼了出去,推开了书房的门。

宋四元放下手中的书,看着门口的脸上因为愤怒涨的通红的小女孩,微微笑了笑说道:“你果然不愿意缠足。我一直在等你。”

小慊看着宋四元说道:“你知道还让方婶过去?”

宋四元耸耸肩说道:“但凡到了汉家的女孩儿都要缠足的,这是做父母的责任,不论愿不愿意都要缠的,以免你长大了被人笑话的时候,来埋怨我们做父母的小时候为什么不给你缠足。”

小慊更是愤怒说道:“你的意思是你是在做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可是我明确的告诉你,我现在不愿意缠足,将来也不会后悔。”

宋四元指指书桌旁的空椅说道:“坐下,说说你为什么不愿意缠足。”

这时方婶等人来到书房外,却不敢进来,宋四元微微皱眉说道:“其他人下去做自己的事吧,把书房门关了。”方婶等人应声关上书房的门去了。

小慊并不坐到椅子上,反而上前几步说道:“我怕痛。”

宋四元嗤之以鼻说道:“不算理由,穿耳洞也痛呢。”

小慊一呆说道:“我也不要穿耳洞,走路不方便。”

宋四元说道:“也不算理由,大家闺秀就是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用走多少路,想出去以后坐轿子。”

小慊咬牙说道:“那你说说为什么要缠足?”

宋四元笑道:“将来可以取悦你相公。”

“变态。”小慊也不管他听得懂听不懂直接骂了出口。

宋四元接着说道:“让你今后走路不方便,将来嫁人后减少红杏出墙的机会。”

“大变态。”小慊快到爆发的临界点了。

宋四元还是笑吟吟的看着小女孩生气的样子,说道:“不想缠足也可以,答应爹爹三个条件。”

小慊松了口气,宋四元好像改变主意了,问道:“什么条件?”

宋四元说道:“第一,以后不要再到后山去和男孩子玩了。”这个条件小慊早就妥协了,点头答应道:“平时见个面,说说话可以吗?”小慊在试探他的底线、宋四元微微皱眉说道:“不许太久,小蕊要在。”

小慊敏感的发现宋四元似乎太过紧张自己,有什么不妥呢?自己也说不上来。

宋四元接着说道:“第二,你不缠足,将来为了能找个好婆家,其它才艺必须要学,琴棋书画你学的也还可以,但是从明天开始你要学茶艺、厨艺和刺绣。”

小慊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你当我万能的呀?”

宋四元耸耸肩说道:“随便,比起缠足,这些可不算什么。”

小慊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我学。”

宋四元摸了摸下巴说道:“最后一个条件就是每天要弹一支曲子给爹爹听。”

好小气的男人,还在为早上的事情计较,小慊黑着脸咬着牙说道:“谨遵父亲大人吩咐。”

宋四元站起身哈哈大笑,走到书房门口,却见王慧儿一脸寒霜的站在书房外,只听她淡淡的说道:“相公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宋四元张大嘴足可以塞下个鸡蛋,但马上回复神色清咳一声说道:“女儿每天会为为夫的弹奏一曲,所以为夫开心就大笑起来,冲撞了夫人。”

王慧儿面色仍是古井不波,淡然说道:“那妾身也可以一起听听吗?”

小慊看到王慧儿就知道救星到了,当下欢快的跑到王慧儿身边说道:“当然可以了,娘和爹一起听龄娥弹琴,一家人其乐融融很好呀。”

宋四元神色见闪过一丝失落,随即笑道:“好啊,好啊。为夫还有事,你们母女俩慢慢聊。”说罢急匆匆的出门去。

王慧儿看着宋四元走远,转头微微一笑说道:“大恶人走了,龄娥,这口气出了吗?”

小慊脸上一红说道:“娘,龄娥不要缠足。”

王慧儿眨眨眼说道:“不就是缠足吗?娘也没缠,你爹爹那是吓唬你呢,就算你不缠,他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小慊暗道你怎么不早点出现,亏大了,答应了宋四元三个条件,当下哭丧着脸说道:“爹爹让龄娥答应了三个条件。”

王慧儿轻笑道:“我刚才已经听到了,娘可以教你茶艺和刺绣,厨艺的话你还是和方婶学吧。”

小慊惊奇的说道:“娘,你还会茶艺?”

王慧儿说道:“打发时间学的,不过真的可以让人的心静下来。”

小慊拍手说道:“好啊,以后可以和娘多点时间在一起了。”

王慧儿又笑了,和小慊单独在一起,她才会露出笑容,但是回想刚才宋四元的情状,他的心思可是古怪的很,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宋四元对小慊似乎有点紧张得过份,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从那天起,小慊的时间似乎开始不够用了,早上学习茶艺,中午学习厨艺,下午练习书画,傍晚还要弹琴给父母听,晚上挑灯写书,天不亮就要早起,把写好的东西放到西院外的古松树的树洞里,秦穆严他们会来取,同时有什么会里的事和不懂的东西,秦穆严他们也会写好放在树洞里。半年时间似乎在这种充实、恬宜的生活中匆匆过去了。

茶艺一道,萌芽于唐,发扬于宋,改革于明,极盛于清,讲究选茗、择水、烹茶。品茶、先要择,讲究壶与杯的古朴雅致,或是豪华庄贵。茶的环境要求多是清风、明月、松吟、竹韵、梅开、雪霁等种种妙趣和意境。小慊经过半年的学习,茶艺一道已是精熟,这天,一套乌龙茶艺展示开来,从备具候用、焚香静气到孔雀开屏、孟臣沐淋再到空谷幽兰、三龙护鼎等三十几个步骤一一施展举手投足之间隐然一派大家风范,直看得王慧儿频频点头。

而傍晚时分小慊弹琴的时候,则是宋家上下都在一起听了。原本宋四元夫妇还打算藏私,自己欣赏,可是小慊所弹的琴声实在是太过好听,每次谈完,书房外总会聚满了听众,时间一长,宋四元不好意思,最后只得到正堂宽敞处,大家一起欣赏。小慊也很奇怪宋家人的嗜好,不记得是哪天,她弹了一首西游记的插曲《女儿情》,宋家的人竟然都喜欢上了这首歌,足足让她弹了两个月,弄得全家上下都会唱才罢休,后来又喜欢上了《一剪梅》。不过也好,不然的话,小慊每天换一首,今后干脆改行当作曲家得了。

不过最让小慊欣慰的是,秦穆严五人也可以到正堂听她弹琴唱曲,宋四元也没过问。

秦穆严五人在每天拿到小慊写的东西,果然按照小慊的吩咐,专学自己喜欢的学科,半年下来,小慊发现,秦穆严对经商和军事后勤天赋极高。方忠善喜欢机器制造和发明创造小玩意。而杨威智则长于出谋划策、行军布阵。何天赐不用说武艺精熟,行军布阵也有些心得却有些弱于杨威智。最让小慊大跌眼睛的是宋东宇,这小子竟然精通侦查、用间、收买情报,甚至小慊编写的莫斯密码,他竟然也能学懂,开始能和小慊用莫斯密码进行简单的通信,是个搞情报的好手。

他们几个每人都根据自己的特长又在上秦村招收了几个孩子,经过他们几个当初经受过的洗脑教育,吸收几个孩子加入了天下会,这让小慊欣喜不已,传销模式一旦展开,发展的下线和吸收的会众将会成几何基数增长。

历史的车轮已经进入了道光二十一年五月,天气越来越热,宋四元坐在正堂,看着手中的一封书信正在发呆,忽觉双眼被人从后面蒙住了,一个清脆的声音笑着说道:“猜猜我是谁?”

宋四元笑着说道:“小丫头,再调皮,让方婶给你缠足。”

小慊哼了一声,从宋四元背后走出来说道:“一点都不好玩,爹爹,女儿想出去玩。”她快要在家里憋疯了。

宋四元微微一笑说道:“好啊,爹爹带你出去玩。”

小慊很是奇怪:“爹爹,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宋四元嘿嘿一笑,扬了扬手中的书信说道:“爹爹京城里有个朋友,他的儿子下个月满月,请我去京城座客呢,龄娥,爹爹带你去京城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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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潞安会馆

更新时间2011-12-19 14:09:22 字数:3181

清道光二十一年六月,京城宣武门外西大街潞安会馆,此时已是盛夏时节,午后天色愈加炎热,炽辣的阳光直射地面,不时有人用水瓢泼洒清水压尘,不想那水一到地面上,瞬间挥散开去,化作水汽,反倒愈加闷热。

会馆门口一株老槐树下,三、四个伙计袒胸露腹的在树下纳凉吃茶,为首的一个伙计长的较为粗壮,他一手挥着一把摇扇,另一手搓着不断冒汗的前胸,口中说道:“哥几个,听说没,昨夜隔壁九江会馆马老三和几个带家眷的商贩打了一架,听口音都是九江的,几个商贩合手臭揍了马老三一顿,呵呵,我去瞧时,马老三被剥得赤条条的,全身血葫芦似的,马老三那婆娘哭天抢地的,扯着那几个商贩,被那几个商贩嘿嘿……”。

靠在他身边一个伙计大大的吞了口馋问道:“权哥,那几个商贩把马老三婆娘怎么拉,莫不是也剥了个赤条条的?”

那权哥将手里的汗水甩了甩吃吃笑着说道:“那可不是,虽没剥得赤条条的,但胸口好大一块布被扯了下来,裤子都被拉到大腿根,啧啧,那婆娘可是够味。”

另一个伙计噗哧一笑说道:“权哥,你该上去劝劝架,没准趁乱还可以摸个两把。”

权哥眉花眼笑的说道:“你权哥是什么人,用得着你提醒?当时我就冲上去,一把推开那几个商贩,把那婆娘给搂在怀里,啧啧,那身段可真是没说的。”

众伙计听到这一起哄笑,这时只见两辆马车缓缓停在了潞安会馆门口,没等车把式停稳车,车架上一个中年汉子就急匆匆的跳了下来。

这汉子国字脸,长像到也白净,一条大辫子又粗又长,梳得一丝不乱,随便搭在肩上。大热天儿还穿着件靛青葛纱袍,腰间系一条玄色带子,显得精干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权哥见这人架势有点派头,便上前打个千,一口地道的京片子问道:“这位爷,怎么称呼?小的潞安会馆周权。”

那中年汉子倒也客气拱拱手道:“在下山西潞安府上秦村宋四元,前来拜会贵馆万云鹏万老爷。”

权哥一听宋四元的名字,眼中一亮说道:“果然是宋爷来了,万爷前几日就吩咐我们几个,说宋爷您这几日就会到京,今日终于到了,来,哥几个给宋爷招呼着,马车送到后院马厩去,水草马食招呼好喽,要是掉了一点骠小心万爷竹棍子招呼。”

宋四元点点头说道:“这位小哥,我车上有女眷,贵馆可有女眷的房间?”

权哥说道:“哟,宋爷你这折杀小的了,小的叫周权,可当不得宋爷那小哥的称呼。馆内有女眷的住处,小的去叫人带几位进去。”

这时马车上下来两名女孩儿,一个十一、二岁的模样,丫鬟打扮,长得很是水灵。另一个小女孩却有八、九岁的样子,但见一双秀美妖娆的眸子,淡淡的柳叶眉,肤白如雪,虽然年纪还小,但长大了定是倾国倾城的祸水。

周权看到两个女孩儿,不禁呆了一呆,暗想马老三那婆娘和这两位小姐比起来,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放开嗓子冲馆内喊道:“潞安上秦宋爷到了,里面伺候着。”喊罢,向宋四元说道:“爷,里面请。”

宋四元微微一笑,拉着那年纪较小的女孩儿的手向会馆里面走去,另一个丫鬟模样的跟着两人身后。

周权看了,用手碰了碰身边一个伙计说道:“小陆子,看见没,这才几岁呢,就长得这般模样,差点把爷的魂都勾了去,那要长大了,那还了得?”

那小陆子嘿嘿笑道:“权哥,你就一个劲想去吧,我给他们把行李送进去,再多看两眼,您就在这歇着吧。”

周权转头果然见这小子背了两大包行李就要往馆内走,不禁大怒,上前两把抢了过来,一脚将小陆子踹到在地喝骂道:“就你这货也配给宋爷提行李?一边呆着去。”拿着行李就跟着宋四元三人进去了。小陆子不敢和他争竞,恨恨的向周权的背影吐了口口水,招呼车把式拴马去了。

周权提着行李进到馆内,只见万云鹏听到自己吆喝,已经到了正厅见客,他悄悄站到边上,只听宋四元指着那年纪较小的女孩儿说道:“万大哥,这是小女,闺名龄娥。旁边的是丫鬟小蕊。龄娥、小蕊,过来见过万伯伯。”

万云鹏约莫四十来岁,长的较为肥胖,圆圆的脸上挂着一脸的笑容,活像个弥勒佛。那宋龄娥上前纳福为礼盈盈拜道:“万伯伯,侄女有礼了。”

周权只觉得这声音比那出谷黄莺还要清脆,半边身子都酥麻了,只见万云鹏呵呵笑着扶起宋龄娥说道:“好俊的小丫头,老宋原来这几年你躲起来就是调教出这么个标致的小人,本事可是见长了呀。”

宋四元面有得色,嘴上却说道:“万大哥谬赞了。”俩人又欢谈几句,万云鹏见周权拿着行李却是站在那里呆看,便说道:“小权子,你愣在那做什么,还不把行李拿进去,我看宋家丫头也累了,你就带她们进去先休息吧。”

周权满脸欢色说道:“宋小姐,里面请。”

宋龄娥又向万云鹏和宋四元福了福说道:“万伯伯、爹爹,龄娥先告退了。”说罢带着小蕊和周权进屋去了。

万云鹏呵呵笑着点点头向宋四元说道:“礼数很是周道,老宋调教的好呀。”

宋四元说道:“哪里,哪里,还是万大哥好福气,一索得男,将来可以光宗耀祖。”

万云鹏笑道:“承你贵言。老宋,你来我给你介绍个人。”万云鹏转身向正厅内堂客席上坐的一个二十余岁年青人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宋四元看那年青人走了过来,打量起来人,只见他剑眉星目,器宇轩昂,态度雍容,一身白色镶倭缎长衫,一条紫色腰带,上面吊着一块羊脂和田玉,更显得气度不凡。

只听万云鹏介绍道:“老宋,这位是山西祁县乔家二公子乔致庸”

宋四元见乔致庸神采俊朗,暗暗喝彩,心中起了结交之意,上前抱拳说道:“乔二公子。”

那乔致庸却只是点点头,并不与宋四元答话,向万云鹏说道:“万老爷,晚间宴会差人到房中叫我,我先回去小睡片刻。”说罢竟不理俩人愕然当场自己回屋去了。

万云鹏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老宋,你别介意,这乔二公子出身举人,人年青又是读书人,难免傲气了点。”

宋四元也不以为意,呵呵笑道:“不妨事,年青人嘛,年少轻狂总是有的。万大哥,咱哥俩有些年头没见了,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万云鹏点头拉着宋四元进后堂叙旧去了。

乔致庸漫步走到房间,推开窗户,让房间内热气退散些,手中拿着一把凉扇轻轻扇着,看着院中景致,心中的烦闷稍退,却见对面屋子的窗户也推了开来,只听推窗的人说道:“小姐,窗户打开可觉得清凉些?早知道是这般酷暑,就不和老爷出来了呢。”

只听一个银铃般的声音说道:“小蕊,这趟出门可是盼了好久了,若不是我的乌龙茶冲泡得好,只怕爹爹还不让我出来呢。”

乔致庸心下奇怪,这几日来喝万云鹏儿子满月酒的人倒是不少,可都没见过谁家带了女眷的,这西厢客房都是招待贵客的,却是哪家小姐?声音如此好听,心中好奇,终是不理什么非礼勿视,举目望去。

只见对面窗户前,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坐在窗边,但见淡淡的柳叶眉,下面一双勾人魂魄的眉目四下流转,肌肤胜雪,年纪虽然还小,却是气度大方,一股雍容华贵的娇嫩之气萦绕四周。

乔致庸常年四处游历,各色人等见过不少,却是第一遭见到如此娇美可爱的小女孩,心下暗暗称奇。

只听先前推窗的那叫小蕊的女子说道:“小姐你巴巴的赶来京城,莫不是真的来见那什么荣公子吗?”

那秀美的小女孩似乎有些颠怒“小蕊,你是不是和宋老四学坏拉,小小年纪如此口花。是谁告诉你荣禄的事的?”

那小蕊吃吃笑道:“小姐,你才貌双全,若非年纪尚小,只怕这会儿宋家大门都要被提亲的人踩破了。你和荣公子的事情现下整个宋家都知道了,有什么好瞒的。”

那宋小姐似乎很是生气说道:“下次不带你出来了,臭小蕊。把我的瑶琴拿出来。”

小蕊说道:“小姐,这大热天你还有心思弹琴吗?”

那宋小姐说道:“越是天热,心情越是烦闷,弹一曲,可清心止水,去烦除闷,安心凝神。”

乔致庸暗暗想到,这小女孩年纪幼小,却会弹奏瑶琴,而且似乎对于韵律的体会意境颇高,却不知弹出的琴音如何,当下凝神听去。

只见小女孩焚香坐定,一双柔荑轻轻拨动琴弦,却是一曲《清心普善曲》随着指尖的拨动,音律不断发散开来,一时间乔致庸只觉心中一阵清凉,最后一丝烦闷消失的无影无踪,手中的摇扇不自觉的停止了扇动,耳中飘荡这优美的旋律,好像把人置身于初春的花香山林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人间烟火俗气,脑中忧愁全散。乔致庸好似被这声音带到了遥远的远方,心无外物,无忧无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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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乔二公子

更新时间2011-12-19 14:10:16 字数:3095

一曲终了,那个银铃般的声音终于把乔致庸从幻境中拉了回来:“小蕊,你去拿笔墨纸砚来,我要写字了。”

乔致庸暗叹好美的琴音,从前总听夫子们说什么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他总觉得是夫子在夸大,而今天他却是真真实实的听到了这种琴音。适才听那宋小姐要笔墨纸砚,难道她小小年纪还能识文写字,要知道当今识字的女子可是不多见呢。

却听那小蕊说道:“小姐,笔墨纸砚没带,这里的人我又不认识,我不敢去。”

那宋小姐笑道:“小蕊,你怕什么?别人还会吃了你?”

小蕊说道:“不是,小姐,你没注意吗刚才送我们进来的那个周大哥,眼神很色呢。”

只听宋小姐咯咯娇笑道:“小蕊你的魅力是越来越大呢。”

小蕊也笑道:“小姐,我看他总是在看你呢,是你的魅力更大。”

宋小姐又生气了:“胡说八道,你去不去?”

小蕊委屈的说道:“小姐,我真的不敢去,要不等老爷来了,让老爷带着我去。”

宋小姐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那算了。”

言语之间透出了无比的失望,乔致庸心中不忍这小女孩失望,从自己行囊中取出了笔墨纸砚,准备送过去,但转念一想就这样送过去,不是表示自己一直在偷听她们说话吗?这可是失礼至极的事情,更是怕唐突了。

可是那宋小姐有时一声幽幽叹息传入耳中,乔致庸咬了咬牙,走出屋去,站到院中朗声说道:“敢问两位可是需要笔墨纸砚,在下这里刚好有。”

小蕊轻呼一声道:“小姐有人偷听我们说话。”

那宋小姐似乎不在乎有人偷听说道:“大惊小怪的做什么,你的声音那么大,隔壁院子都听到了,别人没怪你打扰就算好的了,怎么能说别人偷听呢。这位叔叔让你见笑了。”

叔叔?乔致庸一头黑线,走到窗前说道:“我有那么老吗?”

那宋小姐似乎很是开心看到自己吃瘪的样子,说道:“看叔叔年纪已经二十多岁了吧,早已经成年,而我一看就还未成年,自然尊敬前辈,喊你叔叔咯。”

乔致庸又是神色一滞,好叼的嘴,当下说道:“就随小姐喜欢,怎么称呼都无所谓。在下山西乔致庸,还未请教小姐怎么称呼。”

那宋小姐一呆似乎很是惊喜的说道:“你是山西祁县的乔致庸?”

乔致庸很是奇怪自己难道很出名吗?问道:“小姐听说过在下吗?”

那宋小姐听了自己的名字,马上站起身来开了门说道:“乔公子请进来说话,适才是龄娥失礼了。”

乔致庸也不扭捏,大大方方走进屋里,笑道:“原来小姐叫宋龄娥,很好听的名字。”

宋龄娥吩咐小蕊道:“给乔公子看茶,公子请坐。”

乔致庸将笔墨纸砚放到窗前书桌上,然后转身坐到客厅八仙桌旁,说道:“宋小姐还未回答在下,在下很出名吗?”

宋龄娥浅浅一笑说道:“乔公子弃文从商,执掌复盛公乔家祖业,做得风生水起,乃是晋商典范。”

其时,乔致庸因兄长病故,弃文从商不久,现实之中,商人地位不是很高,自己初入商海,很是不习惯那种唯利是图、斤斤计较的市侩景象,还是向往从前学文做官,吟风弄月的潇洒。但是兄长早逝,偌大的家业不能无人操持,便硬着头皮挑下了这副担子。今天却是第一次听人说起自己是晋商典范。

乔致庸脸上一红说道:“小姐说笑了,一介布衣商人,身份低微,典范二字却是不敢当。只盼能守住这份家业就余愿足矣。”

宋龄娥接过小蕊端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听他如此说法,微微皱眉说道:“商人何来地位地下之说?商人卖东买西,交流货物,辨贵贱,调余缺,度远近,满足世人需求,又是自食其力。在龄娥眼中,比之那些不事生产又夸夸其谈的穷酸腐儒好太多啦。”

乔致庸瞪大了眼睛说道:“宋小姐这番言论很是惊世骇俗,从古至今,士农工商,商人永远是最后的呀。”

宋龄娥摇摇头笑道:“乔公子知道现在和我们大清开战的英吉利吗?”

乔致庸点头说道:“自然知道,这些个英夷,打打停停,只敢在海上流窜,却是不敢深入我大清内陆的。”

宋龄娥又问道:“那乔公子知道英夷为什么要和我们开战吗?”

乔致庸说道:“知道,林则徐林大人力主禁烟,在虎门一把火烧了很多鸦片。”

宋龄娥说道:“林大人烧了英夷鸦片,让英夷损失惨重,英夷不惜万里远来,开战报仇,是因为英夷这个国家原是以商人立国的。”

乔致庸大吃一惊,他不知道英吉利是个怎么样的国家,只是道听途说知道一点,不想就是这个国家打的泱泱大清天国无还手之力。喃喃说道:“那英吉利这个国家的皇帝是个商人出生的?”

宋龄娥笑道:“英吉利现在是个女人在掌国,是女王,没有皇帝。她并不是商人出身,只是商人掌握了国家大权而已。”

乔致庸更是惊讶说道:“女王?真是好笑,一群男人却拜倒在一个女人脚下,真是难以想象。”

宋龄娥听他不屑女人当政,秀眉微蹙,继续说道:“英吉利便是一群商人立国,林大人烧了他们的鸦片,破坏了他们的商业利益,他们自然要和我们开战了。”

乔致庸说道:“真是群疯子。”

宋龄娥点头说道:“不错,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乔致庸皱眉道:“商人如此品行,小姐为何还对他推崇备至呢?”

宋龄娥说道:“大清就是缺少这样的商人,所以现在沦落到受人欺负。是想一下,英夷用来打我们的火炮、洋枪,火药正是外夷商人带到西方各国的,指南针也是。但这些现在都被英夷反过来用来打我们。英夷商人赚取的钱财,都被他们上税作为军费,来打我们。英夷商人每年赚取大量的白银回国,大清国迟早变得没有银钱可用。”

乔致庸听得额头汗水淋淋说道:“但我又能做什么呢?”

宋龄娥说道:“公子从前学文也是希望报效国家,其实你可以以经商一途来报效国家,用经商来还击英夷,从他们身上赚取银两,税收上缴国库充作军费,惠民实国,说不定朝廷还会封你个红顶商人呢。”

乔致庸只觉得眼前好像展开了一副美丽的画卷,心中已是跃跃欲试问道:“宋小姐,那我可以怎么做呢?”

宋龄娥问道:“公子认为经商之道,以何为本呢?”

乔致庸说道:“在下认为应该是人弃我取,薄利广销,维护信誉,不弄虚伪。”

宋龄娥点头说道:“不错,不过这样还斗不过那些英夷商人,我在加四个字,就是人无我有。”

乔致庸恍然大悟说道:“正是这样,可是什么是我们有而英夷没有的呢,有什么东西英夷会非买不可的呢。”

宋龄娥嘻嘻一笑说道:“乔公子不用烦恼,龄娥师从广州纯阳观主李明彻,他老人家学贯中西,他给了龄娥一些稀奇事物的制造方法,龄娥可以交给乔公子,生产之后卖与英夷,跟定是大赚特赚的。”

乔致庸又是一阵惊叹:“青来真人是你师傅?难怪小姐如此了得。可是如此平白的要了小姐的秘方似乎不妥。”

宋龄娥微微一笑说道:“公子高义,不若这般,公子出资、经营,龄娥出秘方,赚了钱龄娥只取二成红利。”

乔致庸连连摇手说道:“这如何使得,当是五五对分才是。”

两人谦让半天,终于达成四六分成的模式,并约定三天后将秘方交给乔致庸。谈了半天,日以偏西,乔致庸告辞回屋去了。

小蕊看着乔致庸满怀欣喜的去了,转头说道:“小姐,我真是服了你了,你一席话就把乔公子哄的把四成钱财拿了出来,还弄得他好像占了很大便宜似的。”

宋龄娥撇撇嘴说道:“本来就是他占了大便宜嘛,若是本小姐自己有钱有人,这钱我就自己全赚了,何必与人分成。”

小蕊长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宋龄娥也不理小蕊,铺开纸张,开始写起三天后要交给乔致庸的东西来。想不到一到了京城,就遇上了乔致庸这个历史名人,天下会和她可正为如何赚取银子发愁呢,乔致庸的出现,让宋龄娥有了一个长远的计划。

她思索了一阵,考虑到现在乔家的财力尚未达到后世那么恐怖的实力,一开始生产的东西还是应该以日用品为主,于是提笔写下了安全火柴和卷烟的制造方法以及配方,接着又写了一份安全火柴和卷烟的销售定价、以及包装的方案,并在火柴的生产方式上加入了流水线作业的概念。她不打算一次写太多,一是怕乔家没那么多资金使用,而是怕给多了乔致庸脱离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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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太平湖畔

更新时间2011-12-19 14:13:54 字数:3022

北京宣武门太平湖畔,时至五月,湖畔的丁香花开的正浓,一片淡紫色的紫丁香,一片月白色的白丁香,花开繁茂,交相辉映,花色淡雅,蕊香扑鼻。

宋龄娥徜徉在这片花海中,身处奇景,才知道龚自珍为何会如此喜欢这丁香花,古典诗词中,丁香花代表了美丽、高贵、幽怨,看着这花海,宋龄娥不禁口中轻轻念起了龚自珍的那首《丁香花》诗:

空山徒倚倦游身,梦见城西阆苑春;

一骑传笺朱邸晚,临风递与缟衣人。

看着身边的小蕊蹦蹦跳跳的,这里采一朵,那里摘一串,手中已经捏了一大把丁香花,宋龄娥不禁微微皱眉说道:“小蕊,这么美的花朵,开的如此之好,你却去采摘它,真是牛嚼牡丹,不解风情。”

小蕊撅了厥嘴说道:“小姐,我只是采了几串,还有那么多呢,有什么打紧,我又不是什么文人,不解风情就不解风情呗。”

宋龄娥愠道:“小妮子,胆子越来越大了,你想想,你去摘,别人也去摘,大家都去摘,那不就被摘光了,这景致还能存在吗?”

小蕊低下头说道:“是,小姐,我错了。”

宋龄娥说道:“算啦,下不为例,走吧,我们还要去荣纯贝勒府呢,爹爹只给我们半天时间呢。”

小蕊嘻嘻笑道:“小姐,你的口才真是越来越了得了,能说服老爷让乔二公子带我们俩出来玩。”

宋龄娥看了一眼站在花海边路上的乔致庸,嘴角浮起一丝得意的微笑说道:“贫嘴,叫上乔公子,我们走啦。”

乔致庸昨夜翻来覆去总也难以入睡,回想和宋龄娥的谈话,总觉得她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表现出来的那份成熟,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不过也可能是她师傅是得道高人吧。她今早会要求自己陪她出去游玩,自己对这个生意上的伙伴很是好奇,倒也愿意。只是没想到她的父亲竟是那个宋四元,昨日自己对他的态度不是很好。可是宋龄娥的介绍生生把自己的辈分降低了一位:“爹爹,这是女儿的好友山西祁县乔家乔致庸乔二公子。”

乔致庸很是郁闷了半天,想起昨天宋四元是想和自己平辈论交的,怎么一夜过去自己就矮了一辈,但好像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哪里不对劲却也说不上来。

她今早出来游玩,哪也不去,带着自己直奔这太平湖,说是要看丁香花,看来她还是像一般女孩子那样喜欢花鸟虫鱼的雅致,看她默默走在丁香花的花海中,乔致庸瞬间产生了一种幻觉,只觉得是一个下了凡尘的仙子站在眼前,难道这就是她的气质和魅力所在?

小蕊的呼唤声打断了乔致庸的冥思,“乔公子我们走啦。”

乔致庸收起倚念跟了上去,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宋龄娥说道:“我们去荣纯贝勒府上,拜访一位素未蒙面的前辈。”

乔致庸奇道:“荣纯贝勒府?你是想去找顾太清吗?”

宋龄娥头一歪看着他说道:“你很聪明呢。”

乔致庸笑了笑说道:“男有成容若,女中太清春。荣纯贝勒府原来出名的就是奕绘贝勒和他夫人女词人顾太清了,奕绘贝勒已经去世了,只有顾太清还活着。只是你怎么会知道她的?”

宋龄娥说道:“受人之托,前来探望。我的另一个师傅是龚自珍龚先生。”

乔致庸点点头说道:“原来龚大文豪是你师傅,你有那么多名师教导,难怪如此了得。”

宋龄娥笑道:“那我们快走吧。”

乔致庸摇摇头说道:“顾太清已经不在荣纯贝勒府了,去年丁香花案传得满城风雨,她已经被奕绘与妙华夫人所生,世袭了贝子爵位的载钧贝子赶出了王府。”

宋龄娥吃了一惊说道:“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乔致庸摇摇头说道:“这个却是不知,只有四处查访了。”跟着他又问道:“你受龚先生所托来探望顾太清,难道丁香花案的传言是真的?”

宋龄娥皱着眉头说道:“你也是俗人一个。我师傅和太清夫人只是以诗会友,怎会有私情?师傅愧疚当时没有挺身而出澄清此事,而是一走了之,所以托我有机会就来探望一下这位故友。”

乔致庸讪讪的说道:“是我想歪了。我们还是雇顶轿子吧,这大热天的,又不知道要走多少路,你和小蕊还是坐轿子吧。”

宋龄娥面色一变摇头说道:“不,还是走路吧。”

乔致庸很是奇怪,小蕊看他一脸不解的神色笑着说道:“乔公子,我家小姐一坐轿子就头晕还吐个不停呢。哎哟”一声叫唤确是被宋龄娥狠狠的掐了一下。

宋龄娥红着脸说道:“你这死丫头,怪我平时太宠你了,嘴巴整天漏风。”便转头向乔致庸说道:“不错,我就是不会坐轿子,怎么啦?”

乔致庸强忍笑意说道:“宋小姐莫急,我小的时候也是坐不惯轿子的,总觉得看不见外面,里面摇摇晃晃的,头就会晕。这样吧,我去前面雇一种轿子,保管你不会头晕。”说罢抢前去了。

半柱香的功夫,乔致庸乘着一顶轿子回来了,后面跟着两顶空轿,宋龄娥定眼看去,这种轿子只是一张藤椅,两边把手下各穿了一根长竹,藤椅四周都是空的,只有顶上有个竹架上面盖了块遮阳的布帘。

小蕊拍手笑道:“好啊,这种轿子小蕊还没做过呢,又可以透气凉快,又可以看着外面的景色,真是很好呢。”

宋龄娥也是神色一松,心中暗道这不是四川出名的滑竿,自己坐这种轿子应该没事的了。当下感激的向乔致庸点头致谢。乔致庸笑着也是颔首回了一礼。三人商量还是应该先到荣纯贝勒府看看,王府的人是否知晓顾太清的下落,再作打算,于是三人乘了轿子向荣纯贝勒府而去。

荣纯贝勒府离太平湖倒是不远,一路上感受着习习凉风,欣赏着沿途清朝京城的景色,在这大热的天里倒是万分惬意之事。

三顶轿子停在了荣纯贝勒府门外,乔致庸让轿夫们等候在一旁,转身对宋龄娥和小蕊说道:“你们在这等候片刻,我先上去问问。”也不等俩人回话就去了。宋龄娥微微皱眉自言自语道:“看他怎么被人用大扫帚打出来。”小蕊看着宋龄娥眼睛瞪得极大。

果不其然,乔致庸到了门口,向门房的小厮询问了几句,那小厮进府禀报,不久出来三、五个王府的护院,大扫帚、条凳一起招呼,吓得乔致庸落荒而逃,好在逃的快,身上到没有受伤,只是背上挨了两下,不过皮糙肉厚的到无大碍。

小蕊问道:“小姐,你是神算子吗?怎么知道乔公子去问会被打出来。”

宋龄娥白了她一眼,说道:“我才不是神算子呢,我只算到会用大扫帚,没想到到这些人连条凳也用上了。”直惹得小蕊大笑不已。

乔致庸龇牙咧嘴的回到两人身边,看着俩人吃吃的笑着,不禁恼怒道:“两位,在下挨打你们很高兴吗?”

宋龄娥收起笑容正色说道:“强自出头,被人打了吧。小蕊让轿夫给我找纸笔来。乔公子,你看着,我去问别人就会乖乖的告诉我。”

乔致庸瞪大眼睛满是不信的神色。须臾,纸笔找来,宋龄娥將纸铺在轿子座椅上,提笔在上面写了起来。乔致庸看着她写啊写啊。越看嘴越是合不拢。

写完后,宋龄娥怕怕手说道:“搞定,等墨迹干透,我和小蕊上。”

乔致庸问道:“什么是搞定?”

宋龄娥还没有回答,小蕊已经笑着说道:“乔公子,这是小姐的口头禅啦,意思就是事情已经做完,而且做得很好很完美。”

宋龄娥叹了口气说道:“小蕊,你真是个把不住门的家伙,小姐的秘密都快被你说光了。”小蕊只是笑不敢再说话了。

乔致庸又问道:“你写这个去就行了吗?”

宋龄娥嘿嘿一笑说道:“这是自然。”

片刻之后,乔致庸远远站着,只见王府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和宋龄娥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转身回府去了,宋龄娥和小蕊两人却是满意的笑着回到乔致庸身前。

小蕊兴奋的说道:“乔公子,我们走吧,我们已经打听到了,太清夫人她搬到西城养马营去了。”

乔致庸瞪大了眼睛说道:“你们拿着一张假冒的欠条就可以问出来吗?”

小蕊抢着说道:“小姐可厉害了,说太清夫人借了她爹爹一百两,还写了欠条,那管家看了字迹似乎是真的,却说太清夫人已经不在王府居住,让我们自己去西城养马营找她,这就问出来了。”

乔致庸问道:“宋小姐,你怎么会模仿太清夫人的笔迹?”

宋龄娥眨眨眼笑道:“我有她的真迹,没事的时候看着临摹练字,就会了。”

乔致庸拍着额头喃喃说道:“你真是只有九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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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西林太清

更新时间2011-12-19 14:14:31 字数:3105

三人在未时初刻到了西城养马营,腹中很是饥饿,便先寻了一间食肆,先祭五脏庙再作打算。

三人在食肆角落里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坐定,店中伙计连忙上前招呼道:“几位用点什么?”

乔致庸出门的经验较多,当下点了几个清淡雅致的小菜,小蕊听了却说道:“乔公子,小姐可是喜欢吃辛辣的,你点的这些她都不爱吃的。”

宋龄娥骂道:“臭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乔公子,别管她,你随便点几个菜就是了。”

乔致庸歉然道:“是在下考虑不周,伙计,重新换几样菜。”当下又重新点了几样麻辣的菜色。宋龄娥狠狠的瞪了小蕊一眼,不再说话。

半柱香之后,菜品上齐,三人开始享用起来。正吃之间,食肆门口进来一名四十余岁的妇人,宋龄娥抬眼望去,只见这妇人虽然已经四十余岁,但身段苗条,肤白如雪,风韵犹存,只是神色之间颇为憔悴,一身粗布青衣,头上一只荆钗已是没有什么光泽。

只听那妇人向食肆的伙计点了几个家常小菜,一口江南口音,糯糯的很是好听。乔致庸见宋龄娥停箸不吃,顺着她的眼光望了过去。那食肆伙计微微皱眉说道:“太清夫人,您前面已经赊欠了几次了,老板今天又不在,小的做不了主。老板出去前说了,只要您肯为小店留下一副墨宝,那帐就算清了。”

宋龄娥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居然人品爆发,能在这食肆中碰到顾太清,忧的是看顾太清形容憔悴,服饰寒旧,生活定是潦困,心中很是酸楚。顾太清的身世,她听龚自珍说过,打心里很是同情这位才貌双全的女词人,原来是王府中的金枝花,现在却是沦落市井的护花泥。

乔致庸也听到伙计说的话了,当下不与宋龄娥商量,站起身来向那伙计说道:“店家,这位夫人欠了多少银钱,全算到我头上,今日再把你们店中的招牌名菜都上齐,给这位夫人带走。”他也看不下去了。

那伙计见有人付账,也不再多说,下去备菜去了。顾太清见有个陌生的年青人替自己付账,走近向乔致庸谢道:“多谢这位公子,只是妾身与公子素未蒙面,怎能让公子破费。”

乔致庸指着宋龄娥说道:“舍妹自幼拜读太清夫人诗词,仰慕已久,今日却在此处相遇,实乃有缘。夫人乃一代名家,不可为五斗米而折腰,在下斗胆替夫人了结一些俗务,还请夫人勿怪。”

顾太清见宋龄娥岁年纪幼小,但容貌秀美,是个美人胚子,但说如此年纪能读懂自己的诗词却是不信,只道乔致庸是在找理由好帮助自己,当下淡淡说道:“不论如何,妾身多谢公子高义,还请公子告知姓名,今日之资将来定当奉还。”

乔致庸说道:“在下山西祁县人士,乔致庸,这是舍妹龄娥,那是舍妹丫鬟小蕊。”

宋龄娥看了乔致庸一眼,如此介绍还是较合情理,但听顾太清语气似乎不太相信自己读过她的诗词,当下开口说道:“太清夫人,龄娥对您的诗词可是背诵如流的。”当下念诵起顾太清的词来:

杨柳风斜,黄昏人静,睡稳栖鸦。短烛烧残,长更坐尽,小篆添些。

红楼不闭窗纱,被一缕,春痕暗遮。淡淡轻烟,溶溶院落,月在梨花。

久别情已熟,交深语更繁.故人留我饮芳樽.已到雅栖时候,窗影渐黄昏.拂面东风冷,漫天春雪翻.醉归不怕城门闭,一路琼瑶,一路没车痕,一路远山近树,妆点玉乾坤。

几首诗词合着宋龄娥清脆优雅的声音念诵出来,直听得食肆中的人都侧目相看。顾太清脸上满是惊讶之色,她知道现实女子识字之人很少,而且看宋龄娥年纪尚小,却能将自己的词句背诵得如此纯熟,想到当今女子能识字的都不算多,何况此女冲龄之间便能朗诵诗词,心头微感诧异。

顾太清微微颔首说道:“是太清眼拙了,不想乔小姐文学功底如此之好。”

乔致庸倒也不惊讶了,这小女孩不能以常理度之,说不定她还有许多本事没有显露呢。他见顾太清如此说,接话说道:“太清夫人,相请不如偶遇,夫人的食点怕是还要些时候才能准备好,请夫人先入坐,与我们先用些饭菜。”

顾太清不再推辞,坐了下来,店伙计加了碗筷,四人继续用饭。顾太清吃的很少,只吃了小半碗饭便不吃了,宋龄娥早已吃饱,便拉着顾太清谈论起诗词歌赋,绝口不提龚自珍之事。

宋龄娥和顾太清讨论的都是诗词方面的精深之处,倒是很对顾太清的脾胃,对宋龄娥的好学下问感到很有好感。聊了一会儿,顾太清愈加欣赏宋龄娥的才学,一个小姑娘,文学方面能有如此造诣定是受过名家指点,开口问道:“龄娥,看你学识造诣精深,师出何人?”

宋龄娥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道:“太清夫人,您的食点已经好了,您点这么多菜,家里还有人在等着吧,龄娥明日再来拜访如何?”

顾太清看到点好的食点早已装好在食盒之内,轻呼一声,说道:“哎呀,一聊起诗词就忘了时辰,今日就先别过,明日再叙。”提了食盒就要出门。

宋龄娥问道:“太清夫人,明日我们在何处约见?”

顾太清站住身形,暗笑自己失了仪态,说道:“乔小姐明日午时还是在此处相见吧。”说罢急匆匆的去了。

乔致庸见顾太清走远,问道:“龄娥,你怎么不和太清夫人说起龚先生?”

宋龄娥说道:“太清夫人落到这般田地,师傅也有责任,太清夫人说不定还在怨恨师傅,若是我贸然提起师傅,说不定她会就此拂袖而去。这个事得慢慢来不能急,要温水煮青蛙。”

乔致庸奇怪的问道:“什么是温水煮青蛙?”

宋龄娥暗骂自己又说漏嘴,只得解释道:“温水煮青蛙就是,如果有一锅很烫的水,你把青蛙猛地放进去,青蛙就会一下子跳出来,而如果是先用冷水,把青蛙放进去,慢慢的用火烧起来,青蛙是不会跳出来的,直到水开的时候,青蛙想跑已经跳不起来了。”

乔致庸恍然大悟说道:“很好的比喻。不过你把太清夫人比作青蛙似乎不妥。咦,我怎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我怎么忽然觉得我也像是温水里的青蛙?”

宋龄娥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哪里像青蛙?你像一只癞蛤蟆。”这话一出,直惹得小蕊哈哈大笑。

三人回到潞安会馆已经是旁晚,回房梳洗一番,用过晚饭,宋龄娥将昨天写的火柴配方和卷烟相关的生产技艺、营销手段整理好交给了乔致庸。

乔致庸接过只看了几句便开始眼中放光,坐下细细研读起来。宋龄娥靠着窗户边,听着院中的鸣蝉在那里叫唤,前世因为环境污染,北京城里已经很难听到知了的叫声了,只是在前世小的时候,还能听到,现在却能在清代的北京城听到知了的鸣叫,感觉很是奇妙。俩人一个看着配方,一个听着知了叫声,谁也没有说话。

一炷香之后,乔致庸看完了,一拍手掌大声说道:“好好好,真是太好啦,青来真人真是神人也。”

宋龄娥被他忽然的大喊大叫吓了一跳,说道:“想吓死人呐,大呼小叫的。”

乔致庸喜道:“龄娥,有了这个,我敢保证,只要上市出售,定能大赚特赚,英夷都没有的技术呀。”

宋龄娥说道:“这配方你要收好,若是让人得了去,就没有优势可言了。”

乔致庸点头称是。宋龄娥看着他说道:“乔二公子......”乔致庸打断她说道:“龄娥,今天我已经说你是我妹子,你就不要叫的那么生分,就叫我乔大哥吧。”

乔大哥?汗,怎么听着像天龙八部里阿朱叫乔峰一般。宋龄娥收起自己的胡思乱想说道:“那好,乔大哥,我在上秦村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他今天已经十四岁了,也挺喜欢经商的,你看他能不能跟着你学点东西呢?”

乔致庸说道:“那好啊,你能派人过来协助我,我还怕我把这好东西弄砸了呢。”

宋龄娥何等聪明,知道乔致庸误会自己想派人来监视他,当下解释道:“乔大哥,你误会了,他真的什么都不会,就连这配方我也没告诉过他。他在你手下,你就当个伙计使唤就行了,千万别向他说这配方是我给你的。”

乔致庸不好意思的笑道:“对不起龄娥,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这个玩伴是个男的吧。”

宋龄娥点点头嗯了一声。

乔致庸忽然古怪的笑道:“不会是青梅竹马的男伴吧,还不让我告诉他配方的事,是怕他吃醋吗?”

宋龄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啐道:“什么青梅竹马,他是我结拜大哥,他需要历练,配方这种事他知道了没好处。”

乔致庸哈哈大笑说道:“谁让你今日说我是癞蛤蟆的。”

宋龄娥哼了一声说道:“小气的男人。”说罢转身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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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闹市伏杀

更新时间2011-12-19 14:15:35 字数:3252

第二天,乔致庸和宋龄娥带着小蕊如约来到西城养马营的那家小食肆,顾太清果然已经在店里等候。乔致庸知道宋龄娥单独有话要和顾太清说,便拉着小蕊说是出去买点货物,一个时辰时候回来。

顾太清宋龄娥两人便点了几盘茴香豆、花生等冷盘,就这茶水聊了起来。店里伙计见两人只点些茶点,并不用饭,却占了一张雅座,正想上去说话,却被宋龄娥一锭银子扔了过来,后面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没了闲人的打扰,两人接着昨天聊起了诗词歌赋的话题,聊着聊着,聊到了音律,顾太清没想到宋龄娥对于音律也是了如指掌,想起昨天问她师承何人,她似乎没有回答,便又问道:“乔小姐,你浑身上下无不透出灵动之气,我是越来越好奇,什么人能教出你这种学生的。”

宋龄娥淡淡一笑说道:“我有两个师傅,第一个师傅是广东番禺的李明彻。”

顾太清惊叹一声说道:“原来你师傅是全真道家的青来真人,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那另一个师傅呢?”

宋龄娥盯着顾太清说道:“我另一个师傅是龚自珍。”

当啷一声,顾太清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龚自珍三个字,她心底泛起了滔天巨浪,愤怒?屈辱?勉强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了。顾太清摇晃着站起身来说道:“我有点不舒服,要先回去了。”

宋龄娥用手轻轻握住顾太清的手,柔声说道:“心里很痛吗?”

顾太清只觉得泪水想要涌出来,一个莫须有的私情,一个没有勇气站出来澄清的男人,造成了自己屈辱的带着一双幼年儿女被赶出了王府,遭人白眼,历经人世间的世态炎凉,从高高在上的丁香花,化作了护花的春泥,她对龚自珍不是恨,而是这三个字让她想起了她不想记起的经历。她无力的坐回椅子上,呼吸急促,没有回答什么话。

宋龄娥轻声说道:“我知道您遭受了不白之冤,受人白眼,遭人耻笑。但是您和我师傅都是这个莫须有事件的受害者,可恨的是那些造谣生事的人,他们不负责任的言论、恶毒的中伤,让您遭受了不公平的对待。所以您不需要自己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清者自清,后世自会有公论。人总要活着,不为了自己,还要为别人活着,我知道您还有一双儿女,我想您能支持到现在,多半是因为他们。无大喜无大悲,超脱人事俗情,心如止水,还有什么事情能左右您的呢?”

顾太清喃喃吟道:

“陋巷数椽屋,何异空谷情;

呜呜儿女啼,哀哀摇心旌。

几欲殉泉下,此身不敢轻;

贱妾岂自惜,为君教儿成”

一首诗道尽了一个女人失去丈夫又蒙受不白之冤的痛苦,心早已死了,本想殉夫而去,奈何儿女幼小,只有将精神寄托在儿女身上了。宋龄娥听了这首诗,心中敬佩太清夫人的母爱高节,但想今后她能不能有自己的子女呢?

顾太清深深吸了口气,长长的呼了出来,微微一笑说道:“你说得对,自怨自艾总是苦了自己,别人还在边上看着笑话,人总要活下去,夫君和我的一双儿女还等着教导成人呢。乔小姐,谢谢你的开导,和你聊天真的很愉快,但我总想不通,你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怎么懂得这么多道理?”

宋龄娥也是微微一笑,收起心思说道:“您别看我小,其实我也经历过丧亲离家之痛,是我第一个师傅开导了我。”宋龄娥顿了顿又说道:“对了,我那个龚师傅有封信给您,他说如果您还恨他,就不用看这封信了。”说罢从怀中拿出龚自珍写给顾太清的信来。

顾太清笑道:“我从来没有恨过龚先生,信给我吧。”接过信她没有一丝犹豫,拆开阅读了起来。

宋龄娥没有看那封信,好几次她想偷偷打开看看,但都忍住了,也不知道师傅写了些什么。

顾太清看完信,浅浅的笑了笑,将信收了起来,说道:“原来你不是乔小姐,你姓宋呀。”

宋龄娥很是奇怪问道:“难道师傅信里还说到我了?”

顾太清点点头说道:“不错,你师傅把你的遭遇写在了信里,他说你是怎么怎么坚强的,让我多和你学习呢。”

宋龄娥一头黑线,这老不尊的,把自己的事情当作教育人的教材了呀。

顾太清说道:“你师傅还说你和他亦师亦友,是忘年之交呢,你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龄娥,你我虽短短的两次相处下来,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忘年之交,你要多来看我呀。”

宋龄娥摇摇头说道:“我想让您和您的孩子和我回山西居住。”

顾太清却坚定的说道:“王爷葬在京城,我是哪也不会去的。”

宋龄娥见她忠于爱情,心中感慨,从怀中拿出几张银票递了过去说道:“那好,但我不希望您过得太清苦,这个请你收下吧。你我是忘年之交,不要怕接受我的好意,这黄白之物推来推去,让大家都落了下乘。”

顾太清笑了,小女孩做事总给人滴水不漏的感觉,也没有推辞,便收下了。她要回去照顾孩子,没等到乔致庸回来便告辞走了,宋龄娥看着她的背影虽然还是憔悴,但却不再是没有生气的了。太清可以为了爱情坚守清贫,情操高尚,而自己呢?两世为人,却还没有得到过爱情的回报,前世自己也没有恋爱过,因为杀手的身份所碍,对男子都是不假辞色,记得杀手学校所教的第一课便是杀手不能有爱情,否则便是致命的危险。

这一世虽然没有杀手这个身份羁绊,可以大胆追求自己所爱,但总觉得和这个时代的男子更是有着很深的隔阂,她不愿意嫁给这个时代脑子里总想着男尊女卑的这些臭男人。

宋龄娥自嘲道怎么没做冷冰冰的杀手许久,好像变得感性起来,华夏大地的百姓还在水深火热之中,自己还有闲情逸致幻想那些个空中楼台?

结了帐,她走出小食肆,打算在附近逛逛,却见到一个人从身前走过,宋龄娥一眼就认出他来,却是上次在赵老财家中和自己动过手的天理教的白衣人,他手下的人好像叫他林大哥的。

这时他没有穿白衣,只是一身粗布短打装扮,辫子盘在头上,急匆匆的走过。宋龄娥很是好奇,他怎么会在京城出现,好奇心起便悄悄跟在他的后面。

只见他走了几条小巷,来到一处街市,站在一个卖鱼的摊贩前,和那摊贩买起鱼来。宋龄娥看了那卖鱼的,却也是认识的,也是上次在赵老财家中和自己动过手的天理教的葛老三。这时两人装作互不认识,在那里讨价还价。他们要做什么?宋龄娥转眼看了看四周,只见街市两边不少摊贩在做生意,有不少都是精壮汉子,虽然都做摊贩打扮,但步履沉稳,显然都是练家子。宋龄娥前世杀手的敏感,让她心中了然,天理教大批好手在这里埋伏,是要伏击什么人物。

宋龄娥更是好奇,走到一家茶寮里坐下,却见这茶寮老板四十余岁,也是步履稳重,一双手掌筋骨突起,拳面长着厚实的茧子,一看就知道是外家高手。宋龄娥要了碗茶水,那老板看了宋龄娥一眼,将她拉到一边说道:“小姑娘乖,别在这玩了,大叔给你几个铜钱,去隔壁街买糖吃去。”

宋龄娥心中更是确定天理教待会会在这里有场大厮杀,否则老板不会暗示让自己避开,当下假作害怕的说道:“大叔,我和我爹爹走散了,我口渴。”

那老板慈爱的摸了摸宋龄娥的头说道:“好俊的丫头,别怕,大叔先给你水喝,你喝了水,大叔给你几个铜钱你就去隔壁街等着,大叔一会来带你去找你爹爹,好吗?”

宋龄娥暗叹天理教果然是行侠仗义,当下点头答应。那老板端了碗茶水递给宋龄娥,只见那林大哥走到茶寮里低声说道:“黄老四,你在做什么?点子进场了。”却看了宋龄娥一眼皱起眉头说道:“这小丫头做什么的?”那老板黄老四说道:“她和她爹爹走散了,我这就打发她走。”

林大哥说道:“你快点,待会乱起来莫误伤了她。”说罢转身出了茶寮。黄老四拉着宋龄娥退到茶寮最里面指着茶水案台说道:“来不及了,小姑娘,你先躲在里面,待会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也不管宋龄娥愿不愿意将她塞了进去。

宋龄娥待他走远,从案子下又钻了出来,偷偷望去,只见街市上一群骑士骑马缓缓行了过来,约有十二、三人,中间簇拥着一顶轿子,那些骑士都是满清四品武官的征袍,戴着白色的玻璃顶子,一身八蟒五爪的雪雁补服,具是虎背熊腰的身板和神气活现的架势,长期在京城居住的人一看就知,他们是紫禁城的御前侍卫。宋龄娥可不清楚他们的官阶,只觉得这些人武功也都不弱。

只见那顶轿子走到街市中心,一人大喝一声:“动手!”霎时间,两边摊贩纷纷掷出手中扣了已久的暗器,一时间袖箭、飞刀、铁蒺藜如雨而至。那群侍卫猝不及防,马上有五人被暗器打落马下。其余的侍卫身手都很了得,或一个鹞子翻身,翻身落马躲避,或一个斜登躲在马鞍侧边,躲过暗器。

为首的一名侍卫大喝:“护主,求援。”剩余的八名侍卫跳下马来,抽出兵刃,围在轿子四周,其中一人甩手一支响箭吱溜溜的直上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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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宿命相遇

更新时间2011-12-19 14:16:06 字数:3740

天理教众人见众侍卫发出响箭,一人喊道:“不要理会,杀了轿子里的人。”天理教好手纷纷抽出兵刃冲了上去,和众侍卫近身搏斗了起来。天理教动手的好手有十几人,但剩下的八名侍卫个个都是硬手,结成阵势只守不攻,天理教众人竟然一时间攻不进去,倒是有两人受了刀伤。

那林大哥见形成僵局,从怀中掏出一只短铳,上了药子,抬手一铳打到一名侍卫。那侍卫首领见对方有火器,长啸一声,一跃而出,手中长剑毒蛇般直刺那林大哥,而其余六名侍卫仍然紧守在轿子周围。

那林大哥见这一剑来得迅捷无比,身形一晃,侧身让过,那侍卫首领不等招式用老,改刺为横削,那林大哥低头让过,跟着只见那侍卫首领飞起一脚踢向林大哥的面门,林大哥横斩他的腿骨,却听背心剑锋直下,连忙一个癞驴打滚,躲了过去,但很是狼狈。

这几下交手,宋龄娥看出这侍卫首领武功高出那林大哥很多,心中不禁焦急,王慧儿是白莲教圣女,天理教算是白莲教的一个分支,多少有些渊源,天理教更是帮自己报了大仇,眼前的满清侍卫武功高强,响箭已经发出,待会满清援兵一到,天理教众人怕是一个都跑不了。况且宋龄娥这一世自小贫苦,加上上一世对满清就没有好感,心中一直深恨这些满清贵族,反而对天理教这些造反之人充满了同情,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帮帮他们。

当下宋龄娥从身上摸出几枚铜钱,按着王慧儿所教的打穴手法,暗暗扣住铜钱,蓄势待发。她救人心切,浑然忘了王慧儿交代的不可在人前线路武功。

那林大哥躲过背心的那一剑,那侍卫又是一剑刺到,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两人又拆了数招,那林大哥全然落到下风,心中大怒,也不管长剑直刺自己小腹,挥拳打向那侍卫胸口,竟是拼命的打法。那侍卫眼中闪过不屑的神色,自己长剑较长,定是先刺到了他,也不变招,但哪想只听哧的一声,胸口膻中穴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打中,丹田内息涣散,血气上涌,手上劲力顿失长剑再也无法往前递出半分,这时林大哥的重拳已至,打在那侍卫胸口。

那侍卫闷哼一声被这一拳打得直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吐,眼看是活不了了。众侍卫大惊,跟着也是身上穴道被打中,手中武器都是一滞或是略有停顿,被交手的天理教好手抓住机会打死或砍死。

那林大哥见大局已定,说道:“把轿子里的人拉出来杀了。”那茶寮老板黄老四将轿子里的人拉了出来,天理教众人都是一呆,黄老四大声道:“不是穆章阿这狗贼,只是个十余岁的小孩。”

林大哥也是一惊,说道:“带上小孩快撤,我们被人利用了。”那林大哥低头一看,适才打中侍卫的却是几枚铜钱,他刚才听出,这些铜钱都是从茶寮里发出的,而且铜钱来势很像白莲教的武功,当下反身走进茶寮,想要查看个究竟。

走到茶水案子后面,只见刚才那个小姑娘瑟瑟的在那里发抖,也不相信那些铜钱会是这小姑娘所发,上前温言道:“小姑娘,你刚才看到有人来过这里吗?”

宋龄娥假装害怕,只是发抖却不出声。黄老四手中夹着那轿子里的小孩走了过来说道:“林大哥,把她也带走吧,待会鞑子来了只怕会迁怒于她。”林大哥点点头,抱起宋龄娥,和众人分头撤走。

林大哥抱着宋龄娥,穿过两条巷子,来到一处驿站,宋龄娥放到一辆马车上,自己做到车架上赶着车往城东而去。

宋龄娥在大车里也不往外望,闭着眼装睡,哪知道跟着大车摇摇晃晃的频率,后来竟真的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马车停了,林大哥拉开马车帘子,将自己抱出车来,走进一间大屋内。

进到大屋正堂,只见刚才市集的天理教群豪都在,黄老四正在向那被抓来的小男孩问话:“说!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轿子里?那群狗侍卫叫你主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宋龄娥只见那小孩略微有些瘦削的瓜子脸上,双眉紧皱,两片嘴唇带着似笑非笑的冷竣,也透着几分高傲和轻蔑,眼中满是愤怒的神色,却一句话也不说,一身月白缎面长衫,腰上一条玫瑰紫腰带,上面挂着一条紫玉的挂件,一看就是身份显赫的人物。

黄老四问得恼火,一个巴掌打了上去,骂道:“小鞑子,你说不说?”

那小孩被打的头歪倒一边,却跟着又马上将头扭了回来,仍是冷冷的看着黄老四。黄老四火起,又是一巴掌打了过去,却被那林大哥一把拽住。

黄老四见是林大哥喜道:“林大哥,你也回来啦,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林大哥点点头说道:“没出什么事,何九,你把两个小孩先带下去,看好了,别让他们跑了。我们先合计合计。”

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应声出来,一手夹着一个孩子往后院去了。

林大哥见何九下去了,堂上再也没有外人,沉声说道:“林真,今天这事怎么回事?怎么轿子里的不是穆章阿?”

只见一个神情粗豪的汉子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前些时候,步军统领衙门传出的消息,确实是今日穆章阿会到西城大街的。”

林大哥上前问道:“谁给你的消息?”

“步军衙门的骁骑参领彦博熙。他给我们传消息已经十多年了,从没有出过错。”林真说道。

林大哥转头问道:“葛老三,你怎么看?”

葛老三沉声说道:“可能是误中副车,也可能消息是假的,还有可能是穆章阿临时改了行程。”

林大哥说道:“大家猜下去也不是办法,现在鞑子一定是封了九门,举城大索,我们先暂避风头,风头过去在做计较。”

黄老四问道:“那小鞑子怎么办?”

林大哥说道:“他的护卫都是御前一等一的侍卫好手,身份肯定尊贵,不是个阿哥,也可能是哪个王府的贝勒、贝子,先留着可能会用得着。”

两个小孩被带到后院一间小屋内,屋里除了一个土炕再也没有其它东西,何九锁上门便出去了。那林大哥因为着急询问行动失败的原因,忘记交待两个小孩要区分对待,何九也是个一根筋的人物,为图省事,干脆就将两个小孩关在了一起。

那小孩一进屋就躺倒炕上,也不说话,宋龄娥站在边上也不说话,心中正在猜想他的身份和今天天理教行动失败的原因。那小孩听得何九锁门出去,一骨碌从炕上爬了起来,不停的看着四周,这屋子四周都没有窗户,只有靠着门的墙上有一道天窗,那高度凭他的身高是够不到的。

只见他皱皱眉,将腰间的腰带解了下来,将那块紫玉挂件拴在腰带上,向天窗扔去,当的一声被天窗的木条挡了回来,他收回腰带又扔了出去,又没扔过去。宋龄娥也不作声,斜靠这炕头,眯着眼看着他不停的扔腰带。

终于腰带扔过了天窗的横担,紫玉挂件卡在了横担上,他拉了拉觉得够紧了,便拉着腰带慢慢往上爬。

宋龄娥看着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忽然开口说道:“你不怕我喊人来吗?”

那小孩吓了一跳,手一松摔了下来,他马上站起身冷冷的说道:“你敢喊人,信不信我揍你。”

宋龄娥笑嘻嘻的说道:“你打我,我就大声哭。”

那小孩哼了一声,忽然扑向宋龄娥,想要掐住她的脖子。宋龄娥侧身一让,脚下一勾,将那小孩摔倒在地上。

那小孩摔在地上,半天才转过身却不爬起来,看着宋龄娥又是冷冷的问道:“你会武功?”

宋龄娥蹲在他身边笑着说道:“不会,不过你运气不好,自己抽筋了。”

那小孩见她欺近身前,突然暴起扑向宋龄娥,宋龄娥假作伸手格挡,手指却运气内力在他腋下的大包穴上轻轻一点,那小孩便四肢酸软,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对我做了什么?”那小孩终于感到害怕了,颤声问道。

宋龄娥笑道:“我不知道,可能不小心撞到你的什么穴道了吧?”

那小孩眨眨眼问道:“你会点穴?”

宋龄娥摇摇头回答的很干脆:“我不会,可能是碰巧了。”

那小孩不信:“哪有那么巧的,我也撞过不少人,都没有一次说撞中人穴道的。”

宋龄娥还是摇摇头说道:“不会就是不会。”

那小孩冷着的脸忽然放出了笑容:“好妹子,我知道你会的,你把我的穴道解了,带我离开这里,哥哥给你好多好吃的,好多漂亮的衣服穿。”

宋龄娥瞪了他一眼说道:“谁是你妹子?我和你很熟吗?刚才是谁想暗算我来着?”

那小孩涎着脸说道:“你别生气啦,刚才我是气昏了头啦,是我不对,我给你赔不是啦,你给我解开好吗?看着你比我小,所以叫你妹子,一回生,两回熟嘛。”

宋龄娥奇怪的看着他说道:“你这人变脸倒是变得挺快的,可是我还是不会。”

那小孩微微笑道:“我知道你会的,好妹子,亲亲妹子,你给我解开吧。你给我解开,你想要什么都成,只要你说得出的。”

他这几声妹子的叫唤,若是换到别的女子身上,只怕早已得逞,但宋龄娥前世本就生性冷淡,对他这几声叫唤却是免疫,她回身坐到炕上说道:“再说一遍我不是你妹子,我也不会解穴。”

那小孩无赖的笑道:“好妹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你不帮我解,我就一直叫你,好妹子、好妹子,亲亲妹子,亲亲妹子......”他真的就这样一直叫着,饶是宋龄娥心性冷淡、气场强大,但也终于耳朵开始受不了,跳下炕来,走到那小孩身前蹲下,开始脱他的鞋子。

那小孩奇道:“好妹子,你脱我鞋子做什么?你想和哥哥亲热要脱衣服才对,哎,你怎么脱我袜子。”

宋龄娥将他的袜子提到小孩的面前,笑嘻嘻的说道:“才多大,就敢口花花,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的袜子塞到你嘴里。”

那小孩吓了一跳,这女孩不但武功深不可测(反正我是打不过),脸皮还不是一般的厚(叫了那么多声好妹子脸都不会红一下),整治人的主意还那么多(袜子要是塞到自己嘴里,自己只好自杀了)。但为了自由,他还是大声说道:“士可杀、不可辱。”

宋龄娥哼了一声,把袜子丢在他身上,玩味的看着他说道:“你就像个无赖,怎么能称得上‘士’呢?”

“好啦,好啦,你说吧,你要怎么才帮我解穴?”那小孩愤愤的说道。

宋龄娥沉吟片刻说道:“我可以带你出去,不过你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今天怎么会到西城大街的。”

那小孩叹了口气,闭目思索了一会儿,睁开眼睛说道:“我是当今四阿哥爱新觉罗·奕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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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借刀杀人

更新时间2011-12-19 14:19:17 字数:3090

爱新觉罗·奕詝,清文宗、咸丰皇帝的名字,对于这个名字,宋龄娥还是熟悉无比的。宋龄娥穿越前一晚还在读的《慈禧秘史》中,对他多有描写,知道在他手上,华夏彻底陷入了深渊,导致后来经过一百五十多年,牺牲了多少人,华夏民族才重新站立了起来。他被后人称为无远见、无胆识、无才能、无作为的“四无”皇帝,在重大事件面前无所决策,迷于酒色,荒废朝政,宠爱慈禧,误国殃民。

宋龄娥呆呆的看着这个日后的咸丰皇帝,半响没有说话,奕詝看她发了半天呆也不说话,说道:“好妹子,怎么啦?吓傻了吗?快帮哥哥解开穴道吧。”

宋龄娥心中犹疑不定,她看了很多书籍,都是对咸丰的负面描写,心中早已对他很是反感,而且为了将来的华夏民族,这个罪人必须除掉,虽然他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做。但转念一想,他若死了,肯定就是奕訢这家伙当皇帝,鬼子六这家伙可是个厉害角色,要从他手上将满清推翻是很费功夫的。为了华夏民族,这家伙还是不能死,等自己的实力强大了,咸丰也把大清江山败得差不多,从咸丰这个无能皇帝手上抢东西还是应该不难的。

而且如果不是他做皇帝,自己所知道的历史进程会不会被改变,谁也不知道,如果历史被改变,自己的先天优势就会散失。自己所以在现在鸦片战争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始终隐忍不发,就是怕自己改变历史走向,她要在二次鸦片战争的时候一举收拾掉英法两个老牌帝国,才能为华夏赢得发展的时间,那必须是一击即中,全力以赴的,所以历史不能改变,奕詝必须活着。

奕詝躺在地上,看着眼前的美貌女孩盯着自己看,还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让小女孩心有顾忌,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说道:“好妹子,在想什么呢?你是不是想嫁给我?那也得咱们先逃出去之后再说。”

宋龄娥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是四阿哥,那你今天怎么会被人抓来的?”

奕詝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得罪外面那些人了,前些日子老六说西城养马营有一匹神骏无比的汗血阿拉伯马,吹得神乎其神的,我就来看看,谁知道路过西城大街就遇到这伙人了。你知道我是四阿哥,你不怕我吗?”他感到这小女孩的气场不是一般的强大。

宋龄娥笑道:“你又打不过我,我怕你做什么?你说的老六是什么人?”

“是六阿哥奕訢。”

“他知道你今天会去养马营?”宋龄娥问道。

“是啊,前天我就告诉他了,因为今天正好我的老师杜受田告了假,皇阿玛准了我一天的假。”

宋龄娥略一思索,暗道不好,在他身上几处推宫过血,解了他的穴道,再飞身上去将那条腰带取下,再到灶坑下拿了一块黑炭,在墙上大大的写道“此处已经暴露快走。”

奕詝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毫无拖泥带水,在看她写的那几个字很是不解,问道:“你是天理教的人?”宋龄娥写完转头说道:“我不是,只是他们都是江湖义士,不忍看到他们落难。”

奕詝又问道:“你怎么知道这里已经暴露了?”

宋龄娥盯着他说道:“刚才你没听他们说么?今日天理教根本就不是想行刺你,他们只是被人利用了,利用天理教来害你。我猜跟着肯定会有大批官兵前来救你,跟着天理教被包围,走投无路只好拿你作人质,跟着一不小心失手,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奕詝呆住了说道:“什么人非要我死呢?”

宋龄娥摇了摇头说道:“回去问你的老师吧。你太麻烦了,还是先带你走,你可不能有事呢。”

奕詝喜道:“我就知道好妹子是心疼哥哥的。”

宋龄娥皱眉说道:“你的话太多啦,没时间了,委屈你一下。”说罢手刀斩在奕詝的后脑脖子上,奕詝立时晕了过去。宋龄娥将他扛在肩上,高高跃起攀住房梁,跟着冲破屋顶,飞檐走壁的离去。

天理教众人听到动静,前来查看,却见墙上写的几个大字,众人正吃惊时,那林大哥沉声说道:“去看看外面的暗哨,有没有什么异常?四下看看那小女孩和那鞑子小孩去哪里了。”

黄老四领命去了。那林大哥又回头瞪着何九说道:“你怎么把他俩关在一起了?”

何九楞头愣脑的说道:“你也没说不能关在一起呀。”

那林大哥嘿了一声骂道:“愣老九,真是服了你了。”

葛老三皱眉看着这几个字说道:“会是什么人写的呢?”

那林大哥说道:“我猜就是白天出手帮助我们的人。他的打穴手法很特别,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葛老三说道:“难道是圣女?”

那林大哥点点头说道:“手法很像,但圣女的内息却不像这么古怪,而且我都没看到从何处发来的暗器。”

葛老三点头说道:“去年我们到山西寻访圣女下落,在那赵老财家见到的那个侏儒身形的高手内息也很是怪异的。”

那林大哥沉声说道:“不管怎么样,这人应该是友非敌,倒是他这个提醒正好印证了我先前的一些猜测。”

说到这,那林大哥大步走到那林真的身前,死死的看着他说道:“你是鞑子的奸细。”

林真脸上毫无反应,也瞪着眼说道:“你凭什么说我是奸细?”

那林大哥灼灼的目光看着他说道:“你知道那鞑子小孩是什么人,你背后的人想借我们的手除掉那个鞑子小孩,然后嫁祸给我们天理教,是不是?”

林真大声说道:“不是。”

那林大哥狡黠的一笑说道:“你应该说不知道,而你说不是,其实你是知道整个阴谋的,是不是?”

林真心中慌乱说道:“我不知道。”

那林大哥又笑道:“回答又错了,你应该说不是的。”

林真咬牙道:“你冤枉我。”

那林大哥冷喝道:“把他绑起来,审问清楚再说。”何九等人一拥而上,将林真绑住,林真口中兀自大声喊冤。

这时黄老四跑着进来说道:“东南都有大队鞑子官兵过来,看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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